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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院·流年-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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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谈话终以平淡客套收场。肖蓓觉得两人无甚进展,也颇是扫兴。待孟叶离开后,便回到房间,拉着麦羽把方才的情况大致叙了一遍。
麦羽哭笑不得,问道:“怎么会这样?你没有与他说你的心意么?”
肖蓓一愣,红了脸连连摇头道:“我哪里好自己去说这些,我方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从未与他单独相处过。”
麦羽叹了口气,“俗语讲见面三分情,你们面都不怎么见,他都不了解你,如何谈喜欢你?孟叶是直爽之人,欣赏不了拐弯抹角的含蓄。明明是你先喜欢人家,怎么就要等着人家来向你示好呢?自然是你该主动一些了,你说是不是?”
肖蓓眉心微微一动,似有启发,却仍迟疑道:“这样……好么?会不会适得其反,让他反感呢?”
麦羽摇头笑道:“你实在多虑了,佳人在侧谁会觉得反感呢?”她想一想,又提醒道:“说来,你那大小姐脾气最好也收敛些,我虽是不爱和你计较,别人可就不一定了。”
肖蓓沉思良久,终于抹抹泪抬起头来,“那我现在……到底该做些什么呢?”
麦羽忍不住的笑出声来,“这点事……你平日无事往他府上多跑一跑,嘘寒问暖什么的殷勤些,不就好了么,见面三分情,切记切记!”
当日麦羽便宿在肖府,肖蓓一直同她絮絮叨叨,从黄昏直至半夜。麦羽初还饶有兴致,后来几乎是昏昏欲睡。肖蓓盘腿坐在床上,滔滔不绝的越发来劲,麦羽半躺着强打精神洗耳恭听,困倦至极,几欲阖眼。
正昏昏沉沉之际,麦羽却忽的觉得胸中腻闷,一阵突如其来的恶心狠狠搅住她的五脏,这般强烈的感觉,猛然冲破了她脑中昏沉萎靡的意识,她急忙伸手紧捂住胸口,极力抑制住那呼之欲出的翻腾感。
肖蓓陡见得麦羽这般痛苦之状,也不由吓了一跳,遂紧搀住她手臂带着她撑起身子来,“你怎么了?”
麦羽隔了好一会儿,才稍许平缓下来,片刻闭目轻轻摆手道:“没事,大约是太疲倦了吧。”
肖蓓狐疑的看着她,“那……那睡吧。”
次日清晨,肖蓓因有心事,便起了大早,麦羽则一直睡过了午时。一并在肖府用过了午膳,肖蓓只见她一脸倦意食之无味的模样,不觉担心道:“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麦羽无精打采,只随意答道:“秋困。”
肖蓓替她理了理衣襟,不放心道:“可看你的样子,似乎是病了。”
麦羽无力一笑,“没事,我该走了,去叫辆马车送我吧。”
“马车?”肖蓓疑惑的望着她,遂也明白过来,“你直接去宫里,也不回家一趟么?”
麦羽轻轻摇头,“来不及了。”
珠胎
麦羽回到曙涵宫已近傍晚,安森仍在和政堂里批阅奏折,正于殿外候着的吉如丰见到麦羽时颇有些焦急之色,“麦姑娘你总算回来了,皇上可等急了呢。”
麦羽正待说些什么,却听吉如丰又道:“昨个儿皇上等了一夜都没有等到姑娘,整个人都似丢了魂儿一般,姑娘待会儿好生安慰下皇上吧。”
麦羽微怔一霎,随即还是点了下头,想了想便转身去冲了杯茶回来,虽然也并不觉得安森会和她生气,但毕竟食言的是自己,如何也是理亏的。
不过须臾工夫,麦羽端着白菊青茶回来,悄然进入和政堂,却见安森独自埋首奋笔,神情专注,麦羽远远打量他片刻,他似乎憔悴了些,眼圈乌青,面色也颇是疲惫,麦羽不觉心疼,只信步而上,走到他身旁默默的将茶碗放在桌案上。
安森端起茶碗便闻得淡淡清香飘来,他惊愕得猛然转头,却见麦羽站在他身边朝他浅浅微笑。
安森一时失神,禁不住手一颤失态的将一杯茶打翻在地。麦羽身子一软,一下子便依偎进他怀中。
安森紧紧拥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麦羽侧脸紧贴他胸膛,只闻见他心如鼓擂,忍不住双手紧扣他腰际,娇声道:“十日不见,我也好想夫君哪。”
安森将脸埋进她的秀发,在她脑袋上温柔轻啄,口中却怨道:“小全子昨日一大早便来接你了,怎奈等到天黑也没等到你。倘若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夫君,就该早几日回来,怎么反而还晚了呢?”
麦羽抬起头来抱歉一笑,伸手轻柔抚着他脸颊,“对不起,临时发生了一点事,所以来晚了,你生气了?”
安森一手抚着她的乌发,黯然道:“我何时与你生过气了,还想着你万一不肯再来了,那我真不知要如何是好了。”
麦羽便笑意盈盈,纤纤两手径直勾上他脖子,攀到他耳畔缠绵厮磨,幽幽道:“你果然是怪我的,一直到这会儿都不肯好好亲一亲我,还不让我进殿里去……”
安森恍然,连忙将她横抱起,一路匆匆的回到清平殿。此时桌上晚膳已摆好,安森便松一松手劲,欲将她身子放低,含笑道:“我们先用膳,可好?”
麦羽却一看见食物就皱眉头,双手死死搂住安森的脖子,连声道:“我不要吃东西!”见安森迟疑,又将脸扎入他耳垂脖颈一阵噬咬,娇软道:“我不想吃东西,我想你,我们快到里面去吧……”
安森身子一阵轻栗,自是不再坚持,连忙抱着她到了怡宁阁,麦羽十指灵活,轻车熟路的解开他腰间束带,双手直触到他坚实的体魄,往他窄腰背脊间轻轻柔柔的抚触,安森呼吸愈加局促,急忙以极快的速度将两人衣衫褪尽,便要伸手去抱她。
麦羽却突然顽皮的闪身躲开他,眨着眼睛笑问道:“安森,你怎么不说你想我?”
安森不料她躲闪,一时竟扑了空,只拖住她一只胳膊,急道:“好没良心的小丫头,竟然问这样的问题!”
麦羽见他紧抓住自己不放,便低头一口朝他手腕咬去,趁机缩回手来,又抬头娇俏一笑,“你不肯说是么,那我便不让你碰!”
安森顾不上疼,一边去捉她,一边迭声道:“好好好,我说便是,我想你,每天都想你……”
麦羽左躲右闪,忽然又嬉闹着一头扎到他怀里,柔媚看着他笑道:“敷衍!到底有多想?”
安森轻喘不已,拥住她无奈道:“很想很想,别玩了好么……”
麦羽依依低头,随即便推着他躺下,往他胸膛至小腹间印下一连串细密轻柔的亲吻,安森喘息越发粗重,正待翻身将她按下,麦羽却突然起身,一跳又躲得老远,咯咯咯直笑个不停,“我便要看你能忍多久!”
安森再也耐不住,一翻身便坐起来,麦羽还未看清他的动作,已被他牢牢制住,紧紧压贴于身下,他嘶哑着声音道:“你是要折磨死我么,你以为我真抓不住你?”
麦羽自知跑不掉了,便伸手勾住他脖颈,探起头来轻轻舔过他的耳垂,故作怯怯道:“夫君,为妻错了,轻一点好不好?”
安森忍不住笑出声来,只道一声“好”,便挺身直入,如饥似渴的疯狂求索,幽暗烛光掩映间,帏帐内的两条人影交缠深陷,伴着沉重迷离的嘶竭低吟,久久不休。
几番忘乎其形的纵情之后已时至深夜,两人平缓下来紧紧相拥,汗液的黏湿令此刻的肌肤之亲越发密贴,安森一面以十指轻轻梳理她微湿的秀发,一面低声道:“小妖精,你是要将我魂都勾走么?”
麦羽软软靠在他臂弯里,抬头望着他娇笑道:“那……夫君现在心情好些了么?”
安森温柔吻着她,“就算什么也不做,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再多的烦恼也会消失的。”
麦羽乖巧的点一点头,正冲他一笑,却忽觉下腹隐隐传来酸胀的疼痛,她心头一惊,却觉胀痛越发清晰,她本能的一把抓住安森的胳膊,几乎是哭着喊道:“安森!我疼……”
安森一怔,倏地坐起身来,伸手拨亮烛灯,掀开被子只见她身下殷红点点,不由得大惊失色:“你……流血了……”
麦羽闻言也连忙起身查看,只见那斑驳的血迹映在浅金色的被褥上甚是触目惊心,空气中仿佛还隐约漂浮着血腥的味道,麦羽怔怔望着,只觉胃里骤然翻腾起来,阵阵恶心的感觉从胸腔中蔓延开来,挤压着五脏六腑直直冲入喉咙,她忍不住的弯下腰来,一阵剧烈干呕之后,终于翻江倒海的吐了起来。
安森已然惊呆,回过神来也顾不上一片狼藉,连忙扶住她一迭声的问:“怎么了,你怎么了?”
麦羽脸色煞白,不住的作呕,直呕到胃中空空,那灼烧一般的恶心感却不但没有减轻丝毫,反而是越发难受,她无力搭着安森的手臂,只不断的呕着酸水。
安森只得不断抚拍她的背脊,直到她稍许缓和一些,方起身端来一杯水,让她漱漱口,并小心的安抚她躺下来,急切道:“羽儿,你莫非是……有孕了?”
麦羽整个人都呕得瘫软,也无力说话,只虚弱的点一点头。
安森又惊又喜又担忧:“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有告诉我?”
麦羽苦笑一下,“快两个月了,我刚才本也正待寻个机会告诉你,谁知就……”
安森又气又急,“傻丫头!还要寻什么机会,你便该第一时间告诉我!方才我们那样……怎么受得了!”他沉思片刻,坚决道:“羽儿,瞒不了了,我去寻你父亲来吧,有他来照顾你,也好放心些。”说罢便要转身。
麦羽忙紧拽住他的手,着急道:“别!别去!你那天送我那对碧玺头枕,我爹娘起了好大疑心,审了我许久,我死撑住没有承认……”见安森蹙眉,她忙又解释道:“我本来也一直想着要如何将此事说与爹爹,但无论如何,也绝非是今日这般突兀境况,爹爹定会气个半死!”
安森沉吟片刻,转身轻握住她双手,点头安慰道:“我明白,我让吉公公去说,你放心。”
麦羽哪里能放心,拼命摇头道:“其实也并没有流许多血,应是没有大碍的,我自己能处理,不用麻烦了……”
安森伸手按住她的唇,“再别这样说了,方才你便是心存侥幸,明知是有危险还与我这般激烈行事……羽儿,该来的总要来的,所有的结果让我来承担吧。”
麦羽还想再寻托辞,安森却已然披衣下榻,出门唤了吉如丰前来,直截了当道:“麦羽有孕了,这会儿有些不适,朕想了想,还是得将麦连奕请来,这事便辛苦你去跑一趟。”
吉如丰怔了好一会儿,欣喜道:“果真?那当真是该恭喜皇上了!”
安森摆一摆手,“先别急着恭喜了。你记着,在路上的时候便也把麦羽的情况与他大致一说,措辞上多注意些,尽量不要让他太气愤,你该是有分寸的吧。”
吉如丰沉吟片刻,苦笑道:“奴才自会慎言,只是这天下父母心……皇上实是交了奴才一件棘手的差事哪。”
安森轻叹一声,“若连你都觉棘手,朕便真不知还能叫谁了。你快些去吧,不管怎样,他是麦羽的父亲,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怠慢了的。”
吉如丰稍一欠身,“奴才明白,奴才这就去。”
安森回来时麦羽已经坐起身来,双手紧抱着锦被,倚着床栏怔怔发着呆。
安森坐回她身边轻拥住她,这才释出已按捺不住的欣喜若狂,欢喜道:“羽儿,我们快有孩子了,我真是不敢相信,我们快有孩子了!”
麦羽微微皱眉,一扭身便将身子从他怀中挣脱开来,漠然道:“我此番怀孕,是你意料之中的吧。”
安森怔愣的望着她,“什么意思?”
麦羽缓缓吁出一口气,别过头去,“你不承认,便当我没说吧。”
安森仿佛被浇了一头冷水,不可思议的摇着头,“你觉我算计了你?我承认是想过此事,可是也并未刻意计划过什么,我们如今已这样亲密,难道不是顺理成章的么?如何就成了那样不堪的事?”
麦羽凝眸不语,片刻开口时,却已生出几分心酸之意:“我有孕之事,依然是不能声张的吧,除了我爹爹之外,任何太医,不,任何人,都不可以知道,是么?”
麦羽灼灼目光淡漠笼罩,安森却低低垂眸,良久沉默。初冬夜翦翦冷风自交窗的缝隙透进屋内,惹得灯烛不安分的摇曳跳动,照得他面上种种难堪,悲哀,痛心,愤恨……交替而发。麦羽只沉默注视着他,心下却一分分酸涩清冷下去,终于轻握了他的手,言语动容而恳切:“我并非不爱你,也并非不爱孩子。可我本就无名无份,这个孩子,必然也是无名无份的。我自己倒也罢了,可是孩子……我怎么忍心,安森,你又怎么忍心……”
安森陡听出她话中意向,倏然间只觉寒战兢兢,不禁抬头急道:“并不会一直这样!你的委屈我从来都明白!羽儿,我多么盼望,多么高兴,你有了我们的孩子,我真的很想要这个孩子……”
麦羽迟迟不语。
安森微微发抖,双臂情不自禁的搂紧了她,声音越发低哑卑微似乞求一般,“羽儿,羽儿……可以么?”
麦羽终是抬起头来,直直望入他殷殷期望的眼眸,轻声道:“那……以后要怎么办?”
安森轻拂开她汗湿的额发,郑重道:“我们的孩子,我怎会委屈了他?”
医者父母心
麦连奕晚上并不当值,吉如丰不得不出宫至府上一请。麦连奕见吉如丰深夜亲自前来,心里没来由的只一紧,“吉公公,您怎么来了?”
吉如丰满脸堆笑,“麦大人,皇上有请麦大人过去一趟。”
麦连奕愣神片刻,“现在么?”
吉如丰小心翼翼的陪着笑:“是的,就现在。”
麦连奕说不出的不安,一边赶紧应道:“是,那我这就过去。”一边又想了想,小声问道:“麦羽不是已经回到宫里了么,怎么了?没去?”
吉如丰赶紧摆手,“不不不,麦姑娘自然在宫里,麦大人先请随奴才去吧,待奴才一路慢慢与大人说来。”
麦连奕只得先随他上了马车,因他心中忐忑,只听着路面的马蹄声哒哒,也觉甚是扎耳,终于是按捺不住,向吉如丰问道:“吉公公,我近日听到一些涉与麦羽的风言风语,心中不安得很。”
吉如丰沉吟片刻,踌躇着缓缓道:“麦大人,皇上很喜欢麦姑娘……”
麦连奕颤巍巍按抚着胸膛,抖着声音道:“很喜欢是个什么意思……然后呢?”
吉如丰强笑两声,这才开口道:“是……麦姑娘有孕了,皇上的意思,希望麦大人能够照料好姑娘这一胎,这事皇上唯一能信任的就只有大人您了。”
麦连奕怔在车厢长榻上,只会呆呆的不断摇头,口中却喃喃重复道:“我最担心的事情……我最担心的事情……居然还是发生了,皇上……皇上怎能这样!她还是个小姑娘,皇上怎能这样!!”
“哎哟麦大人,您可小声点!”吉如丰连忙掀开车窗锦帘看了看四周,又赶紧道:“麦大人可不能这么说啊,皇上从未逼迫过她,麦姑娘自己也是愿意的……”
麦连奕好容易恍过几分神来,遂即恨恨道:“她知道什么!她这样天真,哪里知道后果!”
吉如丰赶紧又劝:“麦大人,恕奴才直言,麦姑娘也迟早要嫁人的,难道什么人还能比咱皇上更好么?”
麦连奕怒极反笑,“是么?可偏偏我们家不愿贪图这个富贵荣华,不过只求一心相待之人,皇上再无所不能,却是这个世上最不能一心的!”
“原来麦大人是担心这个,”吉如丰松了一口气,缓心笑道:“请麦大人放一百个心,皇上待麦姑娘,那绝对是真心的。”
麦连奕冷笑一声,“你若说皇上喜欢麦羽,我多少倒也信个几分;真心待她?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吉如丰愣了愣,又摇头道:“麦大人别这样说,皇上待麦姑娘极好,怎么会是笑话呢。”
麦连奕睨了吉如丰一眼,恨恨咬牙道:“吉公公说得这般自然,想必是认定了皇上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只要他高兴,旁人的身家性命又算什么!”
吉如丰见他越发激动,只好闭口不言。
麦羽裹着大氅木然坐在长椅上,只觉心中悚然。事情本身倒也罢了,她初返家那日的矢口否认,才最是让她忐忑。如今甫一回宫便全盘暴露,想来父亲定是失望透了。
安森一直静静揽住她,麦羽也依依将头靠入他怀里,二人各怀心事,只沉默相拥。
吉如丰轻手轻脚的走进来,欠身禀道:“皇上,麦大人到了。”
麦羽顿时紧张,本能撑起身子来,安森只稍一点头,“请进来吧。”遂转头轻声安慰她,“没事,没事。”
麦连奕随着吉如丰来到安森跟前,漠然跪拜道:“微臣参见皇上。”
“爹爹!”麦羽心头一酸,连忙起身去扶父亲。麦连奕哆嗦着抬头望向女儿,却见麦羽面色苍白黯淡似一张白纸,心中不由又气又痛,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安森含笑颌首:“麦大人不用客气,坐下说话吧。”
麦羽连忙扶了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本想陪父亲同坐,却瞧见那边安森朝她微微招手,只好又坐回他身边去。
安森遂温言道:“麦大人,事到如今,朕也不便瞒你,想来吉公公在路上已跟你说了,”安森微笑的顿了顿,转头望向麦羽,又将她手拉过来,毫不掩饰两人的亲密,“羽儿的身孕,还请麦大人好生照料,朕只信你一人。”
麦羽右手被安森紧紧抓住,不觉双颊滚烫,她悄悄抬眼去看父亲,却见他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咬着牙半天也说不出话来。气氛一时尴尬,麦羽也颇觉不自在,便轻轻碰了碰安森,眼神示意他先回避一会儿,安森稍事沉吟,遂也点点头站起身来对两人道:“如此,便你们俩单独说会儿罢。”
麦连奕见安森背影渐远,方才松下了一直拘着的礼数,他看麦羽一眼,欲言又止又别过头去,不住叹气,麦羽见状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怏怏垂首玩弄衣角,俨然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
麦连奕终是打破沉默,一开口却先问:“为什么说谎?”
麦羽仍是不敢与父亲对视,心虚道:“我也并非是有意隐瞒,只是实在不知……如何开这个口,我自己心里……也很矛盾……”
麦连奕看了她好一会儿,叹气道:“可方才在路上,那吉公公说你是自愿如此的,是这样么?”
麦羽低眉轻声道:“我……不能喜欢他么?”
麦连奕摇头不已,“你喜欢他什么?喜欢他是皇上,还是喜欢他有一副好皮囊?他再千好万好,不能真心待你,半点意义都没有!”
麦羽闻言有些负气,不觉稍稍扬了声气:“那爹爹如何就一口咬定了,他不能真心待我呢?”
麦连奕不住摇着头,冷笑好一会儿,又道:“是么?既是如此,那爹爹问你,他除了让你把孩子生下来,还有没有说别的什么?”
麦羽心头一堵,“爹爹指的是什么?”
麦连奕瞪着她道:“你无名无份的把孩子生下来,以后要怎么办呢?事到如今,皇上可有什么打算?你又有什么打算?”
麦羽黯然无语,片刻低头道:“我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打算,可他很想要这个孩子。有些事情……我其实并不十分清楚,爹爹也别问了。”
麦连奕定定注视着她,“你自然是不清楚,可爹爹很清楚——”见麦羽怔怔,又继续道:“你可知太医院一直备有一种药,是给侍寝后的女子喝的。”
麦羽不愿细想,只皱眉道:“我不曾喝过,爹爹到底想说什么?”
麦连奕忽地冷笑:“你不曾喝过,却不代表没有人喝过。皇上这些年,虽说不常亲近女色,却总也不乏曲意逢迎的官员和属国,老是喜欢将美貌女子往他身边送,而皇上也并非每一次都拒绝,偶尔会留下一个两个……然而侍寝之后,却必然赐药一碗,绝不允许她们留下他的子嗣,更别提名分了,所以……”
麦羽心头酸涩一抽,却只摇头打断:“我与他在一起这些日子,从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麦连奕眉头紧锁,压低声音道:“你以为你特别不同么?虽不知他为何要你生下他的孩子,可是就无名无份这一点来看,你跟那些女子又有什么两样!”
麦羽沉吟着道:“可他待我极好,从未让我受过委屈,我平白猜度这些有的没的,对他实在太不公平……”
麦连奕闻言又气又急,连连跺脚道:“对……对他不公平?你这个傻丫头!不好好想想自己接下来该如何收拾,还在这里担心他!皇上……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耽溺成这般模样!”
麦羽咬唇须臾,方才缓缓举目望向父亲,言语执定:“我绝不是他从前的那些侍女,我是倾慕他,却并未失去理智,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若待我不好,我也不至这样念着他。”
她仿佛是咬着牙一般,一字一词说得极是掷地有声,麦连奕神色愕然,只凝目直直盯住她,半晌,却轻轻苦笑,手指慢慢揉着额角,倦然道:“罢了,你把手伸过来,让爹爹瞧瞧你哪里不好罢。”
麦羽暗自舒一口气,赶紧伸过手去。
麦连奕闭目一边听着脉息,一边随口问道:“你今日才回宫,怎么大半夜的就急着叫爹爹来呢?是突发不适了么?”
麦羽羞涩低头道:“是……方才见红了。”
“方才?”麦连奕只消凝眉一霎,便即刻猜出了端由,只瞧着女儿毫无血色的脸,他便心痛得几乎要发疯,好容易按捺下去的愤怒又被激发到极致,“他明知你有孕还强行与你行房事,他还是人么?!”
“爹爹!”麦羽急得满脸通红,“你别这样说,他也刚才知道!”
麦连奕心头极恨,咬牙切齿的斥道:“你才是别一昧的维护他!你这般执迷不悟,往后有你的苦头吃!”
麦羽见父亲气得发抖,赶紧乖觉的避开这个话题,转而道:“爹爹诊了这么一会儿,可有什么问题么?”
麦连奕虽是气不打一处来,却多少也担心女儿,摇头道:“虽然没有大碍,可胎象的确是有些不稳了。”他稍事平静,想了想又道:“其实爹爹并非擅长妇婴科,怕万一出现什么状况措手不及,太医院另有……”
麦羽赶紧打住父亲的话:“皇上不愿声张此事,所以才只请您来看。”
麦连奕怔住半晌,皱眉问道:“为何?”见麦羽不言,遂冷冷而笑:“还说从未让你受过委屈,这难道还不算是委屈么?”
麦羽幽幽摇头,“皇上自己也有委屈,爹爹也别老怨他了,并非是什么大事,我都不觉有什么。”
麦连奕望住她好一会儿,才凄然苦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就知道是这样,罢了罢了,你也不要指望他了,你现在有孕在身,最是娇弱的时候,万一一个疏忽,弄出什么三长两短来,可怎么是好!他既是这般将你撂着,你不如就告诉他,让他允许你回家来养胎,等孩子生下来,你身子恢复也好了,到那时,如果他还记着你,你再到宫里来也罢;若真是弃之如敝屣了,也没有关系,你还有家里的亲人,不管你遇到什么事情,家人永远都接纳你。”
麦羽眼眶微红,“爹爹放心,我自会照顾好自己,只是回家养胎这件事,他必不会答应。”
麦连奕轻轻按住女儿的肩头,沉声道:“你好好跟皇上说去,就说我们会尽全力保得孩子平安出生,让他不必有后顾之忧。”
麦羽凝眸良久,若有所思。
……………………………………
冬夜的冷风分外凛冽,刮在人脸上似刀割一般。安森只着单衣的颀长身影在此寒夜中犹显萧索孤清。
“你似乎没能劝成什么。”
吉如丰唯唯垂首:“奴才无能,未能替皇上分忧。”
安森淡淡摇头:“罢了,即便是他对朕再不满,也是疼麦羽的。只为着这一点,朕便是不能和他计较的。”
患得患失
麦羽本欲多送父亲一程,然而麦连奕瞧见外头风大,便说什么也不让她出来,父女俩便只在清平殿前含泪道别了。麦连奕走出清平殿,见安森站在外头庭苑,怔了半刻方紧走两步上前跪拜。
安森淡淡一笑,“朕方才就说了,不用客气。”说罢向殿内望了一眼,“她怎么样?”
麦连奕恍若未闻一般,照旧委着身子,依礼道:“羽儿并无大碍,皇上放心。”
安森见他这般,也不再多说,只简单道:“那就好。”
麦连奕遂起身告辞,安森默默看他走出两步,却突然又唤住他:“麦大人!”
麦连奕赶紧回来,曲膝道:“微臣在。”
安森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道:“麦大人,朕不会委屈了羽儿,你尽可放心。”
麦连奕不置可否,却回得恭而有礼:“谢皇上。”
寒风中站得久了,安森身体不免有些僵硬,脸色也略略泛起青紫。麦羽一眼瞧见他满身萧瑟的走进来,便急忙拿了件大氅披他肩上,见他全身都已冷透,忙又拉着他坐下来,一面将暖炉塞入他手中,一面紧紧抱住他,用自己的体温去暖他的身子。
安森温柔朝她微笑,静静不语的只握住她温热双手,紧紧拥住她,隔了好一会儿,才仿佛漫不经心的道:“你父亲没说什么吧?”
麦羽目光凝了一霎,复又软绵绵道:“他只是担心我,能个说什么呢?”
安森微微叹气,拥着她的手臂却紧了一紧,“我不奢求所有人能理解我,只要你明白我的心就好。”
麦羽往他怀里缩了缩,只轻轻点了下头。
安森亦微笑以应,朝她额头印下一吻,“很晚了,我们歇息去吧。”
麦羽却赖在他怀中不肯动,安森初只当她是撒娇,便笑了笑欲将她拦腰横抱,麦羽却一把抓紧他的手,看着他湛蓝眼眸认真道:“安森,我有一事相求。”
安森眼神跳了一霎,微微蹙眉,“什么事要用求的?”
麦羽便不绕弯,直接道:“我想回家去养胎,可以么?”
安森身子骤然一僵,深幽的眸子却似要将她看穿一般,半晌,方冷淡道:“是你父亲的主意吧?”
“他只是建议,主意是我拿的。”麦羽轻声道,“你别怨他,我觉得不无道理。在宫里实在是诸多不便,又想要将息妥帖,又不想让多余的人看见,我现在还尚且能行动自如,等未来大腹便便,便真是很难周全了。”
安森面颊有些苍白,却不断摇头,“你又搬一堆理由来了,罢了,无论如何,我绝不愿意与你分离这样久。”
麦羽也不看他,只道:“也没有多久,端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一弹指便过去了。”她微微苦笑,眼神亦是黯淡下来几分,“其实这样重要的日子,我如何又不希望你陪在我身边呢,只是如今这样的情况……哪里还有别的办法,无论如何,好好养胎,平安产子,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你说是么?”
安森沉默了许久,复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罢了,先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说罢也不管她是否答应,便兀自横抱起她回到御榻前,拥着她躺下。
麦羽见他不予理会,心下不觉烦闷,便赌气般背过身子去。安森默然片刻,只得小心着自身后揽住她的纤腰,良久,才以脸颊轻轻蹭着她的脖子,小心道:“别人有孕都希望夫君一直陪伴在侧,你却……”
麦羽这会已有些困意,半睁了眼,口气却带了些微的疏淡和落寞,只慵懒道:“你哪里是我夫君了。”
安森默了一会儿,又低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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