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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奇缘同人)眉峰碧-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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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刘玄的过程中卫无忌烦躁地揪着自己的头发,然后听见刘玄不含情绪的声音:“真不知那莫循是个怎样人物,竟会惹朕的骠骑将军动心。”
卫无忌听了,只觉通体生寒,猛地跪下,咬牙道:“皇上,臣对莫循是真心的,也对石舫没有半分心思,请皇上明鉴。”
“呵,无忌这么紧张做什么,朕可没说要怪罪你。”刘玄慢悠悠道,眼神深暗,“朕不过……是好奇罢了。”
然而卫无忌似乎从中听出了什么别的意思,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重重把头磕下,道:“臣知罪,但臣以性命担保,莫循绝无作乱之心……求皇上放过莫循!”现在,必须要尽可能深情,深情到刘玄认为,绝不会是莫循刻意引诱卫无忌。毕竟,如果是对方有意,骄傲的骠骑将军真不会将姿态放得这么低。只要刘玄不追究莫循,卫无忌再领些罚,这件事情也算就揭过去了,抗击匈奴少不了卫家,刘玄肯定不会对卫无忌下什么狠手。
至于吞收石舫一事,日后慢慢再磨就是,何况莫循也不是省油的灯,不可能让刘玄那么快得逞。
☆、【章九】月落乌啼霜满天
中秋快到了,各家各户都在热闹准备着,石舫当然也不例外。
正好今天莫循没什么事情,便说去看看大家准备得如何。被石谨言和石辞烟强迫着多加了一件衣服后,就在石舫总部内四处转悠。
“莫循哥哥!”正在帮忙提东西的辛月远远看见了,手上大包小包的东西一扔,几步窜到莫循身前,“莫循哥哥,我好想你!”大眼睛亮亮的。
石辞烟咳嗽了一声,轻声道:“三天前九爷才陪辛月姑娘去过一品居。”
在莫循教导下已经完全忘记石辞烟当初如何凶残的辛月瞬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左手握拳在右手掌心一敲:“原来已经那么久了,怪不得!”
莫循笑了笑,问她:“在石舫还习惯吗?”通过这些天的努力,和辛月的感情已经培养得差不多了,大概下单生意就能把她派出去,莫循如此愉快地想着。
辛月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大家都对我很好啦,可是总觉得帮不上忙,阿爹教我,要知恩图报的。”蹲下身,抓着莫循的衣摆摇了两下,扁着嘴道:“莫循哥哥,辛月是不是很没用?”
“怎么会呢?日后我可多的是事情要辛月帮忙呢。”莫循伸手,揉了揉辛月的发顶,“这些天我比较忙,辛月要听石伯的话,如果觉得太无聊了,就让你辞烟姐姐带你出去转转。”
偷偷从眼角看了一下石辞烟,辛月不情不愿应了一声:“哦……那莫循哥哥你什么时候……”正在这时,有个婢女不知从哪个角落跑出来叫辛月:“小月你干嘛呢?石二哥让你拿的东西哪儿去了?”看见莫循,声音突然小下去,脸红红地道:“九九九……九爷……”
莫循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又转头向辛月道:“你若有事,那就去忙吧。”
也觉得把事情丢下有些不太好,虽然舍不得莫循,辛月还是起身,重新把东西拎起来,跟着婢女走了。巨大的包裹,哪怕是大男人都未必拖得动,和辛月清瘦的身子形成强烈反差,然而看辛月随手一拎还能蹦蹦跳跳的样子,让莫循打消了教育一下石敢言的念头,就说石敢言忠厚老实怎么可能会做欺负人的事嘛。
莫循咂咂嘴,果然,应该说不愧是从小被狼养大的孩子吗?
“看来以后遇事可以少请两个短工了,也省得辛月觉得白吃白住不好意思。”莫循如此说。
“九爷英明。”石辞烟应道。
石舫内没什么事,莫循就趁着有空打算去各处产业看看。有些铺子年头比较久,经营的业务现在已经没什么利润,如果实在没有起色,为了整体发展,可能必须牺牲一部分。
当然,要等莫循认真考察一下才行,毕竟他平时看的账本只是各家店的概述,细节什么的他哪儿有时间一一过目。
在一家店里翻了下进出细则,问了问老板和伙计近些年的经营情况,莫循心里有了些考较,便准备离开。然而才一出店门,莫循的表情忽然动了动,低声道:“咦?”
“九爷,怎么了?”石谨言问。
莫循稍微皱了下眉,旋即松开,道:“没什么,大概是看错了,大哥,今天去落玉坊看看吧。”本以为那人只是说个笑话,没想到还真到了长安,判官,或者说洛行洛子陌。不过,看那打扮,恐怕也是别有目的的,莫循还没自负到真以为对方是为了自己。天子脚下,万一石谨言石辞烟和对方起了冲突,后果很难说。
避过这个话题,莫循继续想着石舫。落玉坊的生意其实也不怎么样了,在花柳遍地的长安,落玉坊这种纯做表演的地方真是日益清冷,然而莫循有着自己的坚持,有些东西,他是绝对不会沾染的。
而说关闭落玉坊呢,又有些不舍得,毕竟落玉坊在早期真算是石舫的支柱,加以一些熟人关系什么的,也不太好下手。
莫循摸了摸鼻子,转头问:“辞烟,你觉得落玉坊该怎么处理?”
知道莫循考量落玉坊前途也不是一两天了,石辞烟垂着眼睑想了想,才道:“九爷已有了打算,还问辞烟做什么?”
“我只是担心我想得不够周全,看看辞烟有没有什么别的点子。”一阵风吹过来,莫循低低咳嗽了两声。石谨言抿抿嘴,推着轮椅加快了步子。
落玉坊的装修很别致,虽然主要是为了适应莫循的轮椅,但这种特殊在早期也确实吸引了不少客人。
莫循几人是从侧门进去的,也是为了保护莫循身份起见。在莫循专用的雅间里,老板红姑已经等在了那里,不过出乎莫循意料,韩东也在。
看二人样子,莫循眨了眨眼睛,笑道:“看来用不了多久,就该摆酒席了呀。”
两人起身向莫循行礼,红姑斜眼看了下韩东,勾着唇道:“九爷别说笑了,这家伙每天放着一品居不照料,就知道过来看我笑话,欺负我落玉坊生意不好怎么的!”眼波流转,自是妩媚。
韩东举手告饶:“这可真没有,我知道这是姑娘您大人大量不屑和那些丫头争,凭您的美貌智慧,什么春雪楼归燕阁怎么可能是您的对手。”说着,悄悄递给莫循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
莫循微笑着看这对欢喜冤家斗嘴,等他们俩吵完了,才道:“好了,听说落玉坊近日又编排了新的歌舞,我今日是打算来看看的。”
莫循专用的雅间是特别处理的,这个位置,在外边根本看不出此处还有房间,然而在里面能见到落玉坊内大部分景象。表演时间快到了,然客人却寥寥无几,看这般清冷景象,莫循也不由自主微皱了眉。
红姑听言道:“那九爷稍等,我去和她们交待几句。”
看红姑走到后台与表演的姑娘们说话,韩东才微微苦笑着对莫循道:“九爷,落玉坊的情况你也见着了,该不会真要解散吧?”红姑要强,这段日子,看她嘴上没说什么,韩东却知道她心里也是难受的。
莫循手指摩挲着轮椅扶手,道:“先看看吧,也不一定非要解散。”又想了想,补充:“其实,我原本是打算让落玉坊与一品居合并的,落玉坊只做表演,也确实单调了些。”
“只不过么……”莫循笑着上下打量了韩东一番,“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哎哟九爷,您就别笑话我了。”韩东苦着一张脸,“红姑要知道了,肯定又说是我教唆您来欺负她的,一品居生意好怪我么?我冤不冤啊。”
“人家是愿意和你吵,你还不开心啊?行啦,歌舞开始了,看吧。”莫循无辜地挑了挑眉,把视线移到舞台上。
曲目是《花月浓》,表演的姑娘们一个一个上了台,悠扬的曲声响起,一开头,是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缓歌慢舞,诉说着少女时期幽微的欢欣与寂寞。
莫循起初还赞赏地点了点头,然而随着歌舞的进行,他的脸色却越来越凝重,问韩东道:“这是谁编排的?”
韩东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回答:“这……我也不是很清楚,怎么了?”
莫循压低了眉梢,一脸严肃地思考了一会儿,才道:“待会儿告诉红姑,这个曲子,再也不要表演了,有些事情,不是我们可以编动的。合并的事情,你先与红姑商量一下,大哥辞烟,咱们回石舫。”
临走时,突然又道:“把那个编曲排舞的人找出来,尽快。”
☆、【章十】月隐花藏雨空濛
坐在书房里,莫循有些无奈地捏了捏眉心。虽说花月浓上演的时间不长,现在也已经撤下去了,但万一被那些人看到呢?
这种万一带来的后果,莫循根本不敢想。
而且,据红姑来报,这几天总会有些可疑的人到落玉坊看歌舞,似乎是在探查什么的,常常向小厮歌姬们套话。幸好红姑是机灵的,有些事情也把守得极严,暂且还没泄露出什么东西。
其他人可能会觉得这没什么,就算演了不应该的曲目,按律法并不是什么大罪,顶多罚些银钱警告一下也就算了,但莫循不能这么想。
他现在是莫循,以后也只会是莫循。所以绝对,绝对不能,让那些人发现他。
不过还好莫循发现得及时,只要这些天不露出什么马脚,过段时间大概事情也就平息下去了。
今天是中秋,本来该是个欢快的日子,谁知道上午天气还好好的,下午就淅淅沥沥下起小雨,雨丝绵密如织,却把空气里秋海棠的淡香都压到了地上。
月亮肯定是见不到了,准备了这些时日,怎料到这一桩,大家都有些失落。
石辞烟垂着眉眼走进书房,把一盒碧涧明月换下原先的云雾茶,天气冷了,茶叶也该换成性暖养身的。
莫循见了,对她微微一笑,将手中小狼毫搁在笔架上,洁白宣纸上铺开公公整整的瘦金小楷,墨迹还没干透,反射起似有若无的白光。
看见那密密麻麻的字迹,石辞烟没说话,只是走到莫循身边,轻轻按揉起他的右手穴位。
写字太久而酸疼的手慢慢放松了,莫循身体后靠,看着窗外的雨丝,道:“今晚没有月亮,真是可惜……不过晚上还是把大家叫来聚一聚吧,中秋么,不管怎样,一顿饭还是要一块儿吃的。”
石辞烟轻声应是,觉得按摩也差不多了,就松手站到一边,眼睛不由自主往宣纸上看了看,有些句段似乎是誊抄的兵法,但有些又看不出什么出处。
大概察觉到石辞烟有些疑惑,莫循笑着道:“我看过孙子兵法和黄石兵法后,觉得有些地方是相通的,有些地方又不太合理,所以把两者整合了一下,算是闲来无事胡诌几句吧。”修长的手指从字迹边缘划过,又道:“然而有些东西我也未能想明白……攻而克之,何谓克呢……”仅仅战胜还是不够吧,若不能斩尽杀绝,剩下的种子,永远会在狭缝中慢慢成长起来。
莫循的眉梢,压下了微不可察的角度。
石辞烟偏头看着他侧脸,低声道:“辞烟并不懂,然而……只要是九爷希望的,辞烟就会做到……”
莫循眉尖微微向上一勾,不置可否,眼里却是盈盈的笑纹。
晚宴请的人其实也不多,除却一向跟在莫循身边的几人,再就是红姑韩东等资历比较老的石舫人了。辛月巴巴的也要跟来,但她活泼可爱的,能活跃活跃气氛,又因为莫循向来待年纪比较小的孩子宽容些,也就应允了。
一顿饭下来,也还算是其乐融融的,谁知突然有个声音飘飘悠悠传进来:“我找到你了。”咬字并不太清晰,声音却还是好听的。
石谨言一下子抓着剑站起来,眼神冷冷地瞪着雨幕中渐渐清晰起来的人影。
莫循却拍了拍石谨言的手臂,要他稍安勿躁,对着来人朗声道:“不知帮主大驾,有失远迎。”
判官的脸清晰出现在众人面前,换了中原人的装束也难掩那分不羁的野性,只是手上握着的江南十八骨紫竹伞与他实在不搭调。走进屋里,判官随手将伞丢开,慢慢走到莫循面前,一手搭在椅背,一手撑着扶手,看上去就像是很暧昧地将莫循圈进了怀里,低头在他耳边道:“要见你可还真是难,莫循你说……该怎么办呢?还有,你忘记了……”
石辞烟的匕首已经挥过来,判官眼神微冷,左手一松,身体绕着轮椅转了一圈,在另一边重新圈住莫循。
其他人也都动起手来,石辞烟的匕首是阴狠简练的路子,石谨言石敢言一同学剑,都是轻灵的剑法,而辛月看上去文文弱弱,反而是大开大合的重击。
只不过地方不大,又都怕伤到莫循,故而判官还能勉强躲着。只是莫循看他明显迟滞的步伐,皱了皱眉,道:“好了,停下吧。你受伤了……”停顿了一下,才唤道:“子陌。”
判官笑着找了张椅子坐下,道:“谁让大门不许进呢,说你不见外客。”
莫循神色一凝:“你……”
“放心,你的人,我一个也没动。”判官大喇喇伸长双腿,“不过还有另一拨人啊……虽说我不想给你找麻烦,但是实在烦人得紧,我就打断了几个人的腿,你不会怪罪吧?”
莫循听得这话,哪里有心思怪罪他,侧头低声向石谨言道:“大哥?”
石谨言很快回答:“的确有一批人,然而他们只是护卫在外面,不知有什么意图,却也不肯说谁的命令,我这几日正在与他们交涉。抱歉,九爷。”
“不,你做得很好。”莫循勾了勾唇角,眉尖却是绞紧了。
会是谁呢?那些人应该都还不知道他的身份,怎么会……莫循突然生出一种危机感。
判官这时又插话:“他们是谁的人,你应该清楚的,毕竟……你可那么会沾花惹草……”笑容顽劣又暧昧。
“子陌说笑了。”莫循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礼貌又疏离地笑了笑,转而思考起究竟是谁。按判官的意思,应该是最近才认得的人,那么……
“卫无忌。”莫循吐出这个名字。
骠骑将军,他想做什么?
☆、【章十一】几人思君君知否
稍加思索,莫循的眼神冷了冷,对石谨言道:“大哥,明日你去将军府投贴。”
石谨言点头应了,莫循方又看向判官,对于他的来意,莫循还摸不准,斟酌了一下,说:“子陌在石舫受的伤,却也是我的疏忽,辞烟,你差人去请个大夫来。”
判官摆摆手,道:“皮外伤,不用这样麻烦的,只不过……”他复又起身,踱到莫循身边,身子一偏,就坐在莫循轮椅扶手上,长腿撑在地面,腰稍微侧弯,手搭在莫循肩上,眨巴着眼睛道:“你给我上药好不好?很疼啊。”然而这么可怜巴巴的语气配上他奇怪的口音,就有了种莫名的好笑。
石辞烟还在盯着他,只神色从最开始的戒备逐渐变成了审视思虑。石谨言闻言忍不住就要动手,却被石辞烟紧紧拽住了,冷着脸看她,怎知被石辞烟更冷更不耐烦地瞪回来。
莫循平静地看着判官,不温不火道:“子陌真会说笑,辞烟,去请大夫吧。”
判官依然小声念叨着,最先打破局面的反而是辛月,跑上前将判官一把推开,叉着腰瞪着眼睛气鼓鼓道:“行啦,不许欺负莫循哥哥,不要以为不在大漠我就怕你!”
辛月本来就力气大,判官竟然一下子被她推开好几步。
莫循对辛月到底是看她作个小丫头,比对别人更要放柔了嗓音说:“辛月,别这样。”
“可是莫循哥哥,他就是在欺负你!在大漠里我早就认识他,完全不是什么好人!”辛月不情不愿皱着一张脸说道。
判官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却是又向着莫循笑道:“你看,我就说你太会沾花惹草吧……至于你……野丫头,咱们谁也没资格说谁是好人,不是吗?何况,没有你的狼群,要杀你真的再简单不过。”
“你!混蛋!莫循哥哥……”辛月生气地一跺脚,嘟着嘴转身看莫循,然而莫循的神色没有分毫变化,依然是浅浅微笑着,温和从容道:“辞烟,请大夫。”
判官到底还是走了,夜深,送莫循回房休息后,石谨言冷看着石辞烟问她:“你方才什么意思?”
“你当所有人都同你一样有那些龌龊心思?”石辞烟讥诮地抬眼看他,唯有在莫循面前才会显出温驯柔和的模样,“石舫如今情况,我不过跟了这几天都能看出些门道,你要何时才能动动脑子?”
石谨言一皱眉,还未说话,又被石辞烟打断了:“你有这闲工夫,莫不如收了你下作的想法做好分内事,顺道想想,明天怎么对付卫无忌,他才跟你一样,不知死活。”说罢,不待石谨言反应就转身离去。
而此时莫循躺在床上,微微拧了眉思索着,他有些弄不太清现在的情势。判官进长安肯定是来给皇帝找麻烦,卫无忌又算是皇帝的亲信,然而这两个人都上赶着来找自己,保不准哪天就会和皇帝碰上。
那是莫循这辈子都不想再遇见的男人,刘玄。
如果不是种种原因,莫循早就跑到十里八乡,怎么会在长安这种危险的地方一待那么多年。
次日,一接到拜贴,卫无忌就忙开了,在自己府上上蹿下跳的,觉得看哪儿哪儿不顺眼,指挥着一群下人把摆设什么的挪开挪去折腾了一上午,还拉上不巧过来汇报情况的副将,把人家整得都快哭了才作罢。
李佶好不容易把卫无忌按住,严肃了神色道:“昨天晚上,判官去那位家里了。”
“什么?”卫无忌瞬间从满面桃花变得严肃冷然,“他去做什么?”
“而且打伤了咱们四个人。”李佶耸耸肩,“我估计,肯定是判官和那位说什么了,不然人家脑子有问题了来找你?”
“滚!”卫无忌翻了个白眼,正准备像往常一样身体力行对李佶进行教育,突然有小厮来报:“将军,莫循求见。”
卫无忌瞬间傻了,抓着李佶紧张地问:“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对劲要不要去换件衣服这里怎么有个台阶他来了怎么办……”
李佶无奈地摸了摸鼻子,说:“你现在哪里都不对劲,我说兄弟,你能拿出你骠骑将军英明神武的形象别弄得像个白痴行么?”
“你懂个屁!”卫无忌小声骂道,已经听见轮椅在青石板路上有节奏的响声,卫无忌一下子站直,扯了扯衣领,露出一个爽朗豪气的笑容。
李佶不由得点了点头,认真起来的卫无忌其实还是挺人模狗样的。
“莫循,你来啦。”卫无忌打招呼。
莫循还是一贯的温和笑容,眉目如绘,层层叠叠的衣衫在他身上却未显分毫繁琐,反而各种不一样的白色层叠环绕,衬了他微笑的脸,芝兰玉树,霁月光风。
莫循点点头,抱拳道:“叨扰卫将军了。”深黑色瞳孔,如同漩涡,摄人心魄。
“不,你能来,我很开心。”卫无忌上前几步,走到莫循面前,凝视着他的眼睛,认真道。然后又才让开,道:“进屋说吧。”
屋前有三级台阶,卫无忌刚叫了一声小心,打算趁机去扶莫循,石谨言斜瞟他一眼,双手手腕稍微一动,就稳稳当当抬着轮椅走了上去。卫无忌只能默默跟上去。
被忽略的副将李佶看着卫无忌失落的表情,表示自己还是去望风吧,不然事后绝对会被卫无忌整得很惨。
然而这莫循果真是个人物,只一眼就叫任何人都生不出恶感,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李佶如此想着,悄悄退开了。
卫无忌将莫循引到上座,先前他已经机智地把这里的椅子丢开,现在正好。
莫循四下打量着此处摆设,简单,有些凌乱,却是看得舒服,和卫无忌这人一样,似乎挺蠢,然而相处时会觉得很轻松。哪怕忌惮卫无忌的身份,莫循也不得不承认,在卫无忌面前是会感到很轻松的。
“卫将军,昨日中秋,过得如何?”莫循笑着问,顺便让石辞烟把一个盒子递给他,“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卫无忌接过盒子,依然凝视着莫循,语气很郑重:“昨天我要在舅舅家陪他们,不能去找你,抱歉。”
莫循感觉有些听不懂卫无忌的意思。
而石谨言暗暗咬了牙,还真把自己和九爷当一家人了啊。
“卫将军何出此言?中秋节,家人团聚方是正理,于在下又有何抱歉?”莫循亦看着卫无忌,虽然不明白,仍然温和笑着道。
卫无忌犹豫了一下,试探着伸手,抓住了莫循的袖口,莫循眼里闪过一丝阴影,却还没有动作。
“卫将军,怎么了?”
“莫循……我能不能和你单独说几句话?”
☆、【章十二】一入朝堂深似海
莫循稍稍偏了头看他,眸子沉沉的,也不回答,卫无忌紧张地眨了眨眼,不由得把他袖子攥得更紧。
石谨言不着痕迹地拧了眉,才要开口,莫循突然道:“好。大哥辞烟,你们先去外面等一会儿吧。”眉眼舒展着,如此温柔。
石谨言心有不甘地跟着石辞烟一块儿出去了,紧张地在外边踱来踱去,石辞烟却是笔直地站在门外,一副哨兵样子,神色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才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轻声说:“九爷不会希望他现在死掉的……”
莫循看了看卫无忌,对他微微颔首道:“卫将军,现在可以说了。”
卫无忌一副小媳妇样儿低着头蹲到他身边,手还抓着他衣袖,不言不语。莫循有些疑惑,但他也不是喜欢逼话的人,索性就让卫无忌闷着,反正他又不急。
终于听见卫无忌小声问:“莫循,你生气了?”
“卫将军何出此言?莫循一介草民,怎敢生骠骑将军的气?”莫循轻描淡写说着,脸上的笑容像是被固化了,明明眼角眉梢都是勾起的弧度,却怎么也让人感觉不出他的情绪。
他倒的确没生气,人家一没强闯民宅二没杀人放火,就是人手放在那儿了对自己家的也是客客气气,反而还因为自己的缘故伤了几个,莫循还真不会为这档子事情生气。
他就是觉得有点儿烦。
因为从前某些不太愉快的经历,虽然莫循看着温和,其实还是一个控制欲挺强的人,别人真心待他好,他肯定加倍待人家,然而如果是这种不明不白巴上来弄不清意图的,他也敢直接这么甩脸色。从他当初问石辞烟来路就能看出,前后态度其实是千差万别。
卫无忌讨好一样晃了晃他衣袖,道:“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我就是怕……怕……”卫无忌怕了几声没怕出来,莫循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道:“骠骑将军想做什么,本也不用特地告诉我。”
身子微微后靠,眼睑半垂下来,唇角上勾的弧度近乎完美,温润如玉得如同远在云端:“卫将军请起,这副模样传出去了,卫家颜面何存?”手指收紧,一点点扯出自己衣袖。
就像上次一样。
就像上次一样……
卫无忌突然开口道:“皇上最近盯上你了,我……我怕你出事……”抬起头,小心翼翼看进他眼里,抿着唇,仔细观察莫循神色变化。
可莫循的表情一点儿没变,桃花眼弯弯的,像是含进了风月琳琅:“卫将军慎言,传到圣上那里,并非什么好事。”
但是心脏却不由自主收紧了,刘玄,自己怎么就是躲不过他呢?不知道他盯上的,是石舫主人莫循,还是……
莫循不想再留了,每次见到卫无忌,总不会得到什么好消息,正打算叫石谨言石辞烟,卫无忌却轻轻地,按住他的膝盖,然后双手后移,一点点环住他小腿,把头抵在莫循膝盖上。
卫无忌轻声说:“莫循,我……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当初在大漠,我就觉得,世上怕是没有比你更好的人了……”
“小时候家道衰落,姨母才入宫,舅舅忙,母亲也不怎么管我,后来被带进宫里教习,朝上朝下宫里宫外那些事情我见着都怕……”卫无忌抬起头眼巴巴看着他,“我真不想让你牵扯进去,你就应该这么温和平静地过着……”
莫循沉默不语,对着卫无忌这样的眼神,心头却是略微一软。那些事情,他比卫无忌清楚,想来打小也是苦了这孩子的,难得没被染黑,还想着把别人往外摘的。
“你却是胡闹,也不想想,你对上的那人是谁。”语气里不由自主就带了些教训幼弟一般的近意,抬手揉了揉他的头顶。对于卫无忌帮他,也只当他是被皇宫吓怕了,却还良心未泯想做些好事,并没往多处想。
感觉到莫循流露出的一点意思,卫无忌喜上眉梢,在他掌心蹭了蹭,道:“不要紧,我知晓分寸的,你不生气啦?”
“本就没有生气。”莫循笑了笑,手指轻轻敲了敲扶手,想着却是别的事。
对卫无忌的戒备是可以缓一缓了,然而还是少来往的好,人都说刘玄对卫家很是看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卫无忌开心地起身,圈住莫循的肩膀道:“那你以后再不要叫我什么卫将军骠骑将军了好么?我听着恕背聊艘幌拢睦锘乖诰澜嵋灰鸦疤裘靼琢耍蝗惶饷婕干薪谧嗟亩啪樘洹
这个时节怎么还会有杜鹃,李佶的信号就一个意思,皇上出宫了,正往这边来。
皇上大臣之间,少有明白的,来来往往安插人很正常,卫无忌又不是傻子,刘玄的性格他清楚得很,怎么可能没安排人盯着,上次疏忽了,他可是把负责这事的李佶逮着狠揍了一顿。
他也清楚自己身边有刘玄的人,平日里做得毫无心机的样子,也就表个忠心。
倒不是说卫无忌不忠心,毕竟刘玄现在春秋鼎盛要心机有心机要决断有决断,他巴不得抱紧这条大腿,但像卫谦那样做个纯臣太得罪人了,不见李将军一家都不怎么待见卫家么,也就李佶和他是过命的交情能推心置腹顺带欺压使唤了。
要是别人刻意给卫家添堵,皇上那边一个动静没觉察到,管卫怜受不受宠卫谦得不得势,一个族字下来,什么都没了。
这一点上,打小接受阴谋论的卫无忌看得比他后天接受教育的舅舅多。
不过卫无忌现在急的是,莫循怎么办。
“莫循你快去内室躲一躲,皇上要来了!”卫无忌府邸本来挑的是个离皇宫不远不近的地方,现在却真是尴尬得很,只要莫循一出大门,被刘玄抓包那是毫无疑问的。
听见皇上要来,莫循的眉眼间陡然闪过一丝冷意,却是极快的,连卫无忌也没发觉,只急匆匆把人往厢房那边推。外边二人听见里面不寻常的动静,也忙跟了上来。
安顿好莫循,卫无忌才急急忙忙出去接驾,要行的大礼被刘玄一句微服出访挡住了,一面想着莫循,一面心不在焉和刘玄打太极。
刘玄看着似乎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的卫无忌,不动声色压了下眉。
☆、【章十三】月冷风薄血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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