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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囚牢之起 作者:叁仟ml-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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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到这时候,林森柏就不得不想起她电话簿里那些五花八门,藕断丝连的前女友了。有人要说她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可她从来如此。她的前女友网络就是她的人力资源脉络,为了某一份爱情就快刀乱麻斩草除根非她秉性。咪宝能理解,所以她是咪宝的,不是之前任何一个的。要认清爱情的本质,首先要认清吃闲醋与排他性的区别。会顶着爱情排他名义吃闲醋的,不是她的咪宝,是泼妇。所以她不担心,一点儿也不担心。
  
  “诶,小堂啊。中午吃饭有没有空?没没没,没打你歪主意,有正经事儿呢。啊?这个。。。你要打我歪主意也不是不行,可是人家现在从良了呢,孩子都有了,不好做这个坏榜样嘛,咱还是搞严肃的钱权交易如何?再说,我也三十岁人了,老啦,残啦,送你你都看不上呢。嗯?好,废话不说,那就十二点半,哪儿吃你定吧。”林森柏嗯嗯啊啊地挂断电话,心里也没个感触什么的。
  
  现在她找的“小堂”,全名“左静堂”,在S省出版业里挺算个有头脸的人物。论人品相貌家事学历,她都不差,甚至堪称上品,不过就是花边记者出身,攻击性太强。想当年她对林森柏穷追猛打一个多月,交好之时更是如胶似漆,两人隔三差五就要重聚床间切磋一下武艺,最后林森柏因为咪宝痛下决心与她厘清关系,但她似乎从来不爱正视林森柏与咪宝之间的感情,时常要见缝插针地对林森柏调戏一番,害得林森柏每次找她办事都要再三斟酌——设身处地地站在咪宝的立场看,左静堂是两人确立关系之前的最后一个障碍,包括咪宝当年生日时,林森柏脖颈上携带的吻痕都是左静堂杰作。咪宝虽然不说,可其实对左静堂其人念念不忘。林森柏深知其中利害,轻易不去找她。这次若非逼到这节骨眼上,林森柏也不至于动这门心思。
  
  绝对不会让狗血的事情发生。。。林森柏暗下保证。让保证得到保证的前提是,她不但有决心,还有计谋。十二点,她与林钱钱手牵手出门,挑了辆镜膜最严实的车子,无声无息地跟在一辆邻居的车子后面,避过记者镜头,转弯扬长而去。半小时后,她便抱着林钱钱坐到了左静堂的面前。
  
  “钱钱,乖,叫左阿姨!”林森柏笑眯眯地指着左静堂道。林钱钱当然乖,让叫立马叫。她一叫左静堂就苦笑,一脸的遗憾,仿似青春少艾被人叫了声“奶奶”。
  
  话说这左静堂也是个小心眼儿,但与师烨裳小的方向不同,她是对自己的年龄小心眼儿。林森柏打她二十九岁那年开始就以她床伴的身份听她闹“三十危机”,年复一年孜孜不倦。时至今日她三十五六了,林森柏使坏踩她痛脚仍是一踩一个准儿,效果犹胜当初。无怪乎古老的哲人见到卖菜阿婆都会喊人家“小妹”,敢情这声小妹能值五分钱的。
  
  “林森柏你就坏吧,呛不死我你就不安心过活对吧?”左静堂抽掉耳后簪子,让闲适的法国髻松展开来,染成栗色的细密长发衬得她颈间皮肤愈白,在视觉上是一种令人深感舒服轻松的存在,“亏得我长期以来对所有关于你的稿子份份都要亲自审过,前一段还滥用职权压下两份很不利与你的爆料。独家的钱给出去,回头我就把信撕了。你这么对我于心何忍,我又情何以堪?”她生就一张中华民国式华贵典雅的瓜子脸,天庭饱满料峭生姿,日里养尊处优不苟言笑,一旦要演,表情却极富张力,作西子捧心一瞬叫人直觉地要替她心痛,待得眉眼一弯,又叫人觉出她的狡黠可爱——其实是个十分有趣的人。
  
  故而,至今仍有朋友对林森柏的选择大惑不解:单论身为“女人”的质量,左静堂绝不比咪宝差。再论身为“社会人”的角色,左静堂这名出版业内公认的女强人,更不知比咪宝光鲜多少。最后论及相处时间,左静堂也有近水楼台的优势,她与林森柏的床伴关系早在林森柏创业之初开始,那会儿林森柏正忙着追师烨裳,还根本没留意到钱隶筠这号人。此外,林森柏之所以能在宣传业内拥有广阔人脉,左静堂功不可没。她为她引荐了一个又一个女人,放任她像只蜜蜂一样飞去又飞回,实不可谓不宽容。综合种种,是个人都会认为林森柏近视加散光俨然趋近于瞎子程度,不然怎么就放着这么一号御姐楷模不要,转而去跟个妈妈桑安定下来了呢?
  
  可,鞋合不合适,脚知道。对一米六八的林森柏来说,左静堂是双再合适没有的高跟鞋,百般好,就是穿着累,不安全。所以她选了咪宝那双平底鞋。即便穿上它,她显不出任何优势,却舒服,不怕跌倒——过日子就像走远路,不能一路图漂亮一路心惊胆战得罪脚。高跟鞋陪她逛一段闲街就得毫不犹豫地脱了,毕竟日子不是过给别人看的。甘苦不足道,唯有自己知。
  
  “诶?我还当我最近是个黄继光般的形象,众口一词地好呢,谁那么无聊打我小报告呀?”林森柏与坐在她怀里的林钱钱,两张清纯的小脸一上一下一致睁圆了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左静堂,手还都捏着桌边,爪子整齐地粉嫩粉嫩,简直是一只小长耳狐加一只更小的长耳狐才能叠加出来的效果。
  
  左静堂深觉狗眼会被耀瞎,作为一个禽兽,她压力很大,唯有把视线暂时挑到屋顶上去,背台词般语速飞快道:“本来是匿名,但我们发出了想要独家新闻的买断讯息这才查到了人。是叫方兴吧?把你同性恋的事情抖给我们了。还有你在源通楼内跟钱隶筠牵手走路的照片。拍得挺好,一贴出去就算没人知道你是谁也很抓眼球的。”
  




对白

  几乎与林森柏和左静堂的会面发生在同时,汪顾和师烨裳在极其周密的行程安排下抵达了挪威北部港口城市特罗姆瑟。旅行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赶在五月中旬这个时间点上看一场极光演出。
  
  在汪顾确定开启北欧行程之后,张氏驻北部欧洲分支机构的工作人员马上从丹麦瑞典芬兰等地集结赶往奥斯陆,一部分先期奔赴特罗姆瑟安排目的地接待,一部分则留在奥斯陆待命,全力处理中转事宜。汪顾本来有意用十几个小时从北京机场连飞特罗姆瑟,但考虑到师烨裳的身体,她还是决定赫尔辛基连飞奥斯陆,在奥斯陆停留十二小时,然后再搭乘挪威本土晨间包机,短途飞行,轻松去往特罗姆瑟。落地时分,恰好是个早饭点。
  
  师烨裳对旅行什么的向来缺乏兴致,极昼极夜她老早看够了——八年时间,也许不足以完成任何天长地久沧海桑田的宏伟心愿,但来个三四五六次环球旅行还是富富有余的。张蕴兮爱玩,更爱拉着师烨裳陪玩。每年除开各个时令的定点旅行,师烨裳的寒暑假几乎都要花在陪伴张蕴兮周游列国这项事业上。只可惜,那时她还小,张蕴兮享受着她的陪伴,她却不享受陪伴张蕴兮的日子,反倒觉得成天到晚旅行是件很浪费生命的事情,有的地方三番两次造访,宛若串门,就更令她感到乏味,为此,她没少跟张蕴兮闹别扭。。。到现在,她再不敢去回想那一段其实繁花似锦却被自己搞得冷战如云的岁月。毕竟是太贪心了。以为还有更好更适合享受的未来,却从来没想过,未来,来或不来,不是一定会来。所以,若不是为了躲避国内铺天盖地的灾难报道,她倒更愿意在家宅着。至少新的房子新的床新的一切可以令她对眼前境况安之若素,再不济也可以睡到大天光,费事赶死老外的航道安排,非得大半夜的被汪顾弄起来,稀里糊涂地浮想联翩。
  
  “乖啦乖啦,先起来吃过早饭再睡吧。”为照顾她情绪,虽然只有两个小时飞行时间汪顾也特意包了辆小飞机让她睡着度过。此时该下机了,她还软趴趴地瘫在床上抱着被子不肯起来,这种人要是身体没差到半死地步,真真抽她十回八回都不够解气的,“从上飞机就没吃过东西了,再不吃你会饿成底片的。”小心翼翼地将她从枕间扶坐起来,汪顾捏着她惯用的长颈水杯给她喂水。
  
  可师烨裳这号人,娘胎里带出来的坏毛病,懂事的时候脾气尚且勉勉强强一般般,一旦耍起小性子来那就特别不是个东西,“我不管,我要睡觉。”她时差没倒过来,睡不足就开始赖皮了,含一口水,咽下,她没长骨头似地靠进汪顾怀里,轻轻咬着汪顾的衣领,大王八一样就是不肯撒口,“你要吃早餐就自己去吃吧,一会儿我让机长再联络一条可行的航道,加满油,就这么飞着。。。到我睡够为止,再飞回来。”
  
  要么这么说这俩登对呢,师烨裳那短板短得离谱,偏偏汪顾护短护得离谱。自己的东西怎么看都只有个“好”字可以形容,仿佛越差劲儿才越有味道。何况师烨裳平时并不跟她缠绵,今天虽说这咬衣领的示爱超出了正常人的理解范围,可她在揣摩师烨裳情绪这方面乃是开了天眼的:师烨裳一张嘴她就知道这是要撒娇了,师烨裳刚叼住她衣领她腹下就蹿起了一股无名野火,若不是小飞机里空间逼仄,她都要双手赞同师烨裳的提议,让机长再飞一圈了。
  
  “好好好,你睡觉,用力睡。你睡着,我抱你下去,保证不吵醒你,嗯?”汪顾说着,左臂往她膝下一绕,扬眉,笑笑看她,“要么我先把你哄睡了再把你抱下去省得你不好意思?”
  
  跟她亲妈一个熊样,不管多丢人的事,汪顾只要说得出就能做得到。师烨裳脸皮薄到透明,绝不可能放纵此类悲剧发生,遂又手脚并用地将汪顾远远推开,踢开。汪顾爱逗她,背脊贴到机厢墙壁后立刻弹回,一手抓住她的脚踝,硬是把她拖到自己身边,也不跟她商量了,直接上手哈她痒痒。而她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敏感,一被哈痒就笑得四处翻滚,死命挣扎,笑得激烈时,大气都要接不上来。
  
  一番闹腾之后,结果显而易见。
  汪顾得胜,师烨裳妥协。两人携手下机,钻进张氏派来接待的通用保姆车内奔赴既定酒店。
  
  特罗姆瑟这座港口城市,素有“北欧巴黎”之称,各样奇异的建筑和雕塑随处可见,不是北欧一贯的木毛简约风格,却是特罗姆瑟自留的先锋锐利与古典乡村融合一派的气质。当地人骨子里爱船,围绕港口海景而建的酒店,其内部装修大多会刻意不刻意地体现大型航船特色,连当地的特色半成品美食都与航海撇不清瓜葛。
  
  入住酒店后,汪顾迫不及待地抓师烨裳去吃早餐,“走走走,咱快吃饭去,饿死我了。”
  说到早餐,汪顾个土鳖满心雀跃,因为听闻当地饮食别具特色,大早上的便是大鱼大肉加美酒了。然而师烨裳长了个中国胃,对一切野蛮的吃法缺乏善意。北欧的港口城市大多有生食的资本以及就此衍生出的菜系,当年她年幼无知,恨不能把所有烹饪材料生吃一遍。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在游艇上,刚开出游艇码头没多久便有一艘小渔船与她们擦肩而过,她躺在凌晨两点的阳光下,突然说想生吃个大红皇帝蟹尝尝鲜——届时她刚吃饱,不过喃喃自语,在一个趋于静谧的环境里弄出点儿动静来给自己解闷儿罢了。谁知张蕴兮闻言,立刻从阳椅上坐起来跑到甲板围栏边,一边让船长挂倒档,一边手舞足蹈地朝小渔船喊叫。师烨裳知道她要干什么并觉得她这么做实在有失体面,十万分地想把头别过去不瞧她丢人,可到了那会儿,视线就是挪不开,涂了502般一定要死死地粘在张蕴兮身上,看她手成喇叭,费力地用贫乏的挪威语喊话;看她因为身上没带钱只好把手上刚买的潜水劳力士摘下来,远远地朝对方示意一只表换一只蟹;看她得到回应后狡黠而得意地回头冲她笑。后来蟹有没有吃成,她记不清了。只记得在看见那一笑之后,自己就像着了魔一样走向张蕴兮,牵着她,低着头就往船舱卧室里去——嘴上不愿说的,就用身体表达吧。
  
  “那些肥鱼肥肉肥香肠,你还是让他们烤过再吃比较好。”一时两人来到酒店大堂,师烨裳站定于划分厅堂格局的阶梯上,一面望着落地大窗外蜿蜒的海岸线出神,一面茫然不知所云地交代汪顾,“不然很腻。”汪顾饿得叽里咕噜赶时间吃饭,没留意她动作,早她两步迈下台阶,发现两人牵着的手臂绷直了,这才回过头去瞅她。
  
  欧洲人高腿长,台阶也相迎地有所加高,北欧人更高腿更长,故而台阶更高,两阶踏步足有四十几厘米落差。师烨裳穿着白雪底料滚毛袖的云纹唐装在上面直愣愣地偏着脑袋站立,从汪顾的角度仰视,本该觉得她像只直立行走的北极熊,却不知是不是眼睛脱窗,竟觉得她像个被玉皇大帝定点空投错误,以至于迷途在耶稣领土上的可怜仙女。想到仙女,汪顾条件反射地想到西游记,想到西游记,汪顾忍不住要想到里面惊天地泣鬼神的四大男主角。。。如此联想一番,汪顾打定主意要与她上演一幕西游记中的传奇爱情故事。
  
  改单手相牵为双手交叉相牵,汪顾戏剧化地一个转身,把师烨裳的两只胳膊架在肩上,嘿嘿奸笑道:“师烨裳,来。”师烨裳从恍惚中回神,刚要不明所以地问个怎么回事,岂料汪顾并不肯给她机会,抓着她的两个手腕子往前一带她就不由自主地要俯倒,情急中,她低声叫道:“诶诶,干嘛?”汪顾不解释,感觉到背上有了重量便立刻弯腰迈步。师烨裳怕摔,双脚离地后立刻环紧双臂搂住汪顾肩颈,汪顾就势将她两膝捞起离地——这下不怕她逃脱了,终于可以坦率报幕,“哈哈,小娘子,玉皇大帝既然把你给了俺老猪,那俺老猪就速速带你回高老庄!咱拜堂成亲,咱洞房花烛,咱不演美丽与哀愁,改演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猪八戒背媳妇儿!”说完,汪顾乐滋滋地抬腿就走。
  
  师烨裳红着脸看四周洋鬼子来来往往,管你什么剧目,还是不懈挣扎着要下来。
  
  可汪顾是那么好打发的么?能让你说下来就下来?
  张蕴兮温文尔雅惯了治不住这头倔驴,汪顾却不会让历史重演。
  “别挣啊别挣,你装瘸子乖乖趴好老外本着尊重残疾人的思想就不会看咱了,可你要跟尾鲜鱼似地活蹦乱跳,人家还不把咱两个东方大美女的百合亲密视频拍下来放youtube上?”汪顾十分淡定,背着师烨裳且行且道。
  
  师烨裳实在挣脱不能,转念一想,为今之计唯有依汪顾所言,便很识时务地不再乱动了,可嘴上还要很不满意地嘟囔,“不要脸,哪儿来的两个?明明就只有一个。”汪顾不跟她争,一味的连哄带骗,师烨裳心里清楚跟个臭不要脸的说也说不出啥结果,只好乏力地把下巴搁到她肩上,叹一口长气,两个人的脸,随着汪顾的步伐颠簸,渐渐挨到了一起。
  
  “这边有种鱼好吃,但是鱼小刺多,吃起来很烦。”
  “怕什么,一家里总要有个会挑鱼刺的。林森柏家林森柏挑,端竹家端竹挑,你家我挑呗。”
  
  “可是这种鱼渔民不爱抓。”
  “没事儿,我属猫的,渔民不抓我去抓。”
  
  “那要是抓不到怎么办?”
  “抓不到就围海炸呗。要么我就穿比基尼去色。诱他们。”
  
  “不要脸。”
  “笨蛋,有钱要什么脸。”
  
  “。。。。。。”
  “。。。。。。嗷!!!师烨裳,咱商量一下,能不能别每次跟我咬耳朵到最后都咬我耳朵呀?”
  
  “抱歉啊,八戒,我思乡情切,想吃猪耳朵了。”
  “你!你、你你、你可真是我的好翠兰啊。。。嗯。。。还有口条要不要?”




爱演,演爱

  这一天,挪威北部早晚平均气温约有零上六摄氏度,但陈厚的积雪仍然随处可见。汪顾吃完早餐就拉着师烨裳在特罗姆瑟市内乱逛,一会儿买两颗手工巧克力,一会儿买两根鲔鱼肉做的热狗,除了师烨裳个大胃王,谁也没这能耐陪她吃喝不休地逛一路。
  
  挪威地处严寒地带,承袭维京人、也就是北欧海盗的爱好,男男女女都能喝且爱和一点酒。当地限于气候原因,产不出葡萄酒之外的太多种类果酒,只好转而盛产高酒精度数的白酒,也有卖一些奇奇怪怪的甜酒和坚果酒。
  
  师烨裳爱喝一种产自芬兰的浆果混合型利口酒,执着如她,免不得要逼着汪顾四处去找,找到,一买就害店家断货。在她身后搬箱子提袋子的张氏随行人员都是从张蕴兮时代遗留至今的三朝元老。眼见得汪顾跟张蕴兮就跟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一样,他们起初还以为自己见了鬼,后来想到汪顾是张蕴兮的女儿方才释然,释然之后看见汪顾总缠着师烨裳亲个没完,便又觉得师烨裳走的是个武瞾的路线——哦不,她比武瞾还离谱,至少人家搞的是两父子,不像她,一个女人,愣是把人家两母女都给祸害了。这叫什么世道。。。
  
  “师烨裳!看!糖人!”汪顾突然抓住师烨裳的手腕扯她朝一条灰色大街的尽头飞奔。师烨裳努力稳下视线去寻找所谓的糖人,可直到她们气喘吁吁地跑到一个楼前柱下的手工艺人小摊档前,师烨裳才留意到那些并排插立着的,闪着微光的糖塑。“你眼睛真好,还有,我们为什么要跑?小摊又不会走掉。”师烨裳从随行手里接过纸巾,擦掉鼻梁上的薄汗。汪顾知道这只呆头鹅又来了又来了,为免破坏气氛,她必须赶紧搪塞打住,“演言情剧嘛,不能在沙滩上跑还不得在大街上跑?看看看,国内只有黄色的,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颜色的?”汪顾拿起一个红色的闻闻,草莓味,透明糖稀里还藏着草莓籽;她又拿起一个黑色的闻闻,巧克力味,对着光可以看见可可豆粉;她再拿起一个翠绿色的闻闻,青提子味,糖稀里裹着葡萄干;最后,她拿起一个橙色的送到师烨裳面前,让她也闻闻。
  
  师烨裳袖手,别过头去不闻,扬起眉毛眼睛一闭再一睁,“因为国人想的跟你一样。糖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种颜色?”
  
  思想不自由的人,想象力也会受到局限,不可能自由。中国的手工艺人和中国搞艺术的人是一码子事情。技艺要多精湛有多精湛,可其作品并不能体现人类的欲望,只能令人赞叹,不能引起共鸣,因为欲望早被这样那样的传统禁锢,你让它超脱,它又能超脱到什么地界儿去呢?近代,整个亚洲在观赏艺术和实用艺术方面无为比肩欧洲正是这个道理。思想的自由度一日不得提升,饶是给你再多钱,这种惨淡现状照样要延续。毕竟钱只能买来开阔的眼界,买不来自由的思想——还是山寨去吧。
  
  汪顾对艺术不感兴趣,但她要买很多糖人,每种颜色来一打,差点儿没把个做糖人的瘸脚老先生累死。而一到这种时候,师烨裳的优点就显示出来了:她不管事儿,不唠叨,有耐性,随便你。就算再老,凭着这身淡定,她仍会是男人心目中最优质的太太人选。
  
  在漫长的等待中,师烨裳揪着酒瓶,心无旁骛地一会儿一口,一时觉得果酒不够甜,便跟汪顾要个甜橙味的糖人,想丢进酒瓶里调味,却奈何欧洲人做东西素来不惜材料,最小号的糖人也有她半个拳头那么大。师烨裳让老匠人帮她做个小的,汪顾却一秒钟也不舍得让她多等,从纸袋里抽出一根枫树形状的,张开两排门牙,嘎嘣咬下一块,丢进师烨裳的酒瓶里,再来,还丢,循环几次,一根糖就入了师烨裳的酒,摇摇,水晶灯似地叮咚作响。
  
  师烨裳把酒瓶捏起来,对着鹅黄色的太阳,右手托腮,感慨,“哇,你好直接,也好恶心啊。”
  汪顾嘿嘿奸笑,抬手,趁师烨裳不备,一把按向她后颈,顺势将她的唇压到自己唇上,带着麦芽糖香气的舌尖长驱直入,闯过师烨裳的牙关,与自己的同类甜腻地缠到一起,几秒后分开,汪顾在师烨裳的错愕中又是一笑,“好啦,打过预防针啦,不恶心了吧?”
  
  师烨裳这会儿终于也生出幽默细胞,不那么煞风景了,往嘴里猛灌一口酒,她漱口似地来回咕嘟几下,吞咽,叹气,“啊。。。消消毒。”
  
  汪顾满眼缺陷美,师烨裳只要稍微活泼一些她就觉得师烨裳可爱得要死要活半死不活。但人越是对着可爱的事物就越不知该如何表达爱意。捏脸吧?舍不得。拥抱吧?太雷了。接吻吧?刚吻过。。。汪顾苦恼了。不刻之后,这种幸福的苦恼到达极致,她下意识地咬牙切齿,露出狰狞嘴脸,像是恨不能把师烨裳嚼吧嚼吧吞了,“师烨裳——”
  
  “嗯?”师烨裳无辜地眨眨眼,仍是一手捧脸,作单纯状。
  汪顾当即要疯,偏还有人在看,必须控制着不能疯,逼得她唯有引颈向天,大口喘气,边喘边自言自语,“镇静,镇静。。。”
  
  时至午饭点,汪顾该如约带师烨裳去抓小鱼了。
  两人登上提前从哥德堡赶来待命的张氏游艇,发船后在甲板上味同嚼蜡地吃了一顿的芬兰特色烤鹿干——吃完便心有灵犀地一齐思故乡。“北欧人民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呀,”汪顾开始后悔没带方便面了,“鹿肉都能做得那么难吃。还配这么干巴巴的黑面包,倒还不如吃糠咽菜呢!”
  
  “好啦,有肉吃就不错了,喏,这不还有水果?”师烨裳塞一瓣浇汁调味用的柠檬到汪顾半张着的嘴里,掐边一捏,立刻酸得汪顾挤眉弄眼直捯气儿,她却正儿八经地继续道:“寒国人吃一辈子泡菜不照样活吗?我们要尝试去理解苍蝇和屎壳郎热爱粪球的心理。”她难得耍一次贫,一贫就又要突破人品下限,“虽然我不得不承认,撇开样子同样恶心这点不谈,成分不致癌,营养也相对丰富的粪球都比泡菜要强一些,”两臂环胸,目视远方山峦,心向浩瀚沧海,她轻微地点了点头,说得不无遗憾,“很抱歉,显然寒国人还不能与苍蝇和屎壳郎相提并论。毕竟程度相似,高度却有所不同。可是我暂时找不到能与之匹配的例子了。今后如果你发现有比屎更差的食物,可以告诉我。”她嘴角含笑,眼波流转,望向汪顾,“当然除了泡菜及其相应系列。这个我知道。”
  
  在这一点上,汪顾和师烨裳很有共同语言,但她没想到平时蔫了吧唧的师烨裳一旦做起人文社科类的学术来竟也如此逻辑周密公平公正——身为一个文科生,为了不在人文方面的学术成就上落后师烨裳太多,汪顾眨巴眨巴眼,用一个简单的推断回答了师烨裳的问题,“能比寒国人的食物还差的当然是寒国人的屎。所以你看韩剧里都没有苍蝇的,那不是因为卫生好,而是因为太没营养,连苍蝇也活不了。”说着,汪顾抓起一块鹿肉干放进嘴里,满脸陶醉地鼓动腮帮子,“这样一比,欧洲人还是幸福的。生活在欧洲的中华同胞们,请你们在对食物深感绝望时向我俩学习,不要想家,想寒国去吧!”
  
  师烨裳举杯向汪顾,脸上是纳粹党人独有的呆板严肃,“为了寒国,干杯。”
  汪顾举杯相抵,一碰,不收,却是让杯壁绕着师烨裳的杯子滑了半圈,直至两人手腕相扣方才情深款款道:“这难道。。。还不值得交杯?”
  
  到此,这对不知恶心和缺德为何物的璧人果然喝了交杯酒,喝完两人憋着笑对视一眼,转即起身,纷纷跑到甲板边扒着栏杆作势呕吐,师烨裳一面清口,一面还要伸腿去踹汪顾,“你怎么敢比我还恶心呐!”汪顾呸干净嘴里的酒液,缩腿闪身避过她的攻击,也是冲着船下海水用力低吼:“不比你恶心怎么配得上你呐!”
  
  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师烨裳竟隐约觉出了久违的快乐。一颗心在胸膛里砰砰地跳,仿佛不刻便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汪顾拿着纸巾走近,掰过她的身子要替她擦嘴,她却微微仰起头,眯着眼睛红着脸,媚气地笑问:“汪董,你会跳舞吗?”
  
  汪顾闻言一怔,但很快便按捺下受宠若惊的雀跃,挺胸昂头,一挑眉毛,居高临下地用寻衅的口吻道:“怎么?师总要邀我跳舞?”
  
  “Yup。”师烨裳向后退一步,推开汪顾,比汪顾还高傲地扬着下巴冲汪顾伸出手来,“May i have this foxtrot?”
  
  “狐步舞和英文我都只会一点点呀,师总,”汪顾假淑女地把手轻轻递给师烨裳,娇羞道:“你可不能欺负人家。”话音落地,她已将师烨裳带进了怀里,却依旧是娇羞,“人家会怕的。”
  
  师烨裳点头许诺,“你不踩我脚我就不踩你脚。”
  
  一段没有音乐的对舞就此开始,仿佛永无止尽一般,从挪威领海延续到公海,从微熙午后延续到这个日不落的凌晨。最后,两人也不是跳累的,而是笑累的。
  
  与师烨裳齐头比肩地躺在甲板上,汪顾抬手看表,两点——饭时也是两点。同样的太阳,同样的时间,岁月似乎就这样停住了。
  
  “师烨裳,以前你跟张蕴兮在一起,有没有那么开心过?”晕乎乎的,她承认自己有些口不择言,但她就是想问。一直都想问。只是从无这个攀比的机会。
  
  师烨裳一消停下来就开始灌酒。酒精麻痹了她的痛觉,就令快乐愈发地突兀。但她还是清醒的。再没比这更可悲的事情了。“你不要总想着跟她比。你是你,她是她。”
  
  




钓鱼

  凌晨三点后,师烨裳和大部分船员都入仓睡觉了,汪顾却因第一次坐游艇兴奋得睡不着——刚上船时,她不好在师烨裳面前显出小家子气,于是强压着好奇心等到这会儿,一见八方无人,她便悄悄起身拉开房门四下游荡。
  
  鉴于公海远离陆地,不时会有难以预测的大浪,即便张氏游艇足有千吨排水量也不敢冒进。船长根据海图和经验选了一处浪势较小地势较高的区域,升起瑞典船旗,发出定位讯号,抛锚待命。可是私人游艇毕竟不是大型邮轮,船不开,船上颠簸就随波浪陷入了无序的状态,叫人踩不住点。加之长期巡游北欧海域的游艇都要应付极昼,厢体舷窗都由厚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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