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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妖姬脸似花含露)-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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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行。庄良珍点点头,扔掉沉重的谢兰蓉,又觉得太便宜她了,惠风堂那次,企图非礼她的儒生就带了一包药,事后余尘行曾幸灾乐祸的说那包药是谢兰蓉送过去的,他亲眼看到谢兰蓉去了东楼。
还有卢蟠那件事,她不信谢兰蓉没参与其中。
你们糟践别人的时候可想过有朝一日也被别人糟践?
良骏从头到尾没吭一声,事实上他也很难发出声音,只能平静的看着庄良珍弯身扯掉谢兰蓉上衣,而春露已经处理掉鎏金炉中的香灰和酒壶里的酒,又从花盆后摸出一壶新的,转而来到他面前,俯身捏开他的嘴,灌了一口。
他始终一瞬不瞬望着庄良珍,半晌才艰难启音:“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她嫉妒谢兰蓉呗,然后就要把这个女人塞给他。良骏眼底写满荒唐,女人疯狂起来真是不可理喻!这样周密的计划恐怕预谋了不止一两天吧?
所以无论是接近婷婉还是对他嫣然而笑……都是假的?
庄良珍又把谢兰蓉头发打散,做的无比逼真,女孩子一旦披头散发了,实在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什么。
良骏瞪大眼,这才有些慌乱,垂眸看向趴在身上一无所觉还在酣睡的谢兰蓉,又抬眸看向庄良珍:“二嫂嫂,我已经有意中人……你不能这样。”
庄良珍安慰他:“放心吧,你娘那么无耻,一定有办法帮你留住丽惠郡主。你呢也别觉得冤,至少从外貌来看,谢三跟你很般配啊,不比当初二婶娘安排给我的卢蟠强一百倍。讲真,如果可以选择,我真想把你和谢兰蓉全塞给卢蟠。”
希望通过这件事良二夫人能深刻的领悟到——不要随便搬石头砸别人,因为那很可能先砸了自己的脚!
不是这样的,我心悦你啊。
他无力的攥住她的手,却攥了个空,只能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拉住她袖端,咬牙切齿道:“你听好了……把谢兰蓉扔江里或者扔到隔壁楼道……”每一个字都说的那么费力,也不知她能不能听清,他喘息道,“你今天要是敢对我做这种……”
庄良珍将帕子往他脸上一捂:“我就做了如何?”
纯度极为浓厚的麻沸散露瞬间吞噬了他精疲力竭的意识,良骏无力的挣扎了下,呢喃道:“我就睡死你。”
失去意识之前,他觉得自己好像挨了一嘴巴。
庄良珍一面吃解药一面示意春露将良骏衣襟扯开,露出一片平坦又结实的……
春露闭着眼胡乱扯了几下,估摸差不多了拉着庄良珍匆匆逃离现场。
如此一折腾,方才还清雅静谧的雅间就大变样,充斥着酒味和女人的脂米分味,轻纱帷幔后的葱绿色罗幔也欲盖弥彰的放了下来,而罗幔后的罗汉榻上,实在是羞死个人,良骏眉宇深深蹙起!
且说回那努力寻找良骁的良婷婉,逛了一圈没找到,现在就还剩两个地方她没去,一个是男人用的官房,这个肯定不行,再一个是祖父那里。
祖父那么凶,整天板着脸,她一点儿也不想凑过去,正好也走累了,觉得做好人真没意思,便打道回府,边走边最白若道:“待会子遇到二奶奶,你便说我们把所有地方都找了,包括祖父那里。”
“放心吧姑娘,为了二奶奶,咱们姑娘可是吹着风逛了大半日,脚都磨出泡了。”白若那张嘴比良婷婉更夸张。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
待她们拐上游廊没几步,竟巧合的迎面撞上了重新梳洗过的庄良珍。
姑嫂二人自然要有一番叙话。
庄良珍愁容不减,隐约间竟还有些尴尬,对良婷婉福了福身,小声道:“此番累得小姑如此辛苦,良珍心中有愧,慕桃那丫头又笨,去了半天也没回来,我只好亲自来看看你。”说完了场面上的话,又四下瞄了瞄,才问,“你见到良骁了吗?”
看上去像是担忧她久去不回,实则是怕她找到了良骁但良骁不愿搭理吧?
自己躲在房里哭,丈夫却不理不睬,想想也真是丢人!
女人啊,无枝可依,连吃个醋都不敢用大口。良婷婉同情的叹了口气。
“二嫂嫂,在我看来你是钻进死胡同了,你又何必与二哥较劲,阖府上下谁不知二哥最疼你,谢兰蓉就是个消遣,这在世家再寻常不过。再说了,她一向听我娘的话,再如何得宠也翻不出我娘的手掌心,你怕她作甚。”
只要你多多孝敬孝敬我娘,把那经书交出来,哪里还有这些破事,说到底也是自己作的。但经书这件事很敏感,不能宣之于口,尤其是她们这些小辈,必须装聋作哑。是以,良婷婉只能话里话外的提醒庄良珍:谢兰蓉就是二房的狗,要想不被咬就去讨好狗主人,否则可能真的会被咬的很惨哦。
然而一个满脑子都是自家丈夫和别的女人的怨妇,跟她讲这些都是多余,庄良珍只想见到良骁。
姑嫂俩便一道重回大厅寻找,结果才走到大厅门前的一盆芭蕉树下,慕桃就出现了。
想来是庄良珍一直等不到良婷婉便先派了慕桃出来找,后来自己又坐不住了才有了方才在游廊遇见良婷婉的那一幕。
以上是良婷婉脑补的,她对慕桃道:“我跟你家主子在这里,瞧你一脸慌张的,也不怕惊了里面的主子。”
此时大厅里的主子们正津津有味的观赛,倒也无人注意门口的小丫头片子。
慕桃却一脸惨白,礼还没施完,人已经要哭了。
她哽咽道:“奶奶,我跟你说个事,你可千万要稳住啊。”
稳不住也得稳啊,好奇心都被勾出了。良婷婉瞪大眼!
庄良珍拉着脸道:“快说!”
“有人看见谢姑娘往船尾去了……”慕桃结结巴巴,惊惊慌慌,“然后,好像,是二爷的一个男人,也去了。”
那还用好像吗,我看那八成就是你家二爷!
庄良珍气的浑身发抖,良婷婉急忙扶住她,只听她咬牙切齿道:“船尾有什么好去的,难道她想跳江?”
“船尾好玩着呢,有个小观景雅阁。”良婷婉脱口而出。
观景雅阁?
还是在船尾!
还有比这更隐蔽更不拘男女可去的地方吗?
庄良珍面色铁青的转头望向游廊的尽头。
慕桃吓得嘤嘤嘤,良婷婉也感觉事情变大了,暗暗后悔自己嘴快,但不管怎样得先稳住庄良珍啊,这个疯子光脚不怕穿鞋的。
她一把攥住快要炸掉的怨妇,干笑两声:“二嫂嫂,这是不可能的事,二哥才不是那等心急的人呢,不如我们先去阿娘那里,请她老人家查查,定会有个明白的说法。”
说完狠狠瞪了慕桃一眼,不准她再多嘴。
“反了,反了!我不就是一转头的功夫,他就被那小浪/蹄子勾上了!”庄良珍长长的尖叫一声,惊得大厅众人魂飞天外。
良婷婉急忙朝白若使眼色,白若嗖地一声窜进大厅,直奔良二夫人。
“二嫂嫂,啊呀,二嫂嫂,你先冷静一下嘛,这个样子好丢人啊!”良婷婉麻爪了。
庄良珍嚎道:“我究竟哪里对不住他?哪有人成婚还不到半年外面就有人的,能做出这种事的或者逼人做出这种事的都是畜生,畜生都不如!”
良婷婉的脸黑了。
大厅的良二夫人嘴又紫了!
这特么一天到晚究竟什么事,还让不让人好好看个竞渡?
良二夫人气的抓住白若问:“那个贱婢又怎么了?”
白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二爷……二爷好像跟谢兰蓉在船尾,待了一个多时辰……”
良二夫人已经携着董妈妈飞奔而去。
如果是真的,她要杀了谢兰蓉。
费了那么多功夫才给她铺了贵妾这条路,将来抬举成正室都有可能。她竟好死不死挑这种日子与人无媒苟合,以后谁还敢提及扶正?就算老太君答应也过不了鲁国公那一关!
她以为她是庄良珍啊!
庄良珍就是个摆设,将来是要处理掉的,而她,是她亲手挑出来架空小长房的!
良二夫人恨的牙痒痒,嘴上虽然嚷着这是不可能的事,但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那个小贱货真有可能做得出!
动静闹得这么大,庄良珍又喊了那一嗓子,在座的也没一个傻的,于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呼啦一圈也跟着涌了过去。
只有良驰坐在原位没动,似笑非笑看着庄良珍。
二房三房的几个女孩子乌拉拉的围成一圈,像是劝解庄良珍但更像是阻止她冲过去的脚步。
如此就等于给了良二夫人处理的时间,譬如把人挪走来个死无对证。反正只要不被庄良珍当场捉奸就成。
可庄良珍比泥鳅还滑,又在两个丫鬟的助攻下,成功脱困,遥遥领先,不一会儿就超过了良二夫人。
此时良二夫人是有心喊仆妇和护卫将她叉出去,又怕她肆无忌惮的乱喊反倒坏了事,于是也只能眼睁睁看她飞一般的消失在尽头。
当然庄良珍也不可能将众人抛的太远,她保持了一个既不会被人按住又能让大家清楚看戏的距离,然后一头冲进了那葱绿色的帷幔中。
“贱妇谢兰蓉,我让你睡,让你不穿衣服,你给我滚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已经有强壮的仆妇跟着冲进去。
贱婢!贱婢!全都是贱婢!良二夫人的脸早已气成了猪肝色。
谁知仆妇们冲进去不过两息,便传来一声比一声惊恐的尖叫!
先是庄良珍的,仅接着是谢兰蓉,然后是仆妇们的!
最后传来一声沙哑而又充满磁性的低吼:“闭嘴!”
怎么听着不像良骁?
良三夫人不解的与良二夫人对视一眼,良二夫人眨了眨眼,猛然瞠开,牙齿咯咯作响。
☆、第060章
啊!啊!啊!
谢兰蓉捂着脑袋尖声叫嚷!
换成哪个女孩子都要疯了!晕倒前的惶恐终于变成了现实。
当她挣扎着睁开眼就看见一片男人的胸膛,然后就看见自己上衣没了,头发散了!更要命的是庄良珍猛然冲了进来,扯住她头发便打,也不知是要打她还是打那仅有的一道遮羞帷幔,然后帷幔就被扯去半边,都能看见外面影影绰绰的围观群众。
谢兰蓉羞愤欲死。
不过没打几下庄良珍就松手了,而是蒙着眼用力尖叫。狼狈不已的谢兰蓉这才从地上爬起,待一看清罗汉榻上端坐着的垂眸不语的男人,立即也跟着放声尖叫!
良骏!怎么会是良骏!
谢兰蓉目眦欲裂,很不能与庄良珍同归于尽,这还不如直接杀了她呢!
她恨的发抖,却忘了自己也曾指使儒生那啥庄良珍,更唆使其将衣衫不整的庄良珍拖到人前的事,也忘了建议良二夫人当着卢蟠的面扒庄良珍上衣的事。
反正这些事她都不记得了。
而且最终也没成功啊!
所以卑鄙无耻的庄良珍,凭什么,把她与良骏弄成这样?
谢兰蓉的人生瞬间阴云密布!
她比谁都清楚良二夫人有多恶毒,也比谁都清楚良骏喜欢的人是丽惠郡主,她这个样子,还是无媒苟合过去的,再加上婆婆不喜丈夫不爱,主母又是个郡主……最后死都没地儿死啊!
倒也不是怕勾搭不了良骏,她怕的是这个男人面对她的勾搭,摆明了一脸:你想让老子睡啊?过来我睡睡。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想要他的宠爱比登天还难,而得不到男人的宠爱,还是个妾,这不是要她死是什么?
仆妇们早已分成三拨,一拨死死挡住帘子,一拨伺候良骏穿衣,另一拨扯起扑在榻上的软绸将谢兰蓉从头到脚包起来抬走了,抬去哪儿,自然是先抬到良二夫人房里,反正是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剩下的便由良二夫人定夺吧!
而此时赏景雅间外也走来一个人,那便是老太君的得力嬷嬷倪氏,她甫一出现,良二夫人方才回魂,但是双手还是止不住的哆嗦,从头顶心凉进了脚掌心,我的儿呀,我的五儿……
她宁愿旁人拿刀子戳她一下也不要这样!
良二夫人晕了过去。
良骥和良骏简直就是良二夫人此生最得意的杰作,前一个念书走科举不知要比良驰强多少倍,却英年早逝,后一个文武全才貌美绝伦,前途更是一片光明,马上就要与丽惠郡主议亲了,却……却被谢兰蓉糟践了……
她的心肝儿呀!
从一生下就没舍得交给乳娘的心肝儿,三岁就会拿毛笔写父母名字的宝贝,被谢兰蓉这种货色拖下水……良二夫人感觉喉咙里仿佛堵了个脏东西,吐不出咽不下。
她的这片慈母之心,爱子之痛着实情真意切,发自肺腑,可是却也不想想人家良骁也是蓝嫣芝的心肝儿,庄良珍亦是爹娘的小宝贝,凭什么就活该被她糟践呢?
与此同时,庄良珍已经羞涩的捂着脸窜了出来,慕桃和春露也很害羞,这主仆三人唱念做打俱佳,只这扭扭捏捏的模样,人们的脑中已经浮现了一副无比香艳的画面。
“二婶婶!”庄良珍喊了一声,捂住即将出口的哽咽,唯恐大家不知里面的人就是良二夫人的儿子。
良三夫人黑溜溜的眼睛忽闪忽闪的。
良二夫人却眼冒金星,幸而身边的仆妇全力将她抱住。
“二婶婶,您一定要坚持住啊,谢姑娘其实是个好孩子,又孝顺,父亲病倒了自己也病倒了还坚持去悠然苑跪求二爷……”似乎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庄良珍慌忙捂住嘴,红着脸往后缩。
这是良二夫人曾经劝她接受谢兰蓉为妾的原话,如今又被她原样用来劝说她!
悠悠转醒的良二夫人至此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是庄良珍!
这个贱婢构陷了她的儿!
可是她那聪明绝顶的儿呀,怎么就猪油蒙了心上了这个贱婢的当呢?
她无法相信良骏就这样被一个小妇人摆了一道!
此时此刻,良三夫人再不站出来可就不对劲了,她对倪嬷嬷笑了笑,转而神情迅速板起:“婷婉,把妹妹们全都带走,除了二房的仆妇和二奶奶,一概人等全部退下!”
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看不出这泼辣又随和的良三夫人发起威来竟如此凌厉!
于是众人立刻作鸟兽散,现在留下的没有外人了。
庄良珍这才小声道:“三婶娘,那边花盆好像有个人!”
果然有个人,是个哆哆嗦嗦的小丫鬟——谢兰蓉的贴身丫鬟彩云。
彩云哀嚎一声,扑在地上:“饶命啊,夫人饶命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
说完,她转眸看向庄良珍,眼底一片怨毒,亦浑身发抖,刚要张嘴说什么,却听良三夫人道:“来人,把这弃主子于不顾的贱婢拖下去乱棍打死!”
彩云凄厉的尖叫一声,指着庄良珍怒吼:“不是我家小姐,是二奶奶,二奶奶她……”
她就被两个仆妇捂住嘴架了出去。
良二夫人和良三夫人已经知道这事是庄良珍做的,所以不需要那个小丫鬟来回答。
那除了让事情变得更麻烦,什么也不会改变。
是以,就先杀了谢兰蓉的丫鬟给良二夫人解解恨吧!
良二夫人和良三夫人望着庄良珍微笑,这个丫头自己掘的一手好坟。良二夫人的心底已经为庄良珍设计了无数种结局,死,是不可能的了。
她要她生不如死。
庄良珍无所畏惧,莞尔一笑,还福了福身。
而身后的雅阁内,仆妇已经为五爷穿戴整齐。想必客房此刻也早有鲁公府的郎中等候在侧。
良骏徐徐走了出来,脸色虽说不上有多好看,但也没有想象中的难看,当与庄良珍错身而过那瞬间,他微微侧首,视线落在她一动不动的耳垂:“二嫂嫂,来日方长。”
我们,来日,方长。
他背影用力挺直,越走越远,在场的仆妇都弓着腰,没有一个敢抬头的。
庄良珍转眸看向他,为什么坏人受害了都只顾震怒恼恨,却忘了这只不过是他们施加给她的东西,而现在被她原样奉还了而已。
只见一名仆妇匆匆走来,对良二夫人福身道:“夫人,彩云已经杖毙,行刑嬷嬷吩咐奴婢特来问夫人一声,是丢进乱葬岗还是丢进义庄?”
良二夫人握住佛珠,柔声道:“剁了喂狗。”
她说话时眼睛看着庄良珍。
庄良珍微微偏头,笑而不语。
彩云,终于死了,那就是个该死的。
就是这个小丫头将良骁在暖阁折腾她的事传了出去,害她从此沦为谢氏姐妹的笑柄。
但谢三却一口咬定是彩月传的,于是彩月替彩云承受了良骁的盛怒。
这还没结束,良二夫人的人抓住了阿爹,也是这个彩云给谢三出的主意,谢三便以此主意讨好良二夫人。
那个主意就是趁良骁不在,将她绑到阿爹面前,让良氏的护卫当着阿爹的面……
一个小丫头和一群男人,亏她们想得出。但谢三是这样安慰她的:庄姑娘,你别怕,夫人已经叮嘱过他们了,不会来真的,就是吓唬吓唬你爹,你可要哭的大声点儿,不然打动不了你爹,夫人一生气……说不定就让他们来真的了。
那是她此生最大的阴影之一,浑身每一寸骨骼都在发颤,抖的不成样子,连何时被良骁抱进怀里一个劲唤她的名字都没发觉。
可是她已然分不清那是早有预谋的英雄救美还是真心爱她的骁哥哥……
不过,真真假假已经不那么重要。
☆、第061章
且说怨妇庄良珍醋性大发来捉奸,结果捉了小叔子的奸,气的良二夫人人仰马翻。
如今被捉的那对男女早已退场,目前现场只剩下良二夫人、良三夫人、二房的忠仆、老太君的倪嬷嬷、以及最大的祸害庄良珍和她的两个丫鬟。
除了细柔的江波声和远处竞渡的欢声笑语,再没有一个敢大声喘气的。
气氛越来越沉,几乎能挤出水。
良二夫人捏了捏佛珠,一步一步走向庄良珍,然后高高举起右掌,扇向庄良珍那张霞明玉映般的小脸。
她这辈子从没动手打过人,惹她不开心的人自有一众仆从排着队收拾,这份气定神闲的功力今日终于为庄良珍所破。
此举猝不及防,完全出乎所有人意料。
良三夫人瞠目倒吸一口冷气,倪嬷嬷微微蹙眉,其他仆妇往后缩了缩唯恐被连累,慕桃和春露压根就来不及阻止。
掌心夹着呼啸的风声,可见良二夫人是发了多大的狠厉。
但这一巴掌并未能如愿以偿的打歪庄良珍的脸,而是在距离她粉腮半寸的距离停滞了。
难道良二夫人良心发现?
当然不是,而是被闻讯赶来的良骁当场攥住。不管怎样,良二夫人毕竟是弱质女流,平日里又保养的细皮嫩肉,于是这一下发出的力道有多大,被良骁捏的就有多疼!
疼的她猛然瞪圆了眼,难以置信的看向良骁,放肆!他竟敢对她动粗!!
“良骁!你敢袒护那妖妇,是不想要这官身还是坐腻了爵位?!”良二夫人尖锐道!
良骁一愣:“二婶娘说的这是什么话?二郎只是不明白珍珍犯了何错竟要累及二婶娘亲自动手。不如您跟我说一遍,由我亲自来罚。”
犯的什么错?不可饶恕的错!良二夫人张了张嘴,却羞于启齿。
他又缓缓的加了一重力道。
良二夫人疼的尖叫出声,慌忙之下倒退数步跌进身后涌过来的仆妇怀里。
大逆不道啊!你们这对大逆不道的混账!良二夫人捂着腕子吸冷气,怎会这么疼,怕是不能完好了!
是了,不完好有不完好的好处!今日众目睽睽又有倪嬷嬷作证,她这腕子只要青紫一星点儿,良骁就别想讨了好处!
良二夫人打算换上诰命大妆去宫里告御状,非褫夺了他的世孙爵位不可!
她含恨看向自己手腕,不由僵住!
依然是雪白雪白的,别说青紫了,就连点红印子都没有。
不,不能够啊,方才明明差点疼死她!良二夫人懵逼了。
她并不清楚习武之人分内家和外家两种,外家打的就是人/皮肉,跟街头打架差不多,而内家伤的是筋骨和腑脏,方才那一下,良骁用的是内家,让她犹如被点中痛穴,皮肉却是毫发无损。
且让良二夫人先懵一会子,再说回这对冤家小夫妻。
当着倪嬷嬷的面,良骁板起脸训斥庄良珍:“你做了什么好事,二婶娘为何会大发雷霆?”
神情肃穆,声音严厉,好一副训妻的架势!
庄良珍怯懦懦垂下脸,扁着嘴道:“我哪知晓谢姑娘真心喜欢的人是良骏啊,还以为是你睡在里面,这才冲了进去,二婶娘心疼谢姑娘和五爷,但也犯不着拿我来撒气啊。”
你给我闭嘴啊!闭嘴!良二夫人一阵晕眩。
良骁冷笑:“休要胡说八道,二婶娘素有贤名,怎会因为谢姑娘不检点而亲自对你动粗,你可是小长房的二奶奶。”
是呀,她是小长房的二奶奶,但是以贤良淑德著称的良二夫人竟平白无故要为了一个不检点的女子打她。
这是欺负庄良珍呢,还是欺负他这个世孙?
良二夫人猛然警醒,眼睛闪了闪,急忙晕过去。
庄良珍却哭的更大声:“二婶娘要打我,就连你也凶我!你们……你们欺人太甚!昔年你们想要《马经》就找我们家,要完一本还要下一本也找我们家,如今她儿子玩女人都要赖我头上!良骁,这日子不过也罢,我要跟你和离!”
啊呀呀,看看这说的是什么话!良三夫人挤着笑上前打圆场:“事已至此,你们二婶娘是急糊涂了,可怜她一片爱子之心吧,你俩就不要在这里吵啦,不然又火上浇油,依我看呀……”
偏就要火上浇油又如何!庄良珍跺跺脚,掩面而哭跑走。
这场戏是越唱越歪了,往小了说就是鲁公府五爷玩了个女人,往大了说五爷不想要这个女人但不得不要,于是整个二房都不开心,所以不开心的良二夫人气得要打小长房的二奶奶。
听上去毫无逻辑啊,这事跟二奶奶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二奶奶玩女人!当日不在场的下人们私底下议论纷纷。
先不管逻辑的问题,反正二奶奶受了委屈,良二夫人就当着仆妇的面,一大耳瓜子差点扇了她的脸,虽然最后没扇成,但跟打了她的脸也没啥区别。
二奶奶原就是有今朝没明天、光脚不怕穿鞋的祸害!受了委屈今日不发作难不成还要等下辈子?
所以庄良珍回到小长房便要撕抄了一半的经书,二爷震怒不已,平时贴身伺候的丫鬟们纷纷从房里退出,其他仆妇更是不得靠近上房半步。
然而有心人还是能找到办法听墙根,即便墙根隔的有点儿远,但还是听见了几声尖叫和巴掌声。
于是安插在小长房的探子们当晚便兵分两路,一路奔慈霁堂,一路奔月华堂,回禀如下:二奶奶和二爷吵得厉害,不,已经打起来了!现在慎德园乱成一团,大丫鬟守着上房不让人靠近。
良二夫人死死咬紧唇。真的会打吗?她不信!
就凭当时良骁的所作所为,摆明了就是偏帮庄良珍,也或者是一个警告。
提醒二房适合而止的警告。
这孩子的翅膀终究是硬了,而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确实做的有失体面,如今这个哑巴亏是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良二夫人狠狠绞着手里的佛珠,力道之大,扯断细绳,一百零八颗珠子顷刻四处飞溅,其中一颗砸中了正在为她洗脚的小丫头的眼,小丫头疼的啊了一声,良二夫人恨的一记窝心脚,将那倒霉的小丫头踹翻,完了,又抓起案桌上的梅瓶,这下若是砸中脑袋,不死也伤。
梧桐跳出来:“这种事哪里需要夫人动手。”
她扯住小丫鬟就是一巴掌,又揪起耳朵拖至院中一顿好打。
挨了打的小丫头虽然看上去鼻青脸肿,但好歹是保住了命也没残废。底下的仆妇们悄悄为她捏了把汗,亏得当时值夜的是梧桐,尽管梧桐凶悍,打人也疼,但从未打死或者打残过谁,倘若是齐妈妈……下人们只要想一想齐妈妈笑眯眯的脸,皆不寒而栗。
那么此时听了探子回禀小长房闹腾的月华堂又是一副什么光景?
月华堂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静,老太君什么话也没说,只派了倪嬷嬷送给良二夫人两本《心经》和《法华经》,说是最近要用,请她每本抄个九九八十一遍。
据闻倪嬷嬷送完经书没多久,良二夫人便昏倒,这回是真的,实打实的被庄良珍气晕。仆妇们又是掐人中又是熬药一直折腾到天亮。
而长房小夫妻俩却准时熄灯安歇,事实上这两人虽然闹得凶,但还是该吃吃该睡睡,一样也没耽误。
事实上庄良珍也累,一连多日卖蠢吃醋实在不是人干的,所幸她是真的恨谢三,发作之时那恨不能与对方同归于尽的架势根本不用装。
良骁拥着她,想着她为自己紧张的模样,吃醋的模样,一娇一嗔,一颦一簇,如身在云雾中,仿佛又回到相爱的那几年。
相依为命,相互取暖。
即便现在的她那么假,他依旧为此着了迷,尚存无望的眷恋。
但是他并不知要如何才能填满她内心的伤痕,因为连他自己都是残缺的。
庄良珍模模糊糊醒来,良骁在唤她的名字,然后噙住她绯红的小嘴。
她下意识的抗拒,似乎又破罐子破摔,默然的望着帐顶发了会呆。
又是一夜轻纱侧,枕儿偏,晨起时他又来了一遍。
此时春夏交接,正是天光秾丽,和风送暖,却挡不住那一室鸳衾谩展,浪翻红绉。
外间值夜的慕桃觉得幸亏自己早有准备,存了许多热水在净房,又有那保温的暖巢,否则从昨夜到今早,一连传三次水,鬼才信二爷和奶奶吵架呢!
可是吵架的事已经传了出去,小长房的二奶奶给气病了,一大早小长房的林妈妈便将这个消息传进了月华堂,一面给老太君请安一面道:“二奶奶担心病气过了月华堂,只好叮嘱奴婢前来给您问安。”
还问什么安啊,让她病着吧。但老太君肯定不能说让她病着,只冷着脸道:“一家人不拘这些繁文缛节,让她安心养病吧。”
说完,又命人随便赏了些补药,总之面子上要揭过去。
小长房这样闹不就是要甩掉谢兰蓉这个贵妾么,老太君也烦了,此事原就是良二夫人不对,什么乌七八糟的女人都往长房塞,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塞了一个庄良珍已经让鲁国公对老太君颇有微词,觉得她一碗水没端平,如今还要塞谢三,现在好了,人没塞成,便闹出了丑闻,竹篮打水一场空!
老太君恨的后槽牙痒痒。
这个老太太到底还是偏心良骏多一些,但出了这种事,不管怎样也由不得他了,谢三这个人他是不要也得要。
一则陈郡谢氏还有余威,二则谢三的嬷嬷陈氏确实有本事。
人家陈郡谢氏都咬牙不惜以嫡女为妾,鲁公府纵然再高高在上,也不能做得太过,那样谁都不好看,泥菩萨还有三分土性儿呢!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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