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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你咋不上天-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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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的玉佩,在我这里放了这么久,如今似乎也该原璧归赵了。”
这人有多没良心?才刚吃了爷的烤鸡,就要还爷的玉佩,下一步是不是就打算老死不相往来了?
“就这么还?不设宴好好感谢爷一番?”
楚怀安不乐意的挑眉,苏梨从善如流的回答:“婚宴当日,定给侯爷留最好的席位,上最好的喜酒,以示感谢!”
“……”
楚怀安拿着玉佩怒气冲冲的走了,一路走出尚书府,踢坏了府上十好几个木头桩子。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小东西,算你狠!
楚怀安走了没多久,宫里便又来了人,抬着好多箱的封赏,还有从宫里挑选出来的宫婢,一路声势浩大的穿街走巷,很快全城的人都知道,远昭国出了一位女县主,县主府就是以前的尚书府,县主大人就是以前的尚书府三小姐。
尚书府满门被流放,这位苏三小姐却成了县主,还一人得了尚书府偌大的宅院,可真是有本事极了!
坊间渐渐有流言说这苏三小姐心思毒辣,设计陷害长姐,让长姐失宠,又插手二姐婆家事,害二姐与公婆不合,如今生死未卜!她脸上的伤就是报应!
这流言传出来没多久,一群在背后嚼舌根的人便被逍遥侯丢进了大牢。
没几日,太学院竟还出了一封告示,日后所有参加科举的才子,若曾有妄议旁人的劣迹亦或者家中有以讹传讹的亲戚,一概取消入试资格,禁考五年。
告示一出,流言蜚语便渐渐偃旗息鼓,没了踪影。
“只是些无谓的流言罢了,先生何必如此较真?”苏梨泡着茶温声说,奉上一杯递给顾远风。
老院首也在李勇写的那本花名册上,前两日被革职遣返回乡,顾远风便被众人推举做了院首,今年科考,他已是出题主考,自是有权发出那封告示。
茶叶是今年刚出的雨前龙井,不算多名贵珍稀的茶,不过泡的人手法熟练,心思平和,泡出来的茶便也成了极品。
顾远风抿了一口,复一口饮尽,待茶香在口齿回味泛甜才舒展眉头开口:“科举选的不仅是有学识有能力的人,更看重的还有人品,在背后说人是非之人,再有学识恐也难成大器!”
这人将袒护之词说得句句在理,苏梨自知说不过他,只能应和:“先生说得有理!”说着话又帮他添了一杯茶。
第二杯茶自是要慢慢品味,顾远风用茶盖拨着茶叶与苏梨闲谈:“阿湛呢?”
“被国公大人接去玩了。”
手上动作一顿,茶盖与茶杯发出一声轻响,顾远风掀眸看向苏梨:“他是陆家的后人?”
“嗯。”
“你与陆将军……”顾远风试探着问,他倒不是像旁人那样探知八卦,只是关心。
“我不是阿湛的生母。”
苏梨坦然回答,对先生,如今她没什么好隐瞒的。
顾远风单手盖在茶盖上,指尖轻轻摩挲着圆润的杯沿,苏梨不是苏湛的亲生母亲,却让苏湛入了苏家祖籍,还做了那许多事,对陆戟如何,旁人一眼便能知晓。
但从一个长辈的角度来看,陆戟并非良配,苏梨若与他在一起,这一生总是少不了坎坷曲折。
“以后的路要如何走,你可想清楚了?”
顾远风轻声问,目光看着别处,幽然深邃。
“先生,将军很好。”
将军很好。
四个字便是回答。
因为那个人很好,所以她下定决心要追随与他。
尸山血海也好,金戈铁马也罢。
他一声令下,她便誓死拼杀,他想要守护的人或事,她也可付出同样的热血坚守。
放在杯盖上的手颤了颤,顾远风收回手淡然一笑:“你觉得好便好。”
五年前他没护得住她,如今,自也无权干涉她的决断。
“谢先生。”
苏梨说着要行礼,被顾远风扶住:“我早说过,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他用的右手,力道不大,手指卷曲都有些困难,苏梨没敢坚持,顺势起身,他迅速收回手用宽大的袖袍挡住。
“之前我让人给先生寻了方子,先生的手可有好转?”
对他的手,她还是很介怀,问着话,眼神一片关切,无法移转开。
知道她在想什么,顾远风抬手在她头上轻轻拍了一下:“方子有用,已好了许多。”
“哦。”
苏梨点头,眉头微蹙,琢磨着过几日再找岳烟讨几个方子,眉间被轻轻戳了下:“小小年纪皱什么眉?”
“……”
她这个年纪都可以给人当娘了,哪里小了?
苏梨瘪瘪嘴,表情有些无语,终于恢复些孩子气,顾远风笑着收回手:“谋害皇嗣是重罪,陛下判了赵氏死刑,明日便要执行,你若想去见她,我可以帮你找赵大人通融一下。”
赵氏被判了死刑!
苏梨愣了一下,心里陡然生出两分茫然,好像便宜了赵氏,又好像这才是赵氏最好的结局。
作为尚书夫人,她享了一世的荣华。
作为贵妃娘娘的母亲,她给自己女儿谋了一份极好的姻缘。
作为一家主母,她害了两个侍妾的命,毁了两个庶女的人生,打杀下人,手上沾染了血腥和人命。
如今这般,最好不过。
“不了,我想她临走之前,想见的人并不是我。”
良久,苏梨才这样回答。
然,她不想去见赵氏,却又不得不见。
傍晚的时候,楚凌昭亲自让人送了圣旨到府上,一并送来的还有送行的饭菜。
传旨官把食盒送到苏梨手上的时候意味深长道:“苏县主,陛下让你亲自送夫人上路!”
传旨官特意加重了‘亲自送’三个字,苏梨的目光落在那食盒上,很快明了其后的深意,也没推辞,随宫人一起去了大理寺。
牢里照旧阴冷潮湿,男女关押的牢房在不同的方向,进入女牢,那些案犯便像女鬼一样从牢门栅栏里伸出手来想抓扯苏梨。
苏梨目不斜视,提着食盒径直走到赵氏所在的牢房。
被关了大半个月,赵氏整个人憔悴了许多,穿着一身囚服坐在地上,再没了尚书府夫人的气势。
狱卒打开锁,苏梨走进去,赵氏也不过是掀眸看了苏梨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像一具行尸走肉,没有多余的情绪。
苏梨把食盒打开,摆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盛了饭,和筷子一起递给赵氏。
“夫人请用饭。”苏梨温声开口,赵氏无动于衷,苏梨把碗筷放到地上。
“今日是陛下让我来给夫人送行的,还请夫人快些吃吧,吃完我还要回宫去向陛下复命。”
听见‘送行’二字,赵氏终于动了动,她坐起身直勾勾的看着苏梨,冲苏梨吐了一口口水。
“贱人!你现在高兴了吧!”
赵氏骂,五官被滔天的恨意扭曲,透出狰狞的狠戾。
这人都要死了,那些丑陋的嘴脸便也不再费丝毫力气去遮掩。
苏梨并未动怒,只平静的看着她:“请夫人用饭,不然我只能采取非常之法,以免误了时辰。”
苏梨说出来的话冷冰冰的,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赵氏瞪了她好一会儿,眼角落下泪来,那股子狠戾消失,只剩下无尽的悲凉,嘴上却还不肯服软,咬牙切齿的诅咒:“你和苏唤月两个煞星,害了苏家这么多人,日后一定不得好死!”
“日后如何,夫人注定看不到了,如今还是早些上路吧。”
苏梨语气平平的反驳,捏着赵氏的下颚,将那碗汤强行灌进她嘴里。
赵氏一开始还竭力挣扎,不肯就这样喝下,后来抵抗不住咽下两口汤,渐渐的力气便小了下去。
等她完全没了挣扎,苏梨才松开她,在一边冷眼瞧着,看着她眼神一点点涣散,最终呼吸全无。
赵氏死了,苏梨无悲无喜,心里一点波澜也没有。
就算赵氏死上千百回,二姐也回不来了,受的那些磨难也不能抹灭。
呆呆的等了一会儿,苏梨抬手探了赵氏的鼻息,确定人已经没了气,起身走出牢房。
走出大理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赵寒灼正巧提着一盏灯笼站在外面台阶上,长身而立,一身浓墨似的官服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那盏灯笼发出的昏弱光芒能给他带来一丝活气。
“赵大人。”
苏梨提步走过去,赵寒灼偏头看了她一眼,又看看等在不远处的马车,立时明白她是来做什么的,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赵寒灼没有要聊天的意思,苏梨却不大想走,走到他身边安安静静的站着,瞧着灯笼里那幽微的烛火发呆。
赵寒灼常年习惯自己一个人,如今身边多站了一个喘气的,总是感觉不对劲,没一会儿不得不主动开口:“陛下还在等县主回宫复命,县主怎的还不走?”
“我想在这儿站一会儿。”
“哦。” “……”
接下来便是诡异的沉默,苏梨心底那点微妙的情绪被沉默吞噬,不由偏头看着他:“赵大人不打算安慰我两句么?”
“本官与县主交情一般,不知该从何安慰。”
苏梨:“……”
赵大人,你这么当着别人的面说交情一般是不是不大好?
被这么一折腾,苏梨没了悲春伤秋的心思,提步要走,赵寒灼忽的开口:“本官以为,行走于世,生死别离皆为常态,不必过于介怀于心,苏县主若不曾做错任何事,无论何时行在何地,都当心如明镜,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难得听见这人一次说出这样长的字句,苏梨有点愣,又见这人表情严肃,原本就紧绷的脸越发冷硬,不像是安慰,反倒更像训诫。
正懵着,赵寒灼又将手里的灯笼塞进苏梨手里,语气硬邦邦道:“县主若是怕夜黑看不清路,便拿着这个吧,有光就好。”
苏梨:“……”
赵大人,你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我刚毒死了嫡母,心情惆怅并不是觉得她不该死啊,而是大仇得报,想到过去的旧事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你给我一只灯笼做什么?就算走夜路我也不怕黑啊。
嗯?怕黑?
“莫非赵大人你怕黑?”
苏梨脱口而出,赵寒灼单手负在身后,一脸正经:“苏县主多虑了。”
“是吗?”苏梨配合着点头,又将灯笼还给赵寒灼:“我坐马车进宫,用不上灯笼,多谢赵大人!”
还完灯笼,不等赵寒灼说话,苏梨便飞快的跑走上了马车,马车驶出去没多久,终是绷不住笑出声来。
堂堂大理寺少卿,铁面判官赵寒灼,竟然是个怕黑的人,这反差萌会不会太大了点?
笑完,最近郁结在心的悲恸也减少了些,苏梨默默决定以后有机会还是要多与赵大人说上几句话。
马车很快到了皇宫,宫人引着苏梨一路往前,穿过重重宫门,没有去御书房,竟是直接带着苏梨到了潋辰殿。
也才过去不过月余的光景,潋辰殿里便已是满满的萧索之意,再不复往日圣宠。
“苏县主,请!”
宫人做了个请的姿势,端站在殿外,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之前还人人艳羡的潋辰殿,如今成了无人愿意踏足的死地。
苏梨看了一会儿才提步走进去。
殿里伺候的宫人没有几个,入夜以后只有寝殿里面点着灯,外面回廊都是黑漆漆的,殿门口连个守门的宫人都没有。
苏梨一步步走过去,推开殿门,大殿中央竟摆了一副巨大的屏风,屏风上面是水墨画的山水,极有意境,将殿内殿外划分成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可是陛下来了?怎来得如此突然,也不让人提前通知臣妾一声,臣妾还没梳妆打扮呢!”苏挽月欣喜的声音响起,隔着屏风,苏梨听见她窸窸窣窣要下床的声音,却被宫人拦住:“娘娘别起来,您忘了陛下让您卧床养胎了?若是叫他发现您下了地,可是会动怒的!”
宫人轻柔的说着话,却是拿楚凌昭警告她,苏挽月果然连忙回答:“对对!陛下不让本宫下床的,本宫不下去!”
说话间,苏梨已绕过了屏风,看见了里面的情况。
被屏风遮挡的地方还保留着之前苏挽月极受宠时的奢华摆设,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一个宫婢正跪在榻前给苏挽月喂药,苏挽月乖顺的喝着药,面色调养得红润起来,腹部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鼓胀。
她脸上的表情恬淡,似乎完全不知道苏家满门被流放的事,更不知道赵氏今晚被处死的消息。
陛下让宫人带自己来这里做什么?
苏梨有些拿不准楚凌昭的意思,宫女喂完药,回头看见苏梨,立刻露出笑来,一脸欣喜:“娘娘,县主大人来看您了!”
“县主?”苏挽月诧异的看向苏梨,她的眼神有些懵懂,似乎已经神智不清,好一会儿忽的开心笑起:“阿梨,你来了,快过来坐!”
语气诚挚愉悦,好像和苏梨之间的姐妹感情极好。
苏梨慢吞吞走近,到了床边坐下,苏挽月立刻亲昵的拉住她的手:“阿梨,我进宫都好些日子了,你怎么现在才来看我?”
苏挽月问,言语之间记忆已然混乱,以为这是五年前,她才刚嫁进宫的时候,她对苏梨做的那些事都还没有发生。
“娘娘糊涂了,娘娘进宫已经五年了,我之所以没来看娘娘,是娘娘先设计害我毁了名声,逼得我远走他乡,娘娘莫非也忘记了?”
苏梨冷静决绝的抽出手,将苏挽月想要忘记回避的事全部说出来。
苏挽月如今这般疯疯癫癫,看着颇为可怜,实际最幸福,因为这样糊涂了,便也不必难过悔恨,那些痛苦都是留给明明白白活着的人的。
被苏梨提起那些旧事,苏挽月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眸底闪过惊恐,她努力保持微笑:“阿梨,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会对你做那样的事呢?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她试探着问,无处安放的手紧紧抓着身下的被子,将绸滑的缎面被褥抓出层层叠叠的褶皱。
“娘娘这些年有见过二姐吗?”
苏梨没回答她那些无谓的问题,转而提问,苏挽月眼神闪躲,额头浸出冷汗:“月儿怎……怎么了吗?”
“二姐死了!”
苏梨冷声说,苏挽月猛地掀眸看着苏梨,被苏梨眸底迸发的恼恨震住,讷讷的辩解:“怎……怎么可能,月儿怎么会……”
“怎么不可能?娘娘亲自求陛下,为二姐觅得了这样一门好亲事,婆婆苛责她,相公虐待她,连府上的下人个个都能骑在她头上撒野,叫她年纪轻轻就损了身子,一身疾病缠身,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说到后面,苏梨的声音变得轻柔,目光越过苏挽月落在一处虚空,眸色变暖,好像有个人就站在那里一样。
苏挽月吓得脸色发白,拉着苏梨的手辩解:“阿梨,姐姐不知道张岭是那样的人,姐姐也是为了月儿好,你别生姐姐的气好吗?你不知道那个时候那些人是怎么说月儿的,她被退了婚,名声不好了,她嫁给张岭,好歹还是名正言顺的少夫人……”
“那娘娘还记得二姐是为什么被退婚的吗?”
苏梨抓住关键问,苏挽月的脸白得更厉害,身子都在发抖,她无措的看向候在一旁的宫婢,试图得到一点援助,那宫婢却视若未见。
别无他法,苏挽月咬着唇道:“是母亲做主给月儿退婚的,阿梨你也知道母亲这些年一直不喜欢二姨娘,月儿被退了婚以后,二姨娘的身子便不成了,母亲背着我做的这些事,我在宫里不知情的。”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只想着把自己摘干净,不要沾上一丁点的不好。
若是赵氏还活着,怕是也会为了她将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
母女两人可悲又可怜至极!
不想再看她这般疯疯癫癫的演戏,苏梨直接表明来意:“娘娘可知今日陛下下旨处死了尚书府夫人赵氏?”
苏梨没再称呼赵氏母亲,苏挽月睁大眼睛松开苏梨,脸上的冷汗冒了一层又一层,好像被人架在火堆上烤似的。
苏梨拿出绢帕擦了擦被她抓过以后沾了湿汗的手:“就在一个时辰前,我亲自去送的她,毒放在饭菜里,她自己不肯吃,我就把汤给她灌了进去,毒性很强,才灌了没两口她就不挣扎了,身体是僵的,呼吸也没有了。”
眼泪从漂亮的眼眸不停地涌出,苏挽月的呼吸变得急促,她看看苏梨,再看看那面无表情的宫婢,忽的缩到床角拍起手来:“死得好!这个毒妇死得好!都是她害了阿梨与月儿,还差点害死我腹中的皇儿,她该死!!”
苏挽月脸上尽是疯狂之色,明明眼眶的泪流得止不住,嘴上却还要不停地说着绝情冷漠的话。
看着苏挽月这样,苏梨突然没了再说话的心情。
她要选择这样生不如死的活下去,本身就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娘娘开心就好!”
说完这句话,苏梨再也待不下去,起身大步离开,身后传来苏挽月发狂地大笑,像是终于得知不共戴天的仇人的死讯。
绕过屏风走出殿门,那笑声依然还未消散,楚凌昭穿着明黄色常服站在殿外,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拜见陛下!”
苏梨跪下行礼,楚凌昭伸手虚扶了她一把:“县主不必多礼。”
苏梨直起身子,楚凌昭单手负在身后,目光平和的看着她,回京数月,经过这么多磨难,她的目光依然如初见时那般清冽坚定。
“去过大理寺,又见了爱妃,阿梨现下心情如何?”
“亲者已逝,她们自食恶果也好,苟且偷生也罢,无法挽回至亲,于我便没有多大的意义,只是心中觉得对已故之人有些许安慰。”
然而这安慰也只是她自己所想,并无冤魂入梦,告知她当如何处置方可解恨。
“如此说来,阿梨如今并不想她死?”
楚凌昭问,他口中的‘她’,指的自然是苏挽月。
苏梨垂眸:“阿梨万万不敢决定贵妃娘娘的生死,况且如今她这般活着,已是折磨。”
装疯作傻,终日惶惶不安,虽仍顶着贵妃的名号,却囚于床榻之间,形同坐牢。
“阿梨可知朕为何留着她的贵妃之位?”
“因为娘娘腹中的皇嗣。”
母虽有罪,腹中孩子却是无辜。
楚凌昭没说话,提步朝前走去,苏梨落后他两步跟上,走了十来步的距离,楚凌昭再度开口:“朕问过太医,孩子在母体受了损,生下以后多半先天有疾,或身体残缺,或为痴儿。”
苏梨惊愕,先天有疾的孩子,若生在寻常人家,都有可能被丢弃荒野,楚凌昭贵为天子,又怎么会容忍苏挽月生下有残缺的孩子?
“朕命太医用最好的药材全力为爱妃养胎,如今胎像已十分稳了,朕要让她平安产下孩子,让她亲眼看看,自己会因为险恶的心思,生下一个怎样的怪胎!”
“……”
苏梨后背发凉,下意识的跪在地上,甚至一时间不敢直视站在她面前的帝王。
苏挽月用腹中的孩子做赌注,楚凌昭是真的生气了,他不要苏挽月死,也不会将她打入荒凉的冷宫,相反的是,他给她织了一个虚假易碎的贵妃梦,让她以为自己只要熬到平安生下孩子还能有翻身之日,却不知那才是噩梦的开始。
若生下的孩子是畸形,余生日夜相对,那个孩子会像恶魔一样折磨着她,至死方休!
帝王可以给她最至高无上的独宠,也可以给她最残酷狠毒的报复!
楚凌昭俯身将苏梨扶起来:“阿梨被朕吓到了?”
苏梨两手发凉,他的手却是干燥温热的,微微驱散苏梨心头的冷意,忽又听见他沉声道:“朕让人重新彻查了五年前阿梨被山匪掳劫一案,虽然很多人证都已不在,却还寻得一些蛛丝马迹,阿梨可还记得那夜骗你出城的纸条上写着什么?”
苏梨心头大震,她没想到楚凌昭竟然还派了人去查五年前的案子。
那夜她会被骗,是她与楚怀安事先密谋要带苏挽月私奔,此事事关重大,她与楚怀安做得十分隐秘,并无几人知晓,后来发生变故,未曾冒险行事,恐怕也无人打点封口,若是真要细查……
“回陛下,五年前我与侯爷两情相悦,是有人模仿了侯爷的笔迹约我私幽,我一时被感情冲昏了头,才会不顾家教礼俗连夜出城,后来出了那样的事,我也才会无颜留在京中。”
苏梨回答,脑子迅速运转着,筹备下一步该如何应对,楚凌昭却低低地笑了起来。
“呵呵……”
他笑得极突兀,喜怒难辨,苏梨听得头皮发麻,正要说点什么,耳边炸开一声呢喃:“阿梨与谨之真是胆大妄为,竟连朕的侧妃也敢觊觎,精心谋划出一场瞒天过海的私奔大计!!”
这事暴露得毫无预兆,苏梨的呼吸停滞,脑子里涌现出无数念头,却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
心脏紧张得好像要炸裂,苏梨猛地跪下:“请陛下明鉴,这次私奔是侯爷替民女与先生制定的,民女与先生被师徒名分所困,不得不出此下策!”
“时至今日,阿梨还要抵死不认?”
第82章 使臣入京
御花园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声响。
苏梨跪在地上,膝盖有些发疼。
楚凌昭的审问来得太猝不及防,她前后的回答分明已经自相矛盾。
“陆戟擅离职守是重罪,谨之惑乱后宫也是重罪,二者若只能选其一,阿梨选谁?”
“陛下,我只是一介弱女子,怎能妄断这二人的生死?”苏梨惊疑不定的回答,心底一阵发慌,楚凌昭眯了眯眼睛:“若朕一定要你选一个呢?”
他已经查明了苏梨和楚怀安当年谋划的事,虽然最终并没有真的实施,可有这样的念头,便是罪不可恕!
天底下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接受自己的女人被人觊觎。
苏挽月入宫以后,楚凌昭自问对她已经十分的好,可苏挽月并没有回应他对等的感情,在苏挽月心中,藏了旁人。
后宫守卫森严,苏挽月不可能与楚怀安暗通款曲,但再严的守卫也困不住她的心。
她的心另有所属,所以看不见他对她的好,可以将他赠的白玉簪随意送人,也可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用腹中的孩子作为筹码。
如此种种,是对他感情的亵渎,更是对九五至尊威严的挑衅!
他是真的怒了。
感受到他浑身翻涌的怒火,苏梨的心跳加快,犹豫片刻做出回答:“回陛下,我选将军!”
如果陆戟和楚怀安之间只能活一个,如果苏梨一句话能决定他们的生死,苏梨选择让陆戟活。
这样类似的选择,楚怀安前不久也这样问过。
苏梨的答案没有变,语气也一如那日那般坚定不移。
“想清楚了?”楚凌昭问。
“是!”
“来人!”楚凌昭一声令下,立刻有宫人用托盘端上一小坛子酒。
装酒的坛子是上好的白玉雕琢的,做成鼎炉的形状,坛口盘着两条龙,中间攒着一颗宝珠,很是威武有气势,旁边还有一只配套的白玉酒杯。
“这是西域前些日子送来的好酒,阿梨一会儿出宫送到逍遥侯府,亲自看着谨之喝下,可好?”
“陛下,这是……”
苏梨试探着问,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心中已隐隐有了猜想。
“酒里有断肠散,喝下三杯,必死无疑!”
这人……竟早已备好了毒酒!
苏梨下意识的后退两步,身体不受控制的晃了晃,楚凌昭抓着她的手帮她稳住身形:“酒只有这一坛,阿梨现在还可以反悔,去大理寺还是逍遥侯府?”
呼吸变得急促,胸腔起伏的时候隐隐发疼,脑袋变得如同浆糊一般,涌现出支离破碎的记忆片段,一会儿是她在埋焦尸,一会儿是雨夜被淋花了妆容的焦尸,还有被强灌了毒汤渐渐没了动静的赵氏。
这些画面像皮影戏一样不停在脑海里闪现,最后变成这一坛子白玉装的毒酒。
现在,她要亲手送楚怀安上路。
“谢陛下赐酒,我这就去逍遥侯府!”苏梨朝楚凌昭盈盈一拜,伸手从宫人手中接过托盘。
苏梨带着毒酒出了宫,出宫以后坐的还是宫里的马车。
宫里的车夫驾车都很稳,一路上一点摇晃都没有,到逍遥侯府的时候,时辰已经有些晚了,不知为什么,府上四处还都亮着灯,好像在等着什么人。
管家热情的把苏梨迎进府,见苏梨还拎着一坛子酒,不由道:“姑娘来就是了,怎么还带东西,也太见外了。”
说完想从苏梨接过酒坛,被苏梨侧身避开:“这是陛下让我带给侯爷的酒。”
“哦哦,是老奴唐突了。”管家一脸歉然,引着苏梨往里走,走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又嘀咕了一句:“姑娘之前是不是和侯爷吵架了?”
怕苏梨想多,管家连忙解释:“姑娘放心,老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见侯爷这几日比较消沉,总是把自己关在屋里,有些担心。”
楚怀安毕竟是管家看着长大的,管家把他当成半个孩子看待,自是真心为他好。
“没有吵架,许是他自己有什么烦心事吧。”
苏梨低声回答,说话间已到了楚怀安住的院子,管家做了个请的姿势不再往里走,苏梨颔首谢过,拎着酒走进院子。
这个时辰,院子里的下人都已经歇下,门外也没人守着值夜,苏梨走过去敲了敲门,楚怀安懒洋洋的声音立刻响起:“进来!”
推门进去,这人穿着一身月白色中衣,裹着一床薄被毫无坐相的坐在桌案前,手里正鼓捣着一些小玩意儿。
仔细一看,桌上放着好几块刚开出来的玉石,,只有简单的形状,还没完全成形。
见苏梨进来,眉毛微挑:“怎么,大半夜急着给爷送喜帖来了?”
说着话,这人把被子一掀,丢了手里的东西,冲到苏梨面前,动作轻巧的顺走她手里那坛酒。
啵的一声,酒塞拔开,馥郁香甜的酒香立刻溢满整个房间。
楚怀安深深嗅了一口,眼底闪过惊艳,他喝过不少酒,是不是好酒一闻就知道。
“酒乃陛下亲赐,我不过是送到侯府而已。”苏梨说着将配套的白玉杯拿出。
宫里要赏赐什么东西,着内务府的人送到侯府便是,犯不着让苏梨亲自送,还挑在大半夜,这事怎么看怎么反常,楚怀安却好似毫无所觉,接过杯子嘴上不满的吐槽:“反正整坛酒都是我的,还要杯子做什么?”
说完抬手倒了一杯酒,刚要喝下,被苏梨按住手腕:“侯爷不问陛下为何赐酒?”
“为何?”
楚怀安配合的问,眼睛仍直勾勾的盯着那酒。
他口中问着为何,语气却没有一点好奇,苏梨的手不由得一松。
“侯爷今日,见过陛下了?”
苏梨猜测,这人太平静了,平静到好像早就知道了她的来意,早就知道这酒里有什么东西。
不然大半夜,侯府为何无缘无故还点着这么多灯?
楚怀安瞧着那酒,表情仍是纨绔不羁,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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