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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嫁到gl-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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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光帝这才恍然想起,颓然摆手道,“朕知道了,退下吧。”
便在此时,寝殿丹墀下响起一个声音,“陛下,叶非求见。”
钱越不由笑道,“皇上,您瞧,说曹操曹操到。”
正说着,叶非的身影已出现在大殿之中,长身玉立,丰神俊秀。
大殿中的光线随之一亮。
弘光帝的精神也为之一振,披衣走下御榻,执起叶非手道,“非卿啊,你回来了,朕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
钱越悄无声息地退出寝殿,殿门随之关闭。
“皇上……”
叶非心事重重,欲言又止。
虽只发出两个字,有如女子一般的声线已然暴露出其太监身份。
出身于元朝贵族,元灭时,年仅六岁,与其他被俘的元朝贵族子弟一起遭到阉割去势,随后被送入□□侍奉秦王。
但心中并无国恨家仇。
因为信奉强者即是正义。
大照灭了大元,大照即是正义。
秦王击败了景元帝,秦王即是正义。
明面身份是正四品内宫监太监,暗里的身份则是秦王组建的暗卫组织“破晓”的二十八名成员之一,拥有着双重身份的叶非,永远站在正义的一方。
弘光帝察觉到叶非神情有异,脸上笑意立即消失,“非卿,朕交给你的差事……”说到这里倒吸一口凉气,“莫非明教教主尚在人世?”
“据为臣此次查到的线索,明教教主虽筋骨尽断坠入深谷,但并不能确定已经身死。”
弘光帝松了一口气,“筋骨尽断,就算不死,一身绝学也已废去,再难兴风做浪了。”
“皇上此言差矣,”叶非神情严峻,“明教成教于唐朝开元年间,至今已有数百年历史,在民间影响极为深远,至今仍拥有众多信徒,一些偏远之地,更是只知有明教不知有皇帝,明教教主纵然成了废人,其重火令一出,仍能号令众生,恕臣直言,明教教主的影响力丝毫不低于景……李旻,皇上绝不能等闲视之。”
弘光帝点头,“非卿所言极是”,随后将方才所梦之事说了一遍,“朕疑景元仍在人世。”
叶非闻听神情一顿,“可是据‘破晓’掌握的消息……”
“‘破晓’的道行还浅了点,破晓破晓,不知何日才能替朕破晓‘星锁’锁住的秘密啊……”弘光帝叹了口气,“朕入登大宝,‘星锁’竟毫无异动,就连方太后,喔不,是敬文太子妃,做实了是‘星锁’的弟子,也没有做出丝毫抵抗的姿态,要知道景元可是她亲生的儿子,以至于朕觉得坐上这把龙椅其实是落入了‘星锁’的圈套。”
叶非沉思,“或许‘星锁’因为某件事而无暇顾及朝堂之事?”
“明教教主殒落于‘星锁’尊主和十二位弟子的偷袭,与‘星锁’之仇不共戴天,若其仍在人世,定然令‘星锁’胆战心惊,朕正是想到这点才派你去调查明教之事,如今看来,‘星锁’的确是忙着寻找明教教主的下落而无暇顾及朕。”
叶非眉峰一挑,“最好是‘星锁’和明教斗的你死我活,陛下坐收渔翁之利。”
弘光帝摇头,“现在说这句话为时尚早,还是再查查比较好”说着怜爱地抚了抚叶非的手,“非卿,你今晚就不要出宫了,就在宫里陪朕吧。”
叶非低眉顺目道,“是。”
翌日,莲净早早起了床,说是要去空重寺还愿。
童宣服侍着吃了早饭,本来不放心重玲一个人陪着去,自己也打算一起去,莲净道,“还个愿那么多人去,只怕要搅扰的佛主不高兴了呢。”
呃,搅扰了佛主那可是罪过呀。
童宣自觉担不起这个罪名,嘟着小嘴目送两人乘着马车远去。
初遇莲净时,主仆二人便是乘着这辆马车游荡于崇山峻岭间,过着远离尘世的生活。
当马车从视线消失的一刻,童宣心中空落落的。
大小姐,我曾立下重誓要侍奉你终身,你一定要回来给我服侍呀,万不可一走了之……哎呀,《江旬游记》真是害人不浅,大小姐读了游记心思又活了也说不定,好不容易才安定了三年……
如此胡思乱想了一阵,才转身走回院中。
☆、第24章 怎么又跑出来了?
莲净和重玲出门后不久,林媛换了身衣裳出来,“童儿,我们也出去走走。”
呃,媛媛也要出门,江旬游记为祸不浅。
只听林媛道,“你自三分明月楼辞工已有一个多月,我原说咱们自己开间馆子,只因这段时间忙着抄手稿给耽误了,如今得了空,先去把地段选了再说。”
原来是为了开馆子的事,可是本钱还没着落就去选地段……
林媛如何不知童宣心思,“父亲早知刘家为人,举事前曾将一笔银子交与家下灶房一名火夫保管,随后以老病为由将其辞退,实则令其远遁他乡,若我过门后刘家为难我,靠着这笔钱也能衣食无忧。”林媛说到这里停了停,接着道,“这火夫原是祖父身边的亲兵,因在漠北追击蒙古军时留下残疾,又未曾立有家室,退伍后无亲友可投,便被祖父安排到灶房做事,他看着父亲和我长大,虽只是火夫,但对林家的忠心却是无人可比,先前我已托人带书信与他,相信不日便会带银子到山河村来。”
童宣心里感动,“这笔钱万万不能用,他日你嫁人后,有了这笔钱做陪嫁,夫家对你……”
林媛一笑,“我这不是已经嫁到你家了?”
童宣还要说什么,却听林媛道,“本钱虽然有了着落,可这地段怕是极难选,我中意的你和大小姐未必看的上。”
童宣抿了抿嘴,将之前要说的话咽回去,接过林媛的话头,“你看中的,我一定看的中,至于大小姐,只要能挣到钱,她才不会在意饭馆开在哪。”
林媛摇头,“我看未必。”
才没有什么未必,我家媛媛聪慧过人,才不会选上赔本的地段呢,大小姐必然同意。
童宣信心满满地昂起了小脑袋。
可是为什么船向着与青月城相反的方向行进呢?也就是离青月城越来越远了?
……所以媛媛要把饭馆开在比山河村还远的远郊而不是城里?
童宣从陶醉中醒来,差点一脑袋栽到大运河里,我说媛媛,咱们这是要去哪呀?
林媛扶童宣站稳,半拥着比自己矮半头的玉孩童,“江旬在游记中写道,‘北出青月城,沿运河东行十余里,绕过空重主峰,抵重阳谷,乃青律、青扬、青瀛三城交界之地,夜遇大雨,惜无客店可居,只得借宿胡员外家’,既是三城交界,又有运河可通青月城,定是客商往来如织,如此地段却无客店,若是咱们将饭馆开在那里,定然营利丰厚。”
童宣一听眼前立即浮现出一座金山来,粉嫩的小脸笑的花儿一样,“可不是。”
林媛却道,“只是咱们能想到的,别人一定也早想到了,重阳谷至今没有客店,其中必有隐情。”
“也是喔。”童宣皱起眉头,嘟着小嘴,黑眼珠转了转,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媛看向童宣,“所以咱们今天先去探个路”,伸手抚平了童宣拧起的眉,“权当出来散散心。”
因为既顺风且顺水,两人只花了半个时辰便到了重阳谷码头,在船夫指引下沿官道步行约两三里便见一座界碑,上书“重阳谷”三个大字,过界碑不远,便是重阳递运所,再向前走,则是重阳驿。
路边,挂着“驿丞署”匾额的门楼之下,驿丞大人正在和一位两鬓堆霜的老者下象棋,若说一般人下棋,皆是深思不语,这两人则画风迥异,是既斗智且斗嘴,吵吵闹闹互不相让,将一盘棋下的热闹无比,却是斗不恼,斗到最后一人猛拍大腿,另一人则在棋盘上一抹,继而指着对方大笑。
直到此时,驿丞大人和老者才发现身旁多了两道人影,抬头看时,只见两位青衣少年,一位翩翩儒雅,温润如玉,潇潇如松下风,轩轩如朝霞举,另一位粉雕玉凿,双目灵动含笑,说不出的可爱。
完全陌生的面孔……
驿丞大人疑惑地抓了抓脑袋,“不知两位……”
正自发问,打从驿丞署内哼哧哼赤跑出一群猪仔来,肥肥的身子,小短腿,却硬是跑出了万马奔腾之势,林媛拉着童宣避到一边,眼睛几乎跌到了地上。
垂拱九重达五年之久,却不知这个国家的驿丞署可以跑出猪群来,先时的景元皇帝,如今的林媛,表示吃了一惊。
也可能是因为猪群奔跑的气势吧……
驿丞大人显然已经习以为常,无奈地说了一声,“啊,怎么又跑出来了?”便捡起放在手边的鞭子跟了上去。
白发老者对每天都要上演的闹剧毫不在意,倒是盯着林媛看了许久,心中觉得不可置信,想要发问,话到嘴边,因觉得唐突又收了回去。
林媛虽注意到老者的神情,却不动声色,只是指着驿丞的背影问道,“敢问老人家,这……”
老者先是彬彬有礼地介绍自己道,“老夫姓胡,公子叫我胡员外便好”,随后解释道,“按大照太、祖定下的章程,驿站支出无须国库统一发放,由地方财政就近供应,可以不必是银两,折合成规定银两的实物亦可,而地方政府为了省去麻烦,以免去富户的部分税赋做为交换,
又令离驿站相对较近的富户直接供应,重阳驿地处三城交界之地,由三城二十名富户供应,只因青律城的几位富户以养殖为业,每到交供之时皆命家奴赶着猪羊前来,其它两城富户争相效仿,遂成今日局面。”
都是为了省去麻烦……
林媛摇头,笑而不语。
由言谈中林媛听出,老者必是一位闲居乡里的官绅,极有可能在景元朝时身居高位,但在记忆里搜索一番,在京官以及巡抚以上的地方官中,并无眼前这张面孔。
不管此人以前有没有面过圣,以后都不宜以男装出行了。
林媛拿定主意后,拱手谢过老者,对童宣道,“咱们去前面看看。”
胡员外却凝望着林媛的背影伫立良久,最后追上前道,“不知两位公子因何事到此,老夫或许可以帮忙一二。”
童宣刚要将开馆子的事合盘托出,林媛却抢先答道,“我二人路过此地,因走的乏了,想找一家饭馆喝口茶,胡员外可知哪里有饭馆么?”说到这里才想起,面前老者大约便是江旬游记中“借宿于胡员外家”那一个胡员外了。
果然,便听胡员外道,“不瞒公子说,此地虽是交通要塞,却并无客栈饭馆,公子若不嫌弃,请随老夫到家下一坐。”
林媛深施一礼,“那就谢过员外了。”
到了胡员外家,一定要好好套套胡员外的话——到底这么好的地段为何竟没有一家饭馆呢?
☆、第25章 多谢胡员外
走进胡员外家的堂屋,只见正中墙上并排挂着两幅卷轴,分别写着“忠”、“孝”二字,极是苍劲有力,想必出自胡员外的手笔。
落座时,林媛注意到两幅字的落款,乃是“胡瑜”。
胡瑜……
林媛心中一动,原来此人便是曾经向自己上万言书的新城县令胡瑜。
在此一洋洋万字的奏疏中,胡瑜以极为激烈直白的词语,批评景元皇帝“寡谋而骄一意孤行”,弃功臣名将不用,却用“不懂兵法妄自尊大”的信国公徐凤为大将军与秦王做战,以至朝廷军队一败再败,秦军一步步逼近京畿,“如此国不亡何待?陛下欲逊位于秦王乎?”。
林媛看完奏折,既震怒且惊骇。
震怒的是,身为臣子,胡瑜竟如此目无君上,惊骇的是,以县令这般撮尔小吏,竟能看出她逊位的用心。
如何处置胡瑜,成了棘手的难题。
据户部的调查,胡瑜乃是极为清廉的官员,在新城县民望颇高,林媛对之极为爱惜,本打算将奏折留中不发,自己生一场闷气就算了,但每看一遍奏折中那些近乎咒骂的词语,怒意便更炽一分,终究难以忍气吞声,虽将奏折传喻内阁,抄发六科廊房,最终刑部给胡瑜判了绞刑,林媛没有批复,而是将刑部量刑的奏本压在案头,一压就是数月,想起来时,已是三月之后,最终决定先到狱中探视这位县令再做打算。
当时狱中光线极为昏暗,君臣间对话不过数句,林媛已原谅了这位直臣,下旨将其革职,发放原籍。
不想一年后,自己竟成了胡瑜家中一位客人。
胡瑜命丫环上茶,随后向林媛道,“公子……”
呃,这老头眼睛像长在了媛媛身上一般。
“胡员外,”童宣打断胡瑜,“我有一事不明,可否请教一二?”
胡瑜捋须一笑,“你有何事,只管说来。”
对媛媛就公子长公子短,对我就一个你字。
童宣对胡瑜又嫌弃了一分,索性也不再用敬词,“重阳谷既是三城交界之地,每日有许多客商经过,为何竟连一家饭馆都没有?”
胡瑜呵呵一笑,“实不相瞒,重阳谷除了递运所和驿站两处官家用地,其余土地都是老夫祖上留下的田产,换句话说,皆是老夫的家业,谁想在这里开店营业,须得问问老夫愿不愿意做这个买卖。”
所以这里没有店铺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您老不乐意?果然有田就是任性。
胡瑜自童宣脸上看透了她的心思,又是呵呵一笑,“你想的没错,递运所的车马和驿站的畜群已是极吵,若是再添上几间店铺,老夫焉得清静?是以不管何人来说,老夫都让他碰了钉子。”
……如此说来,我和媛媛也是白走一趟了。
童宣不禁有些沮丧,抿紧了嘴唇不说话。
胡瑜眯起一双老眼,“怎么,你这小厮莫不是有什么打算?”
“不瞒你说,在下的确是个小厨子呢”童宣已无暇计较小厮的称呼,如实说道,“先前在一家酒楼做学徒工,后来遇到变故,从酒楼辞工,打算自己开家小馆子养家来着,只是苦于找不到合适的地段,本想着……”
“想到我重阳谷开店?”胡瑜的眼睛眯的更细了,“是不是给老夫猜中了?”
童宣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嗯。”随后垂下脑袋,“只是刚才听你那么一说,满满的希望都落空了。”
胡瑜哈哈大笑,“果然给老夫说中了”,转脸看向林媛,“不知公子是否也有此意?”说到这里方想起,这小厮说自己是个厨子,必定不是这公子的家奴了,既然两人不是主仆关系,那“公子与这位小朋友?”
……小朋友……
拜托,人家已经娶妻了好不好。
林媛道,“胡员外,在下并非什么公子,乃是童宣之妻,只因女子出门不甚方便,才换了男装,做男子打扮的,还望胡员外见谅。”
胡瑜,“……”
看到胡瑜石化的样子,童宣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却不知林媛这样说,只因君臣曾有一面之缘,虽说狱中光线极暗,仍不能排除胡瑜认出自己的可能,说出自己是女子,便可打消其疑心。
偌大一个帝国,知道景元皇帝是女子并依然在世的,除了“启”的十二名成员,就只有“星锁”的宗主、母亲还有林尚宫林姑姑了。
即使容貌再像,胡瑜断无可能将一位女子认做景元皇帝。
“原来二位竟是一对夫妻……”胡瑜回过神,点点头,“真是一对璧人,老夫见了,顿时忘了尘世间的不快之事,老夫虽喜清静,却也愿助有缘之人,这样吧,老夫今日先许了此事,至于馆子具体建在何处,日后再慢慢商议,而且老夫还得向运递所和驿站打个招呼。”
林媛道,“是,要慢慢商议才好。”
童宣喜出望外,从椅子上跳起来,深施一礼,“多谢胡员外!”
胡瑜虚扶一把,道,“不必多礼”,细细打量童宣一番,“若非方才你家内人自认是女子,老夫倒觉得你更像是‘夫妻’中的妻,哈哈哈……”
童宣,“……”
此时,空重山深处一片僻静的山林内。
重玲将一位十七八岁被点了睡穴的年轻女子扶进马车内,向坐在车内的莲净道,“就是她了,身上有七条人命。”
莲净点点头,待重玲也坐进车厢后,命令道,“开始吧。”
“是。”重玲神情凝重地答应一声,启动了车内的机关,口中念念有词。
半个时辰后,车厢的门打开,重玲看着先前尚是青春少女如今已是一位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妪的女子,向莲净道,“如何处置?是弃于深山还是弃于官道?”
莲净往日苍白如纸的脸上如今有了微微的红晕,“此女虽然草菅人命,按律当死,但毕竟有助于我,还是弃于村道吧,说不定有人收留呢。”
重玲低眉道,“是。”
当马车驶出空重山,将老妪置于路过的第一个村子的村口路上后,重玲松了一口气,听起来仿佛是叹息一般,“大小姐,你身体已经恢复,世上已没有人是我们的对手了。”
莲净道,“这样的话就在这无人处说说便罢。”
重玲自知失言,忙道,“是。”
☆、第26章 处暑
童宣和林媛坐了递运所的船回去。
因为由胡员外亲自送上船,递运所的人不仅不收船钱,还一路端茶送水照顾的很是殷勤。
林媛受之泰然。
童宣则有点受宠若惊,船到山河村码头的时候,童宣一定要押船的士兵稍等片刻,到自家铺子包了些烧饼送上船,并再次表示谢意才放行。
递运所的人是看了胡员外的面子才捎了她们一程。
而童宣不想欠胡员外的人情。
原因很简单——胡员外看媛媛的眼神带有非同一般的感情。
一把年纪的人了,真是。
童宣想想就忍不住撇撇嘴。
正在铺子上忙活的海生看到童宣的表情,停下手里的活,走上前问道,“宣哥,你跟嫂子去哪了?刚才好像是官府的船?”
童宣道,“去重阳谷走了一趟。”
海生想了想,“是为开饭馆的事吧?”
“嗯,”童宣点点头,“你嫂子相中了那里的地段,去探探路。”
“嫂子怎么知道重阳谷的?她可是外地嫁过来的,平时也不大出门,喔,我知道了,一定是那本游记上写的。”前段时间莲净和林媛抄手稿的事海生听雪辽说了,“等重阳谷饭馆开起来,雪辽是不是要去那边帮忙?”
童宣自然知道海生的心事,“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放心吧,如果让雪辽过去也让你一起去,码头上的铺子就交给你哥两口子管着。”
海生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嗯,那你跟嫂子先回家,我去忙了。”
童宣点点头,“去吧。”
“海生真是长了一幅好体格”海生走后,站在一旁等童宣的林媛说道,“而且做事认真,对咱们家也是一心一意,将来要好好栽培才是。”
皇帝的贴身士卫金吾卫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甚至是十万里挑一的体格,而海生虽然只有十四岁的年纪,其身材和体形已经达到了少年金吾卫的标准了。
“栽培?怎么栽培?”童宣歪了歪脑袋,眼睛一亮,“要不我教他做菜?”
林媛笑,“这么好的体格做跟你学做厨子岂不误了?之前同你说的那个火夫可还记得?他曾经是我祖父的亲兵,颇懂些格斗之术,等过两天他到山河村来,便将他收留了,给饭馆做火夫,闲时就指点一下海生,若是有地痞恶棍到饭馆闹事,有海生看家护院也就不怕了。”
“媛媛想的真周到,对喔,火夫老爹无儿无女,收了海生做徒弟,晚年也就有依靠了。”
童宣说到这里,脑海里不由浮现出——海生和雪辽婚后生了一堆娃,娃娃们每天绕着火夫老爹膝头要老爹讲大漠里打蒙古军的故事的画面来,脸上不知不觉便挂出两只梨涡。
林媛道,“不要叫他火夫老爹,就叫他处暑吧。”
“楚叔?好啊,那就叫楚叔。”
走到家门口,莲净和重玲的马车刚好停稳。
呀,真巧,大小姐也回来了。
童宣跑上前扶莲净下车,“姐,你气色好了很多呢。”
“是吧,我自己也觉得神清气爽呢”莲净走下车说道,“整天窝在屋子里,身上都发霉了,光靠晒太阳是除不去这霉气的,须要出去溜溜才散的去。”
童宣笑起来,“姐,你喜欢就每天让重玲陪你出去走走,就是不要走太远,不然我不放心。”
“每天出去走岂不要累坏我,而且精神也不济,适时出趟门也就是了。”
“嗯,姐说的是。”
这气色哪里是好了一点?分明是脱胎换骨了一般……
林媛心中暗自诧异,脸上却是温和的笑意,“下次大小姐有兴致,就让媛媛陪着去吧,重玲还要去码头上的铺子帮忙,方才经过那里,看到缺了重玲,海生他们明显忙不过来。”
“你陪我出门?”莲净看了一眼童宣,“就算小童舍得你出去抛头露面我可未必想尝珠玉在侧的滋味。”
林媛脸上的笑意浓了几分,“大小姐说的哪里话,大小姐的气质和风华,乃是大家闺秀中的翘楚,媛媛和大小姐比起来,最多也只能算是玉盘小秀了。”
“这话我爱听,”莲净边说向院子里走,“说起来,你们两这是去了哪,也到这时候才回来?”
童宣便将去重阳谷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胡员外说要慢慢商议。”
莲净停下脚步,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媛,“我就出了会门,你就把我家小童领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都出了青月城的地界了,人家开饭馆都往城里最热闹的地段开,你却让小童把饭馆开去荒山野岭,那种地方没有江湖帮派背景能立得住脚么?”
童宣忙道,“重阳谷虽地段偏了些,比不上城里繁华,但过往客商极多,绝对不少吃客的,而且重阳驿和重阳递运所也设在那里,胡员外据说也是做过官的,在官面上颇有人脉,强人断不敢到重阳谷打家劫舍,说起来倒是比开在城里还要安全些呢。”
莲净拿手指戳了戳童宣的额头,“我只不过说了媛媛一句不是,你就回了我十句,罢了,我不管你把饭馆开在何处,只要每月进项足额上交并让我满意就成。”
童宣笑道“那当然啦。”
心里却打定了小算盘,每月的进项,九成交给大小姐,留一成充实小金库,以备媛媛不时之需。
到底是有媳妇的人了呢。
正如林媛预言的那样,两天后,处暑带着银两来到了童家。
虽然略显年迈,但身体十分结实,如生铁铸就一般,一头蓬松的白发,额前几缕落下来,将一张脸遮住了大半,只有在风吹动散发时才能看到其左眼贯穿上下眼皮的伤疤,若是不知道其是士兵出身,未免觉得这伤痕有些狰狞,但要是知道其是和蒙古人做战时留下的创痕,便会对之肃然起敬。
童宣便是其中一人,当下便到厨房做了一桌小菜为处暑接风,“楚叔,来,尝尝我的手艺。”
是处暑,不是楚叔。
林媛在一旁微笑,但并未纠正童宣。
卖油郎小寒,团头霜降,如今又添了一位火夫处暑,童宣便是再迟钝,也会觉察这是二十四节气中的名称,所以还是让她唤作楚叔吧。
☆、第27章 梧桐君
处暑嗓音暗哑,声线进入耳中,令人头盖骨发麻。
童宣猜测,这或许是因为其当初颈喉部位也曾受伤,声带受创所致,因此感慨了一番,果然不能以貌取人呢,不然楚叔很容易就被误会为大恶人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嗓音的原因,处暑话极少,只有林媛吩咐其做事时才会应一声。
童宣本来便对处暑极为敬重,加之其是林媛娘家人,便更为照顾,当做家中长辈对待。
林媛私下对童宣道,“他本是下人,不可越礼,令大小姐不高兴。”
童宣“喔”了一声便没了下文,竟是睡着了。
春夜已深。
林媛摇摇头,替童宣掖好被角,也便睡了。
过了两日,林媛想着大约胡员外已选好要卖的地,便让童宣去看看,这次却未陪着一起去,而是让海生同童宣去。
正如林媛所料,胡瑜见了童宣,捋须笑道,“老夫正准备令家中老奴带信去山河村,你就来了”,说到这里伸手一指,“你看,那块地与你建饭馆如何?”
童宣顺着胡瑜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却是与胡家庄隔着官道相望的一块荒地,左侧紧挨着重阳驿站,若说位置自是极好,只是整顿起来未免要花一番功夫,只盼价格公道,自家费点人力也并不吃亏。
“我这块地虽允给你建饭馆但并不卖与你”听童宣说起地价,胡瑜摇头笑道,“只是你饭馆每月的营利老夫要抽两成。”
要两成的分红……
但是地不要钱……
地不要钱意味着地主可以随时收回使用权……
哎呀要是媛媛有来就好了。
童宣拿不定主意,就好比一个人拿了算盘在手,心心想要把账算分明,却是不知该拔哪颗算珠一般,怔了半天方说出一句,“胡员外,在下头脑简单,算不来账,我看这地还是卖给在下比较好。”言下之意,胡老头你就按常理出牌好不啦?
胡员外仍是摇头,“并非老夫固执,有意为难与你,乃是家父临终前嘱托,绝不可卖这块地。”
童宣,“……”
胡员外迈步走向官道,童宣只得跟着。
穿过官道,胡员外站定,两手背在身后,神情庄重地看着一个方向,并不说话。
童宣摸了摸后脑勺,“胡员外……”,话未说完,便没了声音,只因视线中出现了一个高耸入云的挺拔身影,令她一时合不拢嘴巴。
这大约便是传说中的“王者之气浑然天成?”吧?梧桐不愧是树中翘楚……
童宣被梧桐的气势震住之时,胡员外吟起诗经来,“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菶菶萋萋,雍雍喈喈。”
童宣歪着脑袋看着胡员外,眨了眨亮晶晶的清眸,表示求知若渴。
胡员外捋须道,“梧桐伟岸茂盛,引的凤凰啼鸣,况且此株梧桐之高之茂更胜于寻常梧桐,父亲幼时曾在树下得一梦,梦中见几位神人围着此树,说此树极是神圣祥瑞,百年之后树下必出帝王。”
“……说起来,在下好像也听过“凤翱翔于千仞兮,非梧不栖”这样的话呢……”
确定不是因为你父亲读了有关梧桐的诗文浮想联翩入戏太深才做了此梦吗?
童宣在心里吐槽,偷偷地跟一旁的海生做了个鬼脸,海生腼腆地笑了笑。
胡员外将童宣的小动作悉数收入眼中,却不点破,只是咳嗽一声,拉长了脸道,“总之这块地不能卖。”
回到家,童宣将这一并不算愉快的消息告诉了林媛和莲净,林媛尚未表态,莲净已拍案而起,“这老头分明是有意刁难,日后若是我们生意不好便罢了,若是生意好,他定要坐地起价,否则便要收回这块地,真真是岂有此理。”
于是莲净大小姐表示要亲自走一趟。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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