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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妖姬脸似花含露)-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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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天赋,从未忘记过。
挑了几样精细的饲料,又将几味奇怪的草药掺了进去,仔细搅匀,春露才盖上盖子,提起,两个小丫头朝外院马厩的方向走去。
没想到有人比她们先到。
春露惊呼一声:“你们……你们是谁?我家姑娘在此,还不快回避。”
该来的终于来了。
庄良珍步履不变,边走边道:“他是良世孙,旁边那位你见过,世孙的爪牙——江茗。”
良骁听见她的声音,转过身,不过是相隔了数月,但却是她离开他最久的一次,说不心疼是假的,可一想到她的任性,又忽然觉得她活该了。
春露眼角警惕的瞄着秀美之极的陌生男子,不知为啥,有点害怕,不敢直视。
她挽住庄良珍的胳膊:“他怎能不打招呼便来姑娘家里……”
“这不是我家。”庄良珍道。
她没有家。
春露眼圈红了。
良骁目不斜视的望着庄良珍,亦举步走过来。
“姑娘,毕,毕竟是外男,我们回避一下吧……”春露眼睛越瞪越大。
“无妨,他可是我未婚夫。”庄良珍下巴微扬,以一种矜傲的姿态打量来到身前的男子。
未婚夫?!春露顿时听不懂了,良世孙是庄姑娘的未婚夫!!
她的三观遭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却被江茗拽出了马厩。
现在偌大的马厩只剩两个人,是了,还有个小厮,但那小厮一见情况不对,早就溜之大吉。
良骁俯身仔细凝视了女孩子一会儿。
“你还知道我是你未婚夫?”他问。
庄良珍不答反问:“你是来要检讨书还是想听我忏悔?”
“不急,你还有七天。”
庄良珍哦了声:“如果我既不写检讨书,也不忏悔呢?”
良骁垂目打量她片刻:“你可以试试看。”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撕的热闹,最近都在写撕逼。
其实你们可以这么理解:女主一路闯关打怪,然后进鲁公府,与男主天天撕X
,中间还有各种甜宠和暧昧。
反正必须进鲁公府,一定要进去,复仇女神的第一个目标!
在这里也对心急的读者说:好看的故事都要有铺垫,那些剧情之所以令我们期待就是因为前面的铺垫与酝酿,若我真直来直去的只写男女对手戏,去掉前面这些情节,你觉得会好看吗?请注意,假设没有你看过的这些情节哦!我觉得那样很干瘪哎~
而且女主必须得有一定的资本,否则凭什么驯服恶魔男主?她可是令他又爱又恨的小妖精
☆、016
试试看便试试看。庄良珍莞尔一笑。
他们曾是最亲密的人,现在却像两只隐在角落中的小兽,随时准备撕咬对方。
嘴上最疼她,可报复她之时哪一次手软?
更好笑的是大家居然认为此人温良。
睚眦必报、手段阴险也能算温良?
良骁也笑了笑,目光却更摄人,牵起她,像是小时候,稍稍领先一步走在前面,来到她落脚的园子。
小花园不大,但布置的精巧而用心,开了一片三醉木芙蓉。
她站在花下,与之相映,动人心魄。
“珍珍,我不欠你什么,也不会跟你道歉,但你这次真的很过分。”他沉吟道。
庄良珍垂眸掐着手里的花。
“我养小松鼠玩儿,也不觉得亏欠它们,就像骁哥哥养我玩儿,只嫌我不够乖顺,又怎会觉得亏欠。”她语气怅然。
“我对你可比你对松鼠好多了。”他毫无愧疚。
数月不见,就连无耻也这么理直气壮。庄良珍按了按鬓角:“你何不坦坦荡荡承认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卑劣,那在我看来也没什么,是人,都会有阴暗面。”
良骁目光落在她脸上,卑劣?
她竟将他的情难自禁形容成卑劣!
他把她当成孩子宠,亦当做女人来疼,变的更亲密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本来就是地位不等的人,甚至他还能决定她的未来,那么他的施与、掠夺、都将变得理所应当。
你能要求一头狮子守着块肥肉不下嘴?
良骁觉得在口舌上赢了她,胜之不武,便道:“现在说这些一点意义都没有,我已经很努力不恨你,你也……见好就收吧,做个听话的好孩子不行么?我会给你名分,但你不能再胡闹,别逼我收拾你。”
“话不要说的这么满,你要的东西还在我手里呢,我可是光脚不怕穿鞋的,走投无路之时真不知会干出什么。”她踱步绕他半圈,眼眸亮亮的,闪着孩子气的慧黠,歪头看他,“不过你到底是我的骁哥哥,我们之间还是有些情谊的,其实我也不忍坏了你与谢家的好亲事,但是……我也很可怜啊,悔婚么,总要付出一点诚意。”
女孩子毫不掩饰那双美眸里的贪婪。
我何时要悔婚了?良骁拧眉看她,沉默而认真。
庄良珍循循善诱:“我身无分文,四处漂泊,总要有点东西傍身才安全,你们为什么就不能用最直接的方式解决问题,比如用钱买。哦,对了,是不是也该把庄家的东西原样还给我呢?”
但是被夺走的贞。洁与感情再也无法恢复了,她有瞬间的难过,但很快又将这种多余的情绪抛弃。
良骁看了她一会儿:“东西都在良二夫人和老太君手里,我从未碰过属于你的东西。”
妙哉,他真的是她见过的最聪明的人。庄良珍不无佩服的看向他。
他确实没碰过那些东西,但那些东西却因为他,全部到了良氏手中。
“骁哥哥的伶牙俐齿,良珍自是望尘莫及。”她含笑施了一礼,肃穆道,“那玉佩呢,不会连这个也在她们手里?这是我阿爹留给阿娘的定情信物,于你们毫无意义,但却是我对亲人最后的念想!这个总要还给我吧!”
人之常情,合情合理,一个女孩子要求这个并不过分。
庄良珍状若哀婉,藏在袖中的手却微微发颤。
其实玉佩——才是她此行最关键的目的之一。
这是凝结了庄家几代人心血的东西。
既是被人骗走的,那就再骗回来!庄良珍努力平静,心也渐渐冷静下来。
“这是你送给我的。”良骁认真的看着她,“难道你不知送给别人的东西就不能再要?”
那确实是她送的,但又何尝不是被骗的?演戏,她也会啊。庄良珍嗤笑一声,一脸无所谓道:“既然你喜欢就留着吧,咱们言归正传,你们考虑考虑如何向我提亲,我一点儿也不急,只要你们等得起,一年,两年,三年……”她掩口轻笑,“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能接受谢二姑娘,可不接受谢三,除非她愿意为妾。”
谢二比较蠢,留在身边很好用,谢三太美了,性格又与良二夫人如出一辙,难保不是祸害。
万一良骁怜香惜玉合起伙来对付她,也很麻烦呀。
良骁问:“就这么点要求?”
庄良珍想了想:“当然不是,但一时又想不了那么多,以后再补充。”
“你这样掐尖要强,能做好宗妇?”他问。语气简洁,这就是一个问句,不存在暗讽。
“不清楚。”她实话实说,“我想你们也不指望我做宗妇吧,而且像我这样的人做什么宗妇呀,我只要享受荣华富贵。主持中馈的话,挑三个能干的姨娘,有什么事过来跟我领对牌,做的好有赏,做不好挨板子,放心吧,总不会让你操心的。”
良骁坐在竹椅上,目光半晗,似在沉思。
他哦了一声:“我忽然想起个事,你不要玉佩我还差点忘了,佛珠呢?”
“有段时间缺钱,卖了。”她垂眸打量新修的指甲。
很长时间他没说话,又过了一会儿,他语气稀松平常道:“你是白痴么,才卖两千两,那个在市面上已经不能用钱来衡量。”
“我缺的就是钱,市面上不用钱衡量对我而言没意义。”
良骁别过头,没说话,似在压抑怒火。
少顷,他又抬眸,一脸平静道:“拿去,再卖一次我会杀了你。”
佛珠竟然在他手里!
他从右腕褪下,深红色,映得手背格外白皙,递给她。
庄良珍瞥了一眼:“不必了,万一弄丢可就解释不清。”
良骁握住佛珠,攥了攥,陷入沉默。
……
此刻另一边,双槐巷的角门咔擦一声打开,吓了守门的婆子一跳,刚要尖声叫嚷,就被人堵住嘴。
“叫什么叫,连你家二爷都不认得吗?”大苏压低声音道。
余尘行表情有些不自然,轻咳一声:“我就是刚好路过,懒得绕到正门,进去拿点东西,休要大惊小怪。”
他进自己家,却要像个贼一样,别说守门婆子一头雾水,就是余尘行自己都不明白。
明天万春山狩猎,他惯用的一只扳指碰巧在四宜阁,不用这个扳指拉弓不舒服,他必须来拿,一刻也不想耽误。
大苏小声道:“二爷,何必如此呢,只要您知会一声,今晚我一准儿给您送去。”
“这不正巧路过么。”余尘行道。
也对,正巧路过。大苏点点头。
余尘行脚步走的有些急,抄小路往四宜阁赶去,中途忽然向西拐了下,大苏拧了拧眉,走这面干啥,这条路铺了鹅卵石,您不是最讨厌走鹅卵石的路。
鹅卵石小径两侧栽了不少木芙蓉,开的如火如荼,是当初芙蓉苑栽剩下的,前头就是芙蓉苑,不知庄姑娘在干啥。大苏一面走一面想。
其实长公主府的翡翠扳指用起来也很不错,但余尘行就是想四宜阁的红玉扳指,不知道庄良珍在干嘛,贱人,不会是正在跟良骁……
双槐巷的下人回禀他良世孙忽然造访那一瞬,余尘行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噌地窜上了脑子。
他就是很客套的说了句“你那小玩意儿我放双槐巷了,你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这句话有很大的赌气成份,没想到良骁居然当真,也太……太无耻了吧!
然而某个女人也不是好东西,只顾与男人私会,也不考虑考虑私贩战马的案子,到现在也没见她找他说说想法!余尘行攥了攥手心,疾步走向芙蓉苑。
喘息不禁急促。
奇怪,这是我的宅子,紧张什么啊,又不是来捉。奸!
捉。奸?
他愣了下,双眸顷刻要喷出火来,奸!夫!淫!妇!
大苏目瞪口呆,二爷没走正门,从墙头翻了进去。
……
芙蓉苑内,良骁从沉默中恢复,看了庄良珍片刻:“我的孩子呢?”
终于,他还是问她了。
庄良珍望着一丛木芙蓉发呆,似乎没听见。
他很有耐心,起身来到她身边,也望着那一丛木芙蓉,等待她回答。
“没了。”庄良珍用两个字湮灭了一场感情游戏的硝烟。
良骁转眸看她。
即使已经过去了半年多,这双饱含怨怒的眼,依然可怕,时常令她于噩梦中惊醒。
庄良珍移开视线,两手一摊:“那么多人在后面追,我得跑啊,还总担心会不会没跑出上谷就被捉回去,孩子就跑没了。”
如果有报应,就让良骁与她一起平分吧。
但现在,她得好好活着。
活着才能看别人痛苦,看别人去死啊!
“为了烧掉经书,你也蛮拼的。”他低沉道,看不出喜怒,“但你欠我一个孩子,珍珍,你得还给我。”
可他欠她的,何止一个孩子,一条命?
“那得看你给多少好处,要不打死我?”庄良珍笑容无赖,眼眸平静如古井。
“亲死你。”
良骁垂眸吻住她。
作者有话要说: PS:忘记“玉佩”和“佛珠”的童鞋请参见007最后一段。
男主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所以他的情绪就像平静海面下不断喷发的火山口,在字里行间汹涌澎湃,你们感受到了咩?
感谢 (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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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良骁倾身闭目,她也没躲。
他亲她,既是安抚她心尖的伤痕,也是安抚自己失去孩子的怨怒。
男女之间大抵如此,前一刻还撕咬的遍体鳞伤,往往做点事便又化干戈为玉帛。良骁缓缓睁开眼,眸中腾起一丝暖意。
庄良珍也缓缓睁开眼,沉寂似一潭死水。
以吻封缄这招现在对她不管用,倒是能让他温柔下来。
结束之后,他抬头镇定呼吸,轻抚她的鬓角:“并非我不愿你进鲁公府,而是有些事还没结束,明年下半年再接你好吗?我给你的,一定是最好的,你恨的人……交给我。”
如果不曾亲耳听他应下良谢婚事,不曾亲眼目睹他拂下谢三鬓畔一朵落花,甚至……揪住阿爹衣襟凶狠的表情,她此生都要被他粉色的谎言蒙蔽。
庄良珍笑了起来。
这个男人也不是没有优点,比如——哄女孩子。
良骁吻了吻她发顶,轻触她耳垂:“这些日子我心口都有些疼,分不清是想你想的还是恨你恨的,现在却不疼了,大概是又见到你的缘故。珍珍……我在双阙街给你买了栋宅子,以后每天都陪你,这样的诚意够不够?”
先前考虑比较多,才不曾插手她的住处,但余尘行根本不会照顾人,又擅长撩拨女孩,时间一久,难免要生乱。
“如果我还是不听话,会怎样?”她懒洋洋的问。
不听话的孩子总要受些惩罚的。但颈间肌肤被那一蓬青丝拂的发痒,也抚平了怒意,他好声好气道:“珍珍,我有多疼你,难道你还不知道?”
知道,当然知道他最疼她。
她也清楚的记得心被他伤的有多疼,整个人都缩成一团,但他又那么温柔,抱她在身边,犹如圈着一个小婴儿,哄得她忽略了他的可怕。
可是阿爹自杀前那一夜,跪在地上抓住他的腿,痛心疾首道:我再也不跑了,不要伤害珍珍,我真的再也不跑了,她在你手里,我永远也跑不掉。
刹那间,她便被冻结了。
她的身体与真情,终究是错付了。
庄良珍抹了把泪,重新振作起来。
良骁看着她:“别哭,我会照顾好你的。”
“可是骁哥哥很会照顾的人心痛。”
她微弱的软语拂过耳畔,尾音千转。
良骁僵了僵,侧过头看她,只能看见埋在胸口的脑袋,发丝清香。
“以后不会,我会注意分寸。”他黯哑道。
“好呀,我等着看你多有分寸。”
声音软软的,还略带一丝委屈,此时此刻,就算是怨恨,他也认了。
庄良珍的额头抵在男子的锁骨附近,脸朝下,冰冷而木然,很难想象,她是如何控制自己发出那样的声音,说出那样的话。
但这个女孩子做到了。
她比良骁甚至是自己以为的还要深沉。
……
回到芙蓉苑,春露不小心撞见这一幕,急忙躲进暗处,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如果良世孙是庄姑娘的未婚夫,那少爷是什么,想起鹤鸣楼那一幕,她不由打颤!
混乱,太混乱了,若被良世孙知晓,庄姑娘该如何自处?
好像也不对呀,鲁公府是何等尊荣的富贵地方,庄姑娘……能嫁进去?
她忽然感到一阵悲哀,大概明白庄姑娘是什么了。
即便良世孙看上去比少爷温柔许多……春露将剩下的感慨化成一声叹息。
……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良骁欣喜之余也不是没怀疑,却无法看清伏在怀中女孩的神情。
他弯腰低首去追她躲闪的小脸,不时与她亲昵耳语。
“今晚……我可以留下来陪你吗?”他还是不太放心。
庄良珍轻笑一声,转身倚柱闲看庭前花颜沉醉的木芙蓉:“你想欺负我,我才不依呢,既说了明年下半年接我进鲁公府,便明年下半年再说吧。我也不想去双阙街,就在这里挺好的,我喜欢木芙蓉。”
她想要回玉佩,便不能表现的太急切。
双槐巷虽然没多好,却也是余尘行的地方,无形中给她提供了不少便利。
良骁垂眸看她,低声问:“你是不是还在怨我?”
怨他?不,她只是恨他罢了。
庄良珍笑道:“时间终将抹平一切。”把这个人带给她的伤害抹去,把这个人从她记忆中彻底抹去。
然后缓缓抬起眼眸,终于与他四目相对。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饶是强势如他,一时竟也有些心悸,不禁别开视线,这样可不行,他没什么好怕的,为何不敢看她?
良骁的目光重又落在她眸中。
“我也觉得时间终将抹平一切,下个月我会派人来接你。”
他相信时间会让她明白有些事情不能用简单的对和错来判断。
良骁笑着看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却不知身后的女孩,在他转身那一霎,温婉的神情顷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木然。
……
无耻!下流!
余尘行僵硬的转过身,身后是重重叠叠的木芙蓉,刚才那旖旎的一幕不断在脑海盘旋。
大白天的居然亲上了,真是有伤风化!
某些个女人还真是……真是好笑,嘁,只会在他面前摆谱儿,殊不知被别的男人吃的死死的。
真是活该!
滚吧滚吧,有她哭的时候。
反正他一点损失也没有。余尘行这样想,我可没损失。我表哥明年左拥右抱谢氏姐妹,还在外宅养个如花似玉的女人,真替他高兴,男人吗,追名逐利,回到家不就指望这点乐子。
那个女人自己蠢,连外室都愿意做,还指望男人有多心疼她,是不是非要等到被抛弃才后悔?
说到抛弃啊,良骁那个伪君子,整天假正经,简直是人面兽心,落在他手里一定很惨的。
不过她是自愿的,呵呵!
余尘行握紧拳头,这回可别想我再管你。
一颗心却仿佛被人搓成各种形状,又踩在脚底,脚底还有粗粝的砂石。
我日,喘不过气了,可能是跑的太快!他用力按住。
一只悠闲的蜈蚣贸贸然路过,被他抬脚踩烂,另一只见状,急忙缩回石缝,可他杀上瘾了,弯腰扒开石头,一点一点挖,硬是把那倒霉的家伙掏了出来,泄愤似的丢进池塘,转身就跑。
大苏跟看神经病似的瞅着自家少爷,搞什么?
……
良骁离开后,春露这才款款走出,小心翼翼伺候庄姑娘梳洗,末了,问她晚膳想吃点什么?
唱戏真是个既耗心神又耗力气的活计。
庄良珍急需填补:“来碗阳春面,只要切了丝的黄瓜,高汤便用昨日熬得火腿鸭子,再来一盘烤五花肉,一盘梅菜扣肉,剩下的随便整两道小菜。”
春露难以置信的望着她,不久之后,又瞠目看她吃了一碗面条,以及若干肥瘦相间的肉块,期间只说了一句话:“扣肉做咸了。”
庄良珍用膳那会儿余尘行在做什么?
他坐在自己房间喝闷酒。做人要有责任心,私贩战马的案子这么要紧,居然还有心情勾搭男人?这种时候怎么能勾搭男人?
这么多天了,他是懒得搭理她,但不代表容忍她消极怠工!
……
庄良珍正要吃第七块五花肉,院子便传来仆妇一声惊呼。
只见消失多日的余尘行气势汹汹踏进门,大马金刀的往玫瑰椅上一坐,瞪着她就喊:“你丫就知道吃吃吃,老子问你,私贩战马的案子,你可有什么主意?这都多少天了,你就给我装死吧,当我不知你玩的有多快活,正事没干一件!”
她每天都很忙,除了一日三餐,哪有时间吃东西。但一个人如果打定主意找你茬,那不管你做什么说什么都不会影响他讨厌你的意志。庄良珍一点也未往心里去,慢吞吞吃完最后一口,放下筷箸,漱口,又慢吞吞喝了半盏茶,才道:“我想过了,带我去见见那些马,就是你们从不法商贩手里缴获的。”
“开玩笑,我怎么带你去见,只有官兵和营伎才能出入卫所!”余尘行喊道。
猛然顿住,他刚才说什么?营伎!
那个,他没有说她的意思,更不是讽刺她,余尘行慌乱的看她。
她喝茶的手几不可查的顿了顿,面色如常。
“见不到马,我也没办法。”她心平气和道。
余尘行烦躁的收回视线,被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魇住,良久,才嘟囔:“明日随我去围场,丁大人那匹马便是失而复得的,我可以给你制造点时间。”声音温柔的自己都吓了一跳,好恶心!
原来他早有主张。庄良珍点点头:“嗯。”
他费心费力的想了这个办法,她就一个“嗯”。
余尘行重重哼了一声,这才注意她吃的什么,大喊:“你馋疯了,吃这么多肉,就不能让下人做的精细些,活像个贱民。”
啊,又说错了,她本来就是贱民。
呸呸呸,他怎么能说她是贱民!余尘行死死咬住下唇。
庄良珍长长的吐了口气,说真的,她随便几句话就能让这个爆碳男人气炸,中风也说不定,可是这种人,很贱的,只要还有口气就越战越勇,即使被气死也在所不惜,就像巷子里的疯狗,逮住人就不撒口,人总不能也去咬它吧。况且,她还挺喜欢双槐巷的。
女孩子吐完气,拿起盘中一块糕点慢慢吃起来,悠闲的看着窗外的星光。春露全程大气也不敢喘。
余尘行端起茶碗,凉了,不由怒火中烧,指着春露呵斥:“你也是木头桩子吗,就不知给爷倒杯热茶!!”
春露魂飞魄散,小腿肚儿打着颤连忙下去提热水。
仿佛呵斥完下人还不够解恨,余尘行伸臂一拂,将一盘上等的汝窑蓝彩茶具尽数挥落,粉碎一地。
这人有病吧?庄良珍放下糕点,怔怔看他,他亦怒容满面,死死的瞪着她。
沉默片刻,她终于说话:“这套瓷器是我自己买的,很贵的。”
余尘行终于崩溃,一口老血堵在心口,差点喷出。
作者有话要说: PS:今天我很严肃的跟你们说个事——跪!求!收!藏!
不是说好牵着手要做彼此的天使嘛~~~
以及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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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们╭(╯3╰)╮
也谢谢所有支持我的小天使们~~
☆、018
是你买的又怎样,我就打碎了怎么着!
余尘行含怒拍案而起,春露提着铜壶恰好返回,他动作一滞,又坐了回去。
拍桌子倒没什么,反正家具是他的。
庄良珍心疼的是汝窑茶具,不过已经碎了,心疼也于事无补,便不再去想,只对春露道:“收拾一下吧。”
春露缩着脖子蹲下清扫。
“余公子。”庄良珍抬眸看向余尘行,“天色不早了,我习惯早睡,照顾不周,还请自便。”
走就走,谁稀罕在这里!余尘行拿起鞭子愤然起身,走至门槛又顿住,回首冷笑:“像你这种女人,真不怪男人轻贱你。”
这种女人?哪种女人?
当时屋中的烛火并不算通明,她又坐在角落里,长长的睫毛在脸上落下浓密的阴影,深深遮住眼底的情绪,余尘行一时无从分辨,懊恼的抿紧唇,就连呼吸也凝滞。
直到听见她舒缓的声音:“跟你有关系吗?”
你……
“哈哈哈,真好笑,当然跟我没关系!你这个傻子!”余尘行吼道,脸色红一阵青一阵,踹了门飞奔而去。
……
翌日,庄良珍简单装扮一番便与春露爬上提前等候在外院的马车,没想到余尘行也在,还以为他不会出现呢,毕竟只要看见她,他的心情就不好,何必如此折磨自己呢!
庄良珍照常对他点了下头,便安静的坐在一隅。
“为什么穿这么素淡,上回买给你的首饰呢,你是存心要我丢脸是吧?!”他是存心找茬。
庄良珍垂眸看看自己,衣料绝对算上乘,只是颜色普通了些,大约她头上只别了一枚珍珠银簪的缘故,显得更清淡了。
“我在孝期,不宜穿红戴翠。”她淡然道。
余尘行愣住,孝期?
她还有亲人?
关于她的身世,他竟从未真正上心过。大约也跟她的态度有关,她从不悲伤。
“亲人才过世,你便急着嫁去鲁公府,就你这样的人也配说孝。”
“不管谁过世,我也得嫁人呀。”她不咸不淡道。
余尘行气得面色涨红,扭过头。
他看上去格外痛苦,一副不想看见她又避无可避的无奈模样。
庄良珍不屑的笑了笑,垂眸打络子消磨时间。
好小的一双手,纤细,多一分太肥,少一分太瘦,那么白。余尘行目光落在她手上,想起小时候吃的酒酿丸子,跟别处的不同,加了葡萄酒,偏甜,小孩子也能喝,却有后劲,醉醺醺的躺在葡萄架下,口中鼻息,全是那柔滑白软……
也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笑起来可真像良骁,却比良骁招人疼。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儿来着,白鹭园,对,就是白鹭园。
当时他主动走过去:“这个迷宫很简单啊,只要岔路口便往左,最后一个是三岔口,你再往右。”
她按照他的方法,果然走出,甚至还自创了一个,古灵精怪的。当她拉着小丫鬟离去,还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看进他心里,他怔怔的与她相视而笑。
后来在良骁的别院又遇到她,乖乖巧巧的坐秋千上,良骁帮她撕包麦芽糖的白膜,撕完了塞她口中,甜的眯起眼。良骁那混蛋便弯腰亲她,她居然不反抗。
一种从未有过的酸胀涩痛在心尖荡漾,他感觉有什么珍贵的东西被人打碎了!
得知他是良骁的表弟,她对他很热情,大家愉快的相处了一段时间,还告诉他上谷的鱼好吃。
他嫌垂钓麻烦,卷了袖子跳下河,她在岸边帮他拉网,结果鱼没捉到多少,倒是逮了两只王八。
为什么会是王八呢?
他怏怏不乐,转了转眼珠,诱惑她:“你去过京都吗?那边产的鲥鱼才是人间无上的美味,跟我走,我带你吃个够,而且我家很大哦,比这里大许多倍,你还能看到公主呢!”
她狐疑的看着他:“我为何要跟你走?”
他笑吟吟道:“因为我喜欢你。”
她睁大眼看他。
他趁胜追击:“告诉你个秘密,良骁根本就不是你们以为的那样好,他把大家当傻子耍,大家还觉得他是好人,你可千万别被他骗了。他家规矩又多,跟他混没前途的,小妾你都捞不着,还不如跟我,我让你做最得宠的姨娘,每天都只疼你。”
她红唇微启,依然瞠目,却很诱人,他试探的去碰她的唇。
女孩头一扭,对他道:“我要告诉我哥哥。”
说完,一溜烟跑去找良骁。然后良骁就送了他三十军棍。
身心受到了严重的摧残,他恨的牙痒痒,没过多久便离开上谷,继续过快活日子,可是这个讨厌的女人现在又出现了!
此刻就坐他左手边,正随他赶往万春山的围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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