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sd同人)lion&king-第1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团长痛苦的捂住脸。
“是这样的,前阵子剧团开女子会,一不小心全部食物中毒了——”由佳代替团长做了说明,然后捧住我的脸揉了揉:“所以,莉央——”
在她说出“那就拜托你了”之前,我从她的魔掌中挣脱,跳到一旁。
“不要,我还有自己的部活啊!你们去找别人吧!”
团长在一旁哀叹连连。由佳没有放弃,她快速欺身向前,轻声在我耳边说道:“阿牧也会去哦!”
哼哼,你当我蠢吗?我不屑的撇过头,掏了掏耳朵,然后吹掉指尖并不存在的耳垢。
“阿牧要备战秋国体,别想骗我。”
由佳和团长对看一眼,团长点点头,两人同时拉住我的手,一路狂奔到礼堂,那里是剧团排练的地方。
“——我作业还没写完呢!”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自己看错了。
不止阿牧,宗一郎、高砂、宫益、武藤——几乎所有人都来了。
“藤原前辈——”宗一郎冲我挥着手。
“喔,宗一郎……”我一头雾水,放眼望去,宫益和武藤都穿着制服,高砂和阿牧则是西装领带,宗一郎和其他一年级都穿着运动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以眼神询问由佳。她给了我一记wink,示意我不要说话,然后向阿牧走去。
剧团的一个男生正在帮阿牧整理领带,远远望去,颇像被家臣服侍的大名。阿牧并没有注意到我,他站得笔直,目视前方,然后顺从的根据剧团的人的指示,抬抬胳膊,转转身。
由佳和阿牧说了几句话,因为她比较矮,讲话声音又很小,所以阿牧俯下身很细心的听着。接着由佳转过身指指我,示意阿牧看过来。
阿牧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个问号,呆呆的朝我招招手。
由佳又兴高采烈的对阿牧说了什么,他的表情逐渐变得柔和,然后笑了起来,边笑边点头,似乎在赞同由佳的话。
这两个人在搞什么啊?
我向他们走了几步,被由佳看到,她笑眯眯的冲我摆摆手,像赶走粘人的小狗似的,然后推着牧绅一的肩膀,两个人就这么离开了礼堂,走去后台了。其他篮球队的人也陆续离开,我想跟上去,却被剧团的人制止了。
“搞什么啊……”
我愤愤的蹲在后台的入口,用手绞着裙摆。团长和其他部员在舞台上练习,我仔细观察了一下,真的一个女孩子都没有——除了团长。团长是和我同级的6组的织田,身材十分娇小,一年级的时候我们同班,体育课做热身运动又是同一组,我能轻易的把她公主抱。
你去演凯瑟琳不就好了嘛!
我嘟嘟囔囔着。可能是看我一个人蹲在一边很无聊的样子,织田走过来蹲在我身边。
“莉央,你也看到这个情况了,美夕住院了,其他人也还没有康复。其他女性角色可以勉强由男性代演,但是凯瑟琳没办法。我知道你很忙,可是除了你我想不到更好的人选了。”
我叹了口气,问织田:“你不是女生吗?比起我这个外行人,身为团长的你不是更好的人选吗?”
“诶?我吗?”织田指指自己,哈哈的笑了两声:“我不行啦——”她用手在我和她的头顶比了比。“我的身高不够,穿凯瑟琳的衣服的话会被埋进去的。而且——”她指着站在台边的一个高个男生说:“德川演希斯克利夫,我和他的身高差太多了。”
原来如此……我有些同情织田。她一直很积极的参加部活,可是一年级的几次公演都没有看到她出演。我和小惠曾经帮她为剧团打过杂,那时候的织田的工作就是道具的制作,当她在后台搬动比自己还要高的布景板时,公主殿下高城美夕身穿华丽的演出服,抱着剧中逝去的恋人痛哭流涕。
织田再次游说我参演,我思考了片刻,决定接下这个工作。
“我还有田径部的部活要参加,所以排练时间只能在部活结束之后。”织田痛快的答应了我的要求。
离开礼堂前,织田把剧本和排练的时间表给我。我草草扫了一眼,只一周就要上台表演,我还得兼顾学业和田径部的练习。接下来的一星期别想好好睡觉了。
我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先回教室把作业写完吧。我看了一眼礼堂里的时钟,部活是赶不上了,慢悠悠的走回去吧。正当我在礼堂门口唉声叹气时,篮球部的人从后台出来了,他们都换上了制服,牧绅一走在最前面,宗一郎和由佳在末尾小声交谈着。
织田告诉我,篮球部是她撒泼打滚请来的外援,因为女演员们集体缺席,所以由佳不得不做出大量改动,减少女性角色,增加男性角色。为了文化祭的上座率,她和织田决定使用话题人物来出演这些新角色——她们邀请了野球部、足球部、羽球部、柔道部和篮球部,五大社团交替出演新角色,不会占用太多他们的练习时间,同时又具备话题性。
我大概能想象到《海南附属中学校内新闻志》的文化祭特刊头条——“传说再现——岚之丘现代版、拜倒在魔女裙下的王牌们”。
这才是我最适合凯瑟琳这个角色的原因吧。
新闻志那帮家伙根本不会在意舞台剧的剧情,他们的目标只有这种轻浮而浅薄的人造巧合。
阿牧也要回教室拿东西,我便和他一路。
“你们今天是去试装吗?”
阿牧点点头,他饰演的是一个现代版的农场主,主要的功能是在一场舞会上和凯瑟琳搭讪……我很想敲敲由佳的脑袋,问问她究竟把岚之丘改成了什么模样。
阿牧拿了东西准备离开,他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问我:“藤原?”
意识到他在等我,我很不好意思的摆摆手:“你先走吧,我的作业还没写完呢。”
他在门外顿了顿,探头问我:“需要帮忙吗?”
我无时不刻都需要你啊,阿牧。
他翻开书,摊开练习本,动笔写了起来,一时之间教室里只有笔尖和纸摩擦的“唰唰”声。
我迅速的瞟了一眼教室里的挂钟,担心他赶不上部活,便提醒他:“阿牧,接下来我自己写就行,时间不够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挂钟,又低下头:“来得及,不用担心。”
我写的是数学作业,他把最后几题的解题步骤写在笔记本上让我抄。省去了思考,写起来非常快。我赶在部活之前把作业送去老师的办公室,然后和阿牧一起走向体育场。
“……我有点心虚。”
数次望向老师办公室的窗户,我捂住眼睛,不能直视几分钟前对着别人的答案大抄特抄的自己。牧绅一倒是很看得开,他劝慰我:“特殊情况嘛,别在意别在意。”(请自行脑补成don't mind)
这和球场上的失误有着本质区别哦!
阿牧看上去心情很好,这多少有感染到我。走到体育馆前的岔道口时,我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我走啦,部活加油喔!”
阿牧把手握成拳,和我的拳头碰了碰。
不知是不是阿牧的缘故,部活结束后我居然感觉不到疲惫。回家洗完澡吃饭的时候,妈妈忽然戳了戳我的脸。
“男朋友?”她朝我翘起大拇指。
“不是啦——”我拍掉她的手,脸不禁红了起来。
我和妈妈说了排练舞台剧的事,她一脸欣喜,又开始絮叨她和爸爸以前的罗曼史。
离婚这么多年还能双颊粉红的同孩子讲当年的恋情,妈妈你真的是永远的少女呢!
我的继父和生父是完全不同的类型,继父朴实而单纯,他对我和了一一视同仁,重视家庭超过一切。学校如果有亲子活动,他都尽可能的挤出时间参加,而且答应我和了一的事从不食言。而我的生父……我只能说,健司能长成对己如此严苛的少年,多半是托了他作为一个反面教材的福。无论妻子还是孩子,都是他打造完美家庭的工具,仿佛只有那电视广告似的家庭才会给他安全感。
我都数不清有多少次被他强迫扮演一个乖巧女儿的角色,真是受够了。他很擅长营造出一个梦幻的氛围,在这个充满了爱与和平的领域中,所有人都必须拥有甜蜜的笑容,优雅的举止和冒着粉色泡泡的平和与幸福。
即便像我这样自我意识如此之强的人,有时都会掉入他的陷阱,不自觉的压抑自己的本性,配合他那盛大的表演。
他那副唯我独尊的做派很能吸引女性。从正面的角度看是自由奔放,反面的角度就是不负责任。
我想健司早就意识到这一点,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向来都是正面回应我的愤怒,从来没有像爸爸或是继母那样,以美丽且不真实的笑容轻轻带过。
和健司分开后我才意识到,在那个家里,他是唯一一个用真心对待我,为我考虑,并且毫无保留的展现着自己的人。
我又想起那双白色的小拖鞋,那双精巧漂亮的鞋子十分符合爸爸的审美,代表着他一直以来追求的生活。而现在,他的梦想他的本性,将会再一次毁掉我和健司的生活。
不知不觉中,情绪变得低落了。我匆忙吃完饭,回到房间里写作业。作业写完不到九点钟,我开始背剧本。
由佳把岚之丘的背景搬到了八十年代末,那是黄金时代的末尾,整个日本都沉浸在纸醉金迷的梦幻中。在这个遍地黄金的时代里,年轻而贫困的希斯克利夫与富有而美丽的凯瑟琳相爱了。
我默诵着剧本,思绪渐渐飘远。
阿牧扮演的角色叫做田中一郎,是地主的儿子,一位年轻的实业家。他在一场舞会上与凯瑟琳相识,那时凯瑟琳从美国留学归来,正式登上社交舞台。田中对凯瑟琳一见钟情,但是他强势的作风和大胆的表白令凯瑟琳感到害怕,最后凯瑟琳选择了朴实而内向的林顿。那时的希斯克利夫正独自一人在远离大陆的捕鲸船上与风暴搏斗。
……总觉得新角色有点抢镜啊。
凯瑟琳的追求者除了年轻的实业家,还有刚拿到世锦赛金牌的跳高选手、在世界一流学府进修的博士、暴力社团的二代目等等。这些都由由佳和织田请来的外援饰演,他们的行事风格各有千秋,对爱情的理解也千奇百怪,最终这些青年才俊们都向凯瑟琳求婚,然后理所当然的被拒绝。
我捏着剧本的纸页,嘴角有点抽搐——这就好比一根笔芯用完了再换一根,我是那个不变的外壳,他们是可以随意替换的笔芯。简直就像换装游戏嘛!
我不禁叹气,同时佩服由佳的奇思妙想。
把剧本从头到尾看过一遍,有了大致的印象后,我开始一章一章的背诵台词。等到注意到时间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一点了。
妈妈应该睡了吧。我蹑手蹑脚的走下楼喝水,楼梯下到一半,一个人影静静的窝在沙发上,吓了我一跳。我定睛一看,是妈妈。
她手里拿着一个玻璃瓶,里面黑黑的不知道装着什么,瓶子里还有一柄银白色的勺子,反射着明亮的月光。那月光落在她依旧美丽的面庞上,泛着青白的光泽。我默默的站在楼梯上,一时之间连呼吸都停止了。
妈妈在哭。两道泪痕在月光下闪闪发亮,那双和健司极为相似的又圆又亮的双眼噙着泪水,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的一点。
妈妈并没有注意到我,她只是平静的流着泪,不知道在那里坐了多久。
我摸着楼梯的扶手,不自觉的用指甲扣着上面的清漆。指甲在光滑的扶手上滑来滑去,凝聚在指尖的力气就这样被一次又一次的落空消耗掉了。
我盯着妈妈搁在茶几上的纤细的双腿,那细白的双腿的末端是一双小巧秀气的脚。月光泼洒在上面,好似笼了一层轻纱。
妈妈身材娇小,脚也非常的小,我们一家出国玩的时候,女鞋最小的码数她都穿不了,只能买童鞋的大号。
但有趣的是,我和健司都比同龄人高,体格既不像她也不像爸爸。
可能是这样的夜晚令她想起以前的事情了,我不想打扰她,正准备回房间时,妈妈忽然动了动,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她盯着月亮,拿起勺子从玻璃瓶里舀了什么东西出来,然后送到嘴里,一边咀嚼一边露出满足的笑容。
噙满泪水的双眸也拉得细长,泪水从两侧的眼角滚滚落下,一直流到下颌处重新汇聚。
妈妈毫不在意的抹掉眼泪,歪着头,忽然心情大好的样子,脸上浮起少女般的笑容,一口接一口的吃着玻璃瓶里的东西。
那一瞬间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倒流了。
一步一步蹭回房间,我瘫倒在地板上,喉咙和鼻腔深处一阵阵的发酸,酸到我想要大吼大叫发泄。
我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是全身没有一处用得上力。几步远的小圆桌上放着我刚刚背过的岚之丘的剧本,没记错的话,正停留在希斯克利夫与凯瑟琳重逢的那一页。
如果希斯克利夫放下仇恨,凯瑟琳放弃虚荣,两人勇敢的面对自己的感情,重新握住对方的手,那么之后的悲剧便不会发生,所有人都会得到幸福,都会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如果真的是那样就好了。
地板好冷,明明秋天都还没来。我把脸颊贴在地板上,眼泪止不住的流。
chapter43 Reset
因为准备舞台剧的关系,我的周末也得在学校度过。
“真抱歉啊,莉央,这个给你——”织田送给我两张舞台剧的入场券,凭券可以抽奖。我把入场券收到包里,思考了片刻,决定练习结束后去找健司。
更换布景的时候我躲在幕布后面给健司打了电话,和他约好晚上在车站前见面。
“你一个人没问题吗?”他颇有些担心的问我。最近治安似乎不太好的样子,作为晨间新闻的忠实观众,健司的脑中正警铃大作。他提出直接来海南等我,我想了想,同意了。最后我们约在学校附近的家庭餐馆见面。
可能是我打电话的模样像是见不得人的样子,有人揶揄我是不是去约会,我只得嘿嘿两声敷衍过去。
由佳请来的外援也来了,走马灯般挨个在我面前念台词。野球部的佐佐木被凯瑟琳拒绝后,崩溃的伏地大哭,把舞台的木质地板敲得咚咚响。受他的启发,王牌们陆续祭出撕衣狂吼、躺地装死、扒着舞台边缘企图自杀、指着我大声剧透的被甩反应。由佳和织田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满意的手都拍肿了。
篮球部排在最后一个,高砂高歌了一曲《我的太阳》哀悼未开始的恋情,宫益猛地解开外套的扣子,舞了一曲狂野的桑巴,看得我眼睛都快瞪出来。宗一郎为了博得由佳的青睐,死死抱住我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末了抹抹眼泪,一本正经的问由佳效果怎么样。我提着被他哭湿的裙摆,头一回对这位可爱的后辈生出杀意。
最后登场的是阿牧,鉴于他平时正经的作风,大家对他并不抱希望,王牌们三三两两坐在观众席上谈笑。
被凯瑟琳拒绝后,阿牧并没有过激的反应,他很是伤感的捂住脸,大步走到舞台边,缓缓的蹲下。
直到凯瑟琳结婚、和希斯克利夫重逢、凯瑟琳病逝,但凡有凯瑟琳的场景,他都一动不动的蹲在一边,捂着脸一副哀伤的快要死去的模样。最后在凯瑟琳的墓前,他擅自加戏,推开希斯克利夫,为凯瑟琳献上一束雏菊。当然,雏菊不是真的,阿牧不知从哪儿找来的纸,随便拧一拧弄成花束的样子,然后用黑色广告笔写上“白色的雏菊”。
剧终谢幕的时候,他还维持着悲伤的表情,所有演员向观众鞠躬致谢的时候,唯独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幕布降下来后,他钻了出去,一边喊着“凯瑟琳”一边跑向台下。
饰演希斯克利夫的德川都看呆了:“我才是男主角吧……”饰演林顿的滕吉则抱怨:“绿帽子未免太多了吧!”说罢指着台下的阿牧,向由佳控诉:“哪有这样一直在人家丈夫面前晃来晃去的追求者啊,脸皮太厚了!”
阿牧一脸无辜的看看由佳,耸了耸肩。
“虽然有些抢戏份,不过效果倒是蛮好的。”织田摸着下巴点点头,肯定了阿牧的表现。站在她身后的王牌们也燃起了斗志,正统男主角希斯克利夫哀叹连连,眼睁睁的看着这部伟大的著作被篡改为花式告白被甩大赛。
排练结束后差不多六点,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赶往和健司约定的店。他已经等在那里,我省去了寒暄,直奔主题。
“我知道那双鞋是谁的了。”
健司心不在焉的用吸管搅着柠檬茶里的冰块,眼睛一直盯着窗外的街道。夕阳的余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落在他的脸上,健司又长又密的睫毛投在下眼睑的阴影仿佛许久没有休息导致的黑眼圈,将他的面容映衬的格外憔悴。
我知道现在提这个话题很不合时宜,可是我们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再次承受这种撕裂家庭的痛苦。
明明我们什么都没有做错。
我捏住健司的软软的耳朵,强迫他看着我。
“那双鞋是妈妈的,我们的妈妈。”
“……我知道。”
他轻轻的回答,轻到我以为那声音是我的幻觉。
“你、你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健司没有回答,他低下头握住我的手放在桌上,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双眼,我只能看到他笔挺的鼻梁和颤动的嘴唇。
我终于明白他那时候为什么会问我那个问题了——如果爸爸和妈妈没有分开,我们会不会——
健司真正想问的恐怕是,如果爸爸和妈妈重新在一起,我们会变成什么样——会更加幸福?还是再一次被他们伤害?
答案显而易见,我们两个都被狠狠的刺伤了,健司的心在滴血,我也是。
和发现那双鞋子的那天一样,健司点了猪排饭,我点了牛排套餐。吃饭的时候健司一直低着头,头发落在碗里都没有察觉,他机械的把猪排塞进嘴里,腮帮鼓鼓的沉默的咀嚼着。我从未见过他如此狼狈的吃相。
我把牛排切成一块一块往嘴里送,一开始还能感受到牛排的味道,后来渐渐的舌头就麻痹了。我抓着叉子,一块接一块的把牛排往嘴里塞,视线不自觉的模糊,健司栗色的头顶模糊成一个半圆形的色块。我偏过头看着落地窗的玻璃,橘色的夕阳下,我们两个映在玻璃里的虚像目光呆滞却又含有某种决意,沉默且执着的进食着,像是要把肮脏的东西都吞下去。
吃完饭,我和健司一直走到站台上才分别。临别时,我给了他一张舞台剧的入场券,他答应我一定会来。
列车开走时,健司站在靠近车厢入口的位置朝我挥手,直到列车启动、我看不见他为止。
第一次离开藤真家的时候,我说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但是内心深处我明白血缘的羁绊不会这么简单就割裂,我讨厌他也喜欢他,我们不会轻易分开。但是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再见面。
真是讽刺,将我和健司连结在一起的血缘,如今却成为毁灭我们各自家庭的武器。
我心情低落的回到家,妈妈知道我和健司见面的事,她不开心的问我为什么不请健司来家里玩,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今天买了新的裙子、香水、包包和口红。我回来的时候她正在试衣服,清甜的少女系香水的味道像一阵风似的向我袭来,曾拼命被我压抑住的悲凉感瞬间涌上心头,膝盖一软,整个人就跪倒在玄关。
“莉央,你还好吧,脸色好难看啊……”妈妈俯身抱住我,我的脸贴着她柔软的胸口,整个人都被香甜的气氛包裹。妈妈怜爱的抚摸的我的头,拍着我的后背,轻声细语的安慰着我。
“妈妈的宝贝~妈妈的莉央~”
刚离婚的时候,我经常半夜哭醒,她就是这样抱着我,一边亲我的脸一边唱着自己即兴创作的童谣,有时候还走调。那个时候我的世界里只有妈妈,她就是我的全部,我打从心里爱着她,希望她幸福。无论环境多么艰苦,她从不吝啬给我的爱。
“如果相信有神的存在的话,我和莉央一定是被神讨厌了。”
“不过啊,就算被讨厌又能怎样呢?我们又不需要讨神明大人的欢心。”
所以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呢?你不爱爸爸吗?不爱了一吗?为什么要背叛我们啊?
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她,却都卡在喉咙里,像肿块一样压迫着我。
胸口忽然一阵剧痛,胃部传来阵阵紧缩,我猛地推开妈妈冲进洗手间,趴在马桶上呕吐起来。
把这些都吐出去,吐干净,吐得一点不剩,我无法再吞进这个家的黑暗了。
当天晚上我发起了高烧,妈妈帮我清理了衣服,又用水帮我擦了身体,吃完药以后把冰袋放在我的额头上,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亲。
“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叫我喔,妈妈就在隔壁。”
我勉强点点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会儿,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脑中,才不过晚上九点钟。隔着门板我听到妈妈的声音,她小声的嘟囔着“是谁啊”,向楼下走去。我挣扎着起身,拿起分机接通了电话。
是爸爸吗?
电话那一头很安静,我也没有说话。
接着是妈妈的声音,她已经跑去楼下接通了电话。
“你好?”
电话另一端“喔”了一声,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好,是藤原阿姨吗?我是仙道,莉央在吗?”
我松了一口气。
“我在。”
妈妈很惊讶:“是彰啊,好久不见~最近好吗?诶?莉央你醒了?是不是妈妈太吵了,抱歉哦——”
妈妈挂了电话,我没有听到她上楼的声音,可能看电视去了吧。
“阿姨还是那么有精神啊!”彰感慨着。“最近好吗?在睡觉?”
我努力克制自己想哭的情绪,回答:“还好,有点发烧,睡得比较早。”
彰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开朗,我和他聊了聊学校的事,说到舞台剧的时候,他表示想来看,我就答应把另一张入场券送给他。
我们聊了有一个小时,准备收线时,彰忽然问:“你还好吗?”
“怎么了?”
“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恼?虽然你一直在笑不过听起来很勉强,有事的话找我商量吧,我们不是兄弟吗?”
未等我回答,他又自嘲:“不过如果是和女生有关的烦恼就算了,女生实在太难懂了。”
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回应他。
“那么,晚安。”
彰挂了电话。
这一晚我睡得很不安稳,一直在做梦,不停的梦到还在东京时的场景。我和了一、和彰、和爸爸、和妈妈。健司和生父还有继母也在,他们像模糊的影子远远的立在角落里,甩不脱、也亲近不了。
chapter44 Acting
舞台剧的第一场是在文化祭的开幕式之后。
织田要求演员六点就去学校,我们穿着便服排练了一边,然后进入忙碌的准备阶段。
凯瑟琳的衣服多半是由剧团以高城美夕为模特制作的,高城是个身材高挑的女孩,所以衣服的裙摆都很长。我比高城矮一些,由佳和我连夜赶工把裙子做了修改,早上见到她时,我俩眼下都挂着黑色的阴影。
原本负责造型的女生还在家休养,因此作为剧团为数不多的女性,织田和由佳包办了所有人的妆发,而我则自己搞定凯瑟琳。说实话,这是我头一回见到这么穷酸的剧团,连假发都没有,还得自己卷头发。
因为凯瑟琳的设定是大小姐,我还特意学习了大小姐的造型,从排练的第一天起每天早起一小时卷头发。我的头发本来有些卷,所以必须先拉直然后重新上卷。现在左手上还留着被电卷棒烫伤的疤痕呢。
牧绅一大概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卷发的女生,他坐在我后面,我头发又很长,所以有时候向后靠,头发会垂到他的桌上。有一次上英语课,我忽然感觉有人在拉我头发,扭头一看,阿牧正聚精会神的捏我的头发。早上卷完没有完全梳开,头发是一束一束的卷起来,他捏着其中一束,卷起来的圈圈有弹性的一动一动,令他惊奇不已。
这家伙捏的太入神,连我转头都没注意到。那束头发随着我摆动头部,向另一边摆去,牧绅一就这么追随着它,用手指不停拨弄着。
我的吸引力还不及自己的一束头发,真是耻辱。
经过两个小时的努力,我们赶在开幕前把布景布置好,后台的流程也全部过了一遍。凯瑟琳的衣服挂在专用的活动衣架上,放在我专用的更衣室里。由佳根据出场的顺序给衣服贴上了标签。
我化好了妆,穿着运动服和德川做最后的练习。
九点钟文化祭正式开始,外面的喧闹逐渐传进了礼堂。
“听说六组今年办了鬼屋,藤原你有兴趣吗?表演结束后我们一起去吧?”
换完衣服在后台候场的时候,德川问我。
“鬼屋?听起来很有趣呢,不过我等下还有事,明天去吧。”
我很喜欢鬼屋,因为这样我就有充分的理由扑进牧绅一怀里。所以对不起哦德川,明天再跟你玩。
阿牧今天要帮忙班里的画展,我准备表演一结束就去找他。
之前已经说过,岚之丘被改得面目全非,整部剧的重点全在凯瑟琳的追求者们身上。今天上场的是宗一郎,他不负众望,哭得地动山摇,宫益在一旁为他伴舞,高砂唰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纸袋,里面是彩色的纸屑,他一把接一把将纸屑撒到宗一郎身上,最后索性把纸袋扣到宗一郎头上。
观众席上不断爆发出哄笑,而主角凯瑟琳和林顿,都面色复杂的看着这群抢镜的配角。
“高砂那混蛋!纸屑撒到地上很难打扫的!”下场时,林顿低声向我抱怨。在他身后,高砂正高举双臂,享受着观众的欢呼声。
“安啦安啦,今天第一场嘛,能聚集到这么多观众很难得了,下次别让他上就好了。”
这场戏之后,剧情重归正经,凯瑟琳和林顿结婚,与希斯克利夫重逢,最后抑郁而死。
在婚礼那场戏里,我无意中瞥了一眼台下,看到了健司,他坐在第三排,正举着DV录影。
我冲他眨眨眼,健司移开DV,轻轻挥了挥手。
凯瑟琳和林顿在牧师的见证下宣誓,然后交换戒指、接吻。接吻这段是借位,林顿掀起头纱,偏过头,挡住观众的视线,然后冲我猛做鬼脸,我忍笑忍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结婚仪式结束后,我从舞台左面退场。退场前,我又看了一眼健司的方向。我们离的很近,近到看得清他身边坐着的我们的父母,以及他们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
健司毫不知情的对我笑着,妈妈还给了我一记飞吻。
我的胃又开始痉挛了。
第一场演出有惊无险的结束了。织田从外面的摊位买来慰问品,演员和工作人员聚在后台的一角,一边谈笑一边吃着章鱼烧。我怕弄脏戏服,就先去更衣室换衣服,没想到在更衣室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