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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掷温柔gl-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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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妈妈站在她的身后,声音里是掩不住的疲惫:“医生说怀溪没有大碍,就是失血过多,有些虚弱,你不用过分担心。”
陆子筝转过头,看着面前满脸疲倦不见往日神采的江妈妈,不由地羞愧难当。她抬起手,狠狠地就给了自己一巴掌,弓着身子,低着头,哑声道歉:“阿姨,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说完,陆子筝抬起手,就又要是一巴掌。
江妈妈却比她更快一步,拉下了陆子筝就要落下的手,沉沉地叹了口气,道:“你没有错,阿姨没有怪你。”
陆子筝惊惶不安地看着江妈妈,一时间失去了反应。她以为,江妈妈该和怀川一般,恨她入骨,恨不得她立时消失于眼前。
江妈妈却淡淡地解释道:“我知道,怀溪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我不能怪你,因为,怀溪会不高兴。子筝,你是不能在我们这里受委屈的,因为,怀溪会舍不得。她在用生命爱着你,而我,又怎么能伤她呢?”
陆子筝抬高的手无力地落下,最后,却软了身子,扑通一声跪在了江妈妈的身前,一个劲地道着歉:“阿姨,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江妈妈蹲下了身子,拉起陆子筝,带着她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叹息道:“子筝,你一定不知道,怀溪她有多么喜欢你。”
“怀溪大二那一年生日的时候,她爸爸的好朋友儿子正好从英国回来了,于是我们两家人就聚在一起吃饭。那个男孩子从小就喜欢怀溪,等了怀溪好多年了,大学的时候被父母催促着出了国,结果刚刚拿下了博士学位,就又眼巴巴地回来找怀溪了。我和怀溪爸爸都很喜欢那个孩子,于是两家人在饭桌上就有意无意地开他们的玩笑,有意想要撮合他们。本来饭桌上的气氛其乐融融的,可怀溪却在不久后我们再次开玩笑的时候爆发了,冷不丁地站起了身子,说她要宣布一件事情,她有喜欢的人了,这辈子非她不可了。饭桌上的气氛就有些僵了,他爸爸朋友圆场说了句,哪家的男孩子这么幸运,带来给叔叔看看,可她却语出惊人来了一句,不是男孩子,我喜欢的人,是一个女孩,让所有人都下不来台了。可想而知,那顿饭是不欢而散。怀溪的奶奶为此高血压都犯了,怀溪爸爸忍不住怒掴了她一巴掌。我们从小舍不得打她骂她,这是她爸爸第一次打她,下手后他就后悔了,立时就红了眼眶,可怀溪却神色淡淡的看着她爸爸,不悲不喜,郑重其事道,爸爸,这辈子,我只想要她,此志不渝。她爸爸顿时气急了,吼着让她滚出家门,不要辱了江家的门风。那天晚上,她就真的什么都没带,离开了家。第二天,她送回了她所有□□,车钥匙,房子钥匙,净身出户,真的和她爸爸叫起了板,气的她爸爸几天几夜睡不着觉。怀川不放心她,怕她在外面受苦,给她送去了自己的□□,可她却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她就真的没再回过家,没再向家里要过一分钱,整日忙着做兼职靠着那点微薄的钱过起了生活,每天有一顿没一顿。最后,还是有天他爸爸接到辅导员电话说她旷课好几天了,不放心让怀川去找她,才发现她病倒在宿舍里,烧的不省人事。医生说她晚点送去,就要出大事了,她爸爸看到躺在床上瘦的皮包骨的他,顿时就掉了眼泪。可她在医院醒来看见她爸爸的第一眼,二话没说拔了针头一骨碌爬下了床就要往外走,她爸爸真是又气又心疼。他这辈子没向谁服过软,却独独输给了自己的宝贝女儿,低吼着让她回去,以后爱喜欢谁谁就谁谁,他不管了。后来,我们全家才算是默认了她对你的惊世骇俗的感情了。”
陆子筝听的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江妈妈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本以为你和怀溪已经在一起了,才让她那般情比金坚。可后来,我们才发现,她一直没有没有和你在一起。怀川心疼她,骂她傻,为一段不知道能不能开始的感情不顾一切,受苦受难。你猜她怎么说的?”
江妈妈苦笑继续道:“怀溪她说,能不能和你在一起是她爱你的结果,可告不告诉大家,是她爱你的态度。她不能让她的爱情,躲在阳光底下,栖身黑暗之中,她想给你一份光明正大,无需任何遮遮掩掩的爱。”
江妈妈说:“子筝,怀溪她本不是温柔人,却为你做尽了温柔事啊。”
楼下楼道口处,江忘驻足看着楼道尽头窗户前坐在轮椅上的女人的瘦弱身影,失去了所有心神。
她不是从小梦想着当一名芭蕾舞舞蹈家吗?她不是说她要在全世界巡演吗?她现在不是应该在舞台上光鲜亮丽翩翩起舞吗?
江忘的双拳不知不觉地握紧了衣角。
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变成这样?这样颓唐地蜷缩在轮椅上,困在了这样的方尺世界之中。
许柏晗她怎么可以这么凄惨,凄惨地让她心软地几乎恨不下去。不,在她的想象中,抛弃了自己的许柏晗,不应该是这样!
江怀川从医院外面回来,路过看见失神的江忘,不免疑惑叫道:“江忘,你怎么在这?手续办好了吗?”
“嗯,没事,办好了,我正好和你一起上去。”说罢,转身离开。
许柏晗听见那声“江忘”就心中一跳,立马转过了身,想看一眼那个神似云柏声音的主人模样。可轮椅毕竟笨重,等她转过了身,却只看见了一个女人离去的高挑纤瘦的背影。
她不免有些失落,又有些好笑,在心底自嘲道:“你究竟还在期待什么?”
☆、第40章
江妈妈看着病床上的躺着的江怀溪,悠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子筝,那天你到家里来,我们家里人都是欢迎的,因为这些年里,我们几次三番地让怀溪把你带回家给我们看看,她都怕你为难拒绝了。等了这么多年,我们终于把你盼来了,不免就有些过分好奇,后来送走你回来后有些不高兴,我猜你是不是你误会了什么。”
陆子筝微微有些错愕,犹豫了下,才轻轻地点了点头。那天,江家一家上下审视的眼光,和一层又一层地含沙射影,话外有话,确实是让她如坐针毡。
江妈妈摇头解释道:“那天,我趁怀溪不在,和你说的那些话,只是想恳求你,和怀溪好好地在一起,不要再蹉跎彼此的大好时光了。既然怀溪她认定了你,我这个做妈妈的心疼她,也就认了,可我却不忍心看着她苦守着你,为你付出一切,却一无所得。她可以无怨无悔,我却替她觉得心有不甘。”说罢,江妈妈深深地看了陆子筝一眼,“子筝,而今,我还是这句话给你,怜取眼前人,不要让怀溪再等下去了,好吗?”
陆子筝听到此话,头脑有一瞬间的空白茫然。“子筝啊,为人父母的对子女所求其实并不多,我对怀溪从小到大的要求,也不过是求她平平安安,以后找一个知冷知热的好人,如果她愿意的话,在生一两个孩子,儿孙绕膝,共享天伦之乐,阿姨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吧,你能满足阿姨这样简单的心愿吗?”,那天,江妈妈的话还言犹在耳,像一盆冷水从头浇下让自己凉到心里。可这一切,却都是自己曲解了?
江妈妈像是看出了陆子筝的疑惑,说道:“那天,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怀溪却生怕我为难了你,急匆匆地赶下来,打断了我们的谈话,怕是,这没说完的话,让你想多了吧。要是让你误会什么难受了,阿姨给你道歉。”
陆子筝连苦笑都没有力气了,轻轻地摇了摇头,低声道:“阿姨,您言重了。”
那被言语的几分重伤,怕更多的是,自己的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杯弓蛇影所造的吧,这又,怪的了谁?
她看着江妈妈期待地看着自己的眼神,再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江怀溪,却有些黯然:“阿姨,你怕是不知道吧,我向怀溪表白了,可她……婉拒了我……”话到这里,陆子筝想起那日的绝望与茫然失措,不由地又红了眼眶。
江妈妈显然是没有料到,神色一僵,怔怔地看着陆子筝。良久后,她才苦笑道:“子筝,我以为,你会是怀溪的例外,却没料到……”后面的话,被她掩在了喉中。江妈妈她的目光投向了病房里的江怀溪,轻轻地叹了口气:“子筝,怀溪她有心结,多年来,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很多年后,等我明白了,却又无力去解开。”她转过头,幽幽地看着陆子筝道:“子筝,帮帮阿姨好吗?”
陆子筝惶然地张着嘴看着江妈妈,却发不了声,应不下那一句好的。
她觉得自己脑中像是有一团线,在不停地胡乱滚动着,越滚越乱,让她理不出任何头绪。她的心中,似有一千一万个声音在叫嚣着,可她却什么都听不到分辨不清。她不明白,江怀溪为什么明明喜欢自己,却拒绝了自己;她不知道,她该相信江妈妈的话,还是相信当日江怀溪的决绝;她更不清楚,一个濒临崩溃的自己,又如何能帮得了江怀溪。
更遑论,她如今早已不知道,自己又究竟有几分了解江怀溪?
江妈妈见陆子筝茫然无措的模样,苦涩一笑,道:“是阿姨为难你了。子筝,现下你也不必想太多,你只需要照顾好自己,让怀溪安心,就算帮了阿姨的大忙了,好吗?这个,你可以答应阿姨了吗?”她的眼里,有陆子筝熟悉的,久违的妈妈的慈爱和温煦。
陆子筝咬着唇久久凝视着江妈妈,终于低低地应了一声:“阿姨,我答应你……”
江妈妈淡淡一笑,伸出手,张开了自己的怀抱,轻轻地拥住了陆子筝,温声地安抚着:“好孩子,阿姨知道你最近很辛苦……”
江妈妈的怀抱,太过温暖。被拥入怀中的那一个瞬间,陆子筝有刹那的惊愕,但下一个瞬间,听见江妈妈那句话温柔的话语,陆子筝的泪水,失控地汹涌溢出了眼眶。一直隐忍着的委屈心酸,在这一刻,都忍不住肆无忌惮地宣泄了出来。陆子筝第一次,哭出了声音,委屈地像一个孩子。
陆妈妈离开后,陆子筝一直觉得,自己是被遗弃在这个世界的孤儿。她觉得这个世界好荒凉,冷的瑟瑟发抖,她努力用双手紧紧环抱自己试图温暖自己,却根本无济于事。她像是溺水的人,在这个旷大冰冷的世界荒流里沉浮着,濒临溺亡。她一双温暖的手,拉她浮出水面,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渴望了好久好久,可是,谁都没有给她,包括江怀溪……
而今,江妈妈却像妈妈一样,意外地给了她一个拥抱,给了她一丝抓得住,触得到的温暖,让她的所有坚强伪装,在一瞬间分崩离析……
这一刻,她觉得心暖又心安。
江妈妈只是不停地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子筝,不要怕……不要怕……”
江怀溪半夜醒的时候,病房外只有江怀川孤零零地站在玻璃窗前,目不转睛地看着江怀溪。江妈妈被江怀川劝去休息了,陆子筝也在宣泄过后体力不支睡了过去。
江怀溪睁开眼睛的第一瞬间,江怀川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一瞬间,他欣喜若狂,情不自禁地用手轻轻的拍着玻璃发出轻微的啪啪声试图吸引江怀溪的注意。
果然,江怀溪在茫然了片刻后,注意到了,微微转动着如墨的黑眸,望向了江怀川那边。
江怀川张着口,无声地叫着她:“姐……姐……”
江怀溪却在看清楚他的面容后,皱了皱眉,片刻后,从病床上无力地抬起了没有打吊针的一只手,缓缓地在空中比划着……
江怀川一怔,仔细地辨认清了她在比划的字,一瞬间又心疼,又恼火……
子筝,陆子筝!她心中除了陆子筝,还放得下别的东西吗?!
江怀川深吸一口气,满是无奈,却还是不忍让她担心,只得抬起手,对着江怀溪比了一个ok的手势,让江怀溪放心。
果然,江怀溪的眼里,有了淡淡的笑意,一瞬间,熠熠生辉。
江怀川看见她朝着自己微不可觉地点了点头,而后,又疲倦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一大早,江怀溪醒后,就要求移到普通病房,江妈妈和江怀川拗不过她,只好同意了。
江妈妈不放心江怀溪的身体,随着江忘去找江怀溪的主治医生询问具体情况,病房里只剩下江怀川在照顾江怀溪。因为医生说江怀溪现在只能先喝一点流食,江怀川便特意跑了几家早餐店买了他自认为最好喝的一家稀粥,亲自一勺一勺喂给江怀溪。
一个大男人,做起这种事,倒是有板有眼,意外地细心体贴,递上勺子之前,还惦记着低头轻轻吹上几口。
江怀溪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伸出手要去夺江怀川手上的勺子,声音有气无力道:“我自己来吧。”
江怀川伸着的手往后一缩,嘟了嘴固执道:“不要。”说着,又再次把勺子递到江怀溪的嘴边。
江怀溪看着眼前一贯沉稳的青年,难得孩子气的模样,唇边渐渐有了微笑的弧度。江怀川固执的眉眼,小心翼翼吹着勺子的模样,渐渐地和儿时守在她病床边哄着她说“姐姐吃糖,吃了就不痛了”的小小少年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她终于张开口,轻轻地含下了那一口粥,而后,便看见了江怀川一瞬间喜笑颜开的傻样子。
江怀溪吃了几口,还是忍不住问道:“子筝醒了吗?让人给她送饭去了吗?”
江怀川动作一顿,从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道:“饿不着你的心肝宝贝啦。”
江怀溪好笑地蹙眉道:“你这是什么语气?”
江怀川不高兴地耷拉着脸,沉默了地又递了几勺子给江怀溪,许久后,才深深地看着江怀溪,沉痛问江怀溪:“姐,你那么爱她,为什么不敢让她知道?你就不能为自己争取一次吗?”
他知道他在害怕什么,所以,更心疼不忍她的克制。
八岁那一年,他一夜间醒来,突然发现一向和自己亲近的姐姐对自己冷若冰霜,视若空气。他委屈不解,对江怀溪哭过闹过、求过撒娇过,甚至撒泼过,也没有挽回姐姐对他的一丝丝关注,渐渐的,他死了心,选择了对江怀溪避而远之。他十岁那一年,江怀溪心脏最后一次手术成功从医院回来后,还没来得及让他欢兴雀跃,她便执意要离开家,到江家偏远的一个度假别墅修养。那时候,他从江怀溪决绝的眼神中,不知道为什么,就意识到了,江怀溪这一次的离开,大概会是真的远离。即使已经很久没有和江怀溪说过话了,可他还是为此,躲在被子里哭了一整夜,不舍得一塌糊涂。江怀溪要离开的那一天,他偷偷地流进了她的房间,打开她的行李箱的内层,放进了一张自己亲手画的全家福。可意外的,他在内层里,看见了一本厚重的笔记本,鬼使神差中,他打开了它……
日记是从八岁那一年,他和江怀溪养的那一只小狗病死的那一天开始的。
那一天,他和江怀溪都为爱狗的离去哭得死去活来,江妈妈一个头两个大地哄着他们,帮着他们一起把小狗安葬了,为了哄他们,甚至答应了他们,再给他们买一只小狗,一只不够,买两只也可以。
那时候,他和江怀溪都异口同声地回绝了妈妈,说:“那不一样的……再买一百只,都不是我们喜欢的那一只了……”
那天夜里,他白天哭得累了,再伤心,也抵不住沉沉的睡意,安稳地睡去了。
可江怀溪却一夜未眠,在窗口遥遥看着小狗的坟墓看了一夜。那天夜里,他因病痛而早熟的姐姐,忽然间彻悟到,为什么她和弟弟会那样伤心,而妈妈却能够那样冷静自若。
没有过深的感情,没有过多的羁绊,就能够在失去的时候,没有过多的伤怀。
她无数次从抢救台上醒过来,看见一家人哭红的双眼,只觉得,愧疚又心疼,可除了坚强安慰她们,我没事,再无能无力。而那一天,她突然明白了,如果,爸爸妈妈弟弟他们,能够不爱自己,有一天,她不得不离开之时,他们便也能够不那么伤心难过。
于是,从那一天起,她就开始了自我放逐,离群索居,冷漠待人。
她只求,他们能少爱她一点,有一天,她离开的时候,他们能够少一些苦楚,好过一点。这辈子,他们对她的爱,她无以为报,大概,最后能做的,便也只有这些了。
那些年里,她一直都是那么想的。
江怀溪苦笑着,没有回答江怀川的问题,转开眼,不看江怀川,只说道:“帮我叫子筝过来吧。”
江怀川没等到江怀溪的回答,沉着声不高兴地唤了一声:“姐!”
江怀溪却只是淡淡道:“去吧……”
江怀川只好不甘愿地站起身,无可奈何地又看了江怀溪一眼,转身离开……
江怀溪失神地看着窗外成群结队飞过的大雁,唇边慢慢地泛起了一抹苦涩的笑。
如果可以,谁又愿意,明知道幸福近在咫尺,唾手可得,却狠着心忍着泪把它拒之门外?
江怀溪自懂事起知道自己有先天性心脏病身体不比常人之时,就开始渐渐知道,若要不连累别人,这一辈子,寻常人的幸福,大抵要与自己无缘。十二岁那一年,手术成功,让她脱离了生死边缘,可她依旧知道,长命百岁,对她来说,不过是个遥远的梦想。
江怀溪说不清自己对陆子筝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当她看清自己感情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只愿与陆子筝,共度余生。
江怀溪也曾侥幸想过,为自己争取一次,不论时间长短,只求轰轰烈烈真真切切爱过一场。可是,越是深爱,越是了解,她便越是胆怯,越是不忍。她太明白陆子筝的脆弱与决绝,也太清楚陆子筝对拥有与长久的执着。她又怎么忍心,让她再承受一次风险,担惊受怕一次?她欣赏陆子筝对爱情的认真执着,却也害怕着。她不敢想象,若是有一天,把感情视若生命的陆子筝,失去了作为爱人的自己,还能不能继续走下去。
她像,如果保持距离,能够避免伤害,那么她愿意,退回到好朋友的位置,倾尽一切没有名分地爱她。
这是她唯一能许给陆子筝的,她一个人的地老天荒,矢志不渝……
江忘从门诊部出来,进住院部坐电梯上楼找陆子筝,可刚出电梯门,远远的,她就看见从陆子筝病房出来的许柏晗,脚步,微微一顿……
在她的失神的片刻之间,中间病房突然有一个家属像发生了什么急事,急急忙忙跑了出来,往楼下跑去,路过许柏晗身边,不小心地狠狠撞了一下许柏晗的轮椅,跌在地上。他脚步匆匆,来不及回头看许柏晗一眼,甚至来不及说一声对不起,爬起来就继续往楼下跑。
突如其来的撞击让许柏晗一时反应不及,轮椅失控地往楼梯口滑去,眼见,就要滚落下去,许柏晗惊慌地闭上了眼睛……
千钧一发之际,轮椅,却突然稳稳地停住了……许柏晗听见,身后,传开了一个女人急促沉重的喘息声……
她惊魂未定,下意识就要回头去看,可她刚刚侧过头,一只冰凉的手,就覆在了她的双眼上,捂住了她的眼睛,声音,低低带着些慌张:“不要回头……”
许柏晗微微一怔,这个声音……是那个叫江忘的医生?
未等她思索清楚,眼上的冰凉迅速撤走了,随即,慌乱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许柏晗匆匆地转过头,只看见一个高挑窈窕的女人慌乱冲进电梯的背影……
江忘?许柏晗喃喃念着。她伸手覆在刚刚江忘手覆盖过的眼睛上,一时间有些恍惚……
刚刚的感觉,她身上的气息,好熟悉……
☆、第41章
江忘脱力地靠在电梯墙壁上,摊开手掌,怔怔地看着。掌心里,许柏晗长长密密的睫毛轻轻刷过的触感还清晰可觉,她遗留在她手上的额头温温的热度,还在一下一下灼烫着她的心,那样真实可感。
皮肤接触的那一瞬间,她清楚地感受到了来自自己心底的悸动与喟叹,几乎瞬间,要软了双腿站不住身子。
泪眼朦胧中,多少次祈盼过,从此,再不相见;夜深人静午夜梦回时,也无数次设想过,如若再见,会是何种情景。是相见两相忘,许柏晗在淡淡地笑她在静静地看,还是相见两不欢,许柏晗愣了她呆了,却独独没有料想过,原来,自己早就失去了再见她的勇气。因为,爱也不对,恨也不对,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看见许柏晗即将滚落下去的那一刻,她心底除了慌张,竟无暇在顾及其他,那折磨过她多年的不敢与怨恨,竟在那一刻,都被抛却在了脑后。
江忘渐渐握紧了手掌,脸上露出了一抹痛楚地苦笑。她问自己,云泊,十二年还不够吗?还要多少年,你才能真正忘却,才能改掉,情不自禁爱她的这个习惯?
她爱许柏晗,超出了一切,包括她自己。这些年里,她每次想起许柏晗,想到心里发疼,想到心软,她就把那些伤害拿出来一次又一次地复习,把心底里那些已经结好了的痂,一次又一次地抠掉,看着它,渐渐渗出鲜血,痛到不可呼吸,才会慢慢坚定不爱的信念,告诉自己,不爱了,都忘了,伤疤好了,疼该记着。
她再一次重温起多年前她与许柏晗缠绵后的夜里,她抱着许柏晗光裸的身子,满心眷恋与柔软地向她求证着:“柏晗,我真的,好爱好爱你,你爱我吗?”那时候,许柏晗只是背着身子,沉默以对,她还是期待,宁愿把自己放低到了尘埃里,小心翼翼地再次问她:“哪怕是一点点也可以啊,柏晗……”可是许柏晗的呼吸,沉沉稳稳的,像是已经睡熟了一般。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那时,她还不知道,她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直到,那一年,她不顾一切,换来她的再一次转身背弃,大海湮没她的身体,吞噬她的意识,冰冷咸湿的海水让她无法呼吸,她才绝望地明白,不爱,许柏晗从来都不爱她,永远都不会爱她……
这些年里,从来没有人教过她爱。她就像一颗仙人球一般,在感情干涸的沙漠里顽强的生长着,长满了一身的刺保护着自己。直到遇到许柏晗,她心甘情愿地拔掉自己浑身的刺,榨干自己的所有养分,开出了一朵娇嫩的花,期望自己的真心能够得到她的细心浇灌,可最终,许柏晗告诉了她,没有刺的仙人球,最终,只能像球一般,任人赏玩后随意处置,抛之后快……
爱这种东西,多么珍贵又多么奢侈,以心相交,不一定能够得到别人的以心相待。
江忘的右手狠狠地抓着那只触碰过许柏晗温度的左手,捏的那只手,几乎要发青发紫。她在心底里冷冷地告诫自己:“江忘,你只要爱自己就够了。”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江忘的脸上早已换上了一贯的冷清淡漠,眼眸中再无半分波动,身姿撑得笔直,昂扬阔步地走了出去。
那个不顾一切爱着的云泊,早就,葬身在了那冰冷的大海里了。
陆子筝听到江怀川说江怀溪找她的时候,几乎是一瞬间跃起了身子,顾不得披上衣服,跳下床匆匆地套了鞋子就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早上江怀川来给她送饭的时候,她小心翼翼地想他打听江怀溪消息的时候,江怀川只是淡淡地告诉她,江怀溪想见她的时候,自然就会告诉她。于是,她便一直一动不动地在病床上呆着,怕江怀溪不想见她不敢贸然前去,不敢贸然离开怕江怀溪想见她了又找不到她。
陆子筝一路狂奔到了江怀溪的病房前,可即将伸手触到病房门即将推入之时,她却突然有些胆怯犹豫了……
怀溪会不会,对自己很失望了?
江怀溪早便听到了走廊外响起的急促的脚步声,听着那脚步声,一声一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自己的房门前。她的声音有些无力沙哑,淡淡道:“子筝吗?进来……”
陆子筝这才轻轻地推开了门,往内踏了几步,合上门,站在门边,一瞬不瞬地盯着江怀溪。
怀溪好憔悴,脸色比平日更苍白了。她看见江怀溪的如墨般的双眸淡淡地打量着自己,而后,眉峰渐渐聚拢起来,神色似是大为不悦,陆子筝的心,一瞬间揪紧了。
果然,江怀溪皱着眉,眼神凌厉地盯着陆子筝,声音冷冷清清道:“子筝,有一件事,你大概还不清楚。”
陆子筝茫然无措地看着江怀溪,她好怕,江怀溪用这样的语调和她说话,那一瞬间,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江怀溪冷道:“你听着,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所以,除了我,谁都不能够伤害它,包括你自己。”说完,她一字一顿问道:“你听明白了吗?”
这样乍暖还寒的三月天,她竟然穿着一件单薄的单衣就跑了出来,她就真的,一点都不懂得好好爱惜自己,让自己放心吗?江怀溪不由地有些薄怒。
陆子筝闻言一愣,她怔怔地看着江怀溪,余光中,瞄到了江怀溪用纱布紧紧缠着的手腕,顿时就红了眼眶,低下了头,哑着声喃喃道:“怀溪,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江怀溪却紧紧盯着她,凌厉道:“子筝,我生平最讨厌别人说一些无济于事的话,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那这世界上,又哪里会有那么多的爱憎嗔怨。”
陆子筝咬着唇,无言以对,在江怀溪冷厉的目光下,她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双手紧张地交握抓着,长长的睫毛已经挂起了泪滴,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不知所措与慌张。
江怀溪不忍心看她委屈的模样,转过头看着窗外,淡淡道:“如果你真的觉得对我抱歉的话,就为我做一点事。我出院后,要到吉安去静养,需要一个人照顾我的生活起居,你和我一起去吧。”
陆子筝看着江怀溪苍白美丽的侧脸,咬着唇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把自己摆在什么样的位置才是正确的,越是接近,越是渴望,于是便越是不甘,越是害怕。她害怕,她会再一次,伤害到江怀溪……
江怀溪久久没有听到陆子筝的答复,回过头,淡漠道:“不愿意?觉得委屈你了?”
陆子筝急忙慌张摇头澄清……
“那是……?”
陆子筝的拳头紧了又松,许久后,才下定决心低声答道:“我愿意陪你去。”
江怀溪却还不够满意她的态度,补充质询道:“心甘情愿?”
陆子筝抬头直直地望进江怀溪的眼里,沉沉的目光中满是坚定:“心甘情愿。”
江怀溪看着她,脸上这才渐渐有了笑意,嘉许道:“很好……”。她看着陆子筝红红的眼眶下黑黑的眼圈,心中微微一疼,舒展了眉目,有了温柔的眸色,朝着陆子筝微微招了招手,唤道:“过来。”
陆子筝被她眸色中的温柔迷晕了眼,怔怔地一步一步轻轻朝着江怀溪走去,最后,停在她的床边。
江怀溪意外地掀开了被子,轻声道:“上来。”
陆子筝一愣一愣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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