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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你咋不上天-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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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梨猜测,这人太平静了,平静到好像早就知道了她的来意,早就知道这酒里有什么东西。
不然大半夜,侯府为何无缘无故还点着这么多灯?
楚怀安瞧着那酒,表情仍是纨绔不羁,抬手在苏梨头上揉了揉:“人活一世,不过短短几十年的光阴,你就不能活得糊涂点么?”
他说,变相的承认了苏梨的疑问,他见过楚凌昭,知道五年前的事已经败露。
明知是毒酒,明知她深夜前来为了什么,他竟就打算以这幅放荡不羁的模样混过去!
“我选了将军。”
苏梨没头没尾的坦诚,楚怀安勾唇,知道她说的什么,仰头将那杯酒一口饮尽:“我现在要死了,阿梨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他的眼眸亮闪闪的,含着一分期盼。
“……侯爷一路走好!”
楚怀安失笑,给自己倒了第二杯,没急着喝,抬眼瞧着苏梨,目光灼热如火烧,似要将她的容颜轮廓一寸寸都刻进心里:“五年前我对不起你,现在我走了,你高兴么?”
“没有!”
得了回答,楚怀安喝下第二杯,指尖一松,酒杯从桌上咕噜噜滚了一圈滚到地上,摔成碎片。
才喝了两杯而已,他好像已经醉得不行,提起酒坛仰头一口气喝了一大坛,来不及吞咽的酒液顺着喉咙滑落,打湿了大片衣襟,小片结实的肌理若隐若现,性感惑人。
喝完,他把酒坛重重放到桌上,俯身凑到苏梨面前追问:“既然不高兴,那……会难过吗?”
会因为我死了而难过吗?
“我……”
苏梨刚说了一个字,楚怀安便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蜷缩在地上。
苏梨连忙蹲下去想看他怎么样,却听见他腹中叽里咕噜一通响,然后是楚怀安气急败坏的怒骂:“楚凌昭,王八蛋,竟然给我下巴豆!”
苏梨:“…………”
逍遥侯府又是一夜灯火通明,逍遥侯半夜突然拉起了肚子,全城没有一个大夫敢出诊,逍遥侯蹲在茅房骂了一夜的娘,天亮时拉到虚脱被人抬到床上,太医院的御医才姗姗来迟。
御医开了药,但因为巴豆剂量太大,逍遥侯足足拉了七八日才算消停,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手脚虚浮的趴在床上爬都爬不起来。
听闻此讯的帝王在御书房叹了口气:“朕不是说了三杯就必死无疑吗?阿梨怎么也不拦着谨之,喝个毒酒都不规矩……”
御前伺候的宫人:“……”
陛下,您说这话的时候能不笑得那么开心吗?看得奴才们心慌啊!
一个月后。
远昭国雪泽年夏至,皇贵妃苏挽月平安诞下皇子,陛下赐名楚慎,字悯泓,大赦天下。
皇子楚慎百日宴当日,被关押在大理寺天牢的镇边大将军陆戟被赦免放出,革除镇边大将军一职,上交帅印,贬为庶民暂居京中,无陛下恩准,不得离开京都半步!
在举国上下忙着为皇子祈福的时候,胡人使臣呈上奏折,恳请派使臣团保护胡人公主忽宛颜入京和亲,以求与远昭国谋取长远的安宁和平。
折子呈到御前,楚凌昭让御前侍奉的宫人把折子念了一遍,议政殿的气氛一片凝重。
“镇边将军陆戟获罪被贬,骠骑将军赵飞扬叛乱被杀,朕的远昭刚没了两员大将,胡人却在此时要求进京和亲,众爱卿对此事有何看法?”
众大臣左右看看,最终只拱手喊了一句:“陛下,胡人居心不良啊!”
楚凌昭表情沉郁,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胡人居心不良,还需要旁人说?他要的是解决之策!
“陛下,之前的宫乱,似有胡人参与其中,胡人此时提出来京和亲,恐怕有试探我远昭朝纲是否安定之意,臣以为这次和亲,不能拒,以免让胡人看出破绽!”
顾远风主动站出来说,最近他在朝堂很是活跃,不再仅仅局限于太学院的册编教化之事,对其他政事也能给出独到精准的见解。
楚凌昭点点头,赵寒灼跟着出列:“陛下,安家叛乱一案大理寺尚在跟进中,陛下不妨借此机会回信邀请胡人的王上一同随公主一同入京,胡人若敢作乱,可我们也可将他们的王上扣押在京中作为人质,待安氏叛乱一案水落石出,正好可以当面对峙!”
赵寒灼的提议十分有道理,众人纷纷附议,楚凌昭的脸色好了许多,又说了几件比较着急的事与众大臣商议才退朝。
楚凌昭回信以后,胡人很快着人快马加鞭回了文书,他们的王上忽鞑愿意随和亲使臣团一同入京。
回信一来,朝堂再度陷入凝重的气压之中。
胡人使臣团入京,关系重大,使臣团的安危关系着两国的和平,而使臣团入京以后,皇城的安危更是重中之重。
最重要的是,胡人要入京,必先从陆戟镇守的塞北边关入境,如今陆戟被革了职,边关无人镇守,胡人岂不是一眼就能瞧出来?
众大臣面面相觑,谁都不敢站出来说让陆戟官复原职的话。
陆戟尚在京中,现在镇北军里是个什么情况众人也不清楚,武将都知道镇边将军的位置悬空了,可也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自荐上任。
在一片冷肃中,众人不由开始怀念在逃的安主蔚和还以腹泻为由躺在床上的逍遥侯。
至少有这两人在,朝堂之上不至于出现冷场的情况。
最终打破这冷场情况的是国公大人陆啸。
养了将近两个月,在宫乱中受的伤已经差不多好了,头发已经一片花白的国公大人跪在朝堂之上自荐:“陛下,老臣请命,赶赴边关暂任镇边将军一职!”
“国公大人真是老当益壮,忠君爱国啊!”
“就是就是,国公大人的威名尚存,那帅印当初就是从他手里交出去的,如今由他重新镇守再适合不过了!”
众大臣纷纷附和,都在心里松了口气,总算是有人主动出来解决问题了。
“陛下,臣以为不可!”顾远风站出去反对:“国公大人年事已高,又在京中将养多年,不宜再出征上阵杀敌,请陛下三思!”
顾远风最近风头太盛,此言一出,立刻有太学院的老古板小声嘀咕:“顾大人此言差矣,胡人此番是为了入京和亲的,又不是要蓄谋发动战乱,国公大人此行只需稳定军心,又不是一定会挂帅出征!”
“就是,顾大人这句不可说得容易,除了国公大人,放眼朝堂上下,顾大人觉得还有谁可以胜任此位?”另外一个大臣跟着附和。
与陆啸交情深厚的武将全都站顾远风这边请陛下三思,两派人马在朝堂上争论许久,也没争论出个所以然呢。
最终楚凌昭拍板,此事日后再议,先推举去迎接使臣团入京的人选。
这一次,顾远风和赵寒灼都主动推荐了楚怀安。
乍听见楚怀安的名字,众大臣有些意外,可随即一想又觉得再合适不过。
使臣团里有胡人的王上和公主,若派一般的人去接,恐怕会有看轻之意,楚怀安的身份地位正好,既足够看重,也不会太过放低姿态。
楚怀安众望所归的成了迎接使臣团的人。
退朝以后,楚凌昭把陆啸单独留到御书房议事。
御书房的门关上,楚凌昭卸了在朝堂上的威严,叫人上了热茶与点心与陆啸坐在一处,没了君臣约束,像是要话家常一样。
“恩师身上的伤可全好了?”
楚凌昭低声问,喝了口热茶,压下心头的烦躁。
他对陆啸称的恩师,因他幼时的骑射之术都是陆啸一手教出来的。
陆啸教人很有耐心,不会轻易发火,但也不会因为他的太子身份而改变自己的原则,所以楚凌昭年少时的骑射很出色。
“承蒙陛下关心,都已经好了。”陆国公淡淡的说,语气被君臣身份限制,仍是疏离。
“恩师方才在朝上所言,朕不会应允的,也请恩师以后不要再提,朕革陆戟的职,只是一时之需,并非怀疑他对朕对远昭黎民的心,等不了多少时日,镇边将军的帅印还是会回到他手上!”
楚凌昭认真的说,这是他作为一国之君的考量,如今说给陆啸听,便是极大的信任和倚重。
陆戟的功实际上是大于过的,但楚凌昭不能将他无罪释放,粮运使死了没什么大碍,但陆戟去了赵飞扬的首级,就算赵飞扬是叛贼,能杀赵飞扬的也只有楚凌昭。
圣旨未下,陆戟先斩后奏,西北数千骠骑军多少会心有不服,楚凌昭怎么也要做点什么以示公正。
“陛下贤明,老臣与逆子对陛下的一切决断都没有意见!”陆啸明确表态,复又道:“但军中不能一直没有将帅镇守,今又正值胡人要入京和亲,老臣此番自荐势在必行,同时老臣也想借此机会请求陛下一件事。”
“何事?”
“请陛下允犬子与逍遥侯一同前往迎接使臣入京,犬子常年戍守边关与胡人打交道,比一般人对胡人更为了解,若使臣团有什么异常,他定能很快察觉!”
这也是给楚凌昭一个台阶,陆戟若能在这次任务中表现突出,又有陆国公临危自荐,两人的忠心有目共睹,楚凌昭再将陆戟官复原职,便没有人说什么了。
这背后的深意,不必多言,楚凌昭自能体会于心。
他深深的看了陆啸一会儿,忽的起身拱手朝陆啸行了一礼,以多年前拜师的礼节行的。
“恩师顾全大局,朕与远昭黎民都将铭记于心!”
这便是同意了陆啸刚刚的提议,陆啸起身跪下,回了一个君臣之礼:“陛下圣明!”
与此同时,国公府。
陆戟陪着苏湛在后院的空地上扎马步,某位腹泻许久的侯爷大摇大摆的坐在一张躺椅上看戏,把油酥花生嚼得嘎嘣脆,俨然已经把国公府当成自己家。
“爹爹,你怎么不训他,你看他躺没躺相,还好吃懒做,简直太可恶了!”
苏湛气哼哼的说,小腿已经蹲得发酸打颤,听见楚怀安吃东西吃得嘎嘣脆小肚子也忍不住咕噜噜叫了两声。
“屏气,凝神,不要分心。”
陆戟岿然不动的说着,腾出一只手在苏湛背上拍了一下,苏湛立刻挺直背脊。
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凑到陆戟耳边告状:“爹,这个人心思可坏了,他喜欢娘……苏姨,苏姨现在天天到这里来,他来这里就是想见苏姨的!”
苏湛喊惯了娘亲,差点又要脱口而出,想到陆戟的吩咐才生生改了称呼。
陆戟绷着脸对他的话没有一点反应,苏湛心里着急,还要再说点什么,楚怀安抬手朝他扔了一粒花生,被陆戟抬手接住。
“背后莫要说人是非,我耳朵尖着呢!”
楚怀安懒散的说,陆戟把花生塞进苏湛嘴里:“想吃什么,蹲完再说。”
“……”
苏湛恶狠狠的嚼着花生,瞪了楚怀安一眼,老老实实蹲马步。
好不容易等到一炷香燃尽,苏湛踩了弹簧一样蹦起来就要冲过去跟楚怀安算账,被陆戟抓着后衣领拎起来教育:“在强攻不行的情况下,我不是说过要智取吗?”
没等苏湛明白要如何‘智取’,陆戟已悠悠开口:“今日看天色尚且还早,先去沐浴更衣,一会儿爹陪你去街上挑些好看的小玩意儿送人可好?”
苏湛自小就鬼灵精,陆戟一开口,他便知道这个爹打的什么算盘,连忙配合道:“好呀,我们去帮苏姨买些胭脂水粉吧,苏姨一定会很开心的。”
苏湛入了苏家祖籍,陆戟出狱以后也并未急着让苏湛认祖归宗,改回陆姓,这几日依然随苏梨回县主府住。
知道爹爹在帮自己,苏湛抱着陆戟的脖子,趴在他肩头,故意冲楚怀安扮鬼脸:“苏姨说过,她最喜欢杀伐决断,却又柔情似水的男人了!”
一大一小配合得默契极了,方才还气定神闲的某人看着默默酸倒了牙。
有什么了不起啊,不就是多了个儿子吗?
爷当年要是早点醒悟,下手快些,孩子也该有这么大了,还能有你什么事!
楚怀安腹诽,陆戟忽的偏头看向他:“侯爷,天色不早了,你还不回府吗?”
“……”
怎么个意思,你还要撵爷走不成?
楚怀安挑眉,刚要说话,就听见陆戟拔高声音:“来人,侯爷身子不适,用轿撵将侯爷送回侯府!”
一听这话,楚怀安立刻炸毛:“爷好着呢!谁都别动爷!”
那天楚凌昭在酒里下的巴豆的确有点多,但都过了快两个月了,他早就好了,一直称着病主要是觉得没脸面对楚凌昭,怕楚凌昭又用什么阴招整他,这会儿在陆戟面前他哪里肯让自己落了下风,当即蹦了起来。
这一起来,一大一小两双眼睛都落在他身上,只差在脸上写几个大字:侯爷既然没事怎么还不走?
“……”
感觉没有孩子势单力薄的逍遥侯理理衣襟,转身要走,宣旨官举着圣旨快步而来,见他也在这里,眼睛立时亮起。
“逍遥侯、陆戟听旨!”
一声高呼,陆戟放下苏湛和楚怀安一同跪下。
“胡人使臣团不日将护送王上忽鞑、公主忽宛颜入京和亲,特命逍遥侯率兵前去迎接使臣团入京,陆戟以戴罪之身随行,途中若遇意外,听逍遥侯命令行事,钦此!!”
圣旨有两道,传旨官给了楚怀安和陆戟一人一卷。
苏湛年龄尚小,不知这一封圣旨意味着什么,两个大人的脸色却一片凝重,胡人选在此时入京,对远昭而言,实在不是很么好事。
拿到圣旨,楚怀安没了和陆戟斗嘴的心思,径直出了国公府。
他原是要直接回侯府的,走到半路不期然看见苏梨温吞吞的走在路边。
天气渐渐热了,今天她穿了一件浅绿色夏装,衣服极贴身,上面是月白色,从腰间开始过渡晕出一片嫩绿,裙子做成荷叶边,行走间如同一朵俏生生盛开的雪莲。
秀发简单挽成一个髻,只插了跟木簪在上面,缓缓行来,漂亮得叫人挪不开眼。
楚怀安提步走过去,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就闻到了苏梨身上的酒味,也不知道她喝了多少,正想跟着看看,苏梨身子晃了一下,已是站立不稳,楚怀安连忙上前一步把她捞进怀里。
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发出一声尖叫,叫完,绿袖一脸惊疑不定:“侯……侯爷?”
“发生什么事了,她怎么喝这么多酒?”
楚怀安问,苏梨醉得不轻,软软的靠在他怀里,往他耳廓吹了一嘴酒气。
“今日是张少镖头和温陵姑娘大婚,三小姐一时高兴,不小心多喝了几杯就变成这样了。”
一时高兴?
这模样是高兴就有个鬼了!
楚怀安翻了个白眼,直接把苏梨拦腰抱起,绿袖张嘴想拦,被楚怀安一个眼神制住:“我带她回去,别跟着了。”
“……”
侯爷,你这么当街把三小姐抱回去好像不大合适吧?
绿袖腹诽,却也没那个胆子阻挠,只能担忧的看着楚怀安把苏梨抱走。
楚怀安自然没把苏梨送回县主府,直接把人带回了逍遥侯府。
管家立刻让人送了热水和醒酒汤来,苏梨倒也听话,哄了两句就把醒酒汤喝了,乖乖让楚怀安帮忙擦脸擦手。
做完这些,她抬手就解开了两颗衣服盘扣,楚怀安拧了帕子回头冷不丁瞧见一片春光,差点没飙出鼻血来,一把抓住她的手。
“你做什么?”
话落,窗户传来一声轻响,有人翻了进来。
第83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凌厉的拳风呼啸而来,楚怀安连忙抱着苏梨滚到床上避开,扭头正要喊人,怀里的人忽的被人抓着手往前拽了拽,楚怀安下意识的抱紧苏梨的腰不放。
双方僵持,陆戟紧绷的脸映入眼帘。
“大胆!大半夜擅闯侯府你丫什么毛病?”
楚怀安低吼,把苏梨抱得更紧,陆戟抿着唇一脸冷肃:“她喝醉了,侯爷趁人之危,岂是君子所为?”
“……”
趁什么危?老子没有,没有证据不要乱说!
楚怀安无语,意识到苏梨胸口的衣服扣子还是开的,连忙扯了被子把她裹住。
“咱俩出去说!”
楚怀安抬抬下巴冲陆戟示意,苏梨被裹得不大舒服,哼哼唧唧的想扯开被子,陆戟松手在她头上拍了一下:“没事了,睡吧。”
即便醉得不省人事,他的声音对苏梨来说也有奇异的安抚作用,苏梨果然不再乱动,老老实实睡了过去。
楚怀安没好气的拍开他放在苏梨脑袋上的手,拉着陆戟走出房间。
“说吧,大半夜偷偷摸摸来侯府想做什么?”
楚怀安挑眉问,双手环胸靠在柱子上,不自觉泄出几分纨绔气息。
他这站没站相的,看得陆戟眉头一皱,若是放在军中,恐怕早就一腿扫过去了。
“我今夜来,原是想跟侯爷商量下迎接使臣一事,岂料侯爷竟是此等宵小之辈。”
“你才是宵小!衣服是她喝醉了自己解开的。”楚怀安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陆戟也不生气,悠悠反驳:“若我今夜没来,侯爷保证不会对阿梨有非分之想?”
不想才怪!爷又没病,年轻气盛,精力充沛,想想又怎么了?
楚怀安不在意的摸摸鼻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你刚刚说要跟我商量迎接使臣的事,想商量什么?今天宣旨官不是说得很清楚吗,你,听我的!”
楚怀安指着陆戟说,陆戟点头表示认可:“我会听侯爷的,但希望上路以后,侯爷给我一定的自主权,若有突发的危急情况,我能及时做出应变。”
“哦,没问题啊。”
楚怀安点头应允,陆戟有些怔,似乎没想到事情解决得这么容易,他还以为要费好多口舌才行。
“你那是什么眼神?爷看起来是那种会公报私仇的人?”楚怀安被陆戟看得又要炸毛,陆戟却是有这样的想法,不由拱手道歉:“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请侯爷恕罪。”
“……”
哪有小人会这么光明磊落的承认自己是小人?
楚怀安无语,转身准备进屋,见陆戟还站着没走,抬了抬下巴:“还有事?”
“阿梨醉了,我在这儿守着她。”
“……”
侯府这么多守卫都是喝稀饭的吗?用得着你在这儿守着?你丫是不放心老子吧!
楚怀安心里憋屈,抬手一个手刀朝陆戟攻了过去,陆戟实战经验丰富,从容不破的应对,两人很快在院子里拳脚相加,虎虎生风。
顾忌着楚怀安的身份,陆戟只是防守没有进攻,很快落了下风,被楚怀安一个高踢腿逼到院门外,陆戟抬手格挡,楚怀安用力压下,人也凑到眼前逼问:“五年前你怎么遇到她的?”
“她想偷战马,被我抓了。”
陆戟回答,用力一推,楚怀安一个后空翻后撤,复又一拳袭至陆戟面门:“她背上那些伤如何来的?”
“胡人所致!”
陆戟偏头,一拳迎上楚怀安的拳头。
两人的拳头都硬鼓鼓的,相击时发出沉闷的声响,似有手骨错位的轻响,一击即离,两人同时后退两步稳住身形。
楚怀安这些年虽然并没有真的沉迷酒色,但身体素质到底不比陆戟,过了几招,呼吸便有些不稳,但他没有露出破绽,足下用力腾空而起,陆戟抬手格挡,楚怀安卯足了劲来了个连环踢。
陆戟被逼得后退四五步,楚怀安最后一脚蹬在陆戟手臂上,一个借力腾空一个侧踢压在陆戟肩上。
陆戟被压得微微侧弯了腰,楚怀安憋着口气,咬牙质问:“偌大的镇北军没人了吗?竟要一个女子上阵杀敌?”
这火在他心底烧了好几个月了,五年前是他糊涂,这五年他没在苏梨身边守着护着也是他的错,可陆戟是个大老爷们儿,连塞北的大漠都守得住,难道还护不住一个苏梨?
他心里有火,陆戟心中未必就没有。
被最后一问刺激到,陆戟也不再有顾虑,一点点直起腰,极快的出手,抓住楚怀安的腰带将他举起丢出去,楚怀安凭借腰力在空中转了一圈堪堪落地,尚未站稳,陆戟的拳头已逼至眼前。
“草!”楚怀安骂了一句,颧骨受到重击,半边脸都痛得没了知觉,脑子也晕乎乎的有些难受。
“侯爷既然如此在意,五年前又对她做了什么,才会逼得她走投无路?”
陆戟反问,用手肘抵着楚怀安的脖子,将他禁锢在门口的柱子上。
“打架就打架,你怎么还往脸上打,明儿让爷怎么出去见人?”
楚怀安没好气的吼了一句,被问得心虚,也没底气再跟陆戟翻那些账,推开陆戟心疼的摸自己的脸,也不知道破相了没有。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气氛消散无踪,陆戟收了手,对楚怀安也不由另眼相待,坊间传言这位逍遥侯除了容貌出众,性子纨绔再无特长,如今看来,这些传言却也并不属实。
至少逍遥侯的拳脚功夫还是过得去的。
“草民失态,请侯爷恕罪。”
陆戟主动道歉,楚怀安啐了他一口:“得了,别跟爷来那套虚的,你丫早就想揍爷了吧?”
“不瞒侯爷,的确如此。”人都打了,陆戟也没什么好再遮掩的。
五年前在京中发生的事,苏梨不肯多说,但陆戟想查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陆戟远在边关,查不到太多细节,苏梨毁了名声,楚怀安大张旗鼓下聘要抬苏梨入府为妾的事却是人尽皆知。
一个纨绔罢了,有什么资格娶苏梨为妾?羞辱谁呢?
“陆戟,你行!这一拳小爷记下了!”
楚怀安龇着牙说,拉着陆戟去库房找了药敷上,又拎了两坛陈年好酒出来。
厨房的人都歇下了,没有下酒菜,两人就坐在房顶拎着酒坛对饮。
几口好酒下肚,脸上的疼减轻了些,楚怀安抬手戳了戳陆戟的胳膊:“怎么样,不比塞北的酒差吧?”
陆戟挺直背脊端坐在屋脊上,眼瞧着京都安宁的夜,唇角微微上扬:“爹,你放心,儿子过不久就会来接你回京的。”
楚怀安:“……”
陆将军,合着你不会喝酒?那你刚刚还那么豪气,害我紧张了一番,怕酒量也输给你呢!
楚怀安腹诽,又想趁着陆戟喝醉了套点话,陆戟冷不丁把手里的酒坛从房顶丢下摔得哗啦一声脆响。
“……”
爷窖藏了三年的好酒,一共就两坛!你丫醉酒就醉酒,摔酒坛子是什么毛病?
正想着,陆戟猛地站起来,扬声吼出两句极悠长极有韵味的歌调:“边关冷月映一城,一壶烈酒斩三关~~”
陆戟在军中训的都是万千将士,这一声吼出来自是气壮山河,方圆数百米的狗狂吠起来,不少人家很快点起了灯,楚怀安连忙捂着陆戟的嘴把人带进屋。
侯府值夜的守卫闻声赶来,隔着门问:“侯爷,没事吧?”
“没事,爷就是喝高兴了吼两声。”
楚怀安说着,把陆戟丢到地上。
这人睡惯了塞北军营的硬床板,竟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翻身躺平继续刚刚的哼哼,片刻后,一道清婉的女声与他附和的哼唱起来。
楚怀安看看床上裹成蝉蛹一样的苏梨,看看地上躺尸的陆戟,再摸摸被打得肿痛的颧骨,莫名有些蛋疼。
他都欠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债?
……
第二日苏梨是被照进窗户的阳光刺醒的,因为昨日喝得太多,脑袋还有些晕乎,盯着床帐看了半天,也没发现自己现在到底身在何处。
“醒了?”
耳边传来幽幽的一声,回头,冷不丁看见楚怀安裹着薄被,顶着半张紫胀的脸和乌黑发青的眼眸坐在床边,苏梨吓得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然后和坐在地上,同样宿醉刚醒的陆戟眼神撞了个正着。
苏梨:“……”
陆戟:“……”
楚怀安:“二位还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吗?”
“……” “……”
情况貌似有些复杂,恐怕需要吃个早饭冷静一下。
陆戟昨晚那一拳打得很重,今天楚怀安的半边脸肿得基本不能看了,吃早饭的时候楚怀安就顶着这样一张脸盯着苏梨和陆戟,陆戟倒是不动如山,苏梨却被盯得有些食不下咽。
“侯爷,你的脸……要不要用鸡蛋热敷一下?”
“哼!”
楚怀安冷笑,夹了一个水晶小笼包恶狠狠的咬着。
苏梨看得眼皮一跳,正要说话,陆戟夹了一个包子到她碗里:“人是我打的,与你无关。”
“你说无关就无关?”
楚怀安拍桌不乐意了,陆戟懒懒掀眸:“昨夜我来侯府,正好看见侯爷的手……”
说到这里,陆戟刻意停顿了一下,楚怀安奶凶奶凶的瞪着他,紧绷的嘴角泄出一丝紧张:“你好好说,爷的手干嘛了?”
“侯爷手痒,我与他切磋了一番,不小心在他脸上打了一拳,侯爷大人有大量,想来并不会与我计较。”
话到嘴边,陆戟转了个弯,还顺道给楚怀安戴了顶高帽,楚怀安却不吃这套,用筷子敲着碗沿儿义正言辞的控诉:“爷说的是脸上的事吗?爷说的是你俩一唱一和的唱大戏,吵得爷一晚上没睡好的事!”
“……” “……”
难怪早上起来感觉嗓子有点疼。
陆戟跟一群糙老爷们儿待习惯了,对楚怀安这两句控诉不大在意。
苏梨约莫还是鲜少在旁人面前唱歌,这会儿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白莹的耳垂染上两分红,漂亮得如同价值斐然的血玉。
楚怀安看得手痒,忍不住抬手想摸一下,被陆戟余光瞥见,一筷子打在手背上。
“啪!”
苏梨闻声抬头,只看见筷子在眼前晃过的一道虚影:“怎么了?”
“无事,有苍蝇。”陆戟若无其事的回答,楚怀安挡着手背上的一道红痕一脸愤恨:“打完苍蝇不换双筷子,你也不嫌恶心?”
“不嫌。” “……”
原本脾气就不大好的某侯爷,感觉自己将在狂躁的路上越走越远,一去不返。
吃完早饭,宫里来人传楚怀安和陆戟入宫面圣,苏梨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胡人使臣团入京一事的。
安家刚出了这样的事,胡人就要入京,怎么看其中都有蹊跷,况且当初的宫乱,本就混迹了不少胡人,此番胡人入京必须要万般谨慎才行。
苏梨从逍遥侯府出来直接去了国公府,陆国公正在教苏湛玩陀螺。
陆国公当年对陆戟十分严厉,如今年岁大了,便渐渐有些愧疚,尤其是经过此次的事,后悔让陆戟走了自己的老路,对苏湛的时候便格外宽容,不像陆戟那样要求严格。
“娘亲!你看我厉不厉害?”
苏湛高兴的问,对这个新鲜玩具很是喜欢,背着陆戟,他还是喜欢喊苏梨娘亲。
“厉害。”
苏梨夸了一句,苏湛到底是小孩儿心性,小鞭子抽得越来越起劲,陆国公让他自己到一边玩儿去,冲苏梨招招手走到一边石桌旁坐下。
到底年岁大了,他的气息有些不稳,精气神倒是十分好。
“我跟陛下请旨去边关,三日后就出发,侯爷和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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