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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异能者-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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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奇玮摇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声,然后又继续说道:“从那以后,我总是会不自觉地念出那些像咒语一样的话,而且说完后眼睛就不受控制地开始数东西。”
“是吗?那你一般都数些什么?”
“想知道什么,就数些什么。比方被我预言到会喊叫的那位朋友,不知怎么地,我突然就会对他的脸比较感兴趣,于是就数他的眉毛。”
“等等,你说什么?你是不是病得连逻辑都开始混乱了?眉毛那么多根,排列的那么乱,你数得完么?”
“说出来你别不信,我念出来上面那段咒语后就感觉我的眼睛在放大,一直大到占据了整个眼窝,就像那天张春晖的眼睛一样。那些眉毛我一下就可以数一千根。”
“……”
奇玮开始学那天的口吻说话了:“……,一万两千六百七十一,一万两千六百七十二,当我数到一万两千六百七十二的时候,就停了。他的眉毛一共有一万两千六百七十二根,数到最后我的眼睛告诉我,他会大声地叫喊。”
“第一,一万两千六百七十二根和他大声叫喊之间有什么关系?第二,你的眼睛是怎么‘告诉’你的?”
“我不知道,当时我感觉我的眼睛已经不是我的眼睛了。它仿佛是另一个有思想的‘人’,它通过视神经将信息传到我的大脑里,它在对我说,你面前的那个人会痛苦地叫喊。”
听到这里,我将信将疑。奇玮在说胡话吗?连日来的接触,让我对他有些了解。奇玮虽然是纨绔子弟,身上有许多臭毛病,但其本质还是一个善良的人,应该不会对我这个唯一的好友撒谎。但刚才他说的那些到底是真的他的幻听幻想,我不得而知。毕竟我也了解到,他那位同学一个星期后确实掉进了下水道,痛苦地大喊大叫了一个月。
第三章 神秘消失的人 '本章字数:2996 最新更新时间:2013…10…22 08:47:31。0'
第三章 神秘消失的人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曾叔叔推门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药瓶,他笑着跟奇玮打了个招呼:“小刘啊,最近住的怎么样?还习惯吗?”奇玮不领曾叔叔的情,从小到大,他看过的好脸太多了,别人的关心真的无关痛痒。
他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胡乱地应付了几句了事。曾叔叔似乎并不跟他计较这些,还是满脸堆笑地像往常一样,问了问奇玮的病情,然后他伸手从口袋中掏出一瓶药,举起放在我手里,对我说:“这是我托国外的老朋友亲自带回来的药,你要记得让小刘按时服用,一天一粒就够了。”我接过药瓶,把它拿在手里看了看,那是一个直径只有3厘米的中型白色药瓶,外形很普通,但药瓶的标签不知什么原因已经被撕了。我好奇拧开一看,里面是一粒一粒地黑色的圆形颗粒,大小跟六味地黄丸差不多,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臭味,大概好药的味道都比较难闻吧,我这么想着,心中有点小疑惑,吃药不都是护士管的事情吗?曾叔叔拿进来给我是什么意思?但转念间我又明白了曾叔叔的用意,这样做无非就两点好处:一来可以让奇玮知道他的良苦用心,二来我是奇玮的辅助医师,这么重要的药品保存在我手里,曾叔叔比较放心。曾叔叔说完这些就走了,就在他转身的时候,奇玮盯着他的背影突然怪异地张口说话了:
“啊滴滴,嗦哇斯那;布喔喔,咦斯吧哇;
呲沏戚,发吡咕咕;呜罗罗,库鲁色那;
索迭迭,哄那哄列;皮次次,西瓦啊拿;
富嚯嚯,个哇鲁呀;新诺诺,苦吓一咋。”
曾叔叔把头转了过来,眼睛里充满了疑问,刚想张口问话,就被奇玮抢先了一步,他眉头一皱,对着曾叔叔说:“……一千五百六十九,一千七百。你把他们都关在你的医院里,到底有什么企图?”
曾叔叔听到奇玮的话,脸上居然闪过了一丝慌乱,同时眼睛里还流露着惊异和狡黠的光芒,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虽然那个表情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但还是被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心理学的知识告诉我们,人的惊讶只能保持不到一秒钟的时间,超过了便是在伪装。
曾叔叔刚才的神情无疑是在告诉我,奇玮说对了。
但很快他又摆出了一幅怜惜的神情,曾叔叔看着奇玮,半晌,他摇摇头,微微叹了一口气,“幻听、幻视,有强烈地被害感,看来这个病人还需要进一步的治疗。”说完他就走出了奇玮的病房,在关门的时候,把我也叫了过去。
我跟着他走进办公室里。
出去之前,我脑抽随手将曾叔叔给我的那个白色的药瓶放在奇玮的桌子上。我当民工习惯了,总是喜欢随手丢东西。
但我发誓,这是我从小到大以来犯过的最严重的错误,如果没有随手的那一丢,以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走进曾叔叔的办公室后,他问我今天和奇玮沟通的怎么样。我想把奇玮今天告诉我的全部告诉曾叔叔,刚想开口,脑子里忽然又想起了奇玮和我说的那句话:“我今天和你说的这些,你不要告诉别人。”我犹豫了一下,又想到奇玮刚才在质问曾叔叔时他的表情,难道曾叔叔真的被奇玮说中了吗?这座病院里究竟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曾叔叔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笑了一声然后对我说,“你不会相信了刘奇玮在病房里说的那些话了吧?他是精神病人,难道你也是吗?有什么就说什么,他是厅长的儿子,目前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治好他,让他早些出院,他的父亲也经常通过电话向我询问病情,弄得我压力很大。这种太岁般的人物,我们还是早些脱手为好。”听到曾叔叔这么说,我才放下心来。
但奇玮眼睛的事情,我还是决定先瞒着曾叔叔。于是我这么跟他说:“奇玮18岁生日的时候举行了一个聚会,聚会结束后他的一个朋友被狗咬到患上狂犬病死了。他非常内疚,觉得如果他不办聚会的话那个朋友就不会死。日子久了,内心积郁成疾,总觉得他那个朋友还活着,就住在自己的身体里。这样就得了精神分裂。”说完这些,我对自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编瞎话的能力非常倾佩。
“哦,我知道了,以后他有什么情况就尽快告诉我。你先出去吧。”看得出曾叔叔已经能看出我对他隐瞒了什么,有些不满,我也识趣地从他办公室里出来了。
我一个人站在医院的走廊里,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边吸边望着窗外的景色出神。此时我的脑袋里充满了疑问,奇玮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他的眼睛真的有看见未来的能力吗?奇玮对着曾叔叔数的那一千七百到底是什么?他为何会对曾叔叔说那样的话?还有,最让我疑惑甚至担心的,我明确地看到了曾叔叔眼里的那丝狡黠的目光,难道他也有什么隐情?
我想这一切的答案,还得去仔细地问问奇玮。
抽完一支烟,我感到肚子忽然有点疼,就去医院的厕所里方便了一下。由于厕所距离办公室较远,等我回来后再向奇玮的病房走去时,时间已经耽误了二十多分钟。
我用钥匙打开刘奇玮的病房,但房间里竟然没有人。我以为他在跟我捉迷藏,但是当我满房间的找过,床下、衣柜里,甚至书桌的抽屉我都拉出来看了,没见人影之后,我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奇玮不见了!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变大了,像奇玮这种受到“特殊照顾”的病号的人身自由是受到严格限制的,因为一旦他犯病后出了点差错,或者别的病人发病打了他,以他老爸的能力,整个病院都承受不起。奇玮每天只有固定的时间可以出去散步,而且身边都必须要有人陪着,一般都是我。病房的门平时都是从外面上锁的,窗户也焊上了铁窗,除非你有穿墙术,不然绝对无法逃出去。他的消失对于整个病院来说绝对是一件震天的大事,我慌忙跑进办公室用桌子上的电话给门卫处报了警,又给曾叔叔打电话说明了情况。曾叔叔显然非常震惊,立刻给保卫科打电话启动了紧急预案。
不到半分钟,整个病院的办公室都接到了启动应急预案的电话,医生们像打了鸡血一样忙了起来,所有在院里散步的病人都被强行关进病房不得外出。
很快医生们便被分成了2波:一波待在院里负责看护病人并在病院的各个角落寻找,一波出去寻找。在所有病人都被关进病房里的情况下,如果楼道里或者操场上出现一个穿病号服的人,他就会像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显眼。所以按目前的情况看奇玮留在院里的可能性不大。我因为跟他比较熟悉而被分在出去寻找的那部分人里面。
很快院里的那部分医生就有了结果:病院里找不到奇玮,他已经跑出去了。院长于是催促我们加快寻找,医生们一路狂奔,在所有可能看见的人群中都问了个遍,但整个县城都找遍了,奇玮连个影子都没有。
20分钟,就算是开汽车也跑不了多少公里,他能去哪?
写到这里我有必要再说一句题外话:L市是一个盆地,市中心在盆地底的平地上,周围都是绵延数百公里的山脉,我们病院建在L市周边的一个小县城里,这个小县城在山沟里的一片平地上,周围都是山,而且是那种没有树木只有零星野草的很荒凉的山,不通火车,只有一条道路通往外界,交通并不发达。如果不乘坐机动车靠走路的话肯定逃不远,更别说奇玮这种娇生惯养的高干子弟。县里一天只有一班车通往L市,我们已经有派人去汽车站盯梢,并且把奇玮的照片发给汽车站收费路口的工作人员,一有可疑立即报告。如果他跑进周边的村子,扎眼的病号服会立即被村民发现并报警。
一张天罗地网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张开了,好在从目前的情况可以推断出,奇玮并没有出县。
两个小时的搜索过去了,我们仍然一无所获。无奈要对整个县城以及周边的村庄进行地毯式搜索了:奇玮的照片每人一张,所有医生挨家挨户的地问,饭店、宾馆、杂货店、居民区都问过了,还是没有。
忙碌的一天过去了,医生们除了吃几口面包,其他时间都在路上奔走着,但令人沮丧的是,奇玮仍然杳无音讯。
如果有在公安系统工作的朋友,应该可以了解,如果一个人失踪两天以上,这个人八成已经死了。
按照这种说法,奇玮现在已经半死了。
第四章 地窖中的对话 '本章字数:6801 最新更新时间:2013…10…22 07:51:24。0'
第四章 地窖中的对话
第二天,被逼急了的曾叔叔协调了县城的警察局帮助寻找。生活在县城的人们,一早起来上街发现自己原本熟悉的城镇在今天却成了阎罗殿,满大街到处跑的都是一对一对的黑衣人(警察)和白衣人(医生),活像一对对的黑白无常。每条街上的每个角落都被贴满了寻人启事,数量直逼牛皮小广告,奇玮年轻的脸庞一时竟成了这个县城的招牌,以至于很多年以后,奇玮重回病院,还能看见自己已经发黄的头像贴在古老的墙上,无限唏嘘感概。外地人也因此戏称这个县为“奇玮县”,但在当时如果你是个外地人,当天住在旅店里你的身份证会被查3次以上。县城的老百姓人人自危,把自己锁在屋里不敢出门,但都透过窗户看着热闹并显得有些兴奋,毕竟在这个偏僻的小镇能出这样一件大事对人们早已生活得有些麻木的神经是一个不小的刺激。街上除了必须上班的公务员外,没有人上街,这件事给当地造成的影响非常大。
当然,我也在这茫茫的“寻人”大军里面,是“白无常”中的一员。
走在这个镇唯一的一条街上,我漫无目的地寻找着,镇上的每条胡同,每个店铺,每个居民区,所有能找的地方我们都找遍了,可奇玮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一边找一边想着奇玮和我说过的话,心里隐约觉得这次他的失踪跟曾叔叔有着无法切断的联系,因为奇玮病房的钥匙只有我和曾叔叔有,就连护士给他换药都要先让我开门。奇玮那“数眉毛”的功夫像极了古时候的占卜术,但他是他在故弄玄虚,还是巧合?毕竟他只说准过一次,还是听说,是真是假难以分辨。想到这里,我觉得我一定是被他耍了,我作为一个精神病医生,怎么能相信病人的话。我又觉得很对不起曾叔叔,不该骗他。
我脑子里突然呈现出一幅画面:奇玮在念完那段奇怪的“咒语”后,对曾叔叔说:“你把他们都弄到你的病房,究竟有什么企图?”曾叔叔则回过头用一种很阴险的目光看着他。
想到这里我觉得不对劲了,他一个精神病人,没吃没喝没钱,甚至连身上穿的都是病号服,能去哪?按理说蓝白色相间的病号服很扎眼,一出门就会被人注意到,但问了这么多人都说没见到,那就有可能他还在病院里?但医生们都找遍了说没有,我开始隐隐约约觉得奇玮失踪这事和曾叔叔有密不可分的联系,因为只有他的办公室别人不敢进去找。难道真如奇玮所说,这是曾叔叔的一个阴谋吗?但我给曾叔叔打电话时,明显感觉到他语气中带的惊慌,应该不像是装的,那又会是怎么回事?我越想越乱,感觉自己的脑袋都不够用了,我索性摇了摇头,总之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把奇玮先找回来,先不想那么多了。
我在主街旁边的一条小胡同里走着,突然我的正前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约莫有18、9岁左右的年纪,身高1米78,穿着一身扎眼的病号服,那个背影在我面前晃了一下后就闪身拐进了另一条胡同。
“奇玮!奇玮你给我站住!”我大喊着他的名字,赶紧跑上前去追他。很快我就拐进了奇玮躲进那条胡同,当我转过身时,发现他在胡同的另一头站着,于是我又大叫着我追了上去,他听见我的声音,又闪身拐进了另一条胡同,我又追了上去……我们两个就在这个像迷宫般的胡同阵里互相追逐,我已经数不清楚自己被他带的拐了多少弯,跑了多少路,到最后我已经被绕得天旋地转,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当奇玮最后一次拐弯的时候我终于感到了一阵轻松,因为他拐进的是条死胡同,警察抓小偷的游戏终于结束了。
奇玮对这个镇的地形不熟悉,拐进死胡同很正常。于是我放慢了脚步,气喘吁吁地向那条死胡同走去,一边走一边想,能抓住奇玮这个全院最重要的病号,我要立功了,回去肯定受到曾叔叔的表扬。我得意地对着那条胡同大声喊着:你已经无路可走了,别跑了,出来吧!但胡同里除了我的回声外没人回答我,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我感到事情有些不对,但立功的急切心情战胜了恐惧,我快步走进那条胡同,转身一看,眼前的景象让我愣住了,胡同里竟然一个人也看不到,只有两面墙壁高高地立在那里,整条巷子静的可怕,难道奇玮还能插上翅膀飞了不成?
其实在这个时候我已经感到事情有些怪异和棘手,如果此时能静下心来动脑想一想,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一切事情,我今后的人生一定会像一个平常人一样,过着悠闲而无聊的生活:娶个普通的老婆,生个一男半女,或许还能接曾叔叔的班当个领导干部。但急切的立功心情冲昏了我的头脑,我跑进胡同拼命地在寻找着,连墙角的砖头都要掀开看一下,心里明明很清楚已经不可能找到,但还是不甘心,难道我看花眼了吗?应该不可能,我一路跟着他来到了这里,如果看错的话早就跟丢了。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头顶上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老陈!”
还没等我抬头向上望,一块砖头重重地就向我砸了下来。我脑子里“嗡”地一声巨响,两眼一黑身子一软就晕了过去。
等我被脑袋的巨痛再次弄醒的时候,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地上,身下衬了几片麻袋,周围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我用手捂着头,腰部用力坐了起来,周围的空气有些阴冷和潮湿,我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难。当我挣扎着试图站起来的时候,一个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你终于醒了。”这是奇玮的声音。
我听到是他的声音,心中非常愤怒,在黑暗中大声吼着:
“奇玮!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找你?你一个人跑出来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把我打晕?”因为周围一片黑暗,我无法看到他的位置,我想如果此时我能看到他,我一定会冲上去狠狠揍他两拳。
“对不起,我知道把你打晕了是我的不对,但我别无他法,现在只有你能帮我。”奇玮的声音继续响着。
“你还有什么好帮的?病院给你提供了那么好的住宿条件,曾叔叔让我不管其他病号专程治疗你,你享受到了这么高的待遇,现在还逃跑,搞得整个镇都乱了套。虽然你爸是厅长,但也不能这样把别人当猴耍。”我一着急,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这些我都看见了。但我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只能出此下策寻求你的帮助。”奇玮继续幽幽地说。
我听了他的话,有些好奇,他明明受到很好的照顾,为什么要说自己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难道有人要害他吗?
“我能帮你的肯定会帮你,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得先和我回去,曾叔叔现在很着急。警察也在找你。”我的怒气稍稍平复了一些,开始和他讲道理。
“我答应你肯定会回去,但在回去之前,你得先听我把话说完。”
“有什么话出去说,这里黑洞洞的,我很不舒服。”我感到身上潮潮的,全身的关节都隐隐作痛。但结果却是奇玮这样的回答:
“抱歉,这里是一个地窖,没有我的帮助,你出不去。”
我抬起头,看到头顶有一块脸盆大小的光亮,应该是窖口吧。由于视力稍微恢复了一些,借着窖**进来的微弱光线,我能够看见周围胡乱地堆着着白菜、红薯等东西,我脚底下是黄土,这是一个农村那种常见的用来储存粮食和蔬菜的地窖。但还是看不见奇玮在哪,应该是他离我比较远的缘故吧。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把你当朋友,你就这么对我?先让我出去。”我继续说。
“正因为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信任你,才把你引到这个地方来,为的就是想让你帮我。”
我想,既然没有他我出不去这个地窖,那我就姑且听听他有什么对我说的。于是我说:“那你说吧,我怎么能帮你了。”
“那好,你先耐心听我把话说完。”
“呵呵,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我不听你说完也没办法了,但是有一个条件,你必须出来和我说话,我不喜欢别人在我背后偷偷摸摸。”我冷笑道。
“好吧。”奇玮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的白菜堆里钻出来,他点燃一根蜡烛,放在我面前,烛光只够照亮我们两人的脸,他脸上带着愧疚的表情,“再一次地向你道歉,弄伤了你的头,但我必须这么做,别无他法。”
我生气地说:“你想找我帮忙就不能好好和我说吗?把我砸晕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的头有多疼?如果你不是我的病号,我早就把你揍死了!对了,你从哪里来的蜡烛?”
奇玮倒是显得很平静,或许他早就猜出我会对他发怒,听完我的话后,反问道:“蜡烛是我从这家农户的窗户上偷来的,包括火柴也是,总之,这个不重要,你先听我给你解释。如果我不把你砸晕,你会跟一个神经病人来到地窖里吗?”
我:“……”
“所以我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我必须这么做。”
“你有什么事非要在地窖里面说?我们在医院不是聊得好好地吗?”
“先前我以为是的,可后来我却发现在我们聊天的时候总有一个人在门外偷听。”
“谁?”
“曾院长。”
“你是说曾叔叔吗?”我苦笑道,“我想你是误会他了,他作为你的主治,当然要了解你的病情,听听我们的对话倒也无妨啊。”
“事情远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奇玮说,“我用我的眼睛看过他,发现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奇玮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的疑问捅了马蜂窝似的涌现出来,但一时又不知道从何问起,只张了张嘴没出声。
奇玮看到我的表情,真诚地笑了一下,这让我多少有了份安全感:“我能看出你的心思,所以我才说你得听我慢慢把话说完。我先前早就说了,其实我不是一个精神分裂患者,我能流利地表达出我的思维逻辑,我能设计把你这么一个‘正常人’带到地窖里来,你有见过这样‘正常’的病人么?”
“可是你的病历我最清楚,你有典型的精神分裂的症状。”
“那不叫精神分裂,说出来你别不信,那是我和我的‘眼睛’适应期所表现出来的症状。”
“眼睛不一直在你脸上长着么?还需要适应什么啊?”我莫名其妙地问道。
“我有一双普通人的眼睛,还有一双特殊的眼睛。还记得我昨天跟你说过的那个张春晖吗?自从18岁生日那天晚上我被他‘看过’之后,第二天早晨一睁开眼我就发现自己仿佛带上了一副无形的‘眼镜’,那种感觉好像是往眼睛上蒙了一层塑料布一样,我用手去抓,但只能抓到自己眼睑,眼前并没有什么东西,但眼睛还是憋的慌。我摇了摇头,惊奇地发现在我动的时候眼前的东西都拖着一条金色的尾巴,但这并不影响我的视觉,相反能让我看得更加清楚。我想一定是我昨晚喝的太多把自己头喝晕了吧。于是我就结了账跑回家睡觉,可一觉睡醒来我发现自己还是老样子,我彻底慌了神,认为自己被张春晖的鬼魂缠上了,为此我还专门跑到医院去找他,可他那时候活得好好地,哪里会有什么鬼魂。我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后来这种感觉越来越严重……”
我听到这里,打断他的话,用不屑的语气说:“等等,你这也太扯了吧。你肯定是病的出现幻觉了。看东西带尾巴?那你过马路的时候不得被车撞死?”
“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金色的尾巴并不影响我的视觉,只是让我觉得有点不习惯而已,我总想着要摘下那副‘眼镜’,可它是无形的,看不见,摸不着,只是一种感觉,那种感觉令我非常难受,所以我表现出了种种狂躁的症状,因为看东西带尾巴,我就想把眼前能看到的一切都砸碎,这样我就看不见那些尾巴了。他们都以为我疯了,渐渐地没有人再敢靠近我。我也以为自己得了精神病,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令我意识到事情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奇玮咽了一口口水,继续说道:“有一次我躺在床上越想越难受,自己这么年轻,成天看东西就跟眼花了似的,看得多了脑袋还晕,现在我身边一个朋友也没有了,我的父母只关心他们自己的前途不管我,我越想越觉得孤独,觉得这个世界已经抛弃了我,于是我就想自杀。我鬼使神差地跑到厨房,抓起案板上的菜刀就向手腕砍去,想借此了断我的余生。在我撸起左手的袖子,右手拿起菜刀对准手腕的时候,不知怎么地,脑海里突然就响起了那段张春晖对我说的那段古怪的对话,不,确切地说当时的感觉应该是那只无形的‘眼镜’告诉了我那段话,我的嘴不听使唤地把它念了出来:‘啊跌跌……’当我念完那段咒语后,奇怪的事情出现了:原先那种眼前像蒙上一层塑料的感觉没有了,更奇怪的是,右手拿着的那把菜刀刀刃上的那一道道密密地金属纹在我眼里一下放大了好多,而我也像患了强迫症似的开始数那些金属纹,一下就可以数一千条,就像那天数那个同学的眉毛一样。短短几秒钟,我就算出了那柄菜刀的刀刃上一共有六千七百一十八条金属纹,紧接着奇怪的景象就在我眼前出现了:景物后面那条金色的尾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妈妈拿着这把菜刀切菜的场景。我看到这个场景一下就哭了出来,爸爸在没当官以前我们一家生活的很幸福,那个时候爸爸喜欢在客厅看电视,妈妈喜欢在厨房里给我做各种好吃的,而我每次在外面玩的一身泥巴后回来就可以吃上美味的东西。后来爸爸的官越做越大,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每次回来都一身酒气,他们的争吵也开始逐渐升级,后来爸爸在外面有了女人,妈妈也找了一个,他们在外面有了各自的家后就很少回来看我,只留我一个人在那间空空的大房子里。他们之所以现在还没离婚,是为了维持爸爸这个厅长的面子。老陈,我给你说的这些,千万不要说出去,那样会影响爸爸的仕途。我把你当唯一的朋友,才向你倾诉这些。”
升官发财是绝大部分男人的梦想,但谁可曾想一入豪门深似海,当了官后,不仅没有自由的时间,连原来自己那种温暖的小幸福都没有了,还害的自己儿子想自杀。听了奇玮的话之后,我心中充满了对他的同情,但我还是没有放松对他的警惕,只是安慰他说:“过去的已经回不来了,再怎么说你曾经也拥有过父母的关爱,比那种一生下就被遗弃的孤儿要好。那后来?你为什么没有自杀?”
奇玮愣了一下,有点愤怒地对我说:“怎么,你希望我自杀吗?”
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语,赶忙说:“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是什么东西支撑着你活了下来。”
“当然是好奇心,当时我看到妈妈切菜的景象,狠狠地痛哭了一场,哭完之后我心里感觉好受多了,也不怎么想自杀了。于是我就决定还是继续活在这个世上,探究我眼睛的秘密。我把菜刀扔进垃圾桶里,回到床上继续睡觉去了。”
很多自杀的人都是因为没有合理地宣泄心中的抑郁,一时想不开而做了傻事,其实当时只要他们能够找人倾诉一下或者像奇玮一样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就可以解决问题,当他们跳下楼或者喝下毒药的那一刻,一定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但事情已经无法挽回。
奇玮继续说:“渐渐我发现,这双眼睛不仅可以看到过去的事,还可以占卜到未来,而且眼前那种蒙着塑料布的感觉明显在慢慢消退,直到今天我已经完全没有那种感觉了。我也渐渐适应了那种看东西都拖着尾巴的景象,总之,我的眼前不再像是带着一副无形的眼镜,那副眼镜已与我的眼睛融为一体。当我把这些事情告诉父母的时候,他们不但不相信,还认为我患了精神分裂症,加之我在学校的那次表现,他们硬是把我送到了你们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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