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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铁手-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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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把话说了。

一一说客的口才不在于能说,还要能听,能在不该说话时缄默。

良久。

于一鞭才问:“你为什么要来劝我?”

追命坦然道:“因为你是必争之子:君助我等则必胜,助凌落石则使我们声势大减。”

于一鞭干笑一声:“所以你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追命道:“谁不为己利有而所求?孔子有曰:富贵若可求,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我们只不过是有所为有所不为而已,我们和于将军有着共同的利益。”

“凭什么你认为我会答允你?我不会把你卖掉吗?自你背叛大将军后,你的人头叫价相当高哩!”

“就凭于将军的为人。”

“哦?”

“多年来你跟大将军共处,也同辖一地,但清廉耿介,同流而不合污。”

“也许你看错了。”

“但将军却不会看错。”

“嗯?”

“我在大将军身畔卧底多时,将军也曾见过我侍候在凌落石身边,虽说我有易容,但于将军神目如电,始终不叫破,必有深意在。”

于一鞭沉默。

夜已全盘降临。

“我的一位世侄于春童,却死在令师弟冷血手里!”

于一鞭咯啦的在喉头干笑一声,才把话说了下去:“你很失望是不是?你是英雄,当喝烈酒。我呢?我只是鼠辈,侥幸当上了将军。我不求有功,只求无过。虫行鼠走,要论英雄,喝美酒,我只有敬谢不敏。大道如天,各走一边,我只合喝糊涂酒,算迷糊帐!”

这回到追命一口把盅中酒干尽。

蛙鸣骤起。

如千乐乍鸣。

那是我的青蛙

蛙鸣忽尔俱寂。

“你请的人已经到了吧?”追命的语音忽然冷了起来,每一字都像是冰镇过似的,“既然来了,就请他出来吧,何必在那儿玩青蛙呢!”

只听一人大笑道:“那是我的青蛙,你别小看它,它们的叫声,可是告诉我旱天几时到?雷雨几时临?河塘水涸未?敌人在不在?还有,”那声音又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气,才又咬断了什么事物般的格啦笑道,“谁对我好谁叛我?它们也可以告诉我。”

他一面说着一面还以掌托抚着一只人头般大的青蛙,一面大步自岩洞的阴影里步出:

“这真是我的青蛙。”

“我的好青蛙。”

追命又把杯里的酒一口气干尽。

好苦的酒。

还带骚味。

——但酒既已斟了,那就干吧。

他知道来者是谁。

所以他没打算再有什么酒可喝。

“东家?”他气定神闲、金刀大马地说,“委屈了!要你把话听完才现身,实在是太难为你了。”

他曾在“大连盟”里当卧底,所以惯称一声凌落石为“东家”;见面第一句,他还是这般先唤上一声。

“凌光头,”他随后就说,“你应该庆幸,能有于一鞭这样的伙伴,你这般薄凉,但他却农然不卖你,跟你讲信用,义气,这是你走运。”

凌落石摸着光头,啧啧有声地惋惜道;“可是。他跟我讲义气就是对你背弃。我有运就是你倒霉。”

追命淡淡地道:“我来的时候也没有寄太大的希望。”

凌大将军道:“我算定你们会来这儿劝服老于,只来了你一个,却有点不够味儿。”

追命笑道:“假如我们四师兄弟都来齐了,你吃得消?”

“对,”大将军居然不愠不怒,“我也不想把你们这等人物兜着走。”

追命忽道:“好像!”

大将军奇道,“什么好像?”

追命道:“青蛙。”

大将军道:“青蛙?像什么?”

追命:“好像你。”

大将军仍然不恼:“你说样子?”

“我是说能耐。”

“能耐?青蛙的能耐?”

“别小看青蛙。它入水能游,出水能跳,不是人人都可以办得到。”追命道,“就像你,在朝在野,黑白两道,你都吃得下、,吃得开。”

大将军抓抓光头哈哈笑道:“没想到这会儿你可捧起我老人家来了!”

追命摇首笑道:“我的话还有下文,青蛙再厉害,到底还是青蛙,翻不成龙,变不了鲤鱼!到头来,多行不义必自毙。作法自毙,指日可期!”

“谢谢点省。”大将军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伤天害理,妄造杀戮,自然容易自取灭亡。但要是精明强干,绝不昏庸胡涂,那结果就可能永不败亡了!这就是你最后的遗言吧?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追命笑饮酒。

摇首。

“没有了。”

他说:“可惜这酒太难喝了。”

“酒难喝,总比人难惹的好;”大将军拍了拍手,月下岩上,走出了三个人,“难惹的人这儿就有几位。”

“老字号,温家。”大将军作引介,“温辣子,温吐克,还有副将军毛猛。”

追命抱拳,道:“请。”

大将军望定他道:“你现在投靠我还来得及。”

追命笑道:“哪有这等便宜事。请吧。”

遽然,长空一阵尖啸。

啸声至少在两里开外传来,但依然清晰可闻!

大将军神色骤变,叱道:“七十三路风烟,截下!”

尖啸此起彼落,迅即转为长啸,已在两里之内。

大将军轰轰发发地把话滚滚荡荡地迫了出去:“三十星霜,拦着!”

长啸未已,倏起倏落,已在里内!

大将军的光头在月下照出了微汗。

“‘暴行族’”他喝如千面铜拔齐鸣,“截杀一一”

话未说完,月影一黯一人已翻落到他身前来,即与追命并肩而立,神定气足玉树临风,拱手朗声:

“凌大将军,我铁游夏,要和崔老三联手,斗胆斗一斗阁下还有这儿的朋友,请了!”

对酒当歌人生三角

我们也许都无法成为伟大的人物,但我们随时都可以有着伟大的爱,只要你肯付出。

自招

“我都说了,”看到铁手和追命并肩而立,大将军摩挲着光头,发出一声浩叹,对他的副将毛猛说,“像他们这种狗腿子,是轻饶不得的。冷血一出现在危城,就该杀了他,但他手上有‘平乱块’,一时不便公然下手,一拖至今,他还活得好好的。现在眼看又多一个,再看又多一个!趁着今晚只来了两个,再不下手,那还真个对不起我凌家的列祖列宗了!难道还是待他们四个来齐了之后才下手吗!”

毛猛威猛地答:“是,早该杀了!”

大将军斜里白了他一眼:“那你又还不去杀?”

毛猛一怔,半晌才想出了个较名正言顺的理由:“没大将军的命令,我不敢动手。”

大将军嘿声笑道:“那现在铁二爷崔三爷全都在这儿,我已点了头,你不去把他们俩都一刀宰了?”

毛猛干咳了一声,嗫嚅道:“可是……他们两个……我才……一个一一”

大将军叱道:“胡扯!我没叫你一上来就杀两个,你大可一个一个的来杀啊!余下的一个,我们都可以替你缠着,待你杀了一个再杀一个。怎么样?”

毛猛退了一步,吞下一口唾液,眼珠子一转,大声答道:“不行!我要留在这儿,保护大将军您的安危!”

“啪!”

大将军竟掴了他一个巴掌。

“世上就是有你这种人:明明不能,偏说能;因为不承认自己不能,所以一辈子都不能。”大将军啧啧有声地道,“我身边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明明是不敢,偏要逞勇;因为不敢面对自己的懦弱,所以一辈子都懦怯下去,却找各种藉口来掩饰!”

他狠狠地一连串地问:“凭你,就杀得冷血追命铁手任何一人?就凭你,就保护得了我凌某人?你要等我命令才下手吧?要有我下令才动手已是蠢才了,你不能揣测主子的意思还当什么副将?现在就算我下了令,你能够担得起吗?担不起,却来说大话,嘿,我门里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毛猛给这一番话,斥得垂下了头,赧惭倒不见,羞忿倒明显。

“你看你,”大将军气得又在大力摩擦他那顶上光头,“有人如此教诲还不知悔,更不知愧,难怪一辈子只当人副将军!我三番四次要举荐你,却仍泥烂扶不上壁,抬都抬不上台面来!”

毛猛唯唯诺诺。

垂手退下。

毛猛。

一个非常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剑眉,星目,样子神态,都有抑不住的傲慢与浮躁,但却一点儿也不“猛”。

他的额上系了一条黑巾,黑巾上插着一根白羽。

他给大将军喝退了。

他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甚至不感到沮丧。

——遭大将军的斥喝,已是他生活中的常事。

大将军见铁手和追命并肩而立,完全是要放手一战的样子。

并肩是一种相依。

——只要有人与你同一阵线,你就并非全然孤独的。

——你试过孤军作战吗?

如果尝过独战江湖的滋味,肯定更渴求能够有个人的肩可以并一并、有人的背可以靠一靠。

寂寞固然难受,但毕竟只是一种心态。

至少表面上依然可以很热闹。

——尤其在你陷入绝境的时候,肯与你并肩作战的,定必是你真正的朋友。

有人说:“要到死的那一天,才知道谁是朋友,谁才是敌人。”

这是错的。

因为人都死了,死人既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敌人。

死了就是死了。

死了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就是为了不甘死了什么都没有了,人才相信有鬼有神。

才有那么多而且大都是捏造出来的神话鬼话。

四周都是敌人。

但铁手并不孤独。

因为他有追命。

四面都是强敌。

追命却不孤绝。

因为他有铁手。

两人并肩。

作战。

一一你要有朋友,便首先得交朋友。

——你想朋友对你好,首先便得对朋友好。

友好的人一定会有好友。

不过,好人会有好友,但坏人一样会有知交。

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但这世上无论是黑道白道上道的不上道的,都会有他的同道中人。

在此时此际,凌落石大将军的“同道中人”显然很多。

而且人多势众。

高手如云。

看到铁手和迫命并肩而立的气势,大将军长叹了一声,道:“可惜你们只有两个人。”

他为敌人而惋惜。

追命笑道:“两个人就够了。不齐心的,一万个人也没用。”

大将军同意。

他还相当感慨。

因为他感觉得出来:

敌人虽只有两个,但那种并肩的雄风,跟自己那一伙人各怀异心是大不一样的;他们虽只得两人,但那种同一阵线的无畏,和自己手上那一干人各怀鬼胎是很不同的。

他觉得自己对待朋友一向很好,却不知道却交不上像追命、铁手这等生死相交的友情—

—像追命,曾追随过他,不也一样怀有异志!

他感叹地道:“你们还有一个机会。”

追命道:“你会开间和尚庙?”

大将军板起脸孔:“我不认为这句话好笑。”

追命道:“我也没意思要逗你笑,但一味严肃认真也不代表就有机会。”

大将军道:“你们的机会就是:要是你们可以答允向我绝对效忠,我也可以考虑不杀你们,允许你们的投诚。”

他补充道:“这是因为我特别赏你们之材,才会有这样仁慈的建议。唉,我这辈子,唯一的坏处就是:太爱材了!”

毛猛在旁附和道:“是啊,大将军的确是太爱惜人材了!”

追命道:“谢了。”

大将军怒问:“什么意思?!”

追命道:“我见过你爱惜人材的方法了:曾谁雄、李阁下、唐大宗莫不是在您爱护下死的死、不死不活的不死不活。”

大将军断喝一声道:“好,别说我不给机会你们,这可是你们自找的!”

铁手微笑道:“本来就祸福无门,由人自招。这就是我们自招的。请将军进招吧,我们舍命相陪就是了。要不,请高抬贵手,我们自下山去。”

毛猛嘿声道:“来了落山矶,能说走就走,要落山就能落山的吗?”

追命笑了。

猛灌一口酒。

按照道理,一个人在仰脖子喝东西之前,是什么事都不能做的。

但追命却突然动了。

他像风一般旋起。

大将军看着他。

但没有出手。

铁手也看定着大将军。

追命并没有突围。

他像风一般回到铁手身边。

脸上仍是那玩世不恭的神情。

手上却多了一样东西。

羽毛。

白色的羽毛。

怪招

毛猛头上已没有了羽毛。

——失去了羽毛的他,同时也失去了面子。

却有一张胀红了的脸!

追命笑道:“有些话,还不是人人都说得的。”

毛猛怒极:“你……你……!”

他刚才只觉眼前一花,他以为追命要攻袭他,连忙出招护住自己身上各处要害,封死自身各路破绽,却没料追命只一伸手夺去自己头上的羽毛,已翩然身退。

这使他栽上了一个大斤斗。

——更令他震讶的是:大将军、于一鞭、温辣子、温吐克、三十星霜、七十三路风烟、暴行族各好手,竟无一人前来助他。

大家都好像觉得事不关己。

所以也己不关心。

大将军道:“好快的身法!”

追命又一口气喝了几口酒。

铁手知道自己这个师弟已全面备战。

——他的酒喝越多,斗志越盛。

酒就像是火和锤子。

这时际,追命就像一柄烧红的铁。

三样合一,他就会成为锋利的剑。

大将军又道:“可惜,你那一晃身之间,上、中、下脘,还是有四处破绽。不过,我并没有出手,可知道是为什么吗?”

追命嬉笑道:“因为你懒。”

大将军冷哼道:“是因为我要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追命道:“哎,终于等到最后的机会了。你常常说给人机会,其实都是替自己制造机会。我刚才的确是有三处要穴露出破绽来,但你看得出却不等于能制得住我,我够看得出你的要害来,但能不能打着,又是另一回事了。”

大将军怒道:“你这叛徒,不知好歹,你已失去所有的机会了!”

追命道:“我是到你帐下卧底的,从来没对你效忠过,所以不是背叛你。”

大将军十指骈伸,撮如令牌,收于腋下,狠狠地道:“好,我先收拾你。”

铁手上前一步,双掌合拢,在胸前交肘而立,向追命道:“骂架你先开口,打架我先动手。”

追命笑道:“酒我已经喝了,火是我撩上来的,哪有这等便宜事。”

铁手道:“你还是得听我的。”

追命笑啐:“为什么?”

铁手道:“因为说什么我都是你师兄。”

两人大敌当前,仍争先动手,而且依然轻松对应。

大将军看在眼里,心中就狂烈地想:这种人材该是我的!这种人材应当为我效命!!这种人材我怎么没有?!

一一可惜的是,一旦人材加入成为他的奴才,他就不再当对方是一个有才的人,反而易忌对方之才,常找藉口加以压制或消灭。

如此下来,好处也有:至少大将军仍只有一个,地位丝毫没有动摇;坏处也一样存在:

他手上真正有本领而为他效死的人,却并不多见!

大将军道:“一起上吧,省得打不过时才又找藉口插上一手。

他哂然道:“反正所谓侠道正道就是这样子,受人敬仰时故示正直,要争出头时便无所不用其极。”

他的用意是激将。

铁手严正地道:“你放心,我们就恪守武林规矩,单——”

话未说完,追命已截道:“单挑只斗您的部属。但你是名动天下威震八表的大将军,咱们只是小鹰犬,一个打你一个,还真是看不起你哪!”

大将军嘿了一声。

(好家伙,竟不受我这一招!)

却听在旁的温辣子忽道:“这规矩有些不合。”

温吐克即随机而问:“却是如何不合?”

温辣子道:“凡是两军交战、双方交手,哪有一发动就是主帅先行出袭的!”

温吐克道:“那该怎么办?”

温辣子道:“当然是先锋、副将先行出阵了。”

毛猛听着,似是吃一惊,指着自己的鼻子张大了口:“我……

温吐克知机:“要是副将不济事呢?”

温辣子道:“那咱们是来干啥的?”

温吐克道:“不是来助拳的吗?”

温辣子道:“助拳,不正是咱们的本份吗?现在不上这一阵,替大将军唱唱道、跑跑场、省省力,咱们就算白来这一趟了!”

温吐克吐了吐舌头:“这样说来,似有道理。却不知你先上还是我先上?”

温辣子道:“在‘老字号’里,辈份你大还是我大?”

温吐克不敢怠慢:“自是你大我小。”

温辣子悠然道:“这样的话,你说呢?该你先上阵还是我?”

温吐克居然道:“我比你小,该你保护我的。”

温辣子却说:“我比你大,应为你压阵,留待后头为你掠阵,应付高手。”

温吐克还是说:“不行。做小的没理由拔了头筹,占长的便宜。”

温辣子仍道:“怎可!老的应该礼让小的。”

他们竟如此当众“礼让”了起来。

互相推卸,也各自推辞。

追命看了一阵,低声问铁手道:“这两人使的是怪招。”

铁手沉重地点了点头:“这也是对怪同门:‘老字号’温家的人都不可小觑。”

“你留存实力。我先打这两阵。”

“不,既要留待实力,对付大将军,就各打一场。”

“哪也可以,但我要斗温辣子。”

“为什么要由你斗他?他似乎要比温吐克难缠。我听说他的毒叫做‘传染’,是用毒百门中至难防的一种极歹毒手法。”

“我擅长的是轻功,可以避重就轻。你的内功待会儿还要与大将军的‘屏风四扇门’硬拼,你一定要稳住大将军的攻势,咱们今天才有生机。你若在温辣子身上消耗太多真力,那才是误了你我!再说,温吐克的毒也不易斗,听说他善使‘瘟疫’,你得小心才是。”

忽听大将军扬声问:“你们已商量定出结果了?要是投诚,我还可以考虑。”

追命一笑:“说实在的,东家的,跟你也算有些时日,你说的话我还真不敢信呢。一旦弃战,也必为你所折杀,还不如力斗至死,还落得个痛快!”

大将军摩掌着光头,笑盈盈地啧说:“嘿嘿,你未战先言身亡,出言不吉,恐怕今晚都难逃一死了。听我的话,降了吧。”

追命反而劝他:“大将军,你想杀人不动兵刃,也省了吧,天下哪有这等便宜事?”

大将军脸孔搐动了一下,两只鬼火般的眼神盯着追命,好一会儿才道:“崔略商,如果你落在我手里,必会死得很难堪。”

追命也沉重地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尽量不落在你手里就是了。”

大将军胸有成竹地道:“但你们决不是我的对手。”

追命也认真地道:“万一我败了,先求自戕就是了。”

大将军瞳孔收缩,“要擒住你而不让你自杀,这才是件不容易的事。”

追命忽道:“小心。”

他是对铁手说的。

铁手一惕:“什么?”

追命疾道:“他这样说着说着的时候,很可能会突如其来地作出攻击。”

铁手沉着地道:“我知道。我防着,当蛇要突噬的时候,我也正等待机会击打在它的七寸上!”

大将军忽道:“诚意。”

他这无缘无故、无头无尾的一句,宛似一记怪招,让人不知所措,难以接话。

过招

大将军又说:“诚意,是很重要的。”

这回是毛猛努力接话:“对。诚意至要紧,一个人心诚则灵……你们要大将军饶而不杀,就得诚诚恳恳地向他老人家求情一一”

大将军叱断道:“温氏高手,前来臂助,为的是咱们之间的长远合作。可惜,近日来我这儿作探子、卧底、奸细的人,着实太多太多了,像这儿的崔兄弟就是一个。当然,也有许多给我杀了。但是,有时候也真是难分好坏,难辨忠奸的。”

然后他向铁手与追命道:“温辣子,以‘传染神功’名震武林。温吐克,以‘温疫大法’称绝一时。你们今天算是幸会了,我也大可趁此开开眼界。”

他这话一说,温辣子和温吐克也无法再你推我让了。

温辣子苦笑道:“吐老克,反正这一战是兔不了了,谁上都是一样。”

温吐克见也不能再拖,就毅然道:“好,我先上。”

他大步行出。

只见他很高。

比高大的大将军还要高出一个头。

他的额角很宽,皮肤却绷得很紧,咀已很大,笑的时候,隐约可见他的舌头盘在那儿,仿佛还非常的长。

铁手跨步而出。

临出阵前,追命低声在他耳际说了几句:“这是个人物。”

“他能忍气。”

“高手通常失于气高,不能容物。他能佯作惧战,自贬身价,使人小觑,造成疏失,如此沉着虚怀,这才是可怕之处。”

铁手点头,只说了两个字:

“谢谢。”

虽说追命只是铁手的师弟,但金玉良言,无分辈份尊卑,只要有道理的予以吸纳,那就受用无穷了。

追命闯江湖,要比铁手还多、还久、还长,所以阅历远比铁手丰富。

铁手很重视追命的话。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身经千战的铁手,还能活到现在,而且越活功力越高,越来越审慎沉稳。

铁手行了出来,跟温吐克打了一个照面。

他说:“我来这儿之前刚刚跟令兄讨教了一番。”

温吐克冷冷地道:“我有很多个哥哥,你指哪一个?”

铁手道:“温吐马。”

温吐克马上目光一长:“你从‘朝天山庄’出来的?”

铁手道,“令兄的‘毒’,确有过人之能,令我大开眼界。”

温吐克冷哼道:“你把他怎么了?”

铁手道:“以他的武功,我哪能将他怎样?听说吐马哥的‘毒’字毒虽然难防,但吐克哥的‘瘟疫’更防不胜防,这可请手下留情了。”

这番话就算是敌人说的,无疑也十分动听。

温吐克笑了。

一笑,又让人瞥见那盘在咀里的好长的舌头。

“好,你既然这样说了,我们就文斗吧。”

铁手已在早些时候“见识”过“文斗”:

——那是梁癫和蔡狂的大决战,单是“文斗”,已够天昏地暗、地动山摇了。

铁手微笑道:“也好,文斗也许比较不伤和气。”

温吐克昂然道:“反正,决战最重要的是结果,过程是不重要的。”

铁手道:“世上一切事,都不一定有结果,结果也不一定是对的,而且今天的结果也不见得就是永远的结果。我重视的是过程。只求有结果的人,往往没有好结果。”

温吐克嘿然道:“我们斗的是武功,不是口。”

铁手即肃然道:“却不知是怎么文斗法?请指示。”

温吐克笑了,舌尖真的在口里打颤:“我们是朋友,对不对?”

铁手道:“如果你当我是朋友,我也一定当你是朋友。”

温吐克伸出了手,红得鲜艳欲滴的舌尖已颤伸至上唇舐着:“是朋友总可以拉拉手、握握手吧?”

他双手握向铁手。

铁手忽然明白了。

——这不是握手。

而是过招。

——这种过招比真的交手还歹毒狠辣!

这种情形,在不久之前,铁手已曾经历了一次。

——那是温情对他的鼻子伸出了手指。

但那时温情并没有下毒。

(而今可不然了!)

——温吐克可不是温情!

但铁手没有闪开。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凡是该打的仗,就决不避战。

铁手反而伸出了手,迎向温吐克。

——还带着温和的笑容。

两人。

四手。

一握而分。

温吐克吐出了一口气,铁手双眉微微一蹩。

两人脸上依然带着笑容。

各自走回自己的阵容。

他们彼此已过了一招。

一一世上,有些招数甚至是不必动手的。

有些用心、用脑、用计谋用手段的交手,要比动手还狠、还绝、还可怕!

武林中人讲打讲杀,相形之下,比那些杀人兵不血刃、杀人于无形的机心阴谋,已经算是较光明正大、祸害不深的了。

出招

两人交手一招。

过了招。

铁手沉着地走回追命身边。

追命噤声问:“怎样了?”

铁手也低声答:“他要把毒传入我手。”

“你是铁手。”

“我反震了回去。”

“他着了毒?”

“不。他趁我反震之余,在我脸上喷了一口气。”

“毒气?”

“是。”

“你中毒了?”

“我以‘锁眉’之法,运聚内力,封锁了他的毒气。”

“所以他无功而退?”

“不是无功。我也感觉不大舒服,想吐。”

“严重吗?”

“没关系。总之不能呕出来。这时候不能输了气势。”

温吐克回到阵中。

温辣子马上用“毒语传音法”问:“怎样了?”

“厉害。”

只这两个字后,好半晌,温吐克还说不出话来。

温辣子没有再问。

他只是说了几个字:

“做得很好,伤不要紧,要保存实力。”

然后,他就站起来。

——因为到他了。

到他出招了。

(这时候,温吐克的感觉却甚为凄苦。

他觉得五脏全都弹到脑子里去了,但脑髓却似填塞满于肺腑之间。

——那是好厉害的内力!

好可怕的内功!)

他本来还想挺着。

他强撑着。

站着。

——但只觉天不旋、地转,地不暗、天昏。

这比“天昏地暗”、“天旋地转”的感觉还要可怕上一些!

所以他忍不住坐了下来。

盘膝而坐。

运气调息。

但双目仍注视战局:

温辣子施施然而出。

他的双手一直拢在袖里。

他是有“六条眉毛”的人。

两条真的是眉毛。

剑眉。

两条当然是胡子。

浓胡。

还有两条是鬓。

——他的鬓毛很长、很黑。

笑起来的时候,他就像是六条眉毛一起展动:是“六条”,不是“四条”更不是“两条”。

——两条眉毛,是谁都有;四条眉毛,武林中早已有了陆小凤老前辈。六条眉毛,便是他自己,武林中黑道白道上条条汉子数不清,但暂时还没有“八条眉毛”的汉子。

追命则喝酒,脚步踉跄,甚至已很有些儿醉态。

他望天。

天上有月。

皓月当空。

——他看月亮的时候仿似还比看敌人多!

他不但望月,还叫人看月亮。

——他叫的人还是他的敌人!

“你看,这月亮多美!”

“再美,也不过是月亮。”

温辣子剔动着六条眉毛:“我不喜欢景,我喜欢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景太隔了,不像人,可以玩。我喜欢玩漂亮的和好玩的女人。”

“我就是喜欢它‘隔’。万物有个距离,这才美。从她身上的一条毛孔去看那个女人,也不外如是:红粉骷髅而已。”

“你很不实际。”

“什么是实际?不妨一朝风月,何愁万古常空。”

“说的好,枯木里龙吟,骷髅里眼睛。”

“请。”

“请什么?动手?”

“不,喝酒。”

“喝酒?好!我喝!”

追命呵呵笑着,不知从那儿摸出一口酒杯,递上给他,“我可不常请人喝酒。”

“承蒙看得起。有酒有月,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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