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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囚牢之起 作者:叁仟ml-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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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眠。因为她时常忘记吃药,有时一忘就是十天半个月,所以咪宝总把药随身带着。
  过了一会儿,她渐渐适应光线不足的环境,表情这才没那么痛苦了,“前几天刚吃过…”咪宝放开她,依旧自己往前走,任她跟在后面慢悠悠的晃,进了超市,咪宝并没往货柜区去,而是走到药品柜台前,买了两瓶平装的鱼肝油,塞到林森柏手里,“一瓶给你,一瓶给小朋友,别让小朋友今后和你一样发育不良。”说完,咪宝还特意溜了眼林森柏发育得确实不大好的,呃,咪宝掩着嘴虚咳两声,领下。
  “喂!你少欺负人!”林森柏愤怒了,红着脸握拳低喊,“我也——”她本想说自己也是好生有料的女人,结果一低头就顺利地将整个鞋面看得一清二楚,不但鞋面,连腰上的皮带扣都能看见,只没找到“料”在哪里,“没那么差劲吧…”
  这回可好,不但咪宝乐得腹痛难捱直蹲了下去,就连药店里的售货员都统统消失在半人高的药柜后,整个铺格里只剩笑声在回荡,回荡。
  “钱隶筠!你欺负少女是要为此付出代价的!”林森柏彻底忘了真正欺负过少女的是谁人,丢下这么一句勉强算得上嗔骂,可惜还底气不足的话,一咬牙便朝卖场方向飞奔而去。
  30——狼——
  到了十一点半,两人一前一后地推着购物车走出超市,但这回换林森柏走在前面。
  行至停车场入口,她先是一愣,接着深吸一口气便大踏步走进了对别人来说只是光线不足,在她眼里却是一片漆黑的停车场里。
  车在哪儿,她是方向痴,完全不知道,路在哪儿,她是夜盲,更不知道,只听后面传来咪宝冷静的声音:“左转。”她连忙左拐,刚一秒,身前推着的购物车就碰上了高大粗壮的水泥柱,随之而来的冲力撞在她腰腹间,差点害她翻进筐里去。
  哈…哈哈哈…
  咪宝弓着背,捂着肚子,边笑边过来牵她,可她快被气死了,哪儿还受这个哄,甩开咪宝的手,猛哼一声,放开购物车就往前走,刚走两步又停住,伸手摸摸前头再走两步,直到咪宝将车开到她身旁,打开车头大灯,她才好像被吓到一样缩了缩脖子,心不甘情不愿地坐进车里。
  “真生气了呀?”见她不说话,咪宝只好将车就近横停到一排空着的车位中,按亮车厢灯,伸出手去掰过她朝向侧窗的脑袋,轻声道:“让你左转是让你垂直转到车边,你不听,角度转小了可怨不得我呀。”
  林森柏还是不说话,只盯着咪宝,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里全是怒火。
  对峙的开始还是挺正常的,两人光是保持各自姿势安静坐着,但渐渐地,咪宝的呼吸变得有些不稳,嘴角也染了僵硬笑意,林森柏刚反应过来情况不对,紧闭的双唇便已被人熟稔地撬开,唇舌之间一瞬升温,随着咪宝原本按在她膝上的手一个起落,车厢里又暗了下来,林森柏只觉身体又落入了某个熟悉的温暖涡旋中,脑子里只剩混沌的灰白色,就连衬衫上的扣子被人一颗颗解开也不晓得。
  一吻终了,咪宝透口气,在林森柏肩头轻声问,“回家还是在这里。”
  林森柏连忙摇头,“回家。”说完,赶紧系回自己衣服上的纽扣。
  “肯说话了?”咪宝笑着啄了啄她的鼻尖,双手回到排挡处,起步出库。
  回到家,林森柏干的头一件事就是去看她的一双乌龟,BABAMAMA,叫得亲热得不得了,咪宝刚把菜拎进厨房,她就抱着乌龟来了,一来就蹲到袋子旁,翻找专门给乌龟买的菜青虫蝴蝶卵混合口味乌龟罐头。
  “午饭你做我做?”咪宝袖手站在一边,视线只停留在林森柏短短的棕色裤裙上,明显对乌龟不感兴趣——没错,美女当前,还对乌龟感兴趣的不是白痴就是弱受,譬如某人。
  看完乌龟,林森柏认命地提着一袋子菜站起来,将它们放到流理台上,“我做吧,夏天吃法餐太腻。”实情是昨天刚吃完一堆油哄哄的M大叔,她已经不想再见到任何煎炸食品了。
  咪宝问那句其实就是在等她搭腔,于是也乐得帮她洗洗菜,刷刷锅,等着吃中餐。
  说起来,咪宝的厨艺也挺好的,好到今后不想当妈妈桑了还可以去当厨师。可怜是她当初一念之差,选来选去,中法战争打了快一星期,终于还是在蓝眼总经理的怂恿下,选择去偷传说中洗来蹬昭着于世的法餐主厨的师。刑满出师,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每天下班自己烤烤这煎煎那的,小日子一天比一天有奶油味。直到半年后,她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蠢到会令自己呕吐的事——在她被挖去会馆上班的第一天,她发现,会馆免费提供的员工自助餐与自己做的饭菜何其相似,几乎已经不是相似可以概括的,简直是如出一辙,如出一锅,如出一碗!这头叼着叉子的她还没吃完惊,餐饮部那头就来人了,说是要餐管双方做个照会。不用抬脸,她光听门口那声活像重感冒病患骂人一样的Bonjour,便已觉悟自己的苦日子即将来临。那个满头红毛,跟在餐饮部金领主厨后面进来的高卢人,不是她的启蒙师傅又是谁?
  于是,从那以后,她便过起了吃饭堂是吃饭堂,吃自己做的还是吃饭堂的地狱生活。
  “帮忙磨一下胡椒。”
  林森柏不知咪宝正在忆苦思甜,随手丢个研磨罐给她,残留罐口的白胡椒粉末洒了一路。
  咪宝好奇地看那锅咕嘟嘟煮着的白粥,“好香,准备做什么?”
  嚓嚓几声,林森柏手起刀落,连杀了四只螃蟹后才回答她,“蟹粥。”
  林森柏转到水池前剥蟹去内,一只比蟹螯更难对付的人手环过她的腰,不过来帮忙也就算了,还猛给她添乱,“喂,你检点一点。”
  “干脆把你自己给煮了吧,”皮带的卡环当当撞了两下池边的大理石后就失去了应有功能,皮带下的铜扣钻过扣眼,也宣布退败,拉链刚扯下一点,那只手便迫不及待地贴着她小腹上的皮肤,探进底里,“你比蟹还横行霸道的,肯定更美味。”那只手的主人在她耳边说着,趁她抓着蟹壳没功夫阻挡的空隙,轻巧地抚上了会令她头晕目眩的某一点。
  “你还吃不吃饭了?”林森柏颤着声问,双腿已经软得像水龙头下的那只刚换壳的蟹腿。
  咪宝笑笑,温软的气息闯进林森柏耳内,手越探越深,“你干你的活,我干我的活,分工合作,互不相干。”
  纷乱喘息中,林森柏努力冷起脸,侧过脸去恶狠狠地瞪她,没想到越瞪,那人还越勇了,四唇交接时,林森柏猛顿了一下,难以抑制地散出
  低吟,膝盖被人从后顶上橱柜木门,一下下磕动起来。
  三分钟后。
  “粥…”她扶在水池边缘,上身前倾,两眼紧闭,只听见池中流水与那人指尖的水声混杂一处,不分彼此,“粥会糊的…”
  “要停吗?”咪宝倾身压在她背上,梦呓般问,指尖却是往内又探进几分,没安好心地撩拨着顶端,虽然没抱有林森柏会失控的希望,但还是问问为好——林森柏是那种无论做到哪一步,都可以随时喊停的人,她太清楚了。
  果不其然,林森柏咬着下唇,从牙缝中挤出几线不连贯的气息,点了点头,“真的会糊…”咪宝不想让她在左牵右挂中到达顶点,便渐渐放慢了速度,最终从她裤内抽出手来,顺便用湿漉漉的手替她扯起了拉链,系好腰扣。
  咪宝动作一停,林森柏撑着台边透几口气,立刻拿起水池里装着螃蟹的筐子,揭开锅盖,通通倒进去,“水拿来。”她像正在操作手术的医生一样盯着翻滚的高压锅内,朝咪宝伸手。
  “喏。”咪宝将右手放到她伸出的左手上,忍着笑看她一下烧红的脸,辩白一声,“错了,”又左手拿起盛满水的瓢子,递过去,抽回右手,“我不知道你要的是这种水。”
  林森柏这一上午快要被咪宝气晕过去,但又实在拿她没办法,只好接过水,一言不发地全部倒进去,咯铛锁上锅盖,把炉阀拧到最大,丢下“十分钟后关火,我去洗澡”这么句话,让个怕高压锅怕到不敢与高压锅同处一室的人守着正在呲呲上气的危险物品,甩手走人。
  二十分钟后,她用浴巾擦着头发,从三楼卧房走下来,拐进厨房,如愿以偿地看见熄了火的灶台上还稳稳架着没开盖的高压锅,而咪宝早脸色惨白地躲到阳台去拍着胸口避难了。
  呲——
  林森柏给锅子放气时,抬眼看向咪宝,“不会爆炸的。”咪宝只摆摆手,又转头去看花园,无论如何也不敢过来。
  本来晴好的天气,不知何时已变得有些阴。
  再晚一点,估计会下雨,林森柏这么想着,增压阀下的蒸汽也放得差不多了,拉下二道安全锁上的开关,打开盖子,海鲜的清香迎鼻扑来,她摇摇头,无不感慨道:“钱隶筠,学法厨学到你这样,难怪高卢鸡要滑进铁炉。”
  …
  吃完饭,饭后疲就上来了,两个差点吃撑的人打哈欠的打哈欠,去冲凉的去冲凉,于卧室床前分道扬镳,一个盖被子孵小鸡,一个进浴室拆骨头。
  窗外第一个旱天雷打响的时候,咪宝刚好睡下,林森柏大概是被雷声闹得不舒服,翻个身,觉得旁边有个温暖柔润的地方刚好让她躲进去,便深深偎进了咪宝怀里。咪宝早对她这种行为见怪不怪,也没想歪到哪儿去,只是自己不着一物的身体被她身上丝质浴衣线缝硌得有些难受,便轻手从她腰间将系带解开去,刚打算替她把浴衣剥下来,让她和自己都睡的舒服些,林森柏却突然打个细声细气的喷嚏,醒了。
  咪宝将掉落她肩头的被单边缘扯盖到她脖子上,看她迷迷糊糊地边喊着冷边又往自己怀里钻,“衣服脱了吧,要不一会儿又说领子勒你。”林森柏没反对,翻个身子躺平了随便她怎么折腾。“喂…林森柏,”她将林森柏的浴袍刚褪到一半就觉得有些不对头,手腕处皮肤贴在林森柏光滑的腰侧,左右不是,“你这什么意思?”真空包装,又一个劲往她这边蹭,别不是真在小朋友那里憋久了,弱受变诱受了吧?
  林森柏半闭着眼,手臂攀上她的肩,将她好容易撑挺的脖颈拉到一个暧昧的高度,“下雨了…”两人的鼻尖只隔着一个一元硬币直径的距离,这令她能轻易看清林森柏抖动的睫毛,“刚才没做完…真对不起。”
  “还说小朋友的脑袋像戒尺,你自己的也好不到哪去,有为这事道歉的吗?”咪宝嘴上说着满无所谓的话,手却已朝那处温暖诱人的地域探去,伏下身,吻住林森柏冰凉的耳廓,意料之中地听见她颤抖着出气的声音,“这下不会做到一半又喊停了吧?”
  林森柏懒懒地摇头,一手从上而下,抚到她的腰后,还是没睡醒的样子,“那就…这次我喊停你也别停好了…”
  她身上有蜂蜜乳液的味道,发间又残留着紫檀的暖香,咪宝不是柳下惠,听她这么说,就真想这么干了,可那话经不起细琢磨,什么叫“对不起”,“我喊停你也别停好了”,随便怎么想这也不是调情时应该说的话吧?“这么说您老人家是在尽义务?”咪宝故意激她,手上功夫活倒一点儿不次,几下撩得林森柏气喘吁吁,腰背僵硬,料想这时她要是撤退,林森柏就该又生一下午气了,所以话还不能说得太绝,省得身下那只弱受转诱受的家伙再转成别扭受,“原来咱两都偷情偷到让你觉得自己‘有义务’的地步了,不错,不错…”咪宝吻住林森柏的唇,不让她说话,手势簌地一沉,林森柏再想说什么也来不及了,扶在咪宝腰上的五指,随着咪宝的动作,渐渐扣进了指下的皮肤。
  雨打彩窗,房间里很快暗起来,窗帘外,浓云滚滚,遮天蔽日,而此时咪宝的眼里,只剩下林森柏昂仰震颤着的脖颈和那张看起来还是半醒不醒的迷糊脸庞。
  “林森柏,我是谁?”登顶前一刻,咪宝坏心眼地在林森柏耳边问,指尖顶在一个正瑟瑟发抖的位置上,一动不动。林森柏也是傲骨铮铮的血性女子,紧要关头,商场上的强硬气势亦不减半分,“你爱谁谁,钱隶筠,不做就把手拿开…”
  咪宝的身形轻微向上蹿了几下,林森柏猛皱起眉头,唇间含糊地逸出几丝类似哭泣的声音,随即窒息般绷紧了腰身。
  “今晚别回去了,好不好?我们可以…”咪宝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林森柏,随手抽过自己的枕头垫在林森柏腰下,仍停在暖湿中的手又发动了新一轮攻势,“一直睡到明天…”
  林森柏陷入混沌的脑袋里,此时只剩下咪宝糜黯的嗓音和温柔的动作,颇为费力地应了声“嗯”,便任由咪宝空闲着的左手缠上自己虚张着的右手,十指交扣在不断起伏的身侧,再难有别的想法。
  31——餐——
  入夜后,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打在斑斓彩窗上,混着雷声,很是惊悚。
  林森柏临近脱水边界,听外面穿林打叶声,喉间更是燥得像刚吞了两块明火红炭,从咪宝肩上抬起失力的手,刚要够着床头柜上的水杯,在旁的手机抢先一步响起来。按下接听键前,她先按停了咪宝的动作,“你好。”她还来不及反应出来电显示上的号码归属谁人,握住那只魔爪的手已在那只魔爪不屈不挠的动作下脱开去,颤抖地垂在曲起的腿边。
  林小姐,不愧是您亲自出马,举厢胡同那片的价钱刚才已经全部谈妥了,四千七。
  “嗯,”咪宝不喜欢她在这种时候办公,虽说别人喜不喜欢对她来说并不重要,但若一分钟内不挂断,她就会知道明天起不了床是什么滋味,“就,”咬牙忍住就要出口的呻吟,用力推了推咪宝正压在她胸口,上下起伏着的薄肩,“就这样吧,谢谢你的通知。”五十二秒,她挂掉电话,骂人的话还没出口,双唇又被人吻住,一股冰甜的清水流入咽喉。咪宝将脸埋进她的肩窝,喘息纷乱如麻。稳健的节奏中,她紧揪被下床单的手被揭起,按到枕边,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看见咪宝额头垂落的汗珠和嗡动的口型,“有事?”
  “举厢胡同那边的地谈妥了。”
  “恭喜。”
  “同喜。”
  “举厢胡同…林森柏,”咪宝突然停下动作,抬起身来,略显严肃地问:“小朋友答应卖房子了?”她陪林森柏去过那儿,破旧巷口挂着个肮脏的蓝白漆路牌,举厢胡同四个字模糊不清,但依稀可辨。林森柏告诉她近期计划,也朝她倒过苦水,可林森柏这几天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兴高采烈地请她吃饭,为自己庆功,所以,应该是情况有变。
  林森柏混沌了五六个小时,一直处于半休眠半亢奋状态,现在终于清醒了些,眼珠子一转,苦叫道:“啊…不会吧——”
  咪宝闻言,二话不说,立刻从被底抽出手,翻身下床,打开床灯,拉着林森柏走进浴室,草草冲掉两人满身的热汗,换起衣服,下楼,取伞,锁门,上车。
  雨很大,雨刷开调到顶挡也难看清前路,林森柏眼前尽是黑白交加的雨幕,咪宝却开得飞快,一路上车轮压过坑洼溅起的飞瀑波及一辆又一辆从旁路过的车。
  “照你说,依她那性子是死都不会卖房子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咪宝急拧方向盘避过一对闯红灯的恋人,亏了车子底盘重,抓地好,这才没有发生侧滑。
  “我也想知道啊,该不会是午睡时她外婆给她托梦了吧…”林森柏挠头,话虽说得有些不正经,对端竹的担心却不比咪宝少。
  车到巷口开不进去,只能靠边泊在一旁。
  平时要开十五分钟的路程,咪宝只花了六分半。
  两人撑着伞走到端竹家门前,见厚积的雨水里飘着几张劣质面巾纸和一些包装袋碎果皮,便知道未下雨前这儿肯定有过一场热闹,林森柏敲响板门,喊了声端竹的名字,应门的却是个陌生男声。
  门开时,林森柏一眼从门缝里瞧见屋内狼狈,火气猛飙上来,掏出手机就要报警。
  “你是谁?”
  一高一矮两个男人挡在门口,背着光,冷声质问林森柏。
  咪宝对着蓝牙耳塞低语几句,边挂电话,边取过林森柏的手机,放回她裤兜中,默不作声地摇摇头,作个不用的手势,脸上挂起职业性的笑容,对高个子男人礼貌道:“她租住这屋子的,回来拿点东西,还没请教二位是端竹的…?”
  “舅舅。”高个子男人说。
  “亲爹。”矮个子男人说。
  屋里还有个尖锐的女声在问:“谁啊?”
  “那请问,我们可以进去吗?这月租金还没付给小房东呢。”
  咪宝天生一副狐媚妖娆的勾人皮相,可笑起来却是无需装腔作势的清冷高傲,师烨裳说她是不世出的妈妈桑材料,男人见了她立马奴性毕露,小姐少爷们不愁价。事实证明,师烨裳那双眼睛明道堪比照妖镜,面前两个男人在精致阳光的林森柏那里还能勉强将强硬把持住,但一瞧咪宝这风韵百生的一笑,登时露出谄媚神色,也不管屋里女人接二连三的问题了,连忙让出一条路,让她两进屋。
  屋里唯一的柜子大开着,几件洗得发白的校服垂死搭在柜底,内格通通敞在潮湿的空气里,其中包括那个端竹上了三把小锁,让林森柏曾经怀疑她把油盐酱醋藏在一起的暗格。
  “端竹,”林森柏顾不上那些破烂,径直走到正坐在床边,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端竹面前,“来,告诉我,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端竹左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掐着校服衬衫的线缝,右臂搂着个小黑坛子,没有回答林森柏,只抬起脸来瞪着屋里围坐在桌边的两男一女,眼里有泪,却没有掉出来,目光无甚有神,但连林森柏这种不善察言观色的人都看出了她眼底的恨意。
  小朋友性子硬得很,林森柏看她不想说话,便也不再去烦她,转身面向三位不速之客,站直身子,双手环胸,端起公事面孔,略带讽刺道:“今天公司说这块地谈妥了,四千七,想来是在座几位的功劳吧?”
  长着无神大眼,高颧骨,雷公嘴的年轻女人坐在矮个男人左手边,冷哼一声,拍拍手下两张发黄的纸,瞥了眼林森柏,“你就是那个业务员吧?别高兴得太早了,我们还没和源通签协议,不会那么轻易就让你们定死在四千七的。”
  “您是?”林森柏将虚托在左肘下右手无所谓地朝天翻了翻,问话之前,脑子里已将师烨裳给的那份调查资料转了一遍,心中早有答案。
  女人本是盯在林森柏身上的目光转而投向端竹,尖声回答:“我是她妈妈。”
  咪宝在门口又接完一通电话,舒心地叹了口气,走到林森柏身旁拍拍她的肩,转而面朝女人道:“几位还有什么没办完的事吗?明天是端竹的期末考试,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不如让她早点休息吧。”咪宝对考试时间是敏感的,因为一到考试期,客源就会大幅减少,爸爸妈妈们在外无论如何花天酒地,回到家里还得给二世祖们当牛马,考试那么大的事,他们怎么可能放过表现机会。
  “让她把这破屋子的房产证拿出来我就走!”高个男人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端竹的放下破口大骂:“臭丫头,你有什么资格扣着房产证不给我?我才是这房子的继承人!老太婆就我这么个儿子,你个外姓人有什么资格跟我争!?”他刚说完,矮个男人和高颧骨女人便一齐拥上去,嘴里骂骂咧咧,翻来覆去不外那几句你有什么权利,我有什么权利,几只手臂花里胡哨地胡乱推攘,三个半法盲拧在一处,争得像模像样。
  这下,林森柏算是彻底弄明白了——老太太膝下确有两子一女,大儿子还未长成便死于车祸,小儿子十九岁时因盗窃、诈骗、性骚扰,三罪并处获无期徒刑,按照减刑惯例,今年是时候放出来了。老太太过世时,没有留下遗嘱,虽然丧葬事宜尽由端竹肩扛,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能够完全继承老太太的遗产。按照继承法,第一顺位继承人是小儿子和女儿,女儿先于老太太而死,端竹便成为代位继承人,但端竹未满十六,老太太传给端竹的那部分遗产应由法定监护人即端竹的父亲实行财产监护,这才造成了舅舅与亲爹两人狗咬狗一嘴毛的局面。
  身为地产商,源通确实可以跨过端竹,直接与端竹的父亲和舅舅协商卖地事宜。即使未经法院许可,监护人没有代为处分不动产的权利,但说实话,他们做地产的,这种人间丑恶看多了。什么法律什么法院,一深入到人民群众间,判决拉锯是一回事,就算判决书下来了,执行力度也相当受限,总不能因为老爹把应该属于女儿的房子给卖了,就把老爹关起来坐个十年八年牢吧?像端竹这样的孩子,本来就没有指定监护人,法定监护人再受羁押,就还得走一道选定监护人程序,法院不是菜市场,检察官们也不是吃饱撑着的,这种死命纠结的侵占案,无论调停与否,公诉自诉,一年半载且判不下来呢,等判下来,拆迁限期早过了,判跟没判一样,一笔钱了事,谁又愿意沾了这闲骚。
  林森柏也不是什么好人,这种缺德事她考虑过,房子一定要拆,看怎么拆而已。就端竹这二十几平方的小屋子,赔多赔少都是小钱,私底下她既然舍得用十万现钞叠飞机,便也舍得丢个几十万给端竹,全当源通回报社会,捐助希望工程,问题的关键出在文书上,文书体现的数目虽小,几千块每平方,还不够师烨裳一瓶酒,她林森柏当然也不在乎,但数千份文书摞起来,那可就是多赔上亿的事情,如果端竹死压着官面不肯卖房,那街坊四邻便有了望风而动的机会。林森柏还没好人到任凭端竹怎么胡闹都忍着的地步,如果能够跨过端竹,直接接洽愿意谈价的合格权益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取之以财,亦不失为良策。但林森柏总算良心未泯,或者说稚气未脱,之前的计划乃是说动端竹接受源通地产提供的学业辅助规划,出国深造,学成后进入源通即将动工兴建的私立学校任职,同时由学校方面为她提供无限期员工住房…
  可惜,这么宏伟的社会主义慈善事业眼看被要这三个脑袋被门板夹过,脸被驴子踢过的混蛋给毁了,林森柏登时觉得自己两岸猿声啼不住,一江春水向东流,满腔热血情怀,呼呼付之一炬,遗憾之余,她只能用银行账户里的数字安慰自己。
  “既然这样,那你们明天到源通来谈吧,端竹,咱们走。”林森柏牵起端竹挂在膝盖上的手腕,也不问端竹同不同意,抬腿就要闪人。
  之前扭打做一团的三个财迷之所以困守于此,不外是想逼端竹受不了地自动交出房产证,一听林森柏要带端竹走,哪肯善罢甘休,六只蹄子纷纷从彼此身上撤下,张牙舞爪地朝林森柏扑过来。
  32——虎——
  林森柏打小惯走行政路线,长大又因有钱有势总是随扈成群,哪里见过此种意欲群殴的阵势,下意识地一臂挡下咪宝,一手护住端竹,作出了“为党国赴死,为人民赴死,为正义赴死,堪足以视死如归”状,只等那六只蹄子落在自己身上。
  突然,她的身后传来一线虽称不上凶恶,却也气势霸然的女声,“放规矩点。”
  正要从林森柏手上抢人的三个财迷一听这句警匪片专用对白,立刻收蹄,高个男子更条件反射地抱着头蹲了下去。
  林森柏木木地转回头去,只见咪宝不知何时已端起了平日训小姐少爷的态度,一支裹制精良的细雪茄正在她身侧指缝间吱吱燃着,眼神是难得一见的锋芒毕露,“给你们三分脸面你们就上房了是不是?”咪宝朝前走了两步,高跟鞋尖一下踢上高颧骨女人的膝盖,女人站立不稳,咕咚一声跪下去,“站起来,”咪宝厉声,女人也就真听话地站了起来,可女人刚站起来,咪宝又是一鞋尖踢到原处,这一脚踢得更重,女人连退了两步,再次跪倒,咪宝将抽剩大半节的烟头弹到她的脸上,火星飞溅四处,但没烫伤她的脸,“你前几天不是还去找过你的好姐妹吗?怎么连我是谁都不认识了?”女人只哆哆嗦嗦跪着,不敢动。
  这个端竹父亲后娶的女人原先是发廊按摩小姐,从业阶段没少被区片里的大妈妈桑教训,她一听见咪宝职业腔浓重的训斥,便已明白大事不妙,且前几天她确实也因想要重出江湖而在上班时间去找过从前的“姐妹”,希望“姐妹”能介绍几个老板让自己傍一傍,“姐妹”被缠得没办法,只好带她去找妈妈桑,看看能不能给她个出台的机会,但那妈妈桑一看到她的样子,又听她原先是做发廊小姐的,觉得她不够格坐会馆的台,便以妨碍会馆营业为名,让警卫将她轰出门去——做高档风月场的,最烦就是场馆被些不三不四没皮没脸的人弄脏,小姐少爷的质量直接关系到场馆名誉,发廊小姐在整个小姐阵营中的地位仅比街边流莺高些,距离夜总会公主尚且有一段路要走,更何况是私人会馆里的高级应招,三六九等分下来,妈妈桑自然不想让会馆名声被玷污。咪宝将她赶出去都是客气的,按规矩,像她这种人,只要敢踏进别的场馆一步,就该被当做抢生意而打到只能扛出去。
  “胆子真大,”咪宝弓下腰,挑起她的下巴,一巴掌照着她的左脸甩上去,四个纤长的指痕很快浮现在她粉白粉白的脸上,“连我的老板也敢碰?”咪宝手指身后的林森柏,弄得林森柏一愣一愣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不要命了?”
  说话间,半掩的板门被人暴力推开,十几个精壮凶狠的男人冲进屋来,领头的小个子一个箭步冲上来扶起咪宝,“钱经理,你没事吧?”活像是她挨了揍。
  林森柏认得这人,咪宝在会馆的时候他从来都寸步不离地守在咪宝所在的包厢门口,不是会馆警卫,但也不是被会馆禁止进入的喧杂人等,所以应该是馆中馆的…嗯…类似护院武师一样的存在。
  “没事。”咪宝不着痕迹地侧过小个子,走回林森柏身边,看着林森柏,背对挂在屋子中央的日光灯光,做了个只有林森柏和端竹才能看见的鬼脸。“我们现在要带华端竹走,如果她同意,你们谁有意见。”咪宝转而面向一站一蹲一跪的三个人,说的是问句,用的却是陈述口气。
  十多个高高大大气势汹汹的肌肉男站在端竹家二十几平方的空间里,形成一个蔚为壮观的场面,邻居们担心端竹的安全,纷纷涌到端竹家门口,有几个手里还拿着擀面杖之类的东西,这种情况下,三人就是再财迷也不至于迷到连命都不要,撞撞跌跌灰头土脸地扒开人群,溜了。李奶奶急忙奔到端竹身边,握住她的手,将她的脑袋按在胸前,连连哭喊“我苦命的娃娃呀…”
  咪宝也不啰嗦,指尖朝地,摇摇手,让壮汉们都站出屋外,顺便驱散了拥攘人群,只留一句“端竹今晚不能在这儿待,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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