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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诩卿懿世人-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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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华一头雾水地被贾诩带走,她感觉到师父周身散发的气息有异,再瞅了一眼师父紧绷的面容,可见他的心情非常不好,所以她决定还是等师父主动开口说明。
好在贾诩没有让她等太久,并没有离开小沛的范围就把她放了下来。
“春华,为师让你去办一件事。”贾诩道出来意。
春华应道:“师父请吩咐。”
“为师未曾告诉你,你还有个师伯。现在他人在长安,为师希望你能替我照顾他……”贾诩深吸一口气,吐出沉重的话语,“他阳寿将尽,就在这一两年了。”
师伯?春华心存疑惑,但对上贾诩悲戚的眼神,还是将那些疑问吞回肚里。
两年并不算长,她虽与司马懿有婚约,但还要等他及冠才正式结亲,回头她跟他说一声应该没问题。
“徒儿该怎么找到师伯呢?”
贾诩说:“君墨上有为师的一缕灵识,你到了长安,召出君墨,它会带你去。”
“徒儿明白了。”春华点点头。
因为贾诩走的不太远,所以师徒两刚说完话,司马懿就赶到了。
贾诩不喜欢司马懿,正准备走人,没想司马懿却叫住了他。
“前辈,你与曹操是否有怨?”
贾诩端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看不出任何情绪,“何出此言?”
司马懿说:“方才你走后,他虽有问我是否认认识你,可从他的眼中我看到了不甚友善的光芒,像他那么求贤若渴的人,怎么会平白无故对一个不认识的人有如此明显的敌意?”
贾诩听完,马上点头承认,“是,我设计杀了他的长子曹昂。”
司马懿和春华都惊讶地看着他。
春华更是想到了那个对她说最喜欢自己大哥的少年,如今她师父杀了他大哥……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春华不自然地垂下眼睑。
“前辈要辅佐的是张绣?”他不认为贾诩的眼界会那么浅,就算让曹操一时吃亏,也不能扭转大势。
贾诩面无表情的脸露出一丝戏谑,“被你看出来,张绣的叔父对我有恩,我不得不报。春华,为师回去了。”
春华迅速收拾好心情,抬起眼,“恭送师父。”
贾诩离开后,春华把自己要去长安的事情告诉了司马懿,司马懿没有多问,只叮嘱她注意安全,家中长辈那边自有他处理,让她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多了一个收藏o(*////▽////*)q
第36章 新生
春日的谯县,奔驰的骏马在古道掀起尘烟,骏马扬蹄而立,青年跳下马背,和煦的笑容如冬日的阳光,令人心神向往。
他走向院门,那里站着久候的少年。
“丕儿,今天的功课有没有认真去做啊?”青年弯下腰,大手拍在少年头上,揉乱他的头发,眼里的宠溺几乎能使人溺毙其中。
“大哥……”大哥还好好的……曹丕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扑到曹昂怀里。
没有感受到记忆中的温暖,在他触到曹昂的瞬间,四周景象一变,冲天的火光、耸立的城墙、不断传来的杀伐之声……城墙上,黑压压的人头以及,泛着寒光的箭矢。
恐惧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曹丕瞪大了眼,瞳孔猛地一缩,冷汗涔涔而下。
大哥小心——
他的喉咙像被人死死掐住,发不出声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漫天的箭矢刺进兄长的身体,飞溅的鲜血模糊了视线。
突如其来的大雨倾盆而下,隔开了他曹昂的距离被大雨隔开,他的四肢无法动弹,只能望着染血的脸庞渐渐退出他的视线。
“不——!”曹丕大喊一声,从梦中惊醒,凉意侵袭四肢,汗水浸湿了被衾。
他把脸埋在手中,掩去伤痛的表情,肩头不住地颤抖,呜咽声在寂静的夜晚各位清晰。
曹昂已经故去足足半年,曹丕却沦陷在宛城的噩梦中无法醒来。
故而宛城一役后,曹丕自请回谯县——兄长是为了救父亲而丧命,他害怕自己会对父亲产生怨恨。
这个时候的曹丕,举手投足已经有了曹昂的风范,当初他说要变得跟曹昂一样,他做到了,可那个他渴望并肩的人却已不在。
除却长相和隐藏起来的性格,曹丕很容易让曹操在他身上看到曹昂,对于大儿子的死,曹操心有愧疚,曹丕提出要回谯县,他马上允了。
这些年的历练,昔日的小少年已经长高长大,曹丕很清楚他是在逃避现实,他总幻想大哥其实还活着,还跟在父亲身边,而他则是留在家里,因为大哥担心他的安全。
悠闲的日子过得很快,除了夜晚被梦魇所困,曹丕每天倒是过得很轻松,他甚至有闲心亲自种了一片甘蔗。
这天,他从甘蔗地里回来,在院门口遇到了一个此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曹丕怔了一瞬,急忙上前行礼:“母亲,您怎么来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曹操的正妻丁氏。
丁夫人是曹昂的养母,曹昂的生母刘氏早亡,故而由丁夫人一手带大,母子的感情十分深厚。丁夫人自己无所出,除了曹昂之外,对妾室的子女也尽到了母亲的责任。
因为平时曹丕跟曹昂走得近,所以丁夫人对曹丕要比其他庶子好一些,但这也让曹丕的生母卞氏对自己的这个儿子疏离了很多。
“丕儿长大了。”丁夫人上线打量曹丕。
听出母亲语气中的欣慰,曹丕心中升起一股暖意,“母亲,请先进屋吧。”
两人在屋里闲聊几句,丁夫人才道出她的来意,“丕儿,往后多照顾你的弟弟妹妹,我这次是回娘家,顺道过来看看你。”
丁夫人的话相当于晴天霹雳,曹丕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明显是打算跟父亲分开,“母亲,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这要怎么说?事实就是母亲把父亲休了吧。
丁夫人说:“子修虽不是我亲生,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视如己出,好不容易长这么大,眼看他就要娶妻生子,突然人就没了……若真是战死沙场,刀剑无眼,我也不会那么难过,你这次是和子修一起去的,他为什么会死,这些不用我多说。”
“……”曹丕默然,的确,这一次若不是父亲耽于女色,即使被张绣贾诩突袭,也不会败得那么惨。
“我说这些,不是让你怨恨你父亲,毕竟他的理想就是子修的理想。”丁夫人笑得有些勉强,温和的语气就如她与曹昂说话时一模一样,“想必子修也不愿你这样逃避下去。丕儿,你不是一直想要变得跟子修一样吗?那你就变成他吧,代替他,陪在你父亲身边。”
因为曹昂的关系,曹丕对丁夫人除了是对嫡母敬重外,还有几分儿子对母亲的孝顺之心。
而且可以毫不大意地说,曹昂的死,最痛苦的两个人就是丁夫人和曹丕。
所以丁夫人这番话中有多少真心,没有人比曹丕更清楚。
“我这一去,府里需要一个新的主母,你的生母卞氏育有三子,其中更是有你,继室的身份估计跑不了。到时你就是嫡长子,这样,你就可以离子修更近了。我希望你能肩负起子修的责任。”丁夫人淡淡地说完,又深深看了曹丕一眼,最后起身道别。
“丕儿知道了。”曹丕开口,声音有些嘶哑,“母亲,丕儿送送你。”
丁夫人拒绝了,“不用了,该说的我已经说完,左右今后不会再见,后面的路还是我一个人走吧。你回去吧,丕儿。”
丁夫人的态度很强硬,曹丕停在大门,默默目送她远去。
他很清楚,与大哥唯一的联系也消失了。
宛城一战,曹军惨败,甚至无法收殓曹昂的遗体,如果连他都忘了,那么这个世上还有几个人记得那个如光和煦的青年呢?
一个月后,曹丕把他六岁学会射箭时曹昂送给他的那把弓埋在了谯县家中的一棵树下,然后一个人回到了许昌。
对于曹丕的归来,曹操没有说一句话,态度模糊,甚至让人猜想是不是因为曹昂的死,曹操对这个死里逃生的二儿子心生间隙。
但曹丕的变化却被众人看在眼里,以前那个乖巧的二公子不见了,无论是在军营还是在州府,他都无言地散发着慑人的压力,所有的情绪都被一张没有波澜的脸取代,隐忍深沉。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曹丕,让曹操每每都能从他身上看到曹昂的影子。
因而曹操对曹丕的态度更冷漠了。
曹丕把曹操的反应看在眼里,依旧我行我素。
父子俩的关系就这么僵持着,没有恶化也不见修好。
除此之外,曹营里的那群人精都发现主公家的二公子学起东西不要命,不仅学得快,还能举一反三,涉及的范围十分广泛,不知疲倦。
曹操在此期间特地走了一趟丁夫人的娘家,想把她请回来,可是被她拒绝得很干脆。
曹操回来之后,就让许褚去请曹丕来见他。
许褚是今年才投的曹操,可他一来就得了都尉一职,并担任曹操的个人护卫。
曹丕和曹操除了公事外,几乎没什么交流,却也知道许褚的地位,所以一听到他对自己说曹操请他过去,立刻点了头。
走进屋子前,曹丕对许褚说了第一句话:“许都尉,不要被放弃。”声音很低,只有他们两人听到。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如果不是加了称呼,许褚甚至没反应过来这话是对自己的说的。
推门入内,曹丕一眼就看到他的父亲摆出一副长谈的架势。
曹丕走到曹操面前,父子俩对面而坐。
细细打量这个儿子,曹操不得不承认,不久前还黏在昂儿身边的小鬼真的长大了。
把父亲的感慨之色看在眼里,曹丕仍旧木着脸,看不出丝毫情绪。
“丕儿,老板着一张脸,很容易让人认为你心思深沉……”曹操的话说道一半,自己摆手推翻,“罢了,你本就如此,就算别人知道又能如何。”
饶是有心理建设已经足够强大,曹丕还是露出了一丝惊讶。
曹操喟然笑道:“你总归是我儿子,我还不了解你吗?”
“孩儿不敢。”曹丕垂下眼睑,双手在袖里握成拳。
“行了,在我面前就别做出这幅样子,看着恶心。”曹操貌似嫌弃地瞪他一眼,眼底却是盈起笑意,瞅了一眼他规规矩矩放在两侧的手,似乎觉得这个反应还不够,便继续说道,“你母亲已经全告诉我了。”
对面的人猛地抬头,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抬头对上曹操的笑脸,曹丕知道这是曹操故意的,唇紧紧地抿着,不发一言。
儿子的反应让他满意了,语气也随意了许多,“你想继承昂儿的位置?”
“是。”毫不犹豫。
“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曹操问。
曹丕恢复他的沉静,答道:“继承父亲的志向,甚至超越。”
曹操的脸色沉了一瞬,继而大笑,“好,不愧是我儿子。”
曹操之所以变脸,是为了试探曹丕的决心,曹丕显然是不怕的,一个人在意的东西没有了,早已忘了害怕是怎样的感觉。
“卞氏会成为我的继室,你也会成我的嫡长子。”不是承诺,而是陈述一个事实,“做你想做的,不要有顾忌。”
曹丕低下头,“孩儿谢过父亲。”
“丕儿,记住今天这番话。”曹操阖上双眼,“你出去吧。”
“诺。”曹丕应声离开。
没有迟疑,毫无眷恋。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沉重,预个警
第37章 离世
建安三年四月,曹操派仆射裴茂到关中,以天子诏令段煨等关中将领讨伐李傕。
四月飞花的长安城洗去铅华,静静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
一处院落,新发绿芽的树下铺着一张草席,树下坐着裹着狐裘的李儒,他闭着眼,时不时发出几声咳嗽,声音很轻很轻。
“快了,咳咳。”李儒低喃。
“师伯喝药。”春华端着药碗缓步而来。
李儒伸出手,因为肉身的逐渐干枯,他手指的骨骼凸显出来,加上苍白的皮肤,一晃眼很容易被看成白骨。
喝完药,李儒没有把碗递给春华,而是随手放到地上。
李儒说:“这药从明天开始不用再端来了。”
春华面露迟疑,“可是……”
李儒睁开眼,目光闪动,“不要白白浪费你的修为,我的时间已经到了。”董卓旧部中,张济战死于建安元年,建安二年郭汜死于部下手中,如今仅剩的李傕也死期将至,他的时间到了。
“原来师伯什么都知道了。”春华苦笑,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也算摸着了这位师伯的脾气,他说不用就真的不用,师父那边只好她再去解释了。
“文和不会责怪你的。”李儒似看穿了她的担忧,宽慰道,“我还剩多少时间,文和最清楚,天命已尽,怨不得人。”
自损修为为李儒熬药,每拖一年就耗损一期修为,这种做法有违天道,故而代价非常巨大,贾诩的修为已至巅峰,飞升只是心境未到,故而他做起这件事来后果不明显,但是春华不一样,她的修为才堪堪达到金丹中期,数月下来,修为有明显倒退的迹象。
“……”春华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道出心中的疑惑,“师伯,你与我师父毕生所求到底是什么?重要到不惜用自毁道行如此惨烈的方式来达成目的。”
李儒轻咳两声,说道:“修真飞升无外乎求大道得永生。可得道之后应渡何人,永生之后何去何从,你曾想过这些问题?”
“……”确实,这些她从未细想。
“若有渡人只能,却无人可渡,超脱尘世大道在心又有什么意义?天地不只有一个生命,道有千万种,无论参悟的是哪一种,最后都会回归大道本源。”李儒捂着心口,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文和之所以迟迟没有渡劫飞升,是他的心境没有到,他在意的东西太多,需要越多的思考,心境就越难开解。因为心系天下,故而才有了我们投靠董卓一事,一直到现在,董卓余党全部伏诛。可天下一日未定,就不能保证没有第二个董卓,故而文和走出这个循环的可能性太低……”
如果他自己想不通,一切都是徒劳。
“那师伯呢?”能说出这些道理,证明师伯自己的心境十分通透,绝不是师父那样心系天下,为什么又会变成现在这样?
春华的问题让李儒怔了一瞬。
“没有文和,飞升于我又有什么意义?”那点执念,原来可以那么容易说出口。
能做的他已经做了,剩下的路也许师弟要一个人走下去,曾经说过一起观江山兴败,最终是他失约了。
眯着眼望着洒落的金色光芒,他好像看见了年少时师门的树,树下静坐着两个少年,微风拂过,沙沙声轻轻响起。
好像时光从未流动,这些年的岁月只是打盹做的浮华一梦,只要醒过来,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
“师伯!”春华惊呼。
她看见李儒的身躯渐渐变得透明,一阵风吹来,化作点点光芒消失在空气中,什么都没有留下。
史载建安三年四月,李傕被曹操击败,李儒不知所踪。
李儒的离去,远在穰县的贾诩似有所感,一滴泪顺着眼角滑下,坠入土中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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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华把消息带到穰县时,恰逢曹操率军围城,紧张的局势似乎一点也没有影响到贾诩。
她默默站在贾诩身后,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天色暗下来,终于等到贾诩开了口。
“和为师去见一个人吧。”贾诩说。
春华点点头,“好。”
然后贾诩就牵起她的手,一脚踏开虚空,一阵空间异动后,他们出现在许昌城的半空中。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刚才在穰县外面的人明显是曹军吧,师父身为敌军的军师,居然带她夜闯许昌?不会是因为师伯过世没心情打仗,干脆劫持人质的吧?也不对啊,曹军可是有不顾人质的传统……
没等她多想,贾诩的下一个举动就推翻了她的胡思乱想。
因为他们径直到了天子寝殿。
“陛下,许久不见,可还安好?”贾诩淡淡开口。
“贾卿?”刘协认出贾诩的声音,明显松了口气,他拿了外衣披在身上,从榻上下来,“比前些年好多了。贾卿你呢?……等等,朕好像记得你现在应该是跟着张绣,曹司空的敌人。这位是……”他看到贾诩身后还有一个人,似乎还是个女子。
“这是我徒弟。”贾诩说,“为了我的私心,我师兄过世了。”
刘协一惊,“李文优他怎么会……”忆起那次和李儒的谈话,是因为他毒杀了刘辩,故而难逃一死,没想到会这么快。
“贾卿,节哀。”
没想到皇帝会开口安慰自己,贾诩无奈地笑笑。
刘协联系了前因后果,好像窥到了端倪,却又理不顺,蹙眉看向贾诩,“贾卿,朕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贾诩颔首,“陛下请说。”
“当初李文优让杨奉送朕回洛阳,一开始打的就是曹司空的主意吧?”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一连串的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释,“或者说,曹操就是贾卿心中最合适结束乱世的人选。”
“陛下慧眼。”贾诩承认了。
这下春华不平静了,刘协的表情更是纠结了。
“师父,曹大公子的事……”春华说不下去,她根本不敢想象,如果师父降了,曹操会怎么报复。
“比起曹司空,朕更忌惮他的二公子曹丕。”刘协想起这段时间传进宫里关于曹丕的那些话,让他头一次感到了生命之外的威胁。
春华怕了,她是知道曹丕在意曹昂,如果……
一只手拍了拍她的头,抬眼对上贾诩的侧脸,淡漠的神情令她安下心来。
贾诩说道:“陛下放心,下次见面,我又可以对你自称为臣了。”
告别了天子,贾诩先送春华回温县。
“师父很欣赏皇上。”
贾诩笑了,“看出来了?”
“嗯。”愿意回答刘协的问题,那几句问候关心也是发自内心,她跟了师父那么久,自然看得清楚。
贾诩说:“如果他是个修士,以他的心境,飞升显得微不足道。”
这个评价可以说非常高了,李儒说贾诩欠缺的是心境,而刘协也因心境得到他的欣赏,很容易理解,对于自己需要却没有的东西,人总是会流露出那么一点向往。
因为向往,或有或无地给予了一份保护。
如同信徒守护自己的信仰。
和贾诩分开后,春华把这些事情都埋在了心底,换做是其他人,她或许会将今晚的事告知司马懿,但这个人是贾诩,尽管已经知道曹操是他们共同推举的目标,但在心里稍作衡量,她还是选择了隐瞒。
他们画策,随便怎么玩阴谋诡计都可以,但她不会让自己的心情被算进其中,或许正如司马懿曾说的,她是一个无情的旁观者,知晓当局者的一切,却选择了冷眼和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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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刘表派军救援张绣,几番激战,曹操安全退回许都。
曹操召诸将商议,觉得暂时放下张绣刘表,先动盘踞徐州的吕布。
九月,曹操率大军东征。
已经取代陈宫的张邈连献两计,皆被吕布拒绝。
十月,曹军行至下邳,吕布率军出城迎战,走之前对张邈说了一句:“公台,你真的是陈宫吗?”
说完大步离开,没有去看张邈的反应。
张邈的手心全是汗水,原来早就被识破了吗?
陈珪当时并没有将张邈的情况告诉陈登,所以陈登根本不知道在下邳城中的那个陈宫是他们的人。
及侯成、宋宪、魏续背叛吕布,抓了张邈去跟曹操投降,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被绳索牢牢捆住的谋士陈宫皮下会是张邈。
十二月,吕布出城投降。
刘备与吕布有旧怨,故劝曹操将吕布处死。
处死吕布之前,曹操曾单独见了张邈一面,可无论他怎么说,张邈都闭着眼没有回应。
他害怕自己一睁开眼睛,就会被曹操看出端倪。
既然早就决定让他恨,就不要回头,让他恨到底吧。
白门楼下积了厚厚的雪,鲜血迅速改变了地面的颜色。
张邈倒下的那一刻,一直被曹操收在怀中属于张邈的那枚勾玉掉了出来,曹操下意识伸手去接,没有接住,地面的雪很厚,可玉还是碎了,白色的碎片与雪混在一起,分不清哪里是玉哪里是雪。
——玉在人在,玉碎人亡。
心里好像有什么空了,曹操木然看向被鲜血染红的那片雪地,露出一个悲怆的笑容。
那么的绝望。
难怪问道他的家人时,他面无表情的脸露出了苦笑,原来他的家人早就死在了自己手上。
建安三年十二月,徐州正式进入曹操的版图。
作者有话要说:
虐完文帝虐武帝,迟早被祥瑞……
李儒退场,贾诩还是没能在最后再叫一声师兄。
第38章 收网
建安四年三月,公孙瓒兵败,引火自焚。
袁绍斩其首级送往许昌表功。
刘和大仇得报,谢过了幽州、乌丸、鲜卑等将领,向袁绍请辞。
拿下幽州心情不错的袁绍欣然应允。
同月,袁绍占据冀、青、幽、并四州,坐拥数十万军队,实力雄厚,准备随时南下吞并曹操,夺取天下。
“仲达,那日我问你是否有想追随的人,你说心有明主,那时攻打公孙瓒,袁绍是背后得利之人,我曾怀疑你口中的明主是他,但是现在局势明朗,我才发现,袁绍不过是这个明主的盘中餐。”幽州之变半月后,刘和出现在司马家的别院,与司马懿侃侃而谈。
刘和大仇得报,举手投足洋溢着一股洒脱之风。
司马懿微微一笑,“刘兄心结得解,懿也算了却一桩心事。”他原先还担心刘和会被这些事情绊住,如今看来可以放心了。
刘和抱拳,“有劳仲达费心了。”
了却心事,刘和是要归隐的。
司马懿听他说过打算,邀请道:“刘兄若是得空,不如先留下来喝一杯喜酒?”
“仲达要成亲了?那可真要恭喜了。”刘和有些惊讶,毕竟司马懿是个修士,若是一般人家的姑娘,谁嫁给他可都是高攀,“不知哪家的姑娘这么大福气?”
“她,刘兄也是见过的。”司马懿说。
刘和愣了愣,仔细回想,“莫非是那日与你一同到冀州的姑娘?”他对那个姑娘的印象不深,当时也好奇司马懿这么会带人一起来,只记得她一直默默地待在一旁没有说话,所以他花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
“正是。”
“日子定在何时?”
“这月廿六。”
二人数年未见,司马懿已及冠,他和春华的婚事也被两家人提上了日程。
原先是四月初八是个大日子,司马懿知道后亲自把时间提前了,改到三月廿六,尽管这一天也是黄道吉日,但没有四月初八好,司马懿只说如果三月不办,估计要往后再拖几年才有时间。
司马防一向尊重二儿子的意见,司马朗更是知道自家二弟做事有他的道理,既然司马家没有意见,张家自然是同意的。日子便这么定下来了。
定好日子,春华这个新嫁娘就得乖乖在家里待嫁,至少不能像之前那么堂而皇之地在司马家别院跟司马懿天天碰面了。
之前已经决定用中立的态度对待师父和未来夫婿的春华拥有一个平稳的心态,早早地绣完要准备的东西,每天伺弄花草,打坐运转灵气,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这让蒋济小少年郁闷了,他是自告奋勇来保护未来嫂子的,不是说新娘子嫁人之前都会焦虑不安吗?为什么他这位嫂子可以这么淡定?
“阿济,你的眉毛要打结了。”春华抬头望了吊着脚坐在屋顶上的少年,有些无奈。
一开始蒋济的到来还让张家的人吓了一跳,久而久之脸熟了,后来更是因为蒋济俊俏清秀的外表赚了整个宅子的人心。
不过,蒋济好像跟她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一样啊,没什么变化,就连身高也还是初见时那么点。虽说可以把外表停留在筑基时的年纪,但蒋济这样也太夸张了点吧?
不愧被司马孚把第一印象定义为生人勿进的春华,心里想了那么多,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
蒋济炸了眨眼,以手托腮,“嫂子,你好像一点都不紧张嘛。”
她总算知道蒋济在想什么了,不由好笑,“谁规定嫁人就要紧张的?”
“大家都这么说啊。”蒋济答得理所当然。
“因为很多女子成亲前都没有见过自己的夫婿,所以才会紧张。还有她们对未来的未知的生活生出的期待和不安……”
春华没说完就被打断,她看到少年的脸都快拧成一团了,“不安我懂,期待又怎么说?”
“当然是在意夫婿会怎么对待自己啊,女子出嫁,都希望能遇到良人吧。”春华说完,自己也有些疑惑,毕竟她也是头一遭,而且她知道自己和司马懿跟别的夫妻不一样,突然感到有些尴尬,“你问那么多做什么?想娶媳妇了?”
蒋济脸一红,别别扭扭地说:“我还小呢。”
春华被他的反应逗乐了,忍不住笑出声来,一点儿不给他面子。
直到蒋济脸上的红色蔓延到脖子,她才止住了笑。
“扑哧,阿济你太可爱了。”要是以后她的儿子也那么可爱就好了,这话没敢说,要是说了蒋济只怕要把脑袋埋到土里去。
顶着红扑扑的脸,蒋济还是鼓足勇气继续刚才的话题,“嫂子那么平静,是对懿哥哥没有期待吗?”
“……”看来蒋济很关心司马懿呢,春华说道,“我跟二公子的情况不一样,我们很清楚为什么走到一起,不会有那么多顾忌。”
“那你爱他吗?”
果断地摇头,“不爱。”
回答得太干脆,就连问这个问题的蒋济都没回过神来。
春华继续摆弄脚下的花花草草,打趣道:“你不是还小吗?怎么懂这些?”
“我已经十三岁了!”语气里满是不服气。
“好吧。”小孩子嘛,怎么说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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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六这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春华早早地就被叫起梳妆,梳头盘发、上妆,脸上扑了一层厚厚的粉,铜镜映出一张白白的脸。
昏礼,为“黄昏举礼之义”,这时候不像后世,它看重的是夫妻结发之情,昏礼被认为是十分庄重的事情。至于厚重的聘礼、热闹的筵席,甚至是新娘的盖头,都是后世才慢慢添加进去的。
昏礼进行中不能走神,春华只散出神识,在人群里看见了蒋济,他还对自己挤眉弄眼,她还看到了刘和,应该是司马懿邀请来的吧。
与她交握的手一紧,春华飞快撤回了神识,悄悄瞥了身侧的人一眼。
夫妻两人共牢而食,合卺而酳,然后携手进洞房。
待房中其他人尽数离开,司马懿方才认认真真打量起春华的装扮来。
末了,他眼角一挑,笑得有些邪气,“夫人,脸上打那么多粉不会僵掉吧?”
这是自婚期定下后两人之间头一次开口说话,司马懿一开口就称她“夫人”,不知怎地,春华感觉双颊烫的厉害。
微微低了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平时无二,“有点不舒服,不过还我受得。”默念了祛尘术,脸上浓厚的妆容瞬间洗净,再抬头便露出素净的俏颜。
微凉的指尖被包裹在温暖的手中,春华愣神的瞬间就落入一个温柔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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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一过,原先对司马懿将婚期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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