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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梦缘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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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娘子……会永远这般对在下吗?”
苏苏没多想,只是轻轻点点头,“你死了,我怎么办?”
“在下不会死的,一定不会。”西门庆手一用力,将苏苏抱起,头轻靠在她的腹部。原本宽敞的轿内因他这一抱而显得格外拥挤。
小腹感受着西门庆呼出的温热气息,苏苏竟是没有气力反抗。
“丑娘子安心,在下不会胡来的。”西门庆忽然道,将她再度放在膝盖上,他唤了一声,“玳安。”
轿子停下,相貌清秀的玳安打开轿帘,“大官人有何吩咐?”
“去办。”西门庆淡淡道。
玳安似有所悟,笑道,“是。”
轿帘再度合上。
轿子再次起步。
苏苏被西门庆轻轻抱在怀中。浑浑噩噩过了一路。
次日,苏苏就听见另一个消息——郓哥被县衙的人打进大牢,而抓他的人是武松。
事情被轻易逆转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十六
整件事的起因是西门庆西门大官人在县衙告状说家中少了四张交子,总和两千贯大钱。有人举报说在郓哥家中搜到同数额的交子。那个举报的人想也知道是西门庆安排下的。
很简单的手段,却往往能致人命。
郓哥也曾在县衙喊冤,可惜,就像西门庆无法给出郓哥收了他的钱所以郓哥必须帮他的证据,郓哥手中也没有任何能证明这四张交子是西门庆主动给他的证据。
反倒是,在阳谷县大部分人心中造就了这样一种印象:郓哥一面口口声声说帮武松办事,另一面却贪图西门庆家的钱财。
苏苏那日同郓哥的小小的冲突也被阳谷县人传得纷纷扬扬,不少人添油加醋,原本已成为“山林野猴”的苏苏被镀上了一层钢铁侠的外衣。成为比超人还牛B的存在。
对此,苏苏只能说人民的力量和创造力都是无敌的。
“在下可从来不担心会被郓哥出卖。”事情结束后,坐在葡萄架下,西门庆宛然笑道,“在下早已做好了准备,他答应在下的要求,在下自然不会伤害他。但相反……”
相反,郓哥收了钱不做事,西门庆也有办法。
苏苏嬉笑着点着脑袋。西门庆这个看似脑中只有精虫的男人办起事来,比她想象中可靠许多,原本麻烦的事终结了,她很高兴,但同时有些小小的不满,西门庆为何不愿意将那些事告诉她呢?
对她的问题,西门庆是这样解答的:丑娘子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他很欣赏这种性格,但这种性格不少时候容易坏事。
苏苏很想替自己分辨几句,可这男人说得很是在理。
“你倒是蛮了解我的。”她嘟噜着。
其实这本是一句很简单的话,但事实证明,在性】骚扰者的面前,任何看似道理漫天的话都是浮云。
西门庆的手异常自然地搭上苏苏的大腿,更加自然地朝着她大腿的根部摩挲了去,他的动作是那么自然,自然得让苏苏产生西门庆摸的其实是他自己的大腿的错觉。眼看就要钻进幽谧处,苏苏才终于回过神,将某人的手拎了出来。
面对苏苏的质问,西门庆很无辜,“不是丑娘子你说想要在下多了解你一些吗?”
苏苏实在不解,此话该从何说起?
贴近苏苏的耳根,西门庆嬉笑着道,“丑娘子不是说在下很了解你,其实在下不是很了解丑娘子,比如丑娘子的身体,在下真是不了解。故而,在下决定让丑娘子得偿所愿。”
啥?
苏苏眼皮一翻,决定离某人远点。离开前,她再一次强调了西门庆就是个见谁上谁的种马,她才不要。
“丑娘子是说童子身的事?”西门庆笑问,得到苏苏肯定的答复后,他轻轻捻起苏苏一缕秀发,“在下明白丑娘子的意思。丑娘子还是处子,在下却早已不是童子。故而,丑娘子觉得咱俩不配。”
这话听起来有些别扭,但苏苏想,似乎又是这个理,便很坚定的点了几下头。
“故而,在下决定让咱们更加相配。”
“所以?”
西门庆神色泰然地说道,“在下先上了丑娘子,而后咱们都不再是纯洁的身子,那样就配了。”
苏苏:“……”
她起身,决定去寻块板砖。
如若拍不死他她就拍死自己。
“大官人!”气喘吁吁的庆喜却突然在这时闯了进来。苏苏如蒙大赦,西门庆脸色却不是很好,却也没有发作。庆喜对他耳语了几句,西门庆的神色稍解。
“丑娘子,可愿同在下去看一场好戏?”
西门庆的好戏在县衙门口。
郓哥的娘,那个常年瘫在被褥中的老妇人伏在县衙门口,她破烂外衣上满是泥污,可以看见她的手掌上、膝盖上渗透出的血痕,青石路面上,两道血痕依稀可见,想来,她是一路爬来县衙的。此刻郓哥娘正扯着县衙一个差役的裤脚,连声嚎哭,说郓哥是冤枉的,那些钱其实是西门庆给他们的。又说郓哥是个好孩子,不应该被这般对待,她说得动情,围观的人却都一脸冷淡和默然。
“若是当日他们母子将在下赶出大门,在下倒还欣赏他们。”手搭在苏苏肩上,西门庆悠然道。
苏苏却不作声。
“在下去走走。”西门庆忽一边说一边下了轿子,苏苏本打算跟上去,却被他一句“丑娘子不怕撞见武松”生生吓了回去。
看见西门庆,郓哥娘怒容满面,匍匐着朝他爬来,西门庆却是泰然自若,他从袖中摸出一个铜板扔在地上。趾高气扬,“你给爷跪得好,爷赏你的。”
“西门庆!”郓哥娘的那声怒喊几乎穿破云霄,全然不像是这样一个即穷又病的老妇人喊出来的。
“你为何害郓哥!”郓哥娘很想捏住西门庆的脖颈,但身子过于虚弱,全然从地上爬不起来,只是拽着西门庆的裤脚。
西门庆却也不是会照顾老弱的人,傲然踢开郓哥娘的手,他漠然道,“走开,难道你不知晓西门大官人的身子只有美人能碰?你个老妇人,离在下远些。”
“你为何几次三番害郓哥!”不会因为西门庆这句话而离开的郓哥娘想要再次冲上来。
西门庆手一挥,伶俐的玳安冲到了前面,将老妇人一把挡开。
围观的人愈渐增多,但却没有一个有胆量站在西门庆的轿子前,前日还在郓哥身边替他壮声势的人这一刻全都带着或漠然或嬉笑的表情看着这一切。
这让原本抱着看热闹心情而来的苏苏有几分心寒。
朝政坍塌,人心不古。无怪乎不管在金瓶还是水浒,武松都会上梁山而后遁入空门,这样冷漠势力的社会,的确不是武松那样的人愿意待下去的。
所以才有了梁山。
正想着武松,武松就从县衙出来了。
苏苏很感谢西门庆当时阻拦了她。
武松黑着一张脸,看得出他依旧没有放弃将西门庆绳之以法的打算。
他身后是一名老者,目光迟疑,不断在武松和西门庆之间扫射,似乎正在衡量这两人手段的高低。
“西门大官人在此作甚?”武松冷冷道。
摇着扇子,西门庆怡然自得,道,“不过是来看看偷盗在下财物的人的下场并取回失物。武都头,受害的可是在下,为何摆出这副模样,难不成你打算包庇犯人?”
听见这话,郓哥娘疯了般扑向武松,抱着他的脚呼号着,“武都头,郓哥是被冤枉的!那钱是西门庆给他的!只为了让郓哥不要告发他与潘金莲那个荡】妇偷情的事!你哥哥武大也是被这对奸夫淫】妇害死的!”
事情被大白于天下。
但围观的人却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诧异。
他们全都知情。
但是没有人敢说。
苏苏很紧张,说不清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思绪,她即担心有人出来告发西门庆,也恐惧没人敢告发西门庆的世界。
她更在意西门庆会说什么。
摇着扇子的西门庆一脸不解,“真是有趣,在下赚钱辛苦,为何会将钱财给予郓哥,至于偷情更是可笑,在下娇妻美妾成群,为何会贪念三寸丁的娘子。”
听见那个词,武松脸沉得厉害。
西门庆瞟了他一眼,忙不迭地改口,“是武大哥。”他口气很恭敬,眼神中却有淡淡的轻佻,似乎正在回味金莲姐的味道。
武松没有说话,但能看得出他正在努力忍耐。
这个时候的武松,还对官府怀抱一丝信心,还相信能只凭借正义就能惩治西门庆。但不日后,他就发现自己实在是错得离谱,到那个时候,只有梁山才是他的归路。
可是,一旦那个时候到来,又该如何才能从仇恨官府和世界的武松手中解救西门庆?
苏苏有些无奈的想。
这时想,西门庆又说话了。
“若是在下真给了郓哥钱财,收人钱财替人消灾,郓哥不懂此理,理应遭受天谴。”
他的话说得很明白。
武松不傻,自然听得出话里的意思,武林人士最恨两面三刀。嫉恶如仇的他看郓哥娘的神情有些细微的变化,挣脱郓哥娘的手腕,武松转身看着一直在他身边的老者,道“何九叔,回去吧。”
何九叔?
那个老人就是偷藏了武大两块尸骨的人?
苏苏有些紧张,她很担心何九叔转身就将一切告知武松,但回想何九叔之前那种眼神,她断定何九叔还在犹豫。他也是有家室的人,而西门庆在这里有权有势。如若不能彻底扳倒西门庆,他决然不会说出口。而今又出了郓哥之事,何九叔只会更加犹豫。
这时,天下起了蒙蒙的雨,春夏季之交的时候,雨水总是特别多。雨落在西门庆身上,脸上,濡湿了他额前的一缕头发。拒绝了玳安的伞,西门庆怡然自得的伸了个懒腰,很是舒服。与他相反的是郓哥娘,老妇人蜷缩在县衙的阶梯上,一面瑟瑟发抖一面向已离开的武松道歉。
西门庆居高临下地打量她,那神情就像在看一只死狗。
苏苏打了个寒噤,这时候的西门庆让她感到格外恐惧。她觉得自己似乎初识这个男人。以前的那个温柔的人,不过是她的幻觉。
而今,西门庆逃过一劫。
对苏苏来说,这本应该是好事,可她心中却异样的不是滋味。
如果她不出现,西门庆就不会知晓这些事,那么郓哥的命运就不会改变。
那么……
轻飘飘的小雨中,武松打着一把伞从县衙走了出来,将郓哥娘背在背上,沉着脸向着他们家的方向走去。苏苏能隐约听见郓哥娘在给武松道歉,说是不该辜负了武松的信任,武松一声不吭,只看见蒙蒙的细雨沾湿他的额头。
西门庆冷笑着回到轿中。
轿子调转方向,再也看不见武松,苏苏用力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她头一遭觉得自己错了。
“丑娘子?”西门庆拉起苏苏的手,似乎想要调情。却被苏苏一把挣开,苏苏侧身,留给他一个后背,“你可曾想过,”苏苏问,“有朝一日,你成为阶下囚,你遭受冤枉,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助你,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在你身边。如若有那样一个时刻,你又该如何是好?”
西门庆没有回答。
直到回到家中,苏苏也没有同西门庆说过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七
西门庆约略明白苏苏再为何事烦心,当夜也没有来打扰她,而是带着应伯爵一行人去狮子楼喝花酒去了。他们中增加了一位苏苏预料之中的人——花子虚。
填补卜志道空缺的花子虚。
若是在以前,苏苏一定会像嗅着腥气的小猫一样一面紧追着西门庆,一面扯着他的耳朵警告他离李瓶儿远些。可经历了郓哥这件事后,她有些无精打采,一整夜都抱着小猫枯坐在葡萄架下望着黑沉沉的天,似乎那里会张开一道缝,她妈西门总凤会像哆啦A梦那样乘着着时间机器来接她回家。
可幻想终究是幻想。
一整夜什么都没有出现
天微微亮的时候,西门庆一行人才回来,隔墙,苏苏听见西门庆将烂醉的花子虚送回家,李瓶儿将声音压得很低,向西门庆说着意味深长的感谢言语。
说不定他们手已经“不留意”触碰在一起,说不定还眉眼传情,将暧昧化作一丝丝甜蜜的视线。
一夜未眠的苏苏越想越觉头晕得厉害,便进屋趴在床上抱着小白猫睡了。一觉醒来已是正午,她身上盖着被子,上床前未脱下的鞋也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床头。
未多想是谁给她盖的被子,是谁脱的鞋。
一切似乎显而易见又似乎深埋在云雾中。
苏苏一点也不想知晓细节,却又决定原谅他昨日的所作所为。
或者真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再次见到西门庆的时候已是快到午时。他也才起身,依旧只在身上穿了一件素色的锦衣,他依旧坐在葡萄架下,品着一杯了无滋味的白水。
“哎哟,大官人真是能人,白水也能当做香茗。”一直以来嘲讽西门庆都是苏苏的爱好。
“丑娘子在下都能品下去,更何况白水?”时间久了,不得不说西门庆的反嘲讽水平也是与日俱增。
再次被抢白一顿,苏苏只得垂头叹息。坐在西门庆对面,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水凉凉的,初饮下时还觉得了无滋味,但细细品去,倒有种别样的清甜。
他们都刻意避开昨日的事。
“好喝吗?”
苏苏嗯了一声。
“对在下来说,小娘子如酒,最是销】魂。”
“以我看不是酒,而是春】药吧。”苏苏向来直来直去。
“春梅才是春】药。”
苏苏又没话说了,一口饮尽杯中的凉水,虽说不困,但她却还是打算回屋睡会儿,躺着看蚊帐发呆也比同这个男人鬼扯好。
“丑娘子你就是在下杯中之水。”西门庆忽然道,苏苏忍不住停下脚步却不愿意回头。只听那个男人说道,“乍一看吸引不了任何人兴趣,但细细品来,格外清甜。虽没有酒那样浓烈,也不及春】药勾人,却离不得少不了。”
长时间不语,许久后,故意干巴巴笑了几声,心花怒放的苏苏决定闪人。书中说西门庆最擅长的就是讨女人欢心,如今看来,这真是真的。
难怪有人说闺中少女爱色狼,贞洁美妇爱流氓。
也真因为如此,苏苏更要拉开与西门庆的距离。
阳谷县大街上同以往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同,人们见了她依旧闪躲不已,有些小孩子甚至看见她走近就吓得大声嚎哭。这段时间苏苏习惯了这些人的态度,也不再与往常一样总用“审美差异”安慰自己。但随着她声名鹊起,想要再向以往那样光明正大的接近武松套取消息,似乎有不小的难度。
她径直去了王婆茶肆。
前日被苏苏警告了一番,今日,王婆老实了不少,看见苏苏来了,她满脸挂着沉甸甸的媚笑,一口一个姑娘唤得很是亲切,从王婆口中苏苏得知,武松从昨日起就呆在郓哥家中照顾郓哥的娘,没在县城里。
得到确切的消息后,苏苏松了一口气。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武松都是个好人。每了解武松一分,她的负罪感就增加的一层。
想要解脱,只有加快速度。
还能帮武大伸冤的人,只剩下团头何九叔。要救西门庆,必须摆平这个人。
但对苏苏来说,麻烦的事却是要如何将何九叔的事告知西门庆。
这本身是一件很简单的事,苏苏最初隐瞒何九叔隐藏了武大两块骨头的事是因为对正直又保护过她的武松心有愧疚。而现在,却是因为郓哥的事。如若将这一切告诉西门庆,这个男人会不会即刻编个借口将何九叔杀了?
苏苏不想再害人。所以左右为难。
正想着,一个花枝招展的丰腴美妇扭着屁股挽着一个年轻男子妖媚而来。
“渴乐渴乐,坐下先饮呗茶呗。”美妇人说话带着重重的外乡口音,声音很是媚,却有种故作的滋味,与金莲姐那自然而然的妖媚截然不同。同年轻男子同坐一条长凳上,美妇人唤王婆端一壶茶和几碟小菜,就宛若无骨般瘫在男子的身上,肉鼓鼓的手指在男子大腿上摩挲着,很快钻入男子胯间拨弄,没多久,就看见那里鼓起了一个包。
在一旁的苏苏张大嘴。思量着自己是寻个旮旯躲起来呢还是继续观赏呢?
还好,饮下杯中的茶水,也未动筷,美妇人就挽着男子扭着腰走了。
苏苏松了一口气。
那两人做何事去了不言而喻,苏苏总觉得这两人怎么都不像是夫妇。坐了一会儿,听着王婆无聊的说话,她觉得没意思,就决定回去。
来这里后,苏苏喜欢走小路小巷。
最初是为了尽量避开人群,到后来却觉得这是一种情趣。阳谷县城的大路上铺着青色的石砖,草也能从石缝中探出头来,而在未做太多修缮的小道上,植物的绿色变得更有风姿。路两边的泥墙上时而点缀一两片小小的绿色,阴郁的墙角里钻出绒绒的苔藓,地面上盛开着各色小花,非常可爱。而她最喜欢的就是扯下一朵满是雪白柔絮的蒲公英,轻轻吹一口,让小小的伞儿四下飞散。
这几日在这条道上走得多了,毛茸茸的蒲公英已难以寻觅,苏苏好容易才找到一朵,俯身正打算摘下,却听见不远处穿出女人欢畅的声音。
同西门庆呆久了,苏苏对某些声音格外敏感。
她仰头看了看天。
太阳当空照,云儿对她笑。
难不成是某些人家的墙壁太薄了?
苏苏颇有些恶意的想。
转过一个墙角,她悄悄看了一眼。
是之前在王婆茶肆遇见的那两个人!
满地都是脱下的衣物,那两个人就那样赤】裸裸的在小巷的地上颠鸾倒凤。
瞠目结舌的苏苏只能说而今民风彪悍。
红着脸正准备转身溜了。那个美妇人却突然意识到身边有人,睁开迷蒙的眼,她一边娇叫着一边朝上面伸出手来,手指轻轻一勾,“来,给奴家。”
不自觉顺着美妇人的手指朝上看,苏苏看见东侧那户人家家中栽种了一棵杨树,隐约能看出杨树中有一个脑袋探头探脑。
“给奴家……”美妇人又念了一声。
那个偷看的人很快翻墙跳下,边走边宽衣解带,将欲】望送入美妇人的口中。
一股热气直冲脑门,苏苏瞬时脑中一片空白,她转身就逃,一口气逃回西门庆的家,扑在石桌上,她大口大口喘着气,手中还握着那朵残落的蒲公英。
“丑娘子遇见何事了?如此惊慌?”
苏苏抬头,才看见西门庆依旧坐在老位置上。他已换好了衣裳,手中拿着一本书。
“原来,你……不是变态!”苏苏气喘吁吁地说。
西门庆笑望着她,顺手给她倒了一杯水。抢过杯子一口吞下,苏苏被呛得连声咳嗽。西门庆赶紧起身替她抚了抚后背,“怎么了?‘变态’又是何意?”他柔声问道。
苏苏斜眼望着他,眨了眨眼睛,“……你其实很正常。”
相对于更不正常的人,西门庆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得到这句模棱两可的回答,西门庆随意耸耸肩,回到自己的老位置上,继续看书。
望着异常淡然的西门庆,装了一肚子话的苏苏很想同他唠唠嗑发泄发泄,可又担心西门庆闻言即刻起身去小巷加入热情的活动,或者色心顿起将她就地正法了。可若不说,她心里又憋屈得厉害。向来做事直来直去的苏苏很是纠结。
再看看面前泰然自若手中拿本书伪装读书人的西某人,她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在她看来,这地方民风彪悍,全是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害的!
想着想着,眼神变得有些凌厉。
“丑娘子如何用那种想要吃人的眼神打量在下?”
“哼。”
苏苏终于冷静下来,她才留意到西门庆手中竟然是一本《论语》。“你看《论语》?”睁大眼睛,她觉得眼前这一幕实在是太不可置信了。
“当然。在下今日心情极好,所以才看这些胡说八道的东西解闷。”从书后露出西门庆一只狡诈的眼,冲她嬉笑着,“说来,《论语》只有一句话是好的。”
“什么话?”
“三人行,必有吾师焉。意味三人行,必有一美人师父,既然是美人,当然能为吾师。亦可解为,三人行,必有人的床技赛于在下,故而能为师。”
苏苏:“……孔夫子会被你气活的,你没救了……”
“那可不一定,其实丑娘子,三人行本就是一件活色生香的事,说不定,那三人中会生出种种有趣的事……”
苏苏立刻想到之前遇见的三人。捂着耳朵,她不想再听了。
笑嘻嘻放下书,西门庆托着腮帮子,道,“倒是丑娘子,可是遇见可怕的事了?难不成武松又来了?”
苏苏赶紧否定,正打算将之前的事细说一番,却又怎么都开不了口,只得长叹一声,一头撞向桌子。
不知困了多久,她听见西门庆的随身小厮玳安忽然来了,说是王六儿有要事寻西门庆。西门庆嗯了一声,起身决定出见。他前脚一出门,苏苏就立刻扯住玳安问起那王六儿是谁。这个名字她似有点记忆,却又不太清楚。
玳安自然知晓苏苏此时正是西门庆身边的大红人,但看惯了西门庆作为的他也知晓,西门庆身边的女人换得极快。所以对苏苏,玳安恭敬却又不献媚。
玳安只说那个王六儿是西门庆以前的情妇,相公还在世时就多次与西门庆偷情,后来同相公搬至别县这件事才算了。而今回来找西门庆怕是为了再续前缘。
玳安很快跟着西门庆走了,留下苏苏一个人呆站在原地又急又气。
在她看来,这个女人就是另外一个潘金莲。
心焦气躁的同时,苏苏又开始自我安慰:还好那夜她推开了他。
她可不想当怨妇。
但怎么说来,她都要去看一眼那个王六儿。不管是因为强烈的好奇还是心中那说不明白道不清楚的不舒服。
藏在门外偷偷看见那个女人的时候,苏苏彻底傻了眼。
那个女人,不就是之前在王婆茶肆里遇见的那个青天白日就有胆量在小巷中苟合的那个?!
王六儿?
苏苏隐约记了起来,这个女人同金莲姐有些相像,都伙同情夫害死了相公。不过王六儿的情夫不是西门庆,而是她自己的小叔子。
王六儿来此就是为了她害死相公的事的。
“大官银,奴家则件事你科伦办?”王六儿的手依旧在一侧情夫的大腿上摸索着,但没之前那么露骨,她坐的位置离西门庆很近,脱了鞋的小脚在西门庆大腿上轻轻勾画。刻意挑逗着。而她身边的那个男人面对这样一幅情景却只是憨笑着,似乎这一切与他没有丝毫关系。
虽说王六儿外乡音很重,但苏苏还是基本听明白了她在说些什么。
王六儿的意思是说她杀了相公,得了相公的财产,这件事做得很干净,她现在居住的县城中无人能奈何她。但是相公的两个弟弟却心怀不满,因王六儿相公家的祖籍在阳谷县,那两个弟弟便将这件事捅到阳谷县县令那里。王六儿听闻西门庆和县令素有来往,便想行个方便。
说着,她将一个布包递给玳安,让他转带给西门庆。
“小事。”西门庆嬉笑着掂了掂手中布包的分量。
这件事让苏苏分外起火,在她看来,这西门庆干的全是些混账事,自家的墙壁没修补,反倒替别家搭房,纯属吃饱了撑着没事做。但眼下她也不好发难。
相较王六儿的目的,苏苏更很想知道西门庆面对王六儿的挑逗还会做些什么。
见西门庆收下钱财后,王六儿喜笑颜开,身子微微向前探,脚轻轻滑向西门庆的胯间。
西门庆眼睛一抬,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似乎从那意味不明的笑容中得到了某种鼓励,王六儿刻意娇笑着,那声音让苏苏觉得异样刺耳。“大官银,奴家一紧很久没见了。”
“六儿想说何事?”
“奴家事说,广龙戏凤。”
苏苏一怔,寒意顿起,目光很快投向西门庆。一瞬间她有种与西门庆目光对视的感觉,但很快又觉得那其实是错觉,她只看见西门庆略一迟疑,就轻轻点了点头。
苏苏觉得自己眼前一暗,一切变成灰白二色。
今日午间,有个人才对她说她是一杯清甜的白水。离不得少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十八
苏苏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是如何离开西门家的,只记得离开的时候阳光刺眼得厉害。
在街上走了很久,她脑中都迷迷糊糊的,只想寻一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但西门庆的家却是不行的。
一想到西门庆给王六儿的回应,她就浑身鸡皮疙瘩。最初她打算冲进屋狠狠给那个女人一巴掌再狠狠给西门庆一圈,但转念又一想,她何苦去闹?
西门庆不是她的谁。
她也不是西门庆的谁。
认清这个男人的本质比什么都重要。
她迟早要回自己的时代,何必用情?
认清了,看透了,也就淡然了。
只是想到被陷害的郓哥,有冤无处伸的武松,她觉得自己来这里本身就是一件错的离谱的事情。为了那种男人陷害他人,本身就是犯浑!
正想着,街上忽然热闹了起来。远远地就听见有锣鼓的声音,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几个差役带着钢刀,将原本在路上走得好好的行人分开成两部分,让人们让出一条路来。
对心烦意乱的苏苏来说,看热闹无疑是一种摆脱郁闷的手段。她抢占了一个最好的位置,隐隐看见远处几个差役敲着锣鼓,押着一辆囚车而来。
这么热闹,不知道是犯了什么罪的人。
“听说禁军头领杨戬被关进监狱了!”身旁一个老者捻须,神色得意至极,“听说本县的一个人同禁军勾结做违法勾当。那人鱼肉乡里,成日一副恶霸模样,活该如此。”
老者说的自然是西门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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