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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红楼之鸿鹄人-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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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也是差不多,林如海固然故交朋友不少,上面有上司,下面有下属,中间有同僚,但是,他到长安之后,礼部这种地方,林如海这几年又比较老实本分,社交也仅限于一干清流,哪怕跟史家结亲之后,也没有与那些勋贵有多少联系,偏偏这会儿,这些人全蹦出来了,甚至还有不少曾经给林如海使过绊子,差点没要了他的命,这会儿都跑过来表示哀悼,拉着史鸿的手,也不管具体辈分如何,一口一个,贤侄节哀顺变什么的。
史鸿因此忙得晕头转向,再次发现京城究竟有多少权贵,很多人他之前压根没见过,骤然一冒出来,没准就有些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
贾家自然没有放过这次机会,贾琏那边才传了消息,荣国府,乃至少有往来的宁国府都出动了,几个大老爷们,都换了素服上门吊唁,贾政还带上了贾宝玉,叫人觉得刺眼的是,贾宝玉虽然换上了素服,但是那被当做是他的命根子的通灵宝玉也未曾离身,虽说遮在素服下面,但是贾宝玉行礼的时候,史鸿赫然看见了一点金色,应该是一只金项圈,这让史鸿心中一下子生出怒意来,只是当时不好发作,只得冷眼瞪了贾宝玉一下,然后转移了视线,眼不见为净。
尽管类似的事情,林家人都担心让林黛玉知道了更加伤心,想要隐瞒,但是林黛玉是何等聪慧敏锐之人,她在贾家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不得不说,她对贾家也是有感情的,尤其是对史太君这个外祖母,哪怕后来知道贾家有些事情做得不那么地道,林黛玉也不是会把人往坏里面想的人,只当老太太心疼她,只是年纪大了,考虑不周全也是有的。只是这次,她真的很难原谅,在林黛玉心里,最重要的莫过于林如海和贾敏,当年贾敏去世的时候也就罢了,贾敏人在扬州,离长安千里迢迢,之前因为担心史太君伤心,一直报喜不报忧。结果到头来,贾敏死了好几天之后,贾琏才从水路到了扬州,水路自然快不起来,若是走官道,一路上从驿站换马,就算是长安到扬州,撑死三五天也就到了,还来得及见贾敏最后一面。可怜贾敏,惦记娘家惦记了半辈子,最后连个娘家人的影子都没看见。
那会儿林黛玉还小,自然不会深想,只是后来,她离开贾家,林如海有意让她跟贾家疏远,这才让下人嬷嬷给林黛玉灌输一些贾家如何薄情的事情。林如海是个文人,文人最大的能耐,其实不是什么吟诗作赋,中国几千年来被文人把持,归根结底,还是个舆论问题。对于如何将一个人搞臭,林如海其实深谙此理,因此,就让家里的下人,在各个场合,不经意地说一些长安城里面发生的事情,当然,不能光说贾家,那太明显了,随便套上哪家的名号,反正林黛玉待在家里,跟这些人家也扯不上关系,说一些似是而非的事情,不过,很多都能跟贾家的一些事情对应上,林黛玉并不是真正无知的那种闺阁女儿,知道之后,再有人一提点,慢慢自然对贾家生出了恶感,开始只觉得是下面的奴才瞒着主家做,但是往后却不敢这样想了,很多事情,没有主家的同意,下人哪有那么大的胆子。这让林黛玉心里极为难过,本想跟史太君说,但是看贾家人的模样,似乎不拿这些当回事,因此,林黛玉到后来,都懒得听这些事情了。
这会儿林黛玉作为林如海的独女,过来致祭的也有一些亲朋家的女眷,自然都在后院,林黛玉接待的时候,就听到人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说起了贾宝玉,对于很多女眷来说,提起这个人,脸上都带上了嫌恶的神色,就有人低声说起,之前似乎贾宝玉又遇上了一个对他那块通灵宝玉感兴趣的人,拿出来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了一点金色,凑的近的,更是说,贾宝玉脖子上戴的那只金项圈上海镶嵌了红珊瑚。
林黛玉当时没听到,但是边上伺候的丫鬟却听到了,晚上的时候,哪怕明知道不能让林黛玉烦心,但是最后还是忍不住大嘴巴,跟林黛玉说了。林黛玉气得直捶胸,忽然想起来,她当初头一次到贾家的时候,还在贾敏的热孝期里面呢,结果,人家一家子穿得大红大绿的,半点忌讳也没有。
林黛玉怄气怄得一天没吃下饭,直到史鸿听说后过来劝了半天,才勉强用了一碗燕窝粥,神情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心灰了。
史鸿叹了口气,这种事情,对林黛玉来说,几乎是对她以往亲情观念的一种摧毁,让他觉得身心俱疲,不过,这也只能让她自己去想通了。说句老实话,要不是贾敏死了,她在贾家住了那么一段时间,史太君又着实表现出了一种对她疼爱甚至超过贾宝玉的态度,林黛玉跟贾家其实也没那么亲密,毕竟,贾敏在的时候,哪怕会说起娘家,但是这年头的距离,加上贾家又自视甚高,当家的王夫人跟贾敏关系也不是很好,两家其实并不容易走得很近,林黛玉也不会对贾家的人产生多少感情。只是这世界没什么如果,林黛玉注定要跟贾家产生交集,若非林如海没死,林黛玉这辈子算是困在贾家,别指望出来了。
林如海死后可以说是极尽哀荣,吊唁的人是一波接一波,加上林如海主持过乡试会试,一大堆人自认是林如海的学生,能来的都跑过来了,起码也要跟史鸿这个林如海的弟子兼女婿混个脸熟。除此之外,林家还请了高僧高道足足做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水陆道场,等到一切搞定之后,史鸿又披麻戴孝,走水路将林如海的灵柩送回姑苏。
姑苏那边的人跟林如海这一支的关系并不亲近,血缘关系也比较远了。不过,这么多年来,姑苏林家也没出过几个拿得出手的人才,秀才倒是有好些个,也有个举人,只是却屡屡在会试上铩羽而归,最终不得不认命,回来做了富家翁。一个举人,在穷乡僻壤自然是了不得的人物了,放到姑苏这等文风极盛的地方,进士每三年都能出个好些个,何况是举人,自然是不值钱的。一个举人在别的地方,能够庇护一个家族,起码这个家族的大部分田产都不需要交税了,可是放在姑苏,一个衙门里的九品官都可能整得他□,再严重点,剥夺功名也不是没发生过。
因此,姑苏林家多蒙林如海这一支的庇护,如今林如海一死,目光短浅的人惦记着林家的家产,目光长远一点的,就忧虑着林家的未来了。若是没有权势作为保护伞,林家就算家财巨万又如何,反而会因为这个,招来祸端。要知道,林如海他们这一支开国百年,光是开国之初,就置办了大量的良田,哪怕如今资本主义已经有了苗头,在国人眼里,土地依旧是最重要的资源。为了几亩良田,一些豪奴都敢逼得人家家破人亡,何况林如海留下的田产,仅仅在江南就有千顷之多,多半可都是良田,这些,林家可是保不住的。
因此,在知道林如海临终前作了安排,预定了一个还没生出来,不,应该说还不知道生不生得出来的外孙承嗣,林家原本有着年龄合适,自以为也算出息的儿孙的人家不免怨声载道,暗恨林如海绝情,而另一些人却看到了机会。史家的权势比起林家更胜,将来林家有个有着史林两家血脉的继承人当家,林家若是有什么麻烦,史家自然不能弃之不顾,姑苏林家算是搭上了金陵史家的线,起码在姑苏,是能够立足了。
再听说林如海也将姑苏这边的产业交到了族里,林家人也少有贪得无厌之辈,这么一来,大多数人都已经是心满意足,因此,史鸿与林黛玉夫妻二人扶灵而来的时候,林家人表现出了十二分的热情。
第94章
与林如海这一支子嗣上的艰难不同;姑苏林家本家这边,却一直没有类似的忧虑;他们平均下来不到二十年就有新的一代出生;因此;最大的影响就是,即便是少数的几个族老,辈分上顶多也就是跟林如海同辈;其他的大多都算得上是林黛玉的晚辈了。
看着比史鼎年纪还大的人在那里叫自己一声姑父、姑祖父什么的,这可真是一种难言的压力。当然,混了这么多年,哪怕心里再嘀咕,面上史鸿却是没显现出来。根据林如海的临终安排;史鸿将姑苏这边的一干产业当众移交给了林家的一干族老;让族老们对产业的使用情况进行监督,虽说中间肯定少不了中饱私囊的,只是,这么一大笔产业,族里有名有姓的人都是知道根底的,加上又都在姑苏,大家都知道行情,起码不会明明没有出现天灾*,庄子上反而报了天灾,导致收入明显下降的情况。
看着那一大叠地契,在场的人眼珠子都红了,一个个热切无比,这才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啊!起码逢年过节的时候,族里发到各家的红利也是要比往年多出不少的。
史鸿对林家的产业也没什么好觊觎的,有形的财富史家不是赚不到,林如海留下来的最宝贵的人脉资源以及他的女儿已经是史鸿的了,因此,对于这些产业,史鸿压根没生出什么私吞的心思,何况,林黛玉继承的那一部分,将来不还是要交给他们两人的孩子吗?
不过,说句老实话,两支族人之间的关系从林如海这一支分支后就一直异常冷淡,姑苏这边的本家尤其古怪,一边想着林家的庇护,一边却摆出一副不攀附权贵的样子,逢年过节,连个节礼都瞧不见,这也难怪,两家关系亲近不起来了。
因此,在将林如海葬进了林家的祖坟,又跟林家的人稍微交流了那么一下,史鸿便打算回京了。作为女婿,他应该要给林如海守三个月的孝,如今差不多快到期了,他还得赶着时间回翰林院销假继续上班。
但是,林黛玉病了。林黛玉的身体虽说这几年来已经好了很多,但是经历了丧父之痛,接下来的守灵哭灵,扶灵回乡,这些都是极耗心力的事情,林黛玉又自责自己这几年来,与父亲朝夕相处,偏偏连父亲身体不好都没看出来,自觉不孝,心理上的压力,也让她很难安心,如今,林如海已经下葬,心神一松,林黛玉便病倒了。
请了大夫过来,自然也是这般说法,郁结于心,心力交瘁,需得宽心静养。
史鸿从外面回来,见林黛玉半躺在床上,紫鹃刚刚伺候她用了药,雪雁拿了蜜饯,劝林黛玉吃两粒,林黛玉只是摇头,见史鸿进来,两个丫鬟赶紧屈了屈膝给史鸿行了一礼:“奴婢见过大爷!”
史鸿点点头,示意她们起身,自己在床沿坐下,摆摆手说道:“大奶奶不吃就不吃吧,也免得走了药性,你们先下去吧,我与你们大奶奶说说话!”
两人应声退下了,史鸿看着花容憔悴的林黛玉,不由叹了口气,林黛玉哪里都好,只是实在是多愁善感了一些,人都是要向前看的,哪能一直沉迷在悲伤之中呢,想到这里,史鸿再次叹了口气,不过还是伸手扶着林黛玉躺下,又给她掖了掖被角,这才说道:“悦安,岳父这一生,也算功成名就,但是,他最惦记的还是你,若非怕你担心,岳父生前何须百般隐瞒,装出一副身体康健的模样,一直撑到将你嫁到我家。你若这般哀毁,岂不是辜负了岳父一番苦心,叫他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心?”
林黛玉眼中再次有泪光闪动,她哑着嗓子说道:“可是,我,我还是恨自己,为什么一直什么都不知道,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父亲的疼爱,若是,若是没有我,父亲会不会更好一些……”
史鸿吃了一惊,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他直接打断了林黛玉的话,用力抓住了林黛玉瘦得都能看到下面青色的血管的手,厉声道:“若不是还有你在,早在几年前,岳父就直接赴死报国了!当年岳父几度遇刺,进京之前更是危在旦夕,若非他听说你在贾家处境不佳,担心自己一死,你被荣国府吞得连骨头都不剩,他那会儿根本就抗不过去!”
林黛玉神情变得错愕,她固然聪慧,但是那会儿毕竟还是个小女孩,而且处在内宅之中,听到的无非是些家长里短的琐事,别的事情,无论是林如海,还是史太君,都会有意瞒着她,不让她知道。林黛玉那会儿只知道林如海被政敌攻击,却不知道林如海一度生命垂危。等到林如海好得差不多了,回到京城,为了避免一向娇弱的女儿难过,自然也不会告诉她,就算说了什么,也是尽量轻描淡写,因此,林黛玉竟是一点都不知道。
史鸿继续说道:“你以为岳父的身体是怎么样才落到油尽灯枯的地步的,根本就是在巡盐御史任上,几次中毒遇刺,即便有名医出手,终究伤了身子,甚至,我还听说,岳母之所以早逝,也是差不多的缘故,若非惦记着你,岳父何必费尽心思,从必死之境熬下来,熬到回京赴任,得以将你养在身边,一直护持到你出嫁!”
林黛玉神情一下子变得急迫起来:“那子嘉,是谁害了父亲?”
史鸿想了想,这才说道:“岳父当年担任巡盐御史,为的就是整顿江南盐政,自然触犯了江南这边大盐商的利益,加上那些盐商背后也各有后台,比如说是金陵甄家,甚至牵扯到几位王爷,虽说当年的事情,那些牵扯到其中的盐商差不多都已经被抄家灭族,只是,他们的后台,多半还在,毕竟,如今上皇还在,圣上尚有顾忌。不过,朝堂上的事情,自然有我们这些男人在,悦安你不必多想!”
说到甄家的时候,林黛玉明显眼神一动,史鸿却没有注意,只是温言道:“悦安,岳父这辈子唯一的遗憾,不过是林家血脉问题,这最终还得落在你我身上,你若不养好身体,难道让林家这一支绝嗣不成?”
林黛玉闻言,顾不上羞涩,脸上现出了坚定之色,她的手上也有了力气,抓着史鸿的手指,史鸿竟觉得有了点痛意,见林黛玉不再沉迷于悲伤之中,史鸿松了口气,说道:“你好好歇着吧,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回京!”
“嗯!”林黛玉应了一声,又点了点头,说道,“子嘉,我以后,不会再这样让你担心了!”
“说什么傻话,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史鸿脸上露出一点笑来,他低头轻轻吻了吻林黛玉有些红肿的眼睛,那残留的泪带着点咸涩的味道,让史鸿心中也有些酸涩,林黛玉如今也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孩子啊,放到后世,还是个小学生呢,“别难过了,还有我在你身边呢!”
林黛玉也对史鸿露出了这些日子以来的第一个笑,史鸿将她的手塞进被子里面,轻声道:“这样就好,你活得开心,岳父大人死后有灵,也会欣慰的!”
林黛玉用力点了点头,看着史鸿离开,又叫了紫鹃和雪雁进来伺候,想了想,她让雪雁去厨房要一碗牛乳粳米粥,雪雁见她肯吃东西了,不免欢天喜地,连忙往厨房吩咐去了。林黛玉留了紫鹃在自己床前说话,说了一会儿,她故作不经意地问道:“最近在姑苏,听人提到甄家,以前似乎听你说过,外祖母家跟甄家是老亲?”
紫鹃自然不知道林黛玉问甄家有什么意图,只以为林黛玉真的是一时好奇罢了,因此便答道:“大奶奶说的是,之前荣国府跟甄家也是姻亲呢,老荣国公娶的便是甄家的姑娘,后来,荣国府有位姑奶奶也是嫁到了甄家的,只是那位姑奶奶没福气,没过几年便难产过世了!不过,这些年来,荣国府跟甄家还是经常往来的,之前还听说,甄家也有个宝玉,生得跟二太太家的宝二爷简直是一个模子里面出来的呢!”
林黛玉又打探了一下甄家与贾家的关系,不过紫鹃知道的也不是很多,但是即便是这点,林黛玉也已经发现,贾家与甄家关系的密切程度,甚至超过了与几个姻亲家的关系,她心中很快生出一些叫她心惊的猜测来。
正想着事情,雪雁从厨房回来了,一边麻利地给林黛玉盛粥,一边说道:“这边厨房里一时也没有大奶奶惯吃的碧玉粳米了,用的是普通的粳米,不过味道也不差,大奶奶将就着先用点!”
林黛玉这会儿满腹心事,哪里还吃得出味道,胡乱用了半碗,便不用了,雪雁只当她不喜欢吃,心里暗下决心,明儿就去提醒厨房,叫他们看看能不能买一点胭脂米,碧玉粳米回来,好让大奶奶能多吃两口。
林黛玉叫雪雁留了守夜,便合了眼,雪雁跟紫鹃也不敢再说话,紫鹃自个退下,雪雁赶紧在踏板上铺了铺盖,吹熄了蜡烛,这才躺了下来,她也累了一天,听林黛玉呼吸均匀,以为林黛玉已经睡了,自己也朦胧睡下了。
而黑暗中,林黛玉却睁开了眼睛,神情从茫然,最终变成了了然,她无声地呼出一口气,再次合了眼。
第95章
这一夜;林黛玉想了很多。聪明人最容易多想;林黛玉更是心比比干多一窍的人物,加上骤然听了这些事情;由不得她不多想。平心而论;在林如海的问题上,贾家撑死也就是见死不救罢了,但是林黛玉却不这样想;她甚至觉得,林如海之所以后来进京之后;不肯与贾家多往来,就是因为他在扬州的时候;贾家也下了手,为的就是等林如海死了,又有她这个林家唯一的血脉捏在手里,可以合情合理的侵吞林家的财产。
短短几个月,林黛玉接受了一生中最大的冲击,原本以为亲近的亲人,却是害死自己父亲甚至是母亲的凶手,林黛玉一夜之间成熟起来,她不是什么偏激的人,贾家毕竟还是她的外祖家,她也狠不下什么心来,因此,唯有放手,日后当做路人而已。为人子女,夹在中间,无法为父亲报仇,自然更应该完成父亲的遗愿,好好活着,莫要让林家这一支断了香火。
做出了决定之后,林黛玉便开始安心养病,这么多年的调理的确起到了很大作用,一旦有了求生之念,加上史家也用得起好药,很快林黛玉便好了起来,在问过大夫没什么问题之后,史鸿他们便再次从水路踏上了归程。
运河上面的日子很是枯燥,哪怕正是阳春三四月的时候,两岸的景色都是差不多,史鸿也没多少风花雪月的心思,因此,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待在船舱里面,看看书,有的时候跟林黛玉说说话。
这天,史鸿正在与林黛玉对弈,林黛玉水准很不错,不过却缺少争胜之心,史鸿在这上面跟林黛玉相差也不多,因此,两人也算是棋逢对手,一局就能消磨很长时间。
这日,林黛玉叫人取了在姑苏那边观音泉取来的泉水,就在船舱中烹茶,跟史鸿这么多年来专心科举不同,林黛玉对于诸多杂学颇为精通,这会儿一边亲手烹茶,一边跟史鸿说起陆羽的《茶经》。
史鸿也曾经看过《茶经》,但是在这点上,他的品味仅限于茶叶的好坏,还得是那种比较明显的,对于水的好坏却是吃不出来的,这会儿听林黛玉说什么茶配什么水,连要用的杯子也多有讲究,不免有些咂舌,笑道:“跟悦安一比,我真是俗人中的俗人了,平常喝的哪里是茶,简直是泔水!”
林黛玉被史鸿那夸张的语气逗得抿嘴一笑:“子嘉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不过是在家闲着无事,才摆弄这些,聊作消遣罢了,算不上什么本事。何况,人生在这世间,谁又不是俗人呢!”说到这里,林黛玉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史鸿对林黛玉的话极为欣赏,或许,书上那种孤高、目下无尘的林黛玉,其实不过是因为她的无奈吧,寄人篱下,前程乃至性命都握在别人掌心里面,纵然她聪明过人,在那样的环境下,也是无能为力,只得用一副孤傲的面具,掩饰自己的绝望罢了。
说话间,茶已经好了,林黛玉执了茶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一起慢慢喝着,然后,船舱门被打开了,雪雁从外面进来,给两人行了礼,这才递上了一张拜帖,说道:“大爷,大奶奶,前面是薛家的船,那边有人传了话过来,说是想要拜会大爷大奶奶。”
“薛家?”史鸿接过拜帖,上面的落款是薛蝌,他皱皱眉头,薛蝌是谁?来到这个世上这么多年了,史鸿连金陵十二钗究竟是哪十二个都快记不全了,更别说一些出场次数实在不怎么多的配角了。
见史鸿神情有些迷惑,雪雁赶紧说道:“听管家说,就是薛家二房的公子,跟薛家那位蟠大爷是堂兄弟!”
史鸿想了想,问道:“薛蝌那是怎么回事?”
雪雁不过是来传话的,哪里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史鸿见状,便叫雪雁陪着林黛玉说话,自个出了船舱,到船头去找管家林荣,林荣是林家的二管家,林如海这一去,林家自然不需要太多下人了,一些下人被放了出去,但是,几个得力的管事却留了下来,毕竟,林家剩下的产业还得靠他们打理,回头交给下一任的林家家主。
林荣原本就是林家大管家后备役,薛蝌这边瞧见船上史家的标记,打听清楚了是什么人,过来送拜帖的时候,林荣不管史鸿见不见人家,就先将薛蝌这一行的具体情况打听了个清清楚楚。他明白,如今他的前程,可不是光是在林黛玉手里了,归根结底,还是在史鸿这个姑爷手上,将来的小主子,也流着史家的血呢!何况,在这之前,林家的产业还是要先由史鸿他们夫妻两个打理的,林黛玉固然是个聪明的,但是毕竟是个女流,对外面的情况不了解,可是,史鸿这个姑爷虽说是个读书人,但却不是什么不通俗物的,精明得很,不是好糊弄的,自己想要做林家的大管家,自然需要先讨好了史鸿再说。因此,史鸿问起来的时候,格外殷勤。
“回姑爷的话,薛家那边,那位蟠大爷不是什么做生意的料子,虽说还领着一个皇商的名头,也不过是每年去户部支领钱粮罢了,做起生意来,可以说是一塌糊涂,因此,去年的时候,便叫了二房进京帮衬着。如今薛家许多的生意便交给了这位蝌二爷打理,也就是拿蝌二爷当个管事到处跑腿。不过比起薛蟠来,薛蝌却是个精明的,一边给大房办事,一边也借着皇商的名义,自个做些买卖!这回,薛蝌是去福建那边采买海货的,正押着货船往回赶,这不正巧遇到了咱们家的船,便想要打个招呼!”
史鸿想了想,他对薛家实在不是很熟悉,对薛蟠他们那一家子也有些恶感,踌躇了一下,便说道:“听你的意思,这薛蝌倒还算个人物,回头见见便是了!”
在史鸿眼里,薛蟠若是不改原本的性子,这辈子不是掉脑袋就是流放千里的命,那什么皇商的名头,只怕也是戴不了多久的。只不过薛蟠虽然是个浑人,但是却是干不了什么祸及满门的坏事的,这么算起来,薛蝌将来即便做不了薛家的族长,在族中也该有些地位。薛家经商数百年,积累下来的钱财不说,关键还是商路,史家如今在南边也在做买卖,哪怕暂时不会跟薛家搭上关系,但是以后难免有重叠的地方。这会儿打个招呼也不费事,也算结个善缘。
史鸿曾经见过几次薛蟠,对他的印象就是膀大腰圆,脸上还因为肥肉太多营造出了一种满脸横肉的效果,给人的第一印象就不怎么样。薛蝌看着却是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说起来更像是个书生而不是什么商人,比起薛蟠来,他更有自知之明,当然,这也是因为他没个王子腾做舅舅的缘故。
薛蝌一进来,姿态便放得很低,上来就是一个长揖:“见过史公子!”
“薛二公子太客气了,快请坐!”不管怎么样,这幅表态就叫人心里舒服,史鸿也不拿捏架子,笑吟吟地说道,又叫人上茶。
薛蝌也不扭捏,他之前一直惴惴不安,生怕史鸿严词拒绝了,毕竟,之前薛家跟史家也没多少来往,连他那伯母堂兄当初去史家,也是不欢而散,他不过是二房的侄子罢了,哪知道史鸿却答应了下来,不免喜出望外。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眼睛就是一亮:“好茶,这是今年的明前龙井吧!”
史鸿点点头:“正是那明前龙井!”这还是在姑苏的时候,杭州织造那边送过来的,一等的明前龙井虽然是贡品,但是也不会全部都上贡,各家茶园都会留下一些,杭州织造如今正在跟史家合作,因此,知道史鸿南下之后,便叫了人将刚出的新茶给史鸿送了过去。第一等的不过半斤,但是二等的却有不少,史鸿正好叫人拿了来款待薛蝌。
薛蝌心中大定,这年头什么都有个潜规则,既然史鸿叫人拿了这一年的明前龙井,即便不是第一等的,也是二等,这么说来,史鸿对自己还算看重,因此,态度更自然了许多。
薛蝌的确是读过不少书的,据他说,他当年本想要参加科举的,不过天资有限,勉强过了县试之后,便屡屡落第,最终歇了这个心思,专心帮着长辈打理家业。他这次找上史鸿,除了想要看看能不能跟史鸿搭上关系之外,也是想要打听一下史家在江南的纺织厂的事情。比起薛家贾家来,薛蝌消息更灵通一些,薛家作为皇商,专门负责衣料还有部分比较低端一点的首饰,如宫花之类的东西,薛蝌又是常年负责采买的,自然知道史家跟杭州织造和苏州织造已经勾搭上了,纺织厂已经建了起来,甚至薛蝌还采买了一些,发现虽说比不上一等的锦缎,但是那些锦缎也是极为细密精美,尤其产量极高,价钱比起市面上却低了两成还要多,只是大多数直接装船运往海外,暂时没有影响到江南那边的织工作坊罢了。
薛蝌意识到这是个很来钱的玩意,自己低价买了,运到长安一转手,就是一大笔钱,他妹妹薛宝琴订了梅翰林家,人家虽说不过是个六品,但是薛家也就是一介商人罢了,若非当年他父亲与梅家有恩,这亲事也轮不到薛宝琴,他也不过薛宝琴一个妹子,不愿意薛宝琴嫁过去之后受气,便打算多为薛宝琴置办嫁妆,因此,这段时间,借着帮薛蟠的忙,自己夹带了不少私货,到长安之后便宜出手,赚头还不错。开始的时候,薛蝌还觉得有些对不住大伯家,后来发现,薛蟠他们根本就是将自己这个堂弟当做管事掌柜的使唤,人家管事掌柜的还有稳定的工钱呢,他连这个都没有,每次交账,大伯母对他还颇有些疑忌,几次之后,薛蝌便冷了心,夹带起来,也心安理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五月了,争取日更三千,好歹混一次全勤。
第96章
薛蝌是个见识很广博的人;他父亲早逝;母亲身体也一直不怎么好,十几岁的时候就一个人支撑起了家业;这些年来大半时间都在走南闯北,相比较起来;这辈子大半时间都待在长安,走得最远的也就是这次扶灵南下姑苏的史鸿来说;简直就是标准的宅男了。因此,薛蟠说的各地的风俗以及趣事什么的;对史鸿来说还是很新鲜很有趣的;再结合史鸿上辈子看旅游杂志网站之类的上面看到的一些景观传说,两人也算得上是相谈甚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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