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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囚牢之起 作者:叁仟ml-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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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顾招招手,两臂在几只柔滑细嫩的胳膊的搀扶下往会馆停车场走,边走还边贫,“来来来,都有,都有,平时给你们添那么多麻烦,我要是漏了你们谁,还怎么对得起生我养我的老父老母皇天后土。”反正那些孩子都喝高了,不贫无以助酒兴。
  打开后备箱,一堆像金砖一样的东西码得整整齐齐,尾箱灯一照,更显得华光万丈。
  赵琳珊已经拆了礼物,也不知是不是真心地发出惊喜的呼喊:“哇!PRADA INTENSE!”一听她喊,少女们愈是群情激动,缠着汪顾分礼物——女上司的好处,爱怎么缠就怎么缠,醋坛子男友只当你是在朝老妈撒娇,绝对不会想偏。
  汪顾一盒盒分到手软,待得分完,她真觉得自己离肩周炎不远了,锁上车门,少女们又拥着她往回走。突然,赵琳珊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似地又一惊一乍地大叫起来:“师总!”汪顾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一辆阿斯顿马丁,正从会馆大门朝这边拐过来,后面还跟着辆上个月才开始在国内正式发售的宾利GT。
  又、又是一个三、三、三、三百万…汪顾向宾利行注目礼,对着电视屏幕流口水的劲头不减当年,完全没注意到停在面前的阿斯顿马丁上下来的人并不是师烨裳。
  咦?明明是师总的车呀…师总呢?
  对啊,师总呢?
  大多数少女对车子没什么概念,她们关心的只是车上下来的人会不会给她们带礼物,现在,车上下来的是个穿着车手服的老男人,不是师烨裳,她们自然不满,一时间,怀疑偷车的有,怀疑奸夫的有,更有甚者还怀疑那老男人是师烨裳的爹。
  “劳驾打听一下!哪位是汪顾汪小姐?”
  宾利GT在少女们变身喜鹊鹦鹉的档口已掠过众人摆车入位,汪顾猛吞两下口水,等着看即将打开的车门中会出来个什么样的人,彻底当老男人的问询是一阵北风。刘天伊瞧汪顾目不转睛盯着暗处的样子,还以为她在对哪个帅哥发花痴,身为秘书的觉悟幡然觉醒,立时挺身而出为汪顾遮风挡雨:“我是汪小姐的直负秘书,您找她有什么事吗?”
  老男人钻进车里,从副驾座位上拿出个夹着几张印刷纸的写字板,对着少女们说,“这辆车准备办过户手续,想找汪小姐试驾签名。”他拍拍车顶。
  宾利熄灭车头大灯,汪顾紧张得暗暗搓手,闷闷的拉门声即使微不可闻,却还是被汪顾听得一清二楚。车门打开时,车厢内灯自动点亮,一个纤长的人影默默从低矮的棚顶下弯身而出,汪顾还没看清楚那人究竟是长了三只眼的马王爷,还是背上全是手的观音大士,就被身边爆发的一浪高过一浪的女高音大合唱弄得差点耳膜穿孔。
  “汪副总!汪副总!”汪顾迫不得已回过头来,只见赵琳珊和刘天伊一人拉住她一只手,不停在她面前跳啊跳,跳得她头直晕,“师总把车送给你了!!!你看你看!”
  送就送了,什么了不起,她那辆阿斯顿马丁我天天看,月月看,都看烦了,你们让我看看新车会死是怎样?让我多…啥?!
  汪顾猛回神,目瞪口呆。
  这一刻,她的眼里只有阿斯顿马丁,真的,只有阿斯顿马丁。她的视线越过重重人墙,直抵阿斯顿马丁那香槟色的车身,看着那流水腰线的时候,一双眸子里全是火辣辣的不明情愫,肾上腺素加速分泌,心跳声震耳欲聋…渐渐的,她原本白得发蓝的白眼珠也被烧得通红,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说简单点,她根本就是以一只处于发情期母猫的心情在看另一只母猫。
  她听见自己抖着牙关在说,“真的…吗?”就算她根本不需要有人回答,耳边还是滑过一缕对她来说,仿似雨露甘泉的声音:“真的。”
  “师总!圣诞快乐!”群众演员一见师烨裳,个个像打了鸡血,不遗余力地配合演出,硬是将祝福喊得地动山摇。
  铿锵有力的口号让汪顾猛想起那句“靡靡之音使人潦倒颓废,革命歌声使人劲增百倍”,急忙也跟着少女们朝不知何时出现在车旁的师烨裳打招呼。
  师烨裳显然是被这种异口同声,犹如喊主席万岁一样的炸雷动静吓了一跳,细腻白皙的脖颈往后缩了缩,但她大场面见多了,反应自然要比汪顾这样的小头头快的多,“啊。。各位圣诞快乐,”她抬起手腕,腕上钻表噼里啪啦一通狂闪,“诶?这个点文小姐应该过来派礼物了,各位怎么还不进去?”
  耶?没见文小姐经过啊,我们从刚才就在这里待着了…
  是啊,会馆只有一个大门吧?
  群众竞相表示怀疑,有甚者还特意跑到大门口去踮起脚尖毫无必要地手搭凉棚左右瞧了瞧。
  然而,在强有力的组织核心人物面前,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所有质疑都将显得苍白无力,会馆大堂里呼呼跑出两个殷勤的男同志,朝着她们,用绕梁三日余音不绝的音量,隔着不到五十米的距离,以唱山歌的方式喊:喂~快回来~文小姐来发礼物了~~~
  话音落地,人群一哄而散,汪顾突觉身边挡风的墙没了,背后好一阵冷。师烨裳对还半倚在车上的大叔挥挥手,大叔把单子交给她,先行离去。
  停车坪从喧闹中解脱,只余令人不胜唏嘘的呼啸寒风。
  “汪小姐,圣诞快乐。”师烨裳朝汪顾走去,客气地与她握手,“公司的事情年末会告一段落,林林总总的过往我就不在节日里提起了,但重组的事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取得长足进展,汪小姐功不可没,我希望汪小姐不会嫌弃我的圣诞礼物,”她将手往车前一示,拿起那张单子,从半敞的灰色呢毛风衣内袋中抽出那只同样闪得一塌糊涂的签字笔,将它们一齐递到汪顾手中,“当然,如果你更喜欢那辆宾利也没问题,在哪个项目下签字,请随意。”
  汪顾低头,借着停车场里橙黄大灯发出的光线看清了那些单子上的字,确实是一页关于阿斯顿马丁,另一页关于宾利GT的受赠书,“师总,”她抬头看向师烨裳在寒风中摆动的风衣领口,心里窃喜翻天面上心有戚戚道:“这个礼物太贵重了吧?”
  师烨裳故作为难地瞧一眼向天,又一眼向她,轻轻叹了口气,“汪小姐…”将风衣脱下来,搭在曲起的手臂间,“要是不喜欢的话,现在和我一起去店里选车如何?”说完,她将一把电子钥匙交给汪顾,作势要朝宾利而去。
  “师总!”汪顾一急,可是把实话都说出来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无功受禄,有些受宠若惊而已!您…”
  师烨裳回过头来,看戏般抬眉笑着,等汪顾的下文。
  “要不…您把我的C200收了吧,那样我心里会好受一些…”
  汪顾手足无措地站在风中,一手握着写字板,一手捏着笔和钥匙,脸颊憋得发烫,锋利的鞋跟呲啦啦呲啦啦,在水泥地面上小幅度不规矩却也不粗鲁地磨来磨去。
  师烨裳不知从哪儿掏出个扁扁的小酒壶,站在离汪顾三步远的地方,边听着汪顾言不由衷的话,边往嘴里灌酒,等汪顾别扭完,那一壶酒也被她喝得差不多了。
  精巧的壶帽在她食中两指一个轻佻的弹动后贴回瓶口,金属清脆的叮当声响,使得汪顾更加紧张。
  师烨裳凝固了笑意,定定望着汪顾,“你看最后一页。”
  汪顾浑身功能完好的肌肉向来不愿服从另一个人发出的指令,可此时,她的动作似乎根本不需要经过大脑。师烨裳只见她迅速将笔插进胸袋,钥匙丢进裤兜,右手五指点钞一样地捋开文件纸,直接翻到最后一页,随即发出“啊…”的感叹。
  42——狼——
  林森柏最烦过洋节,按她的话说,咱又不是啥善男信女,有嘛节好过,再说人家耶稣基督跟咱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咱给人过生日,人家指不定愿不愿意呢,那啥,要过咱也过啥炎帝大爷,黄帝大爷,汉武帝大爷,汉哀帝大爷的生日嘛,怎么说咱都是孙字辈儿的,给爷爷过生日,亏也亏不到哪儿去。
  但是身在其位,好恶由不得她。
  搞地产的人,虽然普遍智商不高,但情商绝对不低。高工高管就不说了,坑蒙拐骗之余,每天也过得声色犬马纸醉金迷。有没有节一样玩,情商高得能昨天刚说我们要深化改革,加速发展,报答人民,回馈社会,今天就能放开手脚,将全身心的精力投入到风化改革,加速扩张,暴打人民,危害社会的伟大事业中。普通职员却没那么好运,要钱没有,要命半条的他们,逢年过节不是急着收地,就是急着卖房,五一十一一概坚守,周六周日自愿不休,忙得前脚跟猛打后脚趾头,回到家哪有闲心谈恋爱搞外遇,于是大姑娘老光棍多多地有,猥琐男花痴女茬茬地出,好容易来一个与卖房旺季无关的节日,“情”商无以展示的他们要不拼上老命跟林森柏要节目,还真对不起自己长久以来为大公舍小私的牺牲精神。林森柏早几年还能扛得住公司意见箱里这提议那建议的压力,死撑着说不过洋节就不过洋节,可她见这几年经济景气,公司又不想给员工加薪,要是再不给点福利,员工们被压迫得久了搞不好会拿起枪杆闹革命,于是便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把圣诞节舞会改叫火鸡主题聚餐,这就万事大吉。
  由于林森柏的松口,源通地产上下每逢十二月二十四日这天,一到正午十二点就走得连个人影都见不着,该置行头的去逛街,长得丑的去美容,喜欢吃的去操场先跑两圈,爱打野仗的回家擦枪磨剑,总之,正经能办事的人一个不剩,通通办不正经的事去了,害林森柏干脆破罐子破摔地宣布每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休半天假,二十五日视情况安排值班,也就算顺应人心,体察人情,以人为本了。
  “会馆这两天全包给霍氏,席之沐一个人管不过来,晚上我就不回来了,你带端竹回公司玩玩吧,反正你俩毛孩子也没地方去。”咪宝早上临出门时好死不死地交代这么句话,气得爱生起床气的林森柏差点把手里的饭碗丢出去砸她。
  “滚蛋!今晚我就带端竹去参加成人party,让你也知道知道什么叫攻欲孝而受不待!”
  林森柏愤而掏出遥控器修改车库密码,打算让咪宝徒步回会馆,但她忘了咪宝从不把自己的车往她车库里停,她这边刚改完,车库里外一起响起“密码修改成功”的动静,可那头,咪宝像是故意地喊了一嗓子“我走了!白白啊您哪”林森柏只听咪宝那辆沃尔沃发动机启动的声音,一时间又是气得抓心挠肺。
  “林小姐,没事的,晚上我带你去玩。”端竹咬着筷子,眼里亮亮的,闪着善良而纯洁的光芒。
  林森柏纳闷,你个小娃娃,还带我去玩,玩啥?泥巴?蛐蛐?滚铁圈?
  可她也知道小孩子的自尊心最重,伤不得,一旦伤了,那可就有心理阴影的危险,于是笑嘻嘻地答应着:“好啊好啊,下午我去接端竹下课,然后端竹带我去玩。”
  因为这段忙着拍地皮,端竹那间老破房子的事算是暂时搁置了,林森柏有意要往下压那片的地价,放着放着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说不定再等一段,那片的居民代表就要找上门来要求她收地了,到时,迫于舆论压力,端竹不想卖也得卖,岂不更好?所以她不再为老房子的事操心了,只心安理得地去操作眼前公买公卖的地块。
  可两件事叫林森柏挺头疼的。
  一是师烨裳那可怜的老父亲,大概是怕师烨裳不肯回去继承家业,打算给她点压力,所以今年不惜血本大量储备土地,搞得全市新拍地价节节攀高,旧城改造却无人问津,地涨价房不涨价,真要活活气死她;二是端竹那几个穷亲恶戚,三天两头地堵在端竹学校门口,咪宝每天去接她时,免不了得带上几个小喽啰,做一副黑社会的派头,端竹嘴甜人好,咪宝喜欢,小喽啰们也喜欢,三下两下就跟端竹打得火热,她觉得,长此以往,娃将不娃。
  唉…怎么办呢?
  干脆,趁寒假和端竹商量商量,去上私立学校得了,以端竹那热爱学习的劲头,上私立和上公立应该没有什么区别。
  吃完早餐,林森柏得送端竹去上学。“今天我开车,你要不要坐在前面看风景?”端竹乖巧地应好,林森柏便将自己的东西都丢后座上去。
  其实天天接送大可不必,端竹的自理能力很强,林森柏家洗衣洗碗这种杂事她一个人能应付得富富有余,但林森柏怕端竹被人半路劫持,身为有钱有势有才有貌的四有新人,她当然没傻到去冒那种风险,平时咪宝比她睡得晚起得早,接送端竹上放学的事情自有咪宝去料理,可怜咪宝送完端竹还得回来接她去上班,每天光当车夫就得花掉两三个小时。
  当然,日子一长,林森柏和咪宝也都不再为车子的事情发愁了,爱开哪辆开哪辆,只在距离学校一百多米的转角处将端竹放下车,然后一直将端竹目送至校门前。
  二零零五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早,林森柏靠在方向盘上,望着端竹远去的背影,觉得她好像长高了,校服裙子原本是过膝的,现在变成了短裙,该不是开始发育了吧?
  突然,那个快要拐进校门的身影又折回来,一路甩着书包连跑带跳直到车前。林森柏降下车窗,刚想问怎么回事,小朋友喘着气,一笑,“林小姐,今天星期六。”林森柏忙拿起手机,一瞧,可不是星期六嘛,最近忙得昏头,星期六还抓小朋友起来上学,真是造孽…
  “上车!咱先去刺激刺激你咪宝阿姨,然后找玩儿的去!”林森柏想到自己也不用上班了,顿觉精神百倍,早起时气呼呼的脸也华彩骤生。咪宝也是个糊涂的,夜里两点多才回到家,大概是念着自己连续两日不得闲,于是忘了今天公休,六点十五,天还蒙蒙亮就把大的小的都拽起来洗脸刷牙塞早饭,催她们快去上班上学。
  要是咪宝看见自己和端竹在她忙得快要疯掉的时候游手好闲地出现,肯定会抓狂跳脚的!
  林森柏心里那叫个得意啊,得意,得意得坐在驾驶座上的身子一阵猛晃,莲花小跑本来车身就轻,弹簧也软,后面的几辆车看前车跳舞正看得入神,她蹬地一脚,给人来了个急刹车,差点酿成连环车祸。
  “你说啥?!”
  端竹还是笑,可那笑落在林森柏眼里怎么看也是诡诈诡诈的,“咪宝阿姨让我到了学校再告诉你。”就算之前答应过咪宝会叫姐姐,但端竹是个懂事又礼貌的孩子,觉得叫姐姐不礼貌,于是依旧唤林森柏为林小姐,唤咪宝为咪宝阿姨。
  “你两瞒我一个呀?”林森柏瞪大眼睛,下巴像脱臼般半天也合不上。
  “嗯!咪宝阿姨说这样做,你会很开心的!”端竹点点头,露满是期待的眼神,一看就是在等林森柏“开心”。
  林森柏火气再大也不忍心朝小朋友撒,再瞧那张天真到山花烂漫的脸,一咬牙,一闭眼,喉间像咳嗽般发出几个哈字音,随即风中凌乱,如魔似幻,悲感苍天地叉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端端端端,端竹,我好开心啊…”她皱眉,还是笑,边笑,细致的眼角还边淌泪。
  “还是咪宝阿姨了解你,不像我,只知道你最近很累,想让你开心些,但又不晓得该怎么办好,”端竹拍拍林森柏的肩,故作老气,语重心长道:“我会向咪宝阿姨努力学习着照顾好你,不过,钱是赚不完的,林小姐要劳逸结合,保重身体,不要被坏蛋公司累垮。”
  林森柏一心挂记自己被耍了这么件事,哪儿有功夫去感动,苦笑着点头,她重新发动车子,还是按照原计划去找咪宝,不过这回不是去招咪宝生气,而是去找咪宝晦气。
  到了会馆,里面正人仰马翻地忙乱着,林森柏今天一身正装,又开了豪车来,门口警卫再新也不敢得罪她个气势汹汹的美少女战士,赶紧按她说的,跑去找馆中馆的负责人。
  “林小姐,咪宝阿姨管图书馆不够,还要当服务员吗?”这样上班不会很累吗?
  咪宝阿姨赚钱好辛苦…
  林森柏觉得耳边嗡嗡响,自己外衣的袖子又被人拽了拽,便低下头去看端竹,没想,这一低头还低多了,原本应该看到端竹脑袋的高度,现在只看到了端竹的脖子,一好奇便牛头不对马嘴地问:“端竹多高了?”
  端竹困惑地揪起小脸,看着天花板思考半天,“九月体检时好像是一米五四,十一月上体育课时量又变成一米五六了,现在不知道呢,要是每个月长一厘米,应该是一米五七。”林森柏让她站直,把手按到她头顶,往自己额头上比了比,连连道:“不止,不止。”至少一米五八了。
  咪宝没想到林森柏晓得自己上当受骗后,不调头回家捂被窝,反而带着端竹来找她,接到通报就急忙从宴会厅跑出来,脸上挂着爱笑不笑的表情,隔着老远便刻意放慢了脚步,高声问:“你两给我添乱来了?”
  林森柏看她大冬天里脱了外套,上身只剩一件棉质衬衫还热得领下都是汗,原本上山打虎的那股劲儿不知怎么地就消停下去,两眼圆瞪着,突然冒出一句让咪宝哭笑不得的话:“我两来看看你死了没有,不让啊?!”
  43——奔——
  拉着端竹在市中心乱转了一天,从早上的电动,到中午的大餐,再到下午的电影,林森柏玩得不甚尽兴,但随天色渐暗,她的心情也一点点纠结起来。咋?带端竹去哪儿好。
  肯定不能按着咪宝说的带端竹去参加火鸡聚餐,否则身份暴露那是全概率事件。也不好把端竹单独放在家里,想她那栋鬼影重重的屋子,咪宝有时都会被谜音吓到,更不用说小朋友。但是火鸡聚餐她肯定得露个面,这种年度场面,她要不出现,人家员工指不定要把她说得多么不堪。想当年她还在金狮当董事的时候,师宇翰有一次因病缺席迎春晚会,员工之间立马谣言四起,猜什么的都有,最严重的,也是最不可思议的是有人猜师宇翰因出入风月场所被公安抓起来了,不能赶回来参加晚会,搞得席间人心惶惶,良才自危。
  就在她抓耳挠腮之时,不知她在想什么的端竹坐在副驾上问她:“林小姐,咱们去参加我们学校的圣诞晚会吧!”
  林森柏迷茫了,心想这都什么世道,洋节日连初中生都不放过,还让不让祖国的下一代好好沐浴社会主义阳光了?“你们学校还过圣诞?”
  “是英语游园会,六点到九点。”端竹强调。
  那还好,那还好,借着洋节学习一下英语,对中华民族日后的称霸事业很有帮助,林森柏拍拍没几两肉的胸脯,喘口气。五点四十五,天还不算太黑,现在开车,林森柏还有把握,再晚,她就不敢动了,那可是要命的事,“我今晚得回坏蛋公司一趟,现在送你去学校,九点整,我接你好吗?”
  端竹有些失望地应了声,细长的十指缠在一块儿,指尖不停在指背上打滑,好半天,她吱唔道:“林小姐。”
  “嗯?”林森柏聚精会神地盯着前路。
  “等我长大了,能赚钱了,你就从那坏蛋公司辞职好不好?我…”端竹深吸一口气,猛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林森柏的侧脸,“我养你!”
  林森柏被口水呛了一下,松开油门,用力咳嗽,一张精致的脸又因为憋笑而很没形象地变得通红,“好…好,好啊!等你赚钱了,我就专门在家给端竹洗衣做饭,不去那坏蛋公司上,咳咳,上班了!”
  ……
  “就在这里等着吧,她应该快出来了。”
  九点整,林森柏敲敲自己有些酒醉的脑袋,对司机说。迷离双眼往车窗外瞧了一眼,果然看见满校园尚未来得及熄灭的明艳灯火。
  穿着运动服的小朋友们牵着家长的手,自校门的小门内鱼贯而出,一个个绘声绘色地向家长们描述英语晚会上所见所闻,有位小男生的声音大得让坐在车里的林森柏听得一清二楚。
  妈妈,是不是只有华端竹那样的贫困生才会让老师带头鼓掌?
  ……
  那老师可怜她为什么不可怜我?
  ……
  啊!对哦!她上不起高中,所以老师会可怜她!我上得起高中,所以老师不可怜我,对不对妈妈?
  林森柏边听边摇头,虽然知道有些父母只能用别人的悲惨来掩饰自己的无能,但她始终觉得这种行为是有辱中华民族大公秉性的:从小接受这般教育的孩子,长大以后怎么可能比说着“我养你”的端竹招人待见,家长要花多少钱才能让一个从小就用钱来衡量人的价值的孩子明白善良公正的重要性?
  教不会了吧,今后也…
  在宴会上短短两个小时就被灌了无数种酒的林森柏支着下巴靠在车窗上,隐隐约约看见一个步履沉重的熟悉身影。
  “老王,麻烦你帮我看看那个走过来的孩子背的是不是白色书包。”林森柏夜盲的眼睛再努力也看不清那片对别人来说清晰无比,对她来说,就像正月初一月色下的人影。
  司机连车窗都不用降,只斜眼一瞥就肯定道:“是,长袖短裙白书包马尾辫。不过…”司机迟疑了一下,转过头去问林森柏,“那是林董您要接的人吗?”
  林森柏撑转沉重的头颅懒懒应了是后,司机小声地嘟囔,“什么父母啊,大冷天的让孩子穿那么少,今天夜间降温啊,孩子肯定冻坏了都。”
  说话间,端竹已经走到车前,硬扯起嘴角肌肉与林森柏打了招呼,就着林森柏为她敞开的车门,坐进车内。“端竹玩得还开心吗?”林森柏抱着专门为她预备的一只绒毛大蜈蚣,倚在另一边车门上半酣不傻地问着脸色明显不对的端竹。
  端竹两腿并拢,紧紧抱着双臂,口齿不清道:“开心。老师说我的节目很好,明年还要我准备一个。”
  “哈,明年咱还指不定在不在它这儿读了呢,它倒想得长远,老王,送我们回家吧,拜托你明天把我的车开回来。”她是真被灌得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了,要在往常,她断不敢当着端竹说出“我的车”这样明目张胆的话,好在端竹也没什么异常反应,只坐在原位上,将头埋在肩膀围起的窄小空间里,不停地前后晃动。
  大概过去五六分钟,早当了父亲的司机大概是实在看不下去,在一个红灯前拉起手闸,扒住驾驶座椅,回头向林森柏道:“林董,您摸摸孩子,看是不是发烧了?我怎么一直听见磕牙的声音?”
  林森柏本来都快睡着了,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只好半睁开眼,按开车厢灯,不耐烦地嘟囔两句,皱起眉心去探端竹一直垂地的额头,可指尖刚触到端竹的发迹她便猛缩回手,连忙脱下自己的风衣盖在端竹背上,酒醉似乎也醒了一大半,“老王,咱去医院,暖气开全。”
  她还从来没有遇见过一个能发烧烧得连发间汗珠都烫手的人,经过司机提醒,她不夜聋的耳朵也听见了车内交响乐中混杂着的磕牙声和颤喘声。
  “林小姐,我没事的,有点冷而已,谢谢你的衣服…”端竹吃力地侧过脸来给了林森柏一个看似安好的微笑。
  望着这不知怎么形容是好的一笑,林森柏只觉得自己罪有应得地被人狠狠刮了两巴掌,直臊得想在车子底盘上挖个洞钻出去——半年前,她带端竹回家时,端竹只带了两身礼仪校服,近期天阴,粗呢的西装校服外套一直处于洗了干不了的状态,两件都晾在阳台上,常日里是咪宝每天早上挑一件稍微干些的用吹风筒一点点烘干后让端竹穿好才送她去上学的,怎么咪宝一忘,她就也想不起了呢?
  “来,大虫给你,”林森柏将大只毛蜈蚣塞到端竹怀里,让她抱着取暖,长臂一伸,又压低了车顶的暖气出风口,“到了医院,医生大伯给你两颗糖吃就好了,没事没事的。”恰在此时,车载电话响起,司机接了递给她,好巧不巧,真是咪宝,医院近在眼前,林森柏连咪宝的第一句话也没耐性听完,“不跟你鬼扯,人医二院,端竹发烧了。”车到门口,正好说完,挂了电话,她推门下车,快步饶过车身,从另一处门内连哄带抱地弄出已经颤抖得缩成一团的端竹,抓住一个恰巧从身边路过的120护士,掏出裤兜里薄薄的一叠钞票,林森柏对小护士说:“够不够让这个病人按120出车处理?”
  半个小时后,咪宝在医院急诊室前走廊上看见的林森柏,已然是个完全处于清醒状态的人。
  “怪我,怪我,出门时脑袋是浑的,忘了让你给她加件衣服。”
  咪宝将林森柏半靠向外的身子从敞开的窗户间拉回来,一边拉上窗户,以免冷气再袭,一边稍微用力地拍打她的肩膀,想让她被寒风冻着的肌肤尽快恢复温度,“端竹没事了吧?”
  林森柏两手垂在身侧,上身却直愣愣地靠进咪宝怀中,用力抽抽鼻子,她蒙头蒙脑问咪宝:“钱隶筠,我这样,算不算养儿方知父母恩?”
  咪宝轻轻笑起来,双手不停地来回撸动在她肩臂上,“听说你小时候挺好养的,除了撒娇尿床挑食自闭之外,并没有让你爸妈太费神。”
  “去你的,”林森柏作势推了一下手掌前,属于咪宝的锁骨,收起稍显文艺的表情,指指急诊室闭合的大门,“烧迷糊时一直喊妈妈,护士说这种稍微感个冒就能一下蹿到四十度的孩子不是身子太弱,就是前段扁桃体炎发了,却一直撑着不说。化验结果还没出,一会儿等医生来了再看需不需要住院。”
  十几岁的孩子,刚好是扁桃体炎高发人群。初时只觉得吞咽疼痛,很快会转变成低烧,如果没有及时消炎,无论有没有感冒都会引发高烧,解放前,民间盛传的“对蛾疮”就是扁桃体化脓不医致死的一种情况。林森柏十岁因扁桃体炎烧过一次四十一度半,父母半夜替她量体温时一看那几乎爆表的水银柱,一个哭了,一个慌了,两人连夜将她裹在家里唯一一床棉被中抱到医院,又双双请假守了她一天,这才了了事,无怪乎她会在这时说出“养儿方知父母恩”的话来。
  44——鼠——
  “你回会馆吧,不然席之沐要兴师问罪了,端竹我看着就行。”
  咪宝是在工作半途中请假跑出来的,小小的私人会馆里一次聚齐五百余人,服务人员工作量之大,可以想象。因为是员工聚会,师烨裳担心会馆容量不足以应付霍氏国代的员工,便馆中馆不参与服务但要参与营业,少爷小姐们累了整年,自然也想找个机会陪陪各自的恋人,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再好不过,可就光苦了科班出身的咪宝,毕竟论起酒店管理,她比席之沐更专业也更有经验,师烨裳明里是放她大假的,可是刚说完放假,咪宝还没来得及高兴,师烨裳又加了一句“如果你愿意放弃假期回来帮忙,我一天算你一月薪水”。
  咪宝对薪水这种东西不大上心,她也有两个想要在平安夜相守度过的人,可她受不了席之沐三番四次在她面前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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