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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云天-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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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九看了一眼云天梦:“朋友?”
云天梦恨恨地一甩袖:“你这一交朋友,宫里便翻天覆地了。皇后为此事大动肝火,扬言不抓住窃贼绝不罢休!”
怜儿扁扁嘴:“我又不知道!”
“你都知道什么?”云天梦怒气陡生。
龙文天一见云天梦真的动怒了,忙劝道:“少爷,怜儿也是无心的,如今事已发生,再怪责于她也是没用的。为今之计,是尽快将金鲤送回宫中,只要神不知,鬼不觉,皇后定以为是金鲤贪玩自己藏匿起来,或可补救!”
冷哼一声,云天梦吩咐龙九:“这事交给你,速去速回!”
龙九领命行事,云天梦又转向怜儿:“罚你在三天之内,背会五十首唐诗,以示惩戒!”
怜儿惊呼:“什么?五十首?”
“怎么,你有异议吗?”云天梦面无表情:“也许你愿意背会一百首?”
“不要!”怜儿忙否认:“五十就可以的!”但一说完,她就后悔了,小脸猛地垮了下来,那可怜兮兮地模样顿时化去了云天梦的怒气。
“过来!”云天梦命令怜儿走过来,将她围入怀中:“你喜欢金鲤便跟云哥哥说,我会帮你去购买,为什么要从宫中拿,万一被人发现该怎么办?”
怜儿委委屈屈地说:“金鲤喜欢怜儿,不喜欢皇后,所以我才带它们出来!”
云天梦无奈地摇摇头:“也不知道你小脑袋瓜整天在想什么?套句庄子的话:‘尔非鱼,安知鱼之乐’?”
“耳飞鱼?”怜儿好奇地问:“我怎么没见过?”
龙文天“噗”地一声笑了,云天梦翻翻白眼,敲了怜儿脑袋一下:“以后你哪儿也别去,就给我好好读书!”
一场失鱼风波终于告一段落,云天梦走出金銮殿不由松了口气,跟在后面的龙九看着云天梦的身影,心里充满不解:少爷竟然纵容怜儿到这种地步,是什么令他改变呢?
同时走出殿外的赵承宇在路过云天梦身边时轻轻地说了一句话:“是怜儿!”这句话在别人耳中并无意义,云天梦却心中一跳,但他声色不露:“凭什么?”
赵承宇深深看了他一眼:“除了她谁会如此不知轻重?”
云天梦眼睛微眯,一种危险的气息,在他身上流转:“你想说什么?或是想做什么?”
赵承宇笑了笑,神色间竟有种真诚,当然是真是假,只有他自己知道:“昨日母后容忍你的无礼,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母后与大哥的为人我最清楚,所谓:兔死狗烹,他日大哥登基之日,恐怕便是你这功臣殒命之时!”
云天梦心内冷笑,但表面上却装作微微震动的神情,让赵承宇误以为自己的话打动了他,于是他趁众臣早已散去,继续游说道:“昌乐钟情于你,对她来讲,不是爱便是恨,你屡次令她难堪,你想以她高傲的性情能善罢罢休吗?昌乐与大哥又同是母后所生,只要她几句话,大哥又能容得了你几时?”他的话虽是故意挑拨离间,但却是事实,云天梦又怎能不知。赵承宇却没想到云天梦本就对太子怀有异心,绝非什么“忠义之士”!
云天梦故作沈思状,当他抬起头来却冒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皇后娘娘的闺名可有个‘音’字?”
赵承宇起初有些莫名其妙,但随后便想到云天梦此问必有深意,他遂点点头:“不错,皇后的闺名叫吴小音,是先皇执政时吏部侍郎吴有栋之女!”
云天梦早知答案,但此时他却好象是恍然大悟:“真的是她!”
赵承宇疑惑地问:“有什么不对吗?”
云天梦故意思量再三,才下了决定,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赵承宇:“这信是我无意中得来,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记住:是福是祸,由你自己把握,与我无关!”说完便与龙九转身离开。
赵承宇有些惊疑地将信展开,没看几行便面色大变,他一口气将信读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让砰砰直跳的心稍稍平静。他集中精神思索了一会儿,渐渐地竟面露喜色,暗暗将牙一咬,他自言自语:“大哥,别怪四弟无情,谁让你我生在皇家!”
于是,赵承宇步履轻松地迈下台阶。
“这……这不可能!”当今圣上赵怀义满面震惊之色,“皇后绝不会背叛朕!”但他持信的手却忍不住微微发抖。
“父皇!儿臣也不敢相信,但证据确凿,信上的笔迹确是母后无疑!”赵承宇肯定地说。
赵怀义面若死灰:“这多年的夫妻之情,她怎会……”猛地一醒:“你从何处得来的信?”
赵承宇心知云天梦必不会承认这封信是他给的:“信的来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的真相,父皇何不问问母后?”
赵怀义从未有过如此的失意,他颓丧地说:“即便是真,难道她会承认!”
“父皇!”赵承宇那副难过的样子让人不疑有假:“儿臣也希望是有人故意陷害母后的,自得信后,儿臣便一直在理智与情感的旋涡中,挣扎到现在,但儿臣不能因为她是母后便向父皇隐瞒真相,这样做无疑是对父不孝,对君不忠!”
但他心里却想:“此信内容隐晦,但千真万确是母后的笔迹,即便真假难明,却必能令父皇心存疥蒂,而动摇大哥的太子之位,于我大大有利。”
赵怀义叹了口气:“你先下去吧!我想静一静!”
赵承宇因为不确定赵怀义的态度,所以不敢多说什么,遂退了下去。
赵承宇刚一出去,赵怀义宛如从肩上卸下了千斤重担,一下子便萎坐在椅子上,他双手抱头,喃喃地说:“小音,为什么?我让你母仪天下,难道还不够吗?皇兄,我让你掌握天下兵马还不能弥补我当初的过失吗?”原来赵怀义早知皇兄赵怀忠与小音相识在先,但因情难自禁,便先提了亲。吴小音之父吴有栋心知赵怀义受先皇宠爱,他日必继承大宝,所以便首肯了这门亲事。
再次将信展开,赵怀义的手有些发抖:“珠胎暗结!你竟然有了他的骨肉……”猛然想起了什么,他神色一惊,“呼”地站起身:“难道承干是……”他不可置信地连连摇头:“不会的,不会的——孙成!”最后那句是吼出来的,叫的正是服侍他的老太监。
孙成急忙跑进来:“皇上,您叫奴才有什么事吗?”
“朕……”赵怀义只是下意识地喊了他一声,却不知该怎么启齿,所以便面色苍白地瞪着他。
“皇上,您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是不是不舒服,奴才这就去宣太医!”孙成回身要走。
“别去,不必去宣……”赵怀义刚要阻止,突然想起什么,“太医?对,就是太医!快宣!”
孙成心内奇怪皇上的反常,但聪明的他并没有多问,只去遵旨行事。
当王御医匆匆忙忙地来到时,赵怀义屏退所有的宫女侍卫。面色严肃地看着王御医:“王卿家,朕叫你来只是想要问你一个问题,但你要记住,一出此殿,便必须把你我所说的话全部忘记,若有半点泄露,祸延九族!”
王御医慌忙跪下:“臣遵命!”
赵怀义略一寻思:“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如何去确定两个人是否为父子关系?”
王御医心内诧异,但毫不迟疑地回答:“这简单,可用‘滴血认亲法’,在一碗清水内分别滴入两个人的血液,若是融合在一起,必是父子,若不融合,便无血缘关系!”
“你退下吧!”赵怀义得到答案,便谴退他。
王御医刚刚走出殿门,背后便被人拍了一下,他连忙回头:“是你!”
“你说什么?‘滴血认亲’?”镇南王一脸震惊。
“不错!”龙九镇定得很:“在那种情形下,王御医绝不敢说假话,但我却不太明白皇上的用意,也许与四殿下呈上的那封信有关!”
“那信……”镇南王额头青筋直跳“莫非是……”
旁坐的云天梦故做疑问:“王爷知道那信的内容吗?”
意识到自己差点儿失言,镇南王忙掩饰道:“我只是有所猜测!”
就在这时候,穆秀平走了进来,他单膝跪地:“回禀王爷、少爷、九爷皇上召太子去了养心殿,同时也把皇后请去了!”
“哦!”云天梦若有所思,但有意无意中眼神却瞟向镇南王:“‘滴血认亲’,皇后、太子,还有那封信,这其中有什么关系吗?”
镇南王身形一震,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圣旨到!”
屋内几人忙跪下接旨,孙成大声念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南王立即入宫见朕,不得有误,钦此!”
“万岁万岁万万岁!臣领旨!”镇南王接过圣旨:“孙公公请先回宫,本王随后便到!”
孙成点点头:“王爷快些来,洒家便先行一步了!”
待孙成一走,镇南王缓缓地走到椅子旁,扶着椅背坐下去,他的动作那样缓慢,仿佛一下子衰老了许多。
云天梦明知故问:“王爷,您怎么了?”
镇南王摇摇头,面色灰白:“此次进宫,恐怕难见天日了!”
云天梦惊异地问:“为什么?”
重重地叹了口气,镇南王道:“想不到我一时疏忽,将信遗失,以至惹下杀身之祸!”
“可否言明!”
镇南王道:“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哎!本王自作孽,本无话说,但太子他……这可如何是好!”看样子,他已心乱如麻。
云天梦直视镇南王:“王爷虽没明说,但臣已感觉到此事迫在眉睫,凶险万分,既然如此,王爷何不借此机会搏他一搏,虽是挺而走险,但总比坐以待毙的好!”
镇南王一醒:“你的意思是……”
云天梦点点头:“不错!王爷统帅千军,龙九乃是御前侍卫统领,只要内外夹击,断无不成之理!”
镇南王宛如被当头棒喝:“对呀!只要我们兵临城下,皇兄想不退位也不行了,那时太子再顺理成章地继位登基,大势既成,任谁也无回天之力了!”
云天梦微微一笑:“王爷总算明白了!”
镇南王早已喜气盈眉:“好!云卿你拿我兵符调兵十万,将皇城给我围个风雨不透,龙九你速速回宫,让你的亲信包围养心殿,不许一个人进入,也不许一个人走出来!事成之后,本王重重有赏!”
两人齐应声“是”!
镇南王眼睛中透出坚决和冷酷:“今晚子时,我们……”顿了一下,才重重地吐出两个字:“逼宫!”
他却没有发现,云天梦的嘴角撇出的笑意更是冷酷。
怒气冲冲地将信甩在地上,赵怀义眼中交织着失望与不甘:“拿去看看,我的皇后!”
皇后忐忑不安地捡起信,并展开,立即花容失色。太子赵承干不禁又惊又疑:“母后,怎么回事?”
皇后顾不得理他,连忙跪在地上:“皇上,臣妾冤枉!”
赵怀义愤愤不平地一甩袖:“那字迹分明是你的,你还想欺朕到几时?”
“冤枉!”皇后急声说:“皇上,您忘了九玉灵芝被劫之事,这分明是宫中有人欲置臣妾于死地,一计不成,再施栽脏之计。以诬陷臣妾!皇上明鉴!”
赵怀义不为所动:“我有办法证明此信的真假!”
“什么办法?”皇后心中不安。
赵怀义一字一句地说:“滴血认亲!”
皇后与太子齐声惊呼:“滴血认亲!”
“不必了!”一个声音有若金铁铿锵,只见殿门大开镇南王赵怀忠大步走了进来。他的面色出奇的镇定,似有几分破釜沈舟的意味。
看他如此神情,赵怀义更加恼怒:“皇兄你……”
赵怀忠一挥手,竟打断了皇上的话:“不必‘滴血认亲’,我可以告诉你,赵承干是我的儿子!”顿了一下,他又强调:“亲生儿子!”
皇后与太子的面色剧变,不可置信地看着镇南王。赵承干是因初闻身世而惊,皇后是为镇南王的坦白吃惊,赵怀义却气得浑身发抖:“你……你!畜牲!”
赵怀忠早已豁出去了:“你夺人妻子,比畜牲还不如!”
“赵怀忠!你……”赵怀义连胡须都哆嗦起来:“你要造反不成!来人!”说罢,便冲殿外大喊。
赵怀忠哈哈狂笑:“来人?好呀。本王倒想看看有谁敢来救你的驾?哈!哈!哈!”
果然,赵怀义的喊声根本没有回应,如今真正成了“孤家寡人”的赵怀义不由得惊慌起来:“来人呀!龙九,你跑哪儿去了?”他边喊边向殿门冲去。
“站住!”赵怀忠拦住赵怀义:“这皇城内外已被本王派人团团包围,你再喊也无用了!“
这急转而下的形势让皇后与太子惊喜交加,皇后趋前问:“皇兄,这是怎么回事?”
“是呀,皇伯,这是怎么回事?”
赵怀忠目注赵怀义,话却说给赵承干:“本王是长子,但先皇却因心存偏袒而传位给次子赵怀义。这些皆可不论,谁料他竟继位在先,夺爱在后,令我与你的母后抱恨终生。如今苍天有眼,让本王助自己的亲生儿子登基称帝,避免悲剧重演,可谓是因果循环,丝毫不爽!”
赵怀义牙根紧咬:“朕绝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没有我的传位诏书,谁也无法继承大宝,除非你想公然谋反被万世唾骂!”
赵怀忠神色阴狠:“皇弟,你最好别执迷不悟,事已至此,又哪由得你自主!”
太子赵承干也在一旁助势:“是呀!父皇,只要你写下传位诏书,儿臣还会奉你为太上皇,让你安享晚年,否则,恐怕你活罪难逃了!”话中威胁已显而易见。看来这赵承干为了皇位真可以六亲不认。但皇后的神色却有些犹豫和彷徨,似在为什么而困扰着。
赵怀义一下子萎顿于地:“朕是瞎了眼,才会误信奸人。你们父子逆伦犯上,狼狈之心,终遭天谴!”虽处绝境,但他最后那句话却说得掷地有声。
赵怀忠狂笑:“天谴?我就是天,谁又能奈何于我?”
就在他得意洋洋,自感握有天下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了进来:“是吗?”
殿内几人一惊,齐向殿外看去。云天梦迎着他们喜怒各异的目光飘然走了进来,看他那样子,好像正在游园赏花一般,但他身后的赵承寰和龙九却一脸肃穆。
赵承寰首先走向当今圣上赵怀义:“臣救驾来迟,让父皇受惊了!”
简直不敢相信,赵怀义从极度的绝望变成极度的惊喜:“皇儿,快平身,帮父皇擒下这些叛臣贼子!”
赵承寰大声说:“是!”
赵怀忠吃惊之下又觉得愤怒和不解,他质问云天梦:“云霄,你要做什么?”
云天梦撇撇唇,声音还是懒懒的:“没什么!替皇上分忧解劳,平息叛乱而已!”他说得有气无力,就好像说话是件很费劲的事。
赵怀忠差点没气疯了,他也顾不得镇南王该有的威仪和气度了,挥舞着手臂就扑向云天梦:“你这个叛徒!”
但他还没到云天梦身前,龙九的剑便已指住了他的咽喉,说的话更是冷得让人心里发颤:“凭你还不配对我家少爷张牙舞爪!”话声一顿,他吩咐手下:“拿下了!”
镇南王与太子挣扎不过,无奈就擒,皇后却痛哭失声,扑到皇上脚下:“皇上!皇上!臣妾知罪了!但承干确是您的亲生骨肉,您不能杀自己的儿子呀!”
甩开她的手,赵怀义语带嫌恶:“事已至此,你竟还想欺瞒朕,别再妄想了!”
皇后痛悔交加,泪流满面:“臣妾说的是真的,承干确是您的骨肉。当初臣妾是为了让镇南王忠心于太子,助其登基,才谎称承干是他的孩子。若是不信,皇上可用‘滴血认亲’法试一试,便知真相!”
这急转直下的形势众人都有不胜负荷之感,只有云天梦面色不动,似在意料之中。镇南王爷虽然双手被缚,但此时却一边挣扎,一边对皇后喊叫:“小音,你胡说什么?即使是死,承干也是我的儿子,这是谁都不能改变的!”
皇后使劲摇头,泪水滑落了面颊:“不是的!太子肋下的红痣与皇上的一模一样,又怎会是你的骨肉?我当初是为了让你对太子死心蹋地才骗你的!”
赵承干见事有转机,赶忙大叫:“父皇,儿臣是冤枉的,儿臣是被他们蒙骗才会闯下大祸!父皇,您饶了我吧!我可是您的亲生儿子,该死的是镇南王!”若论反复无常,太子绝对是其中之最。
皇上呼吸越见急促,似有些承受不住这等突来的剧变,他身形晃了晃。赵承寰连忙扶住:“父皇,您没事吧!”
云天梦双手一负,冷声道:“你们这些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为谋江山,竟混淆是非,其行可鄙,其心当诛!全给我带下去!”
众侍卫将挣扎不休的三人押下殿去。
云天梦望着神情灰败的赵怀义:“皇上,您今晚叠遭变故恐怕体力难支,还是先去休息吧!”
点点头,赵怀义被赵承寰扶进后殿。
云天梦转头向龙九吩咐道:“你立即领兵五千趁夜直袭虹风镖局,绝不能放走风飘雪!”
“是!”龙九领命而去。
一场凶险万分的宫廷斗争终于告一段落。镇南王功败垂成,落得个满门充军的下场。而皇后与太子虽然逃过死劫,但却被打入冷宫,再难翻身。赵承宇心知自己又中了云天梦借刀杀人,暗渡陈仓之计,悔恨不已。而皇上经此剧变,本来虚弱的身体更是每况欲下,终日缠绵病榻,所以国事暂由三太子赵承寰监管。
躺在龙床上的赵怀义愈见瘦弱,连说话都已费力:“皇儿,朕……朕已写下传位诏书,将这……这皇位传于你……”
赵承寰握住赵怀义骨瘦如柴的双手:“父皇,儿臣怎能担此重任?”
赵怀义困难地咽了口唾液:“太子已废,承坤又无能懦弱……”
“那四弟呢?”赵承寰问。
“承宇聪明有余……但他只擅诡变而无大智大勇,行事之间就比你少了……一种宽洪大度;况且那封密信便是他所呈上,分明是居心叵测……承寰,朕已思量再三,只有你是最佳的人选了……朕只是担心……咳、咳……”话没说完,他又咳嗽起来。
连忙轻抚其胸,赵承寰道:“我去叫太医!”
“别!”阻止住他,皇上继续说:“朕没事,朕只担心你!”
“担心什么?”
“朝中还有不少太子的党羽,再加上国舅的煽风点火,朕怕他们会对你不利!”赵怀义虽年纪老迈,但对朝中的明争暗斗还是了然于胸的。
“父皇放心,有云霄和龙九助我,当可无事!”赵承寰宽心道。
“哎!你呀!”赵怀义又气又急:“我最担心的人便是云霄!这个人才大志高,手下又尽多高明之士,却喜怒莫测,变化无常,谁也不知他心里想些什么?镇南王对他宠信有加,几次对朕推谏,但最终却败在了他的手中,前车之鉴,难道你想重蹈复辙吗?”
“父皇,您……”犹豫一下,赵承寰决定说出真相:“您的顾虑是对的,但您有所不知,我与云霄早就相识,他是罾外公推荐给我的人!”
“什么?”皇上惊异地问:“他是元元大师推荐给你的!”
“是的!”赵承寰答:“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所以父皇您误会了他的为人!”
赵怀义深深地看着他,好一会儿闭上了眼睛,他长叹一口气:“原来这一切都是早已安排好的!云霄他竟将镇南王玩弄于股掌,哎!这个人……不知是福是祸!”
“父皇……”赵承寰轻喊。
“罢了,一切任由老天安排吧!承寰,朕想睡了,你退去吧!”赵怀义一副疲惫的模样。
“是!儿臣告退!”赵承寰轻手轻脚地走了下去。
“安平!安平!”怜儿一边跑一边喊,看她那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好像是有什么非常紧急的事。
御花园的一个鲜花围绕的亭子中,安平公主与昌乐公主正举茶待饮,耳旁听到呼唤,两人一齐放下茶杯,望向声音的来处。
“安平!”怜儿终于看到目标了,欣喜地继续往前跑。安平公主赶忙提着裙摆,快步走出亭子,迎了上来。怜儿扶住已连连喘息的她,安平公主心中有点不安:“怜儿,又发生了什么事了?”毕竟最近宫里正是多事之秋,废皇后、废太子,连权倾朝野的镇南王也在一夕之间成了阶下囚,看怜儿如此急切的模样,让安平公主怎能不心中忐忑。
怜儿一边拍着胸口平稳自己的心跳,一边急急地拉住安平公主的手,断断续续地说:“安平,那……两只金鲤……下小金鲤了,你快去看呀!”
“什么?”安平松了口气之余有些气恼,“原来是这回事,你看你,吓了我一跳!”
怜儿表情无辜极了:“小金鲤怎会吓到你?安平,你没事吧?”听她的口气是觉得安平公主才大惊小怪的。
亭中的昌乐看着怜儿的目光中隐隐含着一股子恨意,说的话更是毫不容情:“安平,你与一个白痴论理,又何异于对牛弹琴!”
安平公主柳眉微皱:“皇姐,一切的恩怨与怜儿无关,你别迁怒于人!”
怜儿也晃了晃小脑袋,对着昌乐扮了下鬼脸:“我才不跟你说话,云哥哥让我不理你,说你最刻薄了!”
昌乐闻言心中一阵酸楚,为了甩脱这种感觉,她尽力把头高昂,摆出一副公主的仪态,冷笑了数声,才说:“本宫刻薄?你那云哥哥害得我皇兄与母后生不如死,尊严尽失,他算是什么?镇南王如此提携他,他却背叛在先,落井下石在后,使得我皇伯含恨充军,这又算什么?他的行为如此阴狠毒辣,凭什么指责本宫?”
怜儿震惊于她的指控,脸色苍白地退后几步,才无力地说:“我才不信你!”
昌乐步步紧逼:“你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只是暂时受他羽翼庇护的可怜虫,总有一天,他会腻了你,到那时,你的下场会更悲惨!”
安平公主连忙上前抱住泫然欲泣的怜儿,忍不住回头斥责她的姐姐:“你怎能如此残忍?怜儿她心地纯善,与人无争,你不能因为对云霄的爱恨交加,而去伤害无辜的怜儿!”语气缓了缓,她又说:“皇姐,你也该醒醒了,谁都能看出云霄对怜儿的疼宠,你又何必……”
昌乐再也顾不得风仪,她嘶喊着,眼神有些迷乱:“你胡说,对云霄我没有爱,只有恨,我恨他!”她疯狂地挥舞着衣袖,转身跑向了花园的深处!
安平叫了一声:“姐!”但随即叹了口,转向一脸茫然的怜儿:“你别怪她,最近,那么多的不幸压着她,她也够苦了!”
怜儿懂事地点点头:“安平,我不怪她!”犹豫一下,她说:“安平,她说的是真的吗?”
安平笑了:“官场之中,只有成败,哪有真假。话说回来,若是太子继位,恐怕不会善待我与三哥呢?这些事咱们犯不着操心!”
安平的笑容驱散了怜儿心头的疑虑,她原本就存不下愁的,此时,她又调皮地笑了:“安平,九哥的事你也不操心吗?”
安平的俏脸一下子红了,她跺跺脚:“死怜儿,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坏!”
“不是的!”怜儿故意拉长声音,慢慢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喜笑颜开的翡翠弥勒佛,不是龙七送她的吗?但她此时象献宝一样把小佛爷递到安平手中:“送你的!”
安平公主爱不释手地把弄着弥勒佛:“干吗送我东西?”
怜儿笑得贼一样:“不是我,是七……不、不、是九哥托我送的!”偷偷地伸了一下舌头,差点露馅。
安平公主明显地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她眉梢眼角都是藏不住的喜悦:“是龙统领!”
怜儿连连点头,生怕她不信。
“怎么会?”安平公主把翡翠弥勒佛抱在胸前,做梦似的笑。
怜儿瞄了她一眼,心里偷笑,表面却装得一脸诚实,看来她是彻底让龙七带坏了:“九哥说,今晚三更时分约你在魁星楼相见,不见不散哦!”
安平公主又是欢喜又是羞涩:“我干吗要去见他?”当然这只是小儿女的一种矜持,她迷恋龙九已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怜儿忍笑忍得辛苦极了:“反正话已传到,去不去由你!”说完,就往园外跑,因为再若不跑,她就要笑出声来的。
园外一个人迎住她:“怎么样?”是龙七。
怜儿这时候已经大笑特笑了:“真有意思!原来骗人是这么好玩的!”
“嘘!”龙七忙捂住她的嘴:“小心让人听到!”
用力推开他的手,怜儿小脸笑得红通通的:“我本来想带安平公主看金鲤时再告诉她,后来实在忍不住,就先拿出来了。谁料她这么容易就信了!”
龙七立刻变得神情严肃,一副哲人的模样:“爱情是盲目的呀!”
怜儿“噗”的一声又大笑起来。
夜凉如水,但在星月的映衬下,却多了几分凄迷之美。
魁星楼中,一个人站在窗前,负手而立,他面容瘦削,但棱角分明,双目炯炯有神,只是眉眼之间带着种冷漠疏离之气。这时他仰望星空,神色充满了不耐,他正是天龙会十大鹰使之一龙九。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但那声音时快时慢,似乎来人在边走边左右顾盼,嘿,有点偷偷摸摸的味道。
龙九正在心中诧异,来人已穿过林荫,进了魁星楼。只见她玉簪螺髻,一袭黄裙垂曳到地,玉面朱唇,眉目分明,只是白晰的面容上多了几分酡红之色。这时她一看龙九早已来到,脸上的红晕更深了,羞羞怯怯地行了一礼:“安平来迟了!”
龙九一见是她,面上的差异之色更浓,但仍不忘该有的礼节:“臣龙九见过安平公主!”
安平公主想上前扶起她,又想起什么忙缩回手,她红着脸说:“龙统领免礼!”
同时,魁星楼不远处的花丛中,两个脑袋正鬼鬼祟祟地左探右望。
怜儿把龙七推挤到一边,眼睛凑到花隙间,那能看到魁星楼的屋里,嘴里急巴巴地问:“来了么?”
龙七不满地“喂”了一声,当然不敢大声:“得讲个大小尊卑吧,主意是我出的,应该我先看才对!”
怜儿睬都不睬他,仍密切注意屋中人的举动,但不忘扔给龙七一句话:“大的应该让着小的!”
龙七故意自嘲似的说:“这就是自做孽呀!”
怜儿白他一眼:“云哥哥真会来吗?”
“当然,我昨天亲耳听到三殿下邀少爷今晚三更到魁星楼赏月,到那时,就有好戏看了!”这个龙七是生怕天下不乱。
怜儿放心了,继续进行她的监视工作,突然她眼神一转,嘴巴张大了:“来了!”赶忙拉住龙七,两人一起猫下腰,那动作和做贼的实在是没什么区别。
楼内两人沉默了一阵,龙九实在忍不住奇怪,试探地问:“公主,这么晚了,你来魁星楼做什么?”
安平公主本是羞答答的,低头不言,这时听到龙九的问话,脸色一下子由红转白:“你,龙统领,你说什么?”
一看安平又是委屈又是受伤的神情,龙九心中突地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公主……”
又一阵脚步声传来,龙九赶忙向屋外走去,这本是一种避嫌的举动。谁想他刚要踏出门坎,已和来人面对面碰上了。
云天梦有些惊异:“龙九,你来魁星楼做什么?”同行的赵承寰豪爽地笑道:“正巧,与我一同赏月,走!”拉住龙九一同往里屋走去,但他目光刚一触及屋内的安平脸色顿时变了。
安平公主也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情形出现,她无措地扭着衣袖,连礼数都忘了:“皇兄,你……”
同来的当然不止云天梦、赵承寰,还有一些手端果品茶点的太监和侍女,但众人此时都面面相觑,低下头去。此情此景,还能有什么好事发生?
云天梦心念电转,首先笑道:“龙九,楼内若是收拾好了,你先退下吧!”他是在为龙九找个脱身之辞,谁都明白,收拾屋子的事怎么也轮不到禁军统领呀!
龙九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已收拾完毕,龙九告退!”
赵承寰始终眉峰紧皱,一言不发。
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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