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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红楼]宠后之路-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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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会出来插了一杠子。
  “你为何在园子里乱闯?”小德子问了一句。
  “蒙皇上恩典,今日宫里安排见得家人,奴婢母亲一早便进来相见,后来奴婢送别母亲,并准备回玲珑斋时,却发现掉了一个耳坠,便又踅回来找寻,未料冲撞圣驾,奴婢着实该死!”贾元春低着头回道。
  “平身吧。”亭子里的徒元徽淡淡地扔过来一句,便迈步要离开。
  “贾姑娘可以走了。”小德子嫌贾元春挡道,紧着在一旁催她让开。
  “是,奴婢告退。”贾元春悻悻地站起,竟颇为遗憾,她好不容易“巧遇”皇上一回,难道就这般被打发了?
  不由自主间,贾元春抬眼瞧了瞧皇上,却见他已越过自己,朝假山那头走去,心下不免一黯,竟生出万般委屈。
  她曾偷偷窥见过皇上对冯玉儿曲意逢迎的模样,也曾听王子胜提及,这位皇帝当年极是风流,贾元春自认品貌不输冯玉儿,可为何她这般的珠玉之色,却就是进不了徒元徽的心,不是说男人都朝三暮四吗?
  这时,有人在她身后问了道:“贾姑娘可是贾府的出身?”
  “回袁大人,正是,”贾元春心中一喜,转过去向袁子信福了福身,听音知意,袁子信这话绝不是白问一句,贾元春自要好好回答,“奴婢祖父贾代善,曾祖贾源。”
  “老夫想起来了,你是前工部员外郎贾政之女,说来令尊倒是天下一等的老实人!”袁子信似乎忘了徒元徽已在前头走了老远。
  贾元春笑答,“多谢您夸奖,家父也极推崇袁大人,说您刚正不阿,乃本朝少有之能臣。”
  而前头,徒元徽已转到一个游廊上,小德子见他似乎有些无聊,便提议道:“皇上,新罗刚进贡了几只仙鹤,这会子已放到园子里,不如去瞧瞧?”
  “哦?那得去瞧,让他们好好调教一番,若是温顺,给凤仪宫送两只过去,想来可卿他们定是会喜欢的。”徒元徽一甩手,带着人扬长而去。
  袁子信和贾元春刚说了两句,再抬头时,已不见徒元徽的身影,不免暗自笑笑,再一瞅旁边的贾元春,居然也翘首望着徒元徽离开的方向,眼睛中还露出哀怨之色,心下倒有了些主意。
  这样的奴才若是其他宫人,早就被下令出去打死了。
  但是这位不是。
  袁子信想,不是皇上因为这位美貌,也是因为她是冯皇后的表妹,虽然不待见贾家,但是真没有要亲戚命的意思,这样一来,就有可操作的余地了。
  冯玉儿很快得了消息,便让人召见了贾元春。
  冯玉儿正带着杏月在屋里看着可意在炕上玩,见贾元春到自己跟前见礼,问:“今日可见着你母亲了?”
  “谢娘娘垂问,”贾元春心下不由惴惴,这是贾家倒了后第一次见这位害了她全家的罪魁祸首。
  她低下头道:“奴婢已见到母亲,她让奴婢用心伺候主子们,不辜负娘娘的信任。”
  冯玉儿瞧了瞧贾元春,完全明白是口不对心。
  不过今天徒元徽告诉他一个事儿,冯玉儿觉得让她给袁子信添添堵很不错,现在也乐意给她点面子。
  “元春表妹今年也十八了吧!”
  贾元春一惊,这位竟然叫她表妹?
  还有问她的年纪,难道是想将她嫁出去。
  于是,她连忙回答道:“虽有十八,但还有三、四年才得以出宫。”
  “那可不小了,不能再让你学我们杏月,二十好几年才嫁出去,”冯玉儿笑着瞧了瞧杏月,道:“也是江顺不嫌弃你,才这般舍身迎娶,倒替皇上和本宫省了一份心。”
  杏月脸一时红了,嗔道:“娘娘,这玩笑可开了好些日子,您也不累得慌,回头奴婢真不敢进宫了!”
  “好,不拿杏月说事,”冯玉儿恶作剧地瞧着杏月羞红的脸,“也是本宫离不得杏月,倒累得你三天两头进宫当差,想来江顺心下早生了里埋怨。”
  “娘娘若嫌杏月碍眼,奴婢再不来惹您厌烦,何苦娘娘老是这般说个不休。”杏月立时回了一句,嘴巴都撅了起来。
  两人你唱我喝说得开心,一时竟是将贾元春给晾到了一边。
  后来还是杏月冲她使了个眼色,冯玉儿才转头对贾元春笑道:“这二年脑子越发不好使,说着话便容易将旁边人忘记,本宫的意思,元春是本宫亲戚,自不能耽误你的前途,回头少不得替你择一门好亲,也不用等出宫之日了。”
  贾元春觉出这是冯皇后要赶人的意思,心下哪里肯从,她这高枝还没攀上,怎能半途而废,这心下一慌,竟跪到了冯玉儿跟前,“奴婢谢娘娘体恤,只是既进了宫就得本分,至于婚嫁之事,一切随缘,奴婢并不急切。”
  “你不急切,怕是家中大人要急切了!”冯玉儿呵呵一笑,“再说了,便是嫁了人,依旧可以回宫里侍候,瞧咱们杏月可不就如此?”
  贾元春无言以对,想是冯皇后已然打定主意,不愿让她在宫里待下去了。
  一时贾元春猜测,莫非是因为皇上有意选秀,所以才引来冯皇后的警觉,今日拿了自己开刀,后头说不得还要赶人。
  这么一想,她不由心下叹气,只说帝后恩爱才得后宫清静,如此想来,怕与冯皇后擅妒也不无关系,若以后自己真入宫为妃,这一位,却是真难对付。
  等晚上回了自己住处,贾元春躺在床上想了半天。
  贾元春苦笑,说来也不知算不算荣耀,冯皇后显然将她贾元春视作了劲敌。
  只是她在这宫中蛰伏多年,冯皇后便是有心要防又如何,她贾元春抢定了皇上,今日冯皇后的警觉更让她自信一些,她梦里被叫做贤德妃定然是真的。
  ※※※
  “你是说贾府那个进宫做宫女的丫头?”袁夫人服侍袁子信躺到床上后,便坐在边上问,“这贾元春资质如何?皇上能不能瞧得上她?还有,贾府那老太太可是出了名的势利又不讲理,别到后头人家还不领情!”
  袁子信靠坐在床头,道:“今日老夫和贾政喝了一场,席间自是谈到了他家那位女儿,想是贾政对女儿着实得意,说她自小好读诗书,博闻强记,还擅琴棋书画,当初太上皇南巡,便曾对当时才六岁的贾元春赞不绝口,今儿见了,人也真是鲜妍,有才有貌,还有是冯氏亲戚,不会被随意处置,这比南安王府那位郡主都要来优秀。”
  “女子无才便是德,她这样的,未必不会心浮气躁、自视甚高,若得了势后,肯向着咱们?”袁夫人撇了撇嘴,心下对那些所谓才女嗤之以鼻。
  “这贾氏有上进之心,”袁子信笑了笑,想起白日里自己看到的,贾元春望着皇上背影的痴迷神色,“老夫助她上青云,这贾氏自该心怀感激,若到时候她真敢翻脸不认人,老夫也有办法对付。”
  “只是皇上可看得上她?”袁夫人疑惑地问,不相信一直宠后如命的永明帝真能这么容易被勾引了。
  “你们女人呵,未必懂男人所想,”袁子信捋了捋须道:“冯皇后以为把持后宫便能不失宠,真是笑话,皇上当年可是出了名的风流,后院美人无数,如何称了帝,倒开始淡薄起女色,怕皇上只是一时被冯皇后所惑罢了,我等自得提点皇上。”
  袁夫人点了点头,“知道了,明日我便去见贾府的老太太,得让她们知道,是谁帮了她们大忙,别到时候咱们白忙活一场。”
  贾府如今不能是荣国公府,只能称呼为贾府,不过家里还是有些钱财,贾府到也过的不错。
  正屋里,史氏正将孙子贾宝玉抱在怀里,笑着瞧他抱个果子玩耍时,便听到有人来报,“袁夫人求见。”
  史氏抬头问道:“哪位袁夫人?”
  “袁相国家的……姨太太。”报信的人想了想,补了一句。
  “哟,她呀!”史氏立刻连忙说道:“叫进来吧!”说着,哄了贾宝玉跟着丫头们下去,对身边侍候的王氏道:“这一位当年可是出了名的眼高于顶,瞧不起人的,只后来一道旨意便成了妾侍,自此便再不出门,今日也不知哪根筋通了,竟来找咱们。”
  王氏笑笑,想着这一位虽是失了名份,不过好歹还是袁相国家的姨太太,不看僧面看佛面,怕是不好怠慢,于是请示了史氏,自己忙出去迎接。
  不一会,袁夫人在王氏陪和下进到屋里,而史氏稳如泰山地坐在正位上,笑眯眯瞧着袁夫人走到跟前。
  “参见老太太!”碍于如今身份,袁夫人只能主动上前行礼。
  “袁夫人倒是稀客!”史氏硬生生地受过礼,这才虚扶了一下,心内终于称了意,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问道:“袁夫人今日所为何来呀?”
  没想到袁夫人并无一点不快,反倒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却是为了您家在宫里的那位孙女儿而来。”
  史氏一愣,转头和王氏对视了一眼,这一下,终于轮到袁夫人得意了,“如今我家大人正极力游说皇上广纳后宫,可皇上似乎因为冯皇后的缘故,心下不大肯呢!不过,我家大人自是有法子的。”
  “袁夫人,不如和我到里头单独说话?”史氏正色道。
  等史氏送袁夫人出到府门外,甚至极是殷勤地亲自扶袁夫人上了马车,王氏才侍候着史氏回了院子,等进到里屋,让家下人等全退了出去,王氏忍不住问,“老太太,这位袁相国为何要帮咱们?”
  “你们年轻,见过的事少,如何懂里头关节,”史氏解释道:“别瞧袁子信如今还是相国,其实因了当初立后和南安王郡主之事,皇上对他心结很深,竟是还没有如今吏部尚书林文烨更得信任,可这位袁大人又是极有抱负的,如何能认了失宠。”
  “老太太的意思,他想借着扶元春上位,在皇上在前卖个好?”王氏猜测地道。
  “你呀,真是妇人之见,想得太浅薄,只知其一罢了,”史氏点了点王氏,“若咱们元春能在皇上那儿得宠,此后多替袁子信说两句好话,可不就拉进了君臣关系,也在宫里有人依仗,再则,那位袁夫人因为冯氏之事脸面都丢尽了,自是想要给皇后一个颜色看看,人家呀,可是会了一箭双雕。”
  随后又夸道:“元春就是有大福气的,袁家那对若非肯定咱们元春进了皇上的脸,也不会过来。”
  王夫人一听顿时大喜!
  

第112章 0112
  过两日便到了立夏,冯玉儿带着宫中人去了京郊园子避暑,诸官眷也纷纷递牌子请安。
  袁夫人如今失了封号,所以由袁小姐女代母职,以袁相国家眷身份,随众家命妇进宫来拜望皇后。
  避暑园子里,命妇们一个个上前给冯玉儿磕完头,冯玉儿笑道:“各位都是皇上座下重臣的家眷,这一年到头,男人们在外头操心政事,女人们于府中相夫教子,说来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少不得有各位一份功劳。”
  “娘娘实在过誉,妾身们做得不够,”林夫人代表众人上前道:“倒是娘娘身居内宫,却时刻胸怀天下,如今百姓皆赞娘娘心地仁慈,善体众生呢!”
  “林夫人说得极是,”另一位命妇也道:“上一回雪灾,娘娘带着咱们给受灾百姓捐钱捐物时,妾身心下可是自豪,觉得咱们女人竟也能得机会为国尽忠,可不输男人呢!”
  一时众人皆笑起来。
  “这便好,”冯玉儿道:“各位夫人能这么想,便都是心地仁慈的,想来儿女们若得了父母这般言传身教,必也会有出息!”
  过一会,冯玉儿表示自己乏了,便笑说大家既进了宫,便也不能白来一趟,不如让何姑姑领着他们在这园子休憩。
  贾元春被冯玉儿调到身边,这次也未带走。
  袁小姐很是顺利地“巧遇”贾元春。
  先时贾元春还有些迷惑,这位袁小姐她虽见过,却没熟到一见面,便得人塞过来一封信。
  等背着人拆开信瞧过后,贾元春一时大喜,原来竟是史氏的亲笔,在信中史氏嘱咐,如今袁子信主动表示要助贾元春得宠,日后尽可听他安排,以期得上青云,贾府也能早日中兴。
  这一下,袁小姐与贾元春立马“一见如故”,袁小姐让贾元春伺候。
  没一会,袁小姐领了贾元春上一座假山顶的小亭歇息,坐到亭边,袁小姐终于得空细细打量起贾元春。
  在袁小姐看来,这女子举手投足很有规矩,显然教养不错,姿色的确少见,想着父亲要着用她来攻克永明帝的后宫,袁小姐并无多少意见,她只盼着有一日母亲能得回正妻名份,从此堂堂正正立于人前,若贾元春真的进了后宫,想必袁夫人或许还有希望。
  望着亭子里不知何时放上的一张古琴,袁小姐怂恿道:“听说贾姑娘善音律,可否弹上一曲,让我等洗耳恭听一番?”
  贾元春看出袁小姐的眼色,自是欣然应允,盈盈向袁小姐和她旁边坐着的几位命妇福了福身,便坐到古琴后面。
  一时琴声嘈嘈切切,如珠玉落盘一般,在园子里悠悠地传开,不时有人上到亭边,瞧着正用玉指拨弄弦音的贾元春,夸赞琴声美,拨琴之人更美。
  出来前虽是匆忙,不过贾元春还是淡施粉黛,更显肌肤如玉,微风经过处,一袭银纹绣百蝶度花裙轻轻拂动起来,堪称几分动人。
  而此时不远处,正陪着徒元徽在园子里散步的几位臣子也都停下步子,往琴声的方向眺望过去。
  “谁在弹琴?”徒元徽随口问身边的小德子,立时有小太监跑过去瞧了,回来时指着不远处一个山坡,道:“是贾姑娘在为命妇们弹琴。”
  “哦!”徒元徽应了一声,随口道:“既如此,咱们便不打扰人家的雅兴。”
  “皇上,下臣头一回听见如此动人之琴声,可否前去一赏?”夹在人群中的袁子信女婿陶永真见徒元徽显然没什么兴趣,想到为避嫌疑才借故未进宫的岳父袁子信的叮嘱,让他务必要将徒元徽给带去见贾元春,一急之下,便上前提议道。
  徒元徽倒是笑起来,“若论琴声,皇后之技艺堪称一绝,便是朕也自叹弗如,贾姑娘指法虽娴熟,只琴音浮躁,竟似透着急迫,失于淡定从容。”
  评价一番过后,徒元徽摇着头道:“如此想来,朕倒想念起皇后的琴声了,你们要去便去吧,朕这会子得去凤仪宫,让皇后独为朕弹奏一曲。”说着,便丢下大臣们,自已带着人走了。
  袁子信一计不成,自是要再失计策,随后几日,竟不时有据说外头盛传的贾元春的诗画传得到处都是。
  冯玉儿和徒元徽一直冷眼瞧着,却也不动作。
  没几日,徒元徽亲自上了门去。
  “袁子信啊,早听说你这人极会享受,难为还知道挂念朕,”徒元徽在众人簇拥下走进水音阁,抬头看到戏台上已然粉墨扮上,便笑了起来,“朕正好累了,你寻来戏班子,今日唱的哪一出?”
  “头一折《醉打山门》,后面还有一出《寻梦》,说来这戏班子如今在京城颇受欢迎,下臣特意叫过来,只为搏皇上一乐。”袁子信一喜,本还是在排着贺万寿,没想到皇上提前来了,
  徒元徽点了点头,“朕倒是好听个热闹。”说着,便坐到了上位。
  没一会,鲁智深大步跃上台来,这《山门》果然唱得热闹,花和尚难忍五戒之苦,待遇到山中卖酒小哥,二人你来我往,鲁智深诙谐打趣,竟从小哥那儿骗得了酒喝,把众人看得皆哈哈直乐。
  袁子信偷眼看去,皇上还真瞧得入了神,不知不觉间,竟随着台上鲁达,自灌了几杯水酒。
  再过一时,等鲁智深下了台去,戏台上传来一阵莺燕儿般的轻唱,“最撩人春色是今天,少甚么低就高来粉画垣,原来春心无处不下悬。是睡荼蘼抓住裙钗线,恰便是花似人心向好处牵。”
  随后,一个婀娜身影甩着水袖上到了戏台,鼓乐声中,回转间,身段儿摇动,唱腔儿婉转,惊艳了台下众人。
  望着台上,袁子信不由点了点头,果然是国公府养出来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且不说了,如今扮上,竟活生生一个杜丽娘,别说徒元徽了,便是他这半百之人看了,心也要扑腾一下。
  只是待袁子信转头瞧时,上首的徒元徽已现三分醉意,一条胳膊搭在御座上,用手支着脑袋,歪着身子倒是似睡非睡,像是在看台上之人,又像在打盹。
  小德子见有些不对,忙让人送上醒酒汤,端到徒元徽跟前时,却被他给推了。
  “朕好好的,谁耐烦喝这些。”徒元徽训了一句,随后又望向戏台,只是眼皮子有些耷拉了。
  袁子信突然叫了一声“好”,众人赶紧高声附和,一下子将徒元徽惊醒了过来,问了袁子信一句,“可是唱完了?”
  袁子信有些哭笑不得地道:“皇上,两个折子都唱完了。”
  “好!”徒元徽这时站起身来,道:“唱得不错,赏!”说着身子踉跄了一下,差点就给摔了。
  “皇上小心!”一个女子立时叫了起来,这声音颇为突兀,倒使得众人目光都放到了那正关切地望着徒元徽的“杜丽娘”身上。
  这时小德子已扶了徒元徽坐回御座,徒元徽揉揉脑袋,开了一句玩笑,“袁子信你害朕呀,那鲁达骗人酒喝,倒惹得朕跟着喝了不少。”
  袁子信也笑起来,“皇上,那鲁达带着杜丽娘谢赏来了!”
  果然,此时“鲁智深”和“杜丽娘”跪到了徒元徽面前。
  “好,唱得不错!”徒元徽一挥手,道:“回去继续好好练练,下回再宣你等进宫。”
  “皇上,杜丽娘正是宫里的,若皇上想听,倒也不用宣召那么麻烦。”袁子信笑道。
  “此话怎讲?”徒元徽故作诧异地问。
  袁子信说道:“这一扮上,倒是难瞧出来了,前些日子在皇后身边伺候,前些日子得皇后恩典出宫几日……”
  徒元徽心里骂了袁子信一句“龟奴”,面上却仍在笑,“仔细一瞧,可不就是贾姑娘,没想到女官真是多才多艺,不错,回头得空,去给娘娘和公主热闹一下。”
  一时,贾元春低了头,也瞧不清她脸上什么表情。
  “好了,朕这会子也听了戏,该去忙正事,”徒元徽打了个呵欠,道:“袁子信,和朕一块去御书房吧!”
  在戏台后梳洗已毕,贾元春怏怏地往玲珑斋走去,心觉这苦练了几日,也不过是这结果,皇上油盐不进,反而不像之前一样似乎有得到青眼的感觉,难道注定自己无法陪在他左右了?
  贾元春是贾府孙子辈头一位姑娘,从小就是在祖母疼爱、父母娇惯下长大,处处都争先好强,得了多少夸赞,也养成她外表恭顺,心里却倨傲的性子。
  说来长那么大,贾元春谨守本分,循规蹈矩,并不曾动过芳心,便是对她第一个男人弘圣帝,她心中未曾起过任何波澜,不成想,如今她好不容易心有所属,忍着羞怯尽力取悦那人,却总是无功而返。
  徒元徽这等样人物,年轻英俊,天下之主,便是让贾元春为奴为婢地侍候在左右,她也是愿意的,更何况,若获他的宠爱,不仅终生有靠,还可让贾府中兴不衷,最重要的,是得到天下女人们的艳羡。
  为何徒元徽就对自己提不起一点兴致?难道……
  贾元春忽然有些心慌,是不是他知道了自己曾委身于太监这事,所以才会介意?可徒元徽既能容得下一个曾为青楼女子的冯玉儿,为何要介意她贾元春这一点点瑕疵,那也是她当日不得已而为之的。
  贾元春忧伤不乐地回了宫,这一回去,便见冯皇后的杏月从里头出来,一瞧见是她,便笑道:“贾姑娘大喜了!”
  贾元春一愣,“江夫人,小女何来之喜?”
  “将你放还贾府的恩旨明日便要下发,这还不是喜事?”杏月笑道:“以贾姑娘的人品,怕过不了多久,贾府的门槛都要被提亲的踩烂了!”
  “如此……多谢!”贾元春勉强地笑笑,竟转身直接回了自己屋去,连给冯皇后请安这事都省了。
  也不知哭了多久,贾元春再醒来时,天色已然有些暗了。
  贾元春坐到了镜台前,望着里头自己红肿的眼睛,忍不住咬起了牙关。
  明天?自己这上进之路竟就此终止了?待回到贾府,老太太必将失望,难道看着贾府气数已尽?
  不,贾元春不甘心!
  “贾姑娘,皇上宣您去御书房。”有宫女隔着门喊了一声。
  “知道了。”贾元春惊魂未定,这一回又听徒元徽宣她,更是心如刀绞,知道必是为送自己出宫之事,万般无奈地梳洗一番,这才出得门去。
  让她没想到的是,御书房里,除了徒元徽外,冯玉儿也坐在了一旁,而在御案下,正跪着头垂得极低的袁子信,众人似乎都在特意等着她。
  贾元春心叹一声,进到里头,在袁子信侧后也跪了下来。
  没待徒元徽说话,冯玉儿先开了口,“倒是恭喜元春表妹,皇上下了恩旨,为你择选到一位好夫婿,日后夫贵妻荣,怕是贾府的老太太跟太太们,都要高兴得合不拢嘴了!”
  贾元春大吃了一惊,并不知冯玉儿这话里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等小德子捧了圣旨上来宣读,贾元春胸中顿时悲愤莫名,就此昏了过去。
  到她再次醒来时,已然回了自己在玲珑斋的居所,有宫女正帮着她收拾东西,见贾元春睁了眼,忙笑着上去道贺,“恭喜贾姑娘,您这一出嫁便是一品诰命夫人,咱们宫里,您可是头一份呢,下回女官再进宫,奴婢们便要遵您一声‘袁夫人’了!”
  贾元春猛地翻身下床,道:“皇上呢,我要见皇上!”
  “见皇上何用啊,”宫女笑道:“贾姑娘收拾一下,贾府已然派人在宫外等着,要接您回去备嫁了!”
  “你管我何用?让开!”一向好脾气的贾元春猛地怒吼一声,推开试图拦着她的宫女跑了出去。
  到了外头,贾元春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也不管迎面走过的人都有惊诧的目光瞧着自己,此刻她心中无尽委屈,只觉得若不当面问一问徒元徽,为何要这般对她贾元春,怕是活都活不下去了。
  然而到了乾阳宫外,贾元春才发现,转眼之间,她竟再也进不得里面了。
  侍卫上前拦住道:“贾姑娘是宫里人,自是知道规矩,皇上未曾宣见,任何人不得入内。”
  “让我进去!”贾元春涕泗横流地道:“皇上,请听奴婢陈情!奴婢要见皇上!”
  “贾姑娘,不要在这闹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贾元春转过身来,原来是何姑姑带着几个凤仪宫的人在她后头站着,贾元春不由冷笑,这些人怕是紧跟着过来的,少不得是冯玉儿的指使,怎么,都这会子了,还在提防着她呢?
  “娘娘召见你。”何姑姑不冷不热地甩过一句话,对身边人递过眼色,便顾自掉头先走了。
  等贾元春在两个宫女“搀扶”下踏进凤仪殿时,冯玉儿正坐在凤座上悠然地喝着茶,瞧见贾元春进来,便笑着对站在旁侧的杏月吩咐道:“元春表妹眼见着就是一品夫人,还不紧着看座。”
  “娘娘,”贾元春显然没心情和冯玉儿假客套,直挺挺跪在地上,问道:“娘娘,为何这般对付奴婢?”
  冯玉儿掩口而笑了起来,反问一句,“你觉得自己真有资格做本宫的敌人,值得本宫去……对付你?”
  “贾姑娘不得无礼!”另一边的何姑姑大喝一声。
  “娘娘,奴婢自问谨守宫规,并无任何逾礼之举,”贾元春没想到,一向温和的冯玉儿讥刺起人来竟不留情面,少不得软下身段,语带哽咽地道:“您要将奴婢赶出皇宫,奴婢听命便是,为何还要逼奴婢嫁给一个年过半百之人……”
  “行了,若非你是本宫的表妹,就是嫁给袁子信,也就一个妾,你是个聪明人,皇上容忍袁子信也是有限度的,你如今的作为,只是皇上和本宫给他的最后一次警告,日后脑子再不清楚,皇上也不会再容忍!”
  贾元春此时羞辱难当,自己本金玉一般养大的世家女,竟落得被赶出宫的下场,还要陪个老头过完下半身,她一时觉得前途渺茫,竟已是生无可恋了。
  她咬牙,跪着说道:“可否……可否请娘娘收回成命,奴婢不愿嫁给袁子信,奴婢恳请出家为尼。”
  冯玉儿淡漠地说道:“这婚乃是皇上所赐,本宫可做不了主,再则君无戏言,古往今来,也没听说有哪位皇帝下的旨意再收回去的道理。”
  “娘娘,这是一定要逼死奴婢吗?”贾元春终于大喊起来。
  何姑姑刚要出言训斥,冯玉儿却摆摆手制止了:“贾姑娘应当清楚,如今得这结果,全因你们咎由自取,袁子信跟你在后头做了什么手脚,打着何等盘算,还需本宫说出来吗?”
  “这……”贾元春脸色有些难看了,心虚地辩解道:“奴婢没有做什么手脚。”
  “贾姑娘,如今将你嫁给袁子信,已是皇上网开一面,你们都还不太了解皇上的性子,”冯玉儿叹了口气道:“你想日后过荣华富贵的日子,一品夫人也尽够了,但也得回头提醒一下袁子信,想做能臣,皇上自会给他机会;只这权臣,他还是不要做这美梦了,背后算计皇上的下场,可是不妙的,别真以为皇上不会动任何人。”
  何姑姑这时道:“贾姑娘,出去嫁人后,当知自己的身份,莫再起什么不该有的念头,还有,如今皇上和娘娘还算给你们贾府和袁府的面子,都回去好好想想,别自寻不痛快!”
  这头袁子信领了赐婚旨意回府,自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袁夫人此回倒是没晕,却跟疯了似地,将自己住的正院砸了个稀巴巴烂,接着还准备点上一把火,幸亏给旁边的女儿跟女婿硬是哭着喊着给拦住了。
  而袁子信早无心去管袁夫人,却将自己独个儿锁在书房里唉声叹气,想着怕是自己这相国之位已岌岌可危,他终于领教到徒元徽这位帝王的耐心。
  这一回面上徒元徽皇恩浩荡,给他袁子信赐了一位美人为妻,不过其中却暗含着徒元徽又一次的警告,袁子信彻底明白,谁人想控制皇帝,不管用的何种手段,都是徒劳。
  “爹,快去瞧瞧娘!”外头是袁小姐惊慌的叫声。
  袁子信却是心烦到了极点,“随她,想死便死,正好大家一拍两散,老夫没空管!”
  这一刻,袁子信不免对袁夫人生起了怨恨,觉得若非她为妻不贤,先是撺掇着自己阻止皇上立冯氏为后,后又挟着私怨,劝他鼓动皇上纳妃,甚至亲自跑到贾府去搭线,要将贾元春送上龙床,也不至于他袁子信如今这般难堪。
  大概只有这么想,袁子信才能心里好过些,只不过他却忘了,所有这一切的发生,都出于袁子信对权力过分的贪婪,以及对皇帝没有清醒的认识。
  

第113章 0113
  等袁子信终于被女儿拉去了几乎已成一片废墟的正院,袁夫人紧闭的屋里恰如其时地传来凳子倒地之声,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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