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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你咋不上天-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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脓,比干粗活的老妪的手还要狰狞难看。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思竹才注意到苏梨的手竟然变成了这样。
“三小姐,你的手!”思竹掩唇惊呼,眼底是满满的诧异。
“侯爷,请自重!”
苏梨沉声提醒,试着挣扎了两下,却没能挣脱。
楚怀安盯着她的手看了一会儿,又抓起思竹的手和她的放到一起。
思竹很小的时候就进了尚书府做苏家嫡女苏挽月的贴身丫鬟,苏家家风甚严,对待下人却十分的宽厚,所以她差不多是被当做半个小姐在养。
那双手并未经过如何精细的保养,十指却也葱嫩水灵,和苏梨的手简直是云泥之别。
苏梨的脸有些发烫,耳畔却传来楚怀安的冷嘲:“阿梨觉得本侯舍得让这么好看的手做这样下贱的事吗?”
第17章 三小姐回京的目的是什么?
轻飘飘的话语像淬了毒的匕首轻轻插进心窝,还恶意的搅动了两下。
苏梨张了张嘴,喉咙灌进一口冷风,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她早已不是别人争相求娶的尚书府三小姐,残花败柳罢了,如何比得上逍遥侯的身边人?
认清现状,苏梨也没让自己太过失态狼狈,低眉顺目的应和:“侯爷说得有理,是我僭越了。”
说完,又要继续帮楚怀安按摩,却被楚怀安一把甩开。
“自己去找点药膏抹上,别污了爷的眼睛!”
这人语气里都是嫌恶,苏梨收回手,揉揉被捏得发红的手腕,从善如流道:“是,多谢侯爷关心。”
“……”
楚怀安不客气的翻了个大白眼,抓着薄被翻了个身背对着苏梨,显然是不想再看她。
这人终于不再使唤她跑来跑去,苏梨乐得清静,凑到思竹身边安安静静的剥瓜子。
院子里只剩下瓜子壳的细微声响,静谧而美好,楚怀安只躺了一会儿就翻来覆去的折腾,活像身上有几十只跳蚤一样。
“侯爷可是身体不适?”思竹紧张的问。
一句话,像触发了什么开关,楚怀安直接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苏梨手一抖,差点没把刚剥好的小半盘瓜子仁打翻。
“侯……侯爷,发生什么事吗?”
思竹吓得舌头打结,楚怀安没理她,直勾勾的盯着苏梨的手,恶声恶气道:“你不是成天把你那死鬼夫君挂在嘴边吗,他怎么会让你的手变成这样?”
楚怀安的怒气来得突兀又莫名,苏梨怔愣了一瞬,没想明白他为什么发火,只从容答道:“亡夫出身寒门,这些年我跟着他,日子虽过得清贫,但也充实快乐,手上的冻伤也并不是什么重疾,待春暖花开,自会恢复如常。”
“痛死你活该!”
楚怀安顺嘴接了一句,全然没了晒太阳的心思,丢下薄被,抱着暖炉气咻咻的冲回房间。
直到房间门被用力摔上,思竹才在巨大的关门声中回过神来,看着大半盘动都没动过的瓜子仁,唇角扯出一抹苦笑:“侯爷也是一片好意,三小姐何必故意提起亡夫惹侯爷不快?”
“我说的是事实。”
苏梨回答,也不管思竹是何反应,自发的将薄被叠好,开始收拾躺椅和小茶几。
这一切她做得十分娴熟,身上再没有半分当初那养尊处优的小姐气。
思竹不知道这五年苏梨身上都发生了什么才会将她身上那股子锐气干净,却隐隐觉得她这次回来绝不仅仅是低声下气在侯府做丫鬟这么简单。
毕竟,她是苏梨,是曾经艳惊京华的奇女子。
想到这里,思竹直截了当的开口:“三小姐这次回京,有什么目的?”
薄被跌成方方正正的小块,苏梨顿了顿,扭头看向思竹:“你觉得我应该有什么目的?”
她的目光清冽如水,明明温和无害,却在瞬间让思竹感受到一股无处遁形的灼烫。
思竹连忙低头避开苏梨的目光,低声分析:“三小姐离家后,顾先生便自荐入朝做了官,如今已是朝中重臣,纵然三小姐曾与侯爷有过节,若有顾先生照拂,就算是侯爷,也不会拿三小姐如何,三小姐何不……”
“何不如何?何不腆着脸去顾府求先生收留我么?”
第18章 你在怕什么?
苏梨的声音变得冷肃,原本温和无害的眼神也陡然凌厉起来。
那些原本以为被时光磨平的棱角又隐隐显露出来,锐利的带着耀眼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
众人皆知尚书府三小姐苏梨天资聪颖,学识丝毫不输于男子。
五岁挥笔作诗,艳惊京华;十岁拜入第一才子顾远风门下,才学过人;十五岁女扮男装参加科举,成为远昭国史上第一位探花女郎。
顾远风出身寒门,自视孤高,年少成名时曾言:此生绝不入朝,绝不为官。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无数人坐等着看这大放厥词的少年郎违背誓言入朝为官那天当如何收场,却不料这人一步步走得稳稳当当,端的是两袖清风,不惹俗尘。
顾远风虚长苏梨七岁,苏梨拜入他门下的时候,他才十七,外人不知高冷如他为何会收一个女娃娃为弟子,私下揣测他是尚书府看中的上门女婿。
对这些传言他恍若未闻,只专心将自己的所学教授给苏梨,一点点将她推上京都第一才女的宝座。
然而谁也没想到,不久之后苏梨会从宝座跌入泥泞。
而在苏梨不堪流言之辱消失无踪后,顾远风毅然打破自己当初的狂言,入朝做官,进了太学院。
入太学院的第一天,他便提出惊世骇俗的主张:他要推广女学。
历朝历代推崇的都是女子无才便是德。
苏梨拜入顾远风门下的时候才十岁,世人只当是小孩子过家家,当个新奇事听听也就过去了,只是没想到这两人一个真的能坚持学,一个真的能认真教,最后竟教出个女探花来。
后来苏梨土匪窝失节,名声尽毁,销声匿迹以后,顾远风就入朝说要推广女学,说他不是为苏梨做的这件事,恐怕鬼都不会相信。
所以坊间有言,第一才子顾远风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打着教授学业的名义,暗中意淫小自己七岁的学生。
离京五年,苏梨虽然对这些传言并不了解,却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会给顾远风带来什么。
她敬重顾远风,所以她可以声名狼藉、万人唾弃,但顾远风不能。
这会儿思竹只是暗示她可以去找顾远风寻求庇佑,可这话背后有着怎样龌蹉的揣测,苏梨比谁都心知肚明。
京都对她来说不是有什么美好回忆的地方,顾远风是京都留给她为数不多的净地。
所以在思竹说出这样的话时,苏梨才会有这样强烈的反应。
思竹被苏梨盯得头皮发麻,连忙小声解释:“三小姐,奴婢不……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怕我抢走了侯爷的宠爱?”苏梨追问,步步紧逼,思竹毫无招架之势,被吓得后退一步,差点摔倒,被苏梨扶住,刚要松一口气,却听见苏梨凑到她耳边低声呢喃:“还是你怕我跟侯爷说明五年前的真相?”
这一句话苏梨刻意说得很轻,清冷的声音笼上缥缈的虚无,让思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三……三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19章 敲打警告
空气中透着冷肃,思竹的脸上一片惨白,在苏梨平静的注视下,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眼睛也泛起些微的红,像被人狠狠欺负了的小白兔,无辜极了。
多柔弱的人啊。
苏梨想着松开思竹,甚至还好心的替她理了理衣服被捏出来的褶皱。
“三……三小姐,当年的事,是误会……”
思竹结结巴巴的解释,身体虽然没抖了,可声音还打着颤,底气不足到了极点。
“是不是误会,我心里有数,只要你不与我为敌,我自然不会闲的没事跟你翻陈年旧账!”苏梨说完,一手夹着薄被,一手拎起一只矮凳朝屋里走去。
这一番警告如同一桶冰水对着思竹兜头浇了下去,从在马车上看见苏梨开始,她就知道她的好日子到头了。
她也不想和苏梨作对,可宫里那位怎么会容忍苏梨带着新寡回京,还和逍遥侯走得如此亲近?
而且,若是让楚怀安知道五年前的真相,别说逍遥侯府,恐怕连整个京都都不会有她的容身之处!
心底涌上惶恐,思竹捏紧手绢,思索片刻后,眼底的慌张被算计取代。
五年前她已经站在了苏梨的对立面,现在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两人刚把躺椅搬进屋里,一个圆脸小丫头就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
小丫头穿了一身桃红色的袄衣,领口和袖口都有一圈白色绒毛,看上去喜庆又可爱,苏梨一眼就认出这是那天晚上给楚怀安守夜的那个小丫头。
“侯爷,午膳马上就好了,夫人让七宝请您过去用膳。”
七宝的语气恭恭敬敬,趁楚怀安没注意的时候,好奇的打量了苏梨一眼。
“跟我娘说我风寒突然又加重了,没胃口!”
楚怀安躺在床上不耐烦的说,七宝眨巴眨巴眼睛,脆生生道:“夫人说若是侯爷没有胃口,也不能浪费食物,只能请侯爷身边的丫鬟去替侯爷吃了。”
话音刚落,楚怀安‘噌’的一下坐起来,皱眉扫了思竹和苏梨一眼。
“你先回去,我换身衣服再去!”
“是,奴婢告退!”
得了准话,七宝欢欢喜喜的离开。
楚怀安脸色很臭的起床,思竹很有眼力见的帮他拿了干净衣服来。
“侯爷病了这两日,夫人早晚都要派七宝来问问侯爷好了没,可见心里是极疼侯爷的,只是吃饭而已,侯爷何必如此耷拉着脸?”
思竹柔声劝解,楚怀安的脸色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更加难看,不过这会儿他倒是没再折腾苏梨,任由思竹帮他换衣服。
待思竹帮他系好腰带,楚怀安才开口对苏梨道:“好好在这里待着给爷剥瓜子,爷回来要吃!”
“是!”
苏梨点头答应,楚怀安这才带着思竹离开。
他们离开没多久,一个纸团就从窗外丢了进来。
展开一看,上面是熟悉清隽的字体:阿梨,我在后门等你。
是顾远风!
心尖颤了颤,苏梨把纸团丢进火盆烧掉,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出了院门。
第20章 这五年,我很想你
逍遥侯府的守卫不是很严,苏梨又穿着思竹的衣服,很容易就出了门。
侯府后门外面是一条窄巷,巷外便是热闹繁华的集市。
在一片热闹的叫卖喧嚣中,一辆朴素的马车安安静静的停在那里,唯有马车四角刻有‘顾’字的木牌偶尔随风晃动,撞到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如马车的主人,明明身处俗世,却不染尘埃。
铛铛~
铃铛又响了一声,苏梨提步走过去。
一见她过去,车夫立刻跳下来,放了小板凳在地上:“三小姐,请!”
许久没有过这样的待遇,苏梨晃了下神,正发愣,一只修长如竹的手撩开马车帘子,温声催促:“阿梨还不上车,愣着做什么?”
那声音温润如春风,夹着一丝宠溺,好像她还未长大,是刚拜入他门下那个才十岁的小丫头,可以一直跟在他身后问无数稀奇古怪的问题。
胸口划过暖流,苏梨却并未上车,拘谨的站在马车边:“阿梨身上带着孝,与先生同乘一车恐怕不妥。”
她平静的提醒,语气带着疏离,让顾远风的眉头拧了起来:“五年不见,你连先生的话也不听了?”
脸色虽然严肃了些,话里却没有过多苛责,苏梨知道他一贯这样心软。
“先生教训的是,阿梨知错!”
苏梨乖乖认错,双手合十俯身行了个礼。
顾远风被她堵得胸口发疼,然而目光触及她紫胀皲裂的手后,就什么火气都没有了。
他一手教养出来的小弟子在外五年吃尽了苦头终于回来了,他除了哄着宠着还能做些什么呢?
“苏梨,给我上车,不然我就亲自下去请你!”
顾远风难得强硬了一回,到底在朝中摸爬滚打了五年,乍然板起脸来,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初入师门时被戒尺打手板的场景陡然浮现,苏梨犹豫片刻果断上了马车。
马车简陋,完全不及楚怀安的豪华,隐隐有墨香气息萦绕鼻尖。
“是松烟墨?先生不是向来只用云烟墨的吗?”
苏梨不假思索的问,顾远风教了她七年,她自然知晓他对墨宝有多喜爱。
“狗鼻子倒是和以前一样灵!”
顾远风打趣了一句,脸色有了一丝欣慰,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巧的淡蓝色罐子,拧开盖子,清雅的淡香漫开。
“塞北的冷疮膏,自己抹还是我帮你抹?”
“我自己来吧。”
苏梨接过罐子,自觉的抹药,药膏涂在皲裂的伤处一阵刺痛,控制不住的咬唇。
顾远风就坐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见状叹了口气:“药堂掌柜说这冷疮膏性热,涂抹在疮伤处,如辣椒油一般灼痛,连七尺男儿都受不了,阿梨却能忍住一声不吭,阿梨,这五年你都经历了些什么?”
阿梨,这五年你都经历了些什么?
最后一句他的声音放得很轻,眼底如潮的心疼将苏梨整个人淹没,原本早已习惯的疼痛忽然变得凶猛难耐。
鼻尖涌上酸涩的泪意,视线也变得一片模糊,她有很多很多话想说,最终却只艰难的发出一句:“先生,这五年,我很想你!”
第21章 补个卖身契
在苏梨说完那句话后,马车里陷入一片沉寂,气氛并不尴尬,只是透着淡淡的悲伤。
顾远风的手举在半空,犹豫地许久才终于轻柔的落在苏梨头顶,像过去无数次那样,轻轻揉着她的脑袋,安抚她所有的无措与不安。
“平安回来就好!”
他轻声说,泄出两分庆幸,和苏梨记忆中那个永远波澜不惊的人有了偏差。
原来先生也会担心人呢。
苏梨分神想着,顾远风已经收回手恢复平素的沉着冷静。
“你回来后想做的事,还需要我帮忙做什么?”
他问,并没有探究她要做的是什么事,便已经做出选择。
完全的纵容宠溺,好像就算她要把天捅个窟窿,他也会帮忙扶着梯子一样。
胸口热得发烫,苏梨忍不住脱口而出:“若是因为我要死很多人,先生也会帮我吗?”
问完这句话,马车里更安静了,顾远风表情一怔,显然没想到苏梨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这个人,看似冷漠难以接近,实则最为心软,怎么可能助纣为虐?
“我开玩笑的,先生不必放在心上,而且……”
不想让他为难,苏梨蹩脚的转移话题,却被顾远风打断:“阿梨!”
他低声唤她,语气有些急促,胸膛因为激烈的情绪起伏着:“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五年前没能护住你!如今你回来了,我必定……”
“必定如何?”一道戏谑的声音插了进来,下一刻,马车帘子被掀开,楚怀安挤了进来:“青天白日,顾大人在我逍遥侯府后门私会本侯的丫鬟不太妥当吧!”
楚怀安一进来,立刻冲散了马车里的温情氛围,偏偏这人还不自知,大刀阔斧的坐下,把苏梨挤到角落缩成一团。
“阿梨并非奴籍,侯爷说她是你的丫鬟,好像也不妥当吧。”
顾远风反驳,官衔虽低于楚怀安,气势却是半分不输。
楚怀安似笑非笑的勾唇,扭头看着苏梨道:“顾大人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本侯了,空口无凭,一会儿回去得让苏三小姐给本侯补个卖身契才行!”
“你……”
顾远风微怒,他鲜少有这样外露的情绪,如今这样,惹来楚怀安意味深长的笑:“本侯的丫鬟都还没说什么,顾大人急着动怒做什么?”
论歪理邪说,顾远风肯定是说不过楚怀安的。
怕顾远风被激得失态,苏梨适时开口:“先生不必担心,侯爷向来宽宏大量,不会为难我的!”
此话一出,楚怀安的目光果然转移到苏梨身上,他狠狠地剜了苏梨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应和:“是啊,本侯一直都大度得很呢!”
顾远风如何听不出他语气里的不满,也不再与他置气,认真道:“侯爷,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阿梨是我的学生,五年前她不知事,退了你的聘礼,你有什么不满,不妨冲着我来!”
“啧啧,五年前顾大人只会装聋作哑,如今在本侯面前倒是有底气了?”
楚怀安啧啧出声,抓着苏梨一缕秀发在手里把玩,脸上的表情却透着十足的冷意。
第22章 以后见一次,打一次
“事情都过了五年了,侯爷这会儿翻旧账,该不会是想替我打抱不平吧?”
眼看顾远风被楚怀安怼得落了下风,苏梨忍不住开了口。
她的声音柔和平静,落在楚怀安耳朵里却极为刺耳,指尖抓着那缕头发轻轻一勾,苏梨疼得偏了偏头,却强忍着没有皱眉。
看出她是铁了心要护着顾远风,楚怀安松了手,勾唇笑起:“你算什么东西,小爷吃饱了没事干才会想替你打抱不平!”
这话说得很是伤人,若是脸皮子薄点的姑娘也许都要寻死觅活,然而苏梨却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毕竟当初全京城的人都戳着她的脊梁骨骂她浪荡她都能活了下来,现在楚怀安这点嘲讽又算得了什么呢?
“侯爷说的是,你身份尊贵,没必要为了我这样的人和顾大人生出嫌隙来。”
苏梨应和,说出来的话还全是打着为他着想的旗号,听得楚怀安胸口的火直往外冒。
五年不见,这小东西不仅把脾气挫没了,狗腿子的功力也是一等一的好呢!
楚怀安气得说不出话来,抓着苏梨的手就要下马车,苏梨没有防备,被他拉得往前扑去,顾远风眼疾手快的揽住她的腰才让她没有摔倒。
“放手!”
楚怀安怒吼一声,用力一拽,直接把苏梨拽进自己怀里,顾远风因为惯性被带出马车。
“先生!”
苏梨惊呼一声,眼睁睁的看见顾远风朝马车下方栽去。
京都的街道都是青砖铺就的,马车离地有一定的距离,顾远风这个姿势栽下去,必然是脑袋着地,脑袋在青砖上磕一下,这个问题可大可小,万一……
电光火石间,苏梨脑子里已是百转千回,眼前忽的一花,在最关键的时刻,楚怀安一把抓住了顾远风的腰带,轻轻一拎又将他塞回车里。
明明是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身手却敏捷得不像话。
变故发生得太快,以至于苏梨和顾远风都还惊魂未定没回过神来。
“真没用!”
楚怀安嫌弃的嘀咕了一句,把苏梨扛在肩上跳下马车。
走了没两步,楚怀安站定,回头眼神凶恶的看向车夫:“以后再敢载着你家大人来勾引小爷的丫鬟,小爷见一次打一次!”
车夫吓得连连点头,手脚并用爬上马车,一挥马鞭飞快的驾着马车驶离。
等马车出了巷子,楚怀安这才扛着苏梨从后门回去,穿过后院的时候,把一众下人惊得下巴都差点落在地上。
小腹被硬实的肩膀硌得很不舒服,苏梨没有吭声也没有反抗,像麻袋一样安静的被扛着,然后被粗鲁的丢到床上。
宽大的床上铺着厚厚的被子,砸在上面一点都不疼,只是脑袋因为充血有点晕。
撑着身体想坐起来,男人带着揾怒的脸陡然逼近,有些急促的呼吸喷在脸上,苏梨僵住,不敢再随便乱动。
“苏梨,五年前你名声尽毁,是谁挺身而出,敲锣打鼓给你下聘的?”
楚怀安问,眸底攒着熊熊的火焰,恨不得扑上来咬苏梨一口似的。
这个距离太近,姿势也太过亲密,苏梨不得不偏头避开。
这一偏头,嫩白纤细的脖颈便完美的呈现在楚怀安眼前,怒火焚烧了理智,他想也没想,低头一口咬在苏梨肩上。
第23章 你为什么不信我?
“唔!”
苏梨痛得闷哼出声,楚怀安这一口半点没客气,苏梨甚至有种他会生生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肉来的恐慌。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怀安终于松了口,苏梨半边肩膀都痛得没了知觉,余光看见他直起身,擦了擦唇角,竟是咬出了血来!
“没良心的东西!”
楚怀安骂了一句,翻身坐在旁边轻轻喘气,舌尖回味似的舔了舔唇,片刻后伸手扣住苏梨的下巴:“五年前谁给你的勇气竟敢退爷的聘礼?”
五年前她声名狼藉,为了堵住背后嚼舌根那些人的嘴,他专门嘱咐,让人敲锣打鼓抬着聘礼在城里转了一圈。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苏家三小姐就算失节,也是他逍遥侯罩着的人,谁要是敢嚼舌根,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可谁能想到,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竟然当众拒了他的聘礼,让他沦为满城笑柄以后,就人间蒸发了!
这口恶气在他胸口堵了足足五年,不好好发泄一番怎么行?
“侯爷,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过不去!苏梨,你要是不能给爷一个满意的答复,这件事一辈子都别想过得去!”楚怀安怒极,手上的力气加大,好像恨不得把苏梨的下巴卸下来。
他这样执着的想要得到一个回答,让苏梨有种其实是自己辜负了他的一片深情的错觉。
可惜,逍遥侯的情,从来只给那一个人。
“侯爷可听过‘宁为贫贱妻,不做贵门妾’这句话?”苏梨轻声问,缓缓掀眸对上楚怀安的目光。
她的目光平静极了,眼眸深处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释然,莫名又让楚怀安想到五年前那夜,她哭得梨花带雨时,眼底的无助与绝望。
那夜他喝了很多酒,只记得她哭得伤心欲绝,对自己说了很多很多话,具体内容他忘记了,唯有一句刻在脑海。
她问:楚怀安,为什么你不信我?
他记得她问这句话时的声嘶力竭,记得她问了一遍又一遍,却不记得她要自己相信什么,更不记得自己当时是如何回答她的。
那夜宿醉他足足睡了三日才醒,醒来后便得知她胆大包天的退了他的聘礼,离家失踪的消息。
从此天高地阔,再无苏梨此人半点消息。
满腔的怒火因为苏梨一句话降下去一半,然而这并不能成为足以说服他的理由。
“怎么,给本侯做妾,委屈你了?你可别忘了,当时你已经……”
话说到一半,楚怀安顿住没了声音,苏梨知道他想说什么,替他补充完剩下的话:“当时我已经失身于人,侯爷肯纳我为妾已是天大的恩宠,而且就算我是完璧,一个小小的庶女能入逍遥侯府,也是高嫁。”
苏梨这么有自知之明,倒叫楚怀安不自然起来,他松开苏梨,摸了摸下巴,哽着脖子道:“你知道就好!”
“当初的确是我不知天高地厚,现在想来也很庆幸,不然岂不是辱没了侯爷的名声?”
这话将她自己轻贱到了泥里,听得楚怀安皱紧眉头,刚要说点什么,一个小厮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爷……爷不好了!高太医被抓进宫了!”
第24章 掌嘴!
小厮没想到屋里还有外人,直接嚷嚷出声,待看见楚怀安床上还躺着个苏梨,立刻闭嘴转身面柱思过。
楚怀安再没有管苏梨的心思,迅速跳下床,揪着小厮的耳朵火急火燎的出了门。
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苏梨才慢吞吞的下床整理床铺。
五年不在京城,她并不清楚如今太医院的太医都有哪些,可能让楚怀安这么激动的,只有一个人。
外人皆道逍遥侯纨绔花心,却不知他对藏在心尖上的那个人有多专一长情。
楚怀安出府不到一刻钟,楚刘氏就带着一大帮家丁气势汹汹的出现在院子里,看着阵势苏梨便知道她是来堵人的,只是她来得晚了一步,楚怀安这会儿恐怕已经骑着快马飞奔到宫门口了。
“侯爷呢?”
楚刘氏质问,苏梨盈盈一拜,如实回答:“侯爷似乎有急事,刚刚出府去了。”
“混账!谁放他出府去的!”
楚刘氏怒不可遏,但现在人已经出去了,她再怎么发火也无济于事。
满腔怒火无从宣泄,楚刘氏在原地转了两圈以后,目光落在苏梨身上,宫里那位她无可奈何,可眼前的小丫头她还是可以拿捏在手中的。
“来人,把她带到我院子里去!”
楚刘氏一声令下,两个家丁立刻上前,直接用木棍将苏梨叉了起来。
刚被叉出院门,和匆忙赶来的思竹撞个正着,一个黑溜溜的瓷瓶滚落在地,思竹也不敢去捡,连忙低头靠墙站好。
楚刘氏火气正盛,看见她也没什么好气,冷声道:“所有人都给我跪着,侯爷什么时候回来,你们就什么时候起来!”
“是!夫人!”思竹应着直挺挺的跪下。
苏梨被叉到楚刘氏的院子,家丁换成两个粗使婆子押着苏梨往里走,不多时,淡淡的香火气息盈鼻,苏梨被押进一个小佛堂。
佛堂里供着一尊镀金的菩萨像,香火缭绕,倒是有几分普度众生的慈悲,只是今日她却不是被普度的那个。
粗使婆子推搡着将苏梨按在地上,楚刘氏对她们使了个眼色,两个婆子便关上了门,两座小山似的立在苏梨旁边。
佛堂里没有烧炭,清冷得厉害。
楚刘氏并不急于和苏梨说话,反而不紧不慢的上香拜菩萨,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她是真的一心向善。
做完一切,她走到旁边凳子上坐下,居高临下的看着苏梨:“知道今天带你来做什么吗?”
“苏梨不知!”
“不知?”楚刘氏眯了眯眼,眼底闪过毒辣的冷芒:“掌嘴!”
话落,其中一个粗使婆子的手便高高扬起,苏梨想也没想,伸手挡住。
这些粗使婆子平时干的都是粗活,膀大腰圆,臂力甚至比一般男子还要大,这一巴掌若是真的落在苏梨脸上,只怕半张脸都毁了。
“不知我做错了什么,还请夫人明示!”
“我儿既然是以粗使丫鬟的名义带你入府的,那在府上你就该自称奴婢,回主子的话,要有规矩,你既然不懂,我便帮我儿调教一番!”
楚刘氏摆明了是要拿苏梨泄火,不管苏梨说什么做什么,她都能挑出毛病借机教训。
一时情急,苏梨脱口而出:“我知道夫人在恼恨什么,我有办法劝侯爷成婚!”
第25章 喜脉
“你说什么?”
楚刘氏怔了一瞬,被苏梨那句话惊住了。
“我有办法劝侯爷娶妻!”
苏梨再次复述,语气自信笃定,楚刘氏看着她,片刻后忽的抬手狠狠地扇了苏梨一巴掌:“你算什么东西,我儿的婚事也由得了你操心!”
楚刘氏一直养尊处优,手上没什么劲,可这一巴掌使了全力,还是瞬间让苏梨半边脸都麻了,耳边一片嗡嗡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耳鸣才消失,舌头在嘴里扫了一圈,尝了股子铁锈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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