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狂野的爱-第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这无止境的奔波和永远的脏和热;有一次她在一个水洞中
看见自己的倒影,几乎认不出那脏得和他一样黑的人就是
自己了。
“我变成印第安人了!”她骂道,“甚至比他们还难看!
我们到底去那里?什么时候才停?”
他这时才不轻不重的说,他正带她回厄尔巴索。珍妮
不相信地瞪视着他。
“你疯了!厄尔巴索?我们现在不是在墨西哥吗?”
“本来是的,现在却己在新墨西哥州的阿帕奇区——
所以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乱叫!”
她的喉咙根本干得叫不出声来,可是她虽然憎恨地瞪
着他,却忍不住期待他是否己决定要释放她了?他却像明
了她的想法似的,马上嘲讽地笑了。
“别抱太大希望,珍妮。我到厄尔巴索有几个理由,
其中最主要的是那儿最不像是我会带你去的地方。我想我
己摆脱掉后面的人,不过我要先确定才行。”此外他便不肯
再多说。
他们于清晨时分抵达城镇的外围,她想到自己蓬头垢
面如丧家之犬的样子突然转过身来,马儿也随之后转,
他跟着咒骂了起来:“你又怎么啦?想摔断你那傻脖子不
成!”
“我这样子不能进城!。我不要被人当成游街的——”
他不生气了,反而笑着说:“你大概觉得自己颇像碰上
暴风雨的墨西哥蛮女吧,的确也是那样子呢!小妞!”
“可恶!你这种人真该下地狱!你这油嘴滑舌的猪,
我看你比我更像野人!”他想着,如果她知道他们的目的
地,一定会咒骂得更厉害。他自己也考虑过,不过莉莉是
他在厄尔巴索唯一信得过的人,他们相识多年,而且他用
过她的地方藏身。她经营着厄尔巴索最时髦、最贵也最高
级的店,位于偏街,楼下是酒吧,楼上是妓院。莉莉经常
夸口说她手下的女孩子是这一行里最好最漂亮的,不知她
看到珍妮后又该怎么说。反正今晚他就会知道了,而珍妮
必定大为震惊。俯看静静生着气的她,他不禁猜想梳洗干
净、头发闪亮的她又该是什么模样。
深夜进入厄尔巴索的珍妮早已又虚又饿地倚着摩斯迪
沉睡了,根本没注意到突然向他们掩盖而来的屋影。附近
的灯光很少,莉莉的后门更是黝暗,这是为了某些不欲为
人知其行踪的客人所专设的。但为了“保证善良的人”,门
房的小窗口一定有一个持枪的人守着,以过滤一些不受欢
迎的人。
摩斯迪大胆地直驰后门,将黑马系在栏杆上,待会莉
莉会让人将它送人她私人的马厩喂料过夜。他仔细研究另
外两匹马上的烙印,、都不是他已知的什么人的。
他紧抱住珍妮让她下来,一边在她耳边低声说:“你敢
乱嚷,我就打断你那道俏鼻于。”珍妮知道他不是在开玩
笑,乖乖地咬住了嘴唇。
他还来不及敲门,板门已向里开去。“嗨,老马。”斯迪
好像一星期前才来过一般地向守门人亲切地打招呼,其实
他已将近一年没来了,但臂下夹枪的胖男人马上认出他,
带着笑退后。
“维特少爷!好久不见!您等一下好吗?我得赶快去
告诉夫人,否则她会骂我的……”
他匆匆掀开绒布帘走掉后,珍妮怒道:“我们现在在哪
里?这是什么地方?我不要——”
“闭嘴!”他突然对她的质问口气感到极为不耐,抓着
她手臂的手用力之猛,逼得她必须咬紧牙关才能不叫出
来。
“弄痛我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你还需要证明你比我
强壮许多?”
他有些惭愧地放开她时,莉莉已提着裙子走了进来。
身上是金光闪闪的缎子,头发是经过染色的,香水味几乎
使处于小小空间的人无法呼吸,她张开手欢迎他。
“斯迪,想不到会看到你回来这里!你这个小坏蛋。
好多人说起你的事哟?”
珍妮微觉恶心地看着他们彼此亲热地拥抱,久久才分
开来。他看见莉莉要开白,便先发制人他说:“莉莉,我替
你带来一位客人,希望你有空房间容纳她,别被她现在的
外表骗了,她是个女孩子,而且梳洗干净后还可能非常漂
亮。”
珍妮满心屈辱地忍受这位中年女人的小眼睛在她身上
四处打量。
‘哦一一一原来如此!好吧,最好趁别人都在前厅忙碌
的时候赶快跟我上楼吧,照说应该是愈少人看到她愈好。
对个对?”
话声未了莉莉已转身领路,斯迪不顾珍妮的挣扎硬架
着她随行,她既惊且怒,而且好尴尬。他怎能那样说话?
好象她不在场似的。而且这儿到底是什么地方?莉莉又是
什么人?铺着地毯的走道和走道两旁的房间看来有点像是
旅馆.而莉莉的衣着让她想起某一个人…·
她被押进去的房间有张大床,一座琳琅满目的三镜妆
台,上面堆满瓶瓶罐罐,珍妮扭头不看镜中自己那狼狈的
样子,莉莉搂着斯迪对她说:“小妞儿,你别着急,我马上
派人送洗澡水和衣服来。至于你嘛,斯迪,我相信早已有
人等着要替你擦背了,你这英俊的魔鬼!等你分得开身就
人敲敲底端那扇门,你就知道是准了。”
她很不喜次看到他们亲热的样子,可是她更担心等会
儿跟摩斯迪单独相处时会发生什么事。可是他却在女佣送
来洗澡水和食物后,抱着她脱下的衣服锁上门走了。她不
得已只好抓起被单披上,数次拍打房门期望人家来救她,
都失望了后,决定把自己灌醉算了。依她过去所见,醉酒
应该是件很愉快的事。她拉了张椅子在炉火前坐下,突然
非常地想念起法国的家,伯特姨丈和比耶表哥的许多趣事
像一把刀样刺人她的心。用杯子倒都嫌太慢了,她干脆对
着瓶口喝起来。炉火突然变得旺盛而明亮,整个房间开始
旋转,可是她为何仍不觉得快乐?她用手臂遮住眼睛看着
天花板,心里在怀疑酒里是否被下了药一一一一定是的,这
个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结果她却发现自己哭了起来,她觉得非常伤心也非常
困倦。她抓掉捆在身上的床单,用力向紧锁的房门扔去。
这儿太热了,而且只要他愿意,任何衣服还不是会被他剥
掉?她哭着横趴在床上,几乎是立刻就睡着了。
摩斯迪很晚才回来,炉火将熄,室内只剩五屉柜上的
一盏油灯暗朦胧地点着。他悄悄地脱衣服,低头就看见珍
妮脸上的泪痕。她哭过了?当然不是想念他,这点绝对可
以肯定,然后又瞥见躺在椅旁的空酒瓶,这个小女孩原来
是醉了。
他俯身闻到她呼息间的酒气,以及她毫无知觉的裸体
所散发出的体香,觉得有些遗憾。今晚他是该陪她的,可
是他得去跟莉莉商量和安排一些事情,还有刚才陪他洗了
个香喷喷的鸳鸯浴的苏西也在等他。今晚的他不想迎战一
个总是在诅咒挣扎并且假装憎恨这一切、其实每根神经都
在渴望他的女人,他需要放松一下,而苏西是最佳人选。
她开始憎恨这间拘囚住她的房间,总觉得自己像苏丹
后宫的禁脔似的,尤其这个花俏的粉红色房间时时在提醒
她目前身在何处,以及她已沦为他的玩物的事实。偶尔她
会责怪自己是咎由自取,便也想到如果他厌倦了自己以后
会怎么样?我知道得太多了,他不可能放我走的,可是其
实我又知道些什么?他在此停留了一个星期却毫无动静的
原因何在?
起初她常哭,后来也麻痹了,房门锁得很牢,窗上不
仅有栅栏而已重帘深垂,她的三餐都是老马持枪护着女佣
送上来,她歇斯底里的火爆脾气只得到相应不理的待遇,
有一次是莉莉亲自上来教训她:“亲爱的,我请你务必了解
自己有多幸运,你只需伺候一个人,我是受不了任何麻烦
的,你这样闹会变成坏榜样,已经有好几个女孩来抗议
了,所以,如果你再不检点……”
带着双重恐惧的珍妮无法从神情冷淡的摩斯迪得到任
何同情,害怕与寂寞使她开始跟因好奇而来探望她的“女
孩”交朋友,其中有一位名叫茹兰的法裔加拿大女孩跟她
最投缘。珍妮常害羞又情不自禁地倾听她以坦率的口气谈
她与客人之间的关系,从而知道许许多多闻所未闻的事。
连她也说珍妮幸运。
“可是你明知我是被迫的还说我幸运?我恨他,而且
我好害怕将来他会对我怎么样。”
茹兰耸耸肩:“生命是未知的,谁敢说任何人会怎么
样?不过我觉得他其实很喜欢你,只是他不肯承认,喜欢
得甚至连你都想像不到的深。否则他何必带着你到处跑
呢?谁知道,也许你们将来真会结婚呢!你说他是你的第
一个男人,这对他们是很有份量的。”
茹兰走后,珍妮自嘲地想到,结婚!怎么可能,斯迪
以为他后面还有凯尔,甚至马克。而她才不会把真相告诉
他,让他朝最坏的地方想吧,让他以为她认为别人都比他
好!至于婚姻,他曾说过:“那是女人为男人设下的陷阱,
用爱来把男人套上枷锁,把他固定在一个地方,像我这种
浪子,嘿,是永远不可能在一个地方久待的。”
珍妮在心中发誓,即使他是世界上最后一个男人,即
使他跪下来哀求我,我也不会跟他结婚的。她相信自己在
这种事发生前应该已经设法逃掉了,她一定要回到父亲的
关爱和保护之下,他必定有办法把一切纠正过来。也许他
会让她再去法国,她将在那儿凭自己的本事过活,即使要
凭女人的本能维生,她也要当一个高级的交际花而绝不让
他把她变成一个普通的娼妓。
这一天他又铁青着脸,浑身征尘地回到房里,再度拒
绝说明他去了哪里或去干什么。
已经一个星期过去,珍妮发现自己已忍无可忍,不可
理喻的烦躁使她的神经趋于崩溃边缘,逼得她想尖叫,抓
剜那紧闭她的墙、捶打那锁住她的门。斯迪却意外地在早
上回来了。
她对着他狂叫:“为什么不让我出去?你难道看不出我
正一点点地死去?天老爷。斯迪,我快疯掉了一你就是
要我那样吗?”
他抓住她,对着她涕泗纵横的脸冷冷地说:“克制点,
珍妮!我必须马上离开,如果能及时赶回也许晚上可以带
你出去骑马。”
“你要去哪里?去做什么?为什么我现在不能去?”
他冷冷一笑:“承你这样看得起我想陪伴我,我该觉得
很荣幸,可是今天不行。有人已经追得很近了,所以我要
出去布些假的路线引他们走入歧途,也好让我们今晚安全
离开。
她睁大了眼:”真的那么近了?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走
呢?她拉住转身要走的他,“求求你,噢,求求你,只要你
放了我,我会要我父亲付出你要的任何赎金!我也会阻止
他再派人追你,那时你不就自由了吗?”
他摆脱了她的攫握,手指像铁钳似地扣住了她的肩:
“对不起,珍妮,你是我最后关头的王牌,我不会随便放
你走的。再说,追兵是由美国警方领导的,现在连你父亲
也阻止不了了,他们以为我们正用许多黄金在换枪械,这
种诱惑太大了。所以,我常在边界上乱跑,引他们忍不住
地追。这已经像是一场玩命的游戏了,宝贝,只可惜你不
能参加。”
“你这肮脏腐败的杂种!”她从妓院的女孩处学了不少
骂人的话。
“我对你这些咒骂、反抗和憎恨已经烦透了,今晚我
不回来了,你好好享受你的寂寞吧!”
他俐落地将鞍装甩上肩大踏步向门口走去,她害怕地
追上去间:“可是你刚才说——你到底要去那里?这几个字
几乎是尖叫出来的,他的嘴巴随即出现拉紧的纹路。
“如果你一定要知道,我就告诉你,我只是上其他房
间洗澡更衣,然后下楼玩牌喝酒,再找一个可亲而且柔顺
的女人,再见了。”他礼貌又嘲讽地鞠个躬,留下她一个人
傻瞪着房门。
他走后她开始毫无理由地烦躁起来,坐立不安地踱起
步子。天老爷,要是他就此不告而别怎么办?他真的那么
恨她而想把她丢给莉莉去吸血吗?她一下子踱步,一下子
挨到床上又气又怕地哭,后来竟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
来时已经七点。他在那里“回来呀,你他妈的!她捶着床
咒骂,“我不要待在这里!你不能这样对待我!”可是这个无
情而又工心计的家伙什么事做不出来?也许她已变成了累
赘,再带着走会太危险也大多争吵了。
杂沓的脚步声由走道那头传来?在她的门口迟疑后又
离开,她这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待宰羔羊的滋味实
在太难忍受了。可是她有什么办法?我一定不能让她把我
变成任何人来挑精拣瘦的妓女,我先要镇定下来,想想办
法。她跑到镜前拿起梳子猛刷头发,头皮上的痛苦似乎真
能使她的思想清晰一些,镜中的她有擦了粉似的红扑扑的
脸颊,一对骇得大睁的碧眼,脚步声经过门口又回来
个似乎喝醉了酒的沉浊声音在门外响起。
“嘿,你在里面吗’你是七号吗?你是不是莉莉说的
那个红发美女呀……”
珍妮随即听见门钮咯咯作响,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到底让不让我进去?我已经付了钱的。不过如果
你表现不错,我还会再多给………
他根本就是找错了人,珍妮安慰自己,保持镇定,总
有人会来把他弄走的。可是——她突然想到,或许——她
奔到门前,贴着门说:“先生,先生,门是从外锁上的,如
果你真想进来,必须从外面开。”她一边在心中祈祷,希望
他醉得非常厉害,那样比较好应付。
门钮发出了一些声音,她慌乱地想,会不会需要钥匙
才能开?可是她从未见斯迪用过,他只是带上门就卡答一
声锁住了,她心里不断祈祷着:“这会儿可别让任何人经过
呀!”
锁终于开了,门向后荡去,一个男人踉跄而入,珍妮
赶紧抓起妆台上的梳子把扁的一边塞入门与门框之间,免
得门又自动锁上,而后气喘吁吁地向那人解释。
“看到你这小美人儿,就算锁在里面有何关系--”看
到他色迷述的模样,珍妮暗恨自己或许打错算盘。如今只
好悄悄向衣柜掩去,以便够到茹兰好心借她的那件长衫套
上她反着衫衣裙的身子后,可以伺机逃向门外。
“先生,请你听我说,”她一边轻声说话,一边移动
着,眼光丝毫不敢离开他的脸,“你看来像一位绅士,一定
愿意帮助我。我是被他们以武力关在这里的,求你救我出
去好吗?”
“我说,小妞,莉莉说你是一个很棒的玩伴,我不是
花钱来找麻烦的……”他舔着下唇的模样叫珍妮的心往下
沉,“你还是熄了灯赶快过来吧!”
“先生,我看你很精明,何必计较你给莉莉的那些小
钱?如果你放我出去,我一定要我父亲好好地补偿你,五
千、一万随便你要多少。我叫珍妮,我父亲是加州的参议
员,如果你带我去见他,他一定会重重地谢你,一定会
的!珍妮声嘶力竭地哀求道。
“啊呀!”他睨着她摇头,“你先来尽你的责任,等一会
再谈其他的。”
他欺近来,突然一把抓住她,一手伸向她的胸前,她
骤不及防只有拼命挣扎,终于撞到床沿而扭倒在床上,一
边叫道:“不——不!不准你的脏手碰我!”
“你喜欢打架嗯?要人动粗?没问题,包你满意——”
她想滚到床的另一边,可是足踝被他抓住了,情急之
下她顺手抄起置于床头的钟,想也不想就朝他头上用力砸
去。他呻吟了一声,狠狠抽了一下才瘫软地溜到地毯上…
手还抓着她的脚。
因惊骇而颤抖哭泣的珍妮低头看了他一眼,心想就算
她杀掉他,这人也是罪有应得的。然后才挣扎站起来,除
去身上因挣扎而撕裂的衣物,穿上茹兰给她的衣服,抖着
手指扣完一排细细的钮扣,匆忙套上不合脚的高跟鞋,再
到镜前把头发盘成髻,用发夹夹好,不能再让人把她错认
为这家妓院的女孩。然后看了地上的人一眼,确定他仍昏
迷不醒后,才经过他身边出门,并且把门反锁。
她是逃出那个房间了,可是站在幽暗的走道上,她却
开始为如何才能逃出这栋建筑物而觉得沮丧。后门有人守
着,根本不可能,而她正要沿着而下的这道楼梯必定是通
到前面的酒吧的。如今只好硬闯了。她悄悄地步下略成弧
形的楼梯,发现一一边是两扇活动门,尽头通向酒吧,另一
边却是一面全身的镜子,映出惊慌万状的她。
她迟疑时,一对勾肩搭背的男女笑着推开活动门,男
的或许是个西班牙人,女的则是若兰。
“珍妮!噢,天!你怎么在这里?”
“哦,又一个美人儿!真不知莉莉夫人从那里把你们
找出来的,怎么样?一起来吧?”
珍妮不待他们再说下去,在她无法控制的恐慌和绝望
驱使下,拨丹两人一头往酒吧钻去。害怕而搜寻的眼光迅
速左右一瞟,大房间内的人并不多,吧台前有酒保和几个
客人,苏西荡着双腿坐在钢琴上随音乐哼着歌,她一看定
前门的位置,就撩起裙于以最快的速度朝那儿冲去。
茹兰在她身后叫道:“珍妮,别跑!你不能……”而她
已穿出人门,盲目而且不知她到底想逃避什么地向前狂
奔,只知自己要赶快跑,逃开被斯迪发现后要受的惩罚。
高跟鞋在多石的路面上发出巨响,后面似有脚步声追
来,她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在耳际震荡回响着。长发散落下
来,缠住她的肩背,使视线不清,可是她还是不停。汗水
涔涔涌出,呼吸硬着喉咙,她觉得自己快支持不住了,脚
步开始有些拖滞。
噢,天!她真的想逃走吗?她能逃到那里去?鞋子掉
了一只,她踉跄了一下伸出手想稳住自己,结果反而倒在
街上的尘土中。她无助地哭泣起来,觉得全身的力量都己
离她而去,再也无法动弹了。睁开眼,眼前一双靴子直挺
挺地立着,一定是他了,除了他外谁会来追她?他取笑人
的声音从上方某处传来。
“真是的,心肝,你那么想呼吸新鲜空气明说不就成
了?或许你真那么想念我?他不给她回答的机会就一把拉
她站起来,解下头巾擦了她的脸后,命她穿上鞋,“总要像
个人样,是不是?你喜欢胡闹嗯?好,我们就去闹个够。”
他把她拎进酒吧,安置在座位上,给了她一瓶酒,迳
自和苏西调起情来,任由过往的男人对她品头论足,甚至
随意加以逗弄调戏。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上楼上的,只想往
床上掷去时,他却命她换上骑马装束,要她收抬东西半个
小时内出发。他怎能要她在这种情况下骑马?这个人除了
愤怒和鲁莽外,一点同情心也没有吗?他算什么人呢?
珍妮在接着下来那似乎渺茫无尽而且使人力竭的逃亡
途中才渐渐了解他,而且逐渐凝聚自己的力量,或退让或
顽固地抵抗他千变万化的脾气。
如今她已知道,不管他支不支持华瑞丝党。他都是一
个亡命之徒,他已惯于逃亡,惯于被追猎。有时她会反问
他,这样的生活够吗?而他似乎也较了解她了,对她的诅
咒和谩骂不再发愁,而是报以耸肩或一笑置之,而且说有
一天能甩掉她这件带刺的行李必定很愉快。
有一天!那一天?会有这一天吗?
有时她己不晓得自己的存在了,她像变成马身的一部
分似地长时间跨乘其上,她也会生不会冒烟的火,其至也
会把斯迪偶尔打来的小野兽剥皮烹煮了。
“你把我变成康曼奇女人了。”她恨恨他说。他们己再
度深入墨西哥,大约在马瑞郡附近,但详细地点他总不肯
告诉她。
“康曼奇女人除了煮饭、剥皮、背行李外,还有许多
用途,”他邪恶他说,伸手解开她的发辫。“而且你还不够驯
服,舌头也太锐利。任何有点自尊的康曼奇勇士早已另娶
两个妻子,而把你拿去换一匹马了。”
她不愿理会他的嘲弄,却不可能不理会他的唇和他的
手抚过她汗湿滑腻的身子。如今她对自己对他那种奇怪到
近乎违反自然的生理需求,已经不想否认了,她鄙视他,
可是即使在最憎恶他的时候也无法抵抗他,而且经过那天
早上她见他熟睡而拿走他的长枪事后,她对逃跑也已经暂
时绝望了。
那天清晨醒来,她比他早起,依从他的教导的方法生
火煮咖啡以后,拿起他睡前置于身旁的长枪。他睁开眼,
发现自己正面对来意不善的枪口后,又眯起眼睛。
他也许是看见她眼中的决心,所以小心地不敢乱动,
最后终于说:“我到底能不能先喝点咖啡,或者你要趁失去
勇气前赶紧开枪?”
“我正在考虑!”她镇定他说,语气透着掩不住的怒
意,“我可以现在就让你死,也可以让你受重伤,慢慢地死
在沙漠里。这也是你罪有应得!”
他眼中没有她所找寻的惧意,只是审慎地打量着她。
“很难决定是吗?不过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先想一
件事,例如你自己怎样求生的问题。”
“我绝对能照顾自己,这得感谢你的教导。根据某些
迹象,我知道我们距离村落或城镇已经不远了,那里会有
法军……”
“亲爱的,我会傻到去接近法国人吗?这儿当然是华
瑞兹派的地盘呀!我没法让你不杀我,不过他们抓到你后
会对你怎么样?他们当然会听到枪声,然后出来调查,这
些游击队对待女人的态度,我可不敢恭维哟!”他自在地把
手枕在头下,不在理她,“快决定吧,,我饿了。”
她焦躁得几乎想哭,他为什么不害怕?他就真的那么
有把握,认为她绝不可能有勇气杀他?然而最重要的是,
他所说的话是真的吗?
“噢一一可恶!谁叫你睡那么熟的!”她怒哭出声,将
枪一扔,差点没打到他,咬着唇转身去倒咖啡。意外的
是,他竟像未曾发生过什么事似的,收好枪来到她身边接
过她递来的咖啡。
可是他们上马前,他却从鞍袋中拿了一把两发子弹的
小手枪交给她,她不相信地瞪着它。
“收在口袋里,”他简单他说,“千万记住它可是实弹
的。在这种荒郊野外,难说你什么时候会需要用枪,即使
我的朋友看到陌生人有时也是先开枪才问话的。”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该想什么,只依言收下,再抬头
他已转身走开了。
愈深入墨西哥中部时,斯迪的行动就愈加谨慎。他说
这片又热又平比山区更荒凉的地区是全墨西哥最好的畜牧
地。
“可是牛群在那里?还有人呢?我几乎要觉得墨西哥
好像是一块到处是土匪和鬼魂的土地了。”
“仗打到这种程度,无关的人想必都尽量躲起来了,
牛群也必定关在牧场里面。这年头,所有的人,连法国佬
都在内,饿得惨兮兮的。”
她想起前几天他们碰上的一群邪恶的人,斯迪跟他们
领队大声争吵时,她只能怕得浑身僵硬地坐在马上,忍受
他们的眼光。最后,斯迪从靴子里拿出一张拓起来的纸,
气氛才友善下来,几个已经向珍妮欺近的人才不情不愿地
听令退开。
他们的谈话她只懂得一点点,似乎是在讨论法军的从
本地区撤退的行动。法军已分批离开,回返皇官所在的济
华花,华瑞丝麾下的柯毕度将军是所向无敌的——珍妮几
乎无法相信!”
她也不信后来斯迪说的话,他说,麦西米伦皇帝在法
军元帅贝占尼的敦促下,下令所有有华瑞兹党徒之嫌的可
以不审即杀。她只听说用刑的是华瑞兹派,法军反而更残
酷的说法。她是绝不相信的。斯迪耸耸肩不曾与她争辩,
不过下午却强迫她骑马到俯视一座村落的小山上。
“这儿刚蒙你的朋友拜访过,仔细看吧!”他把望远镜
交给她。眼中中所见虽使她脚颤心虚,但却不能不看。散在
破屋前、广场上的形体,的确是包括小孩在内的男男女
女,她还看到一具无头的婴儿尸体,另一个的头部一片
血肉模糊。秃鹰群在树枝上长鸣,尖椽上挂着肉片。
“想像得出那些妇女死前所受的待遇吗?只因为她们
涉嫌给华瑞兹党食宿。”
他强迫她看的一幕一直到第二天深夜他们谨慎地进入
一座小城时,仍在她脑中徘徊不去。
一片漆黑中珍妮根本看不出它的样子,叫她震惊的是
那股黑与静。没有街灯的曲折马路极为破败与肮脏,所谓
建筑大概就是杂乱的蹲踞在旁的黑影。
珍妮很累,但她不敢抱怨,只在他以手势要她下马时
依言而行,拉着马紧随他身后进入两栋屋子之间的小巷。
腐烂的垃圾和蔬菜味,使她不得不伸手掩住口鼻,幸好黑
暗免去了看见那些脏秽之物的痛苦,但愿他走快一些就好
了。
斯迪已找到他所要找的门,手指轻轻在门上敲出一串
信号。不过开门的胖女人仍极谨慎,不曾点燃任何灯火,
因此珍妮也只依稀看见一个庞大的身影。
“不必找枪了,我是维特。”
“维特?艾维特?起初似乎不相信,后来变成轻柔的
笑,“还是这样淘气,喜欢给人惊喜嗯?不过跟你上起的是
谁?你带朋友来了?”
“进去后你就知道了。”他反手关上门简洁他说道,油
灯突然照亮了室内;
珍妮拖着疲倦的脚步随斯迪入内。胖女人经管着一个
混合了沙龙、旅舍和妓院的地方,楼上的简陋小房间还谈
不上舒适,不过比起粗糙的地面,那张小床已算得上天堂
了,而且木制百叶窗也稍能阻挡一下屋外的臭味。
脱下满是尘埃汗渍的衣服后,珍妮只洗了手脸就瘫在
床上,进入无梦的睡乡。
…………………
九 血之恋
阳光穿过了空气中厚厚的尘埃射在她脸上,把她晒醒
了,她惊慌了一阵子,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一切都想起
后,她本能地回头找斯迪,但举目皆无他的人影。她掀开
床单跑到门口,惊讶地发现门竟然没锁。她皱起眉头想了
一下,他是决定信任她了吗?或是深信她根本无处可逃?
房里很热,她则因长睡而昏眩,甚至无法清晰思考。
她耸耸肩离开门前走去水盆边,用斯迪的头巾擦洗身子。
她发觉自己瘦了,加上原本就不特别大的胸脯和臀部,她
扮起男孩来一定没有问题。她凑近水盆上裂痕斑斑的小镜
子,颇觉自己愈来愈象流浪成习的吉普赛人。
街上突然来的骚动使她忘了正在做的事,而跑到窗口
打开木片窗时,发现自己正面对着至少五个以上和她一样
惊慌的法国士兵和他们手里的长枪。他们的红蓝制服令她
想家,而当那个慌乱的上士以破西班牙语向她解释他们以
为突然打开的窗于会有麻烦的本意后,受了一肚了委屈的
她不由得对他们说出法语。
士兵们任马儿在地上掀起团团灰尘,忘形欢呼起来,
一直到挂着中尉阶级的一个年轻人过来查看何事使手下喧
嚷不前时,珍妮从他盯着她的眼光才发现自己仅有一头长
发披在身上。烧红了脸颊的她赶紧退开,关上窗不理他们
爱慕的呼唤,她突然不服气地想,也许那个小村并不是法
国人摧毁的,华瑞兹党也可能下毒手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