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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华天下-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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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惜踏出门,看着眼前的两人。
幽暗的走道上所有的气息都仿佛静止了下来,独有这两人,青衫白衣,随风翩涟,一扇一剑,仿佛照亮了这个阴霾的地方。
剑尖微颤。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蝴蝶,不可思议的停在了剑尖之上。
玉卿衣微微一笑。
——原来你也来送行。
几乎是在瞬间,长剑挽着剑花,轻灵的朝着对面的南宫锦攻去,仿佛揉碎了光阴,生死一线。
那云虚门的老头儿站在广场上,一柄剑舞的虎虎生威,笑着说:“乖徒儿,看为师这柄剑舞的如何?”
玉卿衣鼓着掌笑道:“剑意凌然,无我无剑,除剑之外,再无他人。”
老头儿沈遥捋着胡须满意的笑,“我徒儿果然聪明绝顶,一眼就看穿了此剑招的绝妙之处。”
他忽然板住脸,“只是你永远都无法达到此等剑意。”
玉卿衣挑眉,显然是十分意外师傅有此疑问。
沈遥一剑,在玉卿衣毫无意料下,指到了她的喉间,“你可知晓,心有杂念,便永无进境。要有无上剑意,就需无我无他。”
玉卿衣出了一身冷汗,双眸紧紧凝视着剑尖上翩然的蝴蝶,方才它活在剑上,以为下一刻就死在剑上,谁料得哪怕是杀招顿起,这蝴蝶也俏生生的立于剑尖之上,紧接着便展开美艳的双翅,缓缓离去。
玉卿衣此生,仇恨心重。恐怕在剑道上,无法再有进展。
不仅如此,情深意重,亦是阻碍。
剑光划过长空。
南宫锦只感觉到面前明明有无数剑影,却知晓,最致命的那一剑,即将来到,可偏偏他有很多可以破解此招的方法,但尽都选择放弃。
武功到达南宫锦的境界,哪怕是一招,就可以立刻判断出高下。
比如方才玉卿衣要求再打一场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答应。因为不管是对方执意自杀亦或者是想借他的手将林若惜的仇恨尽数转嫁于他,都有强大的自信,能让眼前这垂死挣扎的惜香公子功亏于溃。
但是,玉卿衣的这一招,明显已然进入到剑意的最高境界:无我无他。
而正是这一招,置生死于身外,却又同归于尽的打法,让南宫锦有些窒碍,他自然不可能与玉卿衣一起死,却又不可能立时挡住此剑。
林若惜呆呆的站在原处。
她没有出手阻止,因为这是玉卿衣最后一次的努力,即便是死,亦要死的慷慨大方。
眼泪成行,止也止不住的向下掉落。
她与玉卿衣,初初相识,误打误撞,却与那时结下深厚的感情。即便是天下人都会背叛都会离开她林若惜,她也相信玉卿衣不会。
因为玉卿衣,有着比她还要深刻的执念。这执念使得玉卿衣,一日比一日努力,一日比一日强大。
就是一招,不过一瞬,却胜负已分。
玉卿衣的剑扎在了南宫锦的肩头,而南宫锦的扇子卡在了玉卿衣的脖颈间,划了一道深深的血痕,不足以致死,却伤上加伤。
原来是在这同归于尽的最后一刻,南宫锦却是狠狠的扫向剑尖的蝴蝶,使得它仓皇起飞,于瞬间挡住了玉卿衣的双眸,使得那一剑偏了准头。
玉卿衣咳了下,口中滑下一丝黑血,带着得意的笑,缓缓倒在地上。
“玉卿衣!”林若惜喉头一甜,鲜血也喷出了口。
她的玉卿衣,终于死了。
这世上,再也没有共同进退、情同手足、相濡以沫的姐妹。
南宫锦面色苍白的看着狠狠穿过肩头的剑,好狠的人,即便是选择死路,也要找他陪葬,险些他就着了道。
将那柄剑拔下,掷在地上。
“大人,她死了!”守卫上前,探了探玉卿衣的鼻息,大声道。
林若惜怆然走上前,将玉卿衣紧紧搂在怀中,听见这消息后,身子微晃,显然是当现实到来的时候,依旧肝肠寸断。
南宫锦捂着肩头走上前,冷冷的道:“送苏姑娘回别苑,惜香公子的后事我来处理。”
“等下。”
一个颇为阴森的人声,幽然从后传来,就像是地狱的厉鬼,冷的彻底。林若惜下意识转头,却看个着红衣的男子靠在墙边。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妖艳至极,却也危险至极的感觉。她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此人是谁,但已经来不及了。
对方很轻松的将玉卿衣从林若惜怀中抢了过来,南宫锦因为受伤,下手没有他快。
“司南凤!你要做什么!”
司南凤冷笑一下,“自然是查验生死。这等事情,怎么能单凭对方是否没了呼吸就可断定呢?”
司南凤,对,正是那个子母蛊的拥有者,虽然姗姗来迟,行事却干净利落细致狠毒,待查看完毕,就像丢破烂一样,将玉卿衣的身体扔在地上。
冷然看向林若惜,“还真是死了。”
林若惜的心痛的没了知觉,想要上前护着玉卿衣的身体时候,却骤然闻见一股难以言喻的气体,便昏迷了过去。
从司南凤出现,到林若惜被迷倒,不过片刻,若非玉卿衣临死一击,让南宫锦受了重伤,他更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司南凤为所欲为。
而当司南凤抱起林若惜朝着外面走去的时候,南宫锦终于起身,冷冷的拦住他,问:“你去哪里?”
“南宫门主办事不利,自然是由我接替,替皇上解忧了。”司南凤妩媚一笑,毫不介意的朝前走,“我看,你还是尽快收拾玉卿衣的尸体,想好措辞,别让在下找到把柄将你一军哦。”
南宫锦面色黯淡下来,看着林若惜与司南凤渐渐远去。
146 嫣红之鬼
林若惜不记得自己睡了多久,只感觉到身上很冷。
幽海冰原,覆水沉舟。她还在沉沉浮浮,忽然浑身浴血的玉卿衣出现在面前,凄然一笑,就像来自地底的艳鬼,一声一声的唤着她的名字。
林若惜却在那最后一声刺耳的声音中,豁然惊醒。睁开眼,却发现这里再非别苑,而是个黑暗幽深的环境,与玉卿衣所在的囚牢十分相似。
回忆起来,才记得是司南凤将她迷倒带走,难道他居然不尊圣意,将她锁在了这里?
林若惜眼皮连跳几下,方念起玉卿衣已经离自己而去,从那一刻诸事都不能预料,司南凤的回归显然是夺了南宫锦手中掌握之事,而此人一看便野心极大,否则也不会将晏雪驱逐于朝廷之外。
她颓然的坐在地上,看着四周空挡的黑暗。在这里,仿佛连双眼都盲了一般,什么都感知不到。一想起玉卿衣浑身浴血的样子,她便有一种嚎啕大哭的感觉,可是眼泪怎么都流不出来,反倒尽数堵在喉间,愈加难受。
玉卿衣。
举世风华无双,凡尘能有几人。
即便瞬间凋谢,也曾努力绽放。
虽然她是自找死路,但是逼死她的人,却依旧是凤以林。如果不是凤以林一定不会放过她,玉卿衣根本不会一意求死。
只是眼下她也自身难保。司南凤,林若惜有些害怕此人,不知为何。总感觉司南凤亦会将她弄到生不如死才肯罢休。而她只是一眼,便能看见隐藏在他眸内的恨意。
自己因为什么让其如此痛恨。
或者是前朝父皇的孽债,否则任林若惜想破头也不知道自己何处惹过此人。
正因为如此,她只能将所有的伤心藏了回去,抹干净脸上多余的眼泪,摸索到怀中暗藏的那颗毒药,心中微安,至少司南凤没有施行搜身这种下三滥手段。
她勉力起身,试着运转了下内力,结果一丝气力都提不起来。环顾四周,也仅仅能感觉到这不过是个密闭的小房间,除了没有刑具,也算是个安全的环境。
只是不知道这等安全会延续多久。
就在她默默寻路的时候,耳听一声“吱呀”门响,站进来一人,逆光的烛火下,流泻着红色的妖娆。
司南凤!
单只看见这红色,便让她惊的站在原地,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直直窜向后背。这是一种天生的排斥与害怕,自那人持着一盏烛灯走进开始,恍若条缀满花纹的毒蛇,爬进了房间。
林若惜仓皇的后退两步。
司南凤将烛盏放在了地上,暗暗的火苗摇曳着,照出了地面上的暗纹,就与那司南凤的步伐一般,好似有无数条蛇,隐隐的爬在四周。
林若惜安慰自己,方才定是错觉。
司南凤一直抿唇不语,在烛火的印衬下,那张妖艳的脸也变得诡异起来。或者说,原本此人的气质就诡异异常,而他的面相,称不上好看,却又十分耐看。尤其是那双眼睛,比南宫锦光霁如月的清亮眸子,勾魂的多。
他只是低低一笑,“这位公主,怕是被人宠坏了吧?”
他的声音,亦是带着丝丝阴寒之气,令人不寒而栗。
林若惜明白,他定是在说南宫锦,虽然此人待自己时冷时热,但本质上,却还是保护的挺好,至少让皇帝也没有生出伤害自己的意思。
她知道,此人不会怜惜自己,更不可能照顾自己,当初所谓的手段,在此人眼里,估计更是低能的可笑。
然则她也不能做省油的灯,哪怕是一时半刻,也要撑上一撑,所以她微笑着抬头,“林若惜自八岁落水被救,十三岁开始就一直服侍别人,何德何能尚可被宠?”
司南凤挑眉,“喔?公主的情况其实我十分了解。只是没想到,你便是公主而已。”
林若惜狐疑的看向对方。因为这一句话,总觉着有几分奇特,并非因为对方说十分了解,而是那句“没想到”。
他可能认识自己?只是地狱门中除了洛景寒是由南宫锦扮的,难道还有其他人,也是来自朝廷这方?
眼皮又是轻微一跳,林若惜知道有一个答案在呼之欲出。
“你才是木长雪!”
只有这个原本应是门主,却因为萧子凉的意外出现,错手输给了萧子凉,惨然离开地狱门,自此后消失不见的木堂堂主木长雪,才能这般说;因为只有他会与当时的洛景寒里应外合,搅乱地狱门。当然,也只有这个原因,才会让这个人眼中,会对她诸多仇恨。
司南凤凉凉的回答:“我原本也就不叫木长雪,更从来没做过木长雪。别与我提这个名字。”
林若惜顿时知晓,自己终于要倒霉了,而且会倒大霉!
“你想如何?”这时的自己,周身已经被那阵迷烟弄的毫无力气,恐怕除了一颗毒药可以了结自己,就是被对方了结两条路可以走。
司南凤露出个非常妖冶的笑容,轻轻伸出手指,只那么一点,就让林若惜浑身不能动弹,而她听着地上窸窣的声音越来越近,便晓得方才根本不是错觉,听着那人的红唇之中吐出的森严话语,顿时冷到极点。
“当年他逼我离去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日我会将他的妻儿全部弄死?”
林若惜这才想起,司南凤是当朝第一医师,是一个毒医。自己怀没怀上孩子的事情,怎么能够瞒得住他。但是他居然一语断定此人是萧子凉,才是最可怕的。哪怕是南宫锦或许都在怀疑,萧子凉能否有子嗣,可是司南凤却毫不犹豫的说出此话,让她脊梁骨都跟着冒出了寒气。
见林若惜那张楚楚可怜的面上,尽是张皇,显然不知如何是好了。
司南凤微笑,“你可晓得,我根本不需自己弄死你。自从我与皇上说了,你已有身孕,就连皇上都不会保你。”
林若惜明白,若是自己怀的是他人的孩子,凤以林根本不会再与自己周旋,因为她连一丁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还会埋下后世隐患。作为凤以林,他自会计较得失,一个林若惜与一个会带来麻烦的大元子嗣,他不会再对她起半点怜悯心。
147 情输一场
“在下从来不需要使用什么手段,只要告诉真相便可以对吧?更别说你怀上萧子凉的孩子,还指望南宫锦来护着你是吧?”司南凤的声音依旧很柔和,好似二人从来没有仇恨一般。
但事实上,自从林若惜与萧子凉有了关联后,她就必须承受这等后果。
凄苦一笑,林若惜叹了口气,“你赢了。”
光明磊落,毫无算计。司南凤只需要点明,皇上你不用再动恻隐心,更不要妄图将这女子收入后宫,因为她已经怀上了别人的孩子。凤以林本就对林若惜无爱,当然不可能替别人养孩子。所以盛怒之下,更不会管南宫锦的想法,索性/交给司南凤处置。
司南凤捡起油灯,轻轻柔柔的道:“公主就在原处别动,我这些毒蛇小虫最喜欢咬爱动弹的人,劳烦公主在这里待上几日,这问斩一事总归还是需要皇上批复,若是萧子凉肯来救自己的妻儿,自是最好对吗?”
林若惜瞬间生出了自投罗网的心情。
原先她接近凤以林想要刺杀凤以林,当真是非常荒谬的想法。
现在不但玉卿衣没保住,自己保不住,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甚至有可能连萧子凉都要跟着自己阵亡。
那双蛇魅一般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她,即便是她硬做坚强,也逐渐苍白了脸。只要司南凤以木长雪的身份出现在地狱门,亦或者是南宫锦以洛景寒的身份重生,告诉萧子凉自己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再宣布处斩时日,萧子凉定会出现。
林若惜果断的捂住心口,必须保住这最后一颗毒药。这虽然是她的催命丹,却是萧子凉的保命符。
司南凤阴阴一笑,持着油灯走了出去。
整个房间恢复了黑暗,除了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在继续游走,林若惜倒竖着汗毛,分外紧张的滑坐下来。
玉卿衣离去的悲伤,她是根本来不及体味,就被这接下来的冲击,打到了地狱深处。
将脸深深的埋在腿间,她终于明白了玉卿衣的心情,临死之前,无法能与爱人见最后一面,原来是这等绝望。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周折,累,她的确很累了。虽然明知道萧子凉墨昔尘等人在外,亦是不好过,但她真的很想能与喜欢的人共进退,而不是眼下这等孤军奋战。林若惜承认自己,的确没有那等与这些从宫廷斗争中出类拔萃的人相抗衡的能耐,如今陷入无法回天的境地,才真真了解到自己当初的坚决,是多么的天真。
死不死,她毫不介怀。毕竟人生在世,与天长地久相比,活一回、死一回,也不过烟花一场。
她其实多么希望,能保住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然而最大的悲哀却是,这孩子的生命还未开始,或许当要结束。
眼泪一滴滴的滑落下来,为了玉卿衣,为了生无所往。
靠在墙上昏睡了一日一夜,或许林若惜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没有人来管她,就像一个彻底被人遗忘了的东西,搁在这个密闭的房中。却时而会有不知名的东西从身边游过,所幸她身上那迷烟的味道,使得司南凤所谓的毒蛇小虫并未靠近,而是倏然来去,已然足够惊吓。
门缓缓打开,或者是司南凤。她连抬起眼皮的力气也没有,甚至都不愿意去看那门缝中掠过的嫣红。林若惜握紧了手中的毒药,决心效仿玉卿衣,〖TXT小说下载:。。〗即便是自己死,也要拖一个下水。到时候她意外身亡,便是这司南凤妄自下手。
而当那脚步声愈来愈近,林若惜将那药丸正要塞入口中,却听见沉沉的一声:“惜儿,你在哪里?”
是……南宫锦……
一时之间她竟然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呆呆的抬起头,看着黑暗之中那一分光明。
这一番,难道竟然是南宫锦奉命带自己去法场?林若惜大惊之下,豁然将药又塞回了怀中,她知道自己做不到恨之入骨,所以在此刻害他。如果是司南凤来,她会立刻吞下毒药一尸两命,让司南凤百口莫辩。
虽然她与南宫锦立场不同,也被千般算计,但对方始终在对待自己这里,保留了一条底线。
因为她的一个轻微动作,让南宫锦感觉到她的位置,箭步而上,扇影掠过,数声血光飞起,已然是斩去她身周的毒物,自己则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林若惜的手。
“你与我来。”
林若惜微微一愣,哪里有走路的气力,整个人就软瘫了下去。
南宫锦蹙眉,咬了咬牙,俯身抱起对方,在她的一声轻呼中,离开了这监禁小房。
外面是一条阴森的走道,即便如此,林若惜还是能看见对方,他始终没有低头,她也始终没敢抬头,心中怦怦直跳。
前方忽然传来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南宫锦没有说话,迎了上去。
“哦?原来是南宫大人,这次是来提人的?”
南宫锦淡淡一笑,“对,司大人正在宫中与圣上议事,恐分不开身,我来代他提人。”
“啧啧,这美人恐怕是再也不能回来了,太可惜了。早知道还不如与司大人要了快活几天,哈哈哈哈!”
南宫锦不动声色,浮唇一笑,也不与这些人置气,“你们最好真的敢当着司南凤大人的面说这几句话。”
再不理这些人,带着林若惜离开了阴暗的地道。
他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忽然“呸”了一声,“得意什么,不过也就是皇上面前的一条狗。”
一柄白扇画着漂亮的弧线直直的卷入地道,贴着方才那人的脖颈险险滑过,才再度消失,惊出这些人浑身的汗,不敢多发一言。
林若惜被搁在一辆罩着白布的车上,有些像灵车,与白雪地融为一体,待她上车之后,戴着斗笠垂头驱车的人一振马鞭,白车缓缓前行。
南宫锦显然还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她伸手推却,却又软软的搭在南宫锦的胸口,羞愤难当的垂下眼去。
对方一声长叹,“我终是没料到,居然在这上头输给了萧子凉。”
林若惜浑身轻颤。
“当年洛景寒要娶你,你说你心有所属,我以为是玉卿衣,当玉卿衣是女子这事昭彰之后,我才意识到,你所谓的心有所属,居然是萧子凉。”见她不说话,南宫锦自顾自的说着。
林若惜低低的说了句:“对不起。”
148 替你赴死
南宫锦笑,“我对不起你的事那般多,在这上面,你从没有瞒过我,只是我没想到而已。”
她微微点头算作应答,因为此时也是心乱如麻。
南宫锦又是一声轻叹,“若当初你嫁给我了,多好。至少我可以为你担去所有的事情,还一个清静的你。”
林若惜黯然回道:“都过去的事情了,就不要一提再提。”
“也是。你说的没错。原先还有几分可能,如今是半点可能也没有。”南宫锦缓缓覆上那银丝软甲,将那张出尘脱俗的面容隐藏在面具之后,似是下定了决心,双手一紧,当做最后一次拥抱。
自玉卿衣离世,自司南凤出现,便当真是往昔不再。
林若惜这回没有拒绝,而是看向他前几日受伤的地方,片刻终于轻声道:“我就求你一件事。”
“说。”
“我死后,放过门主。”
南宫锦没有回答她,而是将那双清亮的眸子投到了她的身上,忽然咳出了声。
原来他肩头的伤还没有好,方才林若惜的话显然是牵动了他的伤势,以至于没有忍下。
林若惜却知道若不趁着这些时间,让南宫锦答允自己,她就再没有机会了,“林若惜一生孤苦无依,逍遥峰就是我的心归之处。”
那里的日日夜夜,那里的山山水水,那里的欢声笑语,让她忆起时候,都能会心一笑。
只是再美的梦都有破碎的一天。
如今的逍遥峰,就算她没有回去过,也晓得那里,再无往日风光。
“法场被斩,一定会死的太难看,我不想让门主看见。”林若惜轻笑了声,只知道此刻自己笑的有多牵强。
“我答应你。”南宫锦忽然道:“但你能应许我,若是离开这里后,不再管江山与否,玄天八卦的事端么?”
林若惜毫不犹豫的就回了一句。
忽然她愣住了,抬脸问:“你说什么?”
南宫锦苦笑,却不语。
林若惜哑然,半晌才反应过来道:“你放走我……司南凤会如何编排你,皇上会如何责怪你。”
南宫锦微微收手,抱的又紧了一些,“我在来的时候已经安排过了,自有一个人替你赴死,总归她也是个死人,为你再死一次,她也愿意。”
林若惜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向南宫锦,她知道南宫锦所说的是谁,他是在用玉卿衣的尸身替了自己,不觉一股热泪袭向眼眶,任她如何坚强都压制不住的哀鸣出来。
这一辈子,她最对不住的人就是玉卿衣。
玉卿衣比自己更加坚定信念,替大元朝生,替大元朝死,甚至连死了,都还要为林若惜,死而再死。
“若要救你,我手上已经没有其他的人临时布置,只能委屈她了。”南宫锦淡淡的道,他对生死一向看的极浅,所以自然不会有林若惜此刻的心境波动。
若非有了这个孩子,她根本不会做任何考虑的去赴死,但是眼下却是另外一种情形,南宫锦劝她放弃,她真的愿意为了这个孩子选择放弃,但是一想起玉卿衣那双不甘的眼睛,她又迟疑了。
她不愿意骗南宫锦,哪怕此人骗过她很多回。
“那件事,我自己答允了你便是。”
林若惜的确没有太多的斗心了,但是墨昔尘亦或者是萧子凉肯不肯同意,又是另外一回事。她明白自己这么说,南宫锦定是能懂。
马车忽然停了。
林若惜感觉到鼻息间又是一阵烟气,忽然浑身一震,醒转开来,气沉丹田,虽然没有恢复全部的力气,也至少有十之六七了。
这是一片郊外树林,显然已经到达凤临城外了。但见一个玄衣墨发的男子,长身立在原处。
林若惜下了车,眼望着萧子凉,竟恍若隔世。
南宫锦没有出来,不想见萧子凉。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扑了过去,当那温暖的怀抱抱住她的时候,林若惜终于忍不住的哭喊出声:“门主——”
再不是一个人,再能见面,再可以保住孩子,再能回到尘世。
萧子凉没有多话,只是紧紧的搂着林若惜,就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身边。虽然几度怀疑送信之人是否要设下埋伏,但他还是持剑前往,正是因为对林若惜的思念,已经超过了他自己的想象。
马儿一声嘶鸣,显然是要准备离开的征兆。
林若惜听见这动静,忽然扭头喊道:“南宫锦,你等下。”
萧子凉的手紧了起来,显然没料到居然是南宫锦将自己的女人送还归来。眸底一沉,林若惜哀求的看了他一眼,显然是让他别在这里动手,踉跄几步,又回到了马车边。
南宫锦的声音从内传出,“林姑娘慢走。记得答允过我的事情便是。”
林若惜立在车旁,良久未动,南宫锦也没有马上喝令离开,等着林若惜的回答。此刻大雪早已停止,地上皆是化不尽的余白,就像有些解不开的情结,总归需要时间,来进行融化。
她轻声道:“今生无缘,林若惜来世,再还南宫门主的恩情。”
坐在车里的南宫锦,紧紧握住了拳,冷然开口:“走吧。”
目送着马车绝尘而去。
铺着残雪的地面上,两行深深的车辙。
萧子凉显然是听见了那句话,却没有生气,而是从后缓缓跟上,站在林若惜身后道:“我们也走吧。”
林若惜转过身,呆呆的看着萧子凉。
她有千百个问题想问对方,有更多的委屈藏在心里,也有伤痛想找他宣泄,更有喜讯要与他分享,但一时之间,尽都惹上心头,反倒是不知如何说起,最后憋红了脸,化作一声痛哭,颇有些惊天动地的气势,投入了萧子凉的怀中。
“门主,我好想你。”
萧子凉叹了口气,将林若惜紧紧抱着,时间若静止了一般,凝于此刻。他纵是硬汉如斯,也在林若惜的哭声中,化作绕指柔情。
忽然他警觉的看向来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行扯住林若惜的腰带,在她毫无准备中将她负于怀中,运起轻功朝着远处的苍山奔去。
林若惜此刻全身心的信任萧子凉,她明白,即便是此刻有万千追兵将他二人围住,她亦是不惧。就如同连玉山上,她傲然站在众多武林豪杰面前一般,只要能与眼前人一起,便是千难万险,也如履平地;便是十八层地狱,也甘之如殆。
149 心之归处
风声贯耳,四周的景物皆在倒退,林若惜靠在萧子凉的怀中,哪怕是情况危急,也只觉这么长时间来,是最安心的时候。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确认已经甩开追踪,萧子凉才缓缓停下,将林若惜放在一块青石上,自己则坐于一旁歇息。
林若惜柔情满怀的看着萧子凉,神情近乎于痴迷。纵使伤痛万千,此刻亦是劫后余生的欣喜。
忽然她“啊”了一声,拔身而起,朝着一旁的河道走去。她急急匆匆的站在水边,就着水面梳洗起来,被关了好几日,又与一些蛇虫共处一屋,自己肯定臭死了。
萧子凉本就不太多话,上一回苏阳城相见,已经是他最大极限的温柔。
静静的看着水旁整理仪容的女子,他大马金刀的起身,走了过去。
自从收到来信,他不顾其他人的阻挠,定要来树林中等候,原本是抱着若是骗局便两败俱伤的想法,却哪里知道,真的将她给带了回来,心中自然欣慰很多。
林若惜终于将脸收拾干净,刚刚站起,就撞在萧子凉的胸膛之上,她抚了抚有些疼的鼻尖,轻声问:“门主我们这是要回逍遥峰上么?”
萧子凉“嗯”了一声,忽然眸中射出些复杂的情绪,让林若惜一时呆愣住。
是她让门主难办了?为什么他会有这等眼神?
林若惜从来是一念即到之人,顿时醒悟了过来,一头冷水从上浇到了下。她终是忘记……自己离开这些日子,便有谁陪着他多长时间。
她收回了手,硬生生的分出一些距离,苦笑着说:“原本有件喜事要与你说,现在想来,还是莫要说的好。我不回逍遥峰了,门主自便。”
萧子凉上前抓住她的手腕,让这娇弱的女子与自己面对面,看着她为自己落下的那些清泪,伸手轻轻拭去。
林若惜愈加难过,自己这一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是自己太贪心么?
凤以林绝情,南宫锦无情,萧子凉寡情。
这一生,简直失败透顶。
她死死咬着唇,不抬头看萧子凉的眼睛,轻轻推了一把他的身子,“我知道你又在施舍你的同情与我,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爱你也是我的选择,承担这样的结局,我愿意。”
见萧子凉没有动作,她明知道此刻不应太过悲痛,会伤到肚中的孩子。
可是她十年的付出,都不及那个女子一月的陪伴。这教她如何不痛苦。
“我不能回去,不能回去毁了你的幸福。”林若惜喃喃着,后退了几步,却终于还是被萧子凉扯住衣袖,带进了怀中。
她的发髻上,始终戴着萧子凉送的那根红珊瑚玉簪。暖阳之下,灼灼生辉。
萧子凉低声道:“我只是因为不能忘记养父的嘱托,并非负你。”
他的手置于林若惜的发间,轻轻的抚摸着,“自从有了你,萧子凉的心境再不像以前那般一潭死水,与旧人更不能做到不管不顾。是我的错。”
·文}林若惜痛苦的捶打着他的心口,仿佛要将那颗心生生撬出,看看到底上面写着谁的名字。
·人}她哀声道:“江山之大,林若惜也只有萧子凉一人。”
·书}她不想没有他,不能没有他。她做不到马上转身就走,做不到让自己的孩子没有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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