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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金屋赋-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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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公主……不可呀!”宫女们都吓坏了。
    这条小路通往掖庭之外的宫内衙署区域;因为时常有入宫官员和贵族经过,宫中女子是绝不允许涉足的——违者,处决。
    “公主?公主?!”
    众宫娥无法,只得去找宦官帮忙:“速速,速速……黄门,黄门!”
    这点空隙中,
    熟门熟路的内史公主,早不见了人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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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侯走到未央宫内的官署区时,得到消息:
    说天子现在于宣室殿正忙,大概需要再等一个时辰才有空接见各位列侯。
    入宫遇到此类情况,相当寻常。
    大汉侯爵们不以为意,随遇而安地三三两两聊天谈地,闲散踱步,顺便欣赏欣赏宫中园林的夏日景致。
    平阳侯体弱,只在附近转悠转悠;
    曲周侯和武陵侯陪在他身旁,不知道说到些什么,详谈甚欢。
    曲逆侯陈何后半路一直粘着陈蛟,没话找话,不辞辛苦地凑着趣。陈蛟知道这位是怕他将前面的对话传给长公主母亲——皇帝姐姐最讨厌女儿成为别人的话题——所以才表现得如此殷勤,也就有一搭没一搭敷衍着。
    两个男人的客套中,突然冒出个女声,突兀而高亢:“隆…虑……侯!”
    陈蛟闻声一愣,狐疑地转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然后,不敢置信地看到皇帝舅舅的女儿,他的表妹,皇太子的同胞妹妹,竟然像支箭一样飞奔着出现在他面前?!

  ☆、第48章 丁酉壮举·公主·下

颊如;涂朱;
    胸口,上上下下地起伏,
    激烈的长跑,让呼吸变得急促……
    ——各种表现,非常符合人们臆想中急着会爱郎的多情少女形象。
    “公……主?”目光在曲裾摆缘袖缘的刺绣花纹上稍作停留,曲逆侯陈何拍拍陈蛟的肩膀;干笑几声,主动退开去五步。
    年长的列侯门彼此瞧瞧;也相继识趣地找地方回避;轻轻笑着;互相低头交换些‘如今女孩子胆真大’‘居然婚礼前来会面’看法。
    好心的人们给‘小两口’留出足够的私密距离。
    隔一段看过去,撇开内史公主稍显凌乱的头发与衣裙不谈,这对小青年还真称得上——男俊女靓;俪影儿一双。
    不过,若大家能清晰听到两个人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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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鸳头金簪应该是一对儿。
    左边的簪子还在,右边的……则不知所踪。
    脂米分,污了;
    虽不明显,然而的的确确被从额角发际流下的汗水弄污了。
    双鱼金片连成的腰带下,
    一根宫绦上系的冲牙插到另一条丝绦上的玉环中央,看上去混乱而诡异。
    精雕的木屐;
    原该雪白雪白的罗袜上,呈现深深浅浅的泥斑——想不看见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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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蛟没摇头,也没说话;
    只有一闪而过的眼神才透露出他内心深处的想法——这不体面,很不体面!
    ‘阿娇还咬不准字眼儿的时候,就知道不梳头不洗脸不穿戴整齐不能出门。见鬼,你栗公主现在都多大了?!’身为一名小正太时期就积极为妹妹配首饰打花结的能干兄长,隆虑侯对内史表妹之不修边幅本能地看不过眼。
    好在,隆虑侯是个守礼的——臣子。
    “公主!”
    陈蛟举双手揖礼,话音语调之恭敬平稳与任何一个知礼守份的大臣没什么两样。
    “从……兄。”
    内史公主也好不到哪里去——皇家的儿女中,栗夫人家这几个和馆陶长公主那边一向交往少,尤其是女孩。
    沉默,
    沉默,
    依旧是是沉默……
    栗公主在等待,等待——通常,先开口的人,气势都会弱上三分。
    大汉的隆虑侯却没首先发起谈话的意愿,就那么闲闲适适地站着,嘴巴闭得与河蚌一样紧。
    栗夫人的女儿等啊,等啊,等!
    终于,勃然而怒。
    这是冷落,
    是漠视,
    是一种隐晦但却不容抗辩的——冒犯!
    别提什么‘君子少言’‘沉默如金’的废话。
    作为近支亲属,内史公主从小就见识过陈二表兄有多能说会道:除逢年过节外难得一见的皇帝父亲看到馆陶姑姑的这个小儿子,眼睛都会笑,数度夸赞。性情冷淡的祖母皇太后就更别提了,哪次没被哄得团团转?
    握紧手中的水晶莲,内史公主强压着心头的恼意,开腔:“从兄……有何言?”
    ‘什么没头没脑的?喂喂!拜托搞清楚是你来找我,不是我去找你好不好?竟然问我有什么话讲?’隆虑侯奇怪地看看内史表妹,面无表情地慢慢、慢慢摇了摇头。
    ‘没有嘘寒,没有问暖,没有……即使不牵扯到婚事,我们总还是嫡亲姑表兄妹吧!一句问候都没有?’栗公主愤愤不平,思忖眼前这位哪是没话题,纯粹不想说罢了——就连阿娇不能言只能听的情况,陈蛟都能自说自话乐呵呵陪上半天,把妹妹逗得眯眯笑!
    太阳,又升高了些,离正午的凤凰不太远了。
    陈蛟仰头看了看,向宫道旁挪了半步,好让树荫代替掉照到头顶的阳光。
    注视表兄在光影变幻中的面容,内史公主愣愣的,眉头蹙起,神思迷茫。
    飞快地调转视线……
    栗夫人的女儿甚至顾不得这是相当失礼的举动,让隆虑侯当时就皱了皱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内史公主就尽力避免瞧陈蛟或与他相处。
    不仅仅由于馆陶姑姑和自家母亲间的芥蒂,也不是陈二表兄曾招惹过她,只因那张脸——太象已故的临江王了。
    ‘仅仅长得像,仅仅是外表。阿兄、阿兄……不会回来了!’深深吸口气,内史公主定定神,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陈表兄,最近有没有向她的皇太子长兄提过什么要求?
    ‘要求?一不可能退亲,二不在乎你的嫁妆……我有什么要求可提?’隆虑侯陈蛟想都不想,爽爽快快回复一个字:“无!”
    惜字如金?
    惜字如金??
    ‘哇!多说一个字……会死啊?’内史公主气结,越发觉得这门婚姻的前途晦暗——不愿沟通,是否代表着认为不值?不值得费神,不值得劳心,不值得……
    “从兄……观汝陈刘联姻……何如?”明白这样问不妥当,但内史突然萌发了了解表兄心思的冲动,并立即付诸于行动。栗夫人的女儿迫切希望弄明白未婚夫对自己,对这桩婚姻,对二人未来的看法。
    ‘这丫头打什么主意呢?’陈二公子狐疑地扫视扫视麻烦的皇家表妹,暗思腹诽:‘想套我的话?找借口不嫁?然后,把退婚责任都推到我头上?’
    “无他……唯父母之命,合两姓之好矣!”
    勾勾嘴角,陈蛟不咸不淡地微笑着,轻飘飘吐出放之四海皆无错的全能型答案;而且无关乎如何个人条件和感受。多善良,多美好!无懈可击啊!
    ‘非但五官象,连表情也象!’
    伴着一阵心痛,内史公主同时也一眼看穿了陈蛟的真意——言不由衷,纯粹敷衍!
    ‘这就是我要嫁的丈夫?要共度一生的良人?!’栗公主感觉喉咙口,一阵阵发苦:‘敷衍了事……没半点儿关心,没半点儿在意,没半点儿真诚?!’
    水晶莲花的花瓣尖,刺入掌心。
    微冷的感觉,由指尖渗透,渗透入心肺——是尖锐的,凉凉的痛。
    ‘仗着和阿兄长得像,两位兄长百般礼让、亲厚;父皇破格优待,封侯万户……’面对与亡兄酷似的相貌,栗公主悲愤难当:‘好处占尽,竟连句真话……都换不来?’
    ‘太可恶啦!虚伪!!’
    头脑一热,内史公主举高水晶莲,用力地扔出去。
    什么都不为,只想撕开对方的——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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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花敲到宫道边的树上;
    落下,砸上一块石头……缺了两片花瓣。
    进贤冠歪了。
    一溜刺目的红色从隆考虑侯的鬓边滑落,沿着下巴滴在官衣之上。深衣是深色的,痕迹不显,不知道的会以为只是不慎沾到水,弄湿了一块。
    开封侯陶青无意中瞥过‘小夫妻俩’,见此情景,惊呼出声:“上帝?!”
    曲周侯,平阳侯,南皮侯等诸位侯爵停下闲聊,循声望过去,俱都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怎么才一转眼,情意绵绵的楼台会就改成危机四伏的杀夫案了?
    看看流血不止的未婚夫表兄,再看看地上残缺不全的水晶莲花,
    内史公主怔怔的,怔怔的,简直不敢置信——为什么不躲?为什么不躲?他陈二公子公认的武技杰出,矫捷绝伦;没道理躲不开啊啊啊???
    “阿硕,阿……硕!”
    南皮侯窦彭祖匆匆慌慌跑过来;做臣子的不能指责皇家公主,先紧问表外甥感觉如何。
    与两人所站位置比较靠近的侯爵们也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帮着检查长公主儿子头上的伤情。有热心的,赶去附近的几个宫内官署找创伤药。
    众人的目光,象蜂群的刺……
    内史公主惊惧难堪之下,不知所措;
    加上前面在烈日下的剧烈运动,终于‘嗯’的一声,双眼上翻,就地软了下去。
    乱上添乱啊!
    如此,诸侯们更加忙了——栗公主还和陈公子不同,女眷多有不便;众人只能现寻宫女来帮忙照料皇帝女儿。
    大汉隆虑侯拿块丝帕按紧伤口,立起眼打量横躺的公主表妹未婚妻,长长吐口气,腻烦得不得了:‘拜托!我才是那个莫名受伤的无辜人士……好不好?’
    ‘怎么被袭的还没晕,攻击的就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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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里的新闻好像插上了翅膀,
    飞向内廷,飞向长乐宫,飞向宫外,飞向各个官署,飞向京都长安城数目众多的宅院和豪门……
    不到半个时辰,‘内史公主行凶打伤未婚夫’的奇闻就传遍了长安上层圈子的人家。
    闻者,无不惊诧万分;首当其冲的感觉就是怀疑此说的真实性。可叹当场有那么多位高权重的侯爵,由不得人不信啊!
    当事人内史公主,被闻讯而来的皇太子刘荣带走,送回了后宫母亲的居处。
    伤者陈蛟,则被急送馆陶长公主家。
    本来是要送长乐宫的,皇太后有召命的。然而,隆虑侯带着伤婉言坚拒——不是儿童了,就是亲孙子也必须避嫌——所以还是回了母亲的官邸。此做法传出后,长公主次子的‘知礼’‘守份’的美名远扬,深为所有听闻的勋贵大臣赞誉。
    随着少主人的意外受伤,主母与小翁主的偕同出宫回归,各方亲朋纷至沓来的探望……馆陶长公主的宅子很快沦入一片繁忙。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推开窗,
    然后发现自己好困惑哦!
    迎面而来的空气,潮湿而闷热;完全是初夏的感觉嘛!
    穿不住最薄的毛衣,只能将已收起来的夏季T恤重新翻出来。
    真不敢相信已经入十一月了。
    这是我有生以来遇到的——最长的夏天。

  ☆、第49章 戊戌转折

窦太后第一道谕令没能接回孙子;第二道谕令就是宣令栗公主来见。
    内史公主没有来。
    倒是皇太子的生母栗夫人摘尽簪环,披散着头发,只着素色单衣,徒步走到长乐宫门口……哭哭啼啼,口口声声请求“恕罪”——据当时值守的禁宫将士们后来议论,那架势;就差背几根荆条了。
    这算不算另一种挑衅??
    就在满京都的宦门勋贵擦亮了眼睛、兴致勃勃等候宫斗大戏上场时,太子太傅窦婴携当朝太尉周亚夫闪亮登场!
    一个进太后宫拜谒的堂姑母;另一个则留在宫门口;恭恭敬敬将皇储母亲‘请’归了未央掖庭。
    而出乎重臣和勋贵预料的,
    素来疼爱女儿一家的窦皇太后接下来除了不断派出太医,询问陈蛟伤势的情况和从宫里药库给孙子淘各种创药滋补药;对这次莫名其妙的袭击事件再没任何追究。
    皇太子刘荣在事发的当日就被皇帝叫去了温室殿。
    具体谈了些什么,没人知道。但有碎嘴的宫女宦官漏出,刘荣太子从殿内出来时,踩在石阶上的步履有些儿不稳。
    不过诸如此类的小道消息,可信度到底能有多少——同样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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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来说,养在深宫的贵女哪怕性子烈,火气旺,有点子力气,在行家里手看来也不过是花拳绣腿。
    而长公主的次子陈蛟年纪轻,底子好,擅骑射,虽然硬生生挨上那么一下,想来所受的伤害也是有限。
    长安的士宦们闲来无事,兴高采烈琢磨着皇宫里的良医好药和皇帝姐姐家的财势人手,结论都以为用不掉几天最多十多天,陈二公子必定能活蹦乱跳重新出现。
    可没想到,随着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外人只看到医生几乎没个间断,珍贵药材更是如流水般不停地淌入皇帝胞姐家,皇太子系的高官贵族被一次次拦在长公主官邸门之外……
    隆虑侯的康复,却——遥遥无期。
    直到某一天……
    隆虑侯陈蛟,又、翘、家了!
    之所以是‘又’,乃因为长公主的小儿子从吴楚之乱那趟开始,已不知出走过多少回了;有时候单人,有时候拖着长兄一起跑。
    如果问这次翘家与之前诸多次有何不同,
    那就是陈二公子史无前例地留了份家书——不是给母亲,是给皇帝舅舅的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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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不在宣室殿。
    信函到达时,皇帝正在徐七子的居处,听徐青鲮吹笛子。
    笛声婉转,动听……
    大内官低着头,小碎步走到台座前,双手捧上信札:“陛下,长公主,隆虑侯。”
    天子接过,转身,就着烛光展开观看。
    阅毕,
    看一遍,
    又看一遍,
    再看一遍……
    徐七子看到帝王的动作,停了吹奏望过去。距离不近,徐青鲮辨不清帛上的字迹,只觉得疏疏落落几行,最多十余字。
    见天子越看越有趣,捋着胡须笑个不止……
    徐七子好奇极了,兴起胆子笑吟吟问:“陛下,隆虑侯有何妙言乎?”
    “妙言?然,然也!”
    皇帝瞧瞧侄儿的亲笔帛信,大笑着点头——可不是妙言嘛!言简意赅,诙谐意长。
    将书信折了折,放进怀里,
    天子又拿过同来的姐姐奏疏浏览一下,神情更见温馨。
    徐七子见此,索性放下笛子,姗姗袅娜地走到皇帝身旁,仰头甜腻腻地问:“陛下……何乐为?”
    看着眼前做小鸟依人状的姬妾,天子徐徐一笑,大掌摸上徐氏的细腰:“乐?非朕之乐,乃爱姬之乐也。”
    “妾身?”徐七子眨着水朦朦的眼睛,不解:“不知妾身……喜从何来?”
    明明是多年熟妇,却时不时溢出室女才有的青涩懵懂——哪怕知道是装的,也别具趣味。
    勾起绺鬓边的碎发,在指尖缠弄缠弄,帝王悠悠然欣赏徐氏异样的媚态:“‘八子’之位,爱姬可乐……意?”
    “陛下!”徐青鲮欢叫一声,立即投怀送抱。
    温柔乡当前,天子陛下犹能记得招手叫过大内官,命他去长公主宅邸转达给姐姐的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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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皇室放出消息:
    馆陶长公主次子与皇太子同母妹之前的所谓‘婚约’,乃口说无凭,实不成立。
    若有误解……
    咳咳,纯、属——幻听!

  ☆、第50章 己亥愤怒的大臣

——大汉皇太子宫——
    时值中午。
    室外阳光灿烂;热烘烘地普照大地;
    太子宫光线良好、辉煌富丽的外书房里,却点满了灯烛——灯火通明。
    太子太傅窦婴僵僵地端坐在主客席上,一言不发;他的身边,大汉最高军事长官周亚夫同样的正襟危坐,面沉似水。二十多名男士静静地跪坐在两位重臣的下方,虽只作常服打扮;但个个坐姿挺拔,仪态不凡。
    刘荣盯着自己的恩师;颇有些忐忑。
    ‘这回;妹妹可是得罪恩师得罪狠了!上帝呀……’大汉皇太子仿佛能够看到,跳跃的怒火在他老师窦太傅头顶上烧、烧、烧!
    “太……傅……”河间王刘德扫视扫视书房中众人——太子系的重要官员和贵族——再度恳请魏其侯的体谅:妹妹内史和母亲栗夫人的情绪一直不稳定。他本人已叫舅母以及自己的王后多多进宫去陪伴开解了,相信不久之后将会有所改善;实在不行;临江王后表妹也将入宫帮忙!
    “临江哀王后?”
    魏其侯窦婴闻言,皱眉,果断地摇头——孀居的王后,不方便多进出宫闱;皇帝知道了,会十分不快的。
    了解两兄弟的努力,太子太傅窦婴凝望皇太子和河间王半晌,
    掉头与条侯周亚夫低语两句,伸指弹弹案面,宣布大家集中精力进入新议题:为皇太子储君之位的巩固着想,而今的局势,他们这些太子属臣必须得鼓足精神,竭力应对才行。
    不长的讨论过后,话题很快转到某项迫在眉睫必须解决的问题:和馆陶长公主家的婚约解除了,皇太子的妹妹这下该嫁给谁?
    “太傅,太傅……”皇太子刘荣扭扭脖子,急切切开口,神情是相当的不自在:“归细君内史于……从弟延,可乎?”
    片刻的凝滞后,外书房内一片大哗。
    大臣们交头接耳,惊诧不休——天知道他们花了多大力气,才掩盖住栗延和内史的私情。
    刘德最初也是微楞,与长兄对视一会儿,暗叹一声保持沉默。
    感受到魏其侯条侯炯炯的目光,刘荣长舒口气,鼓足勇气断断续续解释:
    既然和陈蛟的婚事已经告吹;
    既然通过联姻与长公主姑姑缓和关系的计划已然落空,必须另觅他途;
    既然内史公主如此烈性如此不愿;
    既然,反正事已至此,何不干脆成全了妹妹和栗延?
    ——至少至少,还有内史能如愿、能高兴、能获得理想的婚姻与——幸福?
    ‘可怜的内史,可怜的妹妹……’
    想到小妹伤心欲绝的憔悴模样,河间王刘德迟疑一阵,也抬头用期待的目光望表舅窦婴——不是办不到,对吧!何必面面俱输?成全他们,至少让一方能得到幸福,不也很好吗??
    太子太傅窦婴却无一丝儿动容,冷冷地有如座铁做的巍峨高山:“殿下……何出此言?栗氏,无爵。依《汉律》,无土之家……焉能尚主?”
    刘荣还想争取争取,边上的河间王刘德擒过哥哥的后绶,暗示性地扯动;前者回头,正对上弟弟不赞成的眼神。
    大汉皇储颓然坐回座位。
    刘德默默地坐近些,再近些……拍拍兄长的后背以示安慰。
    见学生不吭声了,太子太傅窦婴暗哼一声,高声道:“内史主所降者,平阳侯奇之子,静侯窋之孙……太子时!”
    “曹丞相曾孙,平阳太子曹时?”河间王刘德沉吟沉吟,扭脸与哥哥汇报新一任未来妹夫的情况:曹时,不到二十岁,聪颖博学,乃勋贵子弟中的一流人物;加上平阳侯‘开国勋贵’门第,曹氏家族数代累积的财富——家世人品,足足配得上妹妹内史了。
    ‘陈蛟的家世如何……本人条件又如何?不说万里挑一,千里挑一总有吧?’刘荣无奈地苦笑,腹诽不止,对未来绝不像河间王弟弟那样乐观:‘可结果呢?不称心……就是不称心!’
    ‘等等,等等!光我们这边打算来打算去,有什么用啊……’
    转转心思,刘荣太子犹自不甘心地提出:“太傅,凡平阳事不谐,女弟可否许……”
    “殿下!”
    就算是师尊,如此打断一国储君的发言也是极其失礼的。
    不过,现在没人较真,也没人敢较真——大家都被窦太傅脸上的神情给镇住了!
    “凡……平阳太子不成,”
    太子太傅窦婴须发皆张,几乎是呲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曲、逆、侯……何,继之;轪、侯……苍,续之;东阳侯之子……”
    “轪、轪侯……利苍?!”
    皇太子刘荣倒吸口寒气,吓得够呛,说话都结结巴巴了——轪侯要才有才,要势有势,相貌堂堂,位高而权重……然而,他已过中年,岁数都能做内史公主的祖父了啊!
    想要据理力争,但对上表舅舅的眼睛。
    窦太傅眼中,冷焰喷窜,确凿无疑地警告他的皇储学生:‘如果你再啰嗦一句,一句……我就绝不管你了!’
    刘荣肩膀一垮;
    他知道,妹妹是在—劫——难———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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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央宫●中宫——
    椒房殿里,弥漫着一股子草药香。
    在众目睽睽之下,热腾腾的汤药由黑黝黝的陶碗盛着,经皇子刘彻双手亲捧,被送入汉朝皇后的起居室。
    这段时间薄皇后多病,厌烦人多,怕空气浊,平常只许最亲近的人入内照顾——这其中,自然包括了大汉的胶东王。
    走过一道道帘幕……
    刘彻手举搁药碗的托盘,朝窄榻上的皇后母亲嘻嘻哈哈一鞠躬。。
    宁女官屈膝,低头对胶东王行礼。
    裹在层层绸被中的薄皇后见到儿子,暖暖地轻笑:“阿……彘!”
    “母后,阿母……”刘彻笑嘻嘻站直,抬步走到连扇屏风前的几盆室内花卉前。
    手中的药碗,一倾。
    药汁沿着条弧线没入花泥,瞬间——无影无踪。
    空碗随手扔给宁女,刘彻在榻前的锦席上坐下,一面给母亲捶腿,一面问母后这两天的情况如何,睡眠好不好?
    薄皇后露出欣慰的笑容:“可,可。”
    忽然,皇后伸出手,按住少年亲王的胳膊,道:“阿彻,阿彻,去矣!”
    刘彻暂停,故作不知地挑起眉:“阿母?”
    ‘这孩子,到现在……还装?!’薄皇后觉得好笑,也觉得感动:‘明明超想去的……’
    “天子行猎,诸王、阿娇同行……阿彻,去矣去矣!阿母无妨……”拍拍刘彻的肩膀,皇后向儿子打包票自己一切好得很,刘彻尽管去参加围猎活动。
    ‘阿娇第一次正式打猎,当然想去;况且,皇兄们都抽空相陪。可母后这里……’犹豫了犹豫了,胶东王很是举棋不定:“阿……母?”
    薄皇后脸上,是满满的鼓励:“阿彻,阿彻!”
    ‘好吧!父皇说此次为京郊小射,并非上林苑大猎。当日去当日回,想来误不了什么。’主意即定,刘彻从女官手中抓过药碗,向母后行礼告退后,拎着空碗走出皇后殿。
    目睹胶东王刘彻从椒房殿出来的宦官和宫娥们,又是阵阵热切切的议论:
    当今皇帝的诸皇子中,数胶东王最懂礼义;尊礼奉法,服侍嫡母甚于生母,实乃难得一见的孝子( ⊙ o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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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己亥栗公主的命运

——太子宫·外庭——
    外书房的会议;成功结束。
    做表舅舅的有私话和皇太子及河间王谈;其他诸位大臣心知肚明,自不会留下来碍眼,纷纷识趣地先行告退。
    条侯周亚夫的一只脚才跨出门槛,
    马上就有宦官小跑着过来,身子蜷成只虾米为大汉的太尉提鞋。
    周太尉昂头、翘足,心安理得享受着太子宫内侍的专业细致的服侍。
    耳边传来殷勤小意的问候:“太尉;周太尉……”
    周亚夫一扭头,就见个很面熟的宦官堆了满脸的谄笑;正向自己行礼。
    鞋子穿好了。大汉太尉先蹬蹬脚上的翘头履;感觉踩舒服了,才撩起眼皮不冷不热地问一句:“哦?汝次来,有何……事?”
    这是典型的明知故问。来人其实周亚夫认识;是他名义上女儿周朵翁主宫里的亲信内官,经常来往。
    宦官也有意思,装模作样的好似头回办此差事;
    先不停地点头哈腰,然后恭恭敬敬请太尉大人去内庭——右良娣周朵已在凉榭备下美酒佳肴,要和皇太子一起请‘父亲’吃家宴。
    太子宫里和女儿女婿吃饭,在周太尉本是常态;但今天,不知为什么却犹豫了。
    伸脖子望望通往内庭的宫道——空落落的。
    除了两侧林立的侍卫和宦官,再不见有人来,周太尉心里忽然也变得空落落,横想竖想,怎么都不是个滋味。
    “嗯……”
    冲内官挥挥衣袖,大汉太尉昂首挺胸,抬腿就往里走。
    宦官紧紧巴巴跟着,走来走去猛然发觉不对——这的确是往内宅的路,但却不是通向右良娣周朵的宫室。
    内官快走两步,赶到周亚夫的侧前方,欲拦不敢拦:“太尉,太尉!错矣,错矣!”
    “何?”周亚夫浓眉竖起,想都没想,一个大耳刮就扇上去:“错?乱语!”
    深宫中端茶送水的阉宦哪经得起领兵大将的敲打?顿时跌倒路中,腮帮子立刻就肿起多高。
    “吾……错?哼!!”
    周亚夫一脚踢开摔地挡路的宦官,甩甩袖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太尉,太……”
    忠心的内官顾不得身上疼,连滚带爬起来,还想唤回条侯周亚夫;隔上一会儿,才吃惊地意识到周太尉走的路径还真——算不上是‘错’。
    那条宫道虽与周良娣的殿宇风马牛不相及,却正正经经通向——周孺人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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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郊外——
    马队从驰出京都城门到现在,足足半个多时辰了;可还没到达近郊的目的地。
    江都王刘非策马打队伍头奔到队伍尾,折回来,又回到队伍前部;靠近亲兄刘馀的坐骑,老大的不耐烦:“阿兄,皇父……”
    “阿非!”鲁王刘馀摇摇手中的马鞭,用眼神止住弟弟的牢骚。
    刘非不高兴地撇撇嘴,控制马匹与兄长的乌骓马同速,差不多成并肩。
    可惜没过多久,江都王终究耐不住性子,嘀嘀咕咕了——哪有这样的?就为她一个,两百多号人在这大太阳底下慢腾腾地骑马‘漫’步?!
    馆陶翁主没意识到,她在不知不觉之间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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