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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谋之爷本红妆-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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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一个人始终对你恭恭敬敬的,反倒没有了嬉笑怒骂的亲切,公玉琉华勾唇一笑,略带无奈的看向她,“王爷有伤在身,琉华自当为王爷煎药,怎敢躲到一边偷懒?王爷如此生气,莫非是……”舍不得……

楚燃冷哼一声,直接打断了公玉琉华,给他一计算你识相的眼神,但看他这副孱弱的身姿,忽又有些不忍,便佯装不屑道,“让堂堂一国皇子为本王煎药,本王可消受不起,还请皇子随便找一个下人煮药,不劳皇子大驾了……”

公玉琉华何等聪明,自然也明白了楚燃的用意,幽深的目光赫然一暗,闪烁着莫名的情愫,定定的看着楚燃道,“王爷现在有伤在身,明里暗里,想杀王爷的人,怕都会蠢蠢欲动。皇宫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许多人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王爷的药容不得半点闪失,还是琉华亲力亲为妥当。”

公玉琉华顿了顿,丹凤眼中却闪烁着几丝微不可察的柔情,语气却依旧淡淡地道,“王爷不必担心,有琉华在一天,便不会让人伤害王爷分毫,王爷在此好好休息,琉华一会儿就回。”

当他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她,说着这番推心置腹的话时,楚燃心里还是蛮感动的,但想起他在她昏迷时吐露的真言,不免自嘲的苦笑几声,差一点,又被他给骗了。

楚燃轻呼一口气,捏了捏自己脸上的肉,在心底暗暗警告自己,不能再被他迷惑了,他为的不过是公玉九重。就算她做的再多,在他无情的眼中,充其量,也不过是一枚重要的棋子罢了。

失落如潮水一般涌来,让楚燃倍感窒息,当下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

这时,一把小刀突然飞了进来,牢牢钉在了床边,离她的脑袋只有分毫之差,若是刚才那人想杀她,她恐怕就身首异处了。

楚燃心中一惊,连忙追了出去,却见清幽僻静的庭院中,早已不见了黑衣人的踪影。

没想到皇宫中还有这样的高手,赤焰国还真是卧虎藏龙,看来她日后要加倍小心了。

楚燃转身回到房间,确认匕首上没毒后,方才拔下小刀,取出下面压在信封,打开一看,只见其上写着:

鬼王有令,诛杀墨非离,不得有误。

右护法,江漓玥。

鬼域的来信上,不仅下达了鬼王的命令,为了方便楚燃杀人,也透漏了墨非离藏身的地方。

看着右下方的青色火焰,和青奴所说的鬼域标志别无二致,楚燃眉头皱成一团,沉思片刻后,将信放进袖子里,然后披上外袍,离开了焰月殿。

墨非离,被关在天牢。

但她此次前去,不是杀墨非离的,而是寻找机会救他。

于情,墨非离曾经救过她;于理,墨非离倘若一死,赤焰国无疑得罪了穹傲国这个劲敌,到时候情势会更加危急。

所以,于情于理,无论如何,她都该救他一命,护他安然无虞。

赤焰国,后山前。

由夏入秋,长风渐渐转凉,明月结成霜,映照一抹傲然红影,在森森小径中,显得凄凄冷冷。

想当初,春风十里,娶他为妃;不过三秋,人心思忆,身份迥异。

楚燃心头一酸,竟有些莫名哀戚,脚下的步子也渐沉重,却在一步一步的累积中,终究挪到了天牢。

天牢依山而建,坚不可摧,更有重重禁卫把守,形成密不透风的罗网,哪怕是一只苍蝇,也难靠近天牢一步。

难怪夜楚郁会将墨非离囚禁在这里,确实比冰焰殿更掩人耳目,更安全可靠多了,不过她要想硬闯救人,恐怕也不太可能了。

思及此,楚燃深吸一口长,从暗处走了出来,光明正大的向入口走去,守在门口的两个禁卫对视一眼,然后颇为默契的交叉长戟,拦住了楚燃的去路。

在楚燃锐眼的逼视下,禁卫甲苦着一张脸解释道,“王爷留步,皇上有令,任何人不许进入天牢,小人也是奉命行事,请王爷切莫为难小人。”

楚燃脚步一顿,傲慢的扫了两人一眼,似笑非笑道,“本王便是奉皇上的口谕而来,审问牢中一名重要的犯人,若是耽误了正事,你们两个担待得起吗!还不快给本王让开!”

“这……”两个人害怕的低下头,流露出为难的神色,炎王说是奉皇上的口谕,他们若百般刁难,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可是要杀头的大罪;但如果炎王是假传旨意,他们胆小怕事放了炎王进去,被皇上发现了以后,同样难逃一死。

两个人皱着眉头,陷入了纠结的死圈,楚燃可没空和他们废话,趁着两人不注意,身形巧移,神不知鬼不觉的闪了进去,等两人想要去追时,楚燃早已经不见了踪影,无奈之下,只好派人去通传夜楚郁一声,以防万一。

天牢乃是惩罚恶人,关押死囚的地方。参照佛经中记载地狱的结构,自上而下修建了整整十八层天牢。

天牢之中,烈火熊熊,死囚哀嚎,禁卫漠然,比起传说中的地狱,少了一些惨烈,却多了一丝冰冷。

楚燃上前几步,随意捉了一名禁卫,询问他墨非离的位置。

刚开始,禁卫当然闭口不言,一副雷打不动的倔样,但在楚燃的威逼利诱之下,很快就缴械投降,将楚燃带到了最底层的天牢。

第十八层天牢,在地下几十米深处,那才是真正的暗无天日,阴冷潮湿,到处都有乱爬的小虫子,光是看着就让人心生厌恶,楚燃仅仅站在入口,都感到胃里一阵恶心翻涌,更别说在这里呆上一天。

“好了,你下去吧……”挥手遣退了禁卫,楚燃提着一只灯笼,缓步向前面走去,心头忽多了几分悲凉。

会将墨非离关在这种地方,看来夜楚郁是真的动怒了。

墨非离此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现在关在这里的是墨非离,等她失去兵权的那一天,怕是就要换成她了吧。

楚燃苦笑几声,继续向前走去。

在小路的尽处,在冰冷的栅栏后,微弱的灯光折射下,一抹长身玉立的红影,显得有些黯然失色。

第十八层天牢中,只有墨非离一人,倒也算耳根清净。地上铺的是地毯,角落放的是床榻,虽把冰焰殿的东西照愿样全搬,但任凭是谁,恐怕都开心不起来。

楚燃在原地顿了顿,鼓足了勇气后,方才抬脚走去,在他的牢门口停下。

细微的脚步声,引起了墨非离的注意。墨非离缓缓转过身,嘴角挂着慵懒的笑意,但当看清来人是楚燃的刹那,脸上的笑容尽数消失,冰冷的呵斥道,“你来干什么?来看本宫笑话吗?本宫不需要你可怜!你离开吧……”说完,墨非离愤恨的转过身,负在身后的手却轻轻颤抖,泄露了他的内心的紧张。

都倒这个时候,她竟还想着他。

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竟还傻傻的跑来了。

楚燃轻叹一声,看着他的背影,静静道,“你这么急着赶本王走,无非是怕夜楚郁降罪于本王。不过本王的生死,还轮不到你来操心。本王只问你一句,这个天牢你还想呆多久?”

墨非离微微一愣,隐忍着怒火道,“或许王爷该问问楚皇,还打算让本宫住多久?”夜楚郁这只恶毒的白眼狼,美名其曰让他作证,实则将他囚禁在这等鬼地方。哼!最好不好让本宫活着出去,否则,将是赤焰国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墨非离看似不满,实则有恃无恐,他与鬼王早有合作,如今他身陷囹圄,鬼王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他只须静待鬼域的人来。

“你在等鬼域的人救你。”这时,楚燃冷笑一声,道破他心中所想。

墨非离神色微变,却仍不为所动,薄唇轻抿,不置可否。其实她说的没错,现在他的人马都在琅邪峰,他还要在天牢呆多久,完全取决于鬼王,但相信鬼王很快就有动作。

墨非离猜的没错,鬼域的确有了动作,却不是救他,而是——杀他!

“恐怕要让太子失望了……”夜楚燃掏出信封,递到墨非离手中。

起初,墨非离一脸不信,但等看完信后,却是神色大变,紧捏的拳头青筋暴起,隐忍着滔天的怒火。

他算对了夜楚郁,却错算了鬼王,只要他一死,父王势必兴兵赤焰国,这一盘棋将成定局!

不过墨非离眼下最好奇的却是,“你怎么会有这封信?”

对上他锐利的目光,楚燃慌忙移开了视线,随便扯了一个慌道,“本宫的人在宫中当差,发现有人在假山后鬼鬼祟祟的,命禁卫捉住后,便再他身上搜出这封信……”

墨非离也曾在想过,楚燃前来送信,不过是想瓦解他和鬼域的联盟,但信上的青焰标志,却是鬼王下令的铁证,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

不过这样的举动,也很符合冷血无情的鬼王。

哼!鬼王你过河拆桥的小人行径,终究是本宫将你看得太高尚了!

鬼王,你最好能杀死本宫,否则等本宫活着回去,灭了赤焰国后,下一个目标,就是鬼域了!

墨非离带着银白色面具,让楚燃看不清他心中所想,正寻思说什么打消他的疑虑时,墨非离突然走了过来,停在了楚燃的面前。

隔着一道冰冷的栅栏,他的笑容恍若隔世,沉声道,“瞒着夜楚郁闯进天牢,煞费苦心的告诉本宫真相,夜楚燃,你究竟有何目的?”

“救你。”楚燃薄唇轻扯,吐出两个字,干脆利落。

楚燃的大方坦然,反倒让墨非离微微一怔,有些茫然的看着她,想要问她为什么,但出了口,却全然变了味,“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本宫不需要你的施舍!即使你救了本宫,也别妄想本宫会答应你的要求!所以本宫奉劝你,不要自作多情!”

其实,他想说,不要为本宫冒险,本宫不值得你这么做。

“救不救你,是本王的事。肯不肯走,是你的决定。本王管不了你,你也同样管不了本王。”楚燃负手而立,冷冰冰的回答到。

墨非离面色稍缓,试图劝退楚燃,“难道你以为穹傲国收手,赤焰国就安然无恙了吗?你难道没有想过,也许西越皇早有了起兵之意,现在俯首称臣,不过是在等待最佳的时机。只要等穹傲国起兵,巫越国恐怕也会起兵,以报昔日羞辱之仇!”

“太子只身来赤焰国,想必穹傲国的铁骑早已在边关相侯,穹傲国兵强马壮,赤焰国可开罪不起。但只要穹傲国收手,到时候,赤焰国和巫越国,无论是战是和,赤焰国都无所畏惧!”

墨非离定定看着她,桃花眼中多了些冷酷,“你说的没错,赤焰国的存亡,全在穹傲国的一念之间,但本宫为何要帮你?帮一个……敌国的王爷?”

“很简单,我救你一命,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毕竟战争可以随时开始,太子的命却只有一条,如果就这么死了,太子甘心吗?”

本以为够了解她,但到这一刻,墨非离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可笑。她就像一团谜,永远都无法看清;她的为人处事,总会出乎他的意料,带给他莫名的惊喜;但她又像一团烈焰,明媚耀眼,却也易灼伤人,靠近她,总有一日,会被她遍体鳞伤。

可尽管如此,他还如同灯下的飞蛾,明知道会死,却依旧义无反顾,无怨无悔。

“天下大势,瞬息万变,非一人可以更改;胜败存亡,早有定数,也非一人可以抗衡;如果天要灭赤焰国,凭你一人之力,怕是无力回天……”

楚燃轻轻一笑,目光坚定道,“若是连斗的勇气都没有,便低头轻易认输的话,只怕夜楚燃早死在了疆场上,而赤焰国也就不会有今天。”

墨非离沉默片刻,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低低笑出声,“好,本宫答应你说服父王退兵,但本宫不能保证父王会退兵,毕竟帝王野心,非是我一人能够左右。”

楚燃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一眼,轻声道,“足够了……谢谢你……”

等楚燃走出地牢时,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已是暮秋时节,秋叶落,秋雨绵,给这萧条的景象,徒添了几丝凄凉。

“请王爷稍等片刻,小人这就去为王爷寻伞……”禁卫甲见楚燃出来了,而雨还没有停,忙小声的问道。

“不必了,下去吧……”挥手遣退一旁的禁卫,楚燃抬脚就要离开,却见远方赫然出现一道白影,撑着一把描绘着青竹的雨伞,娓娓而来,飘然绝世。

“王爷,下雨了,该回去了……”公玉琉华将伞撑在她的头顶,笑的一派淡然,却因一把伞实在空间有限,他的半个肩头暴露在雨水中,顿时变得湿漉漉的。

楚燃沉默了片刻,忽地拉住他的胳膊,两个人若是走的近一些,便都不会被雨淋湿,所以便耐着性子,悄悄向他靠近了几分。

注意到楚燃的小动作,公玉琉华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悄悄握住楚燃的手,在雨中不缓不慢的走着。

两个人行走在小径上,一时无言,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你怎么来了?”楚燃率先开口,试图缓解暧昧的气氛。

“送伞。”公玉琉华向外看了一眼,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的趋向,却为他的担心,多了一条正当理由。

楚燃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其实她是想问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毕竟她离开的时候,并没有托人告诉他。

似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公玉琉华勾唇一笑,轻轻的抬起来右手,宽大的袖子里忽然爬出一只灰鼠,对着楚燃龇牙咧嘴,笑的好不开心。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收买了小灰,楚燃一时有些哭笑不得,甩给小灰一计白眼,然后将它捉了回来,咬牙警告道:给爷安分点,不许再乱跑了,否则家法伺候!

楚燃摸着小灰的脑袋,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能在偌大的皇宫中,如此迅速的找到她,日后要是寻找公玉九重,想必也会容易很多。

想到公玉九重,楚燃脸色一变,心里莫名堵得慌,为何明明知道他是在利用她,却还是按他的计划一步步执行,难道连她潜意识里都忘记了反抗,她何时中了这么深的毒。

楚燃突然怔在原地不动,公玉琉华也停了下来,见她神色有些不对,担心道,“王爷怎么了?可是身体有些不适?你重伤未愈,还是多多休……”

“其实本王有一件事憋在了心里很久,不如趁着现在,问个明白……”楚燃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公玉琉华一怔,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不待楚燃开口,率先坦白道,“我骗了你。”

“哦,你骗了我什么?”楚燃苦笑着,心中泛起阵阵苦涩。

“真正的御灵风早就死了,府中的王妃是墨非离假冒的。”

“哦,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派七煞调查的时候。”

“那七煞为何告诉我是真的?”

“因为是我让他说谎。”

公玉琉华声音颤抖,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

越下越大的雨,淹没了他的声音。

从他冰冷的面容上,楚燃只能看出无情,当下离开他的伞,任由雨水击打在脸上,隐忍着怒火道,“如此说来,宫宴的事,你也料得几分,所以才不去参加宴会,不想给旁人留下把柄,好置身事外。”

公玉琉华沉默半响,终是点了点头道,“没错,我早就知道了。”

“呵呵……”楚燃抹干脸上的雨水,试图看清他的表情,无奈雨水模糊了视线,怎么看都看不清楚。

在阵阵雨声中,楚燃听到自己的声音,无比的冷静,无比的冰冷,“那本王去的时候,你为何不阻止本王?你是不是希望本王死了,然后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离开赤焰国了,回去做你的皇子了。”

楚燃说得句句在理,钻入公玉琉华的心里,却悄悄泛起一阵苦涩。他很想说些什么反驳她,但无奈,她所说,全都是事实,他无从辩解。

她在雨中发泄她的怒火,还有被欺骗的悲伤愤怒,他却只是静静的看着,表情淡然冷静清高,似乎她的喜怒哀乐,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楚燃挑眉看向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公玉琉华站在原地,语气淡然无波道,“没有。”

“嗯,很好。”

楚燃转过身,默默离开,想要走的一个无人的地方,理理思绪,一道伞突然移到了她的头顶,为她遮住了上方的暴雨,还没等她看清来人,一计炙热的吻已经疯狂乱了下来,狠狠啃咬着她的唇瓣,似是极力证明什么,却被楚燃一把推开。

被楚燃用力一推,公玉琉华几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隔着重重雨幕,他不可置信的望着她,漆黑如墨的眼眸中闪现着几丝痛楚,在得到她厌恶的表情后,手中的竹伞无声滑落。

煞时,无情落下的大雨,将他的衣服淋湿成一片,几缕墨发紧贴在脸上,挡住了左脸的黑莲印记,少了几分淡然,多了几分邪魅。

半响,他上前了几步,走到楚燃的面前,动了动薄唇,正要说些什么时,一个瘦小的身影突然冲了过来,将伞高举到楚燃的头顶,扯着嗓子道,“王爷,皇上请王爷过去,商谈北傲太子一事。”

楚燃看了公玉琉华一眼,然后接过公公的伞,淡淡道,“本王这就随你前去……”

------题外话------

为了后文宠女猪,暂时虐下男猪,阿亲不要桑心,偶保证,就这么一章~

谢谢15392346973亲滴钻石,么么哒,飞吻一个~

第一卷 赤焰篇 66、鬼王

4

楚燃换了件干净的衣服,收拾好心情后,便随小猴子去了御书房。

将墨非离囚禁一事,乃是赤焰国的重大机密,夜楚郁便只叫了一些皇族之人,还有他在朝中培养的心腹。

所以当楚燃推开门时,便看到神情严肃的夜楚邵,面带忧色的温初言,还有目光冰冷的夜楚轩。

夜楚邵自是巴不得夜楚郁死,所以当看到楚燃进来时,就像蜜蜂看到了蜂蜜,当下友好的笑了笑,而夜楚轩则是面容阴沉,恨不得用目光将楚燃射死。

御灵风是她的王妃,又是她带御灵风进殿,现在御灵风刺杀夜楚郁,也难怪夜楚轩会怀疑是她暗中指使,有着谋逆的不臣之心。

顶着四道复杂的目光,楚燃抬脚走了进去,一副坦荡荡的模样,从容不迫道,“微臣夜楚燃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楚燃下跪之前,夜楚郁挥手阻止了她的动作,并摆出一副担心的样子,询问她的病情,“六弟,你的伤势如何了?”

“多谢皇上关心,臣已无大碍了……”楚燃低眉敛目,实话实说,却给旁人留下了话柄。

“六哥昨夜还奄奄一息,现在却行动自如,六哥的伤来得奇怪,也好的令人好奇啊!不知道六哥用了什么灵丹妙药,可否让本王见识一番?”夜楚轩悠闲的摇着扇子,并不拿正眼看她,话里话外怎么听,都有点损她的意味。

楚燃不是傻子,自是听出他的挖苦,抬头看了夜楚郁一眼,却见他面色微冷,目光复杂的看向她,暗藏几丝锋芒。

“炎王为赤焰国出生入死,自是先皇祖宗保佑,方才能安然无恙,轩王此话的意思,莫非是说炎王的伤好的太快了。还是说轩王想炎王早些死了,好接管他手中的兵权呢?”姜还是老的辣,夜楚邵简简单单几句话,不仅将夜楚轩气的哑口无言,也让他不敢再出言讽刺楚燃,省的落人口实。

楚燃虽对这个老狐狸没有什么好感,但他如此堂而皇之的帮她,自然还得给他几分薄面,于是就悄悄移转目光,与他相视一笑,无声的表明谢意。

两个人的互动落到夜楚郁眼中,让夜楚郁本来阴霾的面容更加冷戾,指甲在桌子上划过几道深深长痕,方才忍住心中滔天的怒火,用冷冰冰的口吻问道,“朕很好奇六弟去天牢和穹傲国的奸细说了什么?可否说出来让朕和诸位爱卿听听……”

用奸细来形容墨非离,足以说明夜楚郁的暴怒。

楚燃不敢大意,严神以对道,“如果臣弟说只是询问宫宴一事和他有没有干系,皇兄会信吗?”

说完,楚燃看向高高在上的夜楚郁,回答她却是一阵低低的冷笑声。

“六哥伤势初愈,就亲自跑到天牢,询问宫宴刺杀一事,真是令本王意外又感动……但不知道六哥可有问出什么?”夜楚轩优雅摇着扇子,唇角勾勒出讽刺的弧度。

楚燃摇了摇头,如实回答道,“没有。”

“好!很好……”夜楚轩啪的一声合上扇子,起身从椅子上起来,走到楚燃的面前,一改漫不经心的口吻,满是疑惑道,“六哥如此关心奸细,莫不是早已经和奸细勾结,害怕奸细出卖了六哥?”

夜楚轩给楚燃定的可是大罪,楚燃在敏感时刻去看墨非离,也难怪夜楚轩会如此猜测。

此刻,夜楚郁薄唇紧抿,不置一词;夜楚邵也闭口不言,不是见死不救,而是以退为进,如果他公开和楚燃联合,必会遭夜楚郁忌惮,还是低调点为好。

温初言虽没有说话,温润如玉的脸上,也浮现几丝忧色。

大殿一时陷入沉默,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夜楚轩和楚燃冷冷对峙时,温初言突然站了出来,对夜楚郁大胆进言,“炎王作为赤焰国炎王,身上流着皇嗣血脉,这点分寸,微臣相信炎王还是有点,否则炎王便不会挺身而出,为皇上挡下这一剑。”

见夜楚郁颜色稍缓,温初言顿了顿,知道自己赌对了,便继续道,“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商谈处置墨非离一事,切不可因小失大,本末倒置。”

“温大人说的是……”夜楚邵捉准时机,连忙抛出自己的观点,转移众人的焦点,“本王认为,应该将墨非离压到巫越国,交给西越皇亲自审问,到时候,穹傲国那边也好交代。”

温初言却认为不可,立刻出声反驳道,“微臣认为,此计万万不可。巫越国和穹傲国虽有不和,但墨非离的姑姑乃是西越皇的妃子,于情,难保西越皇不会顾念旧情,于理,怕是巫越国也不愿得罪穹傲国,反和穹傲国联合起来,将矛头直指赤焰国。再说,此去巫越国路途漫漫,诸多变数始料未及,若是发生什么意外,恐怕又会节外生枝。”

温初言的话也颇有道理,夜楚郁沉思片刻,轻轻的点了点头,阴鸷的目光绕过夜楚轩,而后停留在楚燃身上,阴晴不定道,“朕倒十分好奇,六弟会怎么处理?”

夜楚郁将难题抛给了她,楚燃再无法置身事外,在抬头的瞬间,不免和夜楚郁的视线相撞,但觉他的眼神怪怪的,少了一些敌意,多了几丝探究,害的楚燃心生不安,暗道,在她昏迷的时候,他该不会发现了什么?

当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公玉琉华一直守着她,应该会保护她的秘密,再说夜楚郁如果发现了,她还能活到现在吗?

思及此,楚燃多了些底气,毫不示弱的瞪回去,朗声道,“黑是黑,白是白。朗朗乾坤下,黑白难以颠倒。御灵风刺杀在先,被禁卫误杀在后,若是据理力争,赤焰国也稳占上风。倒是墨非离,假意贺礼,实则心怀不轨,臣弟认为,应该将他押往巫越国,交给巫越国处置,到时候,便与赤焰国无关。所以,皇兄不妨修书两封,一封送给巫越国,一封送给穹傲国。”

温初言听了以后,轻笑着附和道,“炎王说的有理,微臣认为可行。”

楚燃和夜楚轩的看法一致,夜楚轩一时也无法反驳,径自摇着扇子,不知在生谁的气。

夜楚郁沉思片刻后,也决定这么办,但最棘手的却是,“此去巫越国,困难重重,不知诸位爱卿认为,该派谁去合适呢?”

夜楚邵扫了夜楚轩一眼,笑的无比奸诈道,“本王认为此事非轩王莫属……轩王早年游离各国,想必对巫越国诸多了解,此事由轩王出面,定然万无一失。”

夜楚邵想将夜楚轩调离,再趁机对夜楚郁下手,这日渐昭彰的野心,让夜楚郁愁眉紧锁,却一时想不到拒绝的理由,难以反驳。

此计虽好,但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夜楚轩虽然不悦,却也明白此事的重要性,若是派其他人去做,他自己也不放心,于是上前一步,打算毛遂自荐。

看穿夜楚轩的意图,楚燃连忙站了出来,义不容辞道,“皇上宫宴一事,说到底,本王也有责任,本王曾与巫越国交手,不打不相识,算来也有几分交请,不如便由臣弟出马,将墨非离押往巫越国。”

若是真让夜楚轩得逞,她自然没有下手的机会,楚燃这次冒险,也算兵行险着。

摸不准楚燃的心思,夜楚郁不发一言,显然还有所顾虑,夜楚邵连忙反对道,“炎王重伤未愈,墨非离又奸诈狡猾,本王坚持认为,此事非轩王不可。”

夜楚轩虽然讨厌夜楚邵,也知道夜楚邵不怀好意,但谁要这个老狐狸说的是事实,便准备再次请命。

犹豫不决的夜楚郁见状,忙挥手阻止了大家的议论,笑着看向楚燃道,“既然六弟如此坚持,朕便准六弟全权处理此事,不过事关重大,若是有任何闪失……”

“臣弟提头来见!”楚燃眼神坚定,毫不犹豫的回答。

夜楚郁满意一笑,又继续问道,“此去路途遥远,不知六弟打算何时动身,朕好举办宴会,为六弟饯行?”

楚燃想了想,回答道,“事不宜迟,不如便明日吧……”

“明日?”夜楚郁露出惊讶的表情,心中却是再开心不过了,“明日的话,会不会太匆忙了,朕恐怕连备宴的时间都没有……”

如果可以的话,楚燃也不想这么快离开,但是一想到墨非离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也想他早些脱离苦海,便摆出大义凛然的架势,朗声道,“赤焰国形势可危,臣弟无心玩乐,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楚燃出使巫越国一事,已成了板上钉钉,夜楚邵无力回转,当下怨气横生。夜楚郁真是下了一步好棋,不禁暗中摧毁两人的联盟,还可以随时置夜楚燃于险境。

如果夜楚燃包庇墨非离,他便可以名正言顺的治她,夺回她手中的兵权。如果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墨非离不幸惨死,那么日后穹傲国问罪,也可以推出她一人。夜楚郁,你真是好深沉的心机,好绝情狠心的帝王!

夜楚邵阴戾的目光,即使隔了很远的楚燃,也可以感受他的不悦。看在他处处帮她的份上,楚燃笑着走了过去,安慰道,“皇叔不必担心,这天底下能杀我夜楚燃的人还没有出生呢!想必巫越国之行,用不了多久,本王便会平安归来。国事的话,就劳烦皇叔替皇上分忧了。”

夜楚邵抬起老眼,与楚燃目光交汇之间,难得生出几分薄凉的亲情,语重心长的嘱托道,“炎王放心,老夫自当尽力,愿天佑炎王一路顺利,平安归来……”

楚燃点了点头,神色认真道,“皇叔也是……”

两个人的惜惜离别,落到了夜楚郁的眼中,全成了满满的讽刺,一双锐眼紧紧锁在夜楚燃背上,竟有些看不清她是何居心了。

夜楚燃,朕该相信你吗?

楚燃回到焰月殿时,天色已经不早了。一想着明日还要赶路,便直接往房间走去,却在经过公玉琉华门口时,听到一阵阵痛苦的咳嗽声。

今日淋了好半会的大雨,这个病鬼该不会又发病了吧?

算了,关她何事。

楚燃狠心走了几步,身后的咳嗽声却如同魔咒一般,在她的耳畔挥之不去,拗不过心中的担忧,楚燃还是折了回去。

这时,七煞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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