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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妖姬脸似花含露)-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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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尘行的雅间在二楼,陈设布置竟与私宅差不多,古玩器皿一应俱全。
  向赛场方向开的大窗只拉了一道精致的竹帘,纤薄又别致,从里向外看,仿佛只隔了一层淡淡的轻纱,可若从外往里则一片模糊,这样的设计极大的方便了女儿家,既能尽情赏赛,又不怕被人察觉失态。
  余尘行抽签抽到第一场,秋水与春露眉开眼笑的躲在帘后评头论足,无非这家的公子没有少爷高,那家的公子没有少爷俊俏。
  外面的喧嚣似乎一点也影响不了庄良珍,她吃了一盏茶,盯着棋盘发呆,时而左手黑子,右手白子,几番厮杀也未分出胜负,顿觉疲乏,才蜷在罗汉床悄然睡去。
  比赛越来越激烈,自家少爷一马当先,秋水与有荣焉,余光瞥见庄姑娘合衣躺下,便找来罗衾为她盖好,又示意春露不要出声。
  ……
  男神一出场就夺下榜魁,女孩们发出欢呼,娇嫩嫩的好听,引得一众少年郎不停望去,可惜隔着帘子,什么也看不见。
  “有什么好看的!要是我表哥在,哪里就能轮到他。”邬清月撇撇嘴,她对余尘行没好感,因为他似乎对贱婢庄良珍很感兴趣。
  女孩们附和的笑笑,心里不以为然。
  动不动就你表哥你表哥的,我们命不好没有这样的表哥,只能看看余公子!
  余尘行得意洋洋的跳下红马,习惯性的去摸摸马头以示嘉奖,红马脑袋一歪,往旁边挪了两步。
  德性!他骂了一句,目光探向东面一间窗子,那是他的雅间,此时她是否正坐在帘后望着他。想到这个可能性,他眉目不由舒展,整个人看上去温和了不少。
  谁知胳膊一痛,谁掐他!他不悦的转过头,一惊,立即又把头转回,假装没看见,抬脚就要跑。
  “余大人,我家公主说了,一炷香之内您要是再不滚去紫楼,她就真嫁给余尘骢。”
  说话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宫女,佳阳身边的锦兔。
  一炷香之后,余尘行并未去紫楼。佳阳气的心肝肺都快爆了,提着裙子便往楼下冲,身后宫女内侍乌泱泱乱成一团。
  幸好她还分得清轻重,戴上了帷帽。
  闭着眼都能猜出余尘行此时正在干嘛,她径直踹开雅间的门,室内一群不正经的世家公子正在谈笑,左侧那位正是余尘行,怀里还抱着个美人,美人一手喂他吃葡萄,一手搭他胸口。
  这几人都是自小玩到大的,谁还不知谁底细,一见公主亲自杀上门,各个闷声憋笑,找个理由一哄而散。
  却是可怜了那躲闪不及的小美人,被公主一双妙目生生瞪得魂飞魄散,最后连滚带爬的夺门而逃。
  呸!
  佳阳对着余尘行的脸啐一口,被他用扇子挡住。
  “火气这么大。”余尘行笑道。
  “姓余的,”佳阳眼睛一眨都要哭了,“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嫁给你哥哥?”
  “你当然敢,但是我不希望。”
  真的吗?佳阳一顿,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滚:“为什么?”
  “因为我希望你能嫁给既喜欢你同时你也喜欢的。”余尘行郑重其事道。
  “我喜欢你。”
  “可是表姑啊,我实在无法跨越亲情爱上你!”他沉痛道。
  “不准叫我表姑!”她尖叫。
  余尘行别过脸,剥葡萄吃。
  “佳阳,你不能喜欢我。”他吃完葡萄,用帕子擦擦手,似乎不忍她流泪,又用那擦过手的帕子去擦她脸,佳阳浑然不觉。他说:“驸马这个差事,我不行的,估计做不了一个月就得杀头。”
  “为什么呀?”
  “你太能吃醋,会把我的美人挨个瞪死的,我肯定不乐意,顶撞殿下也是在所难免,到时候可就惨了。”
  “那你就喜欢我嘛,努力的喜欢我啊,母妃说男人如果真心喜欢你,就不会想其他女人了。你使劲喜欢我不就行了。”佳阳圆溜溜的眼睛格外无邪。
  你母妃的话你都信!余尘行拍额,一副要晕倒的样子:“公主殿下,您就饶了小的吧,再逼下去,还不如把我切了,扒拉扒拉进宫给您当内侍得了。”
  你以为我不敢吗!佳阳双眼怒睁,一只小手就要往他腿。间探,吓得余尘行反手一挡,脸色沉了下来:“胡闹!快回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佳阳用力咬着下唇,见他真的恼了,不由心生怯意,不敢再轻举妄动。
  “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她愤然起身,甩袖离去。
  小姑娘发狠的气话真是天真又好笑。
  余尘行不咸不淡道:“殿下慢走。”
  ……
  甫一跑出雅间,锦兔立即上前,先是用帕子擦净佳阳脸上的泪珠,又拿出一盒香脂轻匀细抹,最后再扑上细腻而滋润的桃花粉,一套动作下来又快又稳,眨眼间哭哭啼啼的天真小姑娘又变成端庄精致的美人儿。
  “查查哪家的歌姬,把那只喂葡萄的手剁了。”佳阳音质甜软,语气就像是在说一只碍眼的小狗小猫。
  “是。”锦兔脆声道。
  但她很快又折回来。
  “殿下……”她气喘吁吁道,“派去的侍从回话,说,说大苏请他们给您回个话,不必费事,余大人已经把歌姬买回家去了。”
  大苏是余尘行的随从。
  “他知道我要找那歌姬?原来我在他心里就是那么恶毒的人!”佳阳一双素手险些将绢扇掰折,狠狠瞪了锦兔一眼,“蠢货,都怪你们这帮蠢货,指望你们做一件可心意儿的事怎么就那么难。”
  “佳阳,发生什么事了?”余尘骢刚结束第三场赛马,意气风发。
  他身材高大,五官也不丑,可就是不如余尘行讨人喜欢。佳阳哼了声,假装没听见,转身就走。
  ……
  外面鼓乐喧天,庄良珍揉了揉眼,估摸比赛至少进行了七场,忽觉有阴影探向她额头,眼睫立时睁开。
  余尘行大咧咧的俯在她上方,见她睁开眼,不由一笑,对着她颈子吹了口热息。
  春露和秋水不知哪去了。
  “能吃能睡是福气。”他挨着她坐下,地方不够,生生将她挤了过去。
  “你能借我两个护卫吗?”她浑然不觉他的调侃,只说自己想说的。
  “干嘛用?”他好奇的打量棋盘残局。
  “我答应白点亲自送它回家。不远,来回也就两天的路程。”
  余尘行哦了声,终于发现黑子的破绽,立即添上一白子,破掉黑子大龙,搞笑,这么简单你都没破开,他指着棋局大笑:“傻瓜,你看。”
  “傻瓜”看了他一眼,举起白子,吃了他两颗黑子,余尘行笑:“垂死挣扎。”
  双方你来我往七八回,黑子一直平平无奇,只守不攻,似要修补大龙被破造成的损伤,余尘行步步紧逼,兴奋的眼角飞扬:“先说好啦,我要是赢了你就给我摸一把,亲个小嘴也可以。”
  庄良珍充耳不闻,一心防守,随着第十二颗黑子落下,风向突变,先前每一步看似防守的堡垒都变成利刃,以狂风扫落叶之势横断白子,杀的余尘行好不狼狈。
  “行啊,丫头!”余尘行手拄下巴,拧眉沉思,补上一子。
  现在每走一步明显要凝滞好几息,再无一开始的张狂劲,他是绞尽脑汁,非赢不可。
  秋水轻手轻脚的上前为二人换上热茶,又拨了拨熏香,欠身退下。余尘行挠了挠头,上半身都撑在棋盘上方,专注之际,脑门都快顶上庄良珍,仍无所察觉。
  被他额前细碎的绒毛扎痒,庄良珍侧开身体:“你能正常一点么?”
  余尘行哦了声,退回去,眼皮抬也未抬。
  又不知过去多久,秋水才低眉敛目进来:“少爷,终场马上就要开赛,是否要奴婢伺候您更衣?”
  “哦,你去帮我说声,我弃赛。”
  弃赛!秋水张大眼,愣愣看他,似乎没听懂。
  “对啊,不比了。”余尘行干脆利落,眼睛却看向庄良珍,“先前只想着出风头,现在冷静下来突然觉得娶公主好可怕。娶了她,以后我该如何风流快活?”
  他嬉皮笑脸。
  庄良珍轻轻落下手中黑子:“你输了。”
  秋水神情复杂的看了庄良珍一眼,转身退下。
  余尘行又对春露使个眼色,小丫头也颔首退下,少了两个人,本就宽敞的雅间突然变得更加静谧,他一面解衣一面道:“本少爷输得起,说吧,你想碰哪儿,或者亲我也可以。”
  “不必,我并未在输赢上有所要求。”
  “那不行,我怎能占你便宜,既然说赢了摸你亲你,那输了自然也要被你还回去。”他一副急色模样,跨过棋盘,蹲在她身前奸笑。
  她反应呆板,真不知良骁是如何跟她上床的。余尘行在心里冷笑。
  似乎承受不住男子的压迫,她终于开口:“你真要我碰?” 
  “当然,来吧,我不会反抗。”他牵她手往衣襟里塞。那只小手是软的,微凉,按在心口,异样的舒服,他不禁用力。
  “我怕太用力你不舒服。”她木然道。
  余尘行呵呵笑,俯在她耳畔道:“无妨,很舒服,早已魂醉骨酥。其实我身体不错,腰也很有力气,反正大家又不是第一次,何不及时行乐,我不在里面……保证不会怀孕……哎呀……”
  他的脸被一巴掌打偏,打他耳光的小手顿了顿,轻抚他脸颊。
  “这样碰……够不够用力?”她问。
  庄!良!珍!
  余尘行怒不可遏。
  作者有话要说:  身为一个小作者,攒积分就像攒钱一样艰难,但不知为啥,我就是爱写小说,就像抖m一样,痛并快乐着╮(╯_╰)╭即使寂寞也一往无前~~


☆、009

  余尘行性格倨傲,又有世家子的乖张,生平头一回挨嘴巴,气的声音都发抖:“小玩意儿,老子哄着你,供你吃供你喝,还得看你脸色,稍不如意就挨一嘴巴,你算老几,你要不是女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腾地站起,伸臂攥住她衣领子,揪至身前,庄良珍眼瞳微晃,本能的去掰那只手,男人手劲大,攥的死死的,虎口的肌肉绷的铁铸一般,她扒不开,便不再挣扎,只是瞪大眼看他。
  小王八犊子,还敢瞪我!余尘行气的头顶生烟,拖着她就往屏风后面走,十二幅的紫檀大屏风将雅间分成两室,外面类似于大厅,里面则是供客人休憩的场所。休憩,顾名思义会有一张巨大的拔步床,一个男人把一个女人拽进这里面还能干什么?
  庄良珍尽量显得很轻松:“余公子,你这是要在自己的风流史上添一笔强。暴?”
  他笑了一声,示意她淡定:“我是下流的烂人,如果风流史上连笔强。暴都没有,还怎么在流氓界混?”
  她默然片刻,问:“你知道欺辱表嫂是不伦重罪吧?”
  “表嫂?就你?我都开始替你尴尬了。不管你们两家是否有渊源,姑且算真的,你未婚先孕,早已破了身子,别人不知,良家的人能不知,娶你?哈哈,岂不要被人笑死。”
  “他们会不会笑死我不知,但我知道良骁一定不会放过你。”
  他做出一副害怕的神情:“哎呀,你还要告状,怎么告?哭哭啼啼坐他跟前描述我是如何欺负你的?哥给你指条明路,去宗人府,当着一群老男人面前,哈!哈!”
  庄良珍沉默了好一会儿,她在想这个人为什么这么坏,为什么极尽所能的令她不痛快。
  但她实在想不通,便不再去想,因为有人对你好不需要理由,所以一定也会有人不需要理由的对你坏。
  她已经被推进床幔深处,小腿抵住床沿。
  “别以为京都真没人治得了你。你管辖的卫所自去年就有人私贩战马,以次充好,即便杀了两个指挥使又有什么用,今年市面上还不是又有买卖战马的情况,这事一旦捅到皇上跟前,你是别想再升迁。良骁这个人有多阴险你也比我清楚,睡他女人,他会放过这个踩你一脚的机会?别忘了去年三十军棍是怎么挨的?”
  这个哪能忘。
  他有个旧部,做事细心周到,为他办过若干私事,唯一的缺点就是好色,男人嘛,有这毛病在所难免,但这家伙轻薄的女人竟是良骁属下的发妻。庄良珍把此事透露于他,他自作主张,打发受害人几张银票,原以为就此平息,谁知良骁抓着不放,又将那旧部抓了回去,当着他的面把人打半死,又以僭越和妨碍军务两项罪名,打了他三十军棍。
  他是他亲表弟,官级还比他高,他娘的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回头一查,是这小犊子出卖的他。因她身份特殊,余尘行竟信了她的邪,甚至误以为良骁有心放水,自然百无禁忌,谁知一转头就被她告以银钱贿赂威逼受害人。
  贿赂是真的,可是威逼,请问你哪只眼看到我威逼?你知不知道受害人揣起银票那一瞬高兴的都快要飞起来?
  “三十军棍加一嘴巴,老子也不欺负你,就弄你三次加一个花样。”余尘行扯开她粉蓝芙蓉衫的对襟,露出一片白皙的脖颈。
  “你只顾恨我,却忘了这种事若无良骁授意,谁敢动你?”她语气一丝儿都不带急的,平稳的令人惊讶,“知道他为什么要整你吗?”
  余尘行的上衣已经褪至臂弯,闻言,任其挂在胳膊上,问她:“为什么?”
  “因为你问他可不可以借我回去玩几天。”她一瞬不瞬望着他,两人四目相对,谁先眨眼谁就输了。
  “可是我听到的版本……跟你没有一文钱关系呀。”他逼近她,“你没那么重要!哈哈……但你有心害我是真的。今天这事儿你就当个教训,教育你做人不要太嚣张,你可以拒绝我也可以咬我,但你狗仗人势阴我,就该有这天。”
  良骁既没承认你是未婚妻也未承认你是妾室?
  你什么都不是!
  就是个暖床的,在大齐,好朋友好兄弟共享一个暖床的是风流趣事!
  他笑着将她脸捏向被褥,拔。下她脑后的银簪,一头如雾青丝顺滑而下,披满整个瘦削的后背。
  都到这一步,他想这个女孩大约要崩溃了,也许嚎啕大哭,也许咬唇承受。
  谁想她竟哼笑数声。
  “那你可要加把劲,千万别让我有机会下床。”
  “放一百个心,哥哥攒了两个月的劲对付你,有种别哭别闹。”
  “小孩子才会哭闹。”她由始至终也未挣扎,只侧目看他,“反正我原就被人坏了身子,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事后我照样敢去鲁公府,能不能让他们认下这门亲事自是我的本事,那之后,我敢对良骁说你欺辱我,你敢在他面前承认么?”
  一整段话,她是柔柔缓缓的说下来,不带打一下结,只有那深陷被褥的十片指甲,死死的扣紧。
  余尘行充耳不闻,扯下床幔,近乎急躁的亲她。
  心却在冰与火的两岸煎熬。
  但口干舌燥,惟有将这蛊惑人心的泉池甘霖全部吞下,才能止这疯狂而又不知所起的邪念。
  女孩的眼睛太亮了,他用丝帕蒙上,不给她看。
  “良珍妹妹……你就给了我,好不好……”
  ……
  总决赛少了余尘行,这让余尘骢愤懑不已,既鄙视又不解,缩头乌龟,临阵脱逃,不敢比就不要来呀!
  女孩子们则失望不已,余公子去哪儿了?
  佳阳直接气个仰倒,只有贤宁长公主满心欢喜。
  余尘行的雅间门前,两个丫头各立一侧,眼观鼻鼻观心,却耸起耳朵,努力听房内动静。
  二爷花心不假,但用那么大宅院供养女人还是头一回。
  他和时下的纨绔子弟差不多,偶尔会去乐坊逗逗女人,在家品茗饮酒兴致高时也没少跟贴身丫鬟色授魂与,但他又跟其他人不同,从未自恃身份逼迫女孩服侍。
  所以二爷真的是一个多金英俊又体贴的男子,庄姑娘为什么不喜欢他?还惹他发那么大火,刚才清脆的巴掌声……是不是二爷打了她?
  到底与庄良珍相处了一段时间,春露有些于心不忍。虽然庄姑娘有点儿清冷呆板,可是漂亮呀,那么漂亮做什么都像一幅画儿,便也不惹人厌,而且她也不像其他小姐那般颐指气使的吆喝下人,甚至几乎都不使唤她。
  但这就是命,一个美丽的女子,又寄人篱下,运气好遇一疼人的主子,反之,不把人当人看的比比皆是,就算今日二爷用强,也还是跟那些不把人当人看的主子不一样。
  这是庄姑娘的不幸,也是她的幸运。
  “请问这是余大人的房间吗?”
  一名二十上下的陌生男子走过来,五官清秀,像个书生。
  秋水略一低首致歉:“少爷有事在身不便见客。”
  能进这里的非富即贵,或者认识非富即贵的人,她回绝的很彻底,但态度亦谦卑。
  “在下乃鲁公府江茗,只要姐姐通传一声,余大人一定愿意腾出片刻见一见在下。”
  ……
  江茗来了!
  余尘行一怔,拇指轻轻刮了刮女孩的脸颊,一直像个木头桩子的她也缓缓的扯下蒙眼的丝帕。
  江茗是良骁身边的老人儿,清秀又温文有礼,据说功夫不错,但从未见他动过手,大概年岁太平的缘故。
  他恭恭敬敬的对余尘行施了一礼:“一别数月,小人暂代少爷问候余大人一声。”
  余尘行展开折扇,不语,直视他。
  江茗浅笑:“这是少爷给您的信函,少爷交代您一定要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看,读仔细,能背下来更好。”
  “自本公子把私塾先生打趴下,便再没人敢对我说这种话。”余尘行笑盈盈的,又指了指一旁的玫瑰椅,“坐,坐吧,不用拘礼。”
  但始终没有去接那封信,将双手奉信的江茗生生晾晒。
  江茗脸上不见丝毫尴尬,捧着信,恭恭敬敬的放在余尘行手边,后退两步,身体微欠,问:“还有一封给庄姑娘的,庄姑娘出来吧。”
  余尘行笑意渐敛,他怎么知道庄良珍在我这儿?
  庄良珍自屏风后转出,衣裙整齐,但一头青丝垂腰而下,令人心生遐想,江茗若有所思看了余尘行一眼。
  这看似是一个不经意或者没有太大涵义的一眼,乖张倨傲的余尘行竟心头一乱,好像这一眼有什么神通,能传给千里之外的良骁,原来他不是怕江茗,而是忌惮那个笑面虎。
  江茗对庄良珍明显要亲切热络许多,寒暄几句,自袖中掏出信笺,连信封都没有,展开来就是一张白纸,仅一行劲笔颜楷:予你三十日准备,解释一切。
  十一个字,字字力透纸背。
  ……
  与鹤鸣楼遥相对应的紫楼因为公主的离去变得安静许多。
  一个年轻男子立在空旷的廊下,目视对面的鹤鸣楼,深色的帽兜藏着一张瓷白的面孔,黑眼睛,一汪沉怒。
  贵人养的猎犬钻出花丛,对他龇牙发出低吼,他转眸看去,猎犬嗷呜一声夹着尾巴溜走。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现在只想说一句话:跪求收藏!!!!!!!!!!o(╯□╰)o
  感谢小天使 Ruru 投了一颗地雷(幸福ing)
  【简单整理目前出场的人物关系】
  男主良骁是邬清月和男配余尘行的亲表哥。
  余尘行和邬清月的母亲是亲姐妹,也是男主父亲的亲妹妹。
  所以男主要喊余尘行和邬清月的母亲为大姑母和二姑母,而余尘行和邬清月要喊男主的父亲为大舅舅。
  男主的祖父是鲁国公,余尘行的祖母是贤宁长公主。
  第十一章将会放出鲁公府的简单人物关系名单。


☆、010内含《遇劫》番外链接

  余尘行摇着扇子,扑哧一声笑了:“有劳表哥惦记,替我问声好,没事下去吧。”
  他是一脸不以为然,江茗似乎对这幅样子的他见怪不怪,施了一礼,又打量庄良珍一眼,转身阔步离去。
  当雅间只剩下两个人,余尘行撕开封条,展信一目十行,脸色渐渐阴了下来,只把那无辜的澄心纸揉成一团,撕个粉碎,连附近的一只西番莲霁红瓷瓶也未逃过他的糟践。
  庄良珍就静静的看他发疯。
  这可吓坏了前来送果盘的伙计,一脸懵样,不知发生何事。秋水善解人意:“有劳小哥,你先下去吧。”
  伙计如蒙大赦,再不敢停留,只听里面不断传来瓷器碎裂以及不明器皿的撞击声,余大人是要拆屋子吗?
  一炷香后,雅间不啻于刮了场飓风,满目疮痍。
  庄良珍立在原地,这是雅间除了余尘行外唯一完整的。
  余尘行背过身,仰脸闭目,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转回身,一派悠然的跟她打招呼:“哟,表嫂,您还在这里杵着呐,干嘛这么严肃,你吓到我了。”
  庄良珍哼笑一声,比之从前不同的是看他的时候不仅清冷,还多了一层绝然。
  “既然表哥还没玩腻,您就是我表嫂。”他笑盈盈走上前,俯身横抱起她,“表嫂,让叔叔伺候您进去更衣,别被碎瓷片扎了脚。”
  他近乎粗暴的将她扔床上,丢给她一套女装,临走还不忘踹翻好好的屏风。
  秋水和春露反应了老半天,才琢磨出刚才那个飚飞出去的黑影是她们家少爷。
  好像还留了句话:“照顾好庄姑娘。”
  正是这句话震醒了她们,庄姑娘没被少爷打死吧?
  二人牵着裙子飞奔而入,庄姑娘着一袭崭新衣裙,皮肤犹如新熟的蜜桃般可人,怎么看也不像挨过打。
  ……
  余尘行摔东西那会子,赛马将将结束,赏赛雅间的姑娘们叽叽喳喳,议论哪匹马本该赢,哪匹马不该输,忽然听得楼下震动,拆屋一般热闹。
  “阿月,发生什么事了?”胆小的女孩下意识的挽起邬清月右手。
  邬清月最烦咋咋呼呼的人,拧眉道:“问我,我哪里知晓,八成是哪个喝醉耍酒疯吧。”
  从前邬清月虽然高傲,但脾气没有这么坏,也不知去了趟上谷受了什么刺激,整个人就像吃了炸药似的。
  胆小的女孩心里虽有气,却因为父亲官职略低,需看邬家脸色,不得不忍了下来。
  邬清月这边暂且不提,庄良珍那边正在马场交涉,她要买白点。
  马匹在大齐属于奢侈品,一匹特别普通的京马都要三十五两银子,战马则一百两往上,甚至还有上千两的,比如皇上的狮子骢。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白点是一匹千里良驹,但这良驹性格实在不讨喜,卖了可惜,不卖又浪费,真是个鸡肋,如今有人出钱主动要买,负责这块的也不作他想,点头应下,要价八十两,凭良心讲,这价格还算公道。
  秋水却瞪了负责人一眼:“也不看看是谁便胡乱要价。”
  那人当然不识得庄良珍,但秋水一发话,他就觉得眼熟,再一看印章,立时满脸堆笑:“哟,是姑奶奶您呀,小的有眼无珠,这就带您去牵马。”
  既不提银子也不提手续。
  庄良珍微微点头。白点帮了余尘行,就该余尘行出钱还它自由。当然她也很乐意又有一笔银子记账在册,翻上三倍,便是二百四十两,凑个整数二百五,将来便让姓良的出,毕竟这么些年,他们也赚了不少,还是喝着别人的血赚的。
  至于“予你三十日准备,解释一切”的警告早被她随手丢进马粪堆。她唯一好奇的是良骁给余尘行写了什么。
  这个样子的良骁也就只能吓吓余尘行,对她不管用。
  她太了解他了。
  更了解他的自私与残忍。
  只有庄良珍知道,他是世上最温柔的魔鬼。
  ……
  红马四蹄轻快,任由庄良珍牵它走。
  春露抬起眼皮,又垂下,心想,这匹马原就不凶还是因为遇到姑娘才不凶?
  她认为答案应是前者,但现实却是后者,可是少爷没说什么,那么她也就不能大惊小怪,于是努力压下惊诧。
  然而一个女孩子的呵斥打破了庄良珍一行人的平静。
  “庄良珍!”
  尖锐的声音,毫不客气的语气,邬清月从一群莺莺燕燕里走出,表情相当精彩。
  她还以为这贱婢会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生孩子,或者干脆从此隐姓埋名过一生,但是万没想过她还敢出现,甚至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京都的鹤鸣马场!
  这是贱民该来的地方吗?
  短暂的惊愕过后,邬清月怪异的笑了笑,幸亏她提议大家逛这一处园子,否则哪里就能这么巧的碰上冤家。
  庄良珍脚步顿住,偏头抬起眼眸,显然也认出了邬清月。但脸上蒙着面纱都能被认出,可见邬清月对她的成见有多么深。
  在场的两拨人都好奇的望向对方。秋水下意识的扯了扯庄良珍衣袖,提醒她这群女孩子不好惹,都是京都的贵女。
  庄良珍点点头:“我从不招惹别人。”
  那就好。秋水松了口气。
  “待会子我把她弄哭,你们只做看不见,不必多话。”
  啊?两个丫头瞠目。
  庄良珍对邬清月微微点头,便牵着马儿靠右走,邬清月嗤笑一声,身边立刻有强壮的仆妇靠右,挡住去路。
  庄良珍便往左,又被挡住。
  秋水目露怒意,她虽是个奴婢,可也是长公主府的奴婢,还不曾看过外面奴婢的脸色,抬手却被人按住手背,是庄姑娘。
  庄姑娘柔柔缓缓道:“这二十几尺的路是不大宽敞,邬小姐乃京都贵女,我们且等她过去了再走也不迟。”
  她天生嗓音比一般的女孩柔润,吐字清晰,让一群习惯了南方软语嗲音的女孩耳目一新,原来官话说起来还能这么好听。
  邬清月满目不屑,对一众好奇的女孩们道,“她便是在上谷服侍我表哥的人,比贴身丫鬟的派头还大,可惜怎么也养不熟,在我表哥回京述职期间私自离开,看如今这番模样——左娇奴右美婢,还牵一匹战马,八成是遇上了不识货的金主。”
  她更好奇庄良珍的肚子怎么没了,但不想落下管表哥房里事的嫌疑,现在,最主要的是让对方丢脸,在这群贵女面前没脸,以后就算抱上纯金的大腿也别想在圈里混。
  一席话落,围观的群众表情简直精彩纷呈。
  邬清月透露的信息量实在巨大。
  这个蒙面的牵马女孩,双目澄明,眼尾还泛着粉,延展的弧度仿佛能伸进人心里,而良骁又正直血气方刚的年纪,大家登时明白了什么。
  这是公子哥儿养的娇奴,一个美貌的善于抱大腿的娇奴,且还很有可能是个逃奴。
  她要是别人养的,这里还真没人在意,可她偏偏是鲁公府世孙的,这下想不出名都难。
  贵女们以帕掩口,低首窃窃私语。
  秋水和春露只是余尘行安排侍候庄姑娘的,哪里知道她的过往,听见这样的话虽然脸红,但也很不忿,太过分了,怎能大庭广众之下揭人短。
  可是庄姑娘并没有什么反应,宁静的让人很快就抚平了心头焦躁。
  庄良珍款步上前,邬清月警惕的瞪着她:“怎么,还想动手,没有表哥护着你,我家的仆妇能将你大卸八块。”
  她打不过庄良珍,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跟这个女人撕扯。
  “打架不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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