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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把你当奸臣你却-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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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这日,宫里张灯结彩,布置的十分喜庆。
长公主忙前忙后,安排今晚的宫宴。顾玄茵这个正主则躲在屋里和越王说话。
越王进京后风湿似有好转,虽然手指还有些僵硬,不能拿笔拿筷子,但不至太疼,只好身边有人伺候,便没什么问题。
顾玄茵没怎么见过自己这位二叔,只知他被谋反的亲弟弟连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自今年回了长安,在别宫养了一段时间,越王的精气神似乎足了一些,对顾玄茵这个新帝也不那么畏惧了。
“臣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没什么好求的,只是放不下溧阳。”越王叹息,“玄苍那孩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的过我,到时候我们都不在了,溧阳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顾玄茵明白他的意思,“大过年的,二叔莫要说这样不吉利的话,再说还有朕在,绝不会让溧阳受一点委屈的,过几年朕替她找个好人家,一辈子就有得依靠了。”
越王说了半天,就是要顾玄茵这句话,他感激地看着顾玄茵,“万万没想到,陛下会这般仁厚,真是溧阳的福气。”
“溧阳算朕的堂妹,朕多照拂她一二是应该的。”顾玄茵轻轻叹息,“而且我们顾家人本就不多,朕自当珍惜。”
“是了,顾家人丁太过单薄了,”越王眼中带了几分笑意,“等陛下大婚后,可要多多替咱们顾家开枝散叶,绵延香火。”
顾玄茵闻言不由脸一红,“怎么连二叔也打趣朕。”她身为女子,生下的皇子是随夫家还是随顾家,这还是个麻烦。
“皇姐到时候也会大选吗?”溧阳在旁好奇问。
越王睨了女儿一眼,“姑娘家家问这些做什么?”
顾玄茵倒是不避讳,“当然是不会大选的,朕要是把好好的世家子弟都给纳入宫里来了,京城里的其他姑娘可怎么办?”
溧阳忍不住抿唇笑了笑。
越王觑着顾玄茵的脸色,适时转了个话头,“臣还有一事想求陛下。”
顾玄茵含笑看他一眼,“二叔是说堂哥的婚事?”
越王微愕,“陛下怎么知道?”
“可怜天下父母心,您不放心的,还不就是一对儿女么。”顾玄茵道。
越王瘦削的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欢喜,又迟疑着不知从何说起,“可玄苍这孩子身体太弱了,我怕他耽误了人家姑娘,但我也想看着他有个后,这样我才能安心。”
顾玄茵颔首,“朕明白的,朕替堂兄留意着,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门第相貌那些都不重要,只要人家不嫌弃玄苍的病……”越王说着又不禁长长叹息。
“您放心,”顾玄茵安慰道:“堂兄会好起来的。”
然而以当下的情况看,这句话实在显得不切实际,顾玄苍晚上还是没能起来参加宫宴,只顾玄茵、长公主、越王和溧阳四人围坐,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顾玄茵觉得气氛太尴尬,便一个劲让长公主讲她与韩景泓的事,长公主也不扭捏,提起那人眉眼之间就染了甜蜜笑意,说些两人相处的日常小事。
顾玄茵听着听着,脑海中却不自觉闪过另一人的身影,他总是虎着脸,一点都不温柔,那么凶,怪不得不招女孩子喜欢。
殿内烧了炭火,但因人少,还是有些冷了,顾玄茵喝了口热酒,吩咐道:“银霜,去把那件孔雀毛的披风拿来。”
银霜想了想,确认道:“是丞相那件吗?”
被她这么点出来,顾玄茵反倒有些不自在,“算了,把那件羽缎的拿来吧。”
长公主方才与溧阳说话,回过头来就见陛下低垂着眉眼,一个人喝闷酒。
“慢点喝,”长公主夺过她手里的酒杯,“什么时候学会这样喝酒的?这酒后劲儿足,明早醒了要喊头疼。”
顾玄茵明早还要去祭太庙,被长公主这么一提醒,她也不反驳。明日一早祭庙,他总该要来了吧。
大年初一,祭祀太庙,百官朝贺,身为丞相,詹夙自然是要到的。他立于百官之首,在礼官的唱和声中跪下叩拜,口称万岁。
隔阂冕旒,顾玄茵目光扫过下面跪着的群臣,最后似有意似无意地落在詹夙身上,男人俯首而跪,看不清面容,明明他的姿势与身旁的姜骁无异,顾玄茵却莫名有些难受,别开了目光。
“平身。”
詹夙一边站起身,一边忍不住抬眸去看立于玉阶之上的顾玄茵,小姑娘微微仰着下巴,小脸隐在流冕之后,看不清她的神色。
回去肯定又要喊脖子疼了,也不知道银霜她们会不会帮她揉揉。
他闭了闭眼睛,及时制止住自己的自作多情。
两人就这么遥遥见了一面,和普通君臣无异,倒是刘文周,待群臣都散了后,单独求见顾玄茵。
顾玄茵揉着有些酸的脖子,让刘文周进来。
“臣是来给陛下告罪的,上回在朝会上,是臣太着急了。”刘文周一进殿就跪了下来,开门见山道。
顾玄茵忙上前扶起他,“舅舅快起来,朕知道您都是为了朕好,想快点替朕除了詹相。”
刘文周不语,一脸自惭形秽。
顾玄茵轻叹一声,“可朕上次就说了,还不是时候。”
刘文周颔首,“臣知道,臣回去在书房里想了好几日才想明白,”他自嘲地笑了一声,“臣真是,越老越回去了,连欲速则不达的道理都不懂了。”
顾玄茵一笑,“应该说太傅是关心则乱才对,”她端起茶轻啜一口,“不过太傅年纪大了,朕实在不忍心让您太过操心,朕想着,过了年您就不用来上朝了,在家好生调养身子,朕若有不懂的,在让人去府上问您。”
刘文周方才见顾玄茵眉目缓和,正要松口气,听完她的后半句,整个人却都愣住了。他今日来,是为了向顾玄茵认错,重新争取她的信任,却没想到,她竟会连这点情面都不给他,直接让他回家休养。
顾玄茵将刘文周面上神色全部看在眼中,心中冷笑,她的信任岂是几句伏低做小能争取回来的?
“朕都这么大了,舅舅有什么好不放心的?”顾玄茵笑眯眯地道:“朝中杂事太多,您在这儿也是生气,不如回家颐养天年,安享荣华。”
半晌,刘文周才反应过来,又要跪下谢恩,顾玄茵忙去扶他,“今儿跪了那么多次,舅舅也该累了,让人送您回去吧。”
顾玄茵说着,又吩咐人准备了一些名贵赏赐,一起送去侯府。
刘文周就这样恭恭敬敬地被送回了忠义侯府,徐氏见有赏赐,还挺高兴,以为皇上又与老爷冰释前嫌了。
却不料,刘文周一回屋就摔了茶盏,面色阴沉地坐到椅上。
“怎么了这是?”徐氏蹙眉,“是谁又惹老爷生气了?”
刘文周冷笑,“生气,我哪儿敢生气,如今陛下翅膀硬了,开始提防我这个亲舅舅了。说什么让我回家颐养天年,以后都不用去上朝了。”
徐氏闻言大惊,“什么?”
刘文周掀起眼皮看了妻子一眼,没答,自问他这段时间够低调了,没出过什么风头,可陛下还是对他起了疑心。
徐氏回过神儿来,忍不住抱怨:“没良心的,既然她不仁,我们也就不义,我早就说了,老爷心太软,还帮着她一起对付詹夙,我看是她和詹夙联手,反过来对付咱们。”
徐氏能想到的,刘文周也想到了,一想顾玄茵在他面前说什么先捧后杀,他就更气了。
这时,刘静妍从屏风后款款走了出来,“父亲母亲消消气,眼下要紧的是想个对策,父亲不去上朝,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刘文周和徐氏闻言,都不约而同看向她。
顾玄茵让刘文周回家养老的事,旁人并无从知晓,过年期间,忠义侯府仍然门庭若市、宾客如云,
与忠义侯府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定南侯府了,来拜年的人家屈指可数,但平阳侯叶家肯定是要来的。
小侯爷叶钊年前才从幽州赶回来,一见詹夙先聊起当地民情,国家大事。
、二人就盐铁令的细则又讨论了一番,快傍晚时,詹霖叫二人吃饭,听二人还在议论朝政,不由皱眉。
“大过年的,你们俩就不能休息一会儿么。”她扫了眼案上弹得乱七八糟的公文,“朝廷都休息了,皇上都玩去了,你俩还在这儿干活。”
叶钊与詹霖熟了,见她来也并不避讳,“陛下不操心我们才要操心,若君臣没一个替朝廷着想,朝廷怎么办,百姓怎么办?”
詹夙自然明白叶钊的意思,却还是解释了一句,“陛下挺用心的,就是年纪还小,有些事想不周全。”
“我没说她不好,瞧你那护短的样儿。”叶钊斜了詹夙一眼,这大半年里,二人时常通信,自己这位满脑子忧国忧民的朋友逐渐变了风格,三句话不离陛下。
陛下如何不易,陛下如何可怜,陛下如何懂事,陛下如何乖巧,陛下如何聪明……
咱们这些身为臣子的,一定要尽忠职守,为了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虽然詹夙一直都是个忠臣,但叶钊还是感受到了其中的差别。
这事儿太荒唐,叶钊一直不敢确认自己的猜测,正准备这次回来问个明白。
见詹霖也看了过来,詹夙面上有些尴尬,“我说得都是实情。”
詹霖懵懵懂懂的,但因赐婚的事,一直对顾玄茵有几分同情,“哥说的对,陛下确实挺不容易的。”她看了眼詹夙,“对了哥,皇上不是都要大选么,等过了年陛下是不是也要大选了,你到时候替她把把关,给她找几个容貌英俊,性格温柔的。”
詹夙听得眉头紧皱,怒道:“你姑娘家家胡说什么,让你叶大哥听了笑话。”他没好气地敲了下詹霖的额头,“这话又是从哪儿听来的?”
“我自己想的,”詹霖瘪瘪嘴,“你想想,陛下一个人在宫里,多孤单啊。”
“你就不必替人家操心了,”詹夙一想到什么容貌英俊、性格温柔就胸口发闷。
叶钊在旁看得忍俊不禁,“霖儿妹妹这主意实在不妥,陛下是姑娘家,不需要有那么多后宫,有一个也就够了,至于这个人么……”他摸了摸下巴,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扫过好友,“容貌英俊是肯定的,还要学富五车、精明能干。”
詹夙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儿,正要打断,就见叶钊一指自己,“说句大不敬的,我看我就很合适,霖儿妹妹你觉得呢?”
“还行吧。”詹霖还真认真端详叶钊,“就不知道陛下看不看得上。”
“你俩够了,怎么编排起陛下来。”詹夙气呼呼瞪了眼没个正型的二人。
叶钊大笑,拍了拍詹夙的肩膀,“不敢不敢,再说下去有些人要不高兴了。”
詹夙心情复杂地叹息一声,起身,“去吃饭了。”
去正院的路上,叶钊见詹夙一直沉默着,用手肘碰碰他,“怎么着,还真生气了?”
詹夙知道好友已经看出来了,但他也不好仔细解释,知道自己自作多情容易,在别人跟前承认自己自作多情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淡淡笑了一下,“没生气,只是怕你把霖儿带坏了。”
“带坏了我负责,”叶钊小声道;“这话我可不是开玩笑的。”
詹夙看他一眼,“此话当真?”
叶钊看了眼蹦蹦跳跳走在前面的小姑娘,“那是自然,等时雨的婚事办完了,我就让我母亲上门提亲。”
詹夙微微蹙眉,“你就不怕霖儿不答应?”毕竟他才遇到类似的情况,还是提醒一下叶钊。
叶钊挑眉,“先试试呗,若她真不乐意,我再想想法子追求她,等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她对我还是一点意思都没有,那我就死心。”
詹夙脚步一顿,神色未明地看了眼叶钊。
叶钊莫名,“怎么了?”
“无事,”詹夙回神,继续往前走。
过年这几天,顾玄茵要么靠在榻上看书,要么坐在窗前出神,总是懒懒的,溧阳偶尔过来陪她下棋。
溧阳话不多,顾玄茵不说话,二人便只静静落子。
顾玄茵下着下着便会走神,目光若有所思地望向殿门处。
有一回,溧阳终于忍不住好奇,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在等谁呀?”
顾玄茵面上神色一僵,笑了笑说:“没等谁,就是有风,朕总看着门帘在动。”
溧阳回头看了看,厚厚的门帘一动不动,拿来的风。
顾玄茵似是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今儿先下到这儿吧,明儿继续,朕去躺一会儿。”
溧阳应声告退,回到越王暂居的殿内。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越王坐在炕上看书,见她回来,问道。
溧阳脱去披风,答道;“陛下累了,说想躺会儿。”
“搜瞧着陛下那孩子身子骨也不太好,”越王叹息,“咱们顾家是怎么了,一个个多病多灾的。”
溧阳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又问越王:“父王,兄长怎么样了?”
“今日还不错,在屋里看书呢,你去瞧瞧。”顾玄苍的状况稍有好转,越王都能高兴半天。
溧阳闻言眉眼间也染了喜色,脚步轻快去了顾玄苍的屋子。
因顾玄苍的身体虚寒,顾玄茵专门给他安排了设有暖阁的宫室,身边伺候的宫人也都是精心挑选过的。
溧阳走进殿内,扫了眼侍立殿中的宫人,微微笑道:“你们都下去吧,我与兄长说几句话。”
宫人应声退下,溧阳便坐到顾玄苍身边,打量顾玄苍的脸色,“今日瞧着确实好些了。”
顾玄苍放下书卷,“是啊,胃口也好了许多。”他温柔地拍了拍妹妹的手臂,“你不要总操心我,我没事的,已经比在越国的时候好多了。”
“我哪儿不操心呢,”溧阳笑笑,“父王和陛下都在替你操心呢,除夕那日,父王还和陛下提起,要给你娶世子妃的事。”
顾玄苍一惊,“我?”
溧阳点头,“到时候兄长可不许拒绝,这是父王和陛下的一片心意。”
“可是,可是我这身子……”顾玄苍觉得有些奇怪,毕竟从前父王从未提起过娶亲一事,他也懂父王的心思,不想害了别家姑娘。
溧阳嗔怪地推了推顾玄苍,“你就别可是了,这是大好事,你马上就要有世子妃了,我马上就要有嫂嫂了。”
顾玄苍面色微红,“八字还没一撇呢。”
“快了快了,”溧阳清秀眉眼中似有亮光,她一定会为兄长寻一门好的亲事。
第二日,便是顾玄茵的生辰,本朝惯例,天子生辰并不兴师动众的大办,免得臣子们还要费尽心思地送礼。
顾玄茵早上去祭过祖先,就只等着晚上吃生日宴了,长公主备了顾玄茵喜欢的各色小玩意让人送来。
顾玄茵看了一圈,却突然有些兴致缺缺的,大概她真的长大了吧,不喜欢玩这些了。
傍晚的时候,生辰宴就开始了,因上次宫宴,顾玄茵不太想要歌舞助兴,长公主便没安排,只让几个公主府自己养的的优伶唱些小调,倒也雅致。
“陛下,丞相在宫门外求见。”银霜进来,在顾玄茵耳边悄声道。
顾玄茵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落在桌上,他来做什么?
“丞相说,是来给陛下拜寿的。”银霜又补充道。
顾玄茵深深吸了一口气,顾不上分辨自己这一刻涌起的情绪是喜是忧,“让他在殿外稍候,朕去见他。”
银霜领命去了,长公主见顾玄茵神色不对,便问道:“怎么了?”
“丞相来了。”顾玄茵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声。
“他来做什么?大过年的还要商议朝政?他难道不知道今儿是你生辰么?”长公主也皱眉,詹夙这人还真是没眼色。
顾玄茵心说正因今天是她生辰,他才会来吧。她站起身,“朕去和他说几句话。”
第28章
未央宫门到宣室殿还有一段路;顾玄茵急匆匆跑到殿外;詹夙却还未到。
此时已是暮色四合,掌灯时分;顾玄茵就站在台阶上;心不在焉地望着远处。
“陛下,要不您先进去坐着,等丞相到了,奴婢再进去通传。”银霜提议道。
顾玄茵摇了摇头,“不必了。”
又等了片刻;便见一个身影远远朝这边走来。
顾玄茵鬼使神差地走下石阶;小手不自觉握了握拳;紧张地挺直了腰背。
男人的身影不断靠近,溶溶月色下;他的眉眼都温柔了几分。
顾玄茵就这么静静看着;直到他站在她面前。
“陛下。”詹夙轻轻唤了一声,他小脸绷着,眼中却带了掩饰不住的紧张;如临大敌一般;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只得主动开口;“臣来给陛下祝寿。”
顾玄茵回神,露出个自以为很自然的笑容;“又不是整寿,丞相不必专程跑一趟。”
詹夙的眸光暗了暗,不知该说什么好;默然片刻,从袖中掏出个小匣子,递到顾玄茵面前。
顾玄茵以为他会说点什么,可男人只是沉默地看着她,哑巴了似的。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她却从他的眼神读出了百般情愫。
接过盒子,指尖不小心与他的手指相触,男人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收回手,目光也飞快落到了别处。
木匣子上似乎还留着他的体温,顾玄茵不自觉地摸了摸,猜测着里面的内容。
夜色下,两人就这样沉默站着,明明彼此都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却又都不想离开。
直到一阵寒风过,顾玄茵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二人才回神。
“快进去吧,别冻着了。”詹夙说。
顾玄茵“嗯”了一声,转身上了石阶,进殿前,又忍不住回头,他还站在那里,看不清面上神色。
顾玄茵深吸一口气,又转身折返回来。
“怎么了?”詹夙语气平静,一颗心却跳的飞快,如果又是拒绝的话,他宁愿不听。
“对不起,”
“不必了。”詹夙打断她的道歉,强作镇定地道:“陛下不必为拒绝别人而感到自责。”
顾玄茵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要说的后半句话被堵在了喉咙里,她张了张嘴,“那……那就好,丞相快回吧。”
她说完,转身一口气跑进了殿中。
她把木匣子藏在了宽大的袖中,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丞相这么晚来所为何事?”长公主问道。
“朝中之事,”顾玄茵随口敷衍道,说着端起酒盏,一口气喝完。
这些日子,她每每想到他心里都会莫名酸楚,以为是念念不忘,相思之苦,她本来都要反悔了,可听他刚才那么一说,她又犹豫起来,之所以总是想起他,也许只是因为内疚而已。
毕竟她从来都把他看成一个隐患,别说有什么感情了,就连最基本的君臣之间的信任还没建立起来呢。
她怎么能连自己的心意都没有弄清楚就又去招惹别人呢,伤他一次就够了,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陛下,陛下。”
顾玄茵回神,才发现溧阳正看着她。
“何事?”她收回思绪,问道。
“这几日兄长身子好些了,我想带他去长公主府上玩两天,正好姑姑要准备婚礼,我也可以帮帮忙。”
“去吧去吧,只是一定要照顾好堂哥,”顾玄茵看了眼越王,“朕明日派人送二叔回别宫便是。”
溧阳欢喜地弯了弯眉眼,顾玄苍却微微蹙眉,“我就不去添乱了,妹妹想去玩就自己去吧,我和父王一起回别宫。”
溧阳嘟了嘟嘴,“可是我想带兄长一起。”
长公主也道:“你就跟溧阳一起去我那儿住几日吧,她都说了好几次了,想带你逛逛我那园子。”
“堂哥就去吧,天气也逐渐暖和了,是该出去走走,晒晒太阳。”顾玄茵也劝道;“你再不答应溧阳都要哭了。”
顾玄苍看了妹妹一眼,“好好好,我陪你去。”他又看了眼长公主,“给姑姑添麻烦了。”
“瞧你客气的。”长公主笑,“阿茵如今是日理万机没时间,否则肯定也会去我那儿凑热闹的。”
顾玄茵点着头,心里其实并没有很想去,她现在这身份,无论在哪儿都显得格格不入,还搞得人家没了玩笑的兴致。
不如独自窝在宣室殿内当她的孤家寡人,反正丞相隔三差五会来。
不过以眼下两人这样尴尬的关系,顾玄茵可能不会轻易留他用膳了,以免惹得他难受。
从外面回来后,顾玄茵便没什么兴致,坐了一会儿便散了。她回到宣室殿,待人都退下了,才从袖中把那匣子拿出来。
顾玄茵小心翼翼打开匣子,里面是一支筒体比率的玉簪,簪头雕成蝴蝶的样式,雕工精致。
顾玄茵什么精美的首饰没见过,这支玉簪在她看来实在普通的很,给小姑娘送这种没有创意的东西,怎么能打动人呢。
顾玄茵一面腹诽着,一面把拿簪子拿在手中仔仔细细地把玩。
他是早就准备了她的生辰礼还是临时买的?又是如何看上了这支朴素的过了头的簪子呢?
她不由自主地猜测着,想这个地方把这簪子收起来,免得被银霜发现。
找了半天,最终珍而重之地把匣子放进了龙床里侧的暗格中,和虎符、玉玺、密印放在了一起。
詹夙从宫里出来后,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长安城最大的酒楼醉仙楼喝酒。
隆宝难以置信,一路上确认了好几次,“丞相当真要去喝酒?”
潮中人都知道丞相不善饮酒,他刚当上丞相那一年,当时的御史大夫召集三公九卿请她吃饭,饭桌上挨个儿给他敬酒,丞相喝得时候毫不含糊,大家都以为他酒量了得。
谁料喝了一圈下来,他突然一拍桌子,开始训人,把刚才给他敬酒的大臣们挨个训了一遍,把自己知道的关于人家的话柄全都抖搂了出来,不但得罪了别人,还暴露了自己。
自那以后,丞相喝酒绝不超过三杯,更不会主动找酒喝。
今晚丞相进宫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需要丞相借酒消愁?
詹夙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哪儿那么多废话,我想去就去。”
“是。”
醉仙楼客人很多,詹夙到时,包间已经满了。詹夙也不介意,让隆宝在外面等着,自己随便找了个窗边的位置坐了,要了一坛梨花白。
醉仙楼有不少达官贵人关顾,只是都在包间里,外面的散客多是来长安做生意的商人或稍微有些积蓄的普通百姓。
詹夙前面坐着的一桌,便是三个做商人打扮的中年男人。
“我听我那个当官的小舅子说,过了年朝廷就要下令,禁止民间售卖食盐了。张兄你可要早做准备啊!”
被称作“张兄”那人骂了句脏话,“我也刚听说,朝廷这是故意和我们抢财路呢,不过么……”他一笑,“我经商这么多年,在官府还是认得几个人的,就算以后这一行都归朝廷管,不还是朝廷分给官府,官府分给百姓,我们只要和官府搞好关系,到时候就肯定就有我们的份儿。”
那人又问:“可朝廷售卖,就是由朝廷规定统一价格,你们还怎么从中获利?”
“价格不能由我们定,我们就在盐本身上下功夫。”张兄顿了顿,“不说这个,说起来就烦,听说这事儿又是那个姓詹的出的馊主意。”
一人道,“宫里那位也可怜,什么都得看别人脸色。”
另一人稍稍压低了声音,“我看未必,宫里那位精着呢,哄得一帮男人替她干活。”
詹夙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小姑娘比他想的聪明得多,酒入愁肠,他自豪地笑了笑,到头来最蠢的就是他。
那边几人还在讨论。
张兄嘿嘿一笑,“女人精明能精明到哪儿去,说来说去还不就是靠那个笼络男人。”
其余二人都问道:“哪个?”
“还能有什么?听说那位才十五六岁,花容月貌的,我要是在朝为官,她让我干一回,我也老老实实给她……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伴着另外两人的尖叫和酒坛落地的声音,汩汩鲜血汹涌而出。
张兄来不及回头看砸他的罪魁祸首是谁,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二楼安静了一瞬,与张兄同桌的二人才反应过来,指着隔壁桌冷然而坐的青年,“快把他抓起来,他是个疯子,无故砸伤我们的朋友。”
掌柜的急匆匆跑了上来,见一人趴在桌上,鲜血滴滴答答往下滴,吓得腿都软了,见那二人指着隔壁桌的青年,忙跑过去。
“这位客官为何要无故砸人啊?”
詹夙目光有些缓慢地转向掌柜的,声音寒冷如冰,“口出恶言,妄议天家,罪不容诛!”
他这话一说完,一旁看热闹的客人中立即议论起来,“果然是个疯子。”
“还罪不容诛,就算人家真说了大不敬的话,也轮不到他管啊!”
那掌柜的观察詹夙的装束,猜测他并非普通的平头百姓,又见他腰间佩玉,便猜测他可能是大户人家的公子,遂耐着性子又问道;“他说了什么,值得你出手伤人?”
詹夙一想到刚才那人不堪入耳的话,就恨不得杀了他。
见他紧紧闭着嘴,只杀气腾腾地看着那一桌,掌柜的有些为难,“你说出来或可脱罪,你这样空口无凭……”
“和他废什么话,看他那眼睛直的,他就是喝多了酒无故伤人,快叫官府来,把他抓了。”
“就是啊,我们的朋友到现在还人事不省,若有个三长两短,定要你一命抵一命!”
第29章
掌柜的见那青年真的是醉了;而且毫无辩驳之意;只好让人去报官。
长兄的朋友怕詹夙跑了,还一边一个按着他;詹夙的力气刚才都用完了;这会儿头晕的很,根本无力反抗,但一双眼仍然赤红,死死盯着还趴在桌上的张兄。
掌柜的让人去叫大夫,大夫还没来;巡夜的御林军先来了。
“大人;就是他;无故伤人……”
“詹……詹相,你怎么在这儿。”这队御林军的首领见过詹夙;当即愣了一下;忙怒道:“放肆!快把丞相放开!”
他说着,就上前殷勤地去扶詹夙,詹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指了指桌上趴着的张兄;“此人口出恶言,不敬天家,”他又一指张兄的二位朋友;“此二人妄议朝政,泄露朝廷机密,将这三人通通关入大牢;待明日本官亲自审问。”
御林军得令,二话不说把那三人抓了带走。
詹夙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也摇摇晃晃地下了楼。
事情变化太快,等人走了,店内众人才反应过来。
“詹相明日不会来找我们算账吧,我刚才还帮那个人说了句话。”有人担心地道。
“这么多人,詹相记得你是谁啊。”
“诶,詹相可不好惹,”另一个有些年纪的人道:“听说送入他丞相府审问的人,没几个能活着出来的。”
“你们说,那个人刚才是说了什么啊,会惹得詹相那样大发雷霆?”
“不都说了是妄议天家么。”
不知何时,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从包间里走出来,混在了交头接耳的人群中。“诸位不用猜了,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别说砸伤一个人,就是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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