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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游戏-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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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古羽闻言一愣,不知她怎么忽然问这个,脸上一阵红。
苏儿见他表情,不禁一声轻笑,道:“我听小少爷他们说,自从你妹妹走了之后,你就变得像这样沉默寡言。现在一看,还真是。”
古羽听她解释,这才反应过来,她所指的,原来是自己在游戏中的妹妹古林的事。游戏导航中说,古羽替换的这个人物,因为妹妹古林离开,心思骤变,性格也越来越孤独。他正是看中这个人物和自己性格上的许多相似之处,才最终决定选择这个人物的。真实世界的古羽,并不十分懂得交际的艺术,经常得罪人,所以总被别人说是特立独行,也几乎没有什么朋友。
此时,古羽也就只是微作一笑,不再回答。其实,刚才苏儿的话,是让他想到了自己在真实世界中暗恋的那个化学系女生,那个女生,自己连名字都不知道,所以在心中就一直呼唤她为“妹妹”。
(按:唐宋时的秀才之谓与后世略有差异,那时直接由各州县推荐参加科举的士子称为乡贡,通过州试者即为举人。明清时读书人须先经童试,通过后入州学或县学学习,即为秀才,再通过乡试者才是举人。童试分县、州、省三级。而现代与童试类似的中考,则主要由地市一级主持。本书中涉及科举之事不多,主要角色中只曾苏一个考了功名,故而在科举上的设定和称呼较为随意,请读者勿怪。)
第三章 江湖
古羽回到家,翻开田秀才交给他的书,刚读两句就傻了眼。
“太和之谓道,中涵浮沉、显隐、形不形……”这第一句话里这么多词,没一个懂的,真后悔以前不好好学学古文。古羽心想这游戏公司该不会懂读心术吧,自己来这儿的目的就是寻找快乐,而竟然上课第一天老师就讲“乐”,好像故意安排的一样。
正想着,全氏在外面喊:“羽儿出来帮帮忙。”
古羽关上书,走出房门。
古家的酒肆是设在官道边上。扬州位于长江与大运河交汇处,自古便是繁华奢侈之地。因此沾了这南来北往客的光,古家的生意还算不错。酒肆不大,门前一张酒旗正迎风飘扬,上书一个“古”字。这里依稀就能听到长江裹着万年的波涛呼啸而过的水声,古羽心怀大畅,这与他儿时的感觉毫无不同,看来自己的确选对了地方。
全氏正在招呼客人,见古羽出来,便道:“赶紧到厨房告诉你爹,说客人觉得菜有点淡。”古羽应了一声,跑到了厨房,见父亲正在灶台上忙。转告了母亲的话后,又出去帮忙端盘子。
今天中午的客人还真不少,六张桌子都坐满了,其中多是江湖客,唯角落处一个华服男子,着的是文士衣巾。古羽心想,扬州城该不会有什么事要发生吧,便细细听他们的谈话。
“你们知道吗?两个多月前在洞庭湖起义的流寇正往扬州来呢。”
“他们要做什么?扬州城城防这么坚固,他们还敢来攻城?”
“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些流寇的本事可高得很。自从起兵之后,他们是一路摧城拔寨,各地守军全都望风披靡,不作丝毫抵抗。你们说,何曾听过这样的事?”
“这可不得了,怕是说书先生都编不出这样的事吧?朝廷就不管吗?”
“朝廷哪管得了,就最近两个月,已经有湖湘、川陕、北方三个地方起义了,而且一个比一个闹得大。我们几个师兄弟都是从徐州过来的,听说北方乱军打进大名府后,见人就杀,大名府现在已成了一座死城。这不,我们长乐帮的石帮主就是怕扬州也成下一个大名府,这才把我们所有外堂的弟子全部急召回来,应付未知之敌。”
“原来诸位是长乐帮的武师,真是失敬失敬啊。不过这扬州打仗当然是守城禁军的责任,怎么你们长乐帮倒要参与其中?”
“这我就不知道了。帮主的信上只说此事紧急,叫我们火速回扬州,却也没有言明其中利害关系。”
古羽也听出了他们在聊什么,原来这中间有几位是长乐帮的武师,奉命回扬州平乱。那这应该便是《侠客行》里的长乐帮吧?这帮洞庭流寇之前在论坛上的确看到了他们的召集帖,没想到居然还真让他们召集到了一帮人。想来他们该比自己早进入游戏,所以其造反的消息已经如此轰动了。
想起来也真可怕,大名府好歹是这个时代的一座大城,《水浒传》中赫赫有名的地方,能被这些来自真实世界的玩家杀成一座死城,这些人也未免太残暴了吧?
全氏见儿子站在旁边发呆,便过来摸他的头,问道:“羽儿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去床上躺一会儿,娘忙完这边就过来。”言语中充满了慈爱。
古羽拉着全氏的手道:“娘,我没事,只是先生今天给我一本书,我看不懂,所以就发了一会呆。”全氏温柔一笑,说道:“羽儿乖,读书可急不来的,等一会忙完了,娘带你上庙去拜拜文曲星,回来就能看懂了。”古羽心想:“靠,拜拜神仙就能看懂那些天书,这世上怕人人都是状元了。”不过表面上,自己还是个八岁小孩,于是答了声好。全氏笑笑便转身去干活了。
古羽看着全氏的背影,突然觉得一阵莫名的自责。这些“010101”被“设计”得太真实,刚才全氏的眼神、和她替自己挽发时手心的温暖,这母爱的纯粹,分明与自己真实世界的母亲毫无分别。还有上课风格随性自由的田秀才、练武认真心态简单的苏儿……他忽然在想,既然自己是来找回童年感觉的,为什么不让自己更入戏一些,更加诚恳地扮演好这个儿子呢?
正自想着,另一个桌的客人忽然打趣他道:“小兄弟,很喜欢读书嘛?准备长大了当大官?”古羽没反应过来那人是在对自己说话,只是尴尬地笑笑。
旁边一个吃客一边嚼着菜,一边道:“这年头还当什么大官啊。你不知道前段时间,当今万岁下了一个求贤诏,说要请天下最有才学的人进京面圣。嘿,谁要是得了这个机会啊,那还不是飞黄腾达、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小兄弟,赶紧读书吧,说不定那些人中就有一个是你哦。”
前一人忙问:“天下最有才学的人,那不就是状元吗?”后一人道:“状元哪行啊,我听京城来的朋友说,万岁爷想要的,那得是名震天下的人物,跺一跺脚,都够你喝一壶那种。”“那就是武林高手呗,少林方丈、丐帮帮主啥的?可那也不叫有才学呀。”“呃……要么武功又好、文采又好的?有这样的人吗?”
“当然有了,咱们长乐帮石帮主不就是吗?”旁边长乐帮的弟子听到他二人对话,忍不住凑过来插言,“江湖上谁不知道,天下的名门大派中,我们长乐帮众个个都是文武兼修,石帮主更是诗文歌赋、刀枪剑戟无所不通。皇上要不找他老人家,那才是瞎了眼了。”
“哈哈哈哈,一群井底之蛙!”那弟子刚说完,就从靠窗边一个桌子传来一阵取笑之声。众人回头去看,发出笑声的,正是角落处那个中年男子。古羽定睛细看其人,三十出头、剑眉冷目、作文人打扮、又得侠客风度,看来倒是个怪人。其人虽然发笑,却并未挪身,显是对座中之人全不在意。
长乐帮弟子被他如此一笑,哪忍得住,就要提剑冲过去。他旁边一个年龄稍长的侠士忙喝阻道:“不得意气用事,我们过来是做正事的。”那弟子只好悻悻地又坐了下来。
侠士这才对那男子道:“阁下刚才笑我师弟是井底之蛙,倒要听听阁下对这最有才学之人有何见解?”那男子并不转眼看他,只是咂了一口茶,缓缓地说道:“最有才学的人,当然就是在下了。”
此言一出,立即令包括长乐帮弟子在内的座中所有人爆发出一阵哄笑,有人还差点笑岔了气。唯古羽却正色看了过去,那男子刚刚的笑声,分明是胸中有抱负之人所发,其人当不是信口开河之辈吧。
古羽看过去时,却见那男子一脸冷峻之色,显是对座中之人的嘲笑相当不满,只听他沉声道:“这句话很可笑吗?”
之前的长乐帮侠士稍掩饰住脸上的笑容,这才说道:“你刚才笑我师弟是井底之蛙,我们笑你就不行吗?你说你这话可笑不可笑,天下间奇人那么多,为何偏你就是最有才学的?如若你真就是那最有才学的人,为何又会在这个小酒肆里和我们一起吃酒啊?”
那男子嘴角微扬,淡淡地道:“只因你们无才而我有才,所以我笑你们便是理所应当,你们笑我,便是不对。是谁规定,最有才学之人就不能在此吃酒?”
侠士道:“哈,这才真是可笑之极,世上哪有如你这般霸道之人,还只准你笑别人,不准别人笑你?”
男子道:“本人行走江湖多时,还从未被人取笑过。我看你这侠客也算个人物,却并无多少见识。你可愿和我打这一个赌吗?”
侠士道:“有何不敢,你打算赌什么?”
那男子闻言,突然站起身来,对那侠士道:“就赌我能不能成为皇帝的座上宾。你记住,我叫张严,朋友赐号张小侯,家住应天府。如果未来在皇上召见的人中,你没有听到我张严的名字,只管到应天府张家大院,我输给你一千贯铜钱。反之,我要你终生听我差遣,如何?”
侠士道:“爽快!这赌约某接了。你也记住,某名陈良,乃长乐帮鹰厉堂香主。如若你真做了皇帝的座上宾,派个人到徐州招呼一声,某随时候命。”
张严轻轻一笑,旋即起身,在桌上扔下一贯铜钱,便往外走。
刚到门口,他忽地转回头来,对愣在一边的古羽道:“小子,刚才就你一个人没笑我,为什么?”
古羽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自己,刚才没笑有一多半是因为他本来就不是爱笑的人,所以只得回道:“因为我没觉得好笑。”张严一诧,旋即赞许地问:“有趣。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古羽忙自我介绍了一番。张严道:“嗯,古羽,我记住你了。小小年纪倒有识人之明,合我的脾气。你也记住,将来有一天,你若觉得自己配得上做我的朋友了,就来京城找我。”
说罢,他便出了酒肆,扬长而去。只有古羽还在半愣着出神:“识人之明?”
第四章 和尚
众江湖客走后,酒肆又安静下来。
全氏收拾好,便过来叫古羽道:“拿上书,咱们走吧?”古羽便跟全氏出了门。
沿着出村往北的一条小路,走了不到一里地就到了。这地方说是庙宇,倒更像是民居,若不是山门殿里一副已经掉了色的天王像,实在没有庙宇的样子。这庙的格局其实就是一个小院子,堂屋正面供着释伽牟尼,后面供着观音,左边屋子里关公、财神、文曲,反正什么神好拿香钱便总要树个牌子。这庙还挺有市场经济味道呢。右边的房子不供神,估计是庙里和尚住的吧。
全氏应该常来这个地方。不过以前来估计是拜关公和财神,这次换了文曲星。全氏放好供品,在蒲团上恭恭敬敬九叩首,嘴里还念念有词,古羽也跟着有模有样的照着学。不过心里实在不相信这拜神能有什么作用,所以脑筋这时候也不知转到哪里去了。
行礼完毕,全氏站起来,对古羽道:“走,去拜拜济善大和尚吧。”说着,便领着古羽来到右侧的僧房。
可是敲了半天门,却无人应答,看来那大和尚像是出去了。全氏无奈,只得拉着古羽往回走。刚到庙门口,却见一个满脸堆笑的老和尚正走进来。全氏一见,赶紧过去跪下磕头。古羽跟着她,也被按着磕了三响头。
全氏双手合什道:“大和尚慈悲,我儿古羽今年八岁,天性好学,还望大和尚指点指点他。”
那老和尚一副商人的模样,一件袈裟上还镶了几根金丝,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见全氏磕头,眉毛一扬,笑道:“好说好说,快起来。来很久了吧?刚刚去送一个朋友,所以耽搁了。”
说罢,他又将眼神转向了古羽,仔仔细细将古羽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他的眼神里放着光,颇有几分奇异神色。看了半晌,只听他神秘地问了句:“你有识人之明吗?”
古羽被他问得一阵愕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话分明是刚刚那张严说的,难道这老和尚刚才去送的朋友,正是张严?
全氏在一旁见古羽发愣,忙唤他道:“大和尚问话,羽儿你快回答呀?大和尚这是在考验你呢。”
古羽又发了一会呆,这才反问道:“什么是识人之明呀?”
老和尚听他这反问,竟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半天,这才说道:“你这小孩果然有趣。那你说说看,在这槐沙村里,可有什么人你看得上眼么?”
“看得上眼?”古羽才刚到游戏中第一天,认识的人除了自己的父母和一群江湖客,便只有田秀才了。可他总不能说“对田秀才看得上眼”这话吧?想了半天,他只想到了苏儿,于是回道:“曾家童养媳苏儿你知道吧?我看她练武时一脸坚毅,便知她以后一定能成天下最厉害的侠客。这个,算看得上眼吗?”
老和尚闻言,忽然很满意似地,又看了古羽半天,方道:“甚好,你能这样想,便已经高出那个老腐儒一大截了。你要记得,你看得上谁,那便好生和她结交,让她的能力和你一同进步,只有这样,她在未来才能成为你最坚强有力的伙伴,这就叫‘识人之明’,懂吗?”
古羽似乎有些明白了,便顺从地点点头。
老和尚很开心地又笑了几声,续道:“孺子可教也,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就来庙来找我吧。”
全氏听到这几句话,便知这是老和尚答应传授古羽知识了,赶紧拉着古羽又是一阵磕头,然后道:“羽儿,快把你看不懂的书本拿出来让大和尚看看吧。大和尚学识渊博,一定能教懂你的。”
古羽这才拿出田秀才的书交给老和尚,老和尚一看,忽然又大笑起来,问古羽道:“是老腐儒的书吧?”
古羽不置可否地愣住了。
老和尚又道:“这个腐儒,尽不教人好。你明日就拿我的话去回他,就说枉了张横渠一生清苦,悟出来的都是歪理。若真如他说的‘虚空即气’,那倒要请教,这世间万民、天地万物都立于何地呀?”
他说完又是一阵大笑,似乎很得意,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跑回房内,不一会又拿出一本书来交给古羽,道:“那些腐儒的书岂是聪明人读的,这才是好书,回去好好研读吧。”
古羽接过书,一看封面,赫然也是四个字:《六祖坛经》。
他差点当场晕过去。这一块骨头还没有啃动,又来一根没有烧烂的牛筋,这不是纯粹想让他噎死嘛。这样半天功夫,恐怕世上的怪人都见齐了吧。
那边全氏可不同,看见济善大和尚也拿出书来,自然是认为自己的儿子是可造之才,真是千恩万谢就差把心掏出来了。谢完之后,全氏便拉着古羽往回走。
古羽心中一动,忽然停下脚,回头又问:“大和尚,那个张严到底是什么人呀?”
老和尚想了半天,方道:“约莫十年前,江湖上曾出现过一个名叫白乔的北辽人。其人走遍天下,到处与人结交。你可知,这个白乔后来怎样了吗?”
古羽茫然地摇摇头。
“他现在,已经是北辽国的北枢密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那个张严现在的样子,直如十年前的白乔,如果不出所料,十年后他也必会像白乔一样、入主中枢。未来的天下,便是他二人平分南北矣。”
回家路上,古羽还在回想着老和尚的话。北辽的白乔、宁国的张严,没想到自己刚一进游戏,就碰上了这些重要人物,这也算一种幸运吧。也不知自己的未来,有没有可能在这些个强势人物的碰撞中,打拼出自己的天地来。
但问题是,要想做到那样,就必须先读懂手上这两本书吧?这可真是令人头疼。很多武侠小说都会写主人公一上来就有两大高手在体内输入两种真气互相打架,最后通过驾驭这两种真气,主人公就成了顶尖高手。古羽现在也有这种感觉,不过滑稽的是,这两股真气换成了两本砖头!
张子应该与老和尚说的张横渠是同一个人吧?六祖又是何许人也?古羽的文科知识实在太过贫乏,他从小就在自然科学的海洋中游弋,因为从小就有许多人告诉他,科学家都是改变世界的、最伟大的人。那么“张子”和“六祖”曾改变这个世界吗?应该会吧,至少他们深刻地影响着老和尚这样的人。
于是,古羽小心翼翼地回忆着老和尚的回话,千万别记漏了哪个关键的字,明天给田秀才复述时别讲错了,否则岂不辜负了老和尚的一片“美意”。
回到家。古云加正坐在门槛上抽水烟,见母子二人回来,问道:“怎么样?”全氏难掩喜色,把事情重复了一遍。
古云加虽然只有三十来岁,但家庭的变故让他显得十分苍老,已经有点小老头的味道了。听了全氏的话,他若有所思地道:“记得我小时候,乡下的教书先生也和一个道士发生过争论,那个道士给我说:‘治大国如烹小鲜。’我那时也不懂,心想当宰相是不成了,就当个厨子吧,所以就学了现在的手艺。唉,羽儿若是能有出息考个功名,也是古家八辈子修来的。不知道林儿跟着那位大侠能不能学点本事。到时候兄妹俩一文一武,可真是不得了。”
全氏听他这么说,满脸笑容中闪出了几点泪花。女儿离开,恐怕她的泪已经哭干了吧?
第五章 境界
次日古羽起了个大早。他心想,书虽然没看懂,但态度诚恳一点总还好吧,学学留侯张良嘛。
看得出来,古氏夫妇对儿女们都寄予了厚望。古羽忽然觉得自己替换了真的古羽,是活生生地剥夺人家的天伦之乐。他心中产生了想要弥补这对可爱的父母的想法,毕竟只要自己更入戏一些,这对夫妇本就是自己的“父母”,他不能让他们失望,至少表面上应该这样。
不知为什么,这游戏中的第一天,已经让古羽一次又一次地体验到,眼前这些人似乎都是鲜活的,他们有血有肉,他们的亲情是如此真切。看着他们的一颦一笑,很难让人想起来他们只是一堆二进制数。也许,这《百年》游戏真如其名,就是要让玩家去体验真实的人生,所以才会把人与人之间的感觉做得这样逼真。不过转念一想,其实真实世界的人,不也是蛋白质加脂肪加碳水化合物等这些元素的组合吗?他们与这些游戏世界的人,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呢?
古羽以前念大学时,曾选修过一些哲学专业的课程。但那毕竟不是自己的本职,所以了解也很肤浅。这回进入到游戏中,才是他第一次不得不去思考这样的哲学问题。他突然意识到,也许这就是他来这游戏中应该做的事吧?通过人生的再次实践,悟透“人”的本质。也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快乐。而要悟透这一切,首要的,当然是重新学习自己在真实世界中未曾接触的东西。
想通了这些,古羽便飞奔着跑到了学堂,因为田秀才将是他学习之旅中的第一个老师。
此时,田秀才才刚刚起床,正在古井旁打水。见古羽这么早过来,田秀才颇有些诧异,便问道:“书读得怎么样了?”古羽连忙回答道:“学生愧对先生了,先生的书学生没看懂。不过学生的母亲昨日带我去庙里见了一位济善大师,大师对学生说,张横渠一生清苦,但所悟却有问题。比如他说‘虚空即气’,那这万民万物又是处于何地呢?大师还给了一本《六祖坛经》让学生读。”
田秀才闻言,摇了摇头,道:“这老和尚,越老越不正经。也罢,既然如此,你走吧。”说完便回屋去了。
古羽一下怔住了,不知如何是好。过不多时,田秀才又走了出来,这次换了一件鲜亮的衣服,像是要去赴什么宴会。见古羽没走,便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古羽见他如此不冷不热,一下就急了,在真实世界他一直是优秀学生,何时受过老师这样的冷遇。于是他急道:“学生哪里做错了,先生打骂就是,请别赶我出去。”
田秀才本来脚步一直在往外走,这时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问道:“那你告诉我书中都讲了什么?”古羽被这一问,不知所措,一时竟愣住了。田秀才叹了口气,终于还是离去了。
古羽站在原地待了好久,他心想要不来个程门立雪吧,一直站到田秀才回来为止。可是想想又不对,田秀才好像完全没把老和尚的问题放在眼里,看样子是被老和尚骗了,得去找他理论理论。
于是他一路跑到庙里,却发现空无一人,便只得坐到庙门等。谁知这一等竟等了一整天,直到黄昏时分,才看见老和尚带着微熏的酒意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古羽本就性子急,见那老和尚这般不检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跑上去怒斥道:“你这个老秃驴,原来是个酒肉和尚,果然不是什么好人。这也就罢了,你还故意欺瞒于我,害我被先生逐出了门!”
老和尚斜眯着眼,半天才看清楚古羽的模样,他竟不生气,仍是笑嘻嘻的道:“你这小孩儿,还没进那腐儒的门儿呢,竟先学会了这套腐儒的习气,有意思。你倒是说说我怎么欺瞒你了?”
古羽见他仍是平素的模样,一肚子气竟无处发泄,只得说道:“你说的那些东西,先生根本不屑于驳,可见是你自己钻了牛角尖。”他说完这话,也自觉自己有点无理取闹,只是刚才看见老和尚的醉态,才一时无法控制发作起来。
果然,老和尚当即大笑起来,说道:“难怪适才喝酒时,他们说你这小孩儿性子坚毅,是个儒门的好苗子。老和尚我倒觉得,这不叫坚毅,这叫执拗、一根筋,哈哈。”
古羽讶道:“他们?”老和尚只顾大笑,却不回答,径直往庙里走去。
快到庙门时,老和尚忽然转过身来对古羽道:“进来吧,我给你讲讲,省得老受那个腐儒的欺负。”古羽依言便随老和尚来到庙中,二人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老和尚打了个酒嗝,方开始讲道:“你既然要决意学那腐儒的学问,就应该明白,腐儒们也是有境界上的差别。最低一层称作‘学子’,是个读书人都在这一境界上。往上一层则称作‘儒者’,然后是‘君子’、‘贤人’、‘大师’。如果达到了大师的境界,那就可以主宰世人的思想了。在北宋时期,有五个人达到了这一境界,被称作‘北宋五子’,张横渠就是其中之一。”
“张载,号横渠先生,因为一生主要居住在关中,故此他创立的一个学派便被世人称为关学。张载年轻时本是想从军打仗的,他去找了当时正在延安督军的范仲淹,结果范仲淹却叫他还是从文吧,让他回家好好读《中庸》。于是张载便发愤苦读,最终成为了宋明理学当中气学这一派的创始人。他的主要思想都记录在《张子正蒙》这本书中。人们都说朱熹的思想叫做‘理气论’,这个‘气’便是从张载发端的。”
“要说,他的思想也很简单,就是这一个‘气’字。据他说,气是充塞于宇宙之间的,万事万物都是气,我们之所以看到的、听到的、摸到的东西都各有不同,那是因为气的存在形态不同的缘故。其实,如果就说到这里呢,我和尚也是认可的,可他又说除了气占据的地方之外,就没有‘虚空’的部分了,这可就大错特错了。”
老和尚越讲越兴奋,到后来简直是眉飞色舞。
古羽在旁听着,对理气论他还没有太多的认识,只有留待日后再慢慢去学了。此时,他倒是对这“境界”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他问道:“你说的那些个境界,要怎么样才能达到呢?”
老和尚道:“腐儒们的四书五经中排名第一的叫《大学》,这本书一开篇就给出了修行的法门,那就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如果你完成了‘修身’的法门,就可以从学子进阶到儒者;完成了‘齐家’,则从儒者到君子;完成了‘治国’,则从君子到贤人;完成了‘平天下’,则从贤人到大师。”
“那先生达到什么境界了呢?”古羽忙不迭地问。
老和尚笑道:“他呀,本来是可以成为大师的,可惜脾气太臭,啧啧……”
古羽点点头,便在己心中细细琢磨起这不同境界的含义来:“大师的境界,主宰世人的思想?”
琢磨了半天,就听古羽又问:“那你觉得,我能成为大师吗?”
老和尚一直在斜睨着眼看着古羽的表情变化,心里也自然猜出了他的想法,此时听他问,便哈哈大笑起来:“当然能,任何人只要他起心,都能成为大师。可是,要成为大师,便要经历无数的苦难与折磨,艰难程度不亚于唐僧西行路上的九九八十一难。你觉得,你能做到吗?”
古羽听他这样说,心中的执拗气再次升腾上来,便坚定地回道:“我能!如果走这条路,能收获到我想要的快乐,那我就能一直坚持下去。”
他说话时脸上坚毅的表情,远超出八岁小孩所应有的气质,就连老和尚也不禁一诧,脸上的笑意也有些凝固起来。半晌,才听他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你若真能坚持,那便是儒门之福、天下之幸了。这一条路,能走下来的人,个个都超越了世间最高的存在,为万世所景仰。小子,你还是好好想清楚吧,这条路,绝不是常人能走的。”
古羽便点点头,只将这番话记在心中,不再多言。
(按:看到“哲学”二字,读者不必惊慌。哲学的命题在本书中只是推动情节发展的一个因素。本书的主线将是宁国、北辽和东洋这三国的战争,以及主角在其中扮演的关键角色。哲学的命题,就如同武侠小说中的武功招式,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停下来慢慢研读,没有兴趣,也可以跳过这些部分。对于主线情节的阅读,跳过是不会影响的。)
第六章 拜师
又过了一日,古羽依然起了个大早。到了学堂时,田秀才正在扫地。古羽恭恭敬敬作了个揖,然后道:“先生,学生已经懂了一些。”田秀才看了古羽一眼,道:“那你说说看。”
古羽清了下嗓子,缓缓说道:“张子这本书主要的精神是在讲一个‘气’字,气这个东西,就是构成我们万事万物的……”他话音未落,田秀才竟举起扫帚,劈头便打。古羽躲闪不及,脸上身上登时便是几条瘀青。
田秀才边打边骂:“不争气的东西,不好好读书,从哪个野和尚那儿听来的歪理谬论!把书还我,从此别再到我这儿来!”古羽被打得全身刺痛,落荒似的便往外逃,一口气奔回了家中。
全氏见到古羽脸上的瘀青,赶紧过来询问究竟。古羽也不答话,径直冲进了自己房间,门一关,方才缓下一口气来。
他抚了抚脸上的瘀伤,心道:“我怎么这么倒霉啊,一来就碰到个打学生的老师?再说了,那么难的书,叫一个八岁小孩儿读,这不是拔苗助长嘛。难道又是游戏公司作弊,这位田秀才知道我不是小孩儿?真是这样的话,出去之后非要起诉游戏公司不可。”
慢慢地冷静下来,古羽给自己倒了杯茶压压惊。门外全氏都快把门敲破了,古羽赶紧开门说没事,不小心摔的。全氏知道儿子一向懂事,不会与人打架,也就不再多问,拿了膏药来给儿子敷上,就出去干活了。
古羽喝了口茶,又开始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家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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