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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君心-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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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崇诀轻笑了声,附和道:“是啊,一晃我也是做二叔的人,是该有个长辈的样子。阿蘅…也快要做娘亲了…我一下子有个两个好侄儿,这个做叔叔的,还怎么能一直没个长进…阿蘅说是不是?”
“二哥的底子那么好,柴昭也没少在我跟前夸你得力,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岳蘅与殷崇诀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就算是在殷崇诀的身旁,可他却怎么也跟不近她的步子,只要稍稍靠近,岳蘅便会适时的让开,飘扬的裙角幽荡过殷崇诀的指尖,可还没等他轻捏住,那如水的柔软便悄然滑过,仿佛不曾触碰过一般。
“阿蘅…”殷崇诀迟疑着道,“王爷送你的那把金鎏弓,可是仿照你之前那把所制?”
“嗯?”岳蘅撇头看了看殷崇诀,点头道,“御前献技时柴昭见过我的金鎏弓,虽是无法制的一模一样,但也有七八成的相似…尤其是…”岳蘅哧哧笑道,“他竟然还记得金鎏弓上的蔓藤纹…怎么说也算是难得了。”
“蔓藤纹…”殷崇诀绷紧了身子,强作镇定道,“二哥记得阿蘅的袖刀,也是蔓藤纹吧。”
岳蘅笑嘻嘻的滑出袖刀,朝殷崇诀晃了晃道:“不就在这里么?”
借着灯火看去,岳蘅手里的袖刀薄如蝉翼,青光熠熠,手指握住的刀柄精美巧妙,盘绕着蔓藤纹路甚是顺手好用。
——“果然是一样的蔓藤纹…”殷崇诀默念道。
“阿蘅是格外喜欢蔓藤么?”殷崇诀随意问道。
“不是。”岳蘅直接道,“我喜欢蔓陀花,不喜欢蔓藤的。不过是爹特别喜欢,他总说蔓藤坚韧,百折不摧,做人也要与这蔓藤一样才是,所以沧州家中种的最多的就是蔓藤。蔓陀花美艳,却娇嫩易凋,好看却难养活,他不喜欢我钟意那些…”岳蘅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晶亮的眸子似乎也有些失神。
殷崇诀知道自己触到了岳蘅的伤心事,可自己好奇怀疑的那事还是得问下去,殷崇诀等了片刻继续道:“金鎏弓和袖刀都是如此,那你家旁的物件呢?也都有蔓藤纹路?”
岳蘅有些诧异的看向殷崇诀,“二哥今天总问我蔓藤做什么?”
“不过是…”殷崇诀故作闲散轻松道,“不过是刚好说起阿蘅的金鎏弓,这才顺带着多问了几句。二哥敬重英雄,靖国公和岳小将军都是二哥心里的大英雄。”
岳蘅虽是觉得今日的殷崇诀有些异样,可仍继续道:“金鎏弓如此,大哥的长戬也是如此…”岳蘅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眶忽的有些潮润,低声道,“小弟尚在襁褓,自然是握不起兵器…娘为了让爹高兴,给小弟祈福所用的金锁片上…也寻工匠雕上了蔓藤纹…爹看了也是十分欢喜…”岳蘅仿佛看到了往日家中的和睦安乐,憧憬着道,“爹说,小弟自幼就要跟着蔓藤一样,直直向上,越过我和大哥呢…”
“阿蘅别再说起那些让自己难过的旧事了。”殷崇诀难以自制的打断道,“都是二哥不好,不该问你这些,别说了。”
月色洒在殷崇诀悔恨自责的无声面孔上,那双桀骜自负的黑眸隐隐泛着哀色,殷崇诀的手不由自主的摸向怀里的金锁,侧脸看向沉默不语的岳蘅,皎洁的月色衬着她白皙的肤色闪出如璞玉一般的光泽。岳蘅垂着长睫,如水的眸子宛如一汪清澈见底的深湖,殷崇诀怔怔的望着这个近在咫尺的女人,深湖里的他越溺越深,像是有什么拉扯着自己,只愿坠入其中,也是好的吧。
“二哥?”岳蘅见殷崇诀看着自己发愣,唤了声道,“二哥?”
“嗯…”殷崇诀一个激灵回过神,自嘲的摇着头,“阿蘅…”殷崇诀正要摸出怀里的金锁,忽见院子口踱来一个英武的身影,指尖如触针般落下,俯首恭敬道,“王爷来了。”
“夜色这么好,难得崇诀有心来陪阿蘅解闷。”柴昭自若道,“本王倒是有些冷落了她。”
殷崇诀不急不缓的迈开步子,沉稳道:“正好来问阿蘅还需要备些什么,这就要走了,王爷和阿蘅早些歇息。”
柴昭也未加挽留,微微点头允了殷崇诀的离开。
走出的后院的殷崇诀摸出怀里岳桐的金锁,就着月色死命看着,他可以确定,这就是岳蘅小弟的东西,但他不敢开口——岳蘅对已故家人的悲恸深隐于心,他要说,也绝不该是这个时候!
——阿蘅…殷崇诀将金锁收进怀里,喃喃自语着,若他真是你的小弟,二哥就替你看好,这次,你一定要信二哥!
次日清晨
殷崇诀疾步去军中寻到陆荣,才一见面就急问道:“快说,那个孩子,打听到了什么?”
陆荣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属下去打探过了,那男童名字唤做柳桐,虽不姓岳,名倒是一样。柳氏夫妇也是两三年前搬来的雍城,时间上与沧州攻破也差不离…看来…八成便是他了。二少爷…”
殷崇诀握紧手心道:“你们不动声色的盯着柳家,切勿被旁人看出异样来。在阿蘅临盆之前,此事万万不能泄露出去。”
“二少爷再三吩咐过,属下等一定牢记。”陆荣点着头道。
“岳桐…阿蘅的小弟…”殷崇诀喃喃念着,“走,带我也悄悄再去看一眼。”
见殷家堡主仆二人神色匆匆纵马疾去,吴佑幽幽探出身子,身子傲立注视着翻滚的尘土道:“殷家那帮子人,自昨日起怎么就鬼鬼祟祟的?发生何事了?”
亲卫跟着看去,摇头道:“将军也知道,咱们跟殷家堡的人一向走不到一处,他们行事乖张不按常理,不过经将军提醒…这殷二少和陆荣几个…昨日巡城回来,确是避着大家伙儿,属下想起来了!昨夜陆荣带着几人很晚才回来,刚刚与殷二少应该就是说着昨夜的事吧。”
“重元大哥才落难…”吴佑愤恨道,“这殷家的人就想使出什么幺蛾子么?王爷信他们,我吴佑可不信!怕是重元大哥也是遭了他的算计…走!跟我去瞧瞧!”
吴佑边说着,手已经伸向了马缰,纵身跃上跟着殷崇诀和陆荣往城外而去。
殷崇诀与陆荣来到昨日的淮河堤岸边,那一群孩童仍在原地嬉闹着,像是没有看见这两个大人。殷崇诀跳下马背,眼神寻着那个叫柳桐的男童,只见他还是昨儿那身粗布褂子,泥痕早已经凝做了硬块,他却浑然不知般仍是笑的欢实。
见侯门之后沦落至此,殷崇诀也是有些心酸,冲柳桐招了招手道:“你…到叔叔身边来。”
柳桐止住追赶同伴的步子,瞅着殷崇诀吸了吸就要流进嘴里的鼻涕,又拾着脏兮兮的衣袖擦了把,拨浪鼓似的摇着头道:“不去!”
殷崇诀也不见昨日初见他时的满脸嫌弃厌恶,从怀里摸出他的金锁,冲他晃了晃道:“这个,是不是你落下的东西?”
柳桐眨了眨眼,木讷着道:“是我的是我的!你捡了我的东西,还给我啊!”
“你过来,叔叔就还给你。”殷崇诀挤出笑容道,“还不快来。”
柳桐小跑道殷崇诀身前,伸手便要去抢自己的金锁,殷崇诀闪过手道:“你叫什么名字?”
柳桐垂头想了想,翻起大眼道:“柳…桐…”
“这个金锁…”殷崇诀又看了眼道,“是谁让你戴在身上的?”
柳桐忽的有些惊恐,咽着口水不敢吱声,陆荣瞧着心急,捏着他瘦弱的肩膀道:“二少爷问你话呢,这块金锁,你是自小就戴着?还是你爹娘从哪里捡到给你的?”
“别吓着他!”殷崇诀挡住陆荣皱眉道。
陆荣赶忙退开几步挤出和蔼之色,温声道:“你回答了咱们问的,叔叔给你买糖人吃。”
听到有糖吃,柳桐眼睛一亮,舔了舔唇道:“这是…”
——“好你个殷崇诀!”
话音未落,一击响鞭甩向殷崇诀攥着金锁的右手,殷崇诀手肘一麻不受控制的松开掌心,金锁被响鞭击到半空之上,吴佑狠抽马鞭迎着金锁落下的方向驰骋去,蹬着马镫跃起身子,稳稳的接下就要落地的金锁。。。
第98章 风雷引
听到有糖吃,柳桐眼睛一亮,舔了舔唇道:“这是…”
——“好你个殷崇诀!”
话音未落,一击响鞭甩向殷崇诀攥着金锁的右手,手肘一麻不受控制的松开掌心,金锁被响鞭击到半空之上,吴佑狠抽马鞭迎着金锁落下的方向驰骋去,蹬着马镫跃起身子,稳稳的接下就要落地的金锁。
——“还给我!”殷崇诀顾不得手肘的血痕,怒视吴佑道,“把东西还给我!”
“还有殷二少如此宝贝的东西?”吴佑哈哈笑道,“我可要好好瞧瞧,没准儿,还是殷二少通敌勾结的罪证呢。”吴佑边说着边看向手心,见不过是个寻常的祈福金锁,狐疑的翻来覆去看了又看,嘀咕道:“怎么就是个这玩意儿…不该啊…”
“吴将军。”殷崇诀步步逼近朝吴佑伸出手心,“我再说最后一次,还给我!”
吴佑早已经在殷崇诀这里吃了不少憋屈,这会子身后还有不少军士跟着,哪里肯再遂了他的意思,就算看不出这小物件里的玄机,也不愿就这样还了殷崇诀。
吴佑眼珠子一动,拉过马缰道:“我瞧不出什么来,给王爷看看便是,你要的东西,去找王爷拿回去吧!”
言罢已经策马往雍城疾驰开去,殷崇诀急喘着气息对陆荣道:“你看着这孩子,切勿离开他半步!”
——“属下遵命!”
雍城,帅府。
吴佑跳下马背,身后护卫小心翼翼道:“将军,不过一个小金锁尔尔,也告不了殷二少什么罪名,不如…算了。省的王爷反倒责备起您小题大做…”
“闭嘴!”吴佑又是一股子无名火涌上脑门,“连你也觉得我吴佑就活该被殷家踩在脚底么!小人才鬼鬼蛐蛐做那些见不得光的龌龊事,殷崇诀心思阴毒,我不信其中没有问题!”
见吴佑凛凛如风的大步走来,书房外的亲卫拦住道:“吴将军,少主才用过午膳正在小憩,没有非说不可的事,还请吴将军等会儿再来求见。”
吴佑想推开这二人,可自打出了李重元那事,自己胆子不知怎么的也小了不少,想了又想还是止住了冒进的步子,退到院里道:“也不是什么大事…等等…等等就好。”
也不知殷崇诀会不会即刻赶来,吴佑忽的又有些心慌,攥住金锁片的手心不住的渗着汗水,几次都差点抓不稳这块小小的物件。
——“吴将军拿着什么这么紧张?”岳蘅扶着长廊笑嘻嘻道,“是寻到了什么宝贝么?”
“见过王妃…”吴佑慌忙单膝跪地,还未按下膝盖,汗湿的手心一滑,本就小巧难握的金锁“蹭”的一声滑出了他的大手,朝着长廊边的岳蘅滚去…
金锁滴溜溜转哒了几下顿在了岳蘅的脚边,岳蘅低头看去,俏脸煞白一片,拉过身后的婢女道:“快,捡起来给我!”
婢女弯腰拾起金锁,吹了吹上头沾染的泥土,俯身举过头顶呈到岳蘅手边。
岳蘅颤动着接过,才一看清已经头晕目眩,身子一倾半倒在了身旁的立柱上。
——“王妃您没事吧!”婢女赶忙扶住岳蘅孱弱耸动的身子。
岳蘅深吸了口气推开搀扶的婢女,“吴佑,这东西,你从哪里来的!快说!”
吴佑见岳蘅苍白的面色也是一阵心慌胆怯,不知呈上这东西到底是福是祸,踌躇片刻脱口道:“是殷崇诀捡到的东西!就在城外农家边上…小孩子身上掉出的…王妃…怎么了?”
“桐儿…”滚热的泪珠大颗大颗的涌出岳蘅的眼眶,“真的是桐儿?是不是…一个三四岁的男童!?”
吴佑回忆着道:“王妃说的不错,就是…就是一个三四岁的男童!”
“桐儿,一定是桐儿!”岳蘅哭出声道,“桐儿,还活着么!”
“桐儿…”吴佑摸了摸头,“那个男童看着好得很呐,就在城外淮河边上…刚刚还与其他孩子闹腾的欢…”
岳蘅鸣起响哨,后院马厩的白龙颠颠的晃荡到岳蘅跟前,岳蘅强稳着气息艰难的跨上马背,喘息着道:“白龙,我们去接桐儿!”
白龙欢腾的嘶鸣了几声,冲出了帅府。
——“王妃!”吴佑回过神急的高喊道,“您等等…”
——“阿蘅!”
柴昭被院里的声响惊醒,一把推开房门,“阿蘅!”
吴佑单膝跪地慌乱道:“回禀王爷…王妃…王妃骑着白龙…往城外去了。说是…”吴佑的声音愈发错乱,“说是去接…桐儿…”
“桐儿?”柴昭闭上敏锐的灰眸,“桐儿…是…岳桐…”
——“岳…桐…”吴佑脊梁骨惊出大片的汗,“岳桐…!”
柴昭抽过门边金甲护卫的佩剑,大步走出几步回望帅府道:“来不及去牵马了,你的马给我,你留在帅府,召集本王的亲卫速速去城外淮河边接应,不得有误!”
吴佑不知自己是不是说错做错了什么,恍惚着应道:“吴佑知道了…王爷,不如我也去?”
话语间柴昭已经翻上了他的坐骑,勒了勒马缰道:“让亲卫军速速去找我们!”
——“是…”吴佑才抬起头,柴昭策马的英姿已经消失在长街尽头。
雍城,城门外。
殷崇诀才冲进城门,只听帅府方向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个黄衫身影愈来愈近,清脆的“驾”击荡耳边,夹杂着白龙熟悉的粗重喘息眨眼间已经擦过殷崇诀的身旁。
——“是阿蘅!”
“阿蘅!”殷崇诀调转马身去追岳蘅,“你听二哥说!”
殷崇诀的黑风坐骑脚力不输白龙,并肩与她骑行着道:“阿蘅,二哥尚未查清那个人是不是你小弟,本是想等水落石出,再告诉你的。”
“二哥!”岳蘅一手拉着缰绳,一手高高举起岳桐的金锁,直视着前方道,“这是我小弟贴身的东西,昨日你试探我许多,也是为了这个?”
忽忽的风声刮扯着自己的面颊有些生疼,殷崇诀看着岳蘅果决坚韧的侧脸,“你身子这样重,赶紧回城去,二哥把那孩子带回来给你瞧瞧,是真是假不就可见分晓了?回去,阿蘅!”
“我等不了这么久。”岳蘅狠抽马鞭道,“桐儿是不是尚在人间,我即刻就要知道!驾!”
淮河堤岸边的小径上,半个时辰前还孩童欢声笑语不断,这会子却是安静的许多,泥沙地里翻滚的痕迹还在,却是不见了陆荣和柳桐的身影。
“人呢?”殷崇诀环顾四周疑道,“难道陆荣把人送回去了?”
“桐儿!”岳蘅高声唤着岳桐的名字,“是你么桐儿?”
单薄的马蹄声又至,一脸焦虑的岳蘅连柴昭到了身边也未在意,沿着小径一路高呼着,“桐儿!岳…桐!”
——“王爷也来了…”殷崇诀惶恐跪地道,“是崇诀的错。”
“不关你的事。”柴昭并未看他一眼,直直追着岳蘅大步迈开,扯出岳蘅的手腕低声道,“把你弟弟的东西给我瞧瞧。”
岳蘅哽咽着停下脚步,艰难的摊开手心伸到柴昭眼前,“桐儿的…”
柴昭小心的接过,灰眸凝视着那已经有些发黑的“桐”字露出大片憾意,这般看了片刻,柴昭将金锁塞进贴身的怀里,将岳蘅拉近自己,不容分说道:“我答应你,若是你小弟当真还活着,我一定把他安好的带到你身边,再也不离开我们半步。可,现在阿蘅必须和我回城!”
“桐儿刚刚还在这里!”岳蘅抽出手急道,“他就在这里!”
柴昭一步上前攥紧她的手心,另一只手贴近唇边鸣起鸽哨,白龙顺从的颠颠驰来,摇头晃脑的凑近他的臂膀蹭个不停。
“阿蘅…”柴昭低哑严峻道,“桐儿的东西此刻此地出现实在有些异样,待我和崇诀细细查清定会给你一个交待,阿蘅信我。”
岳蘅擦了擦眼角止住抽泣,白龙见主人落泪,哀啸了声朝岳蘅蹭着自己茂密的鬃毛。岳蘅抚了抚白龙,点头道:“是我有些鲁莽…这就先回去…”
柴昭灰眸溢出温情,托起岳蘅的手爱怜道:“我扶你上马。”
殷崇诀顾不得这头,四下张望着越发狐疑——“陆荣人呢?”
岳蘅一只脚才踩上马镫,骤的一声弩鸣划破天地见的澈静——警觉的柴昭猛然拉过岳蘅贴紧白龙的马身,只见一支锋利的弩/箭划过白龙的颈脖,溅起大片的血珠。
白龙痛苦的嘶鸣着,前蹄高高扬起差点掀翻还未站稳的岳蘅,颈脖的深痕让白龙剧痛难忍,撒开蹄子横冲开去,柴昭扶稳岳蘅,迅雷之势将她拉到自己身后,一手抽出腰间的佩剑挡在身前。
——“有埋伏!”
第99章 死生契阔
岳蘅一只脚才踩上马镫,骤的一声弩鸣划破天地见的澈静——警觉的柴昭猛然拉过岳蘅贴紧白龙的马身,只见一支锋利的弩/箭划过白龙的颈脖,溅起大片的血珠。
白龙痛苦的嘶鸣着,前蹄高高扬起差点掀翻还未站稳的岳蘅,颈脖的深痕让白龙剧痛难忍,撒开蹄子横冲开去,柴昭扶稳岳蘅,迅雷之势将她拉到自己身后,一手抽出腰间的佩剑挡在身前。
——“有埋伏!”
殷崇诀话音刚落,又是数支弩/箭射来,又急又烈,柴昭凌冽的剑势挥挡开这一阵,冲殷崇诀高喊道:“保护阿蘅!”
殷崇诀犹如一只奔袭的猎豹,闪电一般穿过不绝的箭阵,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小径边的密林道:“什么人?在雍城也敢如此放肆!”
“哈哈哈哈哈哈”尖利的笑声让闻者心惊胆战,蒙着黑巾的无霜幽幽走出密林,阴森道,“殷二少真是命大,上次那一箭居然未能取得了你的性命!”
“上次…”殷崇诀的手不禁摸向还隐隐作痛的旧伤,注视着无霜手上的弯弩喃喃道,“是你!暗箭伤我的…是你!”
“不是人人都像殷二少这般好运的。”无霜收住笑声满是寒意,“这一次,你们一个都逃不掉!杀了他们!”
无霜一声令下,密林里疾步冲出数十名黑衣死士,手持各色兵器步步逼近这三人。
岳蘅出来的仓促并未带弓箭,见这一众来势汹汹,手心一张滑出袖刀握在手里,另一只手不住的轻抚着自己的小腹,虽是面无惧色,可也有些难掩的心慌。
帅府里。
吴佑急急召集起柴昭的金甲亲卫,正要出府,李重元闻见动静走了出来,蹙眉看着百余亲卫,疑道:“出什么事了?王爷的人?”
吴佑俯首沮丧道:“我怕是又惹出什么事了吧,王爷去追赶王妃了,让我带上亲卫军去城外淮河边接应,回头再与重元大哥说。”
见吴佑神色慌乱急促,李重元也不便现在细问什么,点头道:“赶紧照王爷的吩咐去吧,切勿耽误了大事。”
目送着这众亲卫军,李重元眉心微动,直到最后一个人消失在眼前才转过身。
城外淮河边
不过顷刻,已有数名死士倒在了殷崇诀剑下,河边广阔并无可遮挡躲藏的地方,柴昭按了按岳蘅的肩,“不会有事的。”边说着,剑刃已经朝逼近自己的死士挥去。
无霜当然知道雍城的守军就快要赶来,振臂厉声道:“再放箭!”
又是十余支弩/箭呼啸划过,殷崇诀避闪着银光熠熠的锋弩,手里的剑式也有些招架不住的凌乱,柴昭将手里的佩剑扔给岳蘅挥挡箭势,自己单手夺过死士的弯刀,一刀封喉。
见这三人逃过这又一阵,无霜深眸赤红,双臂齐振怒喝道:“再来!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撑过几时!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进雍城时差点要了自己性命的那一箭,让殷崇诀后怕至今,一支支擦身而过的弩/箭惊的他后背阵阵凉汗,握着佩剑的手也不自主的发起抖来。
睿意的无霜冷冷观望着已经有些错乱的殷崇诀,唇边扬起得逞的笑意,“放箭放箭!杀了他们!”
岳蘅剧烈的喘着气,那一块金锁已经乱了自己的心神,突如其来的埋伏更是让自己心力交瘁,岳蘅剑术不差,可此刻的她自保已经艰难,压根帮不了柴昭什么。
腹中忽的一阵揪痛,岳蘅腿心一软,单膝跪倒在了泥沙地里,齿间咬紧下唇强忍着没有发声。
殷崇诀瞥见满脸痛苦的岳蘅,急道:“王爷,阿蘅她撑不住了…”
柴昭赶忙回头去看,不过一眨眼的工夫,无霜弯弩在手箭锋脱弦——“柴少主,我不信,你也与那殷二少一般天生异相!去死吧!”
箭——势如急风,快若闪电。
银光晃过殷崇诀呆滞的黑眸,深深刻进岳蘅惊恐的大眼,岳蘅呜咽的哭喊在呼啸的疾风中是那么轻微无力——“柴昭…”
柴昭心口一沉,忽觉钻心的疼痛,他想伸手去拉岳蘅,可这一箭用力甚大,淮河边的泥沙湿滑,柴昭无力支撑,身体无助的倾落向河面。
——“柴昭!”
——“王爷…”殷崇诀怔怔看着刺入柴昭心口的弩/箭,“王爷…”
岳蘅撑着剑锋站起身,朝落水的柴昭蹒跚的奔去,大片的水花溅在岳蘅湿润的脸上,岳蘅仰天哀嚎了声,跟着柴昭纵身跳下了淮河…
——“阿蘅!阿蘅!!”殷崇诀撕心裂肺的跪倒在淮河边,“见岳蘅的黄衫纠缠着柴昭的黑衣,顺着急流的淮河水愈来愈远,“阿蘅!!你回来…你回来!”
“大人,柴家军到了!”死士眺望开去道,“快走!”
无霜冷冷瞥了眼面如死灰的殷崇诀,阴声道:“柴昭已死,殷二少活着也便是苟活,我们走!”
马背上的吴佑听见密林里细碎的暗步声,已经暗叫不好,再看淮河边横竖着若干黑衣尸体,吓得面无血色惊跳下马背,“王爷!王爷呢!”
吴佑推着殷崇诀的肩,颤声道:“王爷呢!王爷人在何处?”
殷崇诀狠狠看向抽搐着的吴佑,“你为何现在才来!你现在来又有什么用…又有什么用…王爷中箭落水,就连阿蘅…”殷崇诀心口抽痛欲裂,“就连阿蘅…也随王爷去了…”
吴佑俯身看着奔涌不息的淮河,再看遍地尸身里并无柴昭和岳蘅的影子,颤栗的指向河面带着哭腔道:“王爷…王妃…”扑通一声直直跪在了泥沙里,“坠河了…”
闻讯赶来的李重元带着雍城守军奔赴城外的淮河,见柴昭的金甲亲卫沿着淮河寸寸寻着,更有人问船家借来了渔船,打算下水去试试。
“重元大哥…”吴佑像是见到了主心骨,“王爷他…怕是殁了…”
李重元止住吴佑的哭腔,阴沉着脸走近殷崇诀道:“你当时在场,你一字一句说给我听!王爷,王妃…到底发生了何事?”
殷崇诀僵硬着身子没有回头,呆滞着道:“该说的我都和吴佑说了,你问他。”
“事情因你而起,我只问你!”李重元勒紧殷崇诀的领口抬高声音道,“你说给我听!王爷是不是已死,王妃是不是也跟着去了!”
殷崇诀冷笑着道:“你明明都知道,还问我做什么?”
李重元愤恨的扯开手,冲着就要推船下水的军士高声道:“淮河一路蔓延到北方,几百里上千里不止,你们如何如找?眼下又是雨季,水流湍急,光十里外就有若干支流,你们又怎么知道王爷王妃会往哪里去?不过都是无用功罢了!”
“驸马爷的意思,是就这么算了?”殷崇诀起身道,“活不见人,死…也不见尸?”
吴佑心里一沉,怯怯窥视着李重元的侧脸不敢吱声。李重元神色笃定道:“我与王爷十几年的情义,王爷的生死,我比你在乎!茫茫河面,殷二少聪明绝顶不该不知道这是大海捞针,但你若坚持要找,我绝不阻拦。”说着指着推船的军士道,“下水,一定要找到王爷和王妃!”
见殷崇诀面色晦暗眼角发红,李重元当然知道他多是为岳蘅离去的痛心,看他如此,李重元心底竟是泛起自己也始料未及的快活,颔首道:“殷二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殷崇诀无力与他争执,失神的黑眸循着翻涌的淮河水阵阵湿润,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岳蘅会毫不犹豫的跟着柴昭跳进淮河,只是一瞬,不过眨眼的一瞬,他一次抓不住她,便是永远也抓不住了…
夜幕降临,望不见头的淮河闪着星星点点的灯火,柴家军众军士无人敢相信柴昭已死,忠勇的子弟兵们奋力搜寻着滔滔河水,却是一无所获。
“没了…”吴佑哭道,“王爷没了…重元大哥,王爷和王妃…找不回来了!”
李重元喜怒难测的脸上不见悲恸,沉默的注视着毫无归意的柴家军士,镇定道:“既然无一人愿意放弃,那便一直找下去,免得有些人说我这个驸马不惦记王爷王妃的生死,给旁人落下什么口实来。找!继续找!”
殷崇诀已经听不清耳边的声响,双膝缓缓跪在了泥沙泥里,双手攥起一捧沙土,在手心揉搓成沫——“阿蘅…我的…阿蘅…”
。。。。。。
——“娘,阿昭不走!”
空空荡荡的柴王府里只剩下这对孤儿寡母,这个昔日无比荣耀的一等贵妇几日里已经被折磨的面容枯槁,不见半分昔日柴王妃的风采。英拔的少年双目通红,攥着母亲的手哭道:“娘,阿昭哪儿也不去,只会留在您身边,留在这里!”
“烦劳二叔保住阿昭。”母亲像是没有听见儿子的哭喊,含泪忍着哀伤平静道,“你大哥与我只有阿昭一个儿子,跟着我怕也是时日不多,有二叔护着,我也能瞑目了。”
“大嫂放心。”柴逸叹了声拉住柴昭的手,“阿昭是柴家的骨血,我豁出性命也定会护他安好。”
“阿昭要陪着娘亲。”少年扯开手倔强道,“娘亲不走,我也不走!”
“傻孩子。”母亲哀笑道,“离开,是为了再回来,终有一日,阿昭还会回来云都,回来王府的。”
柴逸警觉的朝府门外看了看,使劲拉着柴昭道:“耽误不得了,若是圣意已决,即刻就来王府拿你们母子也说不定…大嫂,您保重!我。。。带阿昭走了…”
“走吧。”母亲凄然的转过身道,“让他走的越远越好,避开这人心之祸,山河之惑,走的远远的!”
“娘…娘!”少年的哭喊声渐渐远去,再也无法在母亲耳边回荡。
——“离开,是为了再回来,再回到云都,再回到王府…”
深湖里思念多年的母亲推开了柴昭伸向自己的手,像是有什么拉扯着柴昭,将他从就要窒息的痛苦中托起,微凉的冷风刮着他湿润的脸,有人不住的击打着他的胸口,一下,又一下…
他奋力的睁开眼,剧烈咳嗽着吐出大滩夹杂着泥沙的河水,喘息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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