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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机-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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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从怀里摸出一叠黄符,随手往空中一抛。那些黄符在空中燃烧成一只只火焰蝴蝶,翩跹,直至坠落。
万籁俱寂,弥漫苍穹的乌云慢慢飘散开去,露出清冷的夜空。夜,已经很深了。
第二天清晨,我还在睡梦中就被老爸给吵醒了,老爸一脸焦急地问师父道:“师父,我爹他不见了!”
爷爷不见了?!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爷爷昨晚上不是还在家里吗?怎么早上起来就不见了?周旺财的事被我们发现了,莫非他……想到这里,我飞快地穿好衣服,趿拉着拖鞋跑到院子里。昨夜师父施展的法术让我称奇不已,我第一次有了想学习茅山法术的念头。
爷爷的卧室里空荡荡的,被子也叠得整整齐齐,像是一宿没睡。
师父安慰老爸道:“你别担心,光是着急也没有用,我们在家等等看吧!”
傍晚的时候,爷爷神色疲惫地回来了。老爸赶紧迎了上去,“爹,这一天你都跑到哪里去了,可把我们给担心死了!”
爷爷径直走到师父面前道:“师父,今天我去城里的公安局自首了!”
爷爷去自首了?!我蓦地一惊,自首就能让良心得到安宁么?
师父哦了一声道:“那公安局的同志什么说?”
爷爷一脸无奈道:“他们把我当成神经病给轰了出来!”
多行不义(13)
爷爷一脸无奈道:“他们把我当成神经病给轰了出来!”
晚上的时候,镇长杨白老来了,自从看了黑爷的笔记之后,我对这杨白老愈加反感,总觉得此人既胆小又奸诈,只可惜怎么没有被那花斑大蟒给吞进肚里。杨白老是来找爷爷的,我忽然发现杨白老脚上的那双皮鞋有些熟悉,仔细一想,原来昨天在我们后面偷偷摸进黑爷家中的那个人就是杨白老,只不过他去黑爷家做什么呢?看样子他昨天是去找东西,那他是想找什么东西呢?莫非他也是在找黑爷的这本笔记本?
杨白老在爷爷的卧房里,不知和爷爷叽哩呱啦地说些什么。两人越说越大声,到后来都有些激动,中间还伴随着茶碗落地的乒乓声,看样子两人是吵起来了。
我偷偷地跑到爷爷房间外的窗户下面蹲着,我想听一听他们两个到底在谈论些什么。只听杨白老说道:“你知不知道黑爷有记笔录的习惯?”
爷爷冷冷地说:“不知道!”
杨白老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自从来到这里之后,黑爷没事儿就将以前的事情写在一个笔记本上,那个本子上肯定也有记载我们当年做过的事情。现在黑爷死了,我们不能让那本笔记本落入别人的手中,不然我们都得完蛋!”
爷爷道:“杨白老呀杨白老,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一点也没有变呢?这么多年了,难道你就吃得好,睡得香吗?那些不可饶恕的罪孽会跟随我们一辈子的,醒醒吧!”
杨白老道:“你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吃不好,我又为什么睡不香?现在我是一镇之长,我的好日子还没到头呢!”
爷爷冷哼道:“实话告诉你吧,今天我去市公安局自首了!”
“什么?!”杨白老惊叫失声,“你他妈的该不会是疯了吧?自首?掩藏了这么多年,你现在跑去自首?我C你大爷的陈重,你是存心想害死我不是?”
爷爷的情绪也颇为激动,“我可不想带着愧疚活下去,你没看见黑爷是怎么死的吗?你知不知道,是周旺财回来复仇啦!”
杨白老大声道:“呸!我不信!我不信!即使周旺财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依然会杀死他!”
爷爷长叹一口气道:“杨白老,你怎么如此执迷不悟呢?”
杨白老道:“你去公安局自首,那些警察怎么说?”
爷爷道:“怎么说?当然是成立专案组下来调查呗!”
爷爷这话把杨白老给唬住了,杨白老砰地踹开房门走了出去,“陈重!我不会放过你!”
爷爷缓缓走到房门边上,看着杨白老的背影喃喃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多行不义(14)
杨白老死了,在从我家回去的第三天夜里。死因不详,据他老婆说,一觉醒来,就发现杨白老浑身冰冷,早已断气多时。鬼魂索命的传闻又在镇上风一般的蔓延开来,最近一段时间,只要到了晚上,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街上空无一人。其实如果真正有鬼的话,那些大门又怎能将鬼魂关在外面呢?该来的终究要来,该还的终究要还,这个世界本就是因果报应,轮回反复。
自从杨白老死了以后,爷爷变得郁郁寡欢,模样也一天比一天苍老。我经常看见他一个人呆呆地望着天空,楞着出神,然后,重重地叹一口气,默默地走回房间里,再也没有半点声响。老爸看着爷爷迅速消瘦的身子骨,焦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爷爷拒绝服食老爸带回来的中药,也拒绝服用老妈为他炖得参汤。不出半月,原本身子骨还算硬朗的爷爷,此刻却瘦得只有一层皮,他脸颊两边的颧骨高高地突起,眼眶深陷,看上去颇为吓人。
爷爷病了,不知是什么病,不吃也不喝,只是睁着眼睛发呆,有时候能呆上一整天,任谁叫他他都不答应。老爸请了镇上最大的大夫来给爷爷看病,结果那大夫被爷爷给轰了出来,最后大夫开给老爸的药方上写着:精神病!老年痴呆!
我知道爷爷为什么病了,只是他的病是没有解药的,因为他患的是心病。师父说爷爷是患上了深层次忧郁症,能不能好转关键得看他是否过不过得了自己的心结。
秋天渐渐来临了,枯黄的树叶一片一片纷扬着落下,宣示着生命的又一场轮回。秋天是离别的季节,天地间徘徊着萧瑟的气氛。
爷爷愈发不行了,他瘦得像根枯柴,仿佛在默默燃烧着最后的一点生命。师父说,爷爷熬不过这个秋天了。我忽然很伤感,我第一次目睹着至亲的人就要这样的离去,但我无能为力。
爷爷这些天老是反复念叨着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我想,爷爷在临终之时,也许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爷爷拉着师父手问师父道:“你说我到了阴间会碰见周旺财吗?”
师父说:“也许会的!”
爷爷说:“阴间还能杀人吗?”
师父说:“不知道!”
爷爷沉重地阖上眼皮,喃喃自语:“如果阴间还能杀人的话,周旺财会杀我报阳世的仇吗?”
爷爷死了,在这个料峭的秋季静静地死去。不知道他还会不会遇到周旺财,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遇到黑爷,杨白老,更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解脱。
师父给爷爷选了一处好的风水,爷爷下葬那天我没有哭泣,因为我知道,这就是爷爷的命。凉凉的秋风吹过我的脸庞,这短短的日子里,我竟然经历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我忽然觉得世界之大,我们不过是井底之蛙,沧海一粟。
……(本卷结束) ……
第十卷
遗命(1)
爷爷的头七过后,师父对我说:“发仔,这件事总算暂时告一段落了,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休息两天便出发吧!”
我点点头,心中升起江湖游侠的自豪。
师父说:“叫上强子,这次我要带你们出趟远门!”
我问师父要去哪里,师父说:“我们先去找一个人!”
三天之后,一切收拾妥当,我和强子跟着师父出发了。
我奇怪地问强子:“你妈允许你出远门?”
强子道:“我是偷偷溜出来的,我给她留了张字条,告诉她我要出去闯荡江湖!”
我说:“那你妈八成以为你参加黑社会去了。”
强子问师父道:“师父,我们这是要去找谁啊?”
师父道:“神婆!”
我的眼前立刻浮现出那个打扮奇怪,但本领颇高的老婆子。
强子道:“啊,我想起来了,师父曾说过,那神婆好像是你的女朋友!”
女朋友?!
“什么女朋友?!那是师父的小师妹!”我赶紧纠正强子话语的错误。没想到强子一脸不屑,“哎呀,女朋友和小师妹有什么区别?”我还真说不上来这两者有什么区别,于是我懒得搭理他。强子这厮没有文化,你和他讲道理等于是对牛弹琴,不对,简直是对着石头弹琴。
走得时候,师父向老爸询问清楚了去神婆家的路线。神婆住得地方叫做青竹沟,光听这名字就知道,神婆住得地方肯定是一大片青竹林。西南地区多竹林,风吹过,漫山遍野的竹子起伏晃荡,就像碧色的海浪。
我们早上出门,一直没有休息,差不多傍晚的时候,就已经走到青竹沟了。按照老爸的描述,神婆的家就在竹林这深处。我们沿着小路慢慢向里走去,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隐约看见竹林的深处有一座青色小竹楼。走得近了,只见那竹楼分为上下两层,中间是一个旋转而上的竹梯。整幢小楼都是用粗壮的青竹编织搭建而成,别有一番清幽意味。
强子道:“应该就是这里了!”一边说着一边贸然走上前去。在快要接近小竹楼的时候,只听砰砰五声响,强子前面的地下猛地炸裂出五团彩色烟雾,如同五朵妖艳的花朵,吓得强子连退几步,跌坐在地上。
出门的时候,老爸叮嘱过我们,要想拜见神婆,必须恭敬有礼,贸然闯入影响神婆清修者,神婆必然不予理睬。
只见那五团彩色的烟雾缓缓升起来,渐渐在我们面前形成了一堵雾墙。那些烟雾并没有飘散,而是奇怪地凝聚在一起。用手去敲打那堵雾墙,竟然还有咚咚咚地回音。
强子奇怪道:“这是什么古怪东西?”
遗命(2)
师父问强子发生什么事情了?强子将面前这雾墙讲给师父听,师父脸上略有笑意,“这是茅山道法里的五彩烟云,一般是防止野兽和陌生人闯入而设下的保护圈。看来,神婆极有可能便是我那多年未见的小师妹。”师父一边说着话儿一边扣起法诀喃喃有词,半晌,双手猛地向前一指,喝道:“破!”面前的那堵雾墙化作缕缕彩烟,慢慢飘散开去。
我对强子道:“这下你可要有礼貌才行!”
强子一脸郁闷,“发仔,还是你走前面吧!”
我心中好笑,跨步走到前面,对着竹楼大声说道:“请问神婆在吗?”
吱呀一声,二楼的竹门轻轻打了开,神婆的声音从里面飘了出来,“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来找我有何事情?”
我回头看向师父,只见他的脸上说不出是兴奋还是激动,抑或是伤感,他空洞的眼眶默默地“盯”着竹屋二楼,仿佛在凝望着某个不知明的地方。
神婆咦了一声道:“阁下好高的道行,你怎么会茅山道法?你究竟是什么人?”
沉沉暮蔼在山岭间投下寂寞的阴影,师父踏前一步,颤声道:“师妹,真的是你吗?”
竹楼里陷入了一阵死寂的沉默,竹林萧萧,像在弹一曲哀伤的歌。
忽然间,竹屋里射出七道精光,向着师父当胸袭到。师父面不改色,脚下不知踩了个什么步子,蹁跹飘逸。但见他十指飞舞,漫天手影竟是把那七道精光也笼罩在了其中。瞬间,精光消散,只见师父的双手里轻轻捏着七张黄符。
强子惊叹道:“师父,你这是什么手法,我也要学!”
师父道:“这招叫做‘千手如来’,以后自会教你!”说话间,师父将手中的七张黄符轻轻一折,叠在掌心,双手不停地来回摩挲。当他摊开掌心的时候,那七张黄符竟然变作了七朵飞花,旋转着飘浮出去。七朵飞花在空中排成一个美丽的花阵,轻飘飘地悬浮在竹楼前面。
神婆从那竹门里走了出来,看着那花阵,眼中露出惊讶与激动地神色,她长袖一卷,七朵飞花倏地燃烧起来,就像七盏悬浮在半空的烛火。那七盏烛火如烟花般落下来,融进泥土里,神婆面色激动,“师兄真的是你吗?”
师父那空洞的眼眶仿佛溢出了泪花,只听他说道:“师妹,是我!”
遗命(3)
神婆呼地从竹楼上跃了下来,速度之快,行如鬼魅。她飘到师父面前站定道:“师兄,这么多年没见,哎呀,你的眼睛怎么了?”
师父惨然笑道:“没什么,被崂山派的家伙给废了。”
神婆满是皱纹的脸痛苦地拧成一团,“又是崂山派!”
师父道:“师妹,这十多年来你过得还好吧?”
神婆摇摇头道:“无所谓好与不好,走,进屋里再说!”
师父点点头,跟着神婆走在前面。我和强子走在后面,强子道:“师父刚才那一招太帅了,简直堪比黄飞鸿的无影掌!不过神婆也很帅,高人呐!”我心想强子这个比较还真是怪怪的,看他那个模样,想必都快成武痴了。
我们沿着竹梯上了二楼,屋子里黑漆漆的,神婆嚓地点燃了桌上的油灯道:“荒郊野岭的没有电灯,只好用油灯了!”
屋子里飘荡着幽幽的清竹味,感觉淡雅宁致。屋子的中央有一张竹桌和几把竹椅,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师父道:“师妹,自从破明他走了以后,你就一直住在这里?”
神婆长叹一口气,面上满是悲戚神色,“是啊,自从破明走了之后,我万念俱灰,一路颠簸来到了这里,反正我也没有地方可去,于是就在这里住了下来。对了,师兄,这么多年,你又去了哪里?”
师父道:“你和破明走了以后,师父他老人家郁郁寡欢,最后顽疾发作,临终之前,他要我下山找你们。下山之后,我碰见了崂山派的清泉子,心高气傲的我和他斗法,唉,结果瞎了双眼。”
“我爹他死了?!”微弱的灯光照着神婆的脸,只见她鸡皮鹤发,皱纹纵横,有种说不出的诡秘。而不知什么时候,这张诡秘的面容上竟然布满了泪珠。她抬头看了看师父道:“对不起,师兄,让你受苦了!”
师父道摇头道:“师妹,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也别太难过了。”
神婆道:“爹爹在世的时候,我老惹他生气,都没有好好孝顺过他,在他临终的时候都未能陪在他的身边,我还真是不孝啊!”听着年迈的神婆说出这些话,我和强子心里都感觉酸酸的。我转头看强子,他的眼里竟然也包着泪花,不知他现在正想些什么。
神婆擦了擦眼泪道:“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们也饿了吧,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遗命(4)
不一会儿,神婆从里屋端出两个竹篮,一个竹篮里装着一节一节的竹子,呼呼往外冒着热气。
神婆道:“深山老林里没有什么吃的,这是竹筒饭,这是野兔肉。”
我拿了一节竹子起来,双手掰开,里面是白色的米饭,香气扑鼻。野兔肉是熏过的,有种特别的肉香。这顿饭虽然很简单,但却把我和强子撑了个半死。
神婆问师父道:“师兄,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师父道:“我也到了那个小镇,听说了小镇上发生的怪事,我的徒弟告诉我,说有个神婆很厉害,后来我听说了事情经过,发现你所使的手段正是茅山术,所以我第一个念头便猜到是你!”
神婆道:“这两个就是你的弟子了?”
师父点点头,脸有喜色,“这两个孩子都很不错,还不赶快拜见师叔?”
我和强子拜倒在神婆面前,“见过师叔!”
神婆指着我道:“这个孩子我认识,上次就是去帮他看铜尸咒,没想到他现在成了你的徒弟了,可喜可贺呀!”
我向神婆行了一礼道:“多谢师叔救命之恩了!”
神婆道:“我的草药只能延续你一个月的性命,瞧你现在的模样,应该是师兄救了你吧。”
我点点头,将怎样认识师父,师父如何传授我们武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神婆听。神婆对师父道:“那食人花墓凶险的紧,以我的道行是没有办法破的,师兄果然是师兄!”
师父淡淡笑了笑道:“师妹,这趟下山除了寻找你之外,师父还交待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神婆重新续了些灯油道:“什么事情?”
师父低声道:“关于祖师爷留下的东西。”
神婆的手抖了一抖,“祖师爷留下的东西?你是说那个传说?”
师父摇摇头道:“那不是传说,师父临终前告诉我,那是真的。”
神婆道:“就算传说是真的,那它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师父道:“茅山一派日渐凋零,邪恶的崂山派势力大涨,我们必须取到祖师爷留下的东西,师父说那东西神奇无比,定能助我们重振茅山派的声威。”
我和强子听得一头雾水,只隐隐知道,师父好像是叫神婆和他一起去取什么茅山派祖师爷留下的秘宝。
神婆道:“那我爹有告诉你,那秘宝是什么吗?”
师父道:“没有,连师父都不知道那秘宝是什么,只是知道那东西是古代高人传下来的。”
神婆道:“师兄,你的意思是要我跟你一块儿去寻找那个传说中的秘宝!”
遗命(5)
师父点点头道:“没错!”
神婆叹气道:“你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再说我在这里生活的很恬静,不想再去行凶闯险!”
师父道:“师妹,我知道这样做有些勉强,但是这是师父他老人家的遗言呀!”
神婆浑身一震,半晌道:“为什么一定要我去呢?师兄你道行那么厉害,凭你一己之力,想必也可以取回那秘宝吧!”
师父道:“师妹,不是我逼你去,而是你非去不可,因为你的身上有开启这秘宝的钥匙!”
“什么?!”神婆大惊道:“我的身上有开启那秘宝的钥匙?”
师父缓缓道:“不错!茅山派祖师爷当初用自己的血封印了那个秘宝,并在秘宝上下了血咒,那就是必须具有血缘关系的人才能够开启,你是师父的亲生女儿,也就是这茅山派祖师爷嫡亲的后代,所以只有用你的血才能够开启那个秘宝!”
神婆慢慢闭上眼睛道:“原来是这样!”
神婆问师父道:“那我爹有告诉你,祖师爷的秘宝藏在什么地方吗?”
师父缓缓道:“山西鬼洞!”
“山西鬼洞?!”这个名字我和强子都是第一次听说,光听这名字就觉得怪吓人的。
神婆的脸色变了变,“传说中鬼魂的聚集地,山西鬼洞?”
师父郑重地点点头,“没错,就是那里!”
神婆道:“为什么祖师爷会把秘宝封印在那里?”
师父道:“这恐怕就得问祖师爷他自己了,不过我想,也许把秘宝放在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吧。”
神婆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师父道:“此去山西路途甚远,我们休息一宿,明天一早动身吧!”
我和强子一听要去山西,心里都很激动,我们长这么大,还从未出过四川呢。师父对我们说:“别高兴的太早,此趟不知会遇到什么凶险,你们别以为是去旅游。”
神婆惊讶地看着师父,“你准备带上他们?”
师父点点头。
神婆道:“此去山西鬼洞凶险异常,万一他们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师父沉声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若不去亲身闯荡,以后怎么能行走江湖?”
强子道:“师父说得没错,师叔,你就别担心了,我和发仔会照顾好自己的!对吧,发仔?”强子冲我挤了挤眉毛,我赶紧附和道:“是呀!是呀!”
神婆叹口气道:“你们还当是去玩呢,到时候你们可别哭鼻子!既然你们执意要去,我也不便勉强,那就早点休息,明天去城里坐火车!”
遗命(6)
入夜,我和强子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强子问我:“发仔,你坐过火车吗?”
我说:“我只坐过汽车和自行车”
强子说:“那你可就逊了。”
我说:“难不成你坐过?”
强子道:“我当然坐过,我呀,还是坐得那种运煤的小拖车,结果弄了一屁股煤炭渣子,怎么洗也洗不掉,那段时间他们都叫我黑屁眼!”
强子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翻身问对面床上的师父道:“师父,上次你说茅山派本是传男不传女,那为何师叔也会茅山法术呢?”
师父道:“你这脑子记这些就记的牢靠,让你记口诀就没见你记得这么清楚。师妹她是我师父的亲生女儿,当年师父收了我和师弟破明。破明师弟资质不错,模样也长得俊俏,师妹她自是十分喜欢他,唉!”
听师父这声叹息,我和强子立马猜到,当年肯定师父也是喜欢着神婆的。果然,只听师父说道:“师妹年轻的时候非常漂亮,我和破明都很喜欢她。不过既然她喜欢的是破明,那我只好退出。可是,破明有时候爱沾沾自喜,所以师父比较喜欢相对稳重的我,他希望的是师妹能和我在一起。”
说到这里,师父不做声了,像是沉浸在了往事的痛苦中,半晌,只听他低低说道:“师妹很想学习神奇的茅山法术,但是师父不能违反门规,所以一直没有传授给她,她现在所使的法术是破明偷偷教给她的。师父知道破明私传道法给师妹之后,十分震怒。破明害怕被师父责罚,于是带着师妹远走高飞,不知所踪。师父因为过度思念女儿,陈年旧疾发作,最终撒手人寰。师父临终的时候要我找到师妹和破明,然后要我去山西鬼洞找寻祖师爷留下的秘宝。
我下山后不久便听说破明和师妹和崂山派结下了梁子,破明惨遭杀害,师妹下落不明。等我心急如焚地赶去的时候,正好碰上崂山派的清泉子,我一时心急着了他的道儿,丢了这双招子。唉,这十几年来,我走遍大江南北,靠乞讨为生,为得就是能够找到师妹,如今,我总算得偿所愿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师父的叹息声久久萦绕。
遗命(7)
翌日一早,我们师徒四人坐车去了城里的火车站。在列车上经过一天左右的颠簸,来到了陕西境内,然后乘车辗转到了山西河曲。
河曲是黄河拐弯处上的一座古城,汉为西河郡宣武县地,五代北汉置雄勇镇,宋知火山郡,金贞元年间(1153年)置河曲县。大定二十二年升为火山州,后更名澳州。明洪武二年仍置河曲县,沿用至今。
沿西线黄河从北到南,奇景迭出。黄河绝壁上,雕刻着形态迥异的各种佛像,一条栈道从中横贯而过。峭壁底处是汹涌澎湃的黄河水,咆哮万端。高处是释迦牟尼、地藏菩萨、四大天王、八洞神仙,佛龛云端,祥和宁静。
傍晚的时候,我们一路风尘的来到了河曲县城。河曲县城紧傍黄河,民风淳厚,建筑古朴。县城里的标志性建筑,是位于城东大墩梁的状元塔。状元塔高三十余米,形似状元郎的如椽巨笔,高耸入云。日出黄河,状元塔长长的倒影穿越黄河,可以直达黄河对面的内蒙古的大口村。大口村的村口有一块巨石,恰似一个大砚台。所以每当日升时,山西状元郎的椽笔巨影,就像饱蘸了蒙古巨砚中的精气,开始书写黄河的又一页精彩篇章。
我们在一处旅舍安顿下来,准备休息一夜,明日一早便去寻找山西鬼洞。这处旅舍还保留着古代的风格,上书“华夏客栈”。我和强子第一次来到这黄河边上,感觉倍儿兴奋。晚上的时候,我们到县城里吃晚饭。河曲最有名的当属河曲酸粥,这酸粥是用发了酸的米做成,开胃健脾,我和强子一人喝了三大碗。
结帐的时候,神婆问老板道:“大兄弟,你知道山西鬼洞怎么走吗?”
老板楞了楞,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赶紧摆手道:“不知道!不知道!”
走出餐馆,神婆道:“刚才那老板看样子明明知道鬼洞,但他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们呢?”
“你想知道原因吗?”一个声音突然在我们身后响起。我们转过身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站在我们身后,一双脚丫子黑乎乎的。
神婆道:“你知道鬼洞的去路?”
小乞丐道:“我当然知道!”
神婆道:“那你能告诉我们吗?”
小乞丐眼珠子转了转,道:“告诉你也无妨,不过你可得请我喝碗酸粥,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神婆道:“行!只要你能告诉我们去鬼洞怎么走,就是请你喝十碗酸粥也无妨!”
小乞丐笑道:“那好!一言为定!”
遗命(8)
等到小乞丐喝完酸粥,他擦了擦嘴巴,小心翼翼地瞅了瞅四周,这才压低声音对我们说道:“在这里呀,山西鬼洞是不能随便说出口的。”
神婆道:“这是为什么?”
小乞丐一本正色道:“相传这鬼洞呀是冤鬼聚集的地方,也就是地狱的入口,从古到今去鬼洞探险的人多不胜数,但就是没见到活着回来的人,后来呀,去鬼洞的人也渐渐少了,即使是河曲的居民,他们也不能随便提及鬼洞,因为他们怕会把冤鬼招惹上身!”
神婆道:“怪不得方才我问酸粥店老板的时候,他那么惶恐,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强子问小乞丐道:“那你把鬼洞说给我们听了,你不怕冤鬼上身吗?”
小乞丐嘿了一声道:“这些都是唬人的传说,我怕什么呢怕!”
师父道:“那小兄弟,你快告诉我们去鬼洞什么走吧!”
小乞丐眨巴眼睛,神秘兮兮地说道:“在去鬼洞之前,我们需到周家村找两个人。”
我奇怪道:“我们要去找什么人?”
小乞丐道:“这两个人一个叫白胖子,一个叫黑瘦子,是这黄河上最机灵勇敢的船夫,只有他们才敢送你们去鬼洞。”
听小乞丐这么一说,我忍不住问,“难道那鬼洞在水里?”
小乞丐道:“好像是的。”
师父道:“那你所说的周家村在什么地方?”
小乞丐道:’在河曲县城以南的涧河之滨,有一座闻名于晋陕蒙三省区的海潮庵,翻过海潮庵就到周家村了。”
神婆欣喜道:“你确定没错?”
小乞丐拍着胸脯道:“当然啦,要不我带你们去吧,只要你们多给些钞票。”见我们不做声,小乞丐继续说道:“放心吧,我的价钱很合理的,两天前我才领了几个外国人去。”
“什么?!外国人?!”师父和神婆同时惊呼出声。
小乞丐吓了一大跳,“你们干嘛这么激动?”
师父拉着小乞丐的衣袖道:“你且说说,那都是些什么外国人?”
小乞丐道:“这话可就问得奇怪了,反正他们都不是中国人,一个个蓝眼睛,黄头发,壮如公牛!”
神婆道:“那你知道他们去鬼洞做什么吗?”
小乞丐道:“他们的肩上都背着大包,还带着五花八门的电子仪器,照我看,应该是去鬼洞探险的吧,走得时候还给了我一百美元呢!”小乞丐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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