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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奇缘同人)眉峰碧-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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蟻馀蹇隙ú换岚招荨!
莫循手指收紧,视线下落:“是啊……”
没过几天,几乎满大街都传开了户部尚书严佲贪污受贿悖德乱伦,太子太傅亲率国子监生于宫门外跪请严查,皇上下旨,令刑部细审此案。
卫无忌没理会这事儿,本也和他没什么关系,他近几天一个人窝在府里,连卫谦上门都没见着他,能和他说上两句话的也就是李佶了。
“你说什么?!”卫无忌揪着李佶的衣领,眼睛里有细细的血丝。
“弟兄们又不敢守得太近,每天少一两个的谁能发现?等反应过来早就搬得差不多了。”李佶无奈地说。
卫无忌松开他,踉跄后退几步,摔进椅子里,沉吟半晌,突然脸色狰狞起来:“莫循不可能无缘无故做出这种事情,若他真是……怎么可能阖府搬走,刘玄……对,刘玄……不行,我得找到莫循!”说着就跌跌撞撞往外跑,被李佶一把拉住。
“哎哎哎我说兄弟,冷静点儿行不行?上哪儿找去啊一点线索都没有,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卫无忌不?”李佶看着卫无忌现在的模样,只觉得脑仁疼。
刘玄在翰辰宫里,脸色阴郁,听见门口的声音,顺手抓着旁边的茶杯就扔过去。
太后冷冷看着刘玄,茶杯过来,便抬袖子挡了,茶水在厚厚冬衣上留下一滩深色痕迹,旁边一个小太监立马接住茶杯,低头退到一边。
“什么事情值得这么大动肝火?别忘了你如今的身份。”太后慢慢走进去,挥退了一众太监宫女。
刘玄转头对她冷笑:“儿子怎么敢忘呢?皇帝,要什么有什么,多好。您敢说周安甫行事没您示意吗?□□亲甥其心可诛,说的谁呢?朕只是想要诺琊一个人而已!他离开朕十四年了!十四年!朕当初只是答应放他离开,现在他出现,可是怪不得朕了!”说着说着刘玄就激动起来,袖子一挥,满桌东西哗啦啦砸了一地。
太后等他发作完了,才继续说话,语气冷静得近乎冷酷:“只要他一个?那后宫那一帮子美姬秀童怎么来的?卫怜的肚子怎么大起来的?他走了十四年,宜宁已经十三了。你是哀家的儿子,哀家还能不知道你?少找些冠冕堂皇的借口。”
刘玄怔怔地靠在桌子上,看向太后的眼神里还有些茫然和不甘。
太后深绿的宫装在地上铺开,坠着珍贵的水晶琥珀,波光粼粼,像一湾流动的湖水。
“好了,你当了这么多年皇帝,哀家也知道管不住你了,可诺琊……你好自为之……哀家希望,他还能把咱们当亲人。”太后叹了口气,这个传奇的女人,其实已经清晰地呈现出老态,白发拢在翠玉挽珠五凤冠里,背却依然挺得笔直。
“消息是你散出去的?”
莫循轻轻笑了笑:“历代帝王最怕的是什么?那就是失了民心,民为国之本,人心一散,国家也就到了末路。”指尖摩挲着青瓷杯沿,莫循挑了挑眉,问:“你现在怎么每天往这儿跑?你的事情解决了?不打算刺杀刘玄了?”
“我又不是非杀他不可。”判官耸耸肩,“其实,慢慢折了他的手下也是可以的。”
“你……”
“行行行,那些个清正廉洁为国为民的我肯定不会动行了吧,真是……不是我说你,你不是挺不喜欢刘玄的么,怎么就不许我动他?”
“他是皇帝。”莫循垂下眼,“文韬武略都算优秀,强国富民的心也有……这个国家已经容不得动乱了,不然莫循有何颜面去见先考先妣?”
喝了口茶,莫循自己转着轮椅往内室去,半开玩笑似的赶人:“行了,没事儿就走吧,我哪儿来那么多时候和你聊东聊西。”
☆、【章二二】一枝梨花压海棠
很快就到了过年的时候,除了皇城里那高高在上的一家子,莫循就真没什么亲戚了,而红姑韩东这些虽说是身边老人,但还是自己立了宅子的,大年夜在这边也说不过去。是以这个年莫循过得也不甚热闹,好在他惯常也是好清净的人,没觉得有多冷清。
幸而林羲和和他妹妹林望舒都是机灵的,在江陵听过看过的新奇玩意儿也不少,一顿饭下来说给莫循听,也还有些意思。加上石辞烟石敢言,坐了一桌,尚有其乐融融的意思。
吃过年夜饭看过烟火,就该守岁了,大晚上的,天又寒,莫循就偎在火炉边烤手,裹了天青色毛领披风,眉眼安静地垂下来,看上去就像个杏花烟雨里养大的清贵公子,哪里像是出自这血雨腥风的长安。石辞烟给他端了杯茶,问:“前几日那本翔地记九爷还没看完,要拿来么?”
莫循抿了口茶,想了想,道:“算了,辞烟别忙了,过来坐吧,聊聊天也好。”
石辞烟垂首应是,把糕点果脯之类的一一在桌子上摆好,又去取了一盒银丝炭过来备用,才坐在莫循身边。
莫循微笑道:“我是七月中遇见辞烟的吧,一算也有近半年啦……这半年的事情,也还真多。”
“辞烟三生有幸,方能寻见九爷。”石辞烟抿唇笑了笑,只是仍然显出寡淡冷清。
一眨眼就半年了,半年半年又半年,一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总归她石辞烟也不求多的,在莫循身边当个听话下人,看着他老了死了葬了,最后死在他墓边,挺好的不是?在莫循面前,她就是这样卑微进尘埃里。
莫循拍了拍石辞烟的肩,道:“如果没有别的岔子,再在长安留三年……不,两年,咱们就把石舫迁到苏州那边去吧,那边暖和,景色也好,该管的我也管了,有些东西,实在是无能为力啊……”其实,那些事情,要他管做什么呢?奈何莫循心重,想得多,向来也没人管得住他,现在倒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
“全凭九爷吩咐。”石辞烟看着火炉里跃动的火光,轻轻说。
“对了辞烟,你如今多少年岁了,几时生辰?”
石辞烟想了想,道:“辞烟在锦花谷过了二十年,被捡去之前也不记事,倒是不清楚年岁和生辰。”
莫循眨了眨眼,手指摩挲着茶盏,笑道:“那辞烟岂不是从未庆过生?这怎么行,便是最底下那些丫头小厮们生日都能得两个鸡蛋庆庆呢,辞烟倒是连个有盼头的日子都没有,不若辞烟你定个日子,以后我给你庆。”
石辞烟眸光动了动,低声道:“辞烟怎敢劳烦九爷呢……若真早算,七月十一吧……”
莫循稍微一愣,随即温柔笑道:“好。”
国宴家宴都完了,刘玄没回翰辰宫,而是去了那为众多学士所诟病的,来仪宫。
无论是位置、格局、或者名号,来仪宫都应当是名正言顺的皇后居所,但皇后卫怜始终住在惠盈殿,来仪宫自打刘玄下旨修建起,就空置了十四年。
刘玄走进去,虽然空置许久,但来仪宫内却很是干净,不见积尘,刘玄没让人跟着,在里面坐了坐,信步走到下房,来仪宫清冷,竟也没什么人知道,这里还留着一个宫女。
宫女跪在地上,平静如一滩死水,刘玄笑了笑,说:“这儿你还打理得不错。”
“皇上有命,奴婢岂敢不从。”
“你也不用这么说,恐怕你是想烧了这里的心都有吧。”刘玄虽然在笑,眼神却冷冷的,“不过你旧主子马上就住进来了,到时候你可得好好照顾他,毕竟别的人朕也不放心。可惜他如今身子比不得从前了,到时候你可得多注意些。”
“……奴婢遵旨。”
刘玄拂袖走了,新年已至,一切都可以运转起来了。
第二天韩东红姑就上门来了,给莫循递帖子的,他们俩折腾了这些年,也算到头了。
“晓得太热闹了九爷不喜欢,也没请多少人,都是些知根知底的,九爷大可放心,去年事情多了,冲一冲也好。”红姑笑吟吟地把喜帖递给莫循。
莫循接过来:“恭喜了,到时候我一定去。”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喝上九爷的喜酒啊。”韩东叹了口气,“九爷,你说我和红姑加入石舫都十多年了,就见你清心寡欲跟个和尚似的,九爷不是我说啊,你已经过了而立啦!”
“行了行了,就你多事!九爷的事情,管这么多做什么?轮得上你管吗,当辞烟姑娘是摆着好看的?”红姑翻个白眼,拍了他一下。
韩东举手投降:“得得得,算我没说。”
莫循始终含了笑看他们,眼神揶揄,直把俩人看得都不自在起来。
十五那天,莫循带石辞烟坐着马车悄去了韩东府上,马车从后门径直进去,石风见着立马小跑迎上来,帮着扶莫循下车。
外边看不出来,但宅子里还是布置得喜气洋洋的,来的客不多,都是些石舫里做久了的熟人,和莫循都算亲近,说话做事也就没什么顾忌,玩玩闹闹的。莫循一路到了大堂里,韩东正被一群人灌酒,满面通红,看见莫循了,像是找着救星,急忙从人堆里钻出来和他打招呼:“九爷。”
“行了,你大喜的日子,不用管我。原本我还担心我来了大家放不开呢,现在倒是我多虑了。”莫循对他点了点头,微笑道,“你去招呼他们就好了。”
“哎呀九爷,再招呼他们,还不知道今儿晚上能不能进洞房了呢!”韩东翻了个白眼,回答。
一个叫宋清的过来,把韩东肩膀一勾,嬉笑着说:“九爷让你过来你就过来吧,放心,哥儿几个有分寸,肯定能让你今晚上啊梨花海棠嗯嗯嗯,不然日后可不得被红姑整死啊!来来来,接着喝啊!”
莫循让石辞烟推着自己找了个安静地方,石风跟在他身边伺候着,他年纪小,但聪明得很,尤其对收留他的莫循关心亲近,跑来跑去的给他弄各种吃食酒水,顺带着捏肩捶腿耍宝撒娇的,莫循都被他逗笑了几回。
☆、【章二三】匈奴不灭何为家
丁令王死了。
就是那个卫无忌去年从匈奴那儿抓来的家伙,刘玄下令处死,剥皮以草充之,送到了匈奴可汗面前。
听说可汗第一眼就气得摔了杯子,刘玄这是赤裸裸的挑衅,从前虽然双方打得也挺厉害,但还是不杀俘虏的,双方都有一种心知肚明的默契,匈奴不攻打魏国重州,魏国也不会强追不舍,一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但刘玄已经打破了这种平衡,和先皇那种求稳的性子不同,刘玄的征服欲很强烈,他有雄心大志,从前韬光养晦,而现在,卧榻之旁已经容不得他人酣睡了。
更何况,这只是计划的第一步。
莫循知道消息的时候也差点儿摔了杯子,吃惊地望着判官问:“此事当真?”
判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耸耸肩:“千真万确。”
莫循吸了一口气,握了握拳,身子后靠在椅背上,低声自语道:“怎么会这样……”现在刚刚开春,匈奴熬过一个冬天,正是最凶残最暴虐的时期,就等着可汗一道命令冲进魏国劫掠了,刘玄偏偏挑在这个时候激怒匈奴,真不是个好主意。
莫循几乎都能想到边境百姓血流成河戍边将士白骨黄土的场面了,他有些不忍地抿了抿唇,对身后的石辞烟道:“联系一下幽州和并州的分部,尽快囤积一些粮食药物,如果真的全面开战,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判官有些好笑地撇了撇嘴,说:“你们家恐怕没人像你这个样子吧,就算是当初最仁爱的忠顺王爷,也没说过这种话。”
莫循垂下眼帘,回答:“际遇不同罢了,即便是忠顺王爷,也不曾真正体察过百姓民生,他们首先想的是怎么稳固皇权,然后才会担心百姓生活,就算担心了,也是以统治者的身份高高在上看的,落不到实处……其实你说错了,最仁慈的不是忠顺王爷,而是义忠王爷,可惜他处理的手段太绝了,在先皇那儿没得个好名声,又被仇家惦记死得早,其实你去白帝那边看看,至今都有人记得义忠王爷的大恩。”
际遇不一样眼界也不一样,刘玄在意的是剑指天下,莫循在意的是百姓安康,其实都没错,目标不同罢了。
石敢言这时候过来,在莫循耳边小声说了句话。
莫循一下皱起眉,轻声问:“确定?”
石敢言点点头:“应该不假。”
“出什么事了?”判官饶有兴致地问。
莫循皱着眉头思索片刻,才道:“算了,别管他……没什么,只不过是,叛徒在哪里都存在罢了,更何况是他。”莫循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唇角,当初并不怎么愉快的经历,他不想多提。
判官点点头,也不多问了,转而说:“估计再待一个月多我就要回大漠,刘玄手下有个暗卫盯上我了,有点儿麻烦,你要还有事情得我帮忙就早点儿说,不然以后就没机会了。”
莫循耸耸肩,笑道:“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石舫人还不至于没用到那地步。”
石伯回到长安,刚进原来莫府的门就被吓了一跳,不过很快石辞烟就出来和他们碰了面,说了莫循的大概安排。这趟跟着石伯送货的一批人,包括辛月,都暂时由韩东和红姑安置,短期内尽量不要和莫循见面,有什么消息就让石风跑个腿。
辛月本来还巴巴的盼着回长安了能和莫循玩呢,但是眼看着石辞烟面色冷冷的,没敢说话,垂头丧气应了一声就跟着红姑走了。
红姑知道九爷也挺看重这小丫头,一路缓声细语地安慰她,辛月年纪小,心里也放不下事儿,听红姑再三保证肯定带她去见莫循,也就稍稍定了心。到一品落玉里,四下张望着,不时惊叹,扯着红姑袖子道:“红姑姐姐,你们这儿修得这么漂亮啦!姐姐们也漂亮,饭菜也好吃!”
红姑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小丫头,就你会说话。”
韩东从二楼走下来,看见辛月,先是一愣,随即对红姑使了个眼色。
但已经从雅间里走出一个人来。
卫无忌当然也认得辛月,辛月一向喜欢和他抢莫循身前的位置,奈何莫循偏疼她,每次卫无忌就只能憋屈地坐在一边看辛月趴在莫循腿上撒娇。那时候莫循身边石谨言石辞烟辛月围了一圈,间或还加一个石风,只有卫无忌一个局外人,看他们一家子似的其乐融融。
卫无忌眼珠子转了转,就笑了,对辛月招呼道:“很久没见你了。”
辛月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有些得意地回答:“我帮莫循哥哥送货去了的。”
卫无忌瞳孔一缩,道:“那莫循是不是夸你了?”
“啊……莫循哥哥他……”
话没说完,红姑突然推了她一下,道:“小月,你不是说新来的那个姐姐漂亮吗?喏,姐姐刚下台了。秦湘,你过来一下。”
卫无忌的眼神在几人身上转过几圈,慢慢又冷了几分。
又过一段时间,莫循估计着情况大概没那么紧张了,便打算去一品落玉看看。林羲和先和韩东他们联系了,辛月知道消息,开心得不得了。跟着林羲和来的一个婢女,从前同辛月关系也不错的,拉了她到角落里说:“小月,待会儿见到九爷,千万别提石谨言大哥,九爷会难过的。”
“诶,出什么事了?”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好像是九爷从前的仇家……石谨言大哥他……就这么去了!”
辛月鼓了鼓脸颊:“那个讨厌的冰块脸,哼,老是不许我见莫循哥哥,活该!”
“九爷……”另一边游廊里,石辞烟低低叫了一声。
莫循眼神黯了黯,方开口道:“没什么,先去见红姑和韩东吧。”
说了还没几句话,辛月就一阵风似的跑过来,扑到莫循腿上:“莫循哥哥!”
莫循看着辛月一派天真无邪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拍拍辛月的头顶,微笑道:“辛月,一路上怎么样?辛苦吗?”
他倒不怪辛月说那样的话,辛月本来就对生死没什么概念,她阿爹一向教导她,生死轮回都是自然之理,没什么可伤心的,辛月性格又直率,能说出那些话一点都不奇怪。只是莫循心里总归还是有些不舒服,一向把人当妹妹看的,然而这种时候听见这么说,只觉得闷闷的,像是没人能体谅理解自己。
勉强和辛月玩闹了会儿,莫循觉得有些累了,初春的天气对他来说还是冷了些,莫循低声咳嗽了两下,石辞烟探手给他笼紧披风,道:“九爷,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莫循便也顺势点头:“好。辛月,在这里听红姑姐姐的话,我下次再来看你好不好?”
辛月抓着他的袖口,看看他,再看看石辞烟,不大情愿地点点头:“好吧……”
坐在马车里,莫循闭目养神,石辞烟把暖瓶放在他被风吹得有些发凉的手里,道:“后天是石谨言大哥的七七,九爷怎么安排?是和前几次一样还是……”
莫循摆摆手:“辞烟你准备就好。”
睁开眼睛看着石辞烟,见她端正恭谨坐在一边,清秀的眉眼垂下,神情淡淡的,莫循突然轻轻笑了一声:“辞烟,幸好还有你呀。”
☆、【章二四】昔年旧事莫回头
不出所料,匈奴开战。
李修利、卫谦、卫无忌三员大将同时出动,李修利卫谦直赴玉门关,卫无忌率轻骑自侧翼暗袭。边关的土地红得吓人,狂风凛冽,而边民的生活更是苦不堪言,唯恐睡梦中人头落地。
而匈奴的日子同样不好过,游牧民族居无定所,大漠的另一头土壤贫瘠,于是每年冬天忍受苦寒来年春天便开战,劫掠物资的同时消耗掉部族内战斗力低下的老弱病残,这就是匈奴一直以来的生活方式,凶残而且惨烈,所以才有匈奴全民皆兵让大魏头疼这么多年。
大家都只是为了自己能生活得更好,但立场与心中的国魂就注定了每次都要斗得死去活来。
莫循夹在中间一直很为难。
先皇为什么仇视异邦人?因为他最宠爱的女儿,昭晴长公主,与匈奴使臣稽查昆布暗生情愫私许终身并逃出皇宫,先皇盛怒,令当时的七皇子刘平率兵追踪,格杀稽查昆布并带回长公主刘青。数年追踪,稽查昆布终于死在大漠,却没想到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孩子,诺琊。
面对自己打小疼爱的女儿,还有那个聪明乖巧的孙儿,先皇还是没能狠下心处罚,软禁于皇宫。二十一年前先皇临崩,惦念长公主,赐丹书铁契,叮嘱太子刘玄尽心照顾其母子二人。然次年,昭晴长公主自缢身亡,丹书铁契下落不明。十三年前,今上制诏,昭晴长公主薨,葬于阳陵,国丧三年。
其间七年的空档,过分成熟的莫循其实一直都知道,那个陪在他身边女人不是他母亲,但他选择了什么都不说。他知道,母亲应该是不在了,但那时他并不清楚为什么刘玄还要让这样一个女人假冒刘青,可是那时舅舅着实疼爱他,他认为,舅舅是怕他难过。
毕竟他才十岁出头。
直到七年后那个女人向他坦白一切。
大漠中认识的成熟可靠的兄长胡伟立为了赏金出卖父亲,温和可亲的舅舅手刃父亲逼死母亲。
七年时间足以让女人将诺琊当做自己真正的孩子来看待,所以尽管刘玄是她的主子,她也绝不能任由刘玄污了当时懵懂无知的诺琊。
然后诺琊就成了莫循,脸上有了习惯性的温文笑容。
莫问踪迹,无迹可循。
女人用自己能动用的全部力量将莫循送出皇宫,也就是从那时起刘玄撕破了自己的面具,开始对他不择手段。女人被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于闹市凌迟,莫循当时就在暗处看着,后来一个一个,和莫循亲近的人的死讯一一传来,无不惨烈。那是刘玄在逼迫莫循,若不回去,就要看这些人受尽折磨而死。
莫循不懂刘玄为何执着于此,他的确不知丹书铁契下落。他险些就要冲到刘玄面前,但石谨言拦住他:“不能让他们白白送死。”
再后来莫循看多人间疾苦,建立石舫,成了大名鼎鼎的石舫主人。
然后石谨言死了。
却没想到……却没想到……如此悖德乱伦之事,刘玄是如何能……
莫循不恨刘玄,不恨任何人,他只是觉得很累。
莫循于人世已再无牵挂,只盼两族能和平共处,以慰先考先妣在天之灵,让他们看看,他们的儿子,始终都是他们所期望的样子。
其实莫循这些年来往大漠,在很多部落都建立了石舫的商行,保证他们的日常所需没有什么大问题,如果刘玄是个宽仁的帝王,愿意与匈奴言和,莫循再努力一下,兴许莫循的愿望就可以实现了。
但莫循还是低估了刘玄的雄心和狠辣。
然而这回匈奴摆明了背水一战的架势,战争却结束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快。朝廷当中很多人都在不解,可莫循是知道原因的。
已经在匈奴那边混到缑王封号,作为此次出战大将的胡伟立,从来都是个唯利是图的人。
胡伟立将随军进京,作为此次弃暗投明的优良榜样,接受刘玄封赏。
莫循想,何必呢,又不是不知道彼此都是翻脸比翻书快,这幅样子真的不好看。
胡伟立和卫谦等人一道回长安,周围有层层叠叠名为保护实为监视他的士兵,卫无忌骑马走在他左前方。只是往日里照面的意气风发少年将军这回却是失魂落魄的憔悴模样,胡伟立勾了勾唇角,思量着怎么去打探打探,卫无忌这样露出把柄的时候可是少见。
晚些时候停下来扎营,胡伟立就看见卫无忌靠着自己的马,愣愣盯着手里的东西发呆。胡伟立才走近一步,心突然跳了跳。
卫无忌手里的东西他认得,那是胡伟立费了多少心思才得来又送进石舫的。他对不起那人,多年来一刻都没忘过死在刘玄手上的男人望向自己哀恸的眼神,彼时那孩子窝在刘玄怀里,不知是晕倒还是仅仅睡着了。那孩子没把他放在心上,但胡伟立一步一步向上爬时却总是想着他,知晓他欢喜这些精巧风雅的东西,这些年很是往石舫送了些,也不期望人知道是他送的,只是想着有那么一两件那孩子喜欢,也就够了。
却没想到在卫无忌手里看见一件。
胡伟立突然一下觉得有些喘不过气,胸腔里丝丝缕缕地疼,后退几步揉了揉额头,吐出一口长气。那孩子漂亮的眼睛一直在自己眼前晃,一会儿是温温软软笑着的,一会儿就冷冷的看不出情绪。
胡伟立缓了缓,换个表情,走到卫无忌身边,笑道:“卫将军。”
卫无忌一下子回神,慌忙把东西往怀里揣,但胡伟立没给他这个机会,故作惊奇道:“好精致的玉佩,不想卫将军还是如此风雅之人。”
卫无忌苦笑了一下:“别人送的罢了,我一个粗人,也看不出精巧不精巧,他……”卫无忌闭口,显然不想再说话,胡伟立暗暗皱了眉,卫无忌的神情,实在是……
这时李佶过来,看了看胡伟立,道:“缑王的帐篷已经整理好了,时候不早,缑王先去休息吧。”
胡伟立识趣地走了。李佶看着卫无忌恨不得现在揍他:“你能不能精神点儿啊!现在可是行军呢,你想干啥!”
卫无忌苦笑了一下,道:“我想他了……”
☆、【章二五】上巳竹暖踏莎行
天气渐渐回暖,莫循终于不用整天抱着手炉窝在屋里了。竹园里面那几丛竹子已经抽了很高,蓊蓊郁郁的一片,风来时沙沙响着,甚是清丽。
三月三,上巳。
莫循带着石辞烟石敢言等人到了城外溱水边,现在祭祀祈福并没那么庄重严肃了,这一日大多还是人们聚在一起玩闹之类的。辛月扒在莫循轮椅椅背上一路滑过去,吓得韩东跟着跑在一边大叫:“哎哎哎辛月慢点儿,别摔着九爷!小心小心!”
辛月脚步一顿,稳稳停下来,对韩东皱了皱鼻子道:“哼,别小瞧我!才不会摔呢!莫循哥哥也很开心嘛!”
莫循笑着摆了摆手,道:“行了韩东,别那么紧张,好久没这样玩闹过了,你也别太拘着。以前每年你们都把我管得跟什么似的,可是郁闷死我了。”看了看周围景色,又对一旁的石辞烟道:“辞烟,你也别老是这么严肃的样子嘛,笑一笑的好。”
这里地段比较僻静,也空阔,水边零零落落长了许多蒲苇,辛月扯了一根叼在嘴里,趴在莫循腿上撒娇道:“莫循哥哥,我想听你吹笛子~”
莫循摸了摸辛月的头,笑道:“那不叫笛子,横笛竖箫,记住。”
“啊嘞……哎呀别管这个啦!莫循哥哥~莫循哥哥莫循哥哥你最好了~”
“好好好,真是拿你没办法。”莫循取出紫竹箫放到唇边,修长莹润的手指抚过箫孔,简单试了几个音,莫循稍一沉吟,箫声便有了韵律和节奏,难得少了轻薄凄冷,一曲踏莎行,温柔明净,像是月光下桃花随风细细纷飞,花瓣抚过面颊如同情人的喁喁私语。
辛月眯着眼睛听着,待得一曲终了,直起身鼓掌道:“好听好听!在红姑姐姐那里也天天都有歌啊曲啊什么的,但是就是没有莫循哥哥的笛子、啊不对,箫好听。”
红姑伸手一敲她额头:“没良心的小丫头,信不信今天回去没有饭吃?”
“是实话嘛……莫循哥哥你看,红姑姐姐欺负我!”辛月扯着莫循的袖子佯哭道。
正这时,一直站在莫循身侧的石辞烟突然冷了脸,手臂一扬,匕首直飞向一边小树林。只听见一声脆响,匕首沿原路回飞,石辞烟前踏一步接了匕首横在胸前,稍稍弓下身子作出戒备的姿态,另一只手已经挡在莫循身前。
莫循已经摆上那副温和又疏离的笑容,道:“相逢即是有缘,朋友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叙。”
男人从树后闪出身形,唤:“阿循。”
“……原来是胡将军,幸会。”莫循稍稍对他点了点头,“好了辞烟,回来吧。”
三天前胡伟立已随卫无忌回长安,受封建威将军,一等忠义伯,府邸仆侍之类也已经赏赐完备,基本上就是在长安定居了。
胡伟立走到莫循身前,他也没想到能正好在这儿遇见莫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许久才道:“阿循,这么多年,你怎么样?”
莫循弯了眼,手指摩挲着轮椅扶手,轻声道:“有劳胡将军挂心,我很好。”
“阿循,对不起。”
莫循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挺直了背,尽管五官还是温和,却莫名显出高傲与冷淡,这是一种抗拒的姿态。莫循微微勾起眉尾,说:“我并不曾怪过你,你也不用说对不起,当时的情景我们都知道,你的选择是明智的。”说着,莫循轻轻叹了口气:“毕竟我们那时并无深交,你待我们一家三口,也算仁至义尽了。”
胡伟立再次上前一步,苦笑道:“阿循,真的对不起,我没想到……我知道你肯定恨我,不然这么多年了,你不会一直不愿和我见面。”
“胡将军说笑,莫循从不会恨任何人。好了辞烟,我累了,咱们回去吧。此外,胡将军,看在我曾经还叫过你一声兄长的份上,今日之事请不要对旁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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