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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画-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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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失声道:“燕狂徒原是李帮主授业恩师,燕狂徒又恨李帮主人骨,李帮主这下找他,岂不……”

老人呵呵笑了:“你几时听帮主怕过人来?”

少女失笑道:“不过,我猜帮主并不是要找燕狂徒。”

老人道:“哦?”

少女道:“他布下毁浣花剑派之计,诱武林中人注视成都风云色变,绝不可能只为了浣花一脉。”

老人道:“这个当然。”

少女道:“若为了燕狂徒,帮主定必以逸待劳,不必亲自出动。”

老人道:“那么为了谁?”

少女道:“你说呢?”

老人沉吟道:“峨嵋、武当、华山、少林。灭了这四大派以及丐帮,天下就是权力帮的天下。引其倾巢而出,再乘虚而入,直捣黄龙,正是帮主当日灭黄山派之作风。”

少女摇首道:“我认为他是去对付朱大天王。”

老人一震道:“朱大天王?!”

少女正色道:“李朱两立,权力斗天王。武林中这一战势无可兔。”

老人想了一会,失笑道,“反正不管帮主如何,我们现在要解决的是萧家的人。”

少女娇笑道:“我们就在这里等萧易人。”

夕阳已经要落了,周遭因山气而空朦一片,仿佛这太阳不是这时候才落夕的,而是几千年几百年前的夕照余晖残黏上去一般,点映得苍穹一片凄茫。

走过来的第一人好似一团火。

火一般的衣袍,火一般的胡须,火一般的秃头,火一般的容貌。

简直就是一团移动中的火焰:那人走过来。

萧易人孔瞳收缩,他不认识这个人。

但他一眼看出这人绝不比屈寒山好对付。

他却认得后面三个人。

那三个拿棍子的人。

长江四棍之三。

那火一般的人拾步走上来,铁星月感觉到那人就像火舌般“烧”上来的。

铁星月偏偏就有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胆子,他刚觉得有点可怕,就一步抢了过去:

“你是谁?”

那人瞪着他:“你又是谁?”

铁星月只觉脸上、脖子一阵热辣辣的痛,那人对着他说话,喷出来的口气就像火舌一般好大的“口气”。

铁星月正想说话,邱南顾已掩了过来。

“他叫铁星月,破铜烂铁的铁,森林大猩猩的猩少了左边,还有月黑风高的月,铁星月,嘿!”

那“火团”一瞪目:

“滚开!”

突然两道火焰一长,铁星月、邱南顾二人左右一闪,那人已上得石阶,铁、邱二人相顾一眼,正要动手,萧易人身形一长,已到了那人面前,长揖道:

“晚辈萧易人,拜见前辈。”

那人哼了一声,道:“你是萧易人?”

萧易人恭声道,“在下正是。”

那人说话的声音犹如火笑:“你被包围了。”

萧易人恭身道:“在下知道。”

那人冷笑的声音也像火焚枯木:“你知道?”

萧易人道:“老前辈包围的部属,乔装的有一百三十七位,未易容的七十三位。”

那人顿了一顿,重新打量了萧某人,呼吸沉重如焰颤:“萧易人果然名不虚传。”

萧易人垂首道:“前辈过奖。”

那人冷哼道:“你可知我背后是谁?”

萧易人抱拳道,“长江四棍之三。”

那人又哼了一声,“你可知长江四棍是谁?”

萧易人道:“长江七十二水道总瓢把子:朱大天王有得力爱将三英四棍、五剑六掌、双神君,他们就是其中四棍。”

那人口喷热焰,厉声道:“你可知老夫为何而来?!”

萧易人低声道:“在下不知。”

那人口如火盆:“老夫就是为他们而来的1”

萧易人道:“请前辈明示。”

那人厉声道:“萧秋水何在?”

萧易人一震,道:“舍弟不在此地。”

那人迫问道:“他在何处?!”

萧易人长叹道:“已在古严关、漓江前,为屈寒山所杀。”

那人倒是一怔,口中热焰一收,道:“你弟弟和几个家伙,杀了三英,又在高要江口,唆使屈寒山杀伤四棍,屈寒山又怎会杀萧秋水?”

萧易人道:“因为屈寒山就是权力帮中的剑王。”

那人一震,好一会喃喃自语,他低语时垂首,阶上的花朵尽皆焚毁:

“萧秋水亦曾博杀过权力帮十九个老鬼中的傅天义等,这点老夫倒是听过。”

萧易人即道:“在下此趟来滇,就是想绕道四川,与权力帮决一死战。”

那人不再说话,良久。就像一团静止的火焰,但一旦喷发,即如火山熔岩,势不可御。

萧易人道:“晚辈字字确实。”

那人猛抬头,目中烈焰大盛:“你知道我是谁?”

萧易人道:“在下不敢妄加猜测,但论前辈风范、武功及气势,莫非就是名震武林、朱大天王麾下双重将中名列第一的‘烈火神君’蔡泣神蔡老前辈。”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烈火神君的目中,怒意已不那么旺盛,忽然道:

“你们要去对付权力帮?”

萧易人平静地道:“是。”

对付权力帮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但萧易人毅然他说出口,好像已成为定局一般。

烈火神君点点头道:“好志气,但你们不行。”

萧易人淡淡地道:“目前是不行,但我们先去救人,等结合武林同道,才一举攻杀权力帮。”

烈火神君眯着眼睛,烈焰似从那一线尖缝中吐出来:“有日你们这些所谓白道中人,也会这样对付我们吧?”

萧易人笑笑,不置可否。

烈火神君还是摇摇头:“你们不行。”

萧易人道,“为什么?”

烈火神君冷笑道:“就算你们去救人,凭你们也拼不过‘鬼王’。”

萧易人动容道:“鬼王在四川?”

烈火神君怪眼一翻:“而且在成都。”

萧易人只觉手心发冷,烈火神君道:“既然萧秋水为剑王所杀,你们又要找权力帮拼命,我也不为难你们,但你们此去浣花,是没有希望的!还是折回去的好。”

萧易人沉默。

烈火神君端详了半晌,道:“鬼王的武功,绝不在老夫之下,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萧易人抬头道:“我知道老前辈阻止我们此去,是好意。”

烈火神君在等他说下去。

萧易人就说了下去,“可是我们不回去,”

烈火神君一扬火烧般的眉毛:“哦?”

萧易人一字一句地道:“因为我们不是来打架的,也不是来对付人的。”

顿了一顿,萧易人又加了一句:

“我们是来拼命的。”

滇池正黄昏。

苍山雁落。

天地仿佛也被这雄伟的山势镇住,夕阳在这里久留不落。

老人又轻微地叹了一声:“他们是来拼命的。”

少女轻轻“嗯”了一声:“你说萧易人他们。”

老人道:“是的。”

少女问:“那又有什么不同?”

老人斩钉截铁地道:“不同。”

随后仰望苍穹,看晚霞把天空奇异地粉怖。“来拼命的人没有自己,只有敌人。他不要命,敌人就没有命。”

少女想了一想,又问道:“萧秋水不在,他兄弟们没有了他,会有人为萧家拼命吗?”

老人沉吟道:“萧秋水不在,他们是缺乏了一股兴起的力量,但他们有‘十年会’在。”

少女奇道:“‘十年会’?”

老人看着夕晖,竟似痴了,“是的,十年,不过,无论如何,我们会,在,这里,等,他们,来。”

滇池已暮晚。

满街满树的花,亦暮晚。

烈火神君看来,更似一团开在黑夜中的火花。

“拼命又怎样?”

烈火神君一个字一个字地问。

在他来说,别人拼不拼命,也无多大的分别;他一把火就可以把拼命或不拼命的人烧杀。

萧易人忽然冷静地唤了一声:

“十年。”

他叫完这句话,天色已全晚,是个:

无星无月的晚上。

萧易人叫完了那句话,烈火神君摹然觉得紧张起来。

他感觉到夜色中有十个人已无声无息地包围了他。

他知道这里有一百一十八名白衣大汉,而这十个人就是从这一百一十八人中闪出来的。

但一闪出来,已形成包围,一旦形成包围,杀气大盛,当他惊觉杀气大现之时,已冲不出去。

除非他杀人。

烈火神君眼厉如火,膛目道:

“你要我杀人?”

他说着,眉一扬,胡须都似烈火焚烧时的扬动起来。

萧易人平静地道:“不是。”

烈火神君眯起了眼,就像火坑关起了风箱,赤焰仍在。“那你要我他们出手来试试?”

萧易人平静地摇首:“也不是。”

他一说完了这句话,即叫了十个人的名字:“树林。”“阵风。”“海神。”“穿心。”“白云。”“悲愤。”“彩衣。”“秋月。”“归原。”“燕君。”

他叫得很慢。但他一叫到那人的名字,那人就动了起来,动得很快。

一下子,十个人都动了。

烈火神君全身突然变成了一团火。

真的变成了一团火。

他衣服都焚烧了起来。

点苍山还是不能久留晚照。

漫天黑漆,山涧流水在古道,猿鸟啼位在天际。

然而一老一少仍在塔上。

少的问:“‘十年’是什么?”

老的答:“‘十年’是十个人。”

少的又问,“十个怎么样的人?”

老的又答:“十个被机智冷酷的萧易人训练出来的人,又加上沉着练达萧开雁和再加上激越卓越的萧秋水教导出来的人。”

少的吃吃笑道:“这些训练的人也不见得怎么出色。”

老的谈淡地道:“被训练者更名不见经传。”

少女再问,“那‘十年’有什么可怕?”

老的再答:“萧易人仅是个角色而已,没什么可怕,萧开雁稳而无功,萧秋水武功不高,”老的忽然顿了一顿,眯起眼睛问道:

“你可知这三人加起来会怎样?”

少女摇首。

老的一口气说:“这三人性格、武功、智慧合加起来,就不得了,尤其是萧家老大的深沉配合萧家老二的稳重。而且萧家老三更有让人效死的力量,他们特别训练出来的人,只有十人,却足足训练十年,是称‘十年’。”

少女期期艾艾地道,“萧家老三好大的年纪?”

老的呵呵笑了一声:“他不比你大一、二岁。”

少女“哦”了一声,苍穹无星,少女眼眸却如星光:“有机会,我倒想一见。”

十个人越动越快,烈火神君身上火焰越来越炽。

这下子变得十分诡异:好似一群人围着一团火,不住晃动一般。

但没有人笑得出,就连铁星月也笑不出来;每人热汗直淌,连心跳都要停止。

烈火神君额顶光秃得像火团的中心。

火焰越来越张,人影越晃越快。

就在这时,萧易人忽然一扬手。

晃动的人猝然停住,中央的火焰猝然“虎”地冲天而起,火芒直冲而上,“花”地落出圈外来。

火团散去,只剩绿芒。

绿芒归原,就是烈火神君。

烈火神君额上有汗,这祝融之能,焰中之君,火中之神,居然也流了汗。

萧易人镇静地道:“我没有叫他们出手。他们还没有出手。”

烈火神君用袖揩汗:“但我也还没有出手。”

萧易人道:“是的。”

烈火神君威风依然:“我若全力出手,他们十人,无一能活。”

萧易人平静地道:“是。”

烈火神君望着萧易人,忽然叹了一口气,道:“但我纵全力出手,杀了这十人,余力也不是其他一百另八人的对手。”

萧易人没有答腔。

烈火神君笑了一笑又说:“无论是谁有这股实力,都可以有资格向权力帮抗衡,向鬼王挑战。”

萧易人冷冷地望着烈火神君。

烈火神君抹抹汗滴又苦笑道:“天王曾告诉过我,江湖上有几股莫可形容的实力,看似不强,但甚有潜力,深为可虞,一是丐帮,一是唐门,另一是慕容世家,再一就是浣花剑派。”

烈火神君笑了笑,像烈火展了展,又说:“而今老夫是见识了。”烈火神君冷笑道:

“原来浣花剑派的实力不在成都浣花,不在分局,而是在萧老头子的下一代。”

说完了,蔡泣神就走,头也不回的就走了。临走时还抛下了一句话:

“我不想杀你们。否则,单我一人,至少还可以杀掉一百零八人的一半。而且莫忘了这四周的伏兵都是我的人,更且还有长江四棍。我不想杀你们,所以我走。”

萧易人冷冷地望着蔡位神犹如磷火的身影,在黑暗中蹈蹈远去。

然后其他的伏兵也都消失了。

萧易人冷笑道:“不是他不杀我们,而是他纵杀得了我们,所付的代价也太大了。”萧易人顿了一顿,又说:

“朱大天王的人从不做本多利少的生意。”

唐方冷笑道:“那他来干什么?”

萧易人道:“他想秤秤我们的斤两,好隔岸观火,看权力帮如何收拾咱们。”

铁星月忽道:“这就是老大训练的‘十年’吗?”

“十年”的构想原始自于萧秋水,远在他未及十五岁时已着手安排“十年”计划中的“十人”,都是以前萧秋水的老兄弟,好朋友,而且皆经过萧秋水特别精选、秘密训练,方才调归萧易人所部的。

邱南顾向一高瘦。剽悍的年轻人说:

“你就是老大常提的‘阵风’吗?”又向另一骄傲、精明的年轻人道:

“那么你就是足智多谋的‘树林’,转向另一脸白净文雅的大汉道。

“你是归原?”

那三人一抱拳,没有说话。

左丘超然道:“据悉‘阵风’与老大初见面时曾交过手,后来由衷服了老大,又曾二进三出,离而复返,但老大对你仍念念不忘,足见你之举足轻重。‘树林’更是老大口中常提及干劲、耐力、机智皆属上选的人物。‘归原’元气足,人厚重,比其他人出道都要早,你们……你们可知道你们的老大怎么了?”

马竟终见三人依然没有表情,忍不住加了一句:

“刚才的话是他们亲耳听到的了:萧少主被权力帮剑王所杀。”

那三人虽目中噙有泪光,但仍然没有人说话。

萧易人却说了一句话:

“三弟后来把他们交了给我,我要把他们训练成不易动情的杀手,所以他们不会听你们的——”

萧易人又补充了一句:

“在这波涛险诡的江湖,要是易激动、讲感情,就像三弟一样,很难活得长了。”

萧易人说完了这句话后,唐方就别过脸去。

她再也不愿意看到那三人。

她希望永远保持萧秋水口中那三人的形象。

“我们一有难,‘树林’一定来救,无论去哪里,‘阵风’都会跟在我身边,全力以赴。‘归原’都会办妥,而不会动摇忠心。‘海神’的武功是我教的,以后我要他比我更强。‘秋月’……”

她看不见他们。

但在大地昏黑中,她只看见萧秋水。

在乌江冲杀的萧秋水。

在广西决战的萧秋水。

永不屈服的萧秋水。

天色渐明。

苍山鸟语。

老人说:“他们快要来了。”

少女说:“来了就要去了。”

来去就像四时景序一般:

日出日落。

第十四章蛇蝎美人

苍山雪,洱海月,上关花,下关风。

这就是下关城。

下关为滇边重镇,扼苍洱尾阎,苍山至此,山势逆回,如游龙之掉尾;又名“龙尾关”。

洱海至此,以入蒙楼江,负山阻水,为昔年诸葛武侯擒盂获之地,“公,天威也,南人不复反矣”,故有地名“天威遭”。

时:六月初六。

(该日亦为萧易人寿辰。)

地:下关天生桥附近。

(大理县志云:“平地热气上升,十八漠冷气填补。又西南方四十箐之冷空气,至下关而为东山阻,由缺口以入平地。”)

人:萧易人、唐朋、唐方、铁星月、邱南顾、左丘超然、欧阳珊一、马竟终、唐猛及“十年”与一百另八名浣花子弟。

(人心都一样:闯过下关,渡过怒江,翻过怒山,到宣威以后,就可以入川,回到家乡。)

下关之风,奇在风力劲而范围小,终年由西向东吹,吹过下关,消失在洱海上空。每当冬春之交,其风撼山摇岳,声震天地,轰然入耳,若百万大兵鸣金喧天卷地,惊心动魄。

真正的下关风,是在下关西南五里之天生桥方可领略。苍山海拔四千二百公尺,南尽于斜阳峰,山岩中断,缺口天成。

下关风呼啸狂吼,震耳欲聋,劲大无穷,但滴尘不扬,平时风力,亦可使常人仆跌。

天生桥水漫五六丈,两山夹峙,中有深壑,有石梁横置,让人过渡,绝属天然,故名“天生”。

天生桥已是苍山范围。

点苍之要道,有一老、一少。

下关之风,可叫人站不住、立不稳,但不可能叫萧易人与一百一十八条好汉把桩不住。

他们敞开衣襟,仰首挺身,大步往前走。

任风任雨,也退不了他们分毫。

这街上有很多很多的人。

卖布的、游人、卖粮杂货的、行人,各式各样的人都有。

风虽大,大得令人睁不开眼,听不到喊话,但赶街子的人还是很多,其中当然还有求讨的乞丐。

风太强了,所以行人要抓住街边的铁索行走,有武功底子的,也要把脚吸稳在大理石的街道上,缓缓移走。

就在这时,一部由木瓜水人驾御又破又烂的骡子车队,可能因风力太大之故吧,忽然失去方向,冲落在几家卖杂货的店铺上,石雕、粉盒、针线、饼干、水果……诸如此类的东西,散落一地。

这时赶车人的呻吟,赶街子的吃骂,行人走避纷纷,乱成一团。

一百一十八名好汉没有乱。

可是他们所步点苍石板的街道,突然下陷。

下面不是地下;而是山,刀山。

明晃晃的刀锋竖直在那儿,要饮尽人之血。

这些蓬车猝然尽皆掀开,又脏又乱的车里居然一车有八人,每人一张弓,一弓搭三箭,只听一声断喝,三箭齐发后,又三箭齐上弓。

那些卖货物的人,十个人中有口个人突然变了佯。

他们手里都有又毒又快的兵器,飞袭一百一十八条好汉。

其他的“货真价实”的行人,呼嚷走避,乱作一团。原来他们的注意力是在看赶骡车者的意外,一下子他们却变成意外事件中的人。

一百一十八名好汉,一个都没有掉下去。

地板一被掀起,好汉也都跃起。

他们跃起时已拔出了刀,格掉了箭,然后有三分之一的人冲到箭手身前,手起刀落。

所以箭手都来不及放出第二排强矢。

“行人”拿武器冲过来时,另三分之一,的好汉立即挡着,随即喊杀连天。

另三分之一的好汉没有动。

他们随萧易人等退避一处,屏息以待,没有插手。

他们相信他们的同伴,很炔可以安顿这个局面。

他们的同伴果然根快安定了这个局面。

不过也有人相当惨,尤其是无辜的路人,掀落到陷阱里去,误伤身亡的都有不少。

他们惊恐、伤心、愤怒或饮位。

其中有一位年轻、瘦削、高颧骨的母亲,本来正打开衣襟,喂婴儿吃奶,而今婴孩已不在,她衣襟敞开,已忘了遮掩。

她一直呆着,然后冲过来,扯着一名大汉的腿子,哭号:“你们还我孩子命来,还我孩子命来……”

那大汉无法应付,只好把她顺手一带,她就跌跌冲冲往萧易人那儿撞来。

萧易人没有动。

那女人哭着、撕着、打着,露出白哲的乳房。“还我孩子命来,还我孩儿命来……”

猝然,那女人手上多了一把刀。

一把像弯月似的刀。

一弯眉月,却急如电闪。

也快如闪电。

那女人一出手,萧易人已抓住了她的手腕。

萧易人出手如铁,一抓就箍住她臂之七寸。

那女人吃了一惊,右手一松,弯刀跌落。

刀光又起。刀落在那女人左手里。

她左手使刀比右手更快。

刀割萧易人腰部。

萧易人只得松手,退了半步,断喝了一声:

“中原弯月刀洗水清是你什么人?!”

那女人一脸凶狠,突然身退,退过一排骡马,铁星月与邱南顾已前后堵住了她,唐方嚷道:

“不必闪了,她就是洗水清之师妹戚常戚。”

左丘超然脸色一沉,九天十地,十九人魔之一的“暗杀人魔”戚常戚!

他身形一动,便陡扑出。

——左丘超然有两个师承,一是鹰爪王雷锋,一是第一擒拿手项释儒。

雷锋厉辣,项释儒淳厚。

项释儒却因心生厚道,故曾伤在戚常戚的暗算之下。

所以他左手只剩下三根指头。

左丘超然敬慕他的师父,也恨绝了戚常戚。

他正要想找戚常戚报仇,一阵大风吹来,吹得他用前臂挡住眼睛,强风稍过时戚常戚已不见。

她就在骡马间失了踪。

这点苍石的地板,无疑就像田鼠地下的甬道一般,错综复杂,而戚常戚就像地鼠一般,随时可以不见影踪。

萧易人淡淡地道:“她的暗杀手段高明,技术却不高明。”

铁星月却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为什么?”

萧易人冷冷地道:“一个母亲失去了孩子,没有理由不找孩子,先找人拼命,而且她还口口声声说孩子已送命,不像做娘的人。”

欧阳珊一菀尔:“那一定是因为她未曾做过母亲,不知道为人母者的心情。”

铁星月却甚为佩服萧易人:“要是我,我也不知道。”

邱南顾冷冷调侃:“要是你,你只好死了。”

铁星月反吼了一句:“你也不见得看得出来呀。”

邱南顾冷笑:“总比你眼睛往人家胸脯瞧的好!”

铁星月一把扯住邱南顾:“你说!你说!你这七年八年脸上长不出一条汗毛的东西,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邱南顾“哼嘿”反讥:“要打么?你够我打?打就打,怕你呀?!”

两人相扭了起来,没有人劝得住这两个火爆脾气。

——要是萧秋水在就好了。

铁星月、邱南顾都服萧秋水——他一定劝得住。

唐方想;唐方有泪。

有泪不轻流。

萧易人忽道:“解开骡车,我们骑骡到怒山。”

解开骡子,骡子一共有十五头。

萧易人翻身就要上去坐,忽听一声断喝:“坐不得!”一人瞬时掠到,一出手,闪电般搭向萧易人肩上。

萧易人一沉肩,反手搭住那人的手。

来人一副笑嘻嘻、无所谓的样子,原来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乞丐。

不普通的是这乞丐腰间却系有七个破布袋。

萧易人当然知道,在权力帮未崛起武林以前,当以丐帮为天下第一大帮,就算权力帮冒起之后,丐帮依然是白道中最人多势众的一个帮会。

而丐帮的弟子,腰系一口袋的,已属内围子弟,腰系七袋的,在丐帮身份已甚高,当今掌门,不过十个袋而已,而长老有两位,都是九袋的。

萧易人即刻拱手:“丐帮?”

那乞丐即打拱道:“萧大侠好。”

萧易人间道:“未知阁下有何见教?”

乞丐正色道:“这骡儿坐不得。”

萧易人奇道:“为什么?”

乞丐道:“刚才‘暗杀人魔’戚常戚匿于骡马之间,已各在鞍上置下毒刺,”那乞丐用手小心翼翼一钳,置于掌中,在阳光下一摊掌心,果有一根细如牛毛的蓝汪汪小针,乞丐道:

“如果你刚才坐下去,恐怕再也站不起来了。”

萧易人笑道:“那倒要感谢你救命之恩了。”

乞丐用手去拍萧易人的肩膀,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何况见义勇为,是武林中该有的行止,尤其是浣花剑派亦是同道中人。”

萧易人笑笑,忽然脸色倏变,大叫一声,倒了下去。

左丘超然一个箭步,刁住那乞丐的手,用力一扳,只见那乞丐手心有一支比那蓝汪汪的小针更细微的,青碧碧的小刺。

左丘超然目毗欲裂,怒问:“你是谁?”

那人双手一交一剪,手已抽了回来,退了三步,摆出了架势,冷笑道:

“我叫梁消暑,外号人称‘佛口神魔’。”

日正当中。

苍山塔,老人和少女还在。

老人忽然问道:“不知萧家老大闯不闯得过戚常戚,梁消暑那一关?”

少女抿嘴笑道:“要是帮主所注意的浣花剑派最具实力的萧易人和最有潜力的萧秋水,以及一百三十四名效死的人,尚过不了梁、戚这关,那是帮主高估他们了。”

少女又娇笑道:“你几时见过帮主看错人的?”

老人笑道:“帮主要是看错,也不必如此劳师动众布署了,不过柳五公子还是要戚、梁二位试试。”

少女仍是吃吃地笑:“正好像我们一样,要是让他们过了这关,还算是权力帮‘八大天王’的人么?”

老人呵呵笑:“‘蛇王’岂有浪得虚名?”

一说完,突然弓弯之声不绝。

七八十支箭矢,带极强的劲道,飞射老人和少女。

可是老人和少女突然不见了。

然后塔下周围不断惨叫声传来:

惨叫声到了一半便被切断,二三十名大汉自草丛冲出到半路便倒下,第二度箭簇方才搭上便倒地。

这些大汉死的时候都是全无伤痕,眉心一点红。如果仔细检查,还可以发现在身体极不受人注意的地方,有两道淡淡的齿印。

然后老人和少女又悠然出现在石塔上。

少女向下望望,下面已没有一个活人。

“点苍余孽?”

“二十四人。”

“我杀十三个。”

“我杀十一个,但佟震北在内。”

“佟震北是谁?”

“林伧夫之师叔。”

少女娇笑道:“那我没话说。”

老人也笑道:“我们也可以再比一次,等萧家的人来的时候。”

少女笑了;“只要浣花的人还能够来。”

唐猛怒喝一声,就要出手。

梁消暑怪笑一声,“你别动手,你一动手,我即刻走。”他用手指一指地上,笑道:

“只要我用脚一跳,遁地就走,像戚常戚一样,你们奈不了我何。”

铁星月明明要冲过去,此刻只好也冻住。

只听卡察一声,长廊另一处冒出了一个头来。

一个女人的头。

戚常戚。

戚常戚道:“我们在下关截杀你们有两批人马;第一批败了,我们还有第二批;”

梁消暑冷笑,双掌一开:“我们还是可以再拼拼。”

只要他这双掌一合,立即就会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这轻微的一声掌声响起,四周、墙头、屋宇、地下,都会冒出上百名权力帮高手来,跟浣花剑派的精锐再一决生死。

萧易人已死,蛇无头不能行,所以戚常戚、梁消暑很有信心。

可是梁消暑双掌未合,本来已死的萧易人却似箭矢般弹起,一出手就封了梁消暑八处穴道。

萧易人武功高,出手快,而且出人意料,又距离近,梁消暑自然来不及躲闪。

戚常戚一见风头不对,立时钻下洞去。

“笃、笃、笃、笃”,唐朋的暗器,打在地上。

板已关起,戚常戚已不见。

马竟终突然扑出,一皱眉,选定一处,一拳猛打落。

“砰!”木板飞碎,一声惨叫。

邱南顾三扒两拨,扫清碎木,地下有个长狭而复杂的甬道。

甬道没有人,却有一滩血。

马竟终外号“落地生根”,曾一拳击毙绰号“暗桩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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