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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别跑!-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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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起身子,上官橙拿起床头柜上的一张白纸,那张白纸如此显眼以至于她想不注意都难。
纸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两行字:
“我有事出去,会尽快回来。
饭菜现成的,热热再吃。微波炉里有红糖水,不许不喝!”
上官橙松了一口气。不必一睁眼就面对文晴,这样很好。此刻,没有了疼痛的困扰,贪恋生命的念头站了上风,她倒是害怕起文晴质问她昨天的话来了。原谅她终究是碌碌凡尘中人,跳不出贪生怕死的羁绊。
昨天?
上官橙眉微蹙。昨天她是昏过去的?当时还是白天啊。这一睡她竟睡了多久?
出于女人的本|能,上官橙第一反应就是想到那片“大邦迪”能扛多久,她前世用过的月布可是顶不了几个时辰的。
好在上午的光线足,家里又没别人,上官大人掀起被窝探着脑袋摸索自己的小裤裤如此囧的镜头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观摩到。
新的?
连小裤裤也是换的干净的?
不光是小裤裤,连睡衣也是干净的,新换的?
上官橙眨眨眼,一张明艳小脸登时像被泼了一大碗辣椒酱,又红又烫。
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干的。
不能细想!
细想更羞……
上官橙没脸见人了,连空气都没脸见。她抓过被子,整个人钻进被窝,誓要做一只涂了辣椒酱的鸵鸟。
☆、第76章 囧
直到快要被闷得透不过气来,上官橙才羞怯怯地扒开被子的一角,露出个脑瓜皮儿,接着做贼似的露出一双潋滟眸。
事实证明,世事不是你想躲想躲就能躲。在被子里闷了几分钟,非但没让上官橙褪去一脸番茄色,反倒有愈演愈烈之势,连呼吸系统都娇羞得不肯正常开工,以至于她不得不加快呼吸的节奏才不致让自己因窒息而死——
废话!还不是被窝里乏氧闹的?
那是何物?
上官橙脸上蒸腾的热气刚刚散了些,突地发现窗帘上映着三个影子,其中两个恍惚是被拦腰砍断的一具身体的两个部分,上半身当啷着两条胳膊,下半身当啷着两条腿,悬在半空中;第三个黑影隐约是个倒三角形的……脑袋?
上官橙倏的眼睛瞪得更大。青天白日的她倒不至于害怕,她前世什么样的没见过?别说才剁成三段,就是拆得更零碎卸得更精细的她都见得多了去了。
她只是忽然想起了昨天自己做的关于太平的梦,太平就被那根璎珞悬在半空中,还对自己冷笑……
上官橙心里一紧,很是不舒服。她急慌慌地掀被下床,霍的拉开窗帘,然后,她忍不住捂脸,再次化身番茄精——
卧室的小阳台上,一架晾衣杆,左、中、右依次晾着她的家居服上衣、裤子和……小裤裤。
难怪是个倒三角形……
上官橙好想掩面遁走,衣服、裤子倒还罢了,小裤裤这么私|密的贴身衣物怎么可以如此昭昭然地悬于大庭广众之下?
别忘了上官大人可是古代人,就算大唐既开放包容,且对妇女的禁锢不及后世朝代那般灭绝人性,可人家上官大人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人家要脸!她哪管文晴“晾在阳光下才能杀菌”的那套理论?上官橙丢不起那个人!
没人看到吧?应该没人看到吧?
上官橙深恨自己拉开窗帘之前怎么没抓顶帽子扣在脑袋上?甭管别人能不能认出她,先把她这张红得发黑的脸遮上再说。
用睡衣袖子挡住自己的脸,上官橙摸索着抻手抓到晾衣杆上挂着小裤裤的衣夹,用力一拽,拽到自己怀里,头都不敢抬,转过身体撒腿就跑。
羞死人了……
上官橙大羞之后,又大囧:小裤裤还湿着没干透。
把衣夹挂在卫生间里,上官橙才算松了一口气。
对嘛,这地方才算是晾这种东西的地方,虽然……被文晴看到还是挺害臊的。
上官橙此刻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这、这是文晴给她洗的!
文晴替自己洗洗外衣外裤也就罢了,上官橙承她的情,可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替自己做这种事?!
上官橙前世的月布,都是由贴身服侍的侍女清洗的,最初的几次她羞得不行,后来才慢慢习惯了。可文晴不是自己的侍女,不是奴婢下人,上官橙隐隐觉得她为自己做这种事很是委屈了她,而且,也太让人难为情。
上官橙无地自容,恨不得此刻此身消失得无影无踪才好,就不用看到镜子里那张通红的脸了。
可不,她还顶着文晴心爱之人的脸呢!
上官橙端详着镜中人,心中的困惑一重深似一重:怎么会如此像?相像的连她自己都要分辨不出了。也难怪文晴毫不怀疑自己的身份。
上官橙知道,只要她还顶着这张脸,她就和文晴脱不开纠结。
相较于上官橙的囧而欢乐,文晴的遭遇可就没那么喜感了。
把车甩进停车位,文晴开门下车、锁车之后,摘下太阳镜仰着脸打量着眼前的建筑物。
瞧这低调的装修风格,丢到楼丛里没人会多留意一眼的小楼,谁能想到这是一家名流出入的会员制餐厅?
她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文晴心里完全没有底。她一向彪悍,倒是不后悔没从皇甫缃那儿调几个“助理”过来护驾。既然对方点名要“单独”见她,带了随从来反倒显得她文晴胆怯了。
既来之,则安之。姐还怕你个外国人不成?
以文晴在娱乐圈的知名度,餐厅门卫还不至于认出她来。
对方礼貌地拦住她,文晴报了那个名字,门卫立刻招来一个漂亮妹子,示意文晴跟她走。
带路的妹子身材姣好,贴身的改良版旗袍也养眼得很,职业素养更是没的说,可文晴还是忍不住要腹诽:
这走廊怎么这么长?谁装修的?就不能用亮堂点儿的材料和灯饰吗?
文晴蛮以为上了二楼转过一条走廊就到了,可谁承想还有一截走廊。
她有些心躁。
这么隐蔽的地方,会不会突然跳出几个彪形大汉对姐不轨?
这么迂回曲折的地儿,姐想拧身逃跑都加速不起来。
文晴开始忐忑了,在心里骂自己是只猪,怎么就那么听话人家划什么道儿就走什么道儿呢?要知道对方可不是来找自己叙旧的,人家是带着仇恨漂洋过海来到中国的。她连见都没见过对方,万一是个不择手段的主儿呢?
她脑中正胡思乱想着,前面的妹子突然止住了脚步,朝她做了个“请”的动作。
文晴眉一挑,到了?
敛神,提气。
文晴心说姐可不能丢份儿让外国人瞧不起。
她抬步进入房间。
房间不是很大,装修得并不华丽,博古架、红木仿古家具,以及氤氲的安神香的气息,倒真有几分古趣。
站在门口,文晴环视四周,只有仿古雕镂的窗台前背对着她立着一个女人。
女人的头发高高地挽起,上身穿着一件米色风衣,腿上是一条质地优良的亚麻长裤,似乎很是随性慵懒,而身形却是修长的,随意一站后背都挺得很直,可见她是个自我要求极严的人。
文晴对这个女人的第一观感就是瘦,不是纤细的小骨架的瘦,而是不健康的瘦。第二观感就是这副身形她看着很是眼熟,像不健康版的文澜。
文晴打量她的同时,那个女人也感觉到了,她徐徐转过身,嘴角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文晴。”
她用的是肯定句。
文晴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呆住了——
你妹啊!这特么不是她在医院里撞翻的那个瘾|君子吗?
难怪难怪,我就觉得她和澜姐像,人家在血缘上是澜姐的堂姐还是堂妹,能不像吗?可为毛她和我除了性别哪哪都不像?
文晴绷着一张脸,双手还插在衣兜里。她不是来迎接外宾的,对方既非故人,亦非旧友,若非要安个称呼,就只能叫“冤家”了。她没有和冤家拥抱握手的必要。
“李月薇,”文晴凉着声音,“想不到是你。”
她想说的是想不到在医院巧遇到的竟然是你。
李月薇依旧维持着那个若有若无的笑,“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谁,你和薛沛霖长得太像了。”
文晴心里默默冷哼,姐就是像姐的老妈怎么地吧?瞧你那张没血色的脸,演吸血鬼都不用化妆了,姐还真不想跟你长得像。
文晴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撩着眼皮瞄着李月薇:“有话直说吧!”
李月薇凉凉地笑着,长腿一伸,坐在她的对面,细长的手指抚着面前的紫砂茶盏,眼中满是玩味:“你倒是挺理直气壮的。”
故作姿态!
文晴才不买她的账,针锋相对地呛她:“我既没惦记人家的财产,也没做贼似的弄了药回家偷嗑,我为什么不理直气壮?”
李月薇闻言,笑容一僵,目光一寒:“你说谁‘弄了药回家偷嗑’?”
“甭揣着明白装糊涂,盐酸哌|替啶是什么东西,你比我更清楚!”
李月薇的肌肉瞬间绷紧,追问道:“我清楚什么?”
装!接着装大尾巴狼!
文晴不屑她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欧美这方面比国内还开放吧?”
李月薇愣了愣神,突然明白了她所说的是什么,精神一松,脸上又恢复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是很开放……”
“不过,”她话锋一转,“我今天请你来可不是聊这个的。”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也没兴趣和个瘾|君子废话!”文晴双手抱肩,睨着对方。
李月薇不以为意,舒展着身体靠在椅背上:“我只是要通知你一件事。”
“说!”文晴不耐烦地掏掏耳朵。
“我要你们母女俩身败名裂。”李月薇平静得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文晴蹭地站起,冷笑:“身败名裂?就凭你?”
“对,就凭我。”李月薇微仰着头,一瞬不瞬地盯着文晴。那双眼睛,像一潭死水,怎么看都不像是活人的眼睛。
文晴的脚底泛上一丝凉气,她有点儿肝儿颤,同时也觉得这个李月薇诡异得很。
李月薇洞察细微,早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
“文晴,你怕了。”
怕你妹!
文晴这人一向彪悍,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你越刚她,她的斗志越容易被激起。
文晴无所谓地一哂,“我是怕了,我怕你是个小人!李月薇,你要是有种就和我单打独斗,甭拽上别人。我妈和你妈,还有我爸,那是上辈子的恩怨。你和我,单挑。”
“你爸?”李月薇呵呵一笑,“虽然我很不愿意管那个负心的男人叫父亲,不过血缘上他确实是我亲爹。可是,文晴,你最好回去问清楚薛沛霖,你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第77章 臭味相投
“你最好回去问问薛沛霖,谁是你亲爹!”
李月薇的声音冷然依旧,却不啻于平地起惊雷,狠狠地劈在了文晴的头上。
多年以来隐埋在意识深处不敢正视的问题,就这么明晃晃地浮出了水面。归根到底,文晴不是傻子,对自己的身世她不是没做过猜想。
妈是亲妈,可为何她妈十五岁就生下了她?她坚信她爸是正人君子,绝干不出和未成年少女那啥那啥的事。生活就是生活,不是狗血剧,不会有那么多酒后乱|性的桥段。
如果她爸不是她亲爸,那为什么对她那么好如待亲生?甚至比她亲妈待她还像亲妈。
是因为她爸深爱她妈,所以连她这个买一赠一的都爱屋及乌了?
文晴遍搜自己的记忆,还真没找出来她亲妈爱她爸的证据。如果非要算,那大概也只有她爸过世之后,她妈殚精竭虑全副心思都扑在了她爸生前的心血世纪影视公司上了。难道就像她妈说过的那样,“敬重”她爸?
因敬重而结婚,这算是老夫少妻的爱情模式吗?
文晴没经历过,她没有发言权。
文晴能确定的是,她妈对她爸不是那种撕心裂肺、要死要活的爱,她妈不会为了独占她爸而当什么“第三者”。
无论事实真相是怎样的,文晴都决不允许李月薇菲薄自己的母亲。
她冷冷哼了一声,抱着双肩不屑地睨着李月薇:“你的意思是我爸不是我亲爹?”
李月薇看着她没说话,只是嘴角轻勾着,状似讽刺。
文晴嗤笑:“你说不是就不是?你是有我们爷俩的dna鉴定,还是自以为是上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显然,李月薇不是上帝,更不可能扒出文爹的骨灰做dna鉴定。众所周知,骨灰经过了高温燃烧,已经是无机物,不可能用来做dna鉴定。
李月薇似乎早就猜出她不会承认,仍是一脸似笑非笑,却在听到文晴下一句话的时候脸色霎时又白了两分。
“就算退一万步讲,我爸不是我亲爹,可他对我比对他的亲生女儿都好一万倍。”
文晴凉凉地说完,扬着下颌,挑衅地看着桌子对面文爹的“亲生女儿”。
从进入这个房间的那一刻起,李月薇的气场就一直压制着她。那种气场,怎么形容呢?像是绝望,又不全然是绝望。文晴没有上官橙那样敏锐的第六感,她更不擅长理性分析,但她有着强烈的动物直觉,仿佛人类的猿人祖先所具有的动物本能在她身上返祖了一般,对于危险对于特异的人与事,她的敏感度要比一般人强得多。
眼前这个脸苍白身瘦削的女人,文晴看到第一眼,就瞬间想到了“死神来了”。她闹不清楚何以这个女人明明是个活物,却有着这么浓重的死亡气息,好像行将就木一般。
文晴最一开始的时候下意识地想要逃,她硬挺着接下这个女人的一招接一招,直到刚才那句话说完,眼见这个女人额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搭在桌上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文晴才觉得自己似乎扳回了一局。
对于落水狗,文晴从来不吝惜再痛打那么一下下,她故意龇着两排小白牙,“爸爸很疼爱我,会给我买很多玩具很多童话书,只要有时间就会陪我玩,给我讲故事,还会哄我睡觉,一直到我睡着了他才会离开……”
文晴边回忆边瞄李月薇,这一招果然奏效,李月薇高昂的头不知何时低了下去,身体在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
啧啧,瞧瞧这气性大的,姐才说了几句话,就气成这样了?
文晴默默地摇头叹息。
幸灾乐祸得不要太嘚瑟啊!
文晴嫌李月薇被气死得太慢,还在絮絮叨叨地回忆她和她爸的那些幸福生活。李月薇猛然抬头,灰白的额角上还挂着几颗汗珠,鬓角的发因为汗湿在光下泛着亮色。
“你爱上官橙。”她用的依旧是肯定句。
文晴正回忆她小时候一次发烧她爸如何如何成宿成宿不睡觉地照顾她,冷不防李月薇提起上官橙,她张圆了嘴来不及合上。
李月薇很满意文晴一时呆滞的反应,她文气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小口,似乎很享受地缓缓吞下茶汤。
“据说,上官橙是个极爱慕虚荣的女人,”李月薇淡淡地笑,“不知道你能不能满足她的要求。”
因为茶汤的滋润,她的嘴唇有了血色,那张脸也因为淡淡的笑容而从地狱重返了人间。
文晴盯着她,心道如果这个女人不是被烟|霞癖折磨,应该也是个很吸引人目光的角色,无论男女。男人会喜欢她的气质和修长的身形,女人亦容易被她的干练自律以及那张漂亮的脸所吸引。
如果是上官橙呢?她会爱上这样的一个人吗?文晴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她用的是“爱”而不是“喜欢”,因为在她认为,上官橙既然可以在迷蒙中不由自主地唤出“月,抱抱我”,那么至少是已经被这个女人所吸引了,甚至是喜欢,以至于情难自已。
没错,咱们文晴就是这么妥妥地以为所谓“月”就是眼前的这位。
一想到上官橙可能跟眼前这个女人这样那样过,文晴心里就刀绞般疼,脸上不由得显露出痛苦的神色。
“既然你那么爱上官橙,又满足不了她的追求,何不放手让与我?”李月薇似乎很喜欢看文晴痛苦,继续补刀,“我会给她最好的。”
李月薇说着,眼中促狭,让人不联想到某些和床榻相关的事都难。
“放……屁!”文晴瞪视她,眼中是难抑的怒火,嘴唇被自己咬破,渗出血珠。
她本来是想骂“放你娘的屁”,话到嘴边又生生忍住,毕竟对方的娘已经作古,死者为大。
就在昨天,她文晴还气恼上官橙像只养不熟的猫,还气急败坏地要给上官橙“给得舒服”,尼玛今天这货就跳到了前台,口口声声也要给上官橙“最好的”!
头可断,血可流,女人不可丢!你特么敢觊觎姐的女人,信不信姐挫骨扬灰了你啊!
“文晴,我不光要让你们母女俩身败名裂,还要夺走你爱的女人。”李月薇无视文晴的粗口,冷冷地道出自己的打算,根本不怕对方知道,反倒像是要震慑对方,让其寒颤恐惧。
文晴不怕她的挑战,她也坚信她和她妈不是那么容易让李月薇搞得“身败名裂”的,但是,至于上官橙,她完全没有把握,那个女人的心,是不是早就飘到了李月薇的身上?
压下心头难抑的慌乱,文晴强迫自己对上李月薇薄凉的目光:“姓李的!有种的,你都冲我来!别扯上上官橙!拿女人做筹码算什么英雄?”
“呵,”李月薇干笑,“文晴,我不是英雄,我只是一个女人。你没听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吗?”
你妹的!个外国人还敢提我大中华古语!文晴好想掀桌。
凭着最后一丝理智,文晴深吸一口气,“姓李的,你们西方人不是讲究契约精神吗?咱俩也订个契约,斗,可以,只限于你我;死也罢,活也罢,愿赌服输。”
李月薇继续呵呵。
“文晴啊,我没想让你死。我只是……”她眸中闪着冰凉的光,不带一丝温度:“……只是想让你生不如死,你也来尝尝孑然一身的滋味。”
文晴盯着那张来自地狱的脸,不由得一哆嗦。
“我会夺走上官橙,夺走她的心,她的身体……”李月薇玩味地看着文晴眼底深处难掩的惊恐,笑意更浓,“我会让你一无所有,像条被嫌弃的野狗……”
哗——
文晴盛怒之下,抓起桌上的紫砂茶盏,猛泼在李月薇的脸上。
“你她妈的就是个疯子!”
李月薇不以为意,抬手拂掉脸上的茶叶末,任由橙黄色的茶水顺着脸颊、头发淌下,浸湿了身上的风衣。
“文晴,你怕了。”她依旧笑,笑得没心没肺,笑得无所谓。
“你她妈的!”
文晴就没见过这么轴的人,暴起,越过两人中间的桌子,拎着李月薇的衣领把她按在窗台旁边的墙上。
硌手。
这是文晴的第一感觉。
这个人比自己看到的还要瘦,简直快要皮包骨头了,估计全身的肉都长到脸上去了,这张脸还真具有欺骗性。
对于文晴突然的发难,李月薇根本不做抵抗,轻飘飘地被她抵在墙上,还勾着一丝笑意,盯着文晴愤怒的双眼。
“你想杀了我?”
因为比李月薇略矮,文晴微仰着头,牙关紧咬,她确实很想杀了这个女人。然而,这个人可能是爸爸唯一的亲生骨肉,她就算有一万种方法折磨她,可还是下不得手。文晴为自己的心软无奈。
“我刚知道自己的身世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李月薇凝着她,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只不过,我想杀的,是薛沛霖,还有你。”
文晴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两个人离得很近,呼吸相闻,若是不看那要死要活的表情,还真像是一对将要亲热的情侣。
离得这般近,文晴惊觉李月薇身上也带着淡淡的薄荷味,难怪从进入这个房间起她就没闻到平常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和脂粉味,却原来两个人是“臭味相投”。
☆、第78章 赌注
“姓李的!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文晴扣着李月薇的脖颈,将她抵在了墙上,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盯着她。
呼吸有些困难,却无法阻止李月薇肆无忌惮的轻笑:“呵呵,文晴,就算你打了我又如何?就算你杀了我又能如何?像你这种粗鲁没情商智商又瘸腿的人,哪个女人会喜欢?”
你妹才弱智!
文晴深恨李月薇拐着弯地损自己缺心眼,心念一动,手上的动作就紧了两分。
李月薇本就虚弱,被她掐得快要透不过气来,下意识地张着嘴吐出舌头,脸都涨红了。
“薇薇安!”随着一声女人的尖叫,噼里啪啦的脚步声震响,顷刻间房间里就闪进来四五个人。
好啊,来帮手了!
文晴手中未松,斜楞着目光扫视突然闯进来的几个人。
为首的是个高挑的五官立体的混血女人,她身后立着四个男人,统一的黑色套装,统一的面无表情,大概是随扈或者保镖之类的人物。
“沈蓓!”文晴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蹦出这个名字。
沈蓓被她浑身的煞气,以及充血的双眸惊得全身一僵,继而担心地看向文晴掌中呼吸都困难的李月薇。
“老板,我们……”一个黑衣男人凑近了沈蓓,只等她的示下,就要把这个“不知好歹”当场行凶的女人拿下。
沈蓓目光一凝,对上文晴的眼睛。她恨不得立时解救出李月薇,但是投鼠忌器,姓文的一向彪悍,她怕伤到李月薇。
文晴不屑地扫过面前的五个人,心道姐难道怕你们不成?沈蓓你个王八蛋,在片场下套害得上官橙受伤失忆。还有你们几个——
她嗜血的目光滑过几个黑衣男子的面庞。上官受伤是不是也有你们的份儿?姐记住你们的长相了,谁也跑不了!
几个男人也算是久经沙场的,什么阵势没见过?却在被她的目光扫过时,心头俱是一凛:好强的戾气!
“贝蒂……让他们都退……咳咳……都退下……”李月薇咳着,勉强吐出几个字。
算你识趣儿!
文晴睨了一眼李月薇涨红的不健康的脸,手上的力度轻了些,使得李月薇总算能够顺畅地呼吸。
沈蓓挥散几个黑衣男,急奔到李月薇身畔,“薇薇安!你没事吧?”
她拧头愤然盯着文晴:“你还是人吗?她还是个……”
“贝蒂!”李月薇猛然打断她的话头,“这是我和文晴之间的事,你不要插手!”
文晴闻言,撇开李月薇孱弱的身体,甩着手腕,逼视着两个人:“一唱一和,你们还真是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沈蓓一震,扶住李月薇,刚要开口,却被文晴抢白。
“你!”文晴怒指着沈蓓,“还腆着脸问我是不是人?请问你是人吗?是哪个王八蛋对上官橙下手的?沈大导演,您可真会以权谋私啊!”
李月薇喘着粗气,倚在椅子上,听到这话,眉头拧成个疙瘩,看向沈蓓:“贝蒂,你对上官橙做了什么?”
“薇薇安!我……”沈蓓不提防,一时语结。
“蛇鼠一窝!都装什么大尾巴狼!”文晴冷笑,“上官橙如果落下什么后遗症,你们一个两个谁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李月薇眉头更紧,薄凉的眸子睨着沈蓓:“贝蒂,你背着我对上官橙做了什么?”
“我……”沈蓓被她瞧得心头愈发不安。
“别装了!”文晴打断沈蓓的嗫嚅,“我没空听你们废话!”
她说着,转向李月薇:“姓李的!我还是那句话,你我的恩怨,你我一对一解决,别牵涉不相干的人!”
李月薇的身体突地一颤,继而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她垂下头,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砸在桌面上。
房间里一时寂静如空,只听得到“嗒嗒”的滴水声。
“薇薇安!你是不是又……”沈蓓惊呼,探手摸索向李月薇的风衣口袋。
李月薇原本攥紧桌沿攥得发白的手指一把抓住她的手,“别动!”
她止住了沈蓓的动作和话语。
沈蓓只好痴痴地凝着她,眼中氤氲,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文晴两手插兜,冷眼旁观,心中冷哼。
这明摆着就是犯了瘾了。不敢在姐面前掏出来嗑?是怕被姐看到拍下来当成丑闻散出去,还是自己知道这事儿丢人?呵呵,还知道这是丢人的事儿啊?上官橙就算是不跟我在一起,也不能跟你这瘾|君子的在一起!你自己就是这种货,万一把上官也坑了呢?
半晌,李月薇缓过劲儿来,徐徐抬起头来,倒把文晴给惊着了——
哎呀我去!这脸色,这神情,怎么跟刚死了一回似的?
文晴于是决定,除非她死,否则打死她她也不容许上官橙和李月薇在一起。不对,就算是她死了也不许!
“你别忘了,”李月薇冷然道,“薛沛霖霸占的是文家的产业。”
“你是想说文家的产业也有你的一份?”文晴嗤笑。
“不是,”李月薇平静地说,“所有这些都应该是我的……”
“做梦呢吧你?”文晴无情地打断她,“就算你是我爸的亲闺女,有继承权,世纪影视也是属于所有文家人的。我伯父家还有个姐姐呢,她也是文家的大股东。何况,世纪影视二十年前什么样?现在什么样?如果没有我妈妈的心血,它早就在爸爸过世之后败落了。”
文晴说着,忽然失笑:“姓李的,枉我高看你一眼,还以为你是纯粹为了复仇来的,却原来不过是为了钱!你倒是说说,你想要多少钱?说不定我妈妈好心可怜你过了那么多年没爹的日子,会给你些补偿。”
李月薇闻言,咬紧了嘴唇。
“文晴!你别太嘚瑟了!”沈蓓看不下去李月薇痛苦的样子,开口了,“论财,薇薇安能砸死你!”
文晴哈哈一笑:“好啊,来砸我啊!有能耐就用钱砸死我!”
“你果然是薛沛霖生的,她是个不择手段的,就生了你这么个无赖。”李月薇薄凉的眸子瞄着文晴。
“不择手段?无赖?姓李的你自以为很高贵吗?我爸爸当年和你妈是离婚的,至于理由我相信他肯定有他的原因。他给了你们大笔的赡养费,以至于险些让他倾家荡产。爸爸对你们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李月薇突道:“你的朋友倒是有些能耐,连这些往事也能被她打探清楚。”
“我的朋友什么样,这不用你操心,”文晴截断她的话头,“你们母女用这笔钱都干了些什么?如果没有这笔钱,你们能在国外逍遥自在地过活?能创下基业?能投资做大ws公司?”
文晴话锋一转:“要说你们还真是没品位!ws公司?是想说‘文氏’吗?可惜,ws让人首先想到的就是‘猥琐’!连中国拼音都不懂,还敢说自己是中国人?可笑!”
李月薇已经被她一席话气得嘴唇发抖。
文晴还不罢休,她蹭的起身,逼向李月薇,沈蓓以为她又要发难,下意识地挡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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