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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朝阳 作者 无语的命运-第2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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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莲英已经多年未曾动手为她梳头了,但手法仍旧很熟练,解开“燕尾”,略略梳一梳,三盘两绞,便梳成了一个汉妆的坠马髻。

    “当年封兰贵人的时候,那里会想到,自己这辈子,还会再有这么一天?”

    慈禧太后故作豁达地说。

    “更没想到,我一个旗人,竟然像还要再做着汉人打扮,好活下命来……”

    李莲英没有回答太后的问题,只是略停一下问道。

    “请老佛爷的旨,除了皇上、皇后,再派什么人随驾?”

    这使得慈禧太后踌躇了,宫眷如此之多,带这个不带那个,显得不公,倘或全带,又是累赘。到时候不定大家全都得搁在半路上,于是想了好一会,才毅然决然地说道。

    “谁也不带!”

    就这时候,正在寿皇殿行礼的皇上已经赶到了,慈禧太后不等他下跪请安,便立即大声说道:

    “你这一身衣服怎么行?快换,快换”

    于是宫女们七手八脚地为皇上摘去红缨帽,脱去袍褂,李莲英找了一件半旧玄色细行湖绉的薄棉袍,替皇帝穿上。皇上的身体瘦弱,而衣服又是宽襟大袖,又未束带,看上去太不称身,但也只好将就了。

    其时各宫妃嫔,都已得到通知,齐集宁寿宫请安待命。慈禧太后自顾这一身装束,实在有些羞于见人,但既为一宫之主,出奔之前,无论如何,不能没有一句话交代。

    “贼逆要攻进宫了!”

    慈禧太后说得很慢,声音也不高。

    “我跟皇上不能不走,为的是大清国的将来。你们大家暂时不必跟我一起走你们别怕,耐心守个几天,我跟皇上到了公使馆,看情形再降旨。”

    话到此处,已有嘤嘤啜泣之声。慈禧太后亦觉得此情难堪,拿衣袖拭一拭眼泪,少不得还要说几句安慰大家,并借以表白的话。

    “其实我亦舍不得你们,不过事由儿逼着,也是没法子!”

    慈禧太后灵机一动,撒个谎说。

    “我已经交代庆王说了他会跟李鸿章他们交涉,想来李鸿章也是我大清的老臣了,便是顾着面子,也不至留难你们这些弱女子,我和皇上那边,再和公使们商量着,到时候公使馆那边施加些压力,想来李鸿章他们也一定会好好儿保护你们,各自回去吧!”

    宫中的妃嫔,谁也不敢跟慈禧太后争辩,而且看这样子,跟着两宫一起逃难,显是不可能了,便是出了宫,外头兵荒马乱的,没准也会性命难保。这样一想,就更没有人提出愿意扈从的要求,说着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皇太后、皇上一路福星,早日……回銮!”

    然后在东华门前排班,等着跪送两宫启跸,最后两字说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哭出了声来,任谁都知道,怕皇上、太后这么一走,是没有再回銮的可能了。

    这大清国都要亡了……

    在慈禧太后,到此地步当然什么仪注都顾不得了出东华门急步往西而去,后面跟着皇帝、皇后。此外就是一大群太监、宫女了。

 第303章 末日(为新书求推荐)

    (新书艰难!您的每一个推荐、每一个收藏对于《铁血宏图》而言,都是极为珍贵的!新书不易,还请大家多多支持,拜谢!《铁血宏图》小说群:,欢迎书友加入,一起讨论剧情!嘿嘿!再次重申,新书不会影响老书!老书会正常更新。ps:这推荐是为新书求的!大家可不要投错了!)

    几乎是慈禧一行人刚刚出宫的第一时间,那边就有电话直接打到了另一处,片刻后,几发信号拖着烟迹升至半空,宗人府东巷早已等待多时间的一队骑兵看到那烟迹后,带头的骑兵营统带,立即一抽索林根骑兵刀,直刃骑刀往天空斜指的瞬间,早就等待多时的骑兵,立即似一般洪水似的从他的身边掠过的,朝着东安门大街涌去。

    这一队突然出现在的骑兵,顿时成为乱蓬蓬的东安门大街上一道耀眼的存在,似旋风般的骑兵右手挺着军刀,沿着长待疾驰着,如果有人试图“阻挡”骑兵的前进,那轻灵的刀身必将砍在其身。

    与东北军的骑兵队接受俄式以及德式的操练不同,北洋军的骑兵队接受的是系统的法式操练,他们在行动时,更强调整齐划一,四匹马几乎是齐头并进的方式在大街上横行着,这多亏了十几年马种改良下的东北轻乘马,若是换成性劣的蒙古马,绝不可能保持这样的骑队。

    而对似死神般涌来的骑兵,在不断有人被砍翻在地的时候,那些忙乱逃跑的内城旗民,这会终于领教了什么是铁骑,为了保命,他们无不是惶恐的跪拜于地,马蹄下的马蹄铁与石板路发出的哒哒声,只让路边跪伏着的人们心颤着。

    雪亮的索林根骑兵刀在指着前方,骑上的举着马刀的骑兵,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除去铁石相撞时的声响,街道上唯一的声音就是骑兵身下的东北战马的喘息声了。在发现前方刚刚驶出宫门的车队时,领头的骑兵双腿一夹马腹靴跟的马刺使得战马发出刺痛的嘶吟,速度更快了。

    “快,保护皇上、保住太后……”

    急促的枪声中,挥着手枪朝路边扣动扳机的宫廷侍卫大声嘶喊着,上百名禁卫军官兵伏在地上或伏于尸体之后,朝着路边涌来的“乱贼”开枪,而在紫禁城城墙上,闻着枪声的禁卫军同样朝着路上的骑兵打着枪。

    “快、快走……”

    车上的慈禧惊恐的大声叫喊着,但前面的车把式似乎没了反应一般,惊恐万状的她手朝前乱摸着,她的手掌只摸着一团湿腻,血车把式身上流出的血。

    几辆马车上的车把式,在第一时间就被打死了,包括拉车的马。

    “机枪……机枪……机枪在那……”

    被城头上的清兵打的抬不起头的步兵队目大声叫喊着。

    “压制墙头敌人的火力!”

    他大声喊叫的时候。

    只隐约看到城墙上一群敌人探着脑袋朝下打着枪,离他们只有几十米远了!

    就在这时百十多米的一间房顶上,突的多出了一道火舌,被扛上房顶的重机枪喷吐着尺长的舌朝着营城城楼上扫射着,原本城墙上扫下的子弹,顿时为之一弱。

    “马车,快别记他们逃了……”

    借着这个当口,提着手枪的队目,看到十几名禁卫军正试图从马车上掩护下什么人,连喊了一声后,路边便窜出了几个黑影。

    “啊……”

    近在耳边的枪声,贴着身边飞过的子弹,早已把光绪吓的魂惊掉了半条,吓得脸色苍白,冷汗淋漓的光绪,这会不单是发出尖叫,甚至整个人都缩到了皇后裕隆的怀里,蜷缩在裕隆的怀中,大声尖叫着,浑身颤缩着。

    “皇上,别怕,皇上别怕……”

    这会裕隆虽同样被吓的面色煞白,可却是用身体护着光绪,拍着他的后背在那安慰着他,马车的车篷被打出了十几个枪眼里,裕隆想把皇上护下马车,可腿却是动痛不得。周围的护驾声中,不时传来的惨叫声只让裕隆的心紧着,而那枪声、惨叫声却差点没把光绪的魂给吓飞出去,甚至在马车上的裕隆都能感觉到垫子上的湿热,皇上……

    就在这时,裕隆听到一阵马蹄声,接着她又听到一阵震天的怒吼声。

    “杀……”

    挥着军刀冲了过来的骑兵营,全不顾头顶上飞来的子弹,在骑兵策马朝着路上那一群敌军冲去时,其中一道骑兵却是径直朝着东筒子河上的大桥冲去,桥后的太监看着这冲来的骑兵,就待准备关城门的时候,马背上的骑兵,却是从腰间取过驳着枪壳的滨江式手枪,握着肩膀朝着城门洞的太监和正欲冲出城护驾的清兵接连扣着扳机。

    相比于骑兵刀,这些骑兵更喜欢这种驳着木制枪壳的滨江式手枪,20发弹匣虽是不多,可加上枪膛里的一发子弹正好够用,20发子弹打空之后,剩下的就是短兵相接,马刀的侍候。而在20发子弹的弹雨扫荡中,基本上敌人的抵抗也差不多就被打垮了,剩下的只是进行马刀扫荡。

    在这一点上,关内与关外的骑兵都有着相似的特点,手枪的弹雨打过的瞬间,未急逃开的清兵和太监已经近在眼前了,闪着寒光的马刀顺着冲势挥了下去,正欲逃走的清兵脑袋瓜子顿时被砍掉一半,一个太监刚举起手,双手却被马刀砍断了,躺要在地上嚎叫的时候,却被战马一蹄蹋碎了脑袋。

    如虎入羊的骑兵冲过城门后,并没有直接冲进宫城,而是朝前绕跑一段,为手枪弹换上弹匣,重新上膛后,方才策马再次朝着紫禁城冲去,勒着马朝着上城的门洞钻去时,马上的骑兵猫着身子,马沿着阶梯朝着紫禁城城头上冲去。

    听着马蹄声,见骑兵竟然骑马朝城头上冲来,他们只是闪出身的功夫,端着手枪的骑兵朝着城头上连扣扳机,马上城头不过是几秒的功夫,下一刻紫禁城的城墙上便响了起一阵阵惨叫声和求饶声。

    在骑兵冲上城头的时候,没了紫禁城墙和墙上清兵的助力,东华门前的禁卫军的抵抗在路边的步兵和骑兵的攻击下,顿时瓦解了,挥着枪指挥士兵护驾宫廷侍卫脑袋已经被砍飞了,在骑兵的喝吼下,围护着马车的清军扔下枪,跪在地上,惊恐的看着这些骑着高头大洋马的逆贼,

    这会马背上的骑兵脸上依还带着杀意,就在他们跪倒在地时,一个骑兵二话没说,就直接在策踏了两步,他那手中的军刀扬起落下的瞬间,一个禁卫军士兵“啊”了一声,便捂着喉咙倒了下去,血自那人的脖颈间喷涌着。

    这一幕只让所有人心头一颤,而又有几人挥着马刀,作势就要大开杀戒了。不过在动手之前,他们看着军官,似乎是在等待着命令。

    “动手!”

    马背上的军官喝了一声,原本还以为战斗将要结束的骑兵们立即动起手来,手起刀落,不过只是片刻功夫,上百名放下武器的禁卫军士兵以及太监,就被砍杀在地,待所有人都被杀死之后,围着马车的战马喘着粗气,同样的马背上的骑兵,也喘着粗气,他们在喘着粗气时,又在调整着呼吸,原本通红的眼睛,这会调也平复了一些。

    他们之所以会动手,完全是因为命令——不留活口,有时候,一些事情绝不能留下活口,就像这些人,他们的性命不能留下来。

    这时,一直与骑兵营统带同行的一位上校军官跳下马,走到其中的一辆马车前。

    “慈禧、光绪,请下车吧!”

    从那人口中说出的话,只让马背上的骑兵们心头一惊,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些人和这几辆马车。

    就在这时,那辆马车上传出一声虽然惶恐却又不失威严的话语。

    “哀家,要要见李鸿章!”

    是慈禧!

    车内的声音传出的瞬间,只见那个上校抽出了手枪,抬起手对着马车便是一阵乱枪,就像是打死一只野狗似的乱枪将其打死。

    而另一边,已经有人拖出了一个人来,是光绪,此时的光绪看着那辆滴血的马车,更是吓的瑟瑟发斗。

    “长官,接下来怎么办?”

    骑兵营的统带出声询问道。

    “进宫!”

    一声令下的同时,身材瘦削的光绪就被扔到了马车里,像是被马车驮着的包袱一般,在这队骑兵队进入宫城的时候,再也没有任何人敢于阻挡他们,道路两侧尽是跪于地的太监,宫女,他们无不是瑟瑟发抖的跪在那里,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这些乱兵杀死。

    “养心殿在什么地方!”

    一名骑兵军官冲着跪在地上的太监问道,其中一个太监连忙大着胆子说道。

    “奴才知道,奴才知道……”

    对于这个太监来说,这也许是他的机会,至少他自己这么觉得,或这个太监没有经过改朝换代,可他却知道“带路”的总能得到一些优待,再说无论什么朝,总需要太监不是。

    在最初的担心之后,那些太监宫女们听到了马蹄声的远去,这些完全出乎他们意料的,乱兵并没有杀害他们,而是直接进了宫去,在别人的带领下去了养心殿。全没有把这些宫女太监当成回事,是的,谁又会拿他们这种小人物当成回事?

    可是当他们试图逃跑的时候,却又会被宫门外的士兵用枪弹阻挡,在血的教训下,没有人再敢轻举妄动。

    在马队到了养心殿西侧的西暖阁后,那位穿着北洋军军装肩佩上校军衔的军官先是冲一旁的军官使了个眼色,那个引路的太监立即被一马砍翻在地,在太监的脖颈涌着血的时候,上校军官又转过脸去笑眯眯地向光绪皇帝伸手道。

    “皇上,请到这边来。”

    “要……要去哪里?”

    被吓面色煞白的光绪,整个人宛如僵尸一般,说话时,更是带着无边的恐惧。这些人已经杀了皇爸爸,他们,他们还要干什么?

    “自然是安全的地方。”

    也不管光绪是否愿意,无名的上校一把抓住他的手,拖着他往东暖阁走去。

    “大胆奴才,竟敢对皇上如此无礼!”

    一旁的裕隆皇后强自撑起一丝勇气,怒声喊道。

    “你说什么?”

    上校猛的一下丢开光绪,回头盯着这个皇后。

    “狗奴才,还不跪下!”

    裕隆皇后的手指几乎戳到他的眼珠,心知必死的她,并没有祈饶。

    只听“啪”地一声,皇后吃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你竟敢……”

    皇后泪流满面,浑身颤抖,一时说不出话来。

    “哼哼,你以为你还是皇后吗?现如今全京城的人都想取皇上的头当晋身之道,至于你,虽说模样丑了点,就冲你之前的身份,不知有多少人想骑在你身上一逞欢娱呢。”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骑在马上的骑兵们,无不是用玩味的眼光打量着这个曾经的皇后,确实,她的模样不怎么样,可那身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充满**的眼光,裕隆的脸色瞬间变成银白,那里还敢再说什么。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告诉李鸿章,我,我愿意禅位,我愿意……”

    “你不过就是满清的皇帝,有什么资格禅位……”

    上校冷笑道,一把揪住光绪的脖子,抛皮球般地将他抛到进了东暖阁,抛进了这间他和他的先祖们审阅奏折、接见大臣的地方。

    被丢进这东暖阁中的光绪抱着双膝,可怜巴巴地抬头对那位神情冷酷的上校问道:

    “我我,李,李,你,你们到底,到底要我干什么……”

    “皇上,作为亡国之君,你当在亡国的觉悟……”

    面无表情的上校从腰间的皮包中抽出一条白布,毫无感情的说道。

    “不知是皇上自来,还是让我代劳?”

    “不要,不要,不要杀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毫无勇气的祈求声无趣地在东暖阁回响着,可片刻后,那祈求声便消失了,隐隐的可以听到一阵痛苦的呻吟声音……又过了一会儿,蓦然在东暖阁中冒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那是女人的哭喊声,可哭喊声随后也慢慢的平息了下来。

    又过了几分钟,那位上校走出了东暖阁,看着门外的骑兵,面无表情的说道。

    “立即派人往司令部报告——光绪和裕隆皆已悬梁自尽!”

    ……

 第304章 天津雨(新书发布,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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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雨笼罩着京城,同样也笼罩着天津城。

    这场中秋时节的瓢泼大雨,几乎笼罩了整个北中国。而在天津,这座现在华北地区的经济、工商业中心,同样也是一片雨声淅沥。

    瓢泼的大雨使得天津的街道变得极为冷清,街上几乎不见什么行人,偶尔有行人走过,也是急匆匆的打着雨伞赶路,路上只有不过发出铃声驶过的有轨电车还在正常的运行着,至于那人力车,这会似乎也跟着歇了工。

    在瓢泼大雨中,北洋衙门的辕门外,挡着雨的屋檐下,十几名卫兵荷枪实弹的站在那里,相比于过去,今天这里的气氛似乎更为紧张了。

    在衙门后宅一处厅堂之内,尽管只是中秋,但是李鸿章却已经披上了皮裘,仿佛不胜这中秋时雨中的寒气,即便是他彼着皮裘,那脸色依然青灰毫无一丝神采,不过他的目光却依然过去一般的深邃,望着眼前清茶烟气升腾变幻。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

    窗外传来地是雨水顺着屋檐滴滴答答的声音,雨水顺着屋檐流下,形成了小瀑布,淅沥淅沥下个不停。

    几个小时前,这个老人,还是权倾天下的第一权臣,西洋人眼中的“东方俾斯麦”,尽管现在东北的唐浩然风头正劲,但是论及影响力,仍然无法与李鸿章相比,数十年力量的积蓄绝不是唐浩然所能相比,也正因如此,北洋衙门里的这位权臣的一举一动,总会吸引外界的注意。

    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却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应该说,面临着即将失去一切的可能。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北洋陆军,已经走上了另一条道路,几十年宦海沉浮,一生功业,仿佛只是一场春梦一般。

    李鸿章耳边响起了轻柔的声音。

    “李大人,参汤熬好了,您尝尝?”

    李鸿章仿佛被从梦中惊醒一般,愕然转头,然后才展颜一笑,接过了一双青葱玉手递过来的茶盏。

    把参汤端来的,正是跟随他已经快二十的冬梅,尽管只是侍妾,可却也算是红颜知已吧。

    接过了茶盏。微微一闻,然后再品尝一口。李鸿章咂着嘴沉吟道。

    “这人参是正宗的长白参,至少也要是百年的老参,这唐浩然啊,用几根百年参,便把老夫给哄好了……”

    这参是唐浩然派人送来的,作为东三省总督,他不会给朝廷送什么人参,但是却会给这些老大人们送参,尤其是在其收复滨江后,因为滨江盛产人参,送来的人参相比过去更多了一些。

    冬梅抿嘴笑说道。

    “也就是老爷您会这么说,若不是您真心让人哄,这天下又有几人能骗得倒您。”

    虽说作为侍妾,但冬梅还是感觉到府中气氛的不对,同样也知道,老爷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了。

    “哎……”

    李鸿章长叹一声。

    “不是老爷我真心让他唐子然哄,其实,他又岂不是甘心让老夫哄,我们两都在哄着彼此,其实吧,两人都在等着!现在,老夫可熬不过他唐子然了……”

    他眼神有点苍凉,轻轻放下了茶盏。或许,轮到别人,别人看不清,但宦海沉浮几十年的李鸿章却非常清楚,过去十年,看似是唐浩然在哄着他李鸿章,可他李鸿章未尝不是在那个花架子哄着唐浩然。更有甚者,唐浩然未尝不知道这个花架子,可他也是心甘情愿的让人哄着。

    而这种哄的背后是什么?

    是在等待着机会啊!

    现在,他终于不需要再等了。

    “唐子然、唐子然,现如今到处都是这个名字,真个让人听烦了……这人纵是有通天的本事,还不是当年老爷栽培的!”

    冬梅声音低低地在那里发了句牢骚,似乎是在抱怨着什么似的。

    李鸿章却微微一笑了,然后默默的站起身来说道:

    “老爷我一辈子栽培的人何止千人,可有几个能成这番事业!当初不知多少人瞧不起他!可现如今,谁不知道,从前朝至今五百多年,也只出了这么一个人物。对他,我李鸿章是远远不及!”

    摇摇头,李鸿章倒是自甘下风了,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恼意,甚至隐隐的还能看到一丝解脱。多少年来,他背负着太多的责任,苦心维持着一切,委实太累了,现在,终于可以放下这一切了。

    再也不需要为之烦恼了。

    想来,这也是一种解脱吧!

    ……李鸿章笑了笑,转过头去,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身体极为虚弱的他,终于还是不胜疲倦地靠在了椅子上,喃喃自语道。

    “以后,再也不是我地事儿了……但是我瞧着……”

    说到这里,他却收住了口。像是想明白什么似的,李鸿章却淡淡一笑,换了一个话题。

    “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现如今哪,那些人不都帮自己做好了吗?”

    是的,那些人已经做好了一切。

    他曾经信任的幕友、下属们,背着他做出了他们的选择,从盛宣怀频频出现于京城、沈阳等地开始,待到接着第六镇离营的消失之后,李鸿章便明白了,当经方还在那里频频活动着,自以为是的时候,北洋,就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相比于不更事的甚至有些自大的经方,北洋已经做出了对自己最为有利的选择。

    而他现在,作为北洋的主持者,还有选择的余地么?

    北洋这头他一手培植起来的力量,早已成为了活物,在面临危机的时候,他自己主动选择了新的主人…………这方面,这个团体嗅觉灵敏得很。而这个新主人,又会怎样对待他地心血呢?

    到了最后,李鸿章只是淡淡一笑,笑容中带着些惨淡之意。

    “得北洋得天下啊……”

    是啊!

    他到了北洋,就得到了大半个中国,这天的聪明人又何其之多啊!

    雨越来越大。

    厅堂之内。一片沉默。两个人都没有了说话的心情。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门外有人通禀道。

    “大人,沈阳来的沈明心,沈先生求见。”

    沈明心,或许对于外界来说,是一个相对陌生的人物,至多也就是有人知道其是儒学宗师级的人物,于东亚同文学院中任教,其皇明遗民的身份,使得他在东北的地位极受推崇。可李鸿章却非常清楚,除了这些之外这个人还有一个身份——唐子然之妻沈静娴的爷爷,

    “哦,石林先生来了……”

    李鸿章才打叠起最后一点精神,缓缓起身。淡淡说道:

    “去见见这位二百五十八年忠心不改的石林先生吧!”

    说着,李鸿章便大步朝前厅走去,在前厅,他看到穿着一身汉式儒袍的沈明心,儒袍依为白色,按其说法,在中华正朔得复之前,其仍将为皇明戴孝,若是在过去,李鸿章是绝计不会见沈明心的,实际上,没有多少人愿意见他,愿意见这些侍明以忠两百五十年不改的皇朝人。

    那种陌明的自行惭秽之感,总会压的人透不过气来,实际上,即便是现在,面对沈明心的时候,而对他的衣冠之心,李鸿章仍然只觉老脸火辣的,甚至在谈话的时候,他的目光更是不住游离,完全背离了他最初的念头,同样更不符合他的性格。

    相比于李鸿章的心神不定,同样年迈非常的沈明心却显得极为平静,从进门直到现在,他便一直在这里侃侃而谈,在更多的时候,他是在游说,游说眼前的这位天下第一权臣。

    “汤武革命,顺天倡义,三千年来史册赞不绝口。刘邦斩蛇起义,李渊起兵反隋,洪武皇帝驱赶鞑子,从来都认为是正义的行为,没有人指责他们是叛臣。自从满人入关以来,二百五十年间,汉人的反抗从未间断过,康乾所谓的盛世,百姓不过只吃康喝稀,勉强糊口,雍正所谓之官绅一体纳粮,实际上只是汉人官绅需要纳粮当差,至于所谓之国族八旗及其门下包衣,仍不需要纳粮当差,其全是依靠文字狱灭我之思想,刀斧加身断我之骨气,才苟延至今。自伪嘉庆以来,满旗之**日见明显。到了道光末造,外辱于四夷,内烂于十八省,可谓神人共愤,如此才有了洪杨之乱。普天之下,从南到北,从东到西,百姓莫不翘首盼望我汉家再出英雄,驱除羶腥,复我神州。当年大人手握十多万雄兵,本可挟灭匪剿捻之威,一举而克京城。只可惜大人围于忠君敬上之小节,无视拯国救民之大义,终只为保己身及李氏一门的荣耀,而自失大好时机,辜负了亿万百姓的热望,为史册留下一桩永不可挽回的遗憾!”

    沈明心的话只让李鸿章听了目瞪口呆,想不到自己奉行了几十年,一生沾沾自喜、以为可以留芳百世的忠君敬上,竟然被这个方外人讥为“小节”,可旋既想到这些年的苦心维持,李鸿章却只得苦笑道。

    “石林先生教训的极是!”

    “到了今天这个时候,有些话夫我不得不直说了。一家一姓,国家兆民,两者相比,孰重孰轻,孰大孰小,这对普通人来说,是个不难回答的问题。然而许多读书明理的大人君子却常常愚昧得很。他们之所以在这件事上表现出愚昧,并非识见不够,乃由于私心所充塞也。大人几十年来,孜孜矻矻苦读诗书,克己复礼砥砺品行,身先士卒统率淮军,夙夜匪懈以勤政事,苦心经营维持北洋,但这一切,都被“忠君敬上”所匡限。若在我中国之盛世,此诚可以附骥尾而行千里,伴丽日而照后世,可是大人生不逢时。今者,且不问他爱新觉罗氏以塞外蛮族而役使我中华,屠我汉家之百姓,今时更置国家于水火,令兆民遭涂炭,所谓之满清正可谓日薄西山,气息奄奄,朝不保夕,行将就木,大人苦心数十而使满清中兴,岂不是缘木求鱼,又好比南辕北辙。孟子说得好:“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又说:“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吊民伐罪,征讨寇仇,有何不可?数年前大人曾问与浩然,与你之区别在于何处,浩然长笑了之,实际上,你们最大的区别在这里:几十年来,大人一直囿于忠于一家一姓之小节,遗忘了拯救国家百姓之大义。千秋史册,或许会说大人是爱新觉罗氏的忠臣,但绝不会认为大人是光照寰宇的伟丈夫。”

    这一段话,说得李鸿章似有大梦方觉之感。他想起自当年率领淮军至上海之后,其后数十年间不知有多少人说出推翻满人、自立新朝的话,但所有人的立论角度都与沈明心不同。他们都是从不能受制于人、要自己做皇帝的角度出发,谁都没有像石林先生这样,从天下百姓的利益着眼。是的,石林先生说的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至大至公的道理,的确不能为一家一姓而牺牲国家兆民。

    可惜,这一切都晚了!也可惜,这一生七十九个春秋,早已把大清朝忠臣的形象铸定,十年前,甚至去年,李鸿章根本就也不愿去改变。但现在,他却知道,不是他变或者不变,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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