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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囚牢之起 作者:叁仟ml-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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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总,您先吃东西再喝酒好不好?明天我就回那边拿几箱过来,过年,酒庄都不开门,这两瓶是粤王府那边最好的了,给您送饭用,TABLEWINE,您老人家凑合凑合当漱口水就算,等以后日子好过些,咱把拉图庄买下来,您抱着酒桶喝他个小舅子的。”师烨裳虽然嫌酒不好,却还是不住往嘴里灌,谁也想不到汪顾末了会爆这种半脏不脏的粗口,偏她刚开窍,笑点低,一时没兜住,满口酒一半呛鼻子里去,另一半呛气管里去,顿时咳得她上气不接下气,涕泪横流,哭笑齐发,汪顾吓一跳,回过神来就立马给她拍背,抽纸替她擦鼻子,“呀呀呀,哭哭笑笑狗撒尿,妖怪啊妖怪。”
  师烨裳咳完,两手摆在腿上,用带泪的眼睛盯着汪顾,神情冷淡,还带几分愠怒,可汪顾情人眼里出西施,她就是觉得师烨裳这种满面霞飞,连眼眶都是红着的样子无比可爱,长长的身子一弯,她毫不客气地坐到师烨裳腿上,憋一脸受样,环住师烨裳纤细脖颈,趁师烨裳不注意,她含住了师烨裳薄透得像是一碰就要破皮的耳廓,吃糖一样不断吮吻,直到师烨裳边压抑急喘,边忍无可忍地别过头,一手推开她的脸,一手抓一块榴莲酥塞进她嘴里,抖声道:“看你样子比我还饿,赶紧吃东西吧你。小、飞、象。”
  汪顾叼着榴莲酥呜呜笑,蹬住沙发扶手一个挺身从师烨裳腿上跳下来,顺便用她沾着油酥碎屑的嘴亲了师烨裳一下,这才心满意足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里,拿起遥控器替师烨裳将电视声音调大,“师烨裳。”
  “嗯?”师烨裳夹起一块肠粉。
  “我喜欢你。”汪顾面向电视,例行公事道。
  师烨裳把肠粉放进嘴里,边嚼边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
  194——吗——
  正月初四,还不是工作日。
  汪爸爸汪妈妈天没亮就和老同事们农家乐去了,留下呼呼大睡中的汪顾师烨裳和大熊汪汪看家。
  本来今天师烨裳是打算睡到天昏地暗的,因为初七她就得回国代上班,而她自手术后就变得渴睡非常,也不知是不是医生摘除肿瘤的时候顺便截断了她那根主管兴奋的神经,反正她现在如果一天睡不够八小时就会无精打采,喝多少咖啡都没用,徒增胃疼,害她很有点儿要把咖啡戒了的意思。
  可惜清早七点半的一通电话吵醒了她,铃声是林森柏故意瘪着嗓子给自己录的,朦朦胧胧中听起来很像鸭叫,“师烨裳!接电话!不然我咒你吃饭掉筷子!睡觉踢被子!走路撞电线杆子!”
  师烨裳从汪顾怀里挣出来,艰难地伸出胳膊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哈欠,揉眼睛,“丫头,你起这么早只有一种可能,要替咪宝请假是吧?准了准了,请多久都行。不过奉劝你俩保重身体吧,年纪轻轻夜夜笙歌是不好的。”她说完就要挂电话,林森柏在那头却精神得不得了,汪顾躺在床的另一侧都能清楚听见她的声音。
  “假是肯定要请的,我们准备初六才回去,但你不能把我想象成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林森柏大概也是躺在床上打的电话,她的声音虽然精神,四周环境却很静,偶尔有几声布料擦动的声音,可能是咪宝被她吵得翻身捂头了,“我打电话是为告诉你留意点儿你们家新楼盘,刚才端竹打电话通报我说丰合那个莫茗梓在源通和盛昌的几个楼盘都搞了鬼,煽动业主做不理智投诉,我这里确实有这么个情况。连盛昌她都敢动,我怕金狮也要被祸害。吱你一声,你防患于未然吧。看她那架势,就算金狮跟她有合作项目她也不会放过那些清水项目的。”
  这几年,师烨裳并不直接过问金狮管理方面的事,大宗的企划案她也是看过就完,除非做得太离谱,否则她一般不予置评。现在,林森柏提起投诉,她便觉得那是很遥远的事情了,捏捏发痒的鼻尖,她又补上一个哈欠,“事必躬亲果然是你的原则啊丫头。”林森柏立刻发出不满的嘤嘤声。“累不累?”林森柏说累也没办法,事业就是离不开人的婴儿,除非想退休养老,否则就得看着。“那个什么莫明子决明子的,连搞你们两家,肯定也会弄到金狮的,我一会儿让客户关系部的人留意一下。谢谢你提醒哈,替我向咪宝问好。”林森柏说别客气,然后便支支吾吾地好像有话要说,可又不好意思说。师烨裳听出她有为难事,故意用轻佻的语气问她:“嗯?丫头,你不会是要撺掇咪宝离职吧?告诉你,不行。除非我死,否则咪宝不能走。不过除了离职之外,一切都好商量。”
  汪顾缠住师烨裳,搂着她的腰又把她往自己怀里带。电话另一头的林森柏不知说了些什么,汪顾只听师烨裳长长哦一声之后便是沉默。林森柏开始语无伦次地解释自己的用意。
  大概过去十几秒,话筒里的声音越来越小,师烨裳在汪顾怀里抹着眼泪仔细辨认林森柏那已经模糊成一片的语言,最后,她实在忍不住地劝停林森柏,“唉,行了行了,丫头,你都这样了还能说话啊?你说那事儿我也正准备跟咪宝提呢,今后我会很忙,会馆的事可能一点儿也管不了了,你问她愿不愿意当总经理,要是愿意的话,提个她信任的人上来负责会馆就行。就这样,你们继续吧,我挂了。”
  师烨裳说挂就挂,一秒也不迟疑,手机被她放回床头柜的同时,汪顾问:“怎么了?怎么说到后半段林小姐声音都变那样了?”离得近,林森柏的话她多少能听见一些。
  “还能怎么,咪宝在旁边折腾她呗。想不到她俩居然定下来了。真是什么壶配什么盖,一点儿也不凑合。”师烨裳恨光,面对窗帘与面对汪顾,二选其一,她识时务地选择了后者。闭着眼睛钻进汪顾怀里,她喃喃问:“冷……暖气是不是停了?”
  汪家二老这边是旧区,集体水暖自然不比温泉别墅那边中控电暖可靠,暖气管子一到后半夜就冷得像冰,早上就更别提了,也不知是它给人供暖保温呢,还是人给它供暖防冻呢。
  “没事,我搂着你就不冷了。”汪顾说着,在被窝里将师烨裳搂得更紧一些。
  有空调,她不开不开就不开。大被融融,美人在怀,开空调?神经病。
  两人一觉睡到十点多,又在床上窸窸窣窣地赖了一会儿,直到脖子都睡疼了才各自起床洗漱。吃完早饭,师烨裳照例要带大熊和汪汪去逛公园。汪顾坚持陪同,理由是春节期间公园里常有小孩子乱放年里剩下的鞭炮,万一师烨裳又被鞭炮吓到,怎么办?其实她也不清楚真要发生了那种事该怎么办,可她就是觉得师烨裳没她不行。把师烨裳一个人放出去是危险的——一不小心路人就遭殃了。
  “师烨裳,春光明媚,我们干脆直接去野炊吧?”出门之前,汪顾突然提议。
  师烨裳转头,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她,“你?野炊?……是野餐吧?”
  野炊和野餐的区别就是一个要做饭,一个不用。
  一提汪顾的厨艺,师烨裳眼里便充满了赤裸裸的恐惧。
  她只吃过汪顾炸的荷包蛋。嗯,说实话,挺不错的,特别像荷包。
  黑绒荷包。一点儿杂色都没有,黑得那么纯粹,令人不禁怀疑炸蛋的那个家伙不是瞎子就是色盲,不然至少也是个色弱。更可恨的是,那个蛋,外面都黑成炭一样的了,里面居然还是溏心。真真一个外焦里嫩。效果堪比雷击。
  汪顾当然有自知之明,就算师烨裳敢吃,她也不敢再让师烨裳吃自己做的东西了。焦化的食物容易致癌,师烨裳患过肿瘤,好在是良性,汪顾十分庆幸,因为如果她早几年遇见师烨裳,那肿瘤恐怕就该是恶性的了。
  “我们可以煮东西吃啊,煮东西总煮不坏吧?”汪顾天真地说。
  师烨裳拢了拢唐装领口,聪明的脑瓜想到一个万全之策,“不如我们带瓶热水,买两盒方便面,到公园里泡着吃?”
  嗯,这绝对是个好主意。就是有点儿怪而已。设想,两人,寒风萧萧中,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各捧一碗热气腾腾的康师傅红烧牛肉面……不,这不是野炊,也不是野餐,这明明是拾荒拾累了的两个拾荒者不小心坐到了同一张长椅上才会出现的场景,就是这个味儿!
  “师烨裳,你……”汪顾由衷佩服师烨裳的想象力,又不知该用什么语言去赞美才好,一时词穷,捻须半晌,搜肠刮肚,终于吟出千古名句:“到底是何方妖孽?!”
  ……
  野炊当然是不能实现的梦想,两个人溜完狗就回家了。汪顾践言,回小别墅拿酒,师烨裳喂完大熊汪汪,吃了德国医生寄来的营养素,又爬上床,打开电视,抱着毛毯看录播的相声小品晚会。午间过半,汪顾拿了酒回来,拆开一包薯片,砰砰打开两瓶小香槟,递给师烨裳一瓶,自己留一瓶,两人嚼着薯片,就着乡土味十足的赵派小品,性质盎然地糟蹋三千多块一瓶的好酒——有钱就是不一样,要放在过去,汪顾早该跳脚骂人了。
  这一段,两人俨然是处出了默契来,师烨裳的笑声很细,薄薄透透,一发即散,就像她这个人,汪顾生怕她和她的笑声一样消失掉,忍不住贴着她背后的枕头搂住她的腰,她也不阻止,原先身子还会抗拒地向外稍微歪一歪,现在连歪都懒得歪了,汪顾搂汪顾的,她笑她的,偶尔被酒呛了,她咳,汪顾替她拍背,过一会儿汪顾被薯片呛了,汪顾咳,轮到她替汪顾拍背,两人上演了一幕全世界最无聊的情侣相处场景却不自知,依旧自娱自乐地对着电视秀门牙。
  “真可惜,德云社封箱了,要不然咱明天可以跑北京去看现场。”下午四点,汪顾打个哈欠,看着某地方台的郭派相声,对身边那个半晌没动静的死人说。可“死人”死得很透,听了她的话却照样默不作声。汪顾偏头去看,发现“死人”俨然是安详地“死”着了,一张“死”脸上还带着丝丝笑意,整一副心愿得偿死而无憾的样子。“唉……”汪顾看着她微翘的嘴角小声叹气,叹到尾声又突然感觉自己像是已经与师烨裳如此平淡地过了六十年。
  曾经最最害怕一生平淡的伪小资轻轻在伪死人光滑温热的额角上亲一下,认命了。
  如果能一辈子平平淡淡,没病没灾地与最爱的人守在一起,那……除了感谢上天,也就再没其他需要做的了。
  “师烨裳,你要好好活着,不能让我把你受过的苦也受一遍,知道了吗?我会受不了的,我没有你坚强。我小时候手指被订书机订一下都会哭半小时的。”汪顾知道自己没立场去要求师烨裳做什么,所以这种话只敢在师烨裳睡着的时候说。
  师烨裳的坐姿,一如既往,极其端正,无论从哪个方向看,她的身体都是与床面垂直的。但就在汪顾说完那句话后,她的平衡被某种不知名神秘外力破坏,先是脑袋向被两人体重压陷的床间歪斜,然后,她的身体也顺着那道惯性力倾靠往汪顾之所在,最后,她在汪顾雀跃的注视中静静枕上了汪顾的肩,睡颜依然美好。
  195——?——
  与师烨裳那边的惬意恬静形成强烈对比的是林森柏这边的热火朝天。
  海南的热,总所周知,但林森柏之所以被热成一尾白灼大虾,却不是因为天气,而是因为温泉。海南的万宁市兴隆镇以温泉和咖啡着称,兴隆华侨农场也因华侨众多被称为小联合国。可林森柏将春节旅行第二站定在兴隆的原因也不是温泉和咖啡,她只是想去看热带植物园而已——聚众出行,谁管她爱不爱。
  由于老人和孩子都喜欢原汁原味的石砌温泉池,她打初三起,已经“跟团”泡了整两天的天然温泉,她怀疑自己再泡下去,皮肤就会因高温而变成咪宝最喜欢的,白白滑滑,软软腻腻的……盐焗鸡皮,所以今天,她无论如何不能陪着“团友”们继续窝在兴隆那些拥有天然温泉池的小度假村内,她要奋起!她要住五星级!最关键的是,她要洗冷水澡,泡冷水池!她不能让自己成天生活在硫磺味里不见天日!于是她留下导游和随行照顾四老两小,找了个合适的借口敷衍过徐延卿便与咪宝一起搬进距离兴隆温泉密集区十二公里的石梅湾艾美酒店,开始享受她们“难得”的二人世界。
  艾美和喜来登一样也是喜达屋旗下的酒店,因同系同品,其奢华程度自然与亚龙湾的喜来登不相上下,同时因石梅湾地皮便宜,使得它有资本不吝惜土地,占地面积要比亚龙湾喜来登还要大上许多,当然,暴发气质也要浓上许多:即使是普通客房也采用了国内罕见的低密型,整个酒店没有高于四层的客房,海景别墅更是一栋连一栋,门市价还特别便宜,导致林森柏一到酒店就开始感慨自己的博利假日搞错了市场定位,小小鸽子笼,租好租,卖不好卖。
  咪宝酒店住多了,样板货也看多了,可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物超所值的酒店。一万多块便有异常优质的全海景套房住,厅像四敞八开的通风堂,房像三面观海的大亭子,拉开三米阳台门,离泳池只有五步,宝蓝色的泳池外还有与天一色、望之不尽的大海。烈日下,近处有被阳光晒成白色的沙,水线内有被海水浸成金色的沙,潮涌处有沉在海面之下、被海水洗成蓝色的沙……咪宝站在实木露台上深吸一口气,对着大海喊:“林、森、柏~”林森柏嘬着牛奶从沙发间站起来,手捏檀香扇,晃晃悠悠走到咪宝身边,刚一站稳就用冰凉的牛奶瓶去贴咪宝的脸,等咪宝被她冻得一个激灵,缩起脖子躲离她三步时她才像个老流氓般□着开口道:“喊完啊。”
  咪宝擦掉脸上水珠,莫名其妙地看她,“喊什么?”
  林森柏继续嘬牛奶,牛奶瓶先叫唧唧,后叫咕咕,她再猛力吸一口,可怜的奶瓶君便光溜得连条裤衩也不剩了。“啊~”她大张开嘴,叹一口奶味浓郁的凉气,摇摇扇子,眼睛斜瞄着咪宝问:“你不是要喊‘林森柏我爱你’的么?怎么能只喊一半?”
  “我啊呸!”咪宝作势踹她,她也假装被踹到了一样摸着小腿叫疼,咪宝抢过她的小扇子,边往汗湿的颈间扇风,边抚猫般顺着她后脑勺上的黄毛道:“你自恋不打草稿,臭屁不嫌牙疼。我是叫你过来给我捶背而已,谁要喊后面那三个字啊?又不是演电影。”
  日暮将至,四周一片炙热斑斓的宁静。海面层叠翻浪,却听不见一点儿声响,屡有七色彩帆点缀茫茫海兰,远处,大型邮轮慢蹭蹭在海平线上爬动,像只笨拙的大白鲸。加井岛近在咫尺,似乎一伸手就能摸到。
  “钱隶筠,我好愁啊。”林森柏颇不要脸地装着小鸟依人满身是汗地靠进咪宝怀里。咪宝不知她愁什么,却也不问,只张开双臂将她揽在身前,下巴靠在她肩上,静静等她说。“你说咱是在三亚养老好呢?还是在万宁养老好呢?要快点定下来,再不决定就来不及了。”
  咪宝轻轻在她颈间啃着,牙尖与皮肤难分难舍地厮磨,却要小心翼翼,不能留下吻痕——咪宝不喜欢这样,她喜欢让林森柏周身贴满属于她钱隶筠的LOGO。可指不定什么时候老人家和小鬼们就杀过来了,那些LOGO却不是说消失就能消失的。“为什么会来不及?”
  林森柏喝太多牛奶,连汗水都散着温软奶香,和着柏木淡香水的冷冽气息,是一种甜蜜而踏实的味道。
  “我满身汗呀,舔来舔去咸不咸?不怕齁死啊?”林森柏痒痒,边说边笑着躲避,“还舔、还舔?!”可咪宝将双臂锁得死紧,右手还力量过剩地在她腹间摇着扇子,她又不能真令脊柱侧弯九十度,躲避之事只得作罢,可怜一个想当攻的小受成天去健身房锻炼出来的一把鸡仔儿力气到头比不过一个连逛街都懒更不知健身房为何物的大攻。“一间养老院从等地到建成,算到最快也得三年,管理成熟五年,这么一算八年就过去了,要想硬件完善,又得修修改改,十年之内能住咱俩吗?估计悬。我见北欧那些养老院都是一改再改,改了好多年都不尽如人意的,我又没这方面的经验,这可怎么办呢?要是我四十岁之前它还不能……”
  咪宝听她唠叨听得一头冷汗,为防她把自己活活纠结死,只好喊停,“CUT!林森柏,你今年才二十八!”掰转林森柏的身体,咪宝两眼盯着她那双无辜的桃花眼,扇子却还在她背后不停扇动,“快去换衣服!我教你游泳!”
  ……
  什么叫旱鸭子,看林森柏就知道。
  一下水,四肢不管怎么划都划不到能产生浮力的地步,手掌是抓水不是拨水,脚掌是扒水不是踩水,鼻子里突突往外冒泡,腮帮子鼓胀犹若溺毙的尸体,扑腾扑腾像只称砣一样直往下沉,这就是旱鸭子的标准。
  咪宝烦心地揪住一条大裤衩的裤腰,将某人提出水面,哭笑不得地看着某人屁股露在水面上,头和腿都还埋在水里,努力地学青蛙,心里只有一个字:笨。如果一定要说四个字,她会说:笨得可爱。
  中场休息时,咪宝喝光瓶子里的水,靠在泳池边,虚踏着水,任凭半裸身躯漂浮在水面上,“你就是个没有运动细胞的人,除了跑步,其余一概不行。我就没见过游泳越游越沉的,光见裤衩漂,不见人在哪儿。”
  林森柏抱着救生板坐在太阳椅上,怒视夕阳,樱桃小嘴瘪得像个摘了假牙的老太太。沙滩裤湿漉漉地垂在她腿间,胸前虽有浅绿比基尼上装一条,却不如没有。“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丢浴巾。准头很好,正盖上咪宝的脑袋,被咪宝拿来擦头发。
  “哟哟哟,”咪宝踏着蓝色马赛克阶梯步步出水,均匀体态在夕阳中素裹金装,“生气了?颓废了?自尊心受挫了?晚上去哪儿吃饭?”
  林森柏愤愤转脸,本想怒吼几句,然而西面来的夕阳镀了咪宝一肩明灿灿的绚烂,南面来的热风吹裹咪宝玄黑性感的泳衣,东面来的椰林香气令她想起咪宝海洋似的温柔,北面来的海浪背景一样衬着咪宝白皙无瑕的腿间皮肤……好吧,她不生气,不颓废,自尊心没受挫,晚上不知去哪儿吃饭……“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好了。”旁边别墅有几个结伴游玩的富家子站在楼上对咪宝吹口哨,林森柏急忙拉着咪宝闪进屋里,关上门,合起窗帘,“今后要用一个加强连的人把你看起来,不然太危险了。”
  咪宝不以为然,她反倒更关心林森柏有没有被人觊觎了去,“我可没钱雇人看你,一切靠你自觉,那个莫茗梓对你企图很大,你给我当心点儿,我听会馆的客人说她是个疯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
  关于莫茗梓,负面新闻很多,正面新闻没有。自她入驻B城,大小风云不断,几乎到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地步。林森柏早察觉她动机不纯,但这种不纯来得突兀,无从究其根底,先前只以为不与她合作便万事大吉,谁知她竟欺上脸来,大大几亿资金干什么不好,偏偏把心思都用在了打压对手这种不赚钱的事情上。众家猜不透她心思自然不愿妄动,再顾及她那比郝君裔还凶猛的背景,想妄动的也不敢造次了,法院是人家开的,搞不好家产就被一冻二查三充公了——山外青山楼上楼,B城小,连带的B城人民也造次不得。
  “我躲着她,她就是个疯子也不能当着大马路强推我。”林森柏脱掉滴水的大裤衩,走进洗手间,坐在马桶上看着被水泡皱的双手,“诶!对了,你有空的话问问高姐,看大筠有没有让猴子们移民的打算。”
  咪宝站在洗手池边,扑去脸上的泳池水,均匀揉一层卸妆液,三十秒后用洗颜皂洗掉,接着补了一遍保水凝乳,“你要干嘛?猴子才六岁,大筠不会希望他们离开身边的吧?”
  “你只管问就是了,万一大筠想呢?没几个人希望孩子在国内之乎者也地背来背去到头就算考上清华北大也不被国际友人承认的吧?”林森柏扯纸的同时眼里乒零乓啷闪过一卡车鬼心眼。
  196——唉——
  艾美的大堂很有特色,直窿窿的一堂捅到海边,大堂客座两侧都有水,水又通水,景观渠经过一个狭窄的分水过渡,不消一步距离便又到了顺着大堂走向延伸向海滩的规则带状游泳池。泳池阶阶向下,水的颜色逐渐变深。如果有人自认身材够好,五官够正,心脏够强,进而想要体验安吉丽娜朱莉那种步步出水的明星感,则完全可以从沙滩处的泳池尽头入水,用自认最优美的泳姿游过深水区,在中水区起身,再用自认最优美的步姿趟过浅水区,一直顺着水,走进大堂……哦!人间奇景,有请芙蓉小姐!
  林森柏怂恿咪宝这么干,可咪宝闻言,抓着她的领子就把她往池边推,边推边威胁,“你是攻啊,你给我做个示范嘛,来啊来啊!”吓得林森柏哆哆嗦嗦直蹬腿向后退,嘴里嚷嚷不敢了不敢了,手还怕怕地抓在咪宝的牛仔短裤裤腰上——好在她不是攻,她要是攻的话,攻们都得争先恐后地死一遍去。
  年里酒店住客不少,她俩旁若无人地闹,围观群众就着灯火瞧好戏,林森柏窘迫地红了脸,咪宝也不是真要把她推水里去,见她实在可怜便于心不忍地松了手。
  可林森柏是谁?她是在师烨裳手里活着过了几个月的人,怎么可能吃这闷亏?嘴角一抿,她嘿嘿干笑两声,膝盖顶向咪宝膝后,两手顺势一推,围观群众只听噗通一声,一个穿着磨旧牛仔短裤黑色紧身背心的大美女以及其自然的姿势“躺”进水中。
  “哈哈哈哈,让你威胁我!看谁给谁做示范!”林森柏站在泳池边,捧着肚子笑得无比放肆。她以为咪宝一定会满身狼狈地从水里站起来,以各种方式还击向她,于是多疑地向后退了一步。可咪宝入水后只随意抖了抖身子,调整了姿势,稍微向下沉低大概半米,很快便并拢双腿,微展双臂,像个十字架一样仰面朝天地浮升起来,非但浮起来,她的脸上还带着挑衅的笑,一头乌黑的浓密卷发海藻般铺散在脑后,随着圈状碰撞的水波一漾一漾,一浪一浪。从岸上看去,此人此景,美丽无憾之外,更有几分生动诙谐的味道,一时间,观者无不叫好,也有几个热情洋溢的小朋友受父母挑唆,泳镜一戴,浴巾一丢,哗哗跳下泳池去给咪宝当背景。
  林森柏本想让咪宝出糗,谁知竟让咪宝得意了去,不由愤愤然走到池边,叉着腰,朝咪宝做了“上来让我扇两巴”的动作。
  咪宝才不跟她一般见识,这时候上岸肯定狼狈,既然湿都湿了,不如趁机游个泳,顺便杀杀小奸商锐气……念及此番,她干脆将双臂划高过头,摆出仰泳的姿势,手指海滩方向,朝岸上的几个酒店工作人员征求意见。其实酒店是不允许住客穿便服下泳池的,但一旁的服务生和救生员看咪宝是被推下去的,不由都动起恻隐之心,美人当前,穿西装的领班弯腰做个“请”的手势,乐得让咪宝为群众表演水上芭蕾。咪宝笑着说“谢谢体谅”,横了林森柏一眼,双臂划圆,让身子在水面上浮转了方向,随即慢悠悠地向海边游去。
  讨厌、讨厌、我怎么找了个这种人定情……笨、笨、笨、笨、笨死了……林森柏踏正步一样甩着手,撅着嘴,跟着咪宝往前走。脚下的石砖地板覆着薄薄一层水,她一踩,水花四溅。咪宝不管她,照样满脸享受地向前游。
  艾美的泳池两侧一路有景观灯照明,咪宝均匀饱满的身躯在水面上划过,身后拖一尾笔直的水线,月光与景观灯下,就像一叶独木舟,破风斩水徐徐而行。林森柏走路时总忍不住偷偷瞄两眼,若是碰上咪宝也在看她便立马收回视线,转而去盯石砌的地板。待得到了泳池尽头,她故意放慢脚步,磨磨蹭蹭等咪宝先上岸。可咪宝游到泳池边沿,只是竖直了身体轻松地踏着水,她走多慢,她就游多慢,更有一会儿竟是整头整身地沉进深水区里不见踪影。
  哼!装死我就可怜你啊?!淹死更好!让你欺负我!小奸商如是想。实情却不知谁欺负了谁。
  过了十几秒她终于还是抬起眼来,不放心地去看水面,谁知,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黑影腾然出水,跃空画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她疾速扑落下来。她啊一声伸手去挡,右手借着小臂的格挡之力啪叽抓住一条沉甸甸湿漉漉的牛仔短裤,不远处有个声音说:“阿乖,小心哦。”说完,又有一个黑球拖着长长的尾巴向她窜来,这回,她没来得及作反应,巴掌小脸险些被那“黑球”拍扁。
  摘下“黑球”,抹掉脸上的水,林森柏定睛一瞧,那哪里是什么黑球,咪宝的背心而已……
  背心……昂?!背心?!背心加短裤?!全裸?!
  林森柏瞪圆了眼睛,两步跨到池沿,站在水边,桃花眼眯成一条缝,眼珠子左扫右扫焦急地寻找咪宝身影——她总不能让咪宝光溜溜地见人。不是丢脸不丢脸的问题,是吃亏!
  即使有多重照明,池水却还是黑色的,浓浓凉凉,像一池泛着苦味的墨汁,咪宝沉在水下,林森柏再怎么找也徒劳。林森柏着急了,细细声朝水面喊:“钱隶筠!你干嘛呢?!你可别光着身子出来呀!虽说这儿没人认识咱,问题是……”
  水面冒起两个气泡,林森柏突觉头皮一阵发麻,不好的预感充斥周身,她直起腰,连忙要退,但还是迟了,光线是自上而下的,咪宝从水里看水面看得远比她个有夜盲症的奸商清晰,曲腿踩住池底,咪宝用力一蹬,“哗啦”一下半身出水的同时扑了林森柏一头一脸湿,“哈哈……哈哈哈……”
  林森柏气得浑身发僵,心想你裸就裸着吧,反正我眼不见为净!“哼,裸着吧你!那么爱裸……死光猪!”甩手,小奸商抱着咪宝的衣服,头也不回地往沙滩跑。
  咪宝笑着她越跑越远,在泳池里伸个懒腰,慢慢划到池边扶手处,蹬着阶梯挺身出水。林森柏跑到沙滩上,气哄哄地奋力踢一脚沙子,赶上南风起,珊瑚细沙全扑到她挂着水珠的脸上,个倒霉鬼边咳边用手去抹,一抹,成花猫了。她这叫个屈啊,屈过屈原啊,偷钱大攻的鸡不成反倒蚀了把米……如此这般,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受苦了,觉得自己被钱大攻欺负了,觉得自己要是跟这种人过一辈子的话天都要塌了。
  唔唔唔……遇人不淑啊……越想越要哭。
  “唉哟哟,谁欺负你啦?捂着个脸干嘛?长得丑怕见人啊?”
  林森柏的肩被人拍了一下,她偏不转头去看。其实不用看也知道,除了那个把她当猴耍的钱大攻还能有谁呢?
  “王八蛋,你还真裸着就出来了啊?!”不看不看就不看,爱裸不裸谁稀罕!她边说话,边将身体侧转成正正背对咪宝的方向。哇,海风清新,人面桃花啊,如何不比对着只光猪好?咩哈哈哈~
  咪宝奇怪地把她身子扳过来,无辜地眨眨眼,“谁说我裸着的了?你下午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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