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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院·流年-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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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森缄默半晌,复又缓缓开口道:“我上次来你没有在家。”

麦羽郁然一笑,“上次……是多久之前了?还有上次的上次,亦是不知隔了多少日子了?说来,也只有你忙的才能算事,我便是不能有事,不能出门的。”

安森有些无言以对,直过了好一会儿,才试着解释道:“麦羽,我近日实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麦羽一听这话便不耐起来,秀眉一蹙便生生打断:“罢了罢了,下次若要解释找个新鲜些的理由罢,翻来覆去都是这几句,我都能与你背下了。”

安森静默少顷,紧拥着她的双臂却拢了又拢,轻声道:“我知道你生气,对不起……”

麦羽挣脱他的怀抱,没好气道:“我何必生气,我一早便说过,若你不来,我会克制自己不去想你,而如今,我是做得到的。”

安森不由皱了眉头:“羽儿,即便我这些日子未能常来看你,然而我对你的感情,却也不曾减过分毫,你又何出此言?”

麦羽冷笑一声,便不置一词的只坐起身来穿衣了,安森怔愣的看了她片刻,遂恍然般的倏忽起身将她猛地拉入怀中来,一并将她方才穿上身的罗衫一把扯下。

麦羽反应不及,回过神来才见两人已是再次的赤身相贴,麦羽又急又恼,边推搡边惊呼:“你做什么!”

安森不理她反抗,亦是不再言语,只翻身将她狠压在身下,发狂般的吻她。

麦羽恼羞成怒,拼命的要推开他,安森却只将她紧紧摁住,半分都不松脱,纵然麦羽粉拳如雨点般的捶落在安森的胸膛和肩脊上,却又哪里挣脱得了分毫,当下便怒急攻心,一气极竟伸腿朝他下身踢去。

安森闷哼一声,痛得身子都躬起来,不得不松开了她。他自是毫无防备,而麦羽那一脚却用足了力气,直教他痛苦得几乎直不起腰来,只难以相信的望着她,眼里俱是深深的失望和疲惫,以及无能为力的黯然。

麦羽正气头上,根本也不看他,只径自起身迅速的穿好衣裳,方才转过来带着气得发抖的声音怒吼道:“滚出去!”

一旁的之恩也被这陡然的一声厉喝给吵醒了,在摇篮里哇哇的放声哭了起来。

麦羽置若罔闻,不理不睬。

安森连忙披好衣裳下了榻去,坐去摇篮边上低声安抚哭泣不已的之恩,他手势轻缓,语调亦是温柔无比,俨然一位父亲对幼子的慈爱与呵护,那般的自然平静,竟丝毫也瞧不出方才的激烈。

约是感受到这般的父爱绵绵,之恩很快便再次入睡了。一直看着孩子确实的进入梦乡,安森才站起身来,兀自点亮了烛灯,只见麦羽远远的坐着,一脸的余怒未消,一时只会长长叹气。

麦羽听见越发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安森满心苦涩,不住的摇头,凄然道:“羽儿,我真心爱你……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麦羽不避不让的同他对视:“是你无礼在先,怨不得我。”

安森沉默的看了她许久,才缓缓敛回目光来。他转身走到窗前,轻推开窗户,皎洁无暇的月光便静静的洒落他沉寂无声的身影,越发显出他琼林玉树般旷世之姿,却不觉凄然苦笑,喃喃失语道:“羽儿,每一次……无论我如何痛苦不舍,你总能决绝的甩手离开……羽儿,你或许只是需要我,在一时兴起,抑或是失落苦闷的时候,想要这样的陪伴和依靠,大抵也只有这些个时候,你才会记起我的好来……想来我在你心中不过如此,可有可无罢了!”安森语调哀凉,转过身来时已是红了眼眶,失声道:“罢了,罢了,谁教我那样爱你那样离不开你,你说什么做什么要求什么都只好依你!”

麦羽心中多少软了几分,却在转念一霎,忽然想起自己这些日子的心酸等待,已渐柔软下来的眼神不觉又清冷了。她便望着他,淡淡道:“那听你的意思,倒是我对不住你了。”

安森身子微微一震,复又急忙道:“我是没有办法立刻迎娶你,知道你委屈,知道自己对不住你,所以什么都答应你,能给的我都给,能做的我都做,不过是想留住你在身边。可你却总是这般若即若离,动不动就说出伤人的话做出伤人的事,实在教人寒心透了!”

麦羽远望窗外新月,慢慢道:“并不是你想要留我在身边,我便一定要留你在身边,”她骤然收回目光转望着安森,一字一顿道:“我不是供你赏乐的玩偶!”

安森一时呆住,遂痛心疾首的不断摇头,“我从来都爱你护你尊重你,何曾把你当玩偶,你但凡有半点良心,怎也不至讲出这样的话来!”

麦羽哪里听过安森这样说她,顿时也恼了:“我是没有良心!要你这样守着一个没有良心的女子,实在是辛苦你了!”

安森见她气得柳眉倒竖,只好默然收口。踌躇片刻终还是上前轻拥住她,口气软和道:“我一直都深爱你,一直都全心全意的对你,你为何总不能完全的接纳我?”

麦羽狠狠推开他,“孩子都为你生了,我还要如何才算完全的接纳你!”她微一沉吟,别过头去淡漠道:“或许我们都该要冷静一下了,你不要再来了,我不想再见你。”

安森僵了片刻,苦涩笑道:“是我不好,你要惩罚我也罢,不要以这样的方式好不好?”

麦羽冷冷道:“我们那么久没有见面,也一样过去了,如今刚一见面却吵成这样,难道你认为我们还应该经常相见么?”她轻轻摇头,“我说了不想见你,若你坚持要来,我也必然不会让你看到我。”

安森怔忡的望着她,“你说什么哪?那之恩呢?我也还是他父亲啊!”

麦羽转过身去不再看他,“你要看之恩尽管去,只是不要在我面前出现,教我看了生气。”

安森定定的注视着她,麦羽却只是背对他,再也不说什么。

“好,好,我只看之恩便是了。”安森心下万般凄楚,却木然的重重点头,“只若你哪天气消了,还是要记得告诉我,我会再来看你。”

音信两疏索

日子闲闲而过,转眼便春去夏来,安森如他答应的那般,再也未曾踏足麦府,而麦羽只那阵子的气性一过,却终还是惦记的,从心底也并不愿意安森久久的不来。眼瞅着这样的时光潺潺,她的想念和懊恼,也与日俱增了,时常在一旁看着之恩,便不觉的伤感起来,觉得在这场漫无目的的等候中,自己又何尝不委屈,甚至有时候毫无防备的,安森的影像会突然落入她脑海,扯动她的心肠。而这些矛盾的心绪,却只是越发显得光阴的转瞬即逝了。

除此之外,近日城中却也不太平静,素日里人流如织的繁华街道,都无端的新扎驻了许多禁军,尤其那显要之地,更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如临大敌一般。麦羽每次出门,都能看见卫兵数量比前次更增,虽不知其故,心下却隐隐觉得不安。这日终于忍不住,她逮着刚从宫里回家来的麦连奕,欲一问究竟。

麦连奕思忖着慢慢道:“是了,这些日子朝廷抽调了各地精锐来充实京城禁军队伍,短短数日便从十几万增到了二十几万……”

麦羽无名心慌,急忙抢问道:“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麦连奕摇摇头,“这事爹爹实在不知,就连那驻扎的兵士们,也只知执行任务,大都不明就里。”他微微沉思,又道:“其实你如能找到孟叶,倒可去问问他,他身为本次统领,必然该是知道的。”

麦羽诧异的瞪大了眼睛,“统……领?孟……叶?他不是在陆离岛监视重犯么?回来了?”

麦连奕点点头:“应该也就是最近才回来的,一回来,便给调到亲军指挥司去了。”

麦羽怔怔好半天,脑中一片混乱,仿佛一瞬间发生了许多事情,让她无暇厘清头绪。而即便是真的要去找孟叶问个清楚,她也根本不知要去那里去找,这才想起自己同孟叶的每一次碰面,从来都是孟叶来找她。她茫然好一阵子,却想到了肖蓓,且不说她能不能找到孟叶,就凭她父亲是兵部尚书,这点事情,也多少该是有些眉目的。

彼时肖蓓正静静端坐房中,往一张纯白色丝绢手巾上细细绣着五彩鸳鸯图案,神情专注的面容带着些许芙蓉色的娇羞,似完全的沉浸在自己美好的思绪中,以致陡然听见房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麦羽推门推得又急又猛,一见了肖蓓劈头便问:“孟叶回来了吗?”

肖蓓正对此突兀闯入心怀不快,这边更听她一开口便问起孟叶,不觉秀眉一拧,没好气道:“你这么急吼吼的,原来竟是要找孟叶?有什么事么?”

麦羽心里急,也懒得细说,只道:“你快些告诉我!我有要事问他!”然而见肖蓓越发摆出无动于衷冷眼旁观的模样,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孟叶不是调亲军指挥司了么,我不过是想问问他,现在城中弄成这般,到底是为何故?”

肖蓓盯视她片刻,神色才稍稍缓了几分,沉思着缓缓道:“孟叶那日虽然回家,却也只匆匆一趟,之后便被皇上调去亲军指挥司,交给他此次的守卫任务。你也知道了,近来朝廷调兵遣将这样频繁,孟叶也忙得不可开交,很少回家。而我……更是至今也未见着他人影,至于你要问的是否会有事发生,我实是无从得知。”

麦羽听她如此一说,一时也怔了,想了想又急急问道:“那你爹呢?你爹总不会不知道吧?”

肖蓓摇摇头:“我一早便问过我爹,他也不是太清楚。”

麦羽瞪大眼睛,疑道:“怎么可能呢?你爹是兵部尚书,这样的大事,他有什么理由不知道?”

肖蓓被连连问得有些不耐烦了,不觉皱了眉头,疑惑的打量着她,“皇上的确让爹爹调兵了,却也并未告诉他什么事,倒是你,没事操这个心做什么?”

“我……”麦羽一时语塞,遂随口道:“这草木皆兵的,任谁也会有些害怕吧。”

肖蓓秀眉一展,释怀笑道:“若是这般你便不用担心了。我爹说了,此事约是冲皇上去的,与百姓无关,应是不会殃及民众,你便放心吧。”

麦羽忽觉眼前一黑,险些站不稳,连忙定神道:“你方才还说你爹不清楚,为什么这会儿又这样说?”

肖蓓不以为然道:“这种事情我哪里知道,横竖也是我爹说的。想是我爹在兵部这么多年,经历了那样多,但凡发生个什么事怎么也是能揣测一二的吧。”

麦羽觉得腿都软了,只怔怔跌坐在旁边的檀木椅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肖蓓瞧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不觉担忧的摇一摇她的肩头:“你怎么了?想什么呢?好了好了,与其独自苦闷着,不如陪我聊会儿天吧,我一个人反正也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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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羽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她正绣着的手绢图样,忽觉有些心酸,苦笑道:“不了,我这会儿有些事,下次陪你。”

…………………………………………………

然而安森再也没有出现。

麦羽心头的惶惶一日更甚一日,特别一想到肖蓓那句话,更是忐忑得寝食难安。

这日下午天气有些闷热,麦羽将之恩哄下午睡,便同麦娇一起在外头庭院中,找了一处绿树荫浓遮蔽的长椅上,并头躺着说话。

麦娇侧目瞧着她那满面忧愁欲说还休,也不由的轻叹:“皇上真的不来了,以前再如何也不会超过一个月,如今……都快两月了。”

麦羽微微仰头,只由着熹微阳光疏疏落落的照着她一脸愁容,低低道:“是么?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么?我那日还说他可以来看之恩的,而如今竟彻底的不出现了。”

麦娇语重心长道:“他毕竟是皇上,你那样对他,他怎样也会有些介怀的吧。”

麦羽轻轻叹气,“本也是我不好,倒也不能怪他什么,只是老觉心头好生不安,似要发生什么事一样。”

麦娇宽心强笑道:“许是最近戒备森严,你一瞧着便胡思乱想了吧。再说就算有事,怎也轮不上他皇上有事吧。”

麦羽苦笑得有些想掉泪,“姐姐此言差矣。但凡国有大事,首当其冲便是一国之君,这万一要真有个什么……”她默然住了口不敢想下去,只觉这初夏阳光竟扎得她眼眶酸胀无比,让她禁不住的微微闭目。

麦娇见她这般惆怅,不觉摇头道:“你虽口中说不想见他,却还是那样在意他,只是你那晚又何必讲那样的话去刺激他?”(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麦羽心头烦乱,双手不觉的紧紧抠住了长椅扶手,十点丹蔻便在那桃木扶手上生生掐出印来,“我怎么会不想见他,不过是一时动气,道上几句气话,他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性子,一急了便口不择言,可讲完自己也是忘了的,他竟然也能当真!”她咬着唇戚然摇头,“他或许是真和我生气了……”

姐妹俩正絮絮叨叨的唠着话,忽然闻得一阵首饰珠翠的叮铃声,下一刻麦夫人已款步姗姗的行至麦羽身旁,然后弯腰附耳:“吉公公来了。”

麦羽闻言又惊又喜,立刻一个翻身便跳起来,匆忙朝前厅而去。

吉如丰一如既往的笑容可掬,见麦羽素颜便服,便知是仓促而来,笑意越发深邃,却也欠身作了一揖,和气道:“姑娘近日可好?”

麦羽连忙点头,“我很好,那……”她欲言又止,只觉心下挂念,却终是有些道不出口。

吉如丰懂得的微笑,颌首道:“皇上也很好,姑娘放心。”

麦羽长长舒了口气,“如此便好了。”她低首沉吟稍顷,还是忍不住心怯的问道:“皇上……怎么不来了?”

吉如丰干笑一声,“这姑娘和皇上的事,奴才哪里清楚啊。”他低眉停顿片刻,接着又道:“其实奴才贸然到访,是为皇上让奴才给姑娘带一句话,说京城恐有大事发生,无事切勿外出。除此之外,皇上并未说别的。”

麦羽忍不住道:“城中已是这般森严壁垒,任谁也知道恐有大事发生,只是到底是什么事,弄得这样人心惶惶?”

吉如丰仍是一贯的笑容满面,简短道:“这朝廷大事,奴才怎敢随便过问。”

麦羽满心失落,不由负气道:“纵然是朝廷大事,可吉公公成日跟着皇上,身在其中,怎么也有一两句入耳的,如何偏要装作浑然不知呢?”

吉如丰含笑垂首:“姑娘这话,奴才哪里敢当。姑娘冰雪聪明,有的话便不必奴才点透了,不过奴才想多说一句话,皇上是真心待姑娘的,这一点姑娘自己该是最清楚的。”

麦羽忽然想到那日争吵,只觉得心头抽痛一下,好一会儿才艰难问道:“那他为何不来了?”

吉如丰微微正色,无奈道:“姑娘也看见了,京城已是这般的境况,皇上是全力应付着这次的事情,实是不能有丝毫闪失,因此才无法两地奔波,还望姑娘多多体谅。”

麦羽默然半晌,不甘心的再次问道:“吉公公是真的不知这次的是什么事么?”

吉如丰的笑容丝毫不动摇半分,“不论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不能说的事在奴才心中,便只能当作是不知道的事。奴才方才已说过了,姑娘再如何问,奴才也是说不出来什么的。”

战战兢兢

吉如丰告辞离开麦府,麦羽便独自在前厅木然呆坐,好半天才心事重重的回到房中。推开门,方才发现之恩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了,却也不哭不闹的只坐在小床中独自玩耍,而一见麦羽进来,便顿时高兴得手舞足蹈,“咯咯咯”的笑个不停,粉嫩的小嘴好似月牙般一直上翘。之恩长得很像安森,小脸又白里透红,一双大眼明澈得毫无杂质,无论怎么看都是个漂亮如天使般的孩子。

麦羽凝视着之恩纯净无邪的笑脸,触景生情得有些想哭。她俯身下去,一面逗玩之恩,一面忍不住的轻轻道:“娘很想爹爹,之恩说,娘该不该去看爹爹呀?”

之恩圆乎乎的脸蛋笑得如同一朵花儿,浑然不知的只顾咿咿呀呀,麦羽瞧着瞧着,也不觉莞尔,遂学着他奶声奶气的声音道:“好!之恩答应让娘去看爹爹!”

约是听着麦羽这般奇怪腔调,之恩笑声越发如银铃一般清响,麦羽伸手捏了捏他胖胖的脸蛋,亦笑得极是慈爱,又继续自说自话道:“之恩真是体贴,那娘这就走了好不好?”

麦羽不过随口说说,不料麦连奕却推门进来了,恰好的听着了麦羽方才那句话,不由好奇道:“你要去哪里?”

“爹爹今日这么早便回来了?”麦羽微笑着迎上去,随意道:“我方才正想着,要不要去宫里看看……”

麦连奕一怔,难以理解的摇头道:“我方才进门还听你母亲说吉公公才来传过话,道近日恐有大事发生,你还倒好,还巴巴的去那风口浪尖之地,到底在想什么?”

麦羽近日越发听不得这些话,不由皱了眉语气冲撞:“大事大事,到底有什么大事?你倒说来听听看,你看见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说话呢?”麦连奕不悦,瞪着她道:“近日宫门戒备森严更甚往日,你以为你还进得去?再说,之恩年纪还这样小,父亲不管也罢了,母亲也这般的说丢下便丢下,你们造孽不?”

麦羽心里本就委屈,一听这话更觉窝火,遂甩手置气道:“之恩就劳烦您和娘帮我们看着些罢,我会常回来的。”

麦羽较起真来,便真的转身要走,麦连奕又气又急,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了她。

麦连奕的焦急已然掩饰不住,恳声道:“麦羽,爹爹本怕你担心不想告诉你,前几日我碰见你肖伯父,闲聊了几句,从只言片语中推测了一些个信息……”

麦羽心脏倏地一沉,直觉有些不妙,只愣愣的止步回望着父亲,等待他的下文。

麦连奕郑重其事道:“近日之事,恐是政变。”

“政……变……”麦羽呆呆的重复着,茫然的不住摇头,好一会儿才道:“我并不觉得,像安森这样谨慎小心的人,眼皮底下出现政变……我很难想象……”

麦连奕轻点了下头:“你说得不错,不过自然不是朝廷内部的争权夺利,而是昔日反动势力的复辟。”

麦羽越发迷惘:“什么……反动势力?”

麦连奕眉头微蹙:“这些事情,皇上完全没有跟你提过?”

麦羽木然摇着头,全身竟止不住的发冷。她如今才惊觉,关于安森,她了解得实在太少。他的曾经,他那讳莫如深的过去,她所知道的,不过是九牛一毛。她回过神来,猛的抓住麦连奕的双手,颤抖着道:“他从不和我说这些,还请爹爹知无不言。”

麦连奕深深叹了口气,扶着她坐下来,“其实爹爹知道得也不多,只知当年皇上登基,朝中盛传说并非是先帝名正言顺之传,加上那会儿皇上年少,一些资历较深的大臣必然是不服,之后为了这事,皇上在朝中大开杀戒……”

麦羽开口打断:“当年清理乱党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连我都听过。爹爹今日提起,莫非是因为如今这反动势力便是昔日乱党余孽?”

麦连奕轻轻点头:“我们都是这般猜测,可究竟是谁也不得而知,只想着应是在当年极有号召力和影响力的元老级人物吧。”

麦羽尚是不解:“只是他们为何要等到今天?皇上登基已经十年了。”

麦连奕若有所思,轻轻道:“当年皇上那般赶尽杀绝的砍去乱党,即便没有完全消灭,也是所剩无几了,要养精蓄锐、招兵买马,也不是短时间就能成气候的吧。”

麦羽不禁按紧了胸口,只觉难以言说的恐惧感,一瞬间全部涌上来,令她五脏六腑都不觉发颤。一开口竟连声音都摇摇欲坠了:“若真如此,那他们十年韬光养晦,此番卷土重来,必是孤注一掷了。”

麦连奕见她面色苍白,连忙安慰道:“别害怕,皇上必然也是做好准备的,你且看这城中之森严,便知道了。”

麦羽缓缓摇着头,久久的沉思着,脑中本是零落散乱的那些片段一个个的渐渐跳脱出来,安森时常流露出的担忧,那些心结、警惕、防备和欲言又止,一时间全部都联系起来,如丝线穿过粒粒碎珠,慢慢串成了清晰的链条。

安森早知会有这么一天,早就察觉某一支流窜在外的乱党会来复仇,早就有所忌惮和准备,他口中常提到的等待,应该就是此事了罢。

所以,他一直不敢公开他们的关系,不敢明媒正娶,不敢给她和他们的孩子应有的名分,便是害怕牵连到她,害怕那些本是报复他的人,迁怒到她身上。她所介怀的等待,于他而言,又何曾不是折磨?

所谓的等待,不过是要保护她!可她竟是全然不知,还动不动赌气,动不动轻言别离。

麦羽幡然悔悟,已然泪如雨下,此时此刻,她怎能不在他身边陪伴着,多少给些他鼓励与信心?

她倏地起身,二话不说只朝门边跑去,麦连奕见状亦是急了,一面欲拦下女儿一面疾呼道:“你要去哪里?”

麦羽头也不回:“自然是进宫。”

麦连奕三两步奔到门前,挡住她的去路:“爹爹知道你心头百般牵挂,但是目前的境况,绝不是你可以想象和面对,或者是沾染丝毫的!万一真要大难临头……”

麦羽哭喊着推开父亲,“我相信他!越是如今这般境况,我越是比任何时候都相信他!”

麦羽顾不上再说什么,兀自抢着开了门飞奔而出,她只想要快些到他身边,任谁也拦不住她。

麦羽坐着马车一路狂奔到了皇宫。

曙华门的侍卫长枪一横,毫不客气的将马车拦住,麦羽皱眉探出头来,侍卫一见是她,倒也立马满脸堆笑:“麦姑娘可是好久不见了。”

麦羽勉强笑了随口敷衍道:“是很久没有进宫来了。”

侍卫了然的“哦”了一声,“那今日进宫,应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了吧?”

麦羽赶紧点头:“自然是的,还请侍卫大哥予以放行。”

侍卫亦是颌首露出严整的笑容:“那便请姑娘把皇上的金牌给奴才出示一下吧。”

麦羽一怔:“金牌?还……还要金牌?你不是认得我么?”

侍卫笑意仍是挂在脸上,口气却甚是肃然:“奴才自然是认得姑娘,可如今现在宫门的规矩是认金牌不认人。皇上新下的令,为杜绝无关人等出入,进出皇宫者必须得有皇上的金牌。”

麦羽心里一沉,脱口道:“我也不能进去么?”

侍卫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皇上可没有说姑娘可以例外。”

麦羽懊丧不已,不死心的道:“我没有带金牌,可以劳烦代为通传一声么?”

侍卫含着毫不妥协的笑容断然摇头:“麦姑娘,现在是非常时期,哪里有人敢擅自离岗。”

麦羽听他提到非常时期,不由得转首环顾了宫门附近,侍卫确是比从前增了一倍还多,遂又忍不住试探道:“那请问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侍卫低首沉吟了一刹,面色有些微的凝重,“其实我们也不太清楚,但,应是很快就有答案了。”

麦羽颓然无语,事到如今,她也只有等了。

…………………………………………………………

如此战战兢兢的待在家中,麦羽的日子自然是不好过的,尤其还时常听到、看到那些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消息纷至沓来:

城外有神秘的黑甲军队远道而至,数队人马个个身手诡异,禁军将领孟叶率军拼死抵抗,抵御大半,却拦不住那为首的一小撮人冲进城内,直向皇宫而去。

京城百姓见状起初纷纷惊惶躲避,然而见其并未在城中侵掠,倒也大胆起来,开始对这神秘军队的来历众说纷纭。

人人只道他们的目的是夺取政权,是要将皇上取而代之,甚至私语皇上昔时造下的孽今日该是血债血偿了。

这些话不断听入耳中,尽管夏日暖阳,麦羽也只觉阵阵发冷,忧心得直掉泪。

麦连奕唯一能做的,便是每日回家捎带回一句:“宫中尚且正常。”

这是麦羽如今唯一能获知些许消息的途径了。对此时的她来说,皇宫已然变得遥不可及起来,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半分都接近不了。而安森别说出现,就连派个人带给她任何只言片语的讯息都再也没有了,似乎从她的生活中突然就抽离了一般。她终日愁容满面,觉得从未体会过这样巨大的无力感,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半点主意都没有,惟有日日祈祷,希望这样的日子快些过去。

然而一个多月来,城中争斗却越发如火如荼,丝毫没有退减之势。在城外折损大半的逆军残余会合曙华门,欲强攻入宫,而各宫门亦是精锐援军聚集,严密部署,无奈之下,逆军首领只得一面下令退兵,一面却自己带了另几位副将使了江湖秘术密潜入宫中,意指逼帝退位。

决斗

罗冰神色慌张奔进曙涵宫:“皇上,他们来了!”

“攻城不下只好偷偷摸摸进来了么?”

罗冰忐忑低头:“是。正四处寻着皇上,微臣无能阻止,还请皇上降罪。”

安森负手立于一扇金镶玉石雕龙屏风前,一袭浅金色长衫越发衬得他身姿如仙,稍顷,轻轻颌首道:“无妨,不也正是意料之中么。一切尚在掌握,你等不要先乱了阵脚,他既然那么想来见朕,便成全他好了。”

罗冰难掩忧虑:“虽然事先也有过计划,但微臣从未想过会真正至此这一步,毕竟……这是万不得已的背水之战啊!”

安森淡淡勾唇,“既是事先计划过,又何来从未想过一说,越到这种时候,越不能有丝毫的慌乱。”安森侧首看了眼罗冰,点头和言道:“朕心中有数,你且下去吧,余下的,朕自会应付。”

罗冰垂首默然,心头没来由的一阵悲怆,又抬头怔怔看着安森:“皇上……”

“成何体统!”安森闭目打断他,“该来的总会来的。”

逆军两副将遍寻皇宫,返来向为首的将领禀道:“太师,到处都找不到狗皇帝。”

为首的将领掀开头盔,露出沧桑的面容和鬓边的银发,阴冷一笑:“我知道他在哪里。”

曙涵宫之南有一处露天方正大殿,名曰曙天殿,占地宽阔却地势隐蔽,虽是建在皇宫之中,然而却令进入之人有恍如身在世外之感。曙天殿正中一座鎏金宝顶的圆形建筑,即为泰祀殿,殿里面供奉着东曙国历代皇帝的牌位。曙天殿一直为东曙国皇帝行祭天祀地典礼之所,亦是非请不得进入的禁地。

此刻空旷的曙天殿内夜色苍茫,残月空庭,唯有安森正背对着大门静静立于泰祀殿围垣前,颀长的身影一如既往的优雅笔挺,腰间一柄银色长剑深埋在剑鞘中,有莹润却锋芒不露的光泽隐隐透出。安森微微仰头,有些出神的遥望殿内,只觉那些摆放得整齐划一的祖先牌位,在他的视线中已有些若隐若现的恍惚而飘渺。

身后的跫然足音由远及近,安森并未回头,尽管十年来他一直为这一刻困心焦虑,然而时至今日,或是那种即将解脱的兴奋,让他发自心底的,竟无端生出些许期待来。

来者一身银色的戎装,红颜白须,目光如炬,声如洪钟,却隐隐带着些迟暮的浑浊:“三皇子,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安森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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