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猎君心-第4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李重元吞咽着喉咙挤出话道:“他姓柴,我姓李,如何能一样!若是公主再递上休书予我…我李重元便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了…”李重元双目赤红,犹如一头逼至绝境的莽兽,“泣月,泣月…”李重元哀求似的看向沈泣月,“柴昭要真不在人世,我手握重兵,就算公主不肯原谅我,父皇无人可倚,看在大局份上也是会劝说公主原谅我这一次。可是…柴昭…”
李重元气息骤然急促,“柴昭没有死!他怎么会没有死!一箭穿心坠入淮河,殷崇诀亲眼所见,他必死无疑的…不可能,不可能啊!柴昭若不死,父皇有这个得力的贤侄在侧,哪里还容得下我这个伤了他女儿的人!我要做不成永乐公主的驸马,我李重元就什么…什么也不是了…”
——“大周天下,是姓柴的,现在是,将来也是。”
“那李驸马可是想这一生都依附柴家父女…”沈泣月眼前浮现起柴婧对自己不屑的鄙夷,妒火中烧,沈泣月将颈边散落的发丝别向耳后,红唇在暗夜里闪出骇人的艳色,“你命由你不由天,驸马爷已经看了旁人脸色太久,太久…”
“柴昭没有死!”李重元死死攥住沈泣月纤细的手腕,恨不得把指尖掐入她细嫩的皮肉,“你听见我说的没有,听见没有!——柴昭没有死啊!”
“满城肃穆凝重,柴昭未死的事,相信皇上还不得知吧…”沈泣月幽幽道。
李重元身子一绷,颤动的黑眸陡然顿住惊慌,“婧儿…应该也不知道她堂兄尚在人间的事…”
沈泣月扯了扯李重元还沾着未融雪珠的衣襟,酥手托腮楚楚的看着眼前迷茫无助的男人,“既然已是旁人口中的已死之人,未死,也可必死…是不是!?”
第113章 雏凤初落
“满城肃穆,柴昭未死的事,相信皇上还不得知吧…”沈泣月幽幽道。
李重元身子一绷,颤动的黑眸陡然顿住惊慌,“婧儿…应该也不知道她堂兄尚在人间的事…”
沈泣月扯了扯李重元还沾着未融雪珠的衣襟,酥手托腮楚楚的看着眼前迷茫无助的男人,“既然已是旁人口中的已死之人,未死,也可必死…是不是!?”
——“你在说什么!”李重元猛的推开沈泣月柔若无骨的身子,“柴昭…我怎么敢…那是柴昭,柴少主!”
“可是你刚刚才说过。”沈泣月镇定的攀上李重元不住抖动的肩膀,“他若不死,你父皇有这个得力的贤侄在侧,哪里还容得下你这个伤了他女儿的驸马!你要是做不成永乐公主的驸马,李重元就什么…什么也不是了…”
见李重元身子愈发僵硬,周身冰冷如同外面累积的雪地,沈泣月拉过他的手按在了自己隆起的小腹上,软糯柔声道:“他在动…是不是?”
李重元想抽出手,可沈泣月紧攥着死死按住不肯放手,梢眼急迫的对峙着他犹豫不绝的黑眸,红唇轻柔的蹭上他粗糙的下巴,“重元,你不是一个人。就算没有公主,你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你若什么都不是,我们的孩子…也什么都不是了。”
——“重元再亲,也只是柴家的半子,身上流的也并非我柴家的血…阿昭,叔父所说,你还不明白?”
云都书房外,柴逸与柴昭的话语在李重元耳边回荡不止,李重元喃喃起身推开紧闭的屋窗,凛冽的寒风瑟瑟涌入,单薄的沈泣月禁不住抱紧酥肩一阵哆嗦。李重元望着灼骨的无边暗夜,手心捏紧咯吱作响。
“就算我为柴家豁出命去,我李重元也流不出柴家的血。柴昭明白他叔父的意思,我,也明白岳丈的深意。”李重元一拳重重砸在了窗沿上,震落了大片的雪花,“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沈泣月嗔笑着看着这个觉醒的男人,拉过被褥裹在了自己身上,蜷缩着卑微的身躯,梢眼泛起如愿得逞的幽意。
“你打算安排何人去做此事?”沈泣月低声问,“吴佑虽然与你交好,可他若是知道柴昭还活着,定然还是会高兴不已。柴昭身份尊贵,吴家兄弟是断断不敢逆之的。”
“我不会差吴佑行事。”李重元缓缓转身看着榻椅上裹被娇语的沈泣月,“这几日我会有不少事筹谋,你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需要就与吴佑说。”
沈泣月眨了眨眼,点头道:“你不用担心我,我沈泣月不会看错人,李重元是世间最好的男子,他们每一个人,都不该待你这样。”
李重元看不透那双勾魂的梢眼,他也无力再去看清什么。李重元正要转身离开,顿住步子又看了眼沈泣月隆起的小腹,手心一紧头也不回的大步迈开,融进了茫茫的雪夜。
子时已过,驿馆的人都已经沉入梦乡,沈泣月披衣起身,拾起床边粉色的貂绒拢住瘦弱的身子,轻轻推开屋门小心的踩进厚厚的雪地。
巷角彻夜不休的酒肆,胡乱躺着几个醍醐大醉的浪人,角落里,一个黑衣身影悠悠坐着,摇晃着杯中残酒,却没有一饮而尽的意思。
酒水晃起愈来愈近的人影,轻如游丝的脚步踱近了黑衣人。
——“我知道泣月迟早回来找我,只是没有料到,竟会当夜就来。”
无霜嗤笑着按下酒盏,挥开衣袖道:“外头冰天雪地,还不快坐下喝杯暖酒热热身子。泣月是有孕的人了,可不能如此不爱惜自己。”
沈泣月将斗篷埋的更严实了些,背对着酒肆的大门缓缓坐下,对着无霜给自己斟满的酒水,却没有伸手去接。
“子夜来见我,必是有大事。”无霜饮尽杯中酒道,“说给哥哥听。”
沈泣月咬紧冻得青紫的下唇,狠狠道:“柴昭和岳蘅…没有死!”
无霜指尖一滑,酒盏坠落在地,醉酒的浪人被脆声惊醒,嘴里骂骂咧咧了几句又翻身睡去。
“绝不可能!”无霜咬牙道,“柴昭被我的弩/箭穿心而过,怎么可能还活着!?不可能!”
“殷崇诀可以好好活着,为什么柴昭就必死?世上哪有什么绝不可能的事?”沈泣月冷冷笑道,“哥哥的弯弩是厉害,可柴昭也并非普通人,柴少主纵横天下,定是不一般的人物。如今他尚在人间已是实情,哥哥还是想想该如何做吧。”
“泣月定是从李重元那里得到的消息。”无霜压抑着怒火道,“他打算如何?是准备恭迎祁王荣归,还是…一不做二不休…”无霜眸子映着微弱着烛火,“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的李重元,该是筹谋着如何在回京路上除去这个挡了他多年阳关大道的少主吧…”
“哥哥帮我们,也就是在帮自己。”沈泣月收起冷笑又恢复了昔日的娇媚之态,“柴昭安好的回到徽城,李重元便折价许多,哥哥也是指望不上我们许多…又如何再能活着去见楚王殿下…天大地大,难不成哥哥又要浪迹半生么?”
无霜瞳孔凝聚着不甘的怒意,深喘着道:“你是不信李重元有除去柴昭的能耐,他若失手,就再无回天之力。你这才偷偷来找我相助…也罢也罢,谁让哥哥和你是一条命…白雪皑皑地冻天寒,哥哥真是不想再迈开步子涉足凶险,可泣月都开了口,哥哥又怎么能置之不理?哥哥这份义不容辞的情义,泣月可一定要牢记心底呐!”
——“那是自然。”沈泣月盈盈的将自己面前的酒盏推到无霜手边,楚楚一笑百媚生。
荆州外
——“过了荆州,就真真是咱们的地方了!”云修擦了把额头的汗珠欢喜道,“我还记得,少夫人带着我深夜来荆州外劝降守将,此等风范本事,让云修大开眼界,心服口服。”
岳蘅接过柴昭递来的水囊,咕噜灌下几口笑道:“也算跟了我有些日子,可有学到什么?”
云修比划起拉弓的姿势,直指高空挤了挤眼,“是不是这样拉的?”
“云修就是云修,二十几岁的人还是这副少年性子。”柴昭收起水囊道,“我怎么觉得,离徽城越近,云修像是愈发期待高兴了?徽城没有云都的美酒,没有苍山的温情,你乐呵的到底是什么?”
云修收起顽劣的笑意,低着头嘟囔道:“乐呵的是…早些见到皇上…”
“荆州不远就是绥城殷家堡。”岳蘅扯开话道,“要不是咱们赶着回去,真想去见见大哥新生的儿子…”
“来日方长,总有机会再去拜会殷崇旭一家。”柴昭宽温道,“一路疾行,身子受不受得住?”
岳蘅抚着白龙的马鬃道:“我九岁就会骑马,哪有受不住的道理?柴少主,可别小瞧了自己的夫人!”说着瞥了眼燥红着脸的云修,“云修,来,咱们比试比试!”
“好嘞!”云修像是捡起了救命稻草,狠抽马鞭高声道,“箭术比不过少夫人,骑术再输可就没脸见人了,走起!”
云修的玉逍遥长嘶一声驰骋开去,白龙哪里肯见玉逍遥如此得意,不等岳蘅发声,白龙已经追着玉逍遥而去,两匹骏马你追我赶,落日下好不热闹。
柴昭抱肩沉静的看着白龙上黄衫飘扬的岳蘅,仿佛又忆起了初见她那日,十五岁的花样少女与兄长策马奔腾,无忧无虑的欢声笑语。
——“岳家有女,唤作阿蘅,侯门之后,三岁已识字,六岁可吟诗,九岁会骑马,十二岁擅骑射,十五岁。。。便可入京面圣了。”
“十八岁…”柴昭悠悠垂眉一笑,“做了我柴昭的妻子。”
宋启见柴昭出神笑着,低咳了声道:“少主,天色不早了,脚力快些便不用露宿,还能赶得上遮风避雨的地方…”
柴昭回过神,点头道:“走!”
夜色渐起,宋启缓下步子招来身后的护卫,低声道:“飞鸽传书给公主已经有了几日,其他几路亲卫应该也得知了我们在回京路上的消息,怎么…不见公主派人来接应咱们?”
护卫摇头疑惑道:“属下也费解了几日,荆州已过,该有咱们的人接应才是…难不成,是咱们走的太快…?”
白龙还想与云修的玉逍遥一较高低,柴昭一把拉住岳蘅的马缰,警觉到:“太阳已经落山,阿蘅慢些走,别走散了。”
“少主,十里外便是驿站,天色黑透前咱们还来得及到那儿歇息。”宋启道。
“入夜天寒,阿蘅也该好好歇上一夜。”柴昭略加思索道,“走吧。”
密林小径里,马队的步子齐整笃定,分叉道边,柴昭忽的勒住马缰停下前行,“等等。”
岳蘅眸子一动,“怎么了?”
“驿站就在前头。”宋启指着不远处道,“大约也就一炷香的工夫…”
柴昭沉默着没有发声,众人对视着也不敢言语,呼吸声此起彼伏透着微微的凉意。
“云修。”柴昭忽的道,“周国寒冷,候鸟这个季节,在周国该是寻不见了吧。”
云修晃着马鞭不假思索道:“那是自然,深秋一入,北方哪里还见得到鸟雀,都一窝蜂到南方这头避冬来了…少主,好好的问这些做什么?”
岳蘅顿时明白过来,凑近柴昭威仪镇定的身子,轻声道:“这里还是南方,绥城荆州一带多是密林,是候鸟歇息过冬的好地方…可你我进了这林子,就不曾见过一只鸟雀。”
“鸟雀?”云修瞪大眼睛,“都去哪里了…”
宋启挡在柴昭身前颤声道:“林子里的鸟雀,该是都被人惊走…是什么人!”
“云修,把你的剑给阿蘅。”柴昭缓缓摸向自己腰间的佩剑,“暗地行事避而不见咱们的,绝非寻常路人,前头的驿站,怕也是去不得了…”
云修赶忙卸下长剑塞进岳蘅手里,抽出长靴里暗藏的短刀咬在齿间,环顾着愈来愈暗的天色,目光锐利逼人。
“调转马身。”柴昭笃定的命令道,“往绥城去。”
第114章 碧血丹心
“云修,把你的剑给阿蘅。”柴昭缓缓摸向自己腰间的佩剑,“暗地行事避而不见咱们的,绝非寻常路人,前头的驿站,怕也是去不得了…”
云修赶忙卸下长剑塞进岳蘅手里,抽出长靴里暗藏的短刀咬在齿间,环顾着愈来愈暗的天色,目光锐利逼人。
“调转马身。”柴昭笃定的命令道,“往绥城去。”
岳蘅回望驿站方向,眼中露出大片的凉意,“是何人要打咱们的主意?纪冥还躲在梁都,不可能是他的人…难道…是他…”
柴昭灰眸缓缓合上,“我也不想是他,但…也只会是他了…”
宋启身负护住祁王夫妇的重任,见前路叵测也是有些慌张,不时四下看着周围的动静,大气也是不敢喘。
走出不过一里有余,最前头的亲卫军忽的坠落马背,坐骑嘶鸣一声也是绊倒在地,马蹄被异物划破,血花飞溅,哀嚎划破了寂静无声的长夜。
——“有埋伏!”云修吐出嘴里咬着的短刀大喝一声,“保护少主少夫人!”话语刚落,云修指尖接住掉落的短刀,迅雷之势掷向密林深处,茂密的树干高处惨叫着落下一个蒙面刺客,胸口露出半截刀柄。
云修袖口滑出半臂来长的短剑挡在心口,另一只手拉住岳蘅白龙的缰绳,“紧跟着我!”
不过片刻,几声箭鸣呼啸而至,已有准备的亲卫军拔出兵器凌厉的挥开箭雨,四散开来将柴昭和岳蘅护在包围圈里。
细密的碎步渐渐逼近柴昭一众,风声夹杂着暗人的脚步声,云修一时也分不清有多少来人,剑眉紧蹙看向柴昭,“少主,冲出去!?”
柴昭看着脚下掉落的箭羽,岳蘅倒吸一口凉气,“是淮河边害我们的那帮人!”
——“是他们?”柴昭眉间微动,“还是…不止这一路人…冲出去!”
群马疾驰,尘土翻滚涌起,这一波箭势来的更加凶猛,马背上数名亲卫军躲闪不及,中箭倒地一命呜呼,宋启也顾不得自己殒命的军士,狠抽马鞭紧紧护着柴昭。
云修鹰眼瞥见树丛里正欲拔箭的刺客,脚尖一蹬跃下马背,短剑寒光一闪,拔箭的刺客已经捂着渗血的咽喉瘫倒在地。云修提气翻上大树,扯下上头隐秘的蒙面人,死命将他按在地上,单膝落地狠狠捅下锋利的剑刃,抽出短剑又疾步追上自己的坐骑,抱着马脖子灵巧的跨上马背,一只手还不忘擦去脸颊沾上的血迹,厌恶的啐了一口。
疾行的人马已经渐渐逃出弯弩的射程,隐在密林深处的无霜阴冷的闪出身子,扯下蒙面的黑巾道:“追!”
刀剑声惊到驿站里暗藏的人马,数十名李重元的亲信暗卫追着刀剑声而去。
无霜并不焦虑柴昭等人的逃离,他失手过一次,不会再允许有第二次。乌云掩月,漆黑的夜幕下,岳蘅眼前掠过林子前头闪着亮色的绊马银丝,勒紧白龙的缰绳惊呼道:“小心脚下!”
冲在前面的亲卫来不及收住坐骑的步子,马蹄血肉战栗,马背上的人被骤的掀翻在地,还来不及喊出声,树上跳下几个黑衣人,一剑穿心便取了他们的性命。
云修的玉逍遥猛的被拉扯住颈脖,惊的高高扬起前蹄呼啸不止,云修死命拽住往后倒退着步子——“居然还有!?去你爷爷的,杀不干净你们,我就不是云修!”
——“阿蘅,冲出去!”柴昭手背贴紧唇边吹起御马的哨音,自己的坐骑和岳蘅的白龙都是搓着脚下的泥土,长啸一声蹦起半丈之高,跃过阴光熠熠的绊马银丝。
云修挥剑斩断绊马银丝,冲着惊慌不已的宋启道:“宋启,还不快走!只怕还有的是刺客,看来你给公主的飞鸽传书…怕是落到旁人手里了!”
宋启才要向前,弩/箭脆响,宋启的身子已经僵在了远处,怔怔垂头看去,心口箭锋穿过,殷红的鲜血蔓延开来…
云修刹的看傻,半张着嘴朝身后看去——为首的黑衣人扬起挑衅的嘴角,邪魅的桃花眼泛起罪恶的笑意,吹了吹手上又挑起的弩/箭,指向云修笑道:“雍城雨夜,我见过你。你亲眼看见殷崇诀倒在我的箭下,是不是厉害极了?”
云修避无可避,箭触即发,云修仰面贴紧马背,弩/箭擦着云修而过,深深cha进树干摇晃不止,云修哪敢再与无霜周旋,猛的踢向马肚,“驾”的一声追着柴昭去了。
——“云修!”岳蘅听见箭鸣回头寻着云修的身影。
——“死不了!”云修大口喘着气应道,“命悬一线,吓死云爷爷…”
——“殷家堡离这里还有多远?”柴昭严峻道,“此人来势汹汹,若是和驿站的人连成一线…”
岳蘅喘息着道:“该是不远了…驾!”
眼见无霜的人紧追不舍,岳蘅俯身摸出白龙肚下藏着的金鎏弓,摸出箭匣里的金羽箭,侧身振臂拉开满弓,箭锋脱弦,直射就要追上云修的刺客,云修见那人就倒在自己脚下,惊出一身冷汗来。
——“岳蘅!好你个岳蘅!”云修恼怒的抽出弯弩,阴狠的直指向又要拔箭的岳蘅。
双箭齐鸣,箭锋碰撞出骇人的火光,不等无霜再拔箭,眨眼间岳蘅已经敏捷的挑起又一支金羽箭,指尖一松,箭锋擦过云修的面颊直射向他身后无霜的咽喉。
无霜来不及躲闪,一把拉过身旁目瞪口呆的暗卫挡在自己身前。岳蘅这一箭用力甚大,金羽箭刺穿那人的咽喉,箭锋破肉而出,顶住了后头无霜的颈脖——无霜僵硬的吞着喉咙,只觉得咽喉一阵湿润的刺痛,伸手去摸,手心腥热一片,自己的颈脖已经被岳蘅的金羽箭刺破半寸之深。
——“岳蘅…岳蘅…”无霜齿间颤抖的发出惊恐声,“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岳蘅还想再赐无霜一箭,可箭匣里空空如也已经不剩半支,岳蘅懊恼的攥紧金鎏弓:“今天算你命大,咱们的账还有的算!”
身后的马蹄声愈发滚滚而来,三人身躯紧贴各自的马背,如箭一般冲进无边的暗夜。
东方泛起鱼肚白,残月轻悬欲落难落,岳蘅从未觉得一夜可以如此漫长的望不见尽头。白龙驰骋了一整夜,就算是百里挑一的神驹,也受不住昼夜不歇。白龙的步子渐渐慢下,鼻腔里不时发出粗重疲惫的喘呼,有力的马腿也显出疲软之态。
云修的玉逍遥一个踉跄前蹄跪倒在地,云修翻倒地上滚了几滚,短剑按住泥地才勉强稳住了身子,只见自己的玉逍遥已经累得口吐白沫呜咽不止,爬也爬不起来。
柴昭见状勒住马缰,朝云修伸出手急道:“上马!”
“走不了的!”云修抹去满脸的泥泞,“少主你们快走,前头就是殷家堡的地界,他们不敢追过去,我替你们再挡住一阵,你们快走!”
岳蘅俯身贴紧白龙的耳朵,喃喃安抚道:“再撑一会儿,白龙便可以好好歇着了,有软草,有清泉,好白龙,一定要撑住啊!”
追兵的步伐越来越近,粗粗听来也不下百人,云修赤目渗出杀气腾腾,擦拭着手里锋利的剑刃,“少主,有我云修在,绝不会让任何人伤了你们。你们走!”
柴昭面上不见惧色,拔出佩剑跳下马背,垂眉轻笑道:“你我兄弟一场,狼口夺食,虎穴逃生,何曾丢下过谁?今日你是要丢下我们么?我也是好奇想知道,到底何人非要杀了我柴昭,不睹他真容,我死也不甘。”
“少主…”云修哽咽着看向等着柴昭的岳蘅,“别忘了,你还有少夫人在…”
柴昭没有转身去看岳蘅,指尖触向唇边,悠扬的哨音飘起,白龙扬起前蹄载着岳蘅欢腾的疾驰开去。
——“白龙!停下!”岳蘅死命调转着白龙的马头急道,“停下!”
白龙嘶嘶如风的步子越迈越大,直朝着熟悉的殷家堡方向狂奔而去。
柴昭扬起笑意道:“这样,便是了无牵挂了吧?”
云修哈哈一笑,啃咬着执剑的手背摇着头冲柴昭挤了挤眼道:“非也非也,找我来看,牵挂更深才是。”
“哦?”柴昭露出不解之色,“你与我说说,何为牵挂更深?”
笑谈间,追来的刺客已把柴昭和云修团团围住,各色兵器直指这神色释然的二人。
“若是咱俩能活着逃过这一劫…”云修刮了刮鼻尖贴住柴昭的脊背,“云修再与少主说。”
——“你们是躲不过这一次了!”无霜阴寒的笑意在密林边回荡不绝,惊的林中的枯木都发出惊悚的战栗声。
无霜带着的刺客多已毙命,可身后竟还有数十人不止,衣着装束也异于使弯弩的这一众,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双闪烁不安的眼睛,柴昭审视着这一波深夜未曾出现的暗人,心里也有了答案。
那一众人见到柴昭都是难掩眼里的畏惧,对视着不敢先冲上前,云修脚尖一挑,踢起一颗石子击向离自己最近的暗人,蒙面的黑巾被石子打落,那人来不及捂脸,面容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果真是…”云修冷笑着道,“李驸马的亲信!”
露相的那人惊慌失措,举起利剑便朝云修挥去,云修敏捷的侧身躲开,一个反手执刀已经刺穿他的心口。
——“他们再厉害,也敌不过我们这么多人!一起上,杀了他们!”
冲在最前头的那人并未下马,似乎是从喉中发出一丝咒骂,一句话也未多说便拔出长剑直指柴昭二人。敌多我少,柴昭瞧见那人身后的人马,约有四五十人,若是硬来,万万打不赢。佩剑在手,柴昭挡过马上之人长剑,玄铁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那人招式狠辣,手上抓着缰绳操控马头,长剑生风,竖直刺向柴昭咽喉,柴昭在马下,攻守不得,却不见慌乱,一剑刺向马的前腿,鬃马受惊,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颠的背上那人掉下马来,柴昭一剑封喉,血染枯叶。
身后涌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云修砍倒几个喘着气道:“这得要杀到几时?累死云爷爷了!”
无霜见云修像是已经支撑不住,冷笑一声摸向怀里的弯弩,口中轻吹哨音像是逗趣云修一般。弩/箭上弦,命悬一线,无霜一会儿指向云修,一会儿对准柴昭,低低踌躇着做出纠结之态:“啧啧啧,若能一箭双殒,该有多好…”
第115章 恍如隔世
身后涌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云修砍倒几个喘着气道:“这得要杀到几时?累死云爷爷了!”
无霜见云修像是已经支撑不住,冷笑一声摸向怀里的弯弩,口中轻吹哨音像是逗趣云修一般。弩/箭上弦,命悬一线,无霜一会儿指向云修,一会儿对准柴昭,低低踌躇着做出纠结之态:“啧啧啧,若能一箭双殒,该有多好…”
……
绥城,殷家堡外,密林边。
——“大少爷。”殷家堡的几个家仆望着初升的旭日道,“天才微微亮,您怎么就起早过来了?”
殷崇旭缓缓走近这几人忙乎的地方,沉静的眼眸溢出难掩的悲伤,手心不忍的抚上新铸的墓碑,摩挲着上面新刻的字迹。
为首的家仆恭敬道:“忙乎了几日,总算是像个样子,还望大少爷不要嫌弃粗糙了些。蔓陀花也已经尽数在园子里种下,来年春天,定是会冒枝开花的。”
“已经很好了。”殷崇旭挥了挥手道,“回殷家堡歇着吧。”
家仆们搭着汗巾几步一回头的看着殷崇旭,渐渐消失在密林深处。
——“吾妹…岳蘅之墓…”殷崇旭倚着新立的石碑靠坐在地,“阿蘅…你是不是在天上看着大哥…”殷崇旭凄然一笑道,“你和柴少主在一起,该是再也不会想起我了…”
——“白龙!驾!!前头就是殷家堡!见到大哥和殷伯伯他们就有救了!”
殷崇旭仰面贴紧冰冷的石碑,按住耳道:“大哥是怎么了?阿蘅…阿蘅…”
殷家堡连绵的砖瓦映着冉冉的雾气若隐若现,岳蘅策马扬鞭高呼道:“白龙,撑住步子,他们能不能活,就看殷家了!”
——“阿蘅!”殷崇旭骤的站起身,循着夹杂着风声的呼喊遥望开去,“阿蘅!是不是你…”
马蹄踩踏枯叶的声响愈来愈近,哒哒声渐近殷崇旭的心扉,视线里,那个魂牵梦萦的黄衫身影似乎从梦中而来,从天而降,一如往昔。
——“殷大哥就叫我阿蘅吧。”
——“阿蘅…”
晨雾挥散,人影愈加清晰,白马上的岳蘅目光坚韧,清丽不改,待殷崇旭终于看清了那张刻骨铭心的面庞,这个男人已经再难抑制的泪流满面。
“阿蘅!”殷崇旭冲出新建的墓园朝白龙高声喊道,“是你吗,阿蘅!”
响彻天地的高呼惊住了白龙疾驰的步子,岳蘅看清来人是殷崇旭,星眸一眨滑落下两行泪水。殷崇旭箭步上前揽住了白龙的颈脖,大手紧紧攥住岳蘅的手腕,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大哥…”岳蘅捂着嘴近乎绝望的失声哭道,“救柴昭,救我们!”
淮河一劫,殷崇旭无数次梦见过与岳蘅的重逢,他告诉自己,此生,若是能再见岳蘅一眼,倾尽所有他也心甘情愿。殷崇旭只希望,自己握住的这只手,不要再滑出自己的手心,马背上这个女人,今生再也不可以从自己眼前消失。
——“大哥帮我们!”岳蘅指尖按进殷崇旭的皮肉,摇晃着他的手道,“柴昭和云修就在林子里…有人,有人要杀我们!”
恍惚之间,殷崇旭突然想带走岳蘅,带她离开这个纷扰不息的战火尘世,可殷崇旭还是只能扣住岳蘅微凉的十指,用力攥紧道:“有大哥在,没人再能伤了你。”话音刚落,指尖已经贴近唇边,殷家马帮求救的呼哨彻亮荒野,惊飞了林边栖息的水鸟,水鸟扑翅高飞,追着旭日远去。
密林里
——“是殷家马帮的呼哨!”柴昭喘息着松了口气道,“阿蘅一定是平安到了殷家堡!”
无霜也熟识江湖马帮的求救呼哨,震怒之下弩/箭脱弦而出,直朝柴昭心口直射而去,柴昭长剑劲挥,一击斩断弩/箭的锋芒,箭锋弹射向一旁的刺客,直中咽喉一命呜呼。
柴昭一脚将残断的箭杆踩进泥泞,步步逼近阴狠难耐的无霜,灰眸无惧的对峙着他寒意森森的眼睛,“柴家乃天命所归,不论你是替何人行事,都是死路一条。”
无霜狠狠摔下手里已无箭可使的弯弩,拔出短剑正欲朝柴昭刺去,忽闻大片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咬牙不甘道:“走!”
无霜的刺客身手多是矫捷,无霜一声令下都是四散开来隐入密林不见踪影。驿站埋伏的人马面面相觑不知该是去是留,只是片刻的惊恐犹豫,已经被殷家堡的马队团团围住,马上的殷家壮士皆是英武临风,身下的骏马喘着粗气恨不得上前狠狠践踏这一帮恶人。
为首那人见逃出无望,手心一软兵器已经滑落在地,扑通一声跪倒在柴昭身前,哭丧着脸道:“少主…饶命!”
其余人也是扔下手里的刀剑,跟着跪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