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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第九区-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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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地区是火山活跃的地带。

    他们三个人避开树木走,他们沿途看到了一些已经腐烂得看不出面目的尸体,有些尸体当中流出黄绿色的液体。

    白骨到处都是。他们并不奇怪,没有人会为他们收尸,他们会被自然分解。老鼠在尸体上快乐地钻来钻去,也许老鼠能找到吃的,它们什么都吃。它们可以钻入废墟底下。

    他们不吃老鼠,也抓不到它们,它们有很多细菌,如果不小心被它们咬了,就会死掉。它们不轻易攻击活人,但是如果饿极了,恰巧这个人行动不便,那么它们就会活活吃他。

    他们有三个人,所以老鼠不会吃他们。

    男人和孩子们走了半天,在天桥下找了一处避风的地方搭了火,烧了点溪水,然后储存起来。

    他们喝着热水看着篝火发呆。

    男孩从背包里拿出了望远镜,他四下看着,没有看到一个人。

    颓败、荒凉、没有人类的建设的地球,被大自然报复的地球,都正在死去。

    地球上活着的生物,正在消耗最后的资源。

    女孩说:爸爸,我们是不是被抛弃了?

    男人说:没有,我们没有抛弃自己。

    女孩望着天空:你说他们在我出生的那一年飞往了其他的星球,他们会回来找我们吗?

    男人说:会,只要他们准备好了。

    男孩插嘴:他们什么时候会来?

    男人说:只要我们还活着,就有希望看到飞船从这个天空飞向我们。

    男孩说:好吧,那我们就活着。

    男人用热水敷了敷伤口,然后消毒,然后包扎。他感觉好多了。

    女孩不停地翻着石头,她期待地能够翻到一些昆虫,比如蚯蚓之类的。

    可是没有,她找到了一些蚂蚁。那些蚂蚁正围着一只死去很久的昆虫。

    也许,连蚂蚁都是饥饿的。

    她抓了点蚂蚁丢进锅子里煮,然后吃了点蚂蚁,可能连塞牙缝都不够。

    男人也和他们一起吃,用勺子勺子放在嘴边吹,他的胡子黑白相交,用嘴唇轻轻吃到嘴里,然后喉结上下一滑。没有什么味道,只是一些蛋白质,他们急需蛋白质,如果可以的话,他还希望能够找到一点维他命。

    男孩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座荒凉险恶的山体道:爸爸,那些山是火山吗?它们在冒烟。

    男人从男孩手中接过望远镜,观察了那座锥型的山,顶部碗口那样的火山口正有热气冒出来。

    就像炊烟那样。

    男人说:是的,阿勇,那是三座火山,其中两座非常活跃,也许最近就会喷发。

    男孩担心地说:爸爸,我们会有危险吗?

    男人想了想:它距离我们很远,应该不会的。除非他像人类历史上的“庞贝爆发”那样,整座城市都被毁灭,我们不会那么倒霉的。但是也有可能。

    男孩说:为什么地球越来越糟糕?昨天的塌陷震动和火山喷发有关系吗?

    男人说:有一定的关系。人类活动持续对地面的直接或者间接的改变,都导致了现在的状况,比如采矿、石油的开采、挖掘、建设、过度抽取地下水、战争等等。

    男孩说:可我们没有做这些。

    男人说:可我们必须承受这些。

    男孩说:好吧,那我们能远离那个火山吗?

    男人说:尽量吧。

    女孩担忧地说:爸爸,如果这是一次超级大爆发呢?和三年前的那次一样。

    男人说;三年前不在我们所在的区域,火山灰遮天蔽日,三个多月不见太阳,我们活下来了。如果这次是,我们死了,你就不用怕了。

    女孩点点头:是的,如果是的话,我们逃不掉了。

    上头的桥路上有细沙子震落下来,然后他听到了马达声,男人迅速站了起来,和孩子们一起踩灭了篝火,然后他拉孩子们躲入了附近的桥墩子里。

 第11章

    一辆军绿色的大卡车从公路上慢慢地开过。这条公路还算保存完好,勉强可以通车。

    上面有人用喇叭喊着:幸存者们请注意,在厄瓜多尔小镇上,我们聚集了一些幸存者和武装力量,我们有足够的粮食,希望有能力的人能够加入我们,重新建立人类的家园。

    我们有一些种子,可以开坑改良一部分土地。我们需要人手,请幸存者们赶来投奔,我们都会妥善安置你们,并保护你们的安全,我们以上帝的名义起誓,这一切都是真的。

    车子渐渐开远了,马达声也听不到了。

    爸爸,这是真的吗?男孩问,他的眼里有一种久违的兴奋光芒。

    男人很困惑,他诚实地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女孩说:那我们就去看看吧。我们需要食物。

    男人锁着眉头:我不太相信他们。现在怎么可能有足够的粮食?

    女孩有些向往,但是她保持谨慎:爸爸,我们必须冒一次险?

    男人说:我们不能冒险。我不能失去你们。

    女孩说:爸爸,我们只有去试试才知道。

    男人用手上上下下搓了把脸,似在做什么艰难的抉择。

    男孩说:爸爸,我们还是别去了。他们人多,我们逃不掉,他们一定有枪。如果他们要吃我们怎么办?我宁可饿死也不想被吃掉。

    男人拿出地图看了看厄瓜多尔小镇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最多就半天的路程,他们可以在天黑之前抵达那里,如果不走这个小镇就需要翻山越岭,山上都是废墟。晚上他们必须得有一个避风并且安全的地方过夜。

    他看了看两个孩子,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说:孩子们,我们还是得去看看,我们可以偷偷去,他们不会发现的。

    女孩说:好,我同意。

    男孩有些不情愿,但是最终他还是妥协了,他说好吧,你们去哪里我也去哪里。

    女孩用手指戳了戳弟弟:你这个胆小鬼!

    男孩胆怯,但却很认真的说:我只是不想让你们和他们起冲突,我不想你们出事。

    女孩问:如果我和爸爸出事了,你一个人能活下去吗?

    男孩说:如果你们死了,我也不想活下去,我和你们一起死。

    女孩说: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如果你和爸爸不在了,我想我也会活下去。

    男孩有些不能理解,他问:为什么?

    女孩说:不知道。因为我是爸爸的希望,他不会想看到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和能力。你说是吗?爸爸?

    男人摸了摸女孩的头,欣慰一笑,他的女孩真的长大了,他用手摸了摸鼻子,心中百感交集。他就像一个摇摇欲坠的大棚,忽然有一根细微的竹棒帮他撑起了一角那样,他的心都在那一刻有力地搏动起来。

    男孩开始深思,他总和姐姐的想不到一块去。

    他们喝完水,灌了一些热水到水壶里,然后背起背包开始上路,他们看上去并不脏,因为他们在不久前刚洗过澡,剪过头发,只是鞋子看上去又破又脏,他们一路走一路留意死尸身上有没有可以利用的东西,可是他们的鞋子都已经被活人拿走了。

    他们捡了树枝一路都在翻找着垃圾,就像一个拾荒者那样,寻找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风吹来的时候,他们可以闻到一股硫磺味。地面的轰鸣声还在持续。

    女孩总会不经意间回头,看看身后有没有人跟着他们,她说:爸爸,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人在跟着我们?

    男人听女孩一说就拉着两个孩子躲在了汽车的废墟后面,他说:那我们就等一会看看。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果然有一个人影出现了。

    女孩拿起望远镜看,这个人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似乎他失去了目标,她说:是埃里克,这个坏家伙!原来他一直跟着我们!

    男人问:埃里克是谁?

    女孩说:爸爸,你不知道,就是这个人抢走了我找到的面包。他不诚实。

    男人拿过望远镜观察了一下,原来是个孩子。他很奇怪,一个孩子长得也不瘦,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女孩说:他一定是想跟着我们,然后伺机抢我们的东西,爸爸,我们一定要甩掉他。

    男人点了点头,他问,和埃里克在一起的都有些什么人?

    女孩说:没有人,他的妈妈已经死了。

    男人说:那我们不用怕他,他只有一个人,我们有三个人,还有枪。他不会靠近我们。

    男人带着两个孩子走了出去,埃里克也看到了他们。

    他们对峙着。埃里克越走越近,他背着一个包,浑身脏兮兮的,脸上也满是污渍,他走到了他们的面前,他说:我可不是在跟着你们,我也想去厄瓜多尔镇,刚才的那辆车你们也看到了。我决定去碰碰运气。

    男孩说:爸爸,他并不害怕我们。

    男人心想,是的,他并不害怕他们。

    女孩诅咒他:你这个骗子,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你抢别人的东西,还撒谎。

    埃里克轻蔑地一笑,他说,我是抢了你的东西,可我只骗了我妈妈,我想让她死的时候安心一点。他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用尼龙袋包裹的东西,外面还裹着一层布。

    他将东西放在了地上:还给你。我不欠你什么了。

    埃里克说完就走了,他走得很骄傲,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女孩被他的那种态度给噎住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她想。

    男孩弯下腰拣起了那包东西,打了开来,他惊喜地说:是肉干!天呐,他居然给我们肉干!

    男人拿起了肉干一闻,用手捏了捏:没错,是新鲜的肉干,才烤好没多久,也许就是昨天晚上的事。

    女孩心里直发毛,她追了上去,还没等埃里克回头,她一拳就揍了上去,她老早以前就想揍他了,她将毫无准备的埃里克揍倒在地。她拎起了他的胸襟的衣服,恶狠狠地问他:你哪里来的肉干?你说,你哪里来的!

    埃里克用脏手抹了一下鼻子,他看了看手上的血,然后他的手紧紧掰着女孩的手,他说:放手!

    我不放,女孩固执地说,她说,快说你的肉干是怎么来的!

    埃里克,用鼻子哼了哼气:你管我怎么来的!反正不是偷你的抢你的。

    埃里克的目光,倔强而又锋利,更可恨的是他有一副无所畏惧的狠劲,这样的埃里克让女孩相信他绝对会做出什么残忍的事,他不可能找到那么多肉,刚才他从包里拿的时候,她看到了他还有很多,她逼问:你烤了你的妈妈?你把她的肉做成了肉干?

    埃里克的咖啡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厌恶,他用力推开了女孩。

    我讨厌你!他说,你是我见过的最让人厌恶的女人,他站了起来,拉好衣服,他说,你最好别再动手,否则我就会打你。

    不知道为什么,女孩看到像埃里克这样年轻的孩子变成这样,她心里有一种诡异的想要纠正他的想法,他很可怜,他的妈妈没有教育好他,他怎么可以这样?他看起来一点都不乐意接受她的意见,他不知悔改。他居然有资格讨厌她?他没有资格!

    男人拉住了女孩,他说:希望,让他走吧。

    男人又对那个男孩说:埃里克,谢谢你。你是个好孩子,我相信那不是你妈妈的肉。你用谎言让妈妈临终前相信你依旧是个好人,上帝会宽恕你的。

    埃里克看了那个男人一眼,他说:我不是孩子。我和你一样是个男人。他们两才是孩子!

    埃里克瞟了一眼艾希望和艾勇。他跟了他们很长时间,他们一家子在他眼里就是个笑话。

    他走出了几步,回头,他们三个依然站在那里,他说:那是狗肉,昨天你们放走的那只。它生命的消失却延续了其他的生命。如果你们不想吃,可以扔了。

    艾勇拿起了那包肉,他咽了咽口水,他的肚子在叽里咕噜叫着,可是他总是会想起那只狗的眼神,这是它的肉,他咬着嘴唇,紧紧的,仿佛在做着什么巨大的挣扎,这种巨大的决定关乎生命一般。

    他冲了出去,一鼓作气跑到了埃里克的面前,一把塞回他的手里,他推了埃里克一把,他说:我不是孩子,我也是个男人。拿走你的东西!别拿你那套来羞辱我们的骄傲!

    然后,艾勇,朝着埃里克吐了一口唾沫,他吐在他的脚边。

    埃里克的眼神在艾勇的脸上探究了一会,他拿起肉,说,骄傲不能当饭吃。

    他走了,走在了他们的前面。他不欠他们什么了。

    男人拍了拍男孩的肩膀,什么话也没有说,他用力量支持了男孩。

    男孩看上去很难过,它还是死了。

    我们走吧。男人说。

    好吧,我们走。男孩和女孩跟上了他的脚步。

    他们走了几个小时的路,终于看到了厄瓜多尔镇,傍晚雾气萦绕。它就像被埋葬在云雾中一样,有一条小河贯穿着这个小镇。周围有一些不太高的山,山上的树木都枯死了。那个小镇的房子保存得还算完好。门口有一个路障,有两个拿枪的人守卫在那里。

    那辆大卡车就停在路障的里面。有几个人排队在那里等候,大约有八个人,有人在登记他们的名字以及物品,然后发给他们每人一套干净的衣服,和一包食物。

    埃里克将他的物品都埋在了他觉得安全的地方,他没有去大门口排队,相反他往山上爬去。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男人心想。

    男人带着两个孩子在一个土坡上观察着。

    女孩说:爸爸,看样子是真的,他们有吃的,我们要不要过去?

    男人说:再等等看,我们再看看。

    傍晚,天还没黑,小镇上的灯已经亮了起来。他们准备关门了。

    男孩说:爸爸,他们有电。

    男人说:是的,我看到了,他们是用风力发电的,也可能是地热能。

    男人找了个位置,迅速将枪和行李都埋在了小坡后面的岩石缝里,还用一些枯枝废弃物伪装。

    女孩问:爸爸,我们不带东西过去吗?

    男人说:是的,我们不带,你和阿勇呆在这里。

    女孩说:不,爸爸,如果你想进去探路的话,你和弟弟留在这里,我去。

    男人说:不行,你和弟弟呆在这里,他需要你。

    女孩看着这个神秘的小镇,坚持说:爸爸,你受伤了。让我去。

    男人很固执,他说,你不许去就不许去,除非爸爸死了。才轮得到你。

    女孩紧紧抿了抿嘴唇,她捏住了父亲的胳膊:爸爸,你受伤了,如果你不让我自己去,你陪我去。我应该开始学会自己保护自己,不能总在你的保护之下。

    男人深深地望着女孩,他叹了口气,他说:可是阿勇一个人,我不放心。

    男孩立刻说道:爸爸,我会一个人呆在这里的,我保证。

    男人看了眼阿勇,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面,终于,他说:好。

    他保护不了他们一辈子,总有一天他会离开他们的。

    男孩说:爸爸,你们要怎么进去?

    男人说:从后面的山坳里翻进去。

    男孩说:为什么不相信他们,他们真的有粮食。

    男人说:他们的粮食是怎么来的?我只是怀疑,他们吸引幸存者的动机。

    男孩说:都有吃的东西了,难道还会杀人吗?

    男人说:不知道。我不知道。所以我必须亲眼看看。外面总是会下酸雨,阳光总是躲在尘埃的后面,土地里种不出东西来。对不起,我只是很不安,请原谅。

    男孩摸了摸爸爸的脸:爸爸,我能理解你,我也很害怕。你们能平安回来的,对吗?

    男人点点头:我们会的。

    男人把枪留给了男孩,告诉男孩怎么扣动扳机,他说:任何人只要靠近你,你只管开枪。

    男孩点点头。

    男人叮嘱:记住了吗?如果他们不离开,想要靠近你,你必须开枪。

    男孩抿了抿嘴:我记住了。我会开枪的。你不带枪走吗?

    男人说:不,我不带枪走。

    男孩说:你们一定要回来,你得保证。

    男人说:为什么要保证?

    男孩说:因为你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所以我要你的保证。

    男人蹲在男孩的面前,抚摸了他的头发,亲吻了他:好,我保证。

 第12章

    男人和女孩翻过了一座山花了大概一个多小时。

    山上到处都是灰烬,和死去的树木,每踩下一个脚步,就会扬起一阵灰土,脚下的树枝发出噼啪断裂的声响,山风一吹,这漫山遍野都是白蒙蒙的一片,就好像着了火浓烟滚滚的。

    烧焦的树木变成了黑炭,有的被烧成了发白的颜色,四处可以见到树木被燃烧后纤维的纹理。

    处处透着荒凉,就像一场森林大火肆虐过一般。

    男人一边咳嗽着,一边从女孩的背包里拿出被单布,用水湿润了,然后当成口罩,两个人都把口鼻遮了起来。也许是粉尘对男人的呼吸道刺激太大,男人一直咳个不停。

    女孩一边替他顺着气,一边劝他:爸爸,要不,我们别去了,这里灰尘太多。我们回去吧!这么多年我们都是这样一路流浪着过的。

    男人休息了一会,拍着女孩的手:不,我们可以选择一直流浪,但是不能放弃任何一个我们想要停留的终点,你不是常常问我终点在哪里?

    男人看了一会女孩的眼睛,仿佛在细细体会着她的情绪,他不是一个合格的教育者,他不知道怎么样教育自己的孩子,他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坚强地生存,并且保留一颗正直的心。

    他说:我们没有终点,但是一直在寻找。

    女孩忽然问:爸爸,告诉我,第九区是一个谎言吗?

    男人很吃惊,他问: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女孩说:我们走了好多年,不停地走过一个又一个小镇城市,可我总觉得我们是在转圈,迟早有一天会回到我们刚出生的那一点。

    男人被女孩的话震惊了,他又问了一次: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女孩踩着地上的灰和树枝,看着远方:噢,不,爸爸,你别担心,我只是随便问问。

    男人无比确定似乎又在自言自语地说:这不是谎言。我们从来没有走出过第九区。这绝对不是什么谎言!

    女孩打量了男人一会,爸爸看上去有些情绪和迷茫,原来他也是有迷茫的,她说:你说不是就不是,我相信你。你要知道没有什么比没有希望更加糟糕的。所以我才叫希望对吗?

    男人和女孩靠在一起,额头相顶,他闭上了眼睛,仿佛在神圣地祷告:对,你整个人都是希望,不要让自己死去,不要让爸爸的希望死去。

    男人似乎还是不放心,他托起女孩的脸,郑重且无比苛刻地道:你要像信任你自己一样坚信我们会走出去。告诉我你能一直坚信?

    女孩有点惊骇,她恍惚地点了点头,她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会忽然这样。

    男人道:你发誓。

    女孩说:我不信上帝,我对着谁发誓?

    男人道:随便谁,你能想到的最能约束你的人。

    女孩说:我能对着自己发誓吗?

    男人一愣,他说:可以。

    女孩说:好,我发誓。我会像坚信自己一样坚信我们能走出去,只要我还活着。

    男人似乎松了一口气,他说:好,记住你的话。

    男人和女孩说了会话,等风过去了,他们开始靠近小镇。

    他们看到了铁丝网,那些粗粗的网阻碍了他们的前进,天色越来越暗,他们在高处看到了这个小镇的内部。里面有着一个个铁铸成的建筑,非常整齐地排列着,就像一个个摆放着集装箱的码头。

    每个铁建筑大约有5个集装箱的高度,10个集装箱的宽度。就像一个个工厂的厂房,从望远镜上观察,这些厂房没有窗户,只有一个个像排水口那样的洞,外面封着圆形的井盖,井盖上锈迹斑斑,但是那个把手上确实光亮无比,可以推断这个把手经常被人握住,并且打开。

    女孩接过望远镜瞧了瞧,问:爸爸,这些房子里装着什么东西?

    男人困惑地摇摇头,他说:我不知道。

    男人拿起一块石头,上面倒了点水,然后向铁丝网投掷而去,石头被啪啦一声弹开了,他蹙着眉头,说:铁网有电,我们过不去。

    他们在外围转悠了一会,女孩说:爸爸快看!

    他们趴了下来,看到值守的人离开了电网,他们所有的人聚集到了一个小小的广场上,他们开起了派对。他们有三十几个人,每个人脸上都印着火红的篝火,和幸福的笑,他们坐在一起烧烤,不知道烤的是什么东西。男人将望远镜调整到了最大,看上去像是什么菌类植物,这就是他们的食物吗?

    男人仿佛能够闻到那股飘香,他很难想象还会有人过得那么滋润,那么开心。他将望远镜递给了女孩。女孩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她说:爸爸,我觉得希望就在眼前。我恨不得现在就加入他们,我想跳舞,我想吃东西,我想和别人接触,如果他们善良不杀人的话,我乐意和他们说话,甚至做朋友。

    男人一直不相信会有这样的情景,他揉了揉眼睛重新观察了他们,他们当中有老人,有妇女,甚至还有孩子,当然也有强壮的男人。有老人和小孩的地方,一定不会太糟糕。

    女孩说:爸爸,我们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地从大门进去?

    男人想了想说:先别急,我们得去看看这些铁做的房间里装着什么。

    女孩说:也许什么都没有。

    男人说:不,我觉得一定有什么。

    女孩观察了下铁丝网,非常长,而且没有空隙。她问:爸爸,我们要怎么进去?

    男人拿出一把小铲子,他选了一个隐秘的地方,好极了,他想,泥土并不坚硬,他在铁网底下开始挖洞,他挖了很长的时间挖出了一个大洞。

    他躺下来,脊背贴着泥土,扭动着屁股,小心地进去,汗水从他身上流淌下来,在灯光下泛出一层油腻腻的光泽。他心里给自己鼓着劲,加油!宇宙侠!她的妻子从前就这么称呼他。但是他知道他从来就不是宇宙侠,他的躯体是血肉做的,脆弱不堪。好了,他很快就可以钻过去了,已经到了腿部,他双手一托,双腿一下子就抽了过去。

    呼,女孩子长长呼出一口气,她的心提在那里,深怕爸爸被那些能杀人的铁丝给吃了。

    男人顺利爬进去之后,他鼓励地看着女孩:你可以吗?要么你在外面等我,我摸清楚了状况就出来。

    女孩二话不说就学着爸爸的样子一点点从泥地上蹭过去,她必须学着爸爸什么事都能干,什么都敢干!她爬出去了,那会电死人的铁线就在她肚子上方三公分处,虽然就是一根根金属线,但是却像锃亮的闸刀,她总是会担心刀会落下来。

    女孩的身体比爸爸小,所以她通过更加容易了些。

    他们绕过这些在派对中的人们,悄悄潜入了一幢三层楼的建筑,那幢建筑也许之前不止三层,但是此刻它只有三层,悬挂在三层的那个塑料徽标正倒挂在那里,风一吹的时候它就左右摇晃,男人认得那个徽标,是无阳光垂直农业实验室的徽标,一颗绿芽从水中破出。

    也许因为他们认为没有人会进来,所以这里无人看守。男人带着女孩很容易就走进去了,那里的门敞开着,里面亮着一盏瓦数很低的电灯,昏黄色的。

    他们躲在一张桌子底下,倾听周围的动静,在确认无人之后,男人带着女孩进入了第一层的实验室,门上有许多灰尘,看来很久没有人打开了,他轻轻一转,看到了里面的实验设备,设备并没有在运作。

    女孩紧张地看着外面,她担心被发现,她忐忑地问:爸爸,你在找什么?我们不是要去看那个铁皮房子吗?

    男人说: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他们是不是在运作无太阳的垂直农业系统。

    女孩露出不解的神情,她眼里有一种好奇之光,她崇拜地看着爸爸,爸爸知道很多她不知道的东西,她问:爸爸,告诉我什么是无太阳的垂直农业系统。

    男人简要地说:这是曾经非常大力推广的一种科技,在没有太阳光的情况下让植物能在黑暗的环境中生长的一种技术。但是后来因为有很多技术难点无法攻克,比如说植物的口感外观不理想,系统会导致消耗更多的能源以及比传统农业产生更多的废气,后来被停止了。

    女孩想了想,她有点失望地说:我还以为他们是用这套系统种植出来那些作物呢,可是如果不是这套系统,他们又哪来新鲜的植物吃?既然黑暗之中可以培养作物,他们为什么不用这套系统?

    男人道:这套系统不光是有电可以的,而且你看他们的风力发电也相当受限制,他们只将少数地区用灯光,并没有整幢楼用,他们一定是不具备恢复这套系统的能力。而且也没有其他燃油资源,地球上的石油已经被榨干了。

    女孩说:爸爸,不能用灯光代替太阳光吗?

    男人说:可以,正常的白炽灯里含有七种光线,有植物光合作用所用的蓝光和红光,但是长期没有阳光足够强度的照射,农作物的产量极低甚至无法有收成,更无法大量生产,你看看这气候,地球依然没有停止愤怒。

    女孩又说:那菌类的植物呢?他们不需要阳光。

    男人叹了口气道:菌类的植物不需要阳光,但是需要足够的湿度温度和空气,以及可供它们生长的腐烂有机物。自然生长的早就被吃光了,也被恶劣的气候摧毁,人工种植环境条件目前达不到,且需要4个月的时间接种收获,我们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我们需要不停地寻找能吃的东西,明白吗?

    男人说完有些后悔,他说:对不起,孩子,我不该告诉你这些,也许你会很失望。但你长大了。

    女孩说:没事,爸爸,我有权利知道。这没什么。我早知道种不出什么东西来。

    她说:爸爸,你从前到底是做什么的?你从来没有谈论过你的职业。

    男人说:孩子,现在做什么职业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怎么活着。爸爸会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教给你们。虽然,爸爸知道的也不多,但是至少比你们多。

    女孩说:好吧,那我们现在去看铁皮房?

    男人点点头。

    他们猫着腰钻出了那幢建筑,他们听到了那群人在唱歌,在吆喝,他们围坐在一起吃着东西,小孩子在欢笑着,一个年轻人在那里弹着吉他,女孩听得出神,她喃喃地说:爸爸,真好听。

    是的,真好听。但是我们得走了。男人拉了拉女孩。

    女孩拿着望远镜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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