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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指歌-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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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顿了一顿,那胡三再道:“其实唐公子不必为武功伤神,虽说寻常之人要去那些名门大派求学,定没有人收。可似唐公子这般天赋异禀,资质上上的天才,就算是名门大派一样求之不得。听闻江湖里的十大名门中有一派专御暗器,这暗器最讲的就是目力,如唐公子这般天赋,要是去了,怕他们会倒履相迎吧。”
唐逸眉头皱的更深,这胡三今晚的表现与他之前大不相同,话中更有乾坤,只不知这胡三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莫非在暗里指点自己?略一沉吟,唐逸试探道:“胡兄可是指点唐某去投那大派?那专门御使暗器的门派又是哪家?”
那胡三闻言一笑,摇头道:“胡三只是见唐公子精神不振,所以来劝解劝解,哪有什么指点一说?却是唐公子多心了。更何况这江湖门派,胡三也是道听途说,比之唐公子也强不到哪去。”
这胡三显然言语不实,可唐逸却不想迫他,一来这胡三连立大功,自己不能做这恶人,再者相交不深,人家也没必要与你说的详细,如今有心劝慰自己,已是难得。当然,唐逸对这胡三的警惕却是更深了,这胡三显然很有城府,他白日里做作,也定有所图,只不知是出于善心还是恶意。
沉吟片刻,唐逸也不再纠缠下去,当下转了话头道:“胡兄方才似乎是在观察天色?明日天气可好?”说着,唐逸自己也是摇了摇头,这沙漠之中哪有什么好天气。
那胡三闻言,神色一变道:“我刚刚确实是在查看天色。”
唐逸见胡三神态有异,心下一动,疑道:“胡兄白日里测风沙,查马匪,端的准确无比,不知这次又看出了什么?”
胡三略是一顿,眉头拧做一团:“昨日我测出了那场大风,可那风虽强却来去太快,总让我心神不宁,睡觉都不塌实,方才再看天色,心下盘算,我们这次怕是遇到风头风了。”
唐逸奇道:“什么是风头风?”
胡三面现惊恐道:“风头风,就是狂风之前先要刮上一阵弱风,就似试探一般,也叫探路风,两股风之间相隔不定,多则一日少则半个时辰。不过这样的风倒都可以预测强度。”
唐逸略一思索,沉声道:“可是看那头前刮过的风有多强?”
胡三有些意外,由衷道:“唐公子果然聪明。这风头风越强,随后而来的狂风越强,一般的风头风不过是刮上片刻便止,来去突兀的很,所以极易分别。可这次竟然直刮了半个时辰!直刮的沙尘满天!这才令我一时错判。”
眉头深锁,那胡三担忧道:“一般头前刮上片刻弱风,之后便要狂风漫天,这如今风头风都刮的如此之强,如此之久,那后面的狂风怕是要强的出乎想象了。”
唐逸听的一怔,不顾却还没有太过在意,笑道:“这风沙再大,我们有胡兄的预测,提前准备便是,不过是多耽搁些时日。”
那胡三却大是摇头道:“唐公子还未见过大漠上里的狂风!真要是强到极处,怕是连人带货都一并刮走!虽然不至被吹死,可只要我们被迫散开,手上再没食水驼马,那在这沙漠之中就是死路一条!”
唐逸一惊,听出其中的可怕,急道:“那可有什么应对之法?”
胡三略一思忖道:“扎营不动,将驼马人货用绳连在一起,合力一处与那狂防呢感相抵,如果再不能挡,那就没有办法了。”
唐逸听到这里,猛一起身道:“我去寻冯伯!你随我一起去讲明!”见胡三犹豫,唐逸一怔,随即醒悟,叹道:“就算是猜的错了,却也有备无患!谁也不会怨你。”
唐逸当下不管那胡三是否愿意,直了了起他奔冯谦的帐篷而去。
胡三之前两次预测,两次准确,不由得人不信,虽然这次他并不确定,可正如唐逸所言,有备无患!所以冯谦听到警告后,当下睡意全无,忙起身将所有人都唤醒,开始忙碌起来。
直到天明,一切安妥,除了那罗志外,其余人等都用绳索连在一起,再由木桩紧紧的插在地上。
众人刚是忙定,忽见不远处沙丘后两道人影乍现!再仔细看,那两人没有骑马而是仅凭双足踏沙而行,可却驰的比快马还疾!身后竟然点尘不惊!
唐逸的目力虽好,可沙漠之上并非一马平川,那胡三没有示警,他哪能知道沙丘之后的景象?等众人察觉时,那来人竟已距离不远!
就听那头前一人哈哈狂笑道:“有趣,有趣!你们可是知道本堂主要到,所以便自缚起来听候发落么?不过你们的心意虽诚,本堂主亦不会留你们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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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暴卷苍茫千千万.一舞遮天暗。(二十三)
来人飞快,说话间越来越近!唐逸来不及割断绳子,好在身处险境,弓箭从未敢离身。就见他当下转手取了弓来,抬手就是一箭,直奔来人的咽喉而去!这一箭虽是仓促,可仍势沉力大,不比昨日所射差上多少!
可那箭堪堪及体,却见来人将头稍是一偏,见不容发中,轻松避过。那来人一笑,正待出言讥讽,却不想眼前寒光一闪,第二箭直指自己的心口!
唐逸早知自己第一箭不会有什么建树,就连那黑大汉都能躲的过,更不要说这口口声声自称堂主的人了。所以唐飘逸一箭射出,第二箭毫无停顿,正是重施故技,与射那黑大汉时一般无二!
那来人冷哼一声,脚下也不停顿,只伸手一拨,这快箭就被拂去的灰尘一般,登时无踪无影!
这一连两箭,已是唐逸极限,连珠快箭哪是那么容易?唐逸没有名师在旁,能有如今成就,已是难得。可如今他全力之下,却箭箭无功,被那人如此轻松的拨去,让少年暗生无力之感,只得转头去看一旁的罗志。
来人显然是武林高手,甚至就是那万马堂的堂主,这样的人,也只有指望同为武林高手的罗志了。可唐逸一望之下,却是一怔,就见那罗志的面色变换,也说不出是愤怒,兴奋还是惧怕。
“这罗志神态有异,却不知他能否挡的住敌人。”唐逸心下暗恼:“说将起来,这些人还都是他托大引来,若是不敌,反是连累我们!”
唐逸虽然不懂武功,可却知来人有五,罗志却只是一人一剑!
“伯伯!”
唐逸回过头来,一把拉住冯谦大声道:“要所有人背靠了背!”
冯谦闻言一醒,来人有五个,罗志只要漏下一个,就是自己这一行人的灾难了!想那罗志能绕了马匪大肆杀戮,来人驰的如此之快,定也能做到,与其分散而被他们一一击破,倒不如先聚在一起。更何况现在人人身上都有绳索相连,就是想散也散不开!
正手忙脚乱间,那冯平忽然大叫道:“你这该死的骗子!”
唐逸眉头一皱,抬头看去,见冯平倒不是又与自己翻起老帐,而是指了胡三大骂道:“你骗我们说会有狂风,然后要我们将自己绑在一起,可如今你口中狂风未到,那马匪头子却来的正好!多巧啊,倒省了人家手脚!真是枉我一向对你信任!”
这次来的敌人显然与上次大不相同,仅凭脚力就驰的比快马还快,不比昨日罗志屠戮马匪时慢上多少,尤其那来人轻松拨开唐逸的箭,更让冯平绝望,只道这次活不成了,性命都难保,冯平却也是再不指望什么功劳了,登时将满腔怨恨全都倾了胡三的身上,骂完,便要挥剑去砍那胡三!
“住手!”
冯谦一把推开冯平,斥道:“大敌当前,正需齐心合力!”说着看了胡三一眼,老人再道:“以我们这点力量,对那武林高手来说,不值一提,哪需费上这许多的手脚?胡先生应是无辜的。”
冯平脸上愤恨难平,显然大是不信,只是有冯谦在,不敢回口。
唐逸听了冯谦之言,心下却是一动,暗道:“这胡三真是奸细,只要提供我们一行的路线人物给那马匪也就是了,毕竟他不会武功,有罗志在,要想破坏却也难了。
昨日那马匪来袭,显然不知有罗志这名门弟子的存在,否则马匪再是对自己同伴无情,做首领的却也不会要自己手下平白送死,伤亡还倒另说,对他威信就大有打击。如此一来,这胡三确实不像是马匪的奸细。”一念及此,唐逸恍然大悟:“怪不得冯伯自那黑大汉来袭之后,便对这胡三信任有加,却原来早看的透了,我却还多担心了许久。”
唐逸这边还在手忙脚乱,那来人就已是赶到,五人收了步子,停在众人前两丈之地。
就见那避开唐逸两箭之人,三十多岁的年纪,身形倒不特别,不过却是长了好长一副马脸,难看异常。此刻正负了双手,饶有兴趣的端详罗志,反是对射他两箭的唐逸毫不理会。
再看他身后四人,个个神气完足,好似方才一番奔驰并没费什么气力,此刻正牢牢盯着唐逸一行,其中一人上前道:“堂主,可要属下先将那擅射之人杀了?”
唐逸闻言,心下一紧,那马脸堂主这才看了看唐逸,冷道:“不急,一个一个来,待我先去叙叙旧。”说着,转头朝罗志道:“你可知道本堂主是谁?”
罗志面色变换,一字一顿道:“马、斤、赤!”
那马斤赤笑了笑,似乎很是满意道:“不错,正是本堂主,看来你我还真是旧识啊。”绕了罗志转起圈来,嘴里啧啧有声道:“你认得我,我也觉得你眼熟的很,只是这姓名却怎也想不起来。”
罗志手按剑柄,腰杆挺的笔直,冷道:“当然熟悉,你我还曾战过!”
“哦?”
马斤赤停下脚步,闻言似乎大是惊奇,歪了头道:“在哪里?”
罗志冷道:“肃州,五年之前!”
那马斤赤啪的一拍手掌,大笑道:“你怕是那时的崆峒弟子吧?却怪不得我记不起姓名来,原来是个无名小卒!”
罗志脸色一阵发青,显然怒极,反唇相讥道:“我是无名小卒,却又不知当年是谁被人活捉了去做人质?”
“砰!”
罗志话声未落,就听猛一声巨响,二人之间爆起黄沙一片!再仔细看去,却是二人的剑已出鞘,撞在了一起!那剑气压迫之下,黄沙被激射的四下里乱射!
唐逸等人离的近了,首当其冲!就觉得兜头盖脸如同一阵密雨一般!衣服袍子登时被撕开一个个小洞,里面的皮肉火辣辣的生疼,想来定是破了,更有人被击中眼睛,惨叫一声倒在地翻滚。
众人大骇,就见冯谦举起剑来,猛地劈断自己身上的绳索,叫道:“都将绳子割了,避到远处!”
因为有马斤赤的吩咐,余下的四名马匪却是没有追赶,不过冯谦一众也没跑的太远,毕竟食水驼马都未动,逃能逃到哪里去?
“不错,大有长进,要说那日肃州之战,崆峒派里可没几个好手,你今日的功力比他们强的多了。”
那马斤赤一边挥剑,一边谈笑,倒似犹有余力,再看那罗志,攻的虽似急风骤雨,可却全没有昨日应对马匪时的洒脱,唐逸虽然不会武功,可心下却知:这罗志遇到了对手!
罗志是自己这群人唯一的依仗,而那马匪却还有四人没有出手,虽然那马斤赤并不急于杀戮,可动手也不过是早晚而已。
“早晚?”
唐逸心下一动,忽然转头问那胡三道:“胡兄所言的那狂风何时会到?”
那胡三闻言却是犹豫道:“那边打斗太过激烈,却是听不准的。”
冯平本就不信胡三,当下恨道:“你这不过是推辞,根本就不可能再有比昨日更强的风!”
冯谦似是有些明白唐逸的意思,当下道:“逸儿可是想借那狂风逃生?”
唐逸点头道:“狂风之中,目难视物,就算他武功高强怕也难抵天威。当然,罗志要是能胜了马匪,自然是好,可如今看来,希望却是渺茫。”
冯谦眉头微皱,随即问那胡三道:“胡先生,除了以耳力来听外,可还有其他的法子?”
胡三眼睛一亮,喜道:“唐公子的目力最好!你且看看那西方天际,可有什么异常?”
唐逸闻言转头看去,随即摇头道:“没什么不同。”
那胡三神色一黯,正要再言,忽然觉得心口一凉,低头看起,忍不住“啊”的一声惨叫!唐逸和冯谦一惊,转目去看,就见那胡三胸口处竟伸出一支森寒剑尖来!泊泊鲜血顺了那剑尖淌了下来,鲜红的可怕!
“平儿!你,你这是做什么?”冯谦惊了住,因为那剑竟然是握在自己儿子手中!
“这,这奸细直到现在还在骗我们!留下他可是大患,孩儿杀了他,也是为了大家!”冯平这是第一次杀人,此刻早捏不住剑柄,后退两步,颤声重复道:“孩儿可是为了大家好!”
那胡三喉头咕噜一声,一口鲜血喷出,直愣愣的望着自己心口,眼神之中满是不信,自语道:“怎会这样?”
唐逸上前一步,扶住摇摇欲坠的胡三,不过他对这也没有多少经验,眼看着胡三鲜血直流,却不知该如何应对,只知道那剑是拔不得的,一拔,人便死了,当下只好违心道:“胡兄,这伤看起来唬人,可却未必真能要了性命!”
那胡三闻言,苦笑了笑道:“我虽不通武功,可好歹也算是武林门中人,怎会不知这伤势轻重?唐公子不必安慰我。”
胡三这话一出口,众人登时一惊!这胡三什么时候成了武林中人?
唐逸奇道:“胡兄方才说的可是当真?”
那胡三摇头不答,艰难的自怀中取了一个巴掌大的小匣子,还有一只小小的鹿皮袋子,一股脑的交给了唐逸,急道:“这小匣子后有机关,按将下去,共有一百零八支淬上巨毒的牛毛针自盒口喷射而出,令人万难抵挡!武功差上一点的,只要没有防备,包他死个通透。”
说着,喘了口气,再指了指那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鹿皮袋子道:“这里面装的是五毒神砂,是将铁粒以蝎、蛇、蜈蚣等五毒反复炼抄而成的细砂,沾着之后如无解药,那便万无生理,唐公子虽然没有内力,可却射的一手好箭,只要将这小袋子挂了箭上射出去,一等对手格挡,这神砂便会飞散四处,取敌性命。”
唐逸越听越奇,忽是想起这胡三夜里那番言语,心道:“莫非他与那擅使暗器的大派有什么关系?”
唐逸对这武林中的掌故所知不多,可那冯平却被骇了一跳,直叫道:“难道你是唐门中人?”
冯平混迹市井,自然常听那些闲汉胡吹,想那些闲汉能说出什么?无非是些勾栏巷子的龌龊事,要不就是如何下药蒙人罢了。不过然他们本身并不入流,可见闻却广,平日里吹嘘,自然要找些厉害的物事,好显的他能耐。这五毒神砂,正是被他们吹成的仙家宝贝也似,冯平日日听,夜夜听,哪会不知?
那胡三眼看出气多,进气少,听到冯平的声音,却也难再去理他,当下只抓了住唐逸的手道:“我奉命护你,看来如今是完成不了任务了,这两样物事你留了防身。记住,定要保得自家性命,更莫要忘了我晚上所言!只要你能寻去,定、定会有人倒履相迎。”
胡三声音越来越低,到了最后,已不可闻,唐逸再看去,那胡三已是死了。虽然这人与自己没什么交情,不过却也曾关心过自己,唐逸心下说不难受却也不可能。
一旁冯谦直看的怔住,虽然他没听过五毒神砂的威名,可川中唐门,却是如雷贯耳,没想到这谦卑异常的胡三竟然是唐门中人,没想到这胡三竟是为了保护唐逸而来!不过更加没想到的是,这唐门中人却是被自己儿子一剑杀了!
“你好大的出息!”
冯谦怒气难捺,抬手一个巴掌,正打在冯平的脸上,那冯平此刻已经呆了住,竟不知疼。要知往日里听那些闲汉所言,唐门虽然名列十大门派,是正道大派,可却精擅暗杀,就算躲过这眼前的马匪,惹上唐门,更是可怕十倍!
今日自己可真是闯下了大祸!
冯平人虽在烈日之下,可自心底直窜出阵阵的寒气,不由得寒战连连!
唐逸手握着那精致的小匣子还有一小袋五毒神砂,心下如翻江倒海一般:“唐门?似乎也是个厉害的大派,可他们怎知道我的天赋赤瞳?难道是因为我这天赋,才来保护我?如此说来,难道我的习武之路有了着落?”
一时间太多的问题,就连唐逸也困惑起来。
正文 暴卷苍茫千千万.一舞遮天暗。(二十四)
剑风罡气四溢,罗志和马斤赤战的愈加激烈,那马斤赤的剑法了得,手中剑罡纵横,直荡的黄沙飞舞,一条条,一道道的黄沙随着剑势起伏,既能遮敌耳目,又似无数暗器怒射,更凭添了无穷气势!这便是万马堂马家赫赫有名的狂沙剑法!沙漠,正是最能施展出这剑法威力的地方!
再去看罗志,虽然气势也足,一把剑来大开大阂,可却总不及那马斤赤来的挥洒自如,终于战不片刻,就见马斤赤笑道:“不与你耍了。”随即手中剑骤的一亮!竟是光华闪过,那剑脱手一转,罗志吭的闷哼半声,跌出丈许,摔了在地上,肩膀血流如柱!
“剑魂!你竟然练成了剑魂!”
罗志顾不上肩膀上的伤势,双目圆睁,满脸的不信。
“惊讶么?可惜,你这几年虽有些进步,却也不过如此。”那马斤赤神态仍然轻松,将剑收回手中,转头看了看集古斋那里的混乱,幸灾乐祸道:“日他娘,我们还没动手,竟然都能死人!”
马斤赤身后群匪闻言一阵哄笑,只有一名马匪,面貌与中土人士大为相异,开口劝道:“堂主,言辞,言辞。”说着一指天上,谨慎道:“他老人家交代过的,谈吐要文雅,不可输给中原人。”
马斤赤闻言,脸色一沉,冷哼道:“麻顿,师尊的交代,我自然记得,却用不着你来多嘴!”那麻顿讨了个没趣,不敢再说,只好往后一退。
转头看那倒在地上的罗志,马斤赤冷道:“我要杀你易如反掌,不过师尊曾有交代,只要能修出剑罡的中原人,如果他肯投降,便不能杀他。”说着,马斤赤负手道:“给你十吸时间考虑!”
罗志的呼吸猛地急促起来,今日要么战死,要么投了马匪,这马斤赤只给自己十吸的时间,显然是想要自己的命!马斤赤不说话,罗志也不说话,那些马匪收了哄笑,就连唐逸这边也安静下来,一时间竟是鸦雀无声!
这特有的安静让唐逸很不舒服,总觉得这死一般的寂静大是不详,下意识的朝远方看了一眼,忽然就见那天际有些怪异,虽然仍是黄色,可却好象有什么在蒸腾起来!
这一刻,唐逸忽是有感而发,暗道:“胡兄方才让我去看那天际有什么变化,要是再晚上一会,就如现在,他也不会被冯平认定是骗子而一剑刺死!片刻前后,却是生死两境!”
只是那罗志不敌倒地,唐逸也顾不得胡思乱想,不论罗志投降与否,马匪回过头来,怕是转瞬之间就能屠灭自己这方的所有人!唐逸一念及此,暗里摸了摸那胡三给的小匣子,匣子上备有暗索,可以系在腕上,少年穿的是长袍,当下暗里扣上,心里同时打定注意,就算没有胜算,也要拼尽全力一搏,绝不能束手待毙!
“怎样?是不是不想答应?”十吸飞快,转眼便是过去,那马斤赤哈哈一笑道:“崆峒派的弟子倒还有些骨气,不似青城派,说投降便投降,却是毫不犹豫。”
那罗志闻言一怔,脱口问道:“青城派有人投了你们万马堂?那人是谁?”
马斤赤上前一步,剑朝下指,笑道:“死前告诉你也无妨,那人就是青城派的木莲子,这人在江湖上也是颇有名气,说起来,还是那中原两盟之一的领袖,万剑宗宗主的师父咧!”说着,似有些不解气,马斤赤冷道:“幸亏他投的是我师父,而非是我。要是我,嘿嘿,但凡与那行云有关之人定要斩的粉碎,蒸做肉羹,献与我那死去的父亲和叔叔!”
马斤赤言语中的怨毒,直听得众人心里一颤。
看那罗志神色有异,马斤赤笑道:“你莫要怕,那行云与我之仇不共戴天,岂是你能比拟?你不过是个无名小卒,本堂主仁慈,只是将你斩做七段而已,并不多。”说着,用剑在罗志身上比划道:“先是双手双脚,再是拦腰一剑,最后将你的头割下来,也就是了。比起你昨日将我堂下弟子连人带马的搅在一起,却是好上许多。”
这马斤赤将如此残忍之事说的却似平常,那些见过昨日血腥场面的集古斋众人,登时觉得胃里又好一阵的翻腾。
马斤赤似乎玩的够了,言罢哈哈一笑,举剑便要斩下,罗志只道就死,把眼一闭,却忽然觉得脚下大震,抬头望去,却是异景满目,当下便呆了住!
就见整个沙漠在这一刻似是沸腾一般!那粒粒黄沙就像是颗颗水珠在那锅里翻滚!一座座沙丘如雪消融,黄沙自顶飞滚而下,冲到地上,再是跃起,尽情跳跃,放眼望去,竟是金浪叠叠,黄涛阵阵!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眼前如此异景,显然已经超出所有人的想象,唐逸身后的几人更是不堪,除了冯谦还强自支撑着未倒,余下众人全都坐了地上,随着沙漠的抖动而惊慌失措,一双双眼睛茫然四顾。
漫说是集古斋的人,就连那万马堂的马匪久居大漠,却也未见过如此景象!俱都怔了住。就在此时,却见那罗志猛里跃起,发足狂奔而去!
“逃?”
马斤赤被罗志的异动惊醒过来,冷哼一声,发足就要去追,可便在此时,忽是一阵沉闷之极的牛哞之声自天边传来!那牛哞之声自小至大,由远而近,越来越是响亮,直到近处,竟成滚滚雷声!慑人心魄!
众人再是一震,转目望去,就见远处天际,一道昏黄紧贴在地上,慢慢升腾起来!那道昏黄宽广的根本看不到边际,就似笼罩了这整个大漠!又似是这大漠整个蒸腾起来!
那道黄线看似升腾的缓慢,实则迅捷无比,在场众人心下都清楚的很,那是被狂风卷起的黄沙!再过不了多久,自己眼前,便成一片昏黄世界!
“那狂风终是来了!”
唐逸心下也不知是喜是忧,喜的是只要拖的这狂风赶到,那马匪也就再难伤着自己一行,可忧的却是这风强的太过出人意料,虽然之前听胡三的警告,身上绑了绳索,可又因为要躲避罗志和马斤赤二人的大战,全都割断了。这一时间哪还可能回去系上?可只看狂风的威势,要没个根基,怕是立刻连人一起卷走!
冯平见自己杀了唐门中人,那马匪又在旁虎视耽耽,可说走是死,不走也是死,神志大为失常,此刻猛一听那声震天动地的牛哞,更是已不知身在何处,趴在地上,竟不禁喃喃道:“不如今日就都死了这里也罢!”
冯谦虽然打了冯平一巴掌,可毕竟父子连心,见儿子失神的样子,心里暗疼,上前猛是一把将冯平拽了起来,护在身后。
再看那罗志还在拼命飞奔,方向正是迎了那狂风来处!他显然是将赌注压在马斤赤不想与自己一起拼命上。果然,马斤赤眉头一皱,没去追他,只摆了摆手,讽道:“带着剑伤,只身闯进那风沙中,根本就是找死!”说罢看了看身后群匪,那群匪自是忙不迭的称是!
马斤赤一笑,回头再看被天威惊到瘫软一地的集古斋众人,不屑道:“一群废物!”随手招来那叫麻顿的胡人马匪道:“杀我万马堂兄弟的,也有他们一份,你去将他们都做了,然后追上我们!”言罢,领头朝了回路急驰而去。
麻顿一怔,眼看着马斤赤带了群匪退去,只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暗道:“要你多嘴!惹的堂主不高兴,这立刻便要吃苦了!”
回头看看,狂风卷起的黄沙已是越来越高,直似乌云盖顶,此刻早升腾至数十丈,天空就似要被整个遮蔽似的,竟渐渐阴暗下来!听着耳旁狂风怒号,麻顿虽是纵横大漠的马匪,却也不可能不惧这天威,当下只好取剑在手,打定注意。
速战速决!
正文 剑透命危一旦,为子尽掏心肝。(二十五)
罗志负伤逃走,马斤赤留下一个高手,然后也是走了,这一切,唐逸都看在眼里。对于自己眼下的处境,唐逸心里更和明镜也似:“要想活命,只有胜了眼前这个麻顿,然后避过这场狂风。虽然不知那麻顿的实力,可胜我多多,却是必然。“
唐逸一念及此,暗里摸了摸袖中的机关,虽然那小匣子听起来很是厉害,可需要近身才能袭人不备,这麻顿要也如那罗志和马斤赤一般剑上生出老长剑罡,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
“也只有依靠它了。”唐逸取出箭来,用箭尖小心翼翼的挑起那个装着五毒神砂的小皮袋,胡三死前太过匆忙,也没有交代这有没有解药,要是自己不小心弄破了,反粘了自己身上,那可就成了笑话。
唐逸刚是将那五毒神砂挑在箭头,就听冯谦猛地高声叫道:“逸儿小心!”
其实唐逸眼角一直注视着那麻顿,不用冯谦提醒就已知他奔了自己而来,只不过如今这风不只是越刮越强,而且还是逆向,不等的近些,便毫无威力。
二人相距本有二十余丈,等那麻顿跨过十丈之后,唐逸终是弓开满月,就听铮的一声,那箭电射而去!
麻顿虽然看到唐逸用箭挑了些什么,可那狂沙在后追赶,他又自持武功,只道管那少年弄了什么上去,只要拨开便是。所以唐逸的箭到,那麻顿毫不在意,只横里一挡,随即便要出言讥讽,却不料还话还未出口,就见眼前忽地一蓬细砂散开,红的黑的白的,五颜六色,倒是好看。可麻顿却也知道对手绝对不会扔来什么好东西,下意识里便是往外一吹。
要说这五毒神砂之所以是用铁砂炼就,为的便是能禁起内力激射,想那千粒万粒附了剧毒的细铁砂飞驰如电,又无孔不入,这才是可怖之处!可若只是泼将出去,本就不似毒粉轻盈的铁砂,却难在空中停留,再被那麻顿一口气吹的散了,登时没了用处。
那麻顿下意识一吹,救了他一命,就见在那口真气驱使之下,又借了顺风,五毒神砂却是被射到了一旁,正中那些倒地的集古斋店伙,那些店伙本就被天威惊的呆了,此刻对这飞来的五毒神砂毫无反应,自是个个沾了上!
那五毒神砂霸道非常,更何况那些店伙不过是些普通人,登时一齐惨呼,口吐白沫,在那地上抽搐起来,眼看不活了。麻顿见了,只觉得寒气大冒,惊怒交加,两步急驰到了唐逸的身前,举剑便刺。
唐逸目力虽佳,看的出那麻顿要刺向自己的心口,可身体却远跟不上那速度!“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要被刺中,这感觉当真古怪。”唐逸面对死亡的瞬间,却是只冒起这么个念头。
那麻顿眼看就要将唐逸刺个通透,正自解恨,却见眼前一花,那少年朝一旁踉跄而去,自己的剑却是刺中了一个老头。
唐逸眼看将死,却不料被人撞开,随即便听那麻顿的怒喝以及冯谦的闷哼,不用去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唐逸也来不及动什么感情,左手随即一抬,那匣牛毛针登时如群蜂出巢一般,呼啸而去!
以麻顿的武功,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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