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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旧梦-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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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晟突然伸手拦住他,“少爷要去柳家,你想好了么,万一陆家没事,到头来岂不是得不偿失。”
顾靖安‘噗嗤’的笑了一声,拍着姚晟的肩膀,“阿晟啊,瞧你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连柳家院里的蚂蚁都会吃人呢。”
“可是少爷,要是惹了麻烦,日后陆小姐那边”姚晟还是不放心。
说起陆其华,顾靖安苦笑了一下,说道:“她?她才不会在意。更何况阿晟,难不成你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姚晟眉头皱了半天,垂下了眼睛没有说话。
顾靖安走到门口,又说:“我也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这么草草的嫁给那齐思任。”
姚晟看着顾靖安离开,自己在原地站了很久
顾靖安去喊顾月,顾月直勾勾的看了他好半天,问了句:“哥哥,你可想好了?”
“你放心,哥哥心里有数。”顾靖安拍了拍顾月的头。
“好吧,我相信哥哥。”顾月挽住了顾靖安的胳膊,往饭店外走去。
姚晟早就吩咐人准备了礼品在车上放着,上车后,顾月朝开车的士兵吩咐了句:“走吧。”
车子在夜色里缓缓地往柳家走去,顾靖疲倦的闭上眼睛,顾月在一边看得心疼,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知道,哥哥此刻肯定是担心死了其华那小姑娘。
她也很担心
因为和送信的人错开,陆其华还不知道家里出了事。
回家的一路上,她还想着该怎么给齐思任说要回重庆的事,还想着顾月,她怕顾月生气,都没有亲自给她道别,顾月日后肯定会怨她。
结果刚到大门口,就看见门开着,还有人不停的往出来收拾东西。
见到她回来,连忙问了好,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都这么晚了,你们收拾这些做什么?”陆其华问。
一个丫鬟停下,吃惊的看着她:“回小姐,福叔不是去接您了,他没告诉你么,老爷吩咐让撤了北平的生意,这宅子都要盘出去的。他叫大少爷和您赶快回去呢。”
陆其华吃惊的问:“怎么突然要撤了生意,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丫鬟犹犹豫豫的半天,才说:“这个您还是亲自去问大少爷吧,您快进屋。”
看门口下人们的样子,陆其华越发肯定出事了,进了院子后走的极快,齐思任不在前院,她又急步走到自己住的院里,找到了齐思任。
齐思任正在收拾陆其华的行李,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回过头一看是陆其华,一下子高兴地丢了手里的衣服就跑了过去抱住了她。
还不停地说:“其华,你终于肯回来了,你都快急死我了。”
陆其华被她勒的太紧,稍微抬手推了一下,问道:“我进门时见他们在收拾东西,怎么回事?”
齐思任心里突然有些难受,陆其华回来也没有跟他一样高兴,他抱着她,她却冷静的问他出了什么事。
他心里好像有东西突然被人生生的剜去一般,空的难受,却不知道从何补起。
缓缓地松开抱着陆其华的胳膊,齐思任有些颓然的说道:“是家里出了事,其华你千万不要着急,我爸他已经在想办法解决了。你现在收拾收拾东西,我们明天一早就回去。”
“伯父在解决?是我家里出了事?到底怎么了,我爹娘出事了是不是?”陆其华焦急的晃着齐思任的胳膊。
齐思任把她搂到怀里,陆其华不安分的一直动,她想知道家里到底怎么了。
齐思任搂紧她安慰道:“其华,你先别着急,听我说。爸打电话来说,伯父捐给政府的军需药材出了些问题,他说已经在想办法处理了,叫你别太担心。”
“药材出问题?怎么可能,我们家祖上算起卖了上百年的药材,怎么单单这次出问题,而且还是军需药材。我爹跟我我娘呢?他们怎么样了?”陆其华急的攥着齐思任的衣袖不停地问。
齐思任握住她的手,慢吞吞的回答:“伯母在家,只是伯父他,他被暂时留在警察厅审查。”
陆其华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沙发上,齐思任过去蹲在她身边,握住她的双手安慰:“没事的,爸说事情还没那么坏,会有办法解决的。”
陆其华抬起手抹掉了眼角边没有溢出的泪水,转过头问:“伯父想到什么法子了么?”
“我爸他说,让我们两个回去,他马上给我们办订婚宴,到时候我们两家结了亲,警察厅也会顾忌着我们家的势力,不敢对伯父怎么样,我爸也好名正言顺的出手帮忙。”齐思任还蹲在陆其华身边,温和的解释。
“订婚。”陆其华看了齐思任的脸半晌,问道:“当真再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齐思任握紧陆其华的手,说道:“其华,只有这样了。这样他们才会因为两家的关系忌惮我爸,救伯父的机会才更大些。”
陆其华没有再说话,慢慢地抽回手,望着窗外九分圆的残月,明明是人月两团圆的日子。
却是人圆不了,连月亮也是。
望着望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背对着齐思任,两行泪顺着脸颊无声息的滑落,掉进了松软的沙发里,连印渍都没有留下。
好半天才出声:“好。你也去收拾,明天一早就回重庆。”
齐思任从地上站起来,眼神复杂的看了眼陆其华,说了声好。转身出了房间。
关上门,刚一转身,齐思任的脸上瞬间满是凄楚的神情,他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用双手抓着有些蓬乱的短发。
昏暗的月光洒到他身上,照的他手上凸起的脉络异常清晰。
第23章 物是人非(二)()
他想不到,自己也会落到这种地步。
他居然有一丝的窃喜,窃喜陆其华的走投无路,窃喜她会因此别无选择的嫁给他。
这样的夜里静的可怕,八月中旬的天,连蚊子都没了,屋檐角处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将台阶上齐思任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陆其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从八岁到十七岁,这九年的时光她都用来努力长大,长大好嫁给齐思任,如今这件事终于要实现了,却是在这样的情境下。
她的父亲还在警察厅,母亲被困在家里,哥哥不在,自己突然就成了一个人了。
她想救父亲,想帮父亲照顾好家,可她什么都不会做,除了齐家可以依靠,除了拿自己跟齐家交换。
她想过明媒正娶、风风光光的嫁给齐思任的场景,白象街铺上十里红妆,齐思任笑意吟吟的等在陆家大门口伸手接过大红喜袍的她。
在桃花灼灼的三月,春暖花开的时节。
可现在这样,她的婚姻就像在赌桌上等着交换的筹码一样,她不是怨齐思任的爸爸,只是他既然能想出办法救陆家,就说明事情根本没有很糟糕。
可他偏偏要她嫁进他们家,她虽不懂生意场,可也知道这已经是下下策了。
陆其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衣柜前接着收拾刚才齐思任没有收拾完的衣服。
因为着急着回家,也顾不上拿这些,陆其华只是挑了几件秋衣带上,顺手合上了行李箱。
关衣柜的时候,不经意瞥见了最边上挂着的一件茶白色长袖洋裙,衣服的腰侧还染着醒目的红色。
陆其华把它拿了出来,坐在床上用手抚过那洗不干净的颜色,这是那天顾靖安蹭上去的,当时他满手的海棠花汁。
她记得,他当时搂着她。
在清晨微红色的朝霞里,他月白色的长衫在触目的海棠花海中显得异常的清晰,清晰的她到现在都记得,那时的顾靖安眉目浅笑、丰神俊逸。
那晚回来,这件衣服都来不及换下就跟齐思任吵了起来,领口的扣子也掉了一颗,后来到顾月跟前换了衣服,这件裙子本来打算扔掉的,不知道为什么又给带回来了。
陆其华突然想到,顾靖安应该还不知道她明天就要走了吧。
也好,本来也打算了永不再见的。
陆其华最终还是将那件不能穿了的裙子叠整齐,打开行李箱放到了最底下。
齐思任坐在院里的台阶上,一直到陆其华房里的灯关了之后才起身离开。
这本是个热闹的日子
却比他这些年在国外过得每一个中秋都要孤单。
可别人家总有热闹的,几家欢喜几家愁的戏码在不同的角落里每天都上演着。
顾靖安和顾月到柳家的时候,柳家正吃团圆饭,见到他来,柳总长很高兴,还调笑说:“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我们这儿正说你呢,你就赶上了。”
顾靖安将手里的礼物递给一旁的佣人,笑着说:“真的假的,不会是在说晚辈的什么坏话吧?”
“爸爸才不会说你坏话,他总夸你的好。”开口的是饭桌上旁坐的一位女子,十八九岁的样子,化着时下最新的妆,耷拉着眼皮看人,却也只看顾靖安。
虽然几年没见了,但顾月还是一眼就认出是柳总长的女儿柳落菘。
上次柳家给她办的接风宴,宴会上却没有见她本人,柳总长虽然嘴上说着失礼,却根本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
顾月笑了笑,挽住顾靖安说道:“那可真是难为柳叔叔了,哥哥他哪里来的好处可说,不爱说话脾气又臭。”
顾靖安假装敲了一下顾月的额头,回头对柳总长说道:“小月这都是被我惯的,没规没矩,您别见外。”
柳总长笑道:“哪里哪里,小月啊跟我们家落菘一样,正是胡闹的年纪,随她们去。来,都坐。”
顾靖安坐下后,佣人上来帮他们倒了酒,顾靖安举起杯子敬柳总长,“今天本是中秋佳节,文卿携家妹冒昧造访,还望柳总长见谅!”
柳总长也回敬,“你这是哪里话,我倒希望你见天儿来,把这跟自个儿家一样。”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客套,听的顾月直翻白眼,又不好发作,只低着头一味的吃着碗里的菜,不时地抬头看一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家哥哥的柳落菘。
心里还能想到陆其华,还是那小丫头好,只是那丫头要是真跟了自己的哥哥,那她以后是不是还得喊人家大嫂。
顾月想象一下她喊陆其华大嫂,那丫头肯定会红着脸低下头的样子,一个人偷偷的笑了起来。
顾靖安夹了一筷子菜放到顾月的盘子里,笑道:“想什么呢,不好好吃饭。”
顾月瞥了一眼柳落菘,对顾靖安说道:“我想什么,哥哥真想知道?”
顾靖安准备倒酒,也没看她,啐了句:“鬼丫头。”
顾月却突然凑近他的耳朵,很快的说了句:“哥哥,我刚刚在想小其华呢?”
顾靖安的手一抖,里面的酒撒了出来,溅到了腿上,凉凉的触感异常清晰。
他很快重新放好酒杯,没有说话。
小其华她马上就要嫁给他人作新娘了,离开的时候连声再见都没有留给他。
顾月见自己哥哥的脸色不太好看,大概猜到是跟陆其华有关,也乖乖地低下头吃饭,免得再惹怒了他。
其实顾月只是知道陆其华回了齐家的宅子,并不知道她走之前跟顾靖安说的话。
还想着跟以前一样,她可以帮哥哥慢慢的把陆其华套进来,可她不知道,陆其华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留给顾靖安。
对面坐着的柳落菘见顾靖安半天没有说话,关切道:“顾先生,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顾月听她关心自己哥哥,心里头倒是真的不舒服的很。
顾靖安礼貌的温和一笑,说道:“没事,可能最近太忙了,闲下来就老走神。”
“那正好!”柳总长突然笑着说道:“落菘嚷嚷着在国泰戏院订了明天的位子,我这又忙的去不了。文卿你就明天和她一块去,全当给自己休天假。公务再忙,身体也总要顾及的。”
顾靖安闻言,握着筷子的手半天没动
第24章 物是人非(三)()
顾月在桌子底下轻轻地碰了一下顾靖安的脚,手上继续吃着饭。
顾靖安半晌才放下筷子,抬起头对着一直都笑呵呵的柳总长说道:“能约到柳小姐一起听戏,文卿自然是不胜荣幸。”
柳总长捋了捋微微泛白的胡须,笑道:“好,好!有你看着她,我也放心。”
柳落菘一听顾靖安答应了,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可也只是扬着下巴轻轻撇了撇嘴。
顾月喝了口茶,放下杯子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哥哥,我早上在‘徐记糕点’订了月饼,来的时候忘了吩咐阿晟去取,晚些人家该关门了。”
顾靖安当然懂顾月的意思,却还是微微板着脸说:“店关门了,就明天再过去取,先吃饭。”
“可是明天中秋都过了,还要月饼做什么?”顾月不满的嘟囔。
顾靖安假装没听到,抬起头朝正在看他的柳落菘温和的笑了笑。
柳落菘手撑在桌子上托着下巴,看着顾靖安问道:“你平时对顾月都这么凶吗?”
顾靖安看了眼一旁的顾月,说道:“偶尔,她不听话的时候。”
柳落菘撇撇嘴,转头看向顾月,“你可真可怜,你放心,以后我会帮着你的。”
顾月欣喜的问道:“真的吗?你可要帮我的。”
“当然了!”柳落菘弯着脑袋。
顾月努力下嘴,慢悠悠的说:“可我现在就想吃‘徐记糕点’的月饼。”
柳落菘仔细的观察着自己精致的指甲,漫不经心道:“就这个啊?”接着又开口:“爸爸,你就让顾先生回去吧,改天再请他来不就好了。”
说完才收起手指,坐着伸手,吃力的给柳总长倒了一杯茶。
柳总长笑着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才笑盈盈的说道:“难得你亲手沏茶给你老爹我,好,依你。”
听柳总长这么说,顾月悄悄松了口气。
顾靖安也适时的朝柳总长举起酒杯,说道:“既然小月把靠山都找到柳小姐身上,那我也就只有受命的份儿了,先谢过柳总长今晚的款待。”
柳总长喝完了杯中的酒,说道:“今日仓促,也没有什么准备,日后常带小月来,我们再好好喝几杯。”
“一定,到时候可别嫌我们叨扰了您才好。”顾靖安说。
柳总长站起来,笑道:“当然不会。快回吧,小月可还等着‘徐记’的月饼吃呢。”
顾月站起来,浅浅的鞠了个躬,说道:“谢谢柳伯伯。”转头又对着一直坐着的柳落菘笑着说:“也谢谢你,柳小姐。”
柳落菘拨着耳朵上的吊坠,懒懒的回道:“没事,快去吧,晚了真该关门了。”
顾靖安告了辞,柳家的管家亲自送他和小月出了柳家大门。
坐上车之后,等到车子开出了好一段路,顾月才生气的把手里的包狠狠的砸到车座上,气的把脸别到窗边。
顾靖安面无表情的把顾月扔到一边的包放好,自己松了松领带,脱了外套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放松下来。
“怎么,被人叫着陪客的是我,你倒比我还生气。”顾靖安玩笑道。
顾月转过脸看着他,“哥哥还有心情说笑,那柳总长是什么意思,叫你堂堂一个司令去陪他们家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去听戏,他到底有没有把你放在眼里。”
顾靖安勾着唇角没有说话,顾月又气的说道:“还有那柳落菘,还说什么以后她帮我,活生生把自己当成了我们家的人,对我说话分明一副长嫂的语气,真是气死我了。”
顾靖安斜眼看了看顾月,又重新坐好,冷静的开口:“说完了?”
顾月锁着眉头,喊道:“哥哥!你都不生气啊?”
“我当然生气。”顾靖安突然冷下脸。
接着说道:“可那位柳总长在清朝便官居尚书,如今到了民国,却还高坐着内政部总长一职,你当他是省油的灯。莫说我,怕是连总统对他而言,也不过是铁打的官场流水的皇帝。”
听顾靖安这么说,顾月也静下来,仔细想了想问道:“那哥哥还想找他帮忙,万一他不答应了怎么办?”
“他会答应的,她的那颗掌上明珠一定会让他答应的。”顾靖安说。
说起柳落菘,顾月犹豫道:“哥哥这么做,可是能保证全身而退?”
“当然。”顾靖安突然笑了声,反过来问道:“你什么时候专门跑了两条街,在‘徐记’订了糕点,怎么我都不知道?”
顾月瞪了他一眼,怨道:“还笑,还不是为了让你早点脱身才撒的谎。免得让那位柳小姐活吃了你。”
顾靖安没有接话,只是闭着眼仰在车座上,半天才开口:“也不知道其华那丫头怎么样了。”
他的眼睛没有睁开,晚上车里光线有些昏暗,暗的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顾月碰了碰他的胳膊安慰道:“其华看着胆小,但是个能扛事情的姑娘,哥哥你也别太担心了。”
顾靖安半睁开眼,说道:“我知道,可我就是不舍得让她扛,大事也好小事也罢,都舍不得。”
顾月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希望有一天陆其华能明白哥哥的心意,好好跟哥哥在一起。
车里突然安静地有些压抑,顾月悄悄叹了口气,问顾靖安:“那哥哥找了柳总长之后,要怎么办,其华的父亲毕竟在重庆,我们也鞭长莫及啊。”
顾靖安知道顾月是想宽慰他,故意在找话说。
于是抬手轻轻敲了下顾月的脑门,说道:“你当我跟你一样笨,我已经让一铭赶过去了,等柳总长这边打通,一铭会把人带回来。”
“嗯?”顾月听的莫名其妙,不解道:“你派袁先生过去等着消息接其华的父亲出来就好了,干嘛还要把人带回来?”
“不带回来难道要等着他把其华嫁进齐家么?而且我也没说要救其华的父亲,只是给他换个关押的地方罢了。”顾靖安边整理着衬衣的袖口边说道。
顾月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你说什么?哥哥莫不是担心糊涂了,乱讲话呢?”
第25章 物是人非(四)()
顾靖安没有立马回答。
刚好车子在饭店门口停下,开车的士兵跑下来打开车门,顾靖安理好衬衣袖,将西装搭在胳膊上下了车。
顾月还锁着眉头,脸上还挂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眼看着顾靖安都进了饭店大门,她才反应过来,急匆匆的下了车。
姚晟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事情查的怎么样了。顾靖安回了房间,关门的时候留了缝。
果然,他走到办公桌后面,还没有坐稳,门就被推开了,顾月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很脆的响声。
走到办公桌对面自己拉开椅子坐下,紧紧地盯着收拾文件的顾靖安,咬着牙问:“哥哥,你刚才在车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顾靖安无意的扫了她一眼,说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
“哥哥!”顾月厉声道。“你不可以这样做,绝对不行。你打电话给袁先生,给他说你改变主意了。”
顾月说着,一把将手边的电话推到了顾靖安面前。
顾靖安看也不看电话一眼,往椅背上靠了靠,看了眼她沉声说道:“小月,我是你大哥,你越来越没规矩了。”
顾月被自己的哥哥说的有些怯意,他很少对自己这么严肃的说话,可一想到哥哥要做的事情,她还是不放心。
想了想,还是劝道:“就因为你是我哥哥,我才更不要你做这种事,这分明就是是趁人之危,哥哥在我眼里是大英雄,有什么事能难倒哥哥,非要用这种方式。”
“英雄。”
顾靖安自嘲的笑了笑,“我从来就不是什么英雄,更何况,英雄不也照样难过美人关么?”
顾月见顾靖安是铁了心的,自己根本就劝不动,半晌又不放心的问:“那哥哥就不怕日后其华知道了恨你,她那么倔,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小月,我想其华她应该不会知道的。何况,我也不会伤害她的家人。”顾靖安直勾勾的看着顾月。
顾月知道他的意思,这件事情现如今只有她知道,就算阿晟知道了也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哥哥这是怕她日后在陆其华面前说漏嘴。
沉默了好一阵,顾月才转过头看着顾靖安的眼睛,说道:“我不会说出去的,哥哥你也好自为之,纸包不住火的。”
说完站起来准备出去。
“等等”,顾靖安叫住她,“至于其华那边,要怎么做,你到时候提醒一下她。”
顾月侧着身看了眼顾靖安,一个字也没说,踩着清脆的步子离开了房间。
夜深了
房里只剩下顾靖安一个人,还有天花板上一盏温黄色的大水晶灯。
窗帘被风吹得呼呼响,天空的月亮还未圆透,却还是照的整个大地发亮。
顾靖安想,这么不光明磊落的事,这一辈子最好只做这一次。
但他也不后悔,关于陆其华说的此后永不再见,在今天之前他也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可真当陆其华握着他的手,跟他说她要走,说来世同生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
他眼睁睁的看着陆其华清瘦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繁华的街头,离自己越来越远,他从来没有那么无力过。
他要把她留在身边,哪怕无所不用其极也好。
他这辈子都不曾这么将一个人轻柔的放在心里,又怎么甘心就这样相忘于江湖。
顾靖安抬起手揉着太阳穴,不经意间瞥见手上那道浅浅的疤痕,好像又看到了在茶楼第一次见陆其华时,她那有些害怕又惶恐的眼神。
明明出手划伤了他,却见他手流血,壮着胆子给他包了手,还找理由为她自己脱罪。
还有柳家酒会上,她朝他扬着下巴说不怕他,他不知道她还会有那么狡黠的样子。
顾靖安想着想着,突然觉得陆其华好像在他身边一样,她的面孔像是在白色大剧幕一遍一遍跳动的画面一样,在他面前不停的出现。
他明明知道没有,却还是伸出手去抚摸她,手就要碰到陆其华那张小巧的脸上时,她又消失不见了,就像她渐渐没入夜里华灯初上的街头一样。
顾靖安扑了个空。
手碰到坚硬的桌角,他猛的打了个冷颤。
睁开眼环了四周一眼,什么都没有,阿晟还没有回来。
原来是做梦了。
墙上的挂钟还在左右摇摆,发出了几声沉闷的响声,短针停在了夜里一点的格子上。
房间里空旷的能听到挂钟摇摆的回声,门口守夜士兵的影子清楚的映在厚厚的玻璃上,给夜里添了几分人气。
顾靖安想到,自己以往的二十多年都是这样过的,白骨成堆的战场上他是一个人,在一呼百应的校场上,他也是一个人。
朱门翠玉的司令府也好,万客皆居的饭店也罢,空荡荡的房间,整齐的大床,他都是一个人。
他以前从未细想和在意过这些,可现在他却在意的很,是陆其华的出现,让他开始倦怠起一个人的日子来。
是她让他有了贪念,贪念温暖,贪念陪伴。
夜那么长,顾靖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整点报时的钟声也没有再吵醒他。
凌晨五点钟的时候,天还暗着,陆其华推开窗户,屋外的水汽透着凉意,胳膊上立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陆其华折回去套了一件鹅黄色的大衣,抱紧了双臂倚在床头,她在等着天亮。
她的父亲吉凶未卜,她根本睡不着。
房间里只开了床头灯,暗沉沉的,陆其华想,幸好在这里住的不久,不然她是个念旧的性子,怕是又要感伤一番了。
她唯一舍不得的就只有顾月,那是她的第一个朋友,她身上有自己永远都没有的率性张扬,有她向往了很久的自由感。
陆其华想还是写封信给她,不然打电话的话自己是肯定要被骂的。
起身走到书桌前,开了灯,给钢笔里注满碳色墨水,铺好纸。想着怎么说才好,她不想让顾月知道自己是因为家里出了事才回去的。
这样的话,顾月定会告诉顾靖安,她不想再和顾靖安有任何的交集了。
第26章 物是人非(五)()
陆其华甚至有些负罪感。
齐思任说的没有错,他们在她八岁时就说好了此娶彼嫁,十三岁时齐思任出国,她心里的难过是真的。
去年冬至,嘉陵江上齐思任的船缓缓靠岸的时候,她心里也是欢喜的,跟他来北平,时隔四年又跟他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她把这些都当做了生活。
齐思任什么都可以给她,只是她要听话,可唯独不给她自由。
顾月告诉过她,跟一个人在一起真正的快活,不是他带你下了江南或是渡了重洋,是即便你被箍在他的怀里,你的心也可以跨越三山五岳,淌过五湖四海,然后再回到他的身边。
是你看尽千帆,还愿意停在他怀里的那方寸之间。
而齐思任恰好相反,他可以带她去任何地方,却不允许她的心出走半分。
窗外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房间里也渐渐亮了起来。
陆其华吹干了纸上的墨迹,折好装进信封封好,又在浅黄的信封上写下‘顾月亲启’的娟秀字样,才满意的压在了砚台一角。
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出来,听到院子里已经有人在收拾东西了。她出去找了一个丫鬟将信给她,吩咐说等自己走了之后再把信送去万国饭店。
不多时,齐思任进来说可以走了,他亲自拿过陆其华的行李,门口有车等着送他们去火车站。
陆其华见到了好些日子未见的付娇。
她没有编麻花辫,头发齐肩散着,化了淡妆,嘴唇显得很饱满,收腰的藏蓝色格子裙外面套了一件驼色大衣,正站在车子旁边等他们。
见陆其华出来,付娇走了几步过去挽住她的手,亲昵的喊了声表姐。
陆其华看着她笑了下没有说话。
付娇拉着陆其华的手说道:“表姐也别太担心了,齐少爷说会没事的,我们还是先回家。”
陆其华的手被付娇拉着,她感觉付娇的手热热的,手心很细滑,覆在她手上很舒服。
她忽然想起去年年关的时候,付娇来她们家,她握过的那双手,那时候她的手粗糙的跟男孩子的一样,如今也变得这么白净。
陆其华微微点点头,说:“嗯,我没事。走吧。”
早晨的街道冷冷清清的,只有街边的早点摊上成排的蒸笼里冒着腾腾热气,走街串巷的小男孩挂着塞满报纸的布包,脆声叫卖着早报,陆其华想,这个北平城她还没有熟悉就要离开了。
齐思任坐在前面,从后镜里注视着陆其华一直转向窗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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