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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轻狂,不得不防-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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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没想到,坐实了世子妃的身份,小人得志的李琳琅还要用她惯用的路数来炫耀一番!
  李若溪咬着唇,恨不得把头上的棉布撕下来摔在地上踩!
  先前是她小看了李琳琅,如今看来她先前忍耐了那么久,等的不就是苏氏搬回如意苑,令人不好再以之作为把柄的这一天?
  呵……原本她都玩够了,已经不想再浪费时间在这对母女身上。
  但现在,她不会罢休的!
  外面众人听说李若溪已经无碍,具是松了口气。李丞相还丢给了琳琅一个想责备又不好开口的眼神,只得道:“分明还是有些本事的,这些年又何必掖着藏着?”
  琳琅不假思索的道:“班门弄斧,最后自己出丑还会连累家人,自打舅舅出事,女儿一直认为自己只要做李家的长女就够了,没想过身为相府嫡女,还要去做一个医女该做的事。”
  李丞相被噎了一下,欲言又止的把事情搪塞了过去。
  “先前,若溪说,是你伤了她?”
  琳琅垂眸。
  “是世子伤了她。但起因是若溪对世子出言不敬。”
  李丞相自然不会听信片面之词,便请邵煜白问了邵齐,邵齐委委屈屈的说出了李若溪骂他的那些话,豆子大的泪珠滚滚落下下来,比李若溪和孙氏那些雷声大雨点小看着让人心疼多了。
  琳琅心疼的过去给傻子擦眼泪:“世子不哭,她都是瞎说的,世子可好了,世子哭得妾身都心疼了,您忍心让妾身心疼吗?”
  傻子坐在凳子上,抽抽搭搭的抱着琳琅的腰不肯撒手。
  李丞相感觉自己一张老脸都要掉下去,背着手道:“老臣再去问一问若溪!”
  邵煜白道:“辛苦丞相,为了邵齐去跑一趟。”
  李丞相真想回身问一句:“还能不能给老夫留点面子了!”
  然而……他只能脸色难看至极的率人离去。
  苏璨见李丞相带着人走了,才走向琳琅。
  “琳琅,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琳琅先观察过邵煜白的表情,随后拍了拍傻子的头:“世子乖,妾身出去说些事情,你在这等我好不好?”
  傻子吸了吸鼻子,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手。
  如今两人的身份可以说是有些尴尬了。昔日本该在一起的两个人,如今却各自成了别人的枕边人。
  “琳琅,你是有什么苦衷吗?”苏璨还是没能死心。
  外头天光正好,微风不燥,两人一个青衫倜傥,一个红衣似火,本该是郎才女貌,现在看来却格格不入。
  琳琅神色如常,平静的看着他道:“如今再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可是我想知道!”苏璨忽地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肩膀,“是你觉得我能力不够,无法保护你和苏姨么?”
  琳琅抬手,将自己和苏璨分了开,退后两步,垂眸轻笑:“是啊,我娘如今的身子已经经不起折腾,所以我得保护她了。”
  苏璨没想到她说出的话会这么绝情,喉咙滚动了两下,才缓缓开口:“我说过,我会振兴苏家,保护你和苏姨,就算、就算你心里没有我也好,我相信日久生情,你总会对我动心的!”
  “不可能的!”琳琅缓缓摇头,满是无奈。
  “苏璨,我承认我们走得很近,但你也该清楚,我一直在把你当做朋友。所以对我来说,嫁给你和嫁给世子是一样的。其余的,无非是我对你多了一份亏欠。”
  苏璨听得发笑:“琳琅,那人已死去多年,你何必还为了他而紧闭心门!”
  只因为他出现得要晚些,便永远比不上那个她在北暨城认识的无名小卒了么?
  琳琅缓缓摇头。
  不是这样的。
  但她不能这么说。
  “可能,是我这人死心眼吧。”
  她曾以为,在这的甲子时间里,足够她与一人相伴到老,陪他从兵败颓然到重新站起,陪他从一个无名小卒逐渐成为像邵将军那样的英勇将帅。
  哪知道,回来不过一年,再得来的,是那人的死讯。
  生死殊途,她懂。她可能是看透了这里的人命如何脆弱,不想再轻易交付一颗心出去。
  也可能,只是因为,她再没遇见过那般令她少女心动的人。
  于是,婚事当头之时,嫁给谁也都无所谓了。
  “夫君!”
  忽然一声尖锐,打破了两人的对话。李若溪被丫鬟扶着走了过来,眼里全是柔弱:“你在这和姐姐说什么呢?我都受了这么重的伤了,你也不来看看我。”
  “既然伤了,怎么不好好休息?”苏璨皱眉。
  李若溪挽住了他的手臂,委屈的撅起了嘴:“我想你啊……你不在,我都休息的不安生。”
  琳琅见状,心想她倒是要谢谢李若溪给了她一个结束对话的机会。
  “苏公子,往后我的妹妹就拜托您了,好好照顾她,她也会全心全意对您好的。”
  “琳琅……”
  琳琅行了一礼,微笑离去。
  回到正堂,琳琅发现人竟都走光了。正疑惑的往外去寻,却在转弯处发现墙后站着一个人。
  突然撞见,琳琅心里没有防备的吓了一跳:“二爷,您站在这做什么?”
  “等你。”
  邵煜白说完,又解释道:“齐儿跟着平阳回客房了,满春则要去端午膳,我才……在这等你。”
  虽说归宁时新婚夫妇不能同房,晚上要避嫌,但白天照顾傻子是琳琅的职责,所以此时琳琅也得去客房待着。
  前头固然是闹出过不愉,但现在自己也收了人家的好处。琳琅抿唇微笑说好话:“辛苦二爷了。”
  虽说这是她的家,可自打娘亲重病,丫鬟惨死,她来来去去的路上,就再也没有人等过。
  现在,却有满春,世子,和这位邵二爷愿意等她一起。
  邵煜白像是有意在放慢步子,琳琅也不好走的太快,两人不疾不徐的前行着,邵煜白忽然道:“苏侍郎不计前嫌一往情深,你却坚决不肯再回头,便不怕遭来更多非议吗?”
  琳琅轻笑一声:“不怕呀。”
  顿了顿,她眼中漫上一抹自嘲的意味:“这些年被人说过不少闲话,便连二爷都认为我是贪慕荣华改嫁世子之人,也就不怕多加上一条罪名了。”
  邵煜白垂眸:“或许你有什么想解释的?”
  琳琅却摇头:“没什么好解释的。”
  “左右,世子需要的不是一个多爱他的妻子,而是需要一个懂得如何照顾好他的人。我需求利益,誉王府需求人才手,如此一来不是刚好么。”
  强行为自己解释洗白又能怎么样?邵二爷还能替她去管娘亲的安危不成?
  她现在有誉王府撑腰,但娘亲已经没有娘家做后台了。
  她可以反击李若溪,但还需一步一步,斟酌着来。下马威已给了,李若溪此时定要斟酌许多。但她仍旧得加强自己的防范。
  在这之后,倒是一路无话。闷头向前走着,再抬眼已是客房墙外。再一转,琳琅竟见到了焦急等待的李丞相和孙氏。
  李丞相见到邵煜白,立刻上前,深深作了一礼。
  “小女不懂是非,惹恼了世子,是老臣教女不严,烦请将军去与世子说说好话,请世子不要再计较了!”
  孙氏的脸色也不大好看,跟着夫君一起行礼:“若溪一时糊涂,说了不该说的话,是臣妾没有教导好,臣妾这当娘的也有责任。”
  见情况,邵煜白问:“事情查清了?”
  “查清了查清了,是若溪有错在先,这事怪不得世子!”李丞相忙道。
  邵煜白道:“这事你还是亲自向齐儿沟通的好。”
  “可是……”李丞相为难了,“世子不见老臣啊!”
  邵煜白不为所动,表示与他无关。
  李丞相急的额头直冒汗,目光瞄到了琳琅,想到昨天邵煜白还带着琳琅离开过,灵光一闪,拽了琳琅一把。
  “你来替为父说一说!”李丞相低声道。
  琳琅表现得为难:“爹,女儿去求也不一定有用啊。”
  邵煜白却道:“你求说不定有用。”
  “是么?也对。”琳琅斟酌了一下,“那爹您随我来吧,我去问问世子开不开门。”
  邵煜白:“……”
  他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抬眼便见到琳琅转身敲门时唇畔挂着弧度,与当初她用嘴皮子功夫把他反驳得无话可说时一模一样。
  现在看来,这昔日狡黠可爱的笑容对他而言却太过刺眼。
  那年,曾有人站在北暨炙热的疆土上拍着胸脯担保:“以后等你做了振国兴邦的大将军,我就做威名遐迩的小神医!你尽管上阵杀敌,只要带着一条命回来,我就能给你救活!”
  可那个人,已经变了。
  她没能等他在战败后重振旗鼓,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她面前问上一句:“我本就是将军,你可还愿意在后头等我,一辈子做我的小神医?”,就已急不可耐的成了少年才俊的未婚妻,现在,又成了身份更高一重的世子妃。
  顺便,将他忘了个干干净净!
  那头好说歹说的劝了半晌,傻子才不生气,却也没能把一声“岳丈”叫出口。
  李丞相心知不宜为难一个傻子,就把这步略了过去,在听闻邵煜白今天要留下陪傻子补上昨天没能参加的归宁宴时,重新有了乐呵模样。
  既然是归宁宴,自然嫁出去的女儿也是主角。琳琅和李若溪各坐一边,一家人绕着桌子,李家的两个小少爷也从国子监下了学回来,一并热闹了一番。
  李若溪头上带着伤,无法好好打扮,看着一身红衣夺目、宛若宴会唯一主角的李琳琅,憋屈的吃了两口饭便以身子不适为理由退了下去。
  琳琅倒是难得在李府里吃了一顿饱饭。
  之前李若溪在刚受伤的时候说的那番话,就好像从来都没存在过,已经没人过问了。反正李若溪也亲自给傻子道了歉。
  只有满春担忧:“主子,您这些年,得在李二小姐那受过多少委屈呀?”
  琳琅整理着随身之物道:“反正都已经过去了,提这些做什么?明日一早回王府,咱们今日早点睡吧。”
  她越是表现的不在乎,满春反而越是心里愧疚。随后琳琅要陪着娘亲过上这归宁的一夜,满春便识趣的告退了。
  然而退出如意苑,她却奔着客房跑去。
  刚提着裙子迈进门槛,就见到一个漆黑的人影落在了地面上。满春登时心里一惊,右手向袖子里摸去……
  “满春?”落在地上的出将却眼尖的先认出了她,“你怎么……算了先进屋说!”


第031。公报私仇·兵刃相向

  夜幕漆黑,两人鬼鬼祟祟的溜进了邵煜白的客房。邵煜白正在里头提笔绘图,见到出将还带了个人回来,挑了挑眉:“出什么状况了么?”
  “回主子,一切顺利。”出将说完,摘下了蒙面的布巾,喘了口粗气,“那些查出确切是世子妃嫁妆的东西,属下与入相已经全搬到了外头的马车上,现在入相大概已经驱车将东西送回邵府了。”
  “什么世子妃的嫁妆?”满春听得一愣,转而轻拍着手想起来,“啊!那日世子妃掀开嫁妆箱子时,里面是空的!”
  顿了顿,满春沉下了脸:“难道……世子妃的嫁妆还在丞相府里?”
  邵煜白搁下笔道:“此事你无须在意,东西已经被入相运走了。”
  说完,他抬眸:“倒是你,现在来做什么?”
  满春吸了吸气,上前拱手:“回主子,今日冬青传信来说,府中玉珠与几个丫鬟的脸上与手上具长了疹子,如今全被隔在了西院内。这事……可能要牵扯到世子妃身上。”
  “我知道。”邵煜白淡淡道。
  他已经听到了消息。
  满春迟疑:“那……属下该怎么做?”
  邵煜白扫了满春一眼,捏起自己方才绘出的图纸看了看,半晌才做决定。
  “装作不知情,一切照旧吧。”
  “属下明白了。”
  虽然觉出邵二爷的情绪不大对,但这不是她该问的,满春转身便走。
  随后,邵煜白起身来到了窗前,负手而立。
  出将跟上去问:“主子,属下不明白,您对世子妃究竟是怎样的态度?”
  邵煜白目光深沉:“自然是要拉拢她,这样林大人才有可能苏醒,为三皇子作证。”
  这个答案出将知道。
  邵家虽为将门,但也肩负着为国排除杂鱼,拥立明君的大业。如今陛下年事已高,龙体欠安,几位皇子蠢蠢欲动,在暗流之中各部都已开始忙着最后的站队了。
  但不是所有门阀都可以直接去站。在那之前,他们得要销毁一些东西。
  邵煜白的责任,则是要找出并保护那些要被他们销毁的东西。
  出将顿了顿,道:“可主子刚回来时,分明没想过要接触世子妃。”
  怎么后来就……愈演愈烈?
  他现在跟随主子办事却不懂主子的心思,很为难啊!
  邵煜白听见这句话,表情多了一分不自然。
  嗓音也低哑了些。
  “做事……要懂随机应变。”
  先前不愿与她打交道,是看在过去的最后一丝情谊。
  但她自己要蹚进这个局,就别怪他顺水推舟。
  邵煜白抬起一只手,按在了窗框的边缘上,五指渐拢。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齐儿。”
  出将欲言又止,最后只得拱了拱手:“属下明白。属下也当倾尽全力,为您效劳!”
  这一夜,如意苑里母女同衾睡了个安稳的好觉。
  吉祥苑里,却有一对母女蹑手蹑脚的提着一盏小油灯,往库房走去。
  “哎呀娘!这大晚上的,咱们怎么跟做贼似的!”李若溪提着裙子,避开杂草来到库房门口,很不情愿的道。
  “嘘!你小点声!娘是要给你看个好东西!”孙氏乐呵呵的拿出了一把钥匙,低声道,“你嫁给苏璨是好事,可苏家如今一贫如洗,娘怕你跟着苏璨受苦,就给你弄来了些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啊?这么偷偷摸摸的。”李若溪一脸莫名。
  孙氏打开了门,走入库房道:“当日李琳琅嫁到王府,带的都是你的嫁妆!娘怎么能让她把你的嫁妆带走?就和千草一起,悄悄把你的嫁妆搬回来了!”
  说完,她喜滋滋的拿油灯照了一下李若溪的脸:“怎么样,开不开心?”
  “我的嫁妆?”李若溪低喃了两声,隐约觉得好像听过这个话题,转念一想,她惊乍而起,“娘!你这不是把咱们往火坑里推吗!你拿走了李琳琅该带走的东西,岂不是给了她洗清罪名的机会?”
  孙氏不以为然的转回了身去:“嘁,谁会来咱们这小院儿搜啊,你爹只知道保全李家,才不管这个!”
  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掀开仓库里的破布,孙氏愣住了,随后扔掉破布揉了揉眼。
  怎么是一堆杂草?
  这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记错了位置,换去了另一个地方掀开——
  “妈呀!”
  孙氏终于发现不对了。
  李若溪受着伤,本就不愿意在潮湿发霉的这小地方站着,听见孙氏惊叫,不耐烦的看过去:“怎么了娘?”
  孙氏盯着地面看了一会儿,将小库房里的所有破布都掀开了个遍,发现她悄悄盖住的嫁妆,全成了杂草。
  “这……”
  发觉到娘亲开始语不成声,李若溪提着裙子往前走了几步:“娘你放了这么多杂草做什么?”
  “什么杂草!这该是你的嫁妆!”孙氏急了,哆哆嗦嗦的到门口四处望了一圈,回来吓得团团转,“怎么回事?谁动了我的东西?该不会是你爹发现了吧……”
  李若溪听明白事情原委,表情也凝重了几分。
  “不会的,娘。爹要是知道了,绝不会糊弄过去。他那人性子直,不会藏着掖着。”
  顿了顿,她脑仁儿一痛,扶额分析:“难道是李琳琅?可她有天大的本事也进不了咱们的院子啊……”
  孙氏心底本就发虚,此时更是吓得不行。事情没想明白,第二天早上,她倒先病了一场。
  琳琅和苏氏却是一宿好梦,第二日早,依依不舍的分开后,琳琅坐上誉王府的马车,和傻子一起回到了自己如今的家。
  分明是只住过几天的地方,琳琅回到誉王府却觉得格外亲切,仿佛这里的空气都清新了两个档次。
  “怎么,还是世子妃这身份更受用?”邵煜白在一旁扯着披风问。
  扫了一眼他的胳膊,琳琅牵住傻子笑道:“和身份无关,只是回到王府,”没了李若溪在,“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开心!”
  邵煜白默默白了她一眼。
  昨夜她分明和苏氏一起睡得很好。亏他还带着出将在外头巡查了一圈,怕临回来时出什么意外。
  入门起便分道扬镳,琳琅带着人回齐物居,邵煜白则带着出将回了白月楼。回去的路上,琳琅还好奇的问满春:“你们二爷不是有两个侍卫吗?怎么平时只能看到一个?”
  想到这也不算什么秘密,满春答道:“入相是二爷的护卫,也是二爷自己府邸的半个管家,通常都是在二爷的邵府待命的。有事才会被传唤出来。”
  “诶?你们二爷有自己的府邸啊?”琳琅惊奇。
  满春点头:“是邵家老宅,历来邵家老宅都由邵家官位最大的将军、也就是家主来继承。这一代王爷虽是长子,却被分到了外头,邵家便由二爷来接掌了。但王爷二爷兄弟感情不差,所以二爷平日多住在王府,也方便训练世子。”
  琳琅了然,在心底思量了一番,不再多问。
  而是在准备起另一件事。
  她这次虽没能收回嫁妆,却意外的得到了舅舅的药箱子,将它带回了齐物居,自然是要好好保管。
  和自己那个差不多大的药箱子并排放在桌上,琳琅一手抚摸着一个,意识里出现了许多年前的场景。
  年轻有为的大夫、费力背着药箱的小女孩,两人一路乘过船、坐过牛车、也骑上过战马。在那个烽火狼烟、满是鲜血凝重之气的地方,她见过不一样的世界,接触过不一样的人,学到了很多,到头来……也失去了很多。
  最后,只剩这两个药箱子还陪着她。
  “主子,主子!”
  叽叽喳喳的声音忽然传来,打断了她的回忆。琳琅刚站起身,便见到满春蹦跶了进来:“奴婢听说,先前那几个冒犯您还装无辜的小丫鬟和玉珠姑姑出事了!”
  “是么?出了什么事?”琳琅抬眸问。
  满春回身关上屋门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脸上啊、手上啊,生出了些密密麻麻的小红疹,管家已经找了大夫给她们看,大夫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呢。不过不会危及性命就是了。”
  “这样啊。”琳琅回了一句,将自己的两个药箱子都放在了不起眼的地方,上了锁,只留了几个常用的小药瓶放在妆台上。
  那些都是她和舅舅在北暨城时心血来潮做的一些小玩意,活血化瘀、祛疤生肌,没想到从战场回来,倒是她一直在用。
  满春追随着琳琅放好东西,眼中星星点点的光芒一点都没掩饰:“主子一点也不惊讶,是因为这些都是主子做的,对不对?您是在安抚奴婢的情绪,对不对?”
  琳琅回身,略带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你家主子又不是大罗神仙,哪来的这种本事?”
  “唉?”满春眨了眨眼,说不出是惊讶还是失望,“不是您?”
  琳琅顿了顿,开口道:“玉珠那边,我是小小的为你出了口气,但若说是连带几个丫鬟一起,就真的不是我做的。”
  满春听得愣愣的,半晌才反应过来:“那主子您是做了什么?”
  琳琅望了一眼一早被拽起来赶路、现在正在补觉休息的傻子,刚要压低声音开口,房门却被人敲响了。
  “世子妃在吗?王妃请您过去一趟!”
  琳琅看了眼满春,对方无辜的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
  但看丫鬟满面焦灼,应该是出了什么急事。
  琳琅刻不容缓的道:“平阳,照顾好世子。满春随我过去。”
  房门被轻声关好,屋内仅剩下主仆二人。床上的人动了动,撑起半个身子望向西院的方向,随即又躺了回去。
  “主子,世子妃一时半会应该回不来,您要不要先起床更衣?”平阳立在床边问。
  邵齐抬起一只手摆了摆,“不起”,顿了顿,又道,“去小叔那里把兵阵图拿来,他该誊好了。”
  “诺。”
  西院是下人们住的地方,西院以西则是一排类似用来关押罪奴的屋子。虽不至于破旧不堪,但也比寻常丫鬟住的地方还要脏乱一点。此时誉王妃正站在那排小屋的外头,面前的屋上着锁,有一扇门一直在晃动。
  “王妃饶命啊!王妃!奴婢们真的是无辜的,这都是世子妃害的,是世子妃!”
  玉珠也被关在一起,却连说话的闲暇都没有,一直跪在地上抓挠着身上的红斑,只恨自己没有多长几只手!
  “禀王妃,世子妃到了。”传话丫鬟上前道。
  誉王妃点了点头:“琳琅,过来。”
  琳琅听话的走上前来,矮身道:“琳琅拜见王妃,王妃万福金安。”
  誉王妃应了一声,余光瞥向被锁着的小屋。
  琳琅一早就看见屋门在晃动,里面又有哭泣和叫喊声,正觉得奇怪,就听见誉王妃解释起来。
  “在你与世子归宁之时,府内有几个丫鬟身上生出了密密麻麻的疹子,痛痒无比。而据几人所言,出事之前,她们都曾与你打过交道,且闹过矛盾。”
  听王妃这么说,琳琅已经猜到了这应该就是刚才满春和她说的事情。只是没想到矛头会指向自己。
  誉王妃又道:“那症状,本妃与一位老大夫具是见所未见,不知是沾染了何种毒物所致。事情既然牵扯到你,也就不得不把你叫来一趟。”
  琳琅端庄站正:“王妃认为,琳琅有可能是在下毒谋害下人?”
  誉王妃道:“证据确凿之前,本妃不会偏袒谁,只问对错。”
  她递了个眼色,便有下人打开了小屋的门。几个丫鬟先后想要冲出来,走到一半却被脚上的铁链牵制住,一个个扑倒在地上。
  但她们趴着也要朝着琳琅的方向看:“世子妃,奴婢们究竟做错了什么,您要这样痛下毒手!”
  她们的胳膊和脖颈上,遍布水泡和抓挠过的痕迹,惨不忍睹。泪声俱下的模样,当真是委屈之极。
  琳琅一眼看去就知道了那是什么东西,舒展了眉头,问心无愧的道:“这怕是个误会。你们身上的症状,与我无关。”
  她一开口,却引得丫鬟那边炸了锅似的,一个两个纷纷哭诉起来:“王妃明鉴,世子妃分明是在为自己开脱啊!”
  “之前奴婢们认真劳作,世子妃却要上前污蔑奴婢们侮辱主子,还说要让奴婢们记住,往后她才是王府的主子……她就是这么威胁奴婢们记住的啊!”
  越听越觉得过火,王妃皱眉斥道“住口!”,而后转向琳琅。
  “若是寻常的污蔑,本妃自会查出真相。但眼下大夫都查不出个所以然,她们又全都指向你……此事你有什么想说?”
  说到“侮辱”主子,十有八九就是和傻子有关。
  这正是激怒誉王妃的最好方法。
  但琳琅身正不怕影子斜:“琳琅想说,王妃当把这群丫鬟先关回去。因为她们身上的红疹是会传染的,且不易医治。”
  周围顿时传来阵阵吸气声,不少家奴都绷紧了身子。誉王妃也是一惊,带着人往后走了几步,下令道:“来人,先把她们关回去!”
  几个家丁都有些畏缩,但看着王妃的脸色,还是把人都给塞了回去。
  琳琅则是从容许多,镇定吩咐道:“碰过她们的人,先站在那里别动!”
  随后,她转头看向王妃:“接下来,琳琅想请王妃将二爷请来,为琳琅证明清白。”
  “煜白?他能证明什么?”
  “二爷来了便知。”
  誉王妃多看了她两眼,才下命令:“去个人,把二爷请来!”
  琳琅还不知道誉王妃怀疑过邵煜白对她有所偏袒,只知道自己无愧于心。然而思及水疹在这个年代确实是个不好医治的病症,她又禁不住心情沉重起来。
  但誉王妃观察到她表情的变化,却是以为她在心虚紧张。
  不多时,邵煜白赶到了现场。见状询问:“出了什么事?”
  誉王妃意简言赅的说明了事情。
  琳琅站出来道:“九年前二爷也在北暨,该知道当时军中曾有上百人感染水疹。所以还请二爷来为琳琅证实一下,这是一种早就有过的疾病,不是琳琅引起的。”
  邵煜白闻言挑眉:“我先看看。”
  誉王妃看见他们俩在那“眉来眼去”,生怕邵煜白生出包庇之意,特意警示了一句:“煜白,这不是小事,你可得慎重些!”
  邵煜白目光顿时生出冷意:“大嫂认为我会徇私枉法?”
  誉王妃背脊一寒,忙笑道:“……二弟言重了,怎么会呢。”
  他说不会徇私枉法,琳琅也跟着放了心,直接要来钥匙打开屋门,一边解释道:“水疹一生只会感染一次,之前在北暨城我也不幸感染过,所以这次我是可以接触她们的。”
  说完,她走进去,毫不犹豫的拉起其中一个丫鬟的手臂呈现在邵煜白眼前。
  “二爷您看,水疹模样独特,皮肤上会出现凸起的水泡状斑点,引起痛痒之感,此病平日很是少见。因此见过一次,该会过目不忘。”
  誉王妃听见,也拿帕子捂着口鼻,走近了些。
  邵煜白盯在琳琅十足确信的注视下,观察了丫鬟手上的红疹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这东西,我没见过。”
  “什么!?”他的话令琳琅始料未及,自信蓦然变为慌乱,“您再仔细看看!”
  可邵煜白已经收回了目光。
  语气无比坦然:“没见过就是没见过。”
  誉王妃也沉了脸色:“蓄意下毒谋害人命可是大罪,企图扯谎开脱更是坐实罪名!来人!将世子妃抓起来,移交府衙!”
  双臂被人抓起来就要往外带,琳琅彻底急了:“二爷,您为什么要说谎!当年军中感染水疹可是上报给了朝……”
  “唰——”
  烈日之下,光芒闪过,邵煜白抬起了藏在披风下的胳膊,竟是将一把短刀比在了琳琅白皙的颈子上。
  “北暨军中从未有人染过此症,你若再敢散播谣言,本将军现在便将你就地正法!”


第032。关进大牢·叫我夫君

  众人都以为世子妃将邵二爷请来是给自己洗清冤屈的。
  哪想到,一转眼的功夫,刀就已经架到了人的脖子上。
  不仅琳琅惊愕得像是被定在了那里,誉王妃反应过来,也是吓得不轻,想阻止又怕弄巧成拙,只能道:“煜白!对错自有官府判断,你别冲动!”
  刚刚还担心他会袒护李琳琅,这会儿誉王妃又不得不劝阻起来。
  满春也焦急的攥住了手:“二爷息怒!”
  邵煜白眼中有了一丝松动,方才缓缓挪开短刀,收进身侧的刀鞘中。
  “去去去,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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