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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囚牢之起 作者:叁仟ml-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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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挑眉道:“哦,我这就算是在上面了?”
  汪顾这一段集中火力把脑汁都花师烨裳身上了,她知道以师烨裳的性格决不会因体位的事情跟她别扭,于是她故作天真状,眨巴眨巴大眼,放松身体躺在厚实的被子堆上,点头道:“对啊,我不是在下面么?我在下面你就是在上面了嘛。”她似不经意地在师烨裳胯下探动指尖,眼见师烨裳视线涣散开去,支在她肋骨上的双手也开始瑟瑟发抖,一种诡计得逞的胜利感瞬时涌上心头,它虽不能赋予她鹰的眼睛,狼的耳朵,豹的速度,熊的力量,却毫无疑问地给了她贼的勇气,使她不知羞涩矜持为何物,变得与师烨裳一样隐晦又客观,“跪着不累么?坐下吧。”她挪开原本扶在师烨裳腰下的左手,撑床起身,师烨裳被她逼得渐渐直立了身体,最终无可奈何地顺了她的心意,放任身体,慢慢坐到她胯上。当然,还隔着她的狼爪——非隔不可,否则她还不让她坐呢。
  “你比张蕴兮还贼。”师烨裳叹气,也不知是出于无奈,还是别的一些什么不和谐因素。
  可她说这话并非意在打击,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汪顾确实比张蕴兮贼,而她似乎就是喜欢贼人,否则过往那么多真君子,她怎么就一个都没喜欢过呢?难道人家都是命犯桃花,而她命犯贼人?嗯,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奈何她就是深思不得,汪顾不回应她的结论,甚至不给她说下一句话的机会,她的吻径直贴到她耳下,静静吮吻,舌尖间或抵触那方敏感的皮肤,阵阵战栗潜入五脏六腑……她的下巴刚好搁在她肩上,也许只剩了喘息的力气,腰身却在她的蛊惑下擅自动摇,在她闭眼之前,她的世界又成了一副跳跃舞蹈着的图画,身体深处摩擦生热,几乎就要闪出火星来。
  “疼不疼?是不是太深了?”汪顾抬着头问,师烨裳本是贴在她肩头的右手在她问话期间一路滑到她胸口,带着柔弱不堪的力度和不可抗拒的态度,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贴着便足以令她知晓答案——师烨裳早受够了汪顾那磨磨蹭蹭的谨小慎微,干脆闷声不答,却完全不知道是自己把汪顾害成这样的。
  此刻,汪顾就抵在她体内最敏感的一处,随她腰身不断挺动,熟悉的快感迅速蔓延全身,她闭着眼睛,咬着牙,不愿让自己失控,可汪顾在她耳边哄孩子一样说:“这样硬憋着不出声会更舒服吗?是我我就不干这种傻事。要不,我让人送三瓶酒上来,你用力喝,喝完咱再……”
  “闭嘴。”师烨裳示威似地按住汪顾饱满挺立的尖顶,还没安好心地勾起指头挑了挑,挑得汪顾背脊发僵,虚火攻心,差点儿就把她按回床间去强奸个一二三四五六遍,“我不喜欢出声,叫多了渴。”渴了就得喝水,喝了水就得尿尿,尿了尿又得喝水,喝了水又得尿尿。做爱最烦憋尿,膀胱由于受了刺激,简直一点儿尿都兜不住,稍微放点儿存货就有尿意,凭她的脑袋,顾得了尿意就顾不得快感,所以她不叫床是有充足理由的,做爱又不是为了爽嗓子,想爽嗓子去唱K不是更好?
  “好好好,不想叫就别叫,你快停手。”汪顾按住师烨裳的手,突然曲起腿来,师烨裳腹背受敌,被迫更紧密地与她相贴,紧密得两人胸腹间一丝缝隙也无,紧密得师烨裳不得不将原本贴在她胸前的右手收回,又贴到她赤裸的脊背上去。
  汪顾诡计再次得逞,得意洋洋的小资产阶级嘴脸又露了出来,师烨裳如今是个淫靡又漂亮的样子,脸色虽仍旧是白,但并称不上惨白,若是注意去看,还能看出她皮肤下藏着一点水润的淡红色。汪顾仰头亲吻她秀挺的鼻梁,随即将她急躁短促的呼吸声收入耳中,“这回我可不能再失败了,否则就算你还肯要我,我也不好意思追你了。”
  由于心情与肉体双重激动双管齐下,汪顾脊背上罕有地蒙了一层细密薄汗,师烨裳拍拍,立刻听见混着渍渍水声的啪啪响,“好了,别废话了,快点做完我要睡觉。”
  “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啊。”丢掉心理包袱,汪顾自认前途一片光明。师烨裳的身体很敏感,不是前戏的前戏完成之后,汪顾能清晰地感觉到师烨裳体内随她动作而来的阵阵挛动,她知道她根本费不着使上浑身解数就能让师烨裳如意,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极尽挑逗撩拨之能事,不为别的,她只是不想让这场性爱太快过去而已,“要不,你教教我?”
  汪顾手上不停,却是以一种极其磨人的节奏进出着,她的掌心正贴在一颗熟透的石榴籽上,来回揉动,这种滚烫又不足的刺激更是令师烨裳感觉煎熬,却也无可奈何——煎熬这种感觉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人深尝无奈滋味——汪顾明晃晃是在使坏,她甚至微微曲起指背退缩了指尖,自信满满地向师烨裳“求教”。师烨裳腰身被她揽得死紧,堪称动弹不得,想自己解决也无为做到,只得泄气地将头垂在她肩窝里,任她予取予求的同时虚着调子威胁道:“汪顾,别闹了,要做就做不做就睡,这样时间长了我真会睡着的,到时别又怨我不给你机……”不过,她的话也只能说到这里了。汪顾猛然振作奋发,师烨裳眼里的世界立时像装了弹簧,不停跳动,跳得她只觉头晕目眩,浑身瘫软,四肢一点儿力气也无,话语到了嘴边,全部弱化成一个个绵软的音节,伴随着急促的呼吸,一发即散。
  这种时候,肉体相撞的力度似乎再大也不为过,不多时,两人的脸上都出现了恍惚迷乱的表情,仿佛相交的不是肉体,而是灵魂。但也许真的是灵魂,两个虽然坚定了本意,却依旧咫尺天涯的灵魂。高潮来临时,师烨裳在汪顾肩头咬出一圈深深的牙印,颤抖十指亦深深扣入指下汗湿的皮肤。汪顾觉得自己几乎要喜极而泣,好在她还有点儿出息,没真哭出来。
  终于完成仪式般的初次性爱,行礼双方身心俱疲。
  说来也是,听说过马拉松恋爱的,还没听说过马拉松性爱的,这场仪式太波折了,以至于两人除了激动兴奋之外,并没太多别的感触。
  师烨裳在汪顾怀里稍微歇了一会儿便要下床洗澡,汪顾说:“也好,洗完还得再上一遍药。一起洗。”师烨裳累得几近虚脱,懒得反对,只得点头。
  “我看看那药。”师烨裳下床之前朝汪顾伸出手去,汪顾乖乖取过药,把药递到她手里。师烨裳拿起牙膏管,仔细看着上面那些汪顾看不懂的法文,半晌之后气哄哄地翻译道:“本品为妇科栓剂投放辅助用药,可有效降低投药过程中的摩擦,使栓剂顺利到达指定位置。”白了汪顾一眼,师烨裳把药丢到床头柜上,“你被药房的人骗了,等于是花大价钱买了管进口的高价凡士林。不过你还真没说错,人家毫无疑问,就是润滑剂。”
  241 不知所谓的幸福
  想得到的,师汪两人的五一长假过得很淫荡。汪顾不是那种善于节制的人,她一向把性爱当成一种有益身心健康的休闲娱乐活动,做得再多也只当是在练腿力、腰力、臂力、心肺功能……特别在有了师烨裳这个好玩伴之后,两人虽不算一拍即合,但都有意高效磨合。就像打牌,两人搭档的次数多了,默契程度会自然而然地大幅提高,这是毋庸置疑的。清楚这点的她们,五一假期的剩余时间里,就是单调地执行着吃饭——做爱——睡觉——聊天——吃饭——做爱——睡觉……这毫无创意的时间表,生日赏樱什么的就别提了,等她们再次从声色犬马的酒店里出来,樱花早被太阳晒成了樱花干,当书签用不错,赏是万万使不得的。回到家,汪顾摸着鼻子郁闷忘了师烨裳的生日,师烨裳倒很无所谓,她常常忘了自己的生日。
  所以,咱恨铁不成钢,暂且不提这俩没出息的了,咱去瞧瞧“有出息”的那对,林森柏和咪宝。
  林森柏这一个五一可是出息大了,她工作了六天。咪宝更出息,几乎一整个假期都在会馆里呆着。服务业假期最忙,咪宝忙成这样完全可以理解,可林森柏又为什么会忙呢?
  其实,她是完全不用忙的。
  每年B城这么些个春秋房展她一次也没上过心,今年虽遇上特殊情况,可真到销售一线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她大老板要做的顶多是签一些集体补偿计划,一方面适度压低赔付业主的补偿金额,一方面向建筑商施压,让建筑商尽速落实赔偿款,资本运营部的人会把这部分款子尽量延迟发放,分批发放,于是每个月,光储蓄利息就足以令平民小户乍舌,经她倒手,这一来一去是一分损失也无,但除了那五个亿的立命本,她绝不会让钱,哪怕是几毛几分的小钱闲置。建筑商的赔付款四月初到位,她四月中便将钱尽数贷给了房产中介。房产中介在春五一,秋十一的两季房产交易会上资金流量大,中介费是一头,拆借利息是一头,他们若想赚钱就必须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拆借属于短期借贷行为,利息要比银行贷款利息高许多,但也比银行贷款便捷许多,其来源主体绝大多数是民间自有资金,比如林森柏这种有财无德的金主。同行拆借利率一般固定,林森柏明里奉行行规,与同行保持相同拆解利率,可她并不热爱任何形式的公平竞争,她不明着行贿,她只会发放限时不记名招待券,“友情诚邀”各家中介公司的财务大头在五一长假之后的淡季里举家入住源通旗下酒店——房子闲着也是闲着,服务员反正都要付同样的工资。剩余价值该如何体现?就得这么体现。活的劳动力才是资本增殖的根基,酒店服务员与那些财务大员都是活的,他们都是林森柏的“战友”,林森柏物尽其用,林森柏是好人,于是林森柏二次盈利,用老业主的钱赚新业主的钱,谁也羡慕不来。
  可这些事一早就订下流程,她在不在也无所谓,于是她五一留岗值班,与工作全无关联,彻底是因为咪宝不在家,她不愿独守空闺,栽花种草,欲求不满。
  到了五月七日下午,她躺在床上抱着钱小筠,翻来覆去一个来小时,终于躺不住了,这才给咪宝打了电话,“钱隶筠!你三点必须回来接我去逛街!”电话那头,咪宝却说她今晚就能放假回家了,八号到十二号全陪着她,但三点不行,二到五点正好要安排晚上宴会的事。林森柏又被伤了少女自尊,很不高兴,小嘴撅得半天高,可她也知道工作与逛街之间孰轻孰重,懒得再纠缠,她气哄哄地挂了电话,起床喝掉两瓶鲜奶,再次倒回枕间,一直睡到下午六点,咪宝溜班回来,用一个激烈得莫名其妙的吻唤醒了她这位死命傲娇的白雪公主。
  “阿乖,还生气啊?”咪宝一手揉她头发,一手拿开钱小筠,身子昭昭就要伏下来,但被她故意曲立起的膝盖挡着,终究没有得逞,只好捏着她的下巴转换话题道:“起来,我们去逛街啊。为了感谢你对我工作的鼎力支持,一会儿我给你买很多很多橡皮糖,好不好?碰巧咱也该买夏天的衣服了,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你去年不还说要买双凉鞋感受一下夏天的气息吗?起来嘛,贤内助,我最亲爱的贤内助。明天我给你做绿茶布丁,咱俩假纯情逛公园去。”咪宝边说边动手去拽林森柏起床。
  “滚蛋,”被拽得半坐在床头,林森柏嘟着嘴,拉过钱小筠的手遮在自己眼睛上,不愿看见咪宝,因为一醒来便看见咪宝神情疲惫的脸,算不上心疼,但也不好受,“谁稀罕似的,本小姐又不是买不起橡皮糖。哼,我迟早宰了师烨裳,让她再跟我争你。”话虽这么说,她还是顺着咪宝的意思,将钱小筠安置到两个大枕头之间的小枕头上躺好,自己翻身下床,被咪宝牵着走进浴室,两株水稻久旱逢甘霖,狠狠地鸯鸯戏水一阵,终于赶在七点之前换好衣服出了门。
  时值初夏,入夜后地气上涌,白天二十八九度满算得热,晚上二十二三度却称不得暖,咪宝打开车内暖风让林森柏烘手,林森柏边烘边埋怨公安局和保险公司效率低下,害她没能在五一之前买进新车替换那辆被砸的莲花小跑——她的车都是带了全保的,否则她才不会傻得把车放出去供人任意打砸。不过自从师烨裳被砸,她也学乖了,意识到自己太过招摇,便打算买个大众品牌低调低调。最近她相中一辆宝马7,760Li,顶配车型也就两百万出头,而补偿款约莫四百万,她买了新车还能做几十身新衣裳割几百斤猪肉过年,所以生气归生气,她其实挺得意的,但挨砸挨得那么惬意的人并不止她一个,这点又令她深感挫败:师烨裳那辆宾利GT也是全保。
  咪宝一路听她怨气冲天地唠唠叨叨,只好耐心安慰她说保险公司比她惨得多得多,以幸灾乐祸为荣的林大老板仔细那么一琢磨,觉得也对,这才又咧嘴笑了。
  车到中央商圈,林森柏饿着肚子叼着牙签推门下车,看见面前就是啃鸡鸡的蓝红大牌,一时也顾不得她那身为暴发户的矜贵品味,小跑着冲进去,不一会儿便口叼苏丹红鸡翅,怀抱一大桶鸡翅走出来。
  咪宝正两手插兜,站在水凉的夜风里等她,她走走吃吃,满嘴流油,却说:“钱隶筠,这东西真难吃,下回咱一定在家吃了饭再出门。给你。”咪宝接过那只纸筒,不由叹气,“全是鸡翅啊?”也难为人家肯把那只特定品种专用的纸桶给她。林森柏丝毫未觉不妥,答:“吃鸡翅吃到饱多幸福!”
  “幸福……真幸福……”对鸡翅无爱的人儿啊,这下愈发的无奈了。
  林森柏大踏步在前头走着,不晓得咪宝是何表情,但她走到百货入口时,突然刹车,背对咪宝,从鼓鼓囊囊的大裤衩前兜里掏出个什么东西,窸窸窣窣打开,一下转身,在咪宝错愣的视线中将它塞进她嘴里,又从桶里抓出两个鸡翅,扭回头去继续啃,“差点忘了还有玉米。慢慢吃,还有两个,我放兜里暖着呢,放在一起怕串味,拿袋子装又怕凉了反生。”
  咪宝此前还在感叹那虚无缥缈的“幸福”,但幸福说来就来,流氓也挡不住。她和林森柏一样排斥垃圾食品,但啃鸡鸡的玉米棒她能勉强接受。上一次与林森柏一起吃啃鸡鸡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她已经忘了,林森柏却还惦记给她买玉米,买了买了吧,还替她暖着,暖了暖了吧,还假装差点儿忘记。那刚出炉的玉米得有多烫啊?放裤兜里是说忘就能忘了的么?
  唉,你说这幸福是怎么来的呢?怎么就来得这么不着调呢?
  “阿乖。”咪宝快走两步牵住林森柏油乎乎的爪子,想要吻她,可又觉得亲吻这种行为太过单薄,无法充分表达她的幸福,偏偏别扭少女是不会配合她让她有时间去琢磨怎样才能更好地表达幸福的,林森柏嗖地抽回手,取出嘴里的鸡骨头,一面左右张望着找垃圾桶,一面假作无辜问:“干嘛?”咪宝觉得心脏都快被这种无处倾泻的怪异感觉撑裂了,嘴里说着没事,脸上早笑出了色迷迷的桃花。
  如此一对不知该怎么形容的情侣很快被淹没在趁假日最后一天逛街血拼的人潮之中。十点,两人办齐东西,各自打着哈欠出了百货公司大门,照例是咪宝拎着几只袋子走在前面,林森柏空摇着两只早洗干净的爪子走在后面。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裤兜,放到鼻下闻闻,哎哟,一股子酥皮油加甜玉米味儿。
  “林森柏,”咪宝脚步不停,但步幅减小,林森柏看四下无人,一下从后揽住了她的脖子,跳跳,作势要她背她,“林森柏,别闹,”咪宝抬起肩膀拱了拱林森柏,继续道:“你看星星,漂不漂亮?”林森柏却把头搁在她肩上,死黏着她往前走,“不用看都知道比你漂亮。”
  “其实你是想说没我漂亮吧?”咪宝笑着反问。
  林森柏啐她,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喊:“没你那么臭美的啊!”
  就在这时,林森柏的手机响了,咪宝撇下她去取车,她站在车道旁接电话。静静听那边说完,她一拍自己溜圆的肚子,“得,办吧,快点儿,再过一段我估计就没时间理这茬事儿了,还有,这回要谨慎再谨慎,千万别出乱子,如果败露了我可是会被他打断腿的。”
  242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看人先看鞋。
  看一个人有多喜欢另一个人,也得看这个人愿意为对方买多少鞋,买怎么样的鞋。
  林森柏的鞋柜里原本有十二双球鞋,六双皮靴,五双高跟鞋,咪宝入住之后,鞋柜里各种类鞋子间的比例明显有了变化,十五双球鞋,十双皮靴,十八双高跟鞋,昨晚两人购物归来后,这个比例再次重调,加了四双凉鞋,正好摆满一面三米乘三米的木架墙。
  与正常职业女性不同,咪宝其实很不热爱买鞋,反倒是林森柏个暴发少女更热衷于对自己脚上的球鞋革新洗旧。咪宝之所以会有那么多高跟鞋,全是因为林森柏无论进百货公司干什么,只要逛荡超过半小时就会大喊腿疼口渴,然后随便钻进一家能为她提供贵宾服务的店铺,蹭人家沙发坐,蹭两杯香槟喝,顺便逼咪宝买双鞋。
  可你要因此说她娇气,倒也有些委屈她。想她一个除了跑步跳远之外十项八不能的健康女人,与师烨裳那号病死活该的弱质女流相去甚远,逛个街又不是武装越野,她再不济也不至于走半小时就觉得累。她只是喜欢咪宝那双白皙细致的脚,不想让它受罪,所以才想方设法让咪宝试鞋,好看舒服就买,不好看不舒服就走人,没什么大不了,反正她是那些店家的造册客户,人家总不会因为她白喝两杯香槟就把她除名,可咪宝就像跟一切正常女人热衷的东西有仇,特别是奢侈品。一年六套衣服三双鞋子是职业女性的例行公事,咪宝有操守,奉行。但那之外的东西,咪宝想都不会想,扣下一年小百万的工资,一部分贴补家用,一部分捐给敬老院,剩下一些除了交车贷买保险剩的就是存进银行以备不时之需。林森柏劝了咪宝无数次,钱她有的是,不在乎,咪宝就是不听,依旧坚持初衷,仿佛花了她的钱就会亵渎这段感情一般,百般无奈,她只好靠这种下三滥的方法“赖”得咪宝买鞋,运气好的时候,碰上店里老职员轮班只收她的卡,运气不好便会碰上不知哪儿来的新生,光知道教条地“现金优先”。
  会馆现金入账多,乐得用现金出粮,这就直接导致咪宝身上总带着一堆现金,一男一女抢付账男的有优势,两个女人抢付账,现金有优势,两方现金抢付账,零钱有优势。林森柏不太仔细地算了一笔账,发现一直以来,在两人相处时,咪宝出的钱可比自己多多了。当富翁当成这样,真挫败。
  五月八日,咪宝终于休假,林森柏是上不上班都行的,于是两人赖在床上桃花眼瞪杏仁眼——刚完事,实在没精力再做别的动作了。
  “喂,你哥真的不想移民?”林森柏瞪得累了,干脆闭上眼睛,把膝盖架到咪宝胯骨上,就这么单纯地架着取个舒服的睡姿,决不敢蹭,生怕咪宝起贼心。可咪宝真是被她折腾得光剩眨眼的力气了,预计非得休息半个小时才能缓过劲儿来,林森柏的担心纯属多余,不过她少有当攻当得那么尽兴的时候,对反攻还是防着点儿好,毕竟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占尽先机却在最后时刻被咪宝敲定音锤了。“不是说你妈对纽西兰很感兴趣吗?”
  咪宝见她闭眼,便也困困地阖起眼来,装作是两个盲公对话,倒别有一番情趣。“我妈对纽西兰感兴趣,但她对英美没兴趣啊。常春藤有几间在纽西兰?我哥是希望猴子们能接受更好的教育才考虑移民的,他非英美不去,我妈说英美不如纽西兰漂亮,空气又不如纽西兰好,要去英美她宁可待在国内。何况我爸爸这种情况是不适合长途旅行的,让他坐车兜个风他都会休克,怎么坐飞机?”
  “别怪我嘴直,所谓久病床前无孝子,眼看伯父的病康复无望,照正常情况,他会逐渐成为筹码,他们双方都会用你爸做博弈以达到自己目的。”林森柏怕咪宝生气,费力地去摸她的手,想要牵住它,可咪宝先她一步将她揽进怀里,力气虽然不大,可已经把开诚布公的意向准确地传达到林森柏心中。林森柏见咪宝那么通达事理,也就不劳神去遣词造句补充前提了,“不生气哈,不生气我就接着说。如果他们都是真心想留在国内,那敢情好,一家人在一起舒舒服服过日子比什么都强,可现在主要问题在于你妈不想去英美。英国环境凑合,不勉强,但美国还是有些个好地方的,改天你给他们报个团,让他们去逛一圈吧,当散心也好,当调研也罢,总之人要在自己能力所及的范围内最大程度地享受自己喜欢的生活,此乃天赋人权,不随任何关系有所改变。”
  咪宝一听这话,不但不生气,反而呵呵地笑了,“你背独立宣言啊?”
  “这是实情嘛。”林森柏撇嘴。
  咪宝当然也知道这是实情。
  在林森柏的概念里,人是且只是独立个体,会因各种利益发生联系,也会各种利益发生冲突,这世上没有不自私的人,所谓大公不是品德,而是迷信。马克思主义那一套,林森柏只专心学了较为阴暗的那一面,至于那些针对阴暗面提出的光明美好,她是一点儿也接受不来的,一时之间让她相信人性本善血浓于水就像让食肉动物突然改吃草,吃不吃得下是一回事,囫囵吞下去消化不良才是问题关键。所以咪宝没有揣那颗改变她观念的心,更何况她说得也没错,徐延卿辛苦了那么多年,是该趁还走得动时出去看看世界,大筠最近生意不顺,成天唉声叹气,也该换个空气散散心,而钱五行的病一直没起色,但情况稳定,医院方面建议他近期入院再打一疗程脑活素,顺便做一下物理治疗,如此这般,方方面面,机缘恰当,无隙可间,此时不去,不知何时才能再等到下一个合适的时间点……咪宝觉得自己受林森柏影响,也开始冷血地思考问题了,这样好或不好她暂时不去细想,倒是林森柏的妈妈自上回林森柏哭着回来后,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往这边打电话查林森柏的岗了,她问林森柏为什么,林森柏吱吱呜呜含糊其辞,她直觉发生过大事,但此前总被林森柏用各种借口绕走,眼下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机会,有所谓枕头风枕头风,枕头旁边好吹风,要是连枕头风都吹不动林森柏,那就说明事情肯定与她有关,否则林森柏断不至于要守口如瓶。
  “阿乖,问你件事,你能说就说,不能说我也不逼你,可我希望你明白,咱们两个是要在一张床上躺一辈子的人,没什么事是必须独力面对的。”
  林森柏习惯成自然地把脑袋拱进咪宝颈窝里,刚恢复元气的右手在咪宝背上来回撸动,似在帮咪宝顺气那般畏畏缩缩小心翼翼,“你又要问我妈不给我打电话的事啊?我都说了,她气我不带他们去玩嘛,过一段等他们消下气去就好了,你什么都别担心,一会儿问问伯母和大筠愿不愿意去美国玩一趟,咱们也好替他们订行程。”
  “你爸妈不是也想去玩?那不如让他们结伴去吧?”咪宝笑着问。
  林森柏坦荡惯了,一说谎话就心虚得紧,全没料到咪宝会顺水推舟地将她这一军,但既然咪宝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便说明咪宝定是有所察觉。其实以两家人在三亚的关系,咪宝完全可以借礼貌问候之名给她家里打电话探口风,咪宝之所以没有这么做正是因为尊重她,如果她此时还咬着谎言不放,那这场骗局的性质就不再是善意的了,它将彻底成为一个为了说谎而说谎的巨大错误,咪宝会认为她光顾面子不要诚实,今后即使仅是风吹草动也可能使两人间互信互敬的感情基础土崩瓦解,两相权衡,林森柏觉得自己还是老实交代为好。
  不过说归说,却不能实打实地说,该弱化的地方弱化,该抹杀的地方抹杀,人长个脑袋是用来归纳总结开拓创新的,傻子才会当传话筒,更何况那些难听的话她也实在说不出口。
  咪宝拍拍林森柏的膝盖,随即用掌心捂住,林森柏心意一定便嘟嘟囔囔地腻在咪宝怀里撒娇耍赖,弱化语气的同时也不转移话题,这就给她说的话平添了几分可信度,“得得得,既然你猜到了我还有什么可瞒的?可老实说吧,这事儿挺普通也挺正常的,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要是你因为这事儿跟我分手,我可就要悬梁自尽了。”咪宝说不会,除非林森柏红杏出墙,否则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会影响两人感情。
  林森柏安下心来,清了清喉咙继续道:“我爸妈上回看见咱俩在沙滩上抱着啃,又见我从美国回来给你买的戒指,知道我是打算一辈子跟你在一起的,一时接受不了就在饭桌上训了我一顿。我耳根子轻,听不了批,于是哭了。可现在想想也没啥,他们没几天就退休,到时一张船票送他们去环游世界,等回来就都看开了。没事的。马照跑,舞照跳,一百年不动摇。”
  咪宝想说点儿什么,可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下去。她知道林森柏就是这么个明知会脚疼也要把绊脚石踢得远远的人,但她不愿看到林森柏与家人闹僵。况且老人有什么错呢?他们不过是希望林森柏人生平坦而已,为她一个,害一对无辜的父母承受晚年寂寥,她又怎么忍心?
  “好了好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解决一桩到一桩。幸福不是靠别人施舍也不是别人能帮得来的。你成全别人,别人就会让你吃苦,做这种事的,不是善人,而是装13的人,是立牌坊的人,是就算上了天堂都感觉不到幸福的人,这种人活着不如早死,活着活受罪,死了还平静祥和呢。”
  林森柏反人类反得不亦乐乎,咪宝无奈地在她头顶叹气,“总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吧?”
  “有!俗套嘛,找个男人办婚宴不登记假结婚。结婚证外面卖三十一张,印它个一万张当请帖撒满天下过过瘾也不错。可我替别人长面子谁来替我长面子?我用我的面子长了别人的面子岂不是说明我不要脸?别人不舒服就折磨我让我忍着,那我不舒服的也不用忍了?人生在世哪里能都如愿,谁不舒服,忍着去。有些人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其实一个成年人可以有愿望,可以去努力让另一个成年人幸福,但他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为另一个成年人的幸福负责,他终归只能为自己的幸福负责。反正,我就这么办。你呢,也别伤神了。你要一定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去,反倒叫我难做。”
  243 赔偿
  五月八日的天很阴,似乎又有了倒寒的样子。气温一下降到十八九度,满目翠绿被遮在惨惨阴灰后面,不像要入夏,反像要入冬。
  长聊之后,咪宝打了电话回家。
  结果又在林森柏意料之中,大筠和徐延卿欣然接受了她的好意。
  咪宝不是像林森柏那样放得开的人,大筠和徐延卿愈是“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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