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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指歌-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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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又是冯家的少主人,自是能避就避。
想到这里,唐逸道:“这里本没有侄儿说话的余地,不过想来冯弟去关外历练总是好事,只要冯弟出关,侄儿拼了这性命,也会保得冯弟周全。”
唐逸这也算是表明了心迹,冯谦闻言暗叹了口气,朝冯平道:“平儿既然有这份心思,那我便答应了,不过你要先应下三个条件。”
冯平一心出关,莫说冯谦提三个条件,便是三十个,怕也答应了。
见自己儿子喜不自胜,冯谦眉头皱的更紧,不过仍是继续道:“第一,这大漠白日酷热,夜晚苦寒,狂风黄沙时时肆虐,可说是世间最恶的地方。”说着,看了自己儿子一眼:“此番平儿随为父出关,既然是历练,那一路之上也就不会有人特别照顾于你,你可晓得?”
冯平闻言,点头道:“孩儿晓得。”
冯谦再道:“虽然此行有崆峒派高义,使了罗少侠前来相助,这护卫就不再需要多少,可随行的驼马货物仍需要有人来驱赶。出得关外,队里每人都有职责,不带闲人,你虽是我的儿子,却也不能例外。既然你不能引路又不通武艺,那最少也要照顾一匹驼马,这便是第二。”
冯平闻言,稍一犹豫,却也点头道:“孩儿明白。”
唐逸在旁看着,却是心道:“这冯平为了出关,倒下了大决心,只不知他出关之后,是否能坚持的下来?”
冯谦看着冯平应了自己两个条件,点了点头,当下再道:“这第三不过是个警告,大漠上遇到马匪却也罢了,有罗少侠在,自不会有什么大碍,不过这大漠的天威却是难测,更非人力所能抵挡,平儿你可要想好,这一趟不只是吃苦担惊,一个不好,性命可也难保。”
冯平闻言,登时一呆,他要出关,却是仗着有那崆峒派的罗志保护,毕竟是生在平凉,又混迹市井,崆峒派的厉害那是早便知道的,所以依他所料,此行最多吃点苦,却没想到仍会有性命之忧!
可冯谦说的确实在理,这天威最是难测,别说是那罗志,就是崆峒派的掌门亲自前来,也不可能抵的住,更惶论再来保护其他人?
唐逸听到这里,心下却是一悟,暗道:“看来冯伯心里还是不想自己的儿子去冒这险,这才连连吓阻。”
话说到这里,饭桌之上一时有些个冷清,冯平在那沉默不语,显然是在犹豫,冯谦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下也是矛盾的很。
冯平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冯家这家业香火还要指望着他,老人心里根本就不想冯平有哪怕一丝的危险,所以冯平要出关,冯谦自心里的不愿意。不过矛盾的却是如今冯平被自己的言语唬住,老人心下却又有些遗憾,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有魄力,敢想敢为?
唐逸在旁,当然不会插口,这是冯家的家务事,就算那冯平要出关的起因很可能是因为自己,但也正因为如此,唐逸才更不会出头。
冯谦、冯平、唐逸这三人各有心事,都自沉默,那罗志看了,却反是长笑一声,放下筷子道:“不知冯老可知一句谚语?”
罗志这一笑,正好打破了桌上的沉默,冯谦忙道:“少侠请说。”
罗志笑道:“那谚语倒也简单,不过只有七个字。”
正文 总有小人推君子,只道口蜜肚中脏。(十二)
见在座之人都注意到了自己,那罗志微是一笑,一字一顿的道:“笼中飞不出雄鹰。”
笼中飞不出雄鹰!
冯谦将这七个字默念了几念,眉头一展,想自己一心保护冯平,惟恐这唯一的儿子有什么差池,甚至为此不惜以近六旬之龄出关,为的就是给自己儿子留下份丰厚家业。
不过罗志这句话却让老人心头一醒,是啊,自己一味呵护,结果不过是让冯平沉于玩乐,就算自己积下再多家业,也不及冯平自己有本事来的可靠,再多的家业也终有败完的一天。
虽说这道理简单,可身在局中,冯谦却当真没有察觉到。
想到这里,冯谦决心一定,当下笑道:“少侠不愧是名门弟子,七字一语,便让老朽茅塞顿开!”说着,朝冯平肃道:“平儿,此番出关,为父便准了你同去!不过之前所言的那三点,你可也要牢记心里,明白你此行是去磨砺,就算路上叫苦叫累,却也没有人来助你!”
冯谦言中甚是坚决,听的那冯平一呆,他本在犹豫,虽然不想让唐逸随行在自己父亲身旁,可思来想去,却更不想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哪知自己还未拿定主意,那罗志却是一句话,就让父亲替自己下了决定!
冯平知道,父亲虽然疼爱自己,可一旦下了决定却也难更改,再看了看一旁的唐逸,冯平暗一咬牙,应承了下来。不过至此,这饭桌上的气氛也就彻底的冷了下来。
匆匆吃完,罗志先行告辞,冯谦亲自送了罗志回客房休息,那冯平见自己父亲与罗志走远,忽然冷道:“莫以为骗过我父亲就万事大吉,我冯平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此刻屋里就只有冯平和唐逸两人,冯平这话说给谁听,自然显然。
唐逸闻言,眉头一皱道:“我不与你争执,你愿意怎么想便怎想。”言罢,起身而去,将那冯平晾在一旁。唐逸倒不是理亏,可那冯平是冯谦的儿子,自己与他争执,怎都胜不了,还不如眼不见为净。
抛下冯平,唐逸快步朝自己的小院走去,那里有自己的母亲。
“伯母还在睡着。”
冯茹正从屋里出来,刚好遇到快步而入的唐逸。与那冯平正是相反,这冯茹对自己的母亲尽心尽力,又生的青春可爱,唐逸再是不快,也不会对她作色,闻言一揖到地:“唐逸谢过茹妹了。”
那冯茹虽然和唐逸一般年纪,都是十六岁,不过与冯谦相谈之中,唐逸却是知道自己要比冯茹大上一月。
冯茹一捂小嘴,轻笑道:“既然是一家人,哪来的谢不谢的。”说着,倒也没有什么忌讳,一拉唐逸的袖子道:“我知你不看看叔母,心里定会放不下,不过进门要轻声些,免的将叔母惊醒。”
唐氏躺在柔软的床上,面色安详,唐逸见了,心里的一块大石这才落了到肚里,至于那方才的不快也淡了许多。
二人再是小心翼翼的自屋里退了出来,唐逸心里不禁大是感慨:“这冯茹和冯平同父同母,性格却差的如此之大,倒也是奇了。”
唐逸正想着,就见冯茹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大大方方的拍了拍另外的一只,轻笑道:“表兄初来,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千万不要客气了。”
唐逸依言坐了下,摇头道:“我母子如今住在这里,已是令人惭愧,哪还会有什么要求?”
冯茹秀眉微皱,嗔道:“你这人说话怎么还这般生分?”
唐逸笑道:“非是生分,而是承人恩情,便要报答,我怕自己承的太多,却无以为报,虽然他人心下不见得有什么想法,可我的心里却总过不去。”
冯茹虽然生在商家,可貌美聪慧,如今到了婚嫁的年纪,上门说媒的自是不少,不过见了几个所谓翩翩公子之后,却不禁令冯茹大是失望。那些人不是强自附庸风雅,便是当真风流处处,也只有唐逸,连遭巨变,令他多了些许这个年纪少有的成熟,令冯茹眼前一亮。
就如现在,只是这份执着,就与旁人不同。
冯茹当下松了眉头,笑道:“所以我说生分嘛,既然你我父亲情同兄弟,那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间还谈什么恩情不恩情的?”
唐逸心道:“一家人又如何?这世间为了钱财亲离子散的还少了?我这一路走来,多少父卖子,母卖女,那还是骨血相连的关系。再说,那冯平可就看我大不顺眼。”
当然,唐逸可不会将这话说出去,当下正要找些闲话敷衍,却听那院外冯平的声音传来:“什么一家人?姐姐莫要被这骗子骗了!”
没想到自己一再躲避,那冯平不但毫不领情,反还追到了这里,唐逸眉头一皱,面上怒气忽现。
“弟弟!你胡说什么?”冯茹骤然间有些不明所以。
说话间,那冯平转了进来,正是见到冯茹和唐逸坐在一起,状甚亲密,当下更怒道:“姐姐你怎么和他坐在一起?”
冯茹秀眉一皱:“表兄一家与我们冯家交好,关系自然不同,坐一起说说话又怎么了?”说到这里,冯茹回过味来,秀眉更紧:“唐表兄与我们冯家的关系是爹爹亲口认下的,你怎能说他是骗子?还不快来道歉!”
冯平闻言哈哈一笑,冷道:“什么表兄表弟的,姐姐,你是被他骗了!好,既然你不信,那我就来拆穿给你看!”说着,冯平一指唐逸道:“我来问你,你这家伙只凭一张嘴,就说是我父亲至交的后人,可有凭证?”
其实冯平这话说的错了,这门关系是唐逸母亲认的,唐逸当时根本就毫不知情。不过唐逸被这冯平一口一个骗子叫的心下再难平静,也就冷道:“没有。”
这下大出冯平意料,他本以为唐逸会来争辩一番,哪知唐逸答的干脆,当下不由得一怔。
见冯平一窒,唐逸冷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那冯平不由得望向自己的姐姐,强辩道:“姐姐,你可看到了,这个骗子自己都承认了没有凭据!他还这么理直气壮!我方才听了爹爹和他说话,爹爹被这骗子骗的都要认了他做义子!
你想,这家伙来历可疑,只一天就骗的爹爹如此,要再多待些时日,那还了得?瞧他的作为,定是心怀不轨!来谋我们冯家的家产!否则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
冯茹不知认义子这一说,当下秀眉微皱,不过仍道:“认不认义子那是爹爹的决定,你休要乱猜,否则让爹知道了,定是要吃板子的。”
冯平见自己的姐姐并不向着自己,气的直跺脚:“姐,我可是你的亲弟弟,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冯茹俏脸上一红,斥道:“越说越不像话了,什么胳膊肘拐不拐的?我信的是爹爹,他老人家怎会认错?”
不过冯茹说完,终是忍不住问道:“表兄,我爹当真要认你做义子?”
唐逸摇头道:“我并没有答应,伯伯对我母子的恩义已是足够,我再担不起这份恩情。”
冯谦和唐逸说话时,冯平就在侧偷听,自然知道结果,当下不以为然道:“那不过是以退为进罢了,他要是立刻答应了,不正显的他心切?”
冯平口口声声咬住唐逸是骗子,听的冯茹也有些恼了,心道自己这弟弟平日里和那些闲汉胡混,果然没有半分好处,正要开口呵斥,却见唐逸站了起来,对冯平道:“你且放心,我唐逸并不打算改姓,冯家的家产我也没半分兴趣,要非是我母亲认出了冯伯,我根本就不知道我与冯家还有这份关系,不论你信与不信,这确是巧合。”
唐逸心下虽然恼怒,不过看在自己母亲再不能奔波,冯谦冯茹也待自己不错的份上,还是选择了忍耐。
可谁知那冯平闻言,却是不屑道:“你是骗子,你妈自然也是骗子,骗子的话,怎么可信?说不定连那病都是装的,好惹人同情!”
这一句可是当真惹火了唐逸!
唐逸如今也只有母亲一个亲人,哪会让人污蔑?猛一起身,厉声道:“你再说一次!”
正文 檐矮人高需低首,且忍让。(十三)
自己的母亲岂能任人侮辱?唐逸再是忍让也终有底线。
这一刻,唐逸没有压制心下怒气,眼神冰冷的可怕,那冯平平日里不过与些闲汉胡混,何曾见过这等凶厉的眼神?眼见唐逸文雅的脸变的狰狞可怖,冯平首当其冲,心下竟没来由的一颤,就好象自己再说一次,那唐逸真的会杀了自己一般!气势登时一馁!
其实冯平这次倒是猜的对了,别看唐逸的年纪不大,可一路逃难,唐逸却没少杀人。那些宵小蟊贼便不说了,就是同为灾民,亦可能随时变为强盗反过来抢劫自己曾经的同乡!为求自保,死在唐逸箭下的双手怕都数不过来,也正是因为有这个经历,唐逸才敢做这出关商队的护卫。
唐逸的杀机就连在唐逸身旁的冯茹也是感觉了到,惊骇之下,她的心里也是暗怨自己这弟弟怎会如此口不择言,毕竟她自白日里就一直照顾着唐氏,哪会不知道唐氏的病是真是假?
冯茹当下急道:“弟弟!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还不快快道歉!要不我就将方才之言讲与爹爹听,到时可就不是一顿板子的事了!”
冯平被唐逸瞪的一哆嗦,心惊道:“这个人当真会杀死我!”至于他姐姐冯茹说过些什么,倒是全没听进去,直愣愣地呆在那里。
冯茹心下终是疼着自己这弟弟,眼看冯平呆在那里,心下一软,求情道:“表兄别往心里去,我这弟弟平日里娇纵了些,说话口不择言,倒也不见得他心里就真的如此作想。”
冯茹这话一出口,那冯平反是清醒过来,脖子一梗,喊道:“我哪里有错?哪里口不择言?”说着朝唐逸恨道:“话就是我说的怎样?难不成你当真敢杀我?姐姐你看着,他若真要杀我,那便是我说的对了,他才恼羞成怒!”
那冯平的声音着实不小,正与冯谦相谈的罗志都听在耳里,不过当下微是一笑,却没有说与冯谦知道。
小院之中,唐逸已是怒极,又觉得那气血隐隐要涌向自己的眼睛,当下冷笑道:“不错!敢说敢当,我之前倒是小瞧了你。”
唐逸当然不会是真的夸赞冯平,就见他这话一说完,便立刻举步上前,直把冯茹吓的坏了。少女心急之下,忙是扯住唐逸的衣服,急道不要,可盛怒之下,唐逸哪里肯听?
那冯平方才不过是与自己姐姐怄气,这才壮了胆子,此刻见唐逸便要上前,心下没由得一阵发虚,只是想逃!可脚下哪里听话?竟挪不动半分!正自焦急间,就听屋中传来一把虚弱的声音:“逸儿,休要对冯家少爷无礼。”
随后便是一阵的咳嗽。
那声音就似是定身咒一般,唐逸迈出去的步子登时停了住,冯茹在旁则是大喜,却原来那唐氏被吵的醒了。
唐逸至孝,有了他母亲唤住,再怒却也不敢有违,当下不再去理会那冯平,只朝冯茹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屋去。
唐逸这一去,冯茹松了气,可俏脸上却也闪过一丝黯然,暗叹了叹,踌躇片刻,终是没有跟进去,转身走到自己的弟弟身前,半劝半拉的将这宝贝弟弟弄出了院子。
至于才闻声而来的丫鬟也被冯茹都赶了回去。
屋里。
“逸儿,你们方才为何争执?”
唐氏病重体弱,虽然被吵的醒了,可也只听了个结尾,之所以心惊出声,却是因为唐逸的那声厉喝。
唐氏做母亲的,自然知道儿子平日里温和有加,可却并非软弱可欺,要知道,但凡执拗之人,多少都有些气盛,要不也不会固执。唐氏被自己儿子的声音惊的醒了,再隐约听到冯平的大喊与冯茹焦急的劝说,那冯平,她还不知是谁,可冯茹的声音,她却是记的清楚,当下心里便是一骇!在逃难的路上,自己儿子手下人命不少,性子又拗,要万一因言语争执,伤了冯家的孩子,那可就万难交代了。
所以唐氏不顾身子不适,便急急的唤住唐逸。
紧着上前两步坐在床头,为自己母亲抚背顺气,其实唐逸本就不想让自己母亲劳心生气,这才一再的对那冯平忍让,要非是那冯平辱及自己的母亲,唐逸大可再躲下去。
此刻一听母亲并没有听到多少,唐逸便想隐瞒过去,一抬眼,正是看到冯谦送给自己早上使用过的那张二石的强弓,心念一转,便道:“没什么,那个冯平,也就是冯伯伯的儿子,他回家之后,听说我箭射的好,便一直缠了孩儿教他射鸟玩。母亲也知,孩儿的箭术并不精巧,射的好,不过是天生气力足些,看的清些,今日早上打赌胜了,却也是侥幸,又如何教得他人?再说,我们如今寄人篱下,哪能如此肆意,孩儿还想多寻些时间去助冯伯做事,好报了这份恩情,所以便拒绝了。”
本是随便找来的借口,不过说到这里,唐逸却也觉得顺畅起来:“那冯平表弟见孩儿拒绝,心下不愿意,便说孩儿是骗子,这才闹将起来,却是将母亲惊的醒了。不过母亲放心,孩儿自不会与他一般见识,方才也不过是想吓他一吓而已。”
唐氏病重,精神自然不好,也难分辨自己孩子这话是果真如此,还是为了安慰自己而说的假话,当下只好叹道:“但愿如此。逸儿,你能知道我们如今寄人篱下,这让娘很是放心。虽说你冯伯与你父亲情同兄弟,可终究十多年过去,人心变化,冯家能有如今这份人情已难得。”
这话倒是不假,正因为冯谦冯茹对自己母子都是不错,看在他们的面上,又再顾及母亲的病情,唐逸才一忍再忍。
唐逸当下点头道:“孩儿明白。”
听到自己儿子回答,唐氏的忧心之色却没有消失,又再咳嗽了几声,这才道:“明白就好,那冯家的两个孩子,女儿可是贤惠懂事,想来也不会与你起什么争执,至于那冯平,他比你小上一岁,也没有你这份磨难经历,所以能让便让了他。逸儿气盛,娘是知道的,可我们受了冯家的恩,一些小事就不要计较了,免的惹了你冯伯不快。”
说着,唐氏伸出枯瘦的双手,抓住唐逸,低声道:“其实娘本就知道你冯伯在这平凉,可就连亲戚都不收留我母子,娘这身体又一日不如一日,大是累赘,却也不敢奢望冯家有此好心。”
顿了一顿,缓了口气,唐氏欣慰道:“只不想我儿凭了自己本事谋了生计,而且还恰好是这冯家,娘这才与他相认,却也是想碰个运气,只不过没想到冯家对我们母子如此恩义!所以就算那冯家的孩子有甚么不对你心思的言语,能忍也便忍了。”
说到这里,唐氏已经有些支撑不住,唐逸忙是将自己的母亲扶着躺了回去,将被角按了按,笑道:“母亲且请放心,孩儿是什么样的人,母亲自是知晓,冯家的恩义,孩儿自会记在心里。”
唐氏闻言点了点头,面上露出骄傲的神色,是啊,做母亲的,谁不希望自家孩子懂事明事理?
唐逸看着母亲睡去,暗舒了口气,虽然他口里答的好,但也知道自己方才动了真怒,要不是母亲突然开口阻拦,怕是当真要出事的。
“忍让,知易行难啊。”
心下暗叹,唐逸只觉得眼睛又开始隐约刺痛,想是方才动怒所致,当下轻揉了揉眼睛,心道:“我这眼睛还没有赤红,可到了现在还在刺痛,难不成这毛病越来越重了?”
正文 檐矮人高需低首,且忍让。(十四)
唐逸闭了眼晴,刺痛有所缓解,紧接着阵阵疲惫袭来,想他连日奔波,半年来从来未有一日能真正的塌实休息过,今日终是安稳下来,不觉中便守着母亲床边睡了去。
这一睡,直睡到早晨,唐逸忽然被院中的动静惊醒过来。
一时有些迷糊,片刻之后,唐逸才省起自己已是住进冯家,而非是露宿荒郊,转头看了看床上的母亲,就见唐氏仍在沉睡,面色比之以往红润了不少。
“应给母亲弄些吃食。”
一念及此,唐逸起了身子,忽然见那院中伊人俏立,不是冯茹是谁?
虽然还未到中秋,可这平凉地处西北,清晨已有些个冷了,冯茹手里提了个食盒,小脸冻通红,显然在院里等了不短的时间。
见唐逸推门出来,冯茹面上一喜,立刻迎了上来道:“表兄睡的可好?”说着指了食盒道:“这里有些蛋花粥,是给婶婶的,还热着。其他的还有些馍馍跟小菜,表兄先吃些。”
唐逸接过食盒,笑道:“多谢茹妹了,我方才还想要为母亲准备些什么合口的早点,未想茹妹如此细心。”
冯茹闻言一笑,不过那笑容却有些忐忑,唐逸看着冯茹的俏脸,心下一动便是明了,暗叹了叹道:“茹妹可还在担心昨晚之事?”
冯茹被唐逸说破了心事,俏脸更红。
正如唐逸所料,少女今日这么早的守在门口,为的便是昨晚的那场争执。
“我那弟弟不懂事,昨天晚上可是惹了表兄生气,本来我也想请爹爹好好惩罚他的,可又担心爹爹生气,坏了身子,所以,所以……”
冯茹心下忐忑,不知自己这番说辞能否见效,更怕唐逸因觉得自己包庇冯平而对自己厌恶,所以这话越说越是小声,全没有昨日初见时的大方。
唐逸心道果然如此,冯茹的借口,他怎么会看不透?不过人家毕竟是亲姐弟,有意回护倒也是天经地意。更何况昨晚母亲再三叮嘱自己,唐逸已是存了忍让之心,当下一笑道:“昨晚之事便算了,茹妹且放宽心。”
冯茹闻言一喜,昨天晚上唐逸那凶厉的眼神当真吓坏了她,一夜未能睡着,只道唐逸定不会放过冯平,却没想到唐逸却是不再追究了。
唐逸不再追究,那是好事,冯茹心里一喜,似也回复了几分往日神采,当下笑道:“那蛋花粥倒不怕冷的,一等婶婶醒了,我再去热来也就是了。不过这些早点却是为表兄准备的,表兄要快点吃了才是。”
唐逸见冯茹的话中隐有催促之意,奇道:“可是冯伯有事交代?”
冯茹摇头道:“爹爹待人最是和善,就是店里的伙计也不会这么早便指使他们劳作,更不要说是表兄了。”
唐逸闻言再想,失笑道:“我却是忘了,那刘神医早上要来。”
冯茹笑道:“正是这事,我就怕表兄忘记,所以来提个醒,刘伯伯白日里还要坐堂,所以说了早上来,定是要极早的。”
唐逸点了点头,忽是想起一事,问道:“那刘神医的姓名如何?我知了他姓名,日后也好感谢。”
冯茹轻笑道:“刘伯伯是长辈,我只是听爹爹曾唤他步衡,想是名字了吧。”
少女正说到这里,就见外面脚步声响,冯谦与刘神医谈笑的声音传来,冯茹朝唐逸一笑,却是她说的准了,那刘神医来的果然极早。
“逸儿,一会刘神医为你诊治,你可要仔细认真,莫要将自己的身体当做儿戏。”
冯谦见女儿也在,微微一笑,也没说什么,只是一再叮嘱唐逸。
唐逸当下应了,冯谦也不多留,过些日子就要出关,出行的上下打点,货物准备,事情多的很,老人自有他需要忙的。
冯谦走后,那刘神医也不
嗦,当下自怀中取出一本枯黄旧册,薄薄的一本,页数不多,看其古旧程度,想是大有年头了。
“这本册子是我早年偶得,名曰明目经,乃是古人所著,不过那古人的姓名却被黑墨涂了去,已不可考。这明目经的内容也不繁杂,只是些护眼歌谣,所以那卖书之人也未当是什么宝物。”
顿了一顿,刘神医继续道:“不过我在闲暇之余,将这明目经前后看了一遍,却发现那最后几页记载了些特异的眼疾以及疗法,试了几次,竟当真大有收获。”
看了看唐逸,刘神医道:“你那赤瞳便是出自这里,而且医治之法也在其中。”
冯茹笑道:“那刘伯伯就帮表兄治了吧。”
刘神医哈哈一笑道:“侄女莫急,刘伯伯今日来了,自然会为他医治。”说着,转头看着唐逸,笑道:“你这眼有两种治法,其一是十日治愈,此后再无任何隐患。其二则最少要十年之功,还很有可能前功尽弃。”
唐逸闻言一怔,随即沉吟道:“神医可否说说这二者的不同?”
刘神医点了点头,赞许道:“不错,常人要是听了我这一说,定是选那头前一种,你既然来问这两者区别,而不急于定夺,显然大是聪慧。”
冯茹起先秀眉一皱,却也随即醒悟过来,捂了小嘴轻笑。
唐逸微笑道:“这却也没什么,如果这两种方法果真是一个十日根治,一个十年都难,没有其他的隐情在其中,神医也不会多费唇舌让小子选择了。”
刘神医点头道:“不错,说起来,两种方法各有优劣。那十日根治却也简单,老夫为你施金针之法,依了明目经上所注的**位一一行针,不让这气血随怒气逆涌眼上,便如此一日一次,依老夫的手段,十日之后保你根治。
不过这法子虽是简单有效,能根治你的赤瞳,但问题却也出在这根治之上。想这赤瞳万中无一,乃是天赋异禀,凭白放弃,却也可惜。”
说到这里,刘神医看着唐逸道:“当然,如何决定,还要看你。”
唐逸听到这里,心念电转,想起昨日射箭时的异景,唐逸心里也不愿放弃这有些怪异的赤瞳,毕竟日后安身立命,这箭技是一大保证,不说远了,就是眼前出关,自己所依仗的,也只有手中这张弓和箭。如果想这箭技更上一层,怕没有这赤瞳之助不行。
想到这里,唐逸道:“那小子妄测,第二个法子可是能保住这赤瞳,却又不至失明?”
见唐逸问来,那刘神医毫不犹豫道:“不错。”
指了指自己的脸,刘神医道:“这第二个办法正与第一个法子相反,并不是要去堵住那气血上涌,而是以金针之法疏通眼面经络,为的却是让这气血更易入眼。”
冯茹听的一惊,颤声道:“那,那血都涌了上来,表兄眼睛不更容易坏了?”
刘神医笑道:“莫惊,这个法子分为通、护两面,通者扩其经脉,护者保其双目。如此一来,经络顺通却又不至过溢失明,不仅治了这眼睛,还能保住这赤瞳异禀,功成之日,这赤瞳可以随意施展,有如常人一般。”
说到这里,刘神医肃道:“从金针扩其经脉,有我在,却是容易的很,可护其双目却是要你自己依那明目经上的**道行功,这才是难处,也是为什么要十年还不见得会竟全功的原因。”
把眼来看着唐逸,刘神医道:“你选哪个?”
正文 檐矮人高需低首,且忍让。(十五)
一个是根治却要舍弃天赋,另一个留下天赋却要担得大风险,选哪个?
冯茹只道唐逸要多想,却不料唐逸当下笑道:“有劳神医为小子行那第二种诊治的法子。”
刘神医也不再问,点头道:“好。”
唐逸母子住的这小院虽小,却也还有两间厢房,当下三人进了东厢,唐逸寻了把椅子,照刘神医的吩咐坐的笔直。
就见那刘神医取出一盒金针,双手飞快,睛明、攒竹、鱼腰、丝竹、瞳子
、四白、风池诸多**道无一错漏,不片刻,却已是行针完毕!直把冯茹看的眼花缭乱。
那刘神医罢了手,笑道:“针睛明、丝竹、瞳子
、风池,是为治你目赤刺痛、针攒竹是治你视物难明、针鱼腰、四白则为了通经活络。”
说着,问唐逸道:“可有什么感觉?”
唐逸笑道:“神医妙手,这针虽然刺的不少,可却并无不适,反是阵阵温热随金针相连之处流动,很是舒服。”
刘神医笑道:“这便对了,这针为的就是要舒你脸面的经络,以后那气血上涌便不再难受痛苦,这便是通。”
收拾了随身带来的小药箱,那刘神医道:“这针要行上六个时辰,其间饮食不忌,不过不可随意起身行动,更要切记万不能生气发怒!等六个时辰之后,我自会来与你取下金针,再授你明目经,用以护目。”
说罢,那刘神医便要走,唐逸忙道:“神医慢走,这诊费小子还未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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