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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君心-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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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困在苍山,再无翻身之时吧!”
第42章 温酒暖情
云都
殷崇诀骑在马背上抬首遥望云都不见尽头的长街,露出欢喜之色道:“前阵子我与大哥也进了云都,行色匆匆也没有细看,今日细瞧瞧,云都之繁华,不在京师徽城之下啊。”
云修慢悠悠晃荡着马镫,瞥了眼殷崇诀冷冷道:“殷二少,这是什么地方?云都,云都呐!我家王爷,与他兄长,也就是我少主的父王,苦心经营十余载的云都。天下有什么地方比得上这里!?”
柴昭轻轻咳了声,云修垂下头不再做声。
“大哥。”岳蘅踢着白龙的马肚凑近殷崇旭,半俯下身子,从白龙腹下摸出金鎏弓,冲他晃了晃道:“大哥你看。”
殷崇旭定睛一看,“这把弓,是你遗失在沧州的那把金鎏弓?”
岳蘅摇了摇头道:“并不是原先那把,是柴昭替我重新制的,虽是有些不同,可能做到这样,也是很难得了,也好用的很。”
殷崇旭看了看柴昭的背影,欣慰笑道:“看来他待你是真好。”
“我就带着这把弓,和你们一道去取了纪冥的狗命。”岳蘅拉满弓弦射向就要落下的日头,眯眼放出空弦。
见岳蘅夹紧马肚去追柴昭,殷崇旭看向弟弟,低声道:“这就是你想看到的?阿蘅跟柴少主走,没有错。”
“大哥今后不要再与我提起阿蘅的事。”殷崇诀阴沉着道,“那些年少往事,就如同阿蘅弓弦上的箭,射出便永无回头之时。”
柴王府
“父王回来了!”柴婧与李重元在府外已经候了一阵。
“父王,少主。”李重元上前牵过柴逸的马缰,“一路辛苦,父王身子可好?”
柴逸重重的咳了几声,扶着李重元的肩颤巍巍的跨下马背,“本王不碍事。”
岳蘅跳下马背,走近柴婧细细看了看,“郡主,我怎么觉着你瘦了些?”
柴婧抚了抚脸,挤出笑道:“是吗?也许是有些忧心你们这趟进京吧,睡的不大好,没事。”
听柴婧这样说着,李重元俊逸的面上掠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忧意。柴昭不动声色的看着这对夫妻,揽过岳蘅的肩道:“外面风大,进屋再说。”
岳蘅不再追问下去,顺从的跟着柴昭往里头去了。正厅里,几人说着话,柴婧却不似往日开朗多话,倚着门边的红木椅坐下,一双杏眼无神的垂望向厅外,似乎有些心事重重。
帮殷家兄弟安置下来,岳蘅隐约闻见小厨房飘来缕缕药香,又不似柴逸平日里服用的润肺汤药,岳蘅轻轻推开房门,熬药的嬷嬷惊得站起身退到一边,怯怯道:“少夫人怎么来了?”
岳蘅示意她无须慌张,瞥了眼熬得热气腾腾的药罐道:“府里有人病了么?这药,是给谁熬的?”
嬷嬷揉着衣袖不敢吱声,岳蘅知道她身为下人不便多言的难处,和气道:“你忙着吧,我来过的事,就不要和旁人提起了。”
“奴婢知道。”
岳蘅走出小厨房,眼前全是柴婧憔悴无神的眸子——“难道是,柴郡主。。。”
“重元,你为何不让我与父王说起此事?”房里,柴婧看着丈夫道,“应该告知父王的,父王身体每况愈下,日日都盼着柴家有后。。。”
“婧儿!”李重元冲柴婧摇了摇头,“大夫说的也不可尽信,什么叫年少体质受损,难以有孕?我是不信。这不已经在服药调理了,早晚都会有好消息的。”
柴婧垂头道:“我年少初到苍山时,确实掉入过冰湖差点丢了性命,自此身体虚寒也是事实,那大夫是我们寻来的千金名医,他说的不会有错,我诞下子嗣的机会确是渺茫。。。”柴婧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眸子似有泪光忽现。
李重元轻轻叹了声,扶住柴婧的肩道:“婧儿,听我的,此事万万不可对父王和少主提及。至少,这个时候绝不可以!”
“这个时候?”柴婧抬起头。
李重元点头道:“柴家出兵在即,正是上下一心的时候,此时又怎么能让父王念心你我这事,绝不可以。”
柴婧低低抽泣了声,呜咽道:“所幸大哥已经成婚,他和阿蘅。。。总算我们柴家还有希望。”
李重元面色骤暗,背过身道:“你我还年轻,总会有自己的孩子,你先别多想了。”
寝屋里,不再似昔日般浓情蜜意,萦绕着大片的苦涩,盘踞这夫妇二人的心头挥之不散。
书房里。
柴昭将调好的枇杷甘露呈到柴逸面前,见柴逸微微皱眉,道:“叔父别急着推开,这枇杷甘露,可与以往的不同,不信您尝尝看。”
柴逸半信半疑的搅了搅,觉着这气味确实有些新鲜,勺了些许送入口中,眉头舒展开来,赞道:“这里头加了什么?竟甘甜了许多。”
柴昭笑道:“阿蘅在太尉府看到了难得的玫瑰露,她知道这东西云都没有,口味与性子又好,加入枇杷露中可以解去涩苦,让叔父好下口些,便去问苏家的人要了些,让我调配进叔父的汤药里。叔父觉得好,便是真好了。”
“阿蘅真是个细心懂事的孩子。”柴逸宽慰道,“替叔父谢谢她。”
叔侄二人沉默片刻,柴逸捻须道:“此番出征,叔父便不与你一道了。本王还要镇守云都,静观京师风云。。。”
“侄儿明白。”柴昭会意道,“叔父。。。”柴昭想了想欲言又止。
柴逸推开服完的碗盅,“有什么话就与叔父说吧,你我叔侄还需要遮掩什么?”
柴昭顿了顿,灰眸注视着柴逸脸上的深纹,“待柴家军凯旋,又该如何去做?只怕,南宫一族,不会留着功高盖主的柴家。。。”
“少帝南宫辰虽年幼,却总有长大的一日。”柴逸深目顿显凛冽,“长公主心机颇深,不会遂了你我的心愿的,只怕此番攻梁,明里暗里也会给柴家军使些绊子也说不定。朝廷难以指望,还好你已得殷家堡相助,总算不至于像靖国公岳晟一样孤立无援。殷家兄弟,得重用才是!”
柴昭露出自信之色道:“叔父说的不错,殷家堡这棵大树,既可遮风避雨,自然要好好用起来。此次我率十万大军出征,重兵在握,回朝之时,还有何人敢不服。”
柴逸满意的抚着斑驳的胡须道:“你今日的模样,让叔父想起了你的父亲。当年我与兄长驭雄师逐鹿天下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气概。阿昭,如今的你,越来越像他。这双眼睛,更是与你父亲一模一样。。。”
柴昭谦逊道:“这也多亏叔父这些年的教导,侄儿才有今天。”
柴逸挥开手道:“成事虽需要机会,不可缺的却是本事。你文韬武略样样在旁人之上,除了你,也没有人了。时候不早了,你退下吧,三日之后,便是我柴家军挥师之时!”
寝屋。
柴昭回房时已近子时,见屋里烛火还亮着,心头泛起愧疚,轻轻推开屋门,只见岳蘅坐在案桌前,托腮翻看着书卷,听见门咯吱一响,抬头笑吟吟道:“柴少主终于知道回房了?”
“这么晚了,怎么不先去床上躺着,好几日颠簸,你就不觉得乏么?”柴昭爱怜的从身后环抱住她,摩挲着她的后背低声道,“还是怪我,回来的太晚。”
岳蘅哧哧笑着抚住丈夫粗粝的手,“不碍事,我才觉得,这《兵谋论道》也有些意思,你不在的这会儿,我已经看了许多,出征之前指定可以尽数看完。”
“《兵谋论道》?”柴昭按下书卷,“我还记得谁和我说过,她可不屑看这些旁门左道之书。。。”
“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了你,就也得游离在这黑白之间。”岳蘅侧身凝视着那双望不见底的灰色眼睛,“亦正亦邪,难忘初心。”
柴昭拖过椅子在岳蘅身边坐下,“你知道什么,猜到什么,都说给我听。”
岳蘅也不言语,缓缓起身走到一旁,屋里的暖炉上,一壶温了许久的黄酒泛起飘渺的白烟,岳蘅替丈夫斟了一盅,吹了吹热气端送到他手边,半倾托腮像是要看着他喝下。
柴昭悠悠抿了口,满身的乏意也褪去许多,“这下你可以说给我听了吧?”
岳蘅的指尖蘸着酒水,在桌上描了几笔,“柴少主看看。”
柴昭顺着她的指尖看去——“修?!”不过眨眼间,柴昭眼里溢出大片的惊诧,“这你都能看出我的心思。。。阿蘅不愧是我一眼认定的妻子。”
“云修和我说起。”岳蘅拾起帕子擦去桌上的字迹,“他说你以云都的云字赐给他做姓氏,又替他起名为修。修——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一个修字,寄托的是柴少主志在天下之心,是不是?”
“好一个志在天下。”柴昭大笑了出来,“阿蘅你这样看得起你的丈夫。”
“而下天下只剩大周与梁国,你灭了纪氏江山,天下不就已经一统?”岳蘅毫不闪躲的看着柴昭,“离你国治天下平的志向,不过一步之遥。。。”
“柴家是南宫一族的臣子将士,就算打下的江山,也是归南宫一族所有,国治天下平。。。”柴昭幽幽道,“似乎与你丈夫无关。”
岳蘅秀眉一蹙,戳了戳柴昭高挺的鼻尖道:“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还与我掩着那点心思做什么?连南宫燕都能忌惮的心思,我会看不出来?攻梁归来。。。叔父只怕是要更进一步吧。”
见柴昭迟迟不应,岳蘅压低声音道:“大军直逼徽城?逼少帝退位?叔父可是这样的打算?”
“不是!”柴昭斩钉截铁道,“谋朝篡位。。。纵使得了帝位,也会被世人唾弃,窃国者,国必为他人所窃,这样的事,我与叔父不会去做。”
“那是什么?”岳蘅追问着。
柴昭凝视着她如玉似画的美好面容,含着温暖的笑意道:“到时候你便会知道,我答应的事,都会做到。”
岳蘅还想问下去,十指已经被丈夫紧紧扣住,“阿蘅。”柴昭止住了她就要发出的声音,“再去给我斟一杯酒。”
岳蘅咽下话,起身执起暖炉上的酒壶,轻轻晃了晃倒入酒盅。
柴昭略带熏意的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见她端着酒盅走近自己,指尖滑上她的手腕握住,低哑着道:“阿蘅,纵使有一日我权倾天下,心中所想也不过是有你在身旁,每夜温着暖酒等我,直到鬓染霜雪,永不离弃。”
第43章 意难平
柴昭沉醉的看着岳蘅的每一个动作,见她端着酒盅走近自己,指尖滑上她的手腕握住,低哑着道:“阿蘅,纵使有一日我权倾天下,心中所想也不过是有你在身旁,每夜温着暖酒等我,直到鬓染霜雪,永不离弃。”
次日清晨
云都长街的茶馆里,柴婧要了满桌的点心,推到岳蘅面前道:“快多吃些,过两日你们就要走,行军打仗哪还有舒坦,可得长胖些再走。”
岳蘅看着面前堆满的糕点,一手拾起一个笑道:“郡主别急,我就一张嘴,吃完这两个再慢慢吃。”
见柴婧眼中满是不舍与疼惜,岳蘅心头一软,按住柴婧的手宽慰道:“我答应郡主,这些全都吃下去。这一去也不会很久,郡主宽心才是。”
柴婧眼角微微有些泛红,吸了吸鼻子道:“父王让我与他老人家留在云都,重元这一路。。。还少不了要大哥他们照应。只盼,这是最后一战,今后便是一世安乐。。。”
岳蘅看着柴婧消瘦不少的面庞,想了想还是欲言又止,大口咬下一块酥糕,故意做出吃的欢实的模样,柴婧被她的样子逗笑了出来,掰下一块缓慢的咀嚼着,却是满腹心事怎么也咽不下肚。
见岳蘅果真将满桌的点心吃了个干净,柴婧拉起她的手道:“走,还要替你再置些物件。带着你一个女子与那些糙汉子刀光剑影,你夫君也真舍得。”
岳蘅揉着吃撑的肚子跟在柴婧身后,柴婧忽的指着前头道:“阿蘅你看,那不是殷家两兄弟么?”
岳蘅抬眼看去,见殷崇旭与殷崇诀正往街边一家玉器铺子走去。不等她开口,柴婧疾步上前道:“去看看。”
“这时候你还想着穆蓉?”殷崇诀随意打量着铺子里琳琅的玉器,“日久生情,大哥终于还是喜欢上这个妻子了?”
殷崇旭扫过一排白玉饰物,淡淡道:“云都产白玉,这里的玉器一定是好的,你我难得过来,我给穆蓉选些做礼物也是为人丈夫该做的。”
“殷大少爷真是疼爱妻子的人,柴婧也真是羡慕你的妻子呢。”铺子外,柴婧笑盈盈的迈了进来,“这里都能遇见,真是巧极了。”
“郡主。”殷崇旭抱拳道,“阿蘅。。。”
殷崇诀冲二人颔首示意,拣起一支白玉簪子递给哥哥道“大哥,这个看着就不错。”
殷崇旭接过看了看,犹豫道:“会不会太素了些?”
柴婧凑近瞧了眼,笑道:“殷二少真是好眼力,云都产白玉,这一支凝如脂,是上品中的上品。殷大少爷的夫人,一定是名门闺秀,貌美贤淑,白玉为簪最为相衬。”
岳蘅想起穆蓉跋扈的俏焰模样,捂嘴偷笑了声,殷崇诀怔怔看着她刹那间的忍俊不禁,仿若忆起往昔和岳蘅一起与穆蓉斗趣的情景,一幕幕划过眼前,恍然如梦。
柴婧见这兄弟二人有些愣着,抽出殷崇旭手里的白玉簪子看向岳蘅道:“阿蘅今天梳的是挽髻,试给你俩看看。”
说着将簪子小心盘进岳蘅的发髻,左右端详着道:“如何,是不是好看的很?”
岳蘅不沾脂粉的璞玉俏容映着白玉的凝色愈发清丽逼人,见殷崇诀直直看着自己,岳蘅赶忙转身抽出发簪,按在柜台上道:“一看就是难得的好东西,大哥不妨买回去就是。大嫂一定喜欢。”
还未等殷崇旭摸出钱银,柴婧已经放下一锭银子,挡回殷崇旭的手道:“二人初次到云都,这就当时我柴婧给殷大少爷的见面礼,还望你夫人喜欢。”
“郡主实在太客气。”殷崇旭也不硬加推托,“我便替内子谢过郡主了。”
长街漫漫,柴婧与殷崇旭并肩走着,海阔天空聊得畅快。身后殷崇诀与岳蘅无言的垂看着脚下的青石板,陌生的仿佛未曾相识过。
夕阳就要落下,街边叫卖猎物的城外猎户拾掇着剩下的物件准备归家,岳蘅侧目看去,低声道:“在绥城的时候,每到傍晚,二哥也会来帮我。。。”
殷崇诀目不斜视道:“你的箭法高超,日日都能悉数卖出所有的猎物。我这个做二哥的,哪有帮过你什么。”
岳蘅轻轻笑了笑,大眼坦荡荡的注视着殷崇诀道:“二哥不用与我这样生分的,大家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怎么像是渐行渐远的模样。”
“哪有渐行渐远。”殷崇诀缓下步子,“是阿蘅走的太快。。。二哥赶不上你。。。”
岳蘅镇定着步子,没有再接话。殷崇诀凝望着这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背影,指尖深深的按进了手心。
惊蛰之日。
子时刚过,天际雷声轰鸣,柴昭骤然惊醒,手心阵阵汗湿,侧卧着轻喘不止。岳蘅觉察到枕边人的惊喘,支起身子环抱住丈夫。
柴昭紧紧搂住她,亲吻着她的额头,“今日天亮就是柴家军出兵之时,夜半雷雨,也不知是什么兆头。。。”
“惊雷乍响,是大好的吉兆。”岳蘅笑道,“我爹说过,出征时战鼓赫赫,就是希望大军立于不败,柴家军有上天击鼓号令,还愁不能一鼓作气大胜梁军?”
“当真!?”柴昭惊喜道。
“你不信我?”岳蘅起身推开被烈风刮得吱吱作响的轩窗,豆大的雨滴扑面而来,天边电闪雷鸣,映得半壁黑夜泛起了犀利的白光。
柴昭替岳蘅披上罩衣,倚着她的酥肩共望暗夜。
天亮时分,下了半宿的雨渐渐止息。柴昭身披金甲祭完天地,又踱近柴逸,挥开铠甲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头道:“叔父保重身子,静待侄儿凯旋。”
柴逸凹目露出刚毅之色,遥望浩荡齐整的雄师,拼尽气力道:“柴家军挥师南下,自当必胜!”
——“必胜!必胜!!”雄师之声贯彻云霄,闻者皆是心潮澎湃。
殷崇诀难掩兴奋,唇齿微张道:“大哥,男儿一生就该如此,踏平山河,纵是一死又有何妨!”
柴昭起身大步走向自己的坐骑,翻身上马,列阵的军士齐齐让出路来。殷家兄弟雄姿英发紧随其后,吴佐吴佑一身银甲,身负银枪昂首自信。
白袍潇逸的李重元回首寻着妻子柴婧,柴婧站在父亲柴逸身侧,虽是一脸坚定镇定,可杏眼隐隐泛着的不舍还是难以深藏,咬唇朝着看向自己的丈夫微微颔首。
李重元收回眼神调转马头,“驾”的一声追着柴昭而去。
岳蘅黄衫迎风飘扬,秀发高高束起英姿飒爽,转身朝柴逸和柴婧挥了挥手,拍着白龙的脑袋低喃道:“白龙,战场凶险,你可不能怕啊,你我还要一道,替岳家报仇呢。”
白龙前蹄高抬,嘶鸣了几声,像是也迫不及待一般。
云修不着盔甲,还是平日里的一身黑衣,额束黑色缎带,悠悠轻晃着马缰与岳蘅并排骑行着,“少主再三叮嘱我,一路我都不能离开少夫人半步。”云修指了指身后的长剑,笑道,“这担子,可不比猎天下轻。”
吴佑缓下步子凑近身后的李重元,瞥了眼意气风发的殷家兄弟压低声音道:“重元大哥,殷家兄弟才入我柴家军,寸功未立,且不说压根无法与重元大哥您相提并论,怕是连我吴佑都比不上。怎么。。。”吴佑露出一丝不满之意,“怎么少主就如此厚待,许了他们兄弟二人骠骑将军这样的高位,各握万名兵马。。。实在是,让人难服。”
“你小声些。”李重元不悦道,“人家坐拥钱银粮草,我大周半数雄师都要依靠殷家堡支撑,你吴家若有这样的能耐,自然也可拜得大将。若是没有,就赶紧闭嘴看着就好。”
吴佑悻悻丧气道:“这也未免抬失公平。也罢也罢,他俩要是立不下半分功劳,有闲话的也不止我一人,等着瞧就是。照我来看,重元大哥您腹有良谋,才是少主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李重元拢了拢白袍的领口,低眉不再说话。
梁国,都城,邯城。
楚王府
“柴家军到了哪里?”纪冥拾起一把黑色棋子在手心揉搓着,暗脆的声响让人不寒而栗。
“才过淮河,这几日便会到绥城。。。探子来报。。。”来人怯怯道,“最多七八日,十万大军便会兵临我大梁城下。绥城人马也早已经集结多时,只待柴昭一声令下。”
纪冥甩下手心的棋子,哗啦啦坠落一地滚落到来人的脚下,来人埋下头颅不敢吱声。
纪冥掸了掸手心,踱近大厅的墙边,伸手取下悬挂着的那把金鎏弓,问道:“那个岳蘅,是不是也与柴昭一起?”
“正是。”来人应道,“岳蘅确实也在其中。”
“岳蘅。。。沧州岳蘅。”纪冥拉满金鎏弓狠狠放手,弓弦颤动不止发出嗡嗡之声,“小王我就不该信她真的死了!孙然,当日是你与小王说的,岳蘅必死!”
一旁站立的孙然心头一颤,瞬时跪地道:“末将有罪。当日。。。靖国公府里确实躺着那三具焦尸,末将只以为。。。就是岳家剩余的妻儿了。。。是末将疏忽,还望王爷恕罪。”
纪冥深吸着气注视着手里的金鎏弓,武帝御前那双倔强无畏的眸子若隐若现,看得他周身泛起阵阵寒意。
第44章 初露锋芒
纪冥深吸着气注视着手里的金鎏弓,武帝御前那双倔强无畏的眸子若隐若现,看得人泛起阵阵寒意。
“岳家最厉害的便是那个女儿,偏偏活着的也是她。”纪冥咬牙道,“小王最恨那些个忠良遗脉,扰得人不得安生!柴家叔侄害的小王我一统天下功败垂成,皇兄对小王已有不满,而下他们叔侄竟然攻我纪氏!真是。。。气煞小王!”
孙然应和道:“王爷接连攻下周国五座城池逼近云都,唾手可得的大胜毁在柴家身上,此仇不可不报!”
“你闭嘴!”纪冥怒道,“还提这些做什么,想想如何抗柴家铁骑吧,滚出去!”
孙然脸色发白,慌忙起身退了出去。
另一侧面容如玉的年轻男子道:“王爷,照属下来看,周国柴家虽是来势汹汹,却未必可成大事,王爷无须多虑的。”
“无霜你说来听听。”纪冥按下金鎏弓端坐下。
被唤作无霜的男子神色也不见紧张,镇定道:“柴家军虽然骁勇,可接连大战锋芒定然不比抗梁之时;柴逸老谋深算,运幄朝堂虎视少帝南宫辰,南宫一族,尤其是辅政的初云长公主南宫燕早已忌惮柴家,虽是不得不用,却又恨不能除之方得安心;柴逸的侄子柴昭尚武善战,女婿李重元文治聪敏,看似一武一文珠联璧合,却是深藏玄机,暗涌难避。。。”
纪冥眼睛骤亮,示意婢女给他斟上茶水,挥袖道:“无霜坐下说话。”
男子也不谦卑客气,坐下继续道:“柴逸柴王爷老迈,听闻这几年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柴逸若是驾鹤而去。。。这是叔侄更亲,还是翁婿更近。。。真的很难说。”
“无霜。”纪冥幽幽道,“小王听你的意思,在得知南宫辰已经赐了柴家攻梁的虎符后,便去知会了苏太尉。你猜的没错,苏家的人,并没有拒绝小王。你神机妙算,刚刚一番话说的也是极有道理,看来本王没有看错你。”
无霜淡淡一笑道:“王爷谬赞了。属下只是以为,人心易破,只要这人心破了,什么便都是难说。柴家要成事,实在是。。。太难。”
“可无霜不要忘了。”纪冥锐利的眼睛透出阴狠的光来,“就算南宫一族像当年武帝对沧州岳家那样六军不发,柴家军可绝非像岳家般孤立无援!绥城,殷家堡!这又如何去破!?”
无霜澄静的端起茶盏不急不慢的品着香茗,嘴角荡起丝丝笑意,放下茶盏道:“翁婿与叔侄尚且都不可共融互信,殷家与柴家不过口头上的几句盟约,何成血盟!?殷家可载舟,也能覆舟,王爷,您说是不是?”
纪冥顿悟起身,手掌猛击案桌道:“无霜说的有理!有理!小王之前一直恼恨柴昭说动绥城殷家相助,如今看来,该是老天帮小王我才是!”
榻椅上的宠姬泣月见纪冥露出笑意,这才敢扭起腰肢盈盈起身,将手里的酒盏送到纪冥唇边,喏声道:“王爷,无霜大人都这样说了,您还有什么可忧心的?”
纪冥饮下酒水,搂住泣月,挥了挥手示意无霜退下,“明日小王便领兵前行,再会一会这柴家残存的骨血,还有便是。。。”纪冥牙尖作响道,“沧州,岳蘅!”
淮河边。
傍晚时分,天才抹黑,忽的密云遍布,黑压压的一片,眼看就是暴雨将至,让柴家大军避无可避。
“少主,不能再走了。”殷崇旭望着暗夜乌云道,“得赶紧安营扎寨避一避才行,我们过了淮河到了南边,老天爷的脸色可就有的变。”
柴昭心里再急,也知道暴雨一起确实无法再走,略微想了想道:“传令下去,就此安营,雨后再走!”
岳蘅在南边也待了几年,知道这里气候多变不比云都,翻下白龙招呼起军士扎起营帐。
才扎好帐篷,瓢泼大雨倾泻而至,又急又猛。岳蘅凑在遮帘边,看着外头还在忙碌的军士们,露出隐隐的忧容。
云修掀开帐帘大步窜了进来,一把抹去脸上的雨水,冲岳蘅笑道:“我也是沾了少夫人的光,少主不用我雨里跟着,让我守着你呢。”
岳蘅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喃喃道:“这场雨一下,路可有的难走,还是要老天开眼,早些停了才好。”
云修倚着角落席地而坐,悠悠闭眼像是养神一般。
“少主!”李重元指着后头急道,“山路塌陷,运送粮草的头车陷进泥潭,怎么也出不来,后面百辆粮车都在雨里候着,如何是好?”
殷崇旭环视着四面的山势,焦虑道:“雨一时半会儿是止不住的,这里山泥松垮,要是山上再有些动荡。。。”
柴昭振臂高声道:“传我的令下去,调一队铁骑过来!”
李重元正要转身传令,久久未发声的殷崇诀忽然开口道:“少主,马匹畏雨,只怕会更加忙乱误事。。。”
吴佑见他打断李重元,不悦道:“你有比少主更好的法子?殷二少,这里与战场无异,使不得平日里那些小聪明的,别误了郡马爷的事!”
殷崇诀也不与他争辩,击掌喝道:“殷家的人跟我来!”
数十名跟随殷家兄弟到周国的壮士紧跟在殷崇诀身后,见柴昭面露疑虑之色,殷崇旭走近他道:“少主,我们殷家是马帮出身,平日江湖上行走遇到这情形也是常事,你信我弟弟。”
吴佑还欲质疑几句,柴昭已经挥手制止,“走,去瞧瞧殷二少的本事。”说着挥开斗篷而去。
柴昭大步走出,李重元半转着身子不知该作何进退,吴佐迈开几步,不见弟弟的身影,扭头道:“吴佑你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跟着少主!”
“重元大哥。。。”吴佑欲言又止,“你去看看么?可别被那殷家的人使出什么坏。。。”
“额。。。”李重元迈开沉重的步子,“你我也去看看。”
运送粮草的头车半栽在泥潭里,马匹嘶鸣不止,马鞭狠抽也是无用。殷崇诀俯身看了看深陷泥潭的马身,回头冲大哥微微颔首。
又是几声击掌,数十名壮士撸起衣袖将手臂狠狠压入泥泞。
“这是。。。”吴佐惊诧道,“这是什么法子?”
殷崇旭镇定道:“掌托马蹄。”
吴佑半张着嘴吞咽着喉咙,李重元紧蹙眉头一动不动的看着,像是不信这帮人可以做到,“以我之见。。。”李重元摇着头道,“人如何托马?还是该辅以大石才是。”
殷崇旭看向柴昭道:“天都黑了,一时半会儿哪里去找大石。少主不妨先看崇诀能否做到,再试一试郡马爷的办法也不迟。”
“掌托马蹄?”柴昭默默念道。
殷崇诀几下解开盔甲,毫不犹豫的跳下泥潭,摩挲着淤泥里的马蹄,口中喊道:“一!二!三!起!!”
“起!”众人齐声喝道。
战马嘶吼着高跃而起跨过泥潭,围聚着的军士欢喜的高喊了出来。
殷崇旭露出笑容,看着柴昭道:“殷家的蛮法子,让少主见笑了。”
“让人大开眼界,哪有见笑一说。”柴昭目不转睛的看着浑身泥泞的殷崇诀,“你弟弟身先士卒,替我解此烦忧,殷家的人,果然厉害。”
殷崇诀翻出泥潭,抹了抹脸上的污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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