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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妖记-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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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开了门,还有两个智能管家,不过并未有什么伤害力,甚至是连警觉都没有,直接死在了宋刑枪下。
  宋刑喘着气,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她推开驾驶座上的智能管家,人几乎扑在了控制台上,沾血的手按完了控制键,才彻底倒在了驾驶座上。
  她动了动眼皮,几若蚊蝇地叹了一句,“怎么就忘了拿烟呢……”
  她失了意识,我也因过于使用质引之法无法再掌控身体,而就算掌控,恐怕也是徒劳忍受着痛楚。她换过的白色衬衫早已经染了红,窝在驾驶座里,让人心疼极了。
  星海号朝着宋刑设定的目的地行驶着,舱外的风景变幻着,尽是看不尽的荒芜。
  “如果回到我的世间,面临这一切,或许我也会做这样的选择。”连初晓淡言传来,过分的冷静。
  我没有回话,一是不想,宋刑已经要离开,我不舍,也心疼,更是愧疚。二来,也是不知要说什么,宋刑离开,接下来的,必然是连初晓,宋刑已经历如此,那连初晓呢,她的世间,还要经历什么,才能彻底结束?
  喜欢秦时欢有什么好?
  阿宁啊,你经历了我们的一切,还能纯粹地去喜欢他么?
  星海红九停在了一座圆形建筑外的广场上,宋刑还没有醒来,我望着舱外荒凉的夜空,心底空荡荡的。
  “你还会相信秦时欢么?”
  “秦四骗过我,可我忘不了她。”连初晓淡道,“我与她分别十六年,可我的周围,无论是人,还是事,都是她的痕迹。”
  “你知道那种无处躲藏的感觉么?我的一切,从活下来,都是为她左右,我以为我能逃开,可一别十六年,所经由来的一切,还是为她算计,及至到最后,得知她被困缚在万人军阵中,我还是一人一剑地冲了上去。”
  “我不怕死,可我怕见不到她。我冲过去,一剑一个人,青虹都卷了口,我也不知杀了多少人,可是你知道么,唯一让我在血腥中秉持下的人,及至眼前那一刻,我才发觉不是她。她没有骗我,可是她利用别人骗了我。”
  “我杀了那个假扮她的人,与城头回望,满目的都是残肢,那些为我斩杀的人,没有丝毫动静地躺在血水里,我不知自己做了什么,我只知道我想看她一眼。十六年,十六年……”
  “你从城头上跌了下去,再醒来,就是在我的身体中了。”我接话,“连初晓,你比我想象的要可怕,但那仅限于别人而讲。如果,宋刑毁了这世间,或许有可能会直接回到你的世间,你会怎么选择?”
  连初晓沉默,“他来了。”
  舱外一辆银色的雏鹰号停了下来,秦医生打开舱顶,人立在雏鹰号的顶端,逆着风望着舱中的宋刑。
  像是感知,宋刑动了动眼,醒了过来。
  宋刑捂着腹部在座椅上,冷冷地望着那个人,厌烦道,“真是阴魂不散。”
  她低下头,把枪的填充弹仔细上好,按了操作台的按键,控制室的舱门打开,冷风灌了进来,拂动了宋刑的发,她撑着椅背站起来,慢慢地往外走。
  血还在淌,触目惊心。
  宋刑几乎是挪出去的,临了舱门,秦医生已经等在了阶梯下。
  “阿刑,告诉我,你要做什么,我陪你。”
  宋刑抿着唇,没有说话。
  “阿刑,求你了……”秦医生颓败下来。
  宋刑开始往下走,指尖已经扣在了扳机上,“我说,我要毁了这个世间,毁了你和我,你还陪我么?”
  秦医生晃了下神,“为什么……”
  宋刑冷冷勾了唇,“因为,我厌烦你,也厌烦自己。”
  “是因为秦时欢本身的缘故么?”秦医生眼眶通红地望着宋刑,“那都不是我啊!”
  “是不是你没有关系,我也不想有关系,我只想尽快的结束这一切。”宋刑抬起了枪,“星海基地的粒子弹还在么?”
  秦医生黯淡了眸,“全在。”
  “好。”宋刑点头,“我需要你全数发射出去,最后,引爆基地的自爆装置,明白?”
  秦医生沉默,“阿刑,你真的要这样做?”
  “没有余地。”
  “好。”秦医生肯定道,“我陪你,反正你不在了,这世间也没有意义。”
  宋刑没说话,扶着楼梯下去,及至梯末,身子一软,被人扶住了。
  一仰头,望着秦医生隐忍的表情,宋刑终于叹了口气,“你既然答应了,我也没了力气,抱我进去吧。”
  秦医生依言抱起了宋刑,沉默地走着。
  “喂,你还记的第一次见我的样子么?”宋刑终于放松了一直紧绷的心神,勾着秦医生的脖子,懒懒地望着天空。
  “你一身是血的,像个小豹子,眼睛贼亮贼亮的,全是警惕。”秦医生笑笑,“可是我不害怕,反而特别想把你抱在怀里。”
  “自那以后,你一来到监狱,就喜欢跟在我后面,做手术的时候,我没哭,倒是你先哭了。”宋刑转了下目光,望着秦医生的眼,“现在还要哭,真是不害臊。”
  “阿刑……”秦医生哽咽,紧紧将宋刑抱在怀里,跪了下去,“我们离开,我们再不和他们有关系了好么!”
  “别犯蠢,我们都不是他们。”宋刑贴着秦医生的颈项,低道,“那是他们的因果,得由他们去解决,以后,就再不会有我们了,也再不会受苦了。我很累了,你也跟着受了不少苦,就这样结束吧。”
  “好。”秦医生应下,抱起宋刑重新走起来。
  宋刑闭上眼。
  “我不欠你,也不欠自己了。”
  宋刑后面就失了意识,秦医生一个人抱着她走近了地底深处,及至最后,秦医生安静地按照宋刑的吩咐,发动了粒子弹。
  自爆的警告响彻了地底,秦医生抱着宋刑坐下来,抚了抚宋刑的发。
  “阿刑,我们走罢。”
  

☆、卷二百年身之第十二章:再见

  
  再醒来,世间还在,却不再是宋刑那个世间的荒芜荒凉,我起身,四处看了看,才发觉身处了冰天雪地之中,我身上裹着轻裘,灰毛领子的,有着陈旧的岁月气息。
  “师傅,您又睡着了。”
  我转头,看到一个紫衣少女,略施粉黛的颜团簇着雪帽,端地惊艳可人,而后意识汹涌而来,下意识地唤了她的名字。
  “烟婔?楚烟婔?”淡然的声音并不是我的,是连初晓的。
  连初晓似乎也有讶然,失神了片刻,才缓缓伸手在额头上摸了摸,确认到那一抹剑痕时,才戚戚然地笑了起来。
  “师傅,您怎么了?”楚烟婔上前一步,扶着连初晓担心道。
  连初晓一探手,反握住楚烟婔道,“回到中原了?”
  楚烟婔愣了一息,才道,“师傅不记得了?您那一次从城头上坠下,内息大伤,我和阿云商量,决定回来,娘亲她…救了师傅。”
  “言语欣么……”连初晓脸色白了白,“她果然是要带你回来的,毕竟,楚家是王族的血脉,如今昭朝已乱,你回来也是应当。”
  “师傅……”楚烟婔欲言又止,“您和娘亲的纠葛已经是上一辈的事情了,我和阿云……”
  “既是上一辈的事情,你和乌云然就不要插手。”连初晓对着楚烟婔笑了笑,“你和她好不容易在一起,就不要再生纠葛了。带我去见你娘亲。”
  楚烟婔低道,“娘亲一直守在秦……”
  连初晓睁大了眸,“在哪?”
  “就在此处。”冷静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一袭青裘的少女走来,面容清秀不失精致的英气,走到面前行了礼,“先师已逝,还请前辈节哀。”
  连初晓霎时失了眸光,人从楚烟婔的支撑中滑落。
  楚烟婔红了眼眶,对着少女道,“阿云!”
  少女摇摇头,“师傅很早前就撑不住了,她选择离开,就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局,从我入扶掖起,一切都在师傅的安排之中,我们,都算不过早已经死去的人。”
  连初晓突地喷了一口血,楚烟婔霎时慌了神,扑在连初晓旁边,“师傅,烟婔只剩下您了,求您保重自己!”
  连初晓捂着心口,颤颤站了起来,擦了口角的血,扯着身上的灰裘,才慢慢想起身上的灰裘原是秦四她的,眉头一皱,酸楚而来,眼前已是模糊。
  她晃了晃,闭上眼。
  秦四,秦时欢,你终究一如既往地骗了我。
  楚烟婔扶着连初晓抵达冰棺洞穴的时候,一袭流蓝守在冰棺前,可冰棺中,却并无人影。
  “烟婔,你出去吧,娘和故人说说话。”
  言语欣依旧是迫人的美丽,音底的冷清倦然让我心底想起了阿姊,可她们是完全不同的人。
  阿姊是倦然的尽处,而言语欣,是倦然的克制,好似一不小心,有什么压抑至久的东西,就会爆发出来。
  楚烟婔看了一眼连初晓,见她完全没有反应地怔怔望着空无的冰棺,眼眉揪然一苦,放开了连初晓,转身跑了出去。
  “她没有死,对不对?”连初晓拖着步子往过走。
  “事实上,我宁愿相信她没有死。”言语欣转身,惊艳的眼眉尽是空荡,“可你知道,绛红阁主继承的是踏月之力,熬不过三十岁大关,何况她为了救你,曾将踏月之力渡给过你,即便你后来反渡回给她,但已经撑不住她失却踏月之力的身体了。”
  连初晓在棺前立定,指尖轻抚着棺面,“那她到底去了哪里?十六年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言语欣侧望着连初晓,“那一日我带她回绛红阁,可不过月余她就出走,接着就是陶瓮消失,乌门在关外出现,渐渐掌控了昭朝的商路。白门消失,乌门而立,涉及的不仅是昭朝,还有扶掖,乌云然出现在扶掖找寻烟婔的下落,我就明白时欢她早就洞悉了你的所在。我想,她不过是想将你从谏山落儿手中安全带回而已。她算到了谏山落儿最终会利用她来牵制你,那个假扮她的人,是她亲手送到了谏山落儿手里的。”
  连初晓无力滑落跌坐,“她都不在了,我回来,还有什么用。”
  “有用啊,你是扶掖国的血脉,对烟婔掌握昭朝有好处,内患未定,外患勿扰,不是么?”言语欣笑笑,“烟婔是楚家的血脉,这是时欢她让你照顾烟婔的原因,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等到她十六岁才去找她?扶掖自来祸乱,烟婔需要成长,有你护着,我和时欢都放心。”
  “她的目的,从来不单纯的只有一件事。”
  “是,昭朝对她母亲以及我母亲的伤害是她自来不曾忘记的事,而你,不过是个意外而已。”
  “并非意外,是我和她躲避不了的劫数。”连初晓低道,“言语欣,我们都输了,输给了一个自私的人。”
  “是么?”言语欣不以为然,轻道,“至少现在看起来,我赢的比较多,而你,始终没有一个好结局,对不对?”
  连初晓忽地冷笑一声,“烟婔能有一个好的局面,我见了也是欣慰,至于我,不劳你担心。”
  “还好,我也并不想担心。”言语欣冷道,“你的死活,我从来不担心,可惜的是,我们俩都输在了一个点上。”
  “你错了,我没有输,至少,不管那个人是不是我的秦时欢,好歹,她还活着。”
  “你在说什么?”
  言语欣讶然,望着连初晓颓败的背影,“你从城头跌下,记不起很多事,难道连时欢已经不在了的事也不愿承认?”
  连初晓站起来,转身冷冷地看着言语欣,“我和她之间是必然,而你,才是属于我们之间的意外,纵使我和她都不是真实的自己,可是,马上就是了。”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连初晓却勾唇不答,推开冰棺棺盖,纵身跃了进去,合上棺盖的瞬间,连初晓在心底低语了一句。
  “折夏,埋葬我吧。”
  “连初晓!”言语欣扑过来,抵着冰棺大叫,“时欢她死了,她死了!”
  连初晓不反应,让我彻底占据了身体,质引之法牵引而出,洞穴坍塌了。
  奇怪的是,洞穴坍塌之后,并没有宋刑世间消逝的那种撕裂感觉,而是纯粹的落空感觉,我情知有变,借力缓了下来,落稳的时候,才发现下面还有一层洞穴,此处要小的多,也干燥的多,简单生活用品陈列在狭小的格局里,像是某个人在此处生活过。
  有寒香,我想起秦时欢身上特有的香,四周看了看,往唯一的甬道走去。甬道有人往来复走的痕迹,足迹只有一种,我尝试性地叫了一声连初晓。
  连初晓还是没有反应,我只好自己往过走。
  甬道两侧皆是刀刻的画,一幅一幅,开始还很清晰,到后面,就开始纷乱不堪起来,我仔细看了过去,除却前面是连初晓与秦时欢的纠葛,到后面就有些别的存在,像是在克制又像是在证明,同我接纳无数清灵的画面结合了起来。
  难道这一世的秦时欢,也想起了什么?
  为何,连冷寂渊中挖心的那一幕,她都刻画了出来,难道一切都在平行地发生么?
  正是走着,清新的寒风冷气灌进来,应是通到外面了。
  果然没走个盏茶功夫,就见到了外间喑蓝的雪夜,我加快了脚步,一头钻出来的时候,才发觉此处是个小谷,一条蜿蜒的溪流在冰雪厚层之下轻碎而淌,林中高木皆大,而溪流两岸却是矮小灌木,有一小石径路通往溪流上游,幽幽暗暗的林中火光闪烁。
  我抬步走了过去,再次叫了一声连初晓,依旧没有反应,心便悬了起来。
  紧了紧身上的大麾,一路踩着小径往上走,方是见到那边的火堆,我的心就跳了起来。
  那人一袭灰白的袍,玉白失色的剑搁在旁边,眉心的殷艳鲜翠欲滴,微羽簇簇之间的眸底压着火堆的耀光,安静而来的尽是倦然。
  果然,我最想见的人,是她。
  秦时欢,你已经走得太远太远…我不会想去追上你了……
  “阿姊……”颤底的音气都是委屈。
  那人终于抬了眉,静静望了我片刻,忽地歪了头,笑道,“过来。”
  像是尘封太久的洪流,轰地倾泻了闸门,我扑过去,扑在她腿面紧紧抱住了她的腰。
  “怎地还是不长进,一点儿也没个稳重的样子。”
  她顺着我的发,久违的倦然语气裹着我,让人抬起了模糊的眼,不自觉地托着她的脸颊,想要一点一点地看清楚。
  “阿姊,真的是你么?”
  明艳的唇在笑,俏俏的眸底流光斜撩了我一眼,“不见兮的灵识压过我之后,我一直在等,等了六百多年,蠢东西你终于再回来了,可惜的是,即便汲取了阿宁所有的清灵,还是不见得聪明几分。自冷寂渊秦时欢强行想要融合阿宁的清灵时,世间已经乱了套,原本的平行互为交叉影响,因果的累积爆发已经迫在眉睫,我只好借着林西凛的打算,将不见兮再度压了下去。”
  “那他呢?”
  阿姊说的淡然,但我不相信她会不在乎秦时欢,一想到这一点,我心底就难受,急切地望着阿姊问道,“阿姊你喜欢他,眼下的局面,你还要救他么?”
  阿姊没有说话,伸手抹去了我眼窝的残泪,终于让我清晰地看见了她倦然两极的颜上有着怜惜的疲惫。
  “蠢东西,你知道我是谁的,对不对?”
  我皱了眉,几乎不愿想。
  “我劝解过你的,也劝解过自己的,可我望着你掉下去,望着你掉下去……”阿姊颤抖的再没有说话,哪一张明艳的唇就压了上来。
  苦涩在唇上蔓延,药苦的糜香让我彻底断了意识。
  我以为,以为再不会容我有这份痴妄,可阿姊她早已明白。
  当初的挣扎之言,及笄礼上的冷淡相对,离别时的纯粹之言,原来她早已明白,而我,刻意压下的所有,都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即便这个人,终将会与我融为一体,可我,还是想要喜欢她,记得她。
  而她,已在意识融合的同时,将所有的心绪都传递给了我。
  我和她,好在彼此有念,好在,没有经历过太多的痛楚,好在,一切皆停留在了最好的时刻。
  

☆、卷二百年身之第十三章:无形

  
  “醒了?”
  睁开眼,不见兮的毫无情绪的脸凑了过来,我转了转眸,脑子里的一片空无才渐渐有了思绪。
  “师傅她,还好么……”
  我站起身,适应了一下身体,久违的感觉让人有一点不太舒服的陌生感。
  “阿宁,你走了几个世间想要把自己归拢,我带着秦时欢跟着你,可她有些撑不下去,我只好把她放在了这个世间的秦时欢身上,可惜的是,这个世间的秦时欢身上有一种万物累积之力,引得她三十之后对其它世间的发生也有了了解,最终导致了她个人的记忆混乱,也不知道会不会记得自己是谁。”
  “我知道了,我会让她想起来的。”
  我知道她在这里,就像在冷寂渊的无尽黑暗中,只要她一出现,我自然知晓她在哪里。
  “阿宁,你……”
  我知道不见兮在担心什么,淡道,“宋刑,连初晓,连亦初,子折夏,包括留在你身体内的,我都记得,无论发生过什么,她都是我师傅,是我最在意的,没有谁,会比她重要。”
  我走了几步,想到一件事情,回转道,“因果累积之下,世间也不知会是什么样子,不见书已经在此世孕化,即便无往山的那块石头蹦出个什么东西来,也不是不见书他了。”
  不见兮愣了愣,自来无情无绪的眼眉忽地迷惘了。
  “宋刑的爱与恨真诚的不容一点杂质,连初晓依照心底的准则来行事,包括喜欢上秦时欢都是依凭了对白薇之死的责任感。折夏太过透彻,最接近纯粹的你,她喜欢秦时欢是简单,喜欢你的本心也是简单,而连亦初,这个死在秦时欢手下的清灵,事实上是你在引导她发现一切,所以你才会愧疚地以本心之身想要去帮助折夏,却不料因此而为纯粹的本质吸引,你的本心喜欢了折夏,喜欢了你自己,你还要这样去面对秦时欢么?”
  我笑了,“那又怎样?本欲本则,本心本质,不过是存在的基本法而已,她们在自我纠葛,与我有什么关系!现在的我,是完全的阿宁,是纯粹喜欢秦时欢的阿宁!”
  “秦时欢,谁是秦时欢?”
  瘦削的容颜裹在深裘里,我冲上去紧紧抱住了这个人。
  “师傅,阿宁回来了,回来了……”
  怀中的人抖了抖,推开我,眉眼紧张起来,“阿宁是谁,我又是谁?对了,对了,我是秦时欢,我是秦家四小姐!”
  她抓住我的小臂,眼眉成线地笑,“初晓,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这时候,忽地劈了一声炸雷,她整个人躲进我怀里,“怕,疼…我好疼……”
  秦四对疼痛的敏感是异于常人的,我忙将她抱紧,渡过内引缓解她的痛楚,而我望着天空里翻滚暗涌的浓雾,心底已经揪成了一团。
  “回无往山!”我冷静道,“只有让大象道剔除掉师傅无数个世间纷乱记忆,才能让她彻底醒来。”
  “她承受不住的。”不见兮道。
  “我陪她一起。”我笃定决绝,抱着师傅往乱云之中世间交错的缝隙里钻去。
  回到无往山的时候,归墟界已经彻底打开,禁锢的魂兽已彻底不在,而地盛殿,也见荒芜,我抱着师傅落在大象道底处,想着自己当初是这样一步一步走上去的,而折夏她,为了我自己的本心,也曾一步一血肉地爬了上去。
  如今,师傅身上已经承受了太过的因果,而我,同她一样经历了无数清灵的过往,这一次走上,剔除心骨的折磨将再不同于当时的浅淡,可终究还是要走上去。
  以前的我,以为自己可以护得师傅,未料想,因果出于谁,定要解于谁,我贸然替她掩下祸事,反是令她造就下更为混乱的因果,一切的错,皆因我的自以为是,到如今,纵使我再心疼难过,也只能由师傅她自己去解。
  大象道的尽头立着一身道袍的解浮生,淡漠地看着我们。
  “解浮生,你还想着阻拦么?”
  解浮生摇摇头,“我是来把地势卷还给你的。”
  “呵,你会这么好心。”我冷笑。
  “你错了,我无非是想时欢解脱因果而已,待她消弭因果归于无形,世间总要恢复原样,而地势卷只能由你来及世。”
  “那你让开。”
  解浮生果然让开。
  我抱着师傅往大象道上走。
  师傅忽地醒来,攥紧了我的衣襟,“初晓,这什么地方,我们要做什么?”
  她叫着我连初晓的名,我忽而不知怎么应她。
  连初晓她就那样遵从了心底的准则,一旦决定消失,就再也不会回头。
  “信我,我会陪着你的。”我轻声安抚。
  “会疼么?”她蹙着眉心,犹见可怜。
  我低头,蹭到她的眉心,“疼也要走,好不好?”
  她咬了咬唇,“你不会再走,不会再离开我,对不对?”
  我想点头,可眼眉一酸,哽道,“不会。”
  怎么会呢,你若消弭,我亦陪你。
  “好。”她勾了我的颈项,柔弱的像一只小兽,紧紧地贴在了我的心口上,人却立时惊跳起来,“你的心呢,你的心跳呢!”
  我踏出的步子定在原地,望着她惊然的眼眉再也忍不住地抱紧了她。
  “师傅,求你,求你了!”
  求你不要再让我想起那些痛楚了!
  “你是谁!你不是初晓,你到底是谁!”她死命地推着我。
  我再也忍不住,一个纵跃落在了大象道的阶梯上。
  痛楚预期地钻了出来,无数世的记忆汹涌而来,扯得我撕心裂肺,而师傅亦在我怀里痛哼出了声,一双瘦削深处的眼眸死死地盯着我,血丝侵染之间,那双眸子清亮极了。
  我压着痛楚,一步一步地往上走,及至师傅忽地贴紧了我的心口,压抑破碎地低吟了一声。
  “阿宁。”
  “我在。”冷汗掉下来,身体再也压制不住痛楚地跪了下去。
  “我,是不是做错了?”
  “没有,是我的错,是我太执着。”我大口地吸着气,记忆里的存在正在抽离,宋刑,连初晓,连亦初…及至子折夏的时候,有些东西怎么也去不掉。
  她最终喜欢的,是阿宁的本心。
  自己的清灵,喜欢上自己,多可笑的一件事,纠缠在身体里的两份情感,怎么理得清,怎么割舍的掉!
  “折夏她,剔除不掉的。”师傅的脸色渐渐平静下来,看来她剔除掉的比我容易。
  “她最为接近本心,经历大象道后的纯粹,便寄托在了本心之上,她们之间,既想融合,也想保留自己,毕竟,都是她们最纯粹的感情。”
  “阿宁,你下去罢,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师傅从我怀中挣脱,捧着我的脸,“阿宁,经历了这么多,我已经明了了自己的心,再不会迟疑了,你不用跟着我受苦。”
  我终于等到这一刻,可是我怎么也欢喜不起来,经历过的一切即便在忘掉,可我仍忘不了那些锥心刺骨的痛楚。
  “师傅,你在欺骗我的时候,有没有痛过?”
  师傅怔然,随即揪住了眼眉,痴痴地望着我,“阿宁,没有比伤害你时,更令我痛楚的事了。”
  “我明白了。”我站起来,“过去的一切,都是不该存在的,即便是我自己,也不该存在,走吧,我陪你。”
  师傅却压住我,“阿宁,那些事,你不该忘掉,记得我,记得我曾怎样伤害过你,记得我曾做过怎样疯狂的事,记得我,曾有多么愚蠢,记得每一个世间的我,好不好?”
  我望着她,望着她眸底纯粹的眸色,心底一点一点地揪起来。
  每一个世间的她,每一个不同的模样,即便她为了证明那些人是我,为了将我一点一点的拼凑回来,可她始终是经历了每一世与我曾有的真实情感,那些,都不是假的,都不是假的。
  “好。”我点头,勾着她的颈项,“师傅,我等你回来。”
  等你,即便你回来时,像当初回到冷寂渊一般,破碎在我面前,消失在我面前,我也会等。
  师傅笑,灿然眼眉,俯下头,失色的唇,轻轻落在了我额上。
  “真希望,你能回到微生家,嫁给我。”
  我心底一颤,抱紧她,“师傅回来的话,无论在哪里,我都嫁给你。”
  “好。”
  师傅松开我,摩挲的手滑过我的下颚,“去吧。”
  我不舍,捉住她的手,“师傅,你会忘了我么?折夏她都……”
  “再痛,我也不会忘的。”师傅再次抱了抱我,加大了力道,“有些人,有些事,总不会忘的。这一次,再不会骗你了。”
  我不敢应,只推了推她。
  师傅了然,笑笑松开了我,“阿宁,师傅让你等了很久很久,或许今天之后,还会让你等,你还愿意么?”
  “等!一定等!不仅等,我还会去找你!”
  “傻姑娘。”师傅捏了捏我的鼻头,“若是找到了我,不管我记不得记得,一定不要放开我,好不好?”
  “一定不会。”我郑重点头。
  师傅点头,“我走了。”
  “嗯。”
  这一次,师傅再没有停驻,只看了我一眼就往上走。
  我一步一步往下退,望着她颤抖的背影,想着第一眼见到她跌落地心时的残血模样,而那时我还未完全化形,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
  及至后来到冷寂渊,我眼见她以肉身枯骨渡化我,渐渐变化成一幅枯骨之身,她红衣流襟的的枯骨窝在生死树中心,那般殷艳而美致,我曾无比沉浸在那种美致之中,以至于最后完全秉承了她的模样,而那时,我曾对她表尽了心意,却无法抵得过她对解浮生的心念。
  她不曾留下话语离去,我不知该往何处去,只能守在无望的冷寂渊等她回来,可等到的却是她破碎的影子,那一刻的锥心痛楚让我忍不住想要冲上去,可只冲上一步,残存的记忆便开始抽离。
  “师傅!”
  她跪倒下去,整个人都在抖,勉强着音气道,“阿宁,我为你起名,为你铸身,却未能予你一条走得不那么艰辛的道路,我是你遇的劫数,如今,我尽数还予你,愿你,来日长久,得情安宁。”
  情么?
  我终于明白自己化身之时的出发点了,一切得于情,生死于情,无怪乎我能随意踏进他人的灵质之中,原来皆是因此。
  情因命果,于情之因,于命为果,师傅她,终究是不能脱离两极的命数。
  “时耶欢耶,于情之我,于命之你,师傅,无论是解浮生,还是我,我们都在此处等你。”我退下最后一步阶梯,于解浮生并排而立,缓缓跪下,恭敬叩了三个头。
  “自此之后,你再不是我师傅,你是我所敬所爱之人,秦时欢,我亦不再叫阿宁,自此之后,唯有折夏而已。”
  “好。”秦时欢站起,微微侧首,唇角眸底都是倾尽心意的温顾,“折夏,我秦时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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