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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朕没有疯-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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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雨青知道他醒着,遂抬起头来吻他:“我好喜欢你啊!”
没头没脑的告白让楚亦扬怔了片刻,并不是因为不可置信,而是因为这告白来得太过酸楚。他小心翼翼地吻着青年献上来的唇瓣,轻轻舔舐着他的舌面,仿佛怕动作太大就把他弄坏了。寒风的吹彻让他浑身上下冷的吓人,可那双红得滴血的瞳仁却燎着灼灼的火苗,似乎要将楚亦扬的身影烧铸成永恒,永远地藏在心里,藏在不被人偷觑的地方。
楚亦扬回头环顾,拨开厚厚的雪层,找到了几株埋在里面的草梗。他拔了几根,编成了一个小小圆环的形状。靳雨青低着头认真地看他,直到他将那枯黄的草环举到自己面前。
“这是什么呀?”他笑道。
“戒指。”
靳雨青慢慢收敛了笑容。
楚亦扬说:“我早就准备好了向你求婚,可是三年前,你将我抛下一去不返。后来到a城匆忙找你,那对真戒指被遗留在了华星基地里。早知道,我该带过来的……也不至于委屈你戴这个。”
靳雨青不嫌弃地伸出手,看着那草戒指慢慢地套上自己的无名指,他抬起来瞧了瞧,问楚亦扬:“好看吗?”
“嗯,好看。”
“我也觉得好看。”靳雨青喜滋滋的,吻了下手指,又亲了下楚亦扬。
埋了一个冬天的枯草早就失去了韧性,还没等靳雨青的笑容散去,手指上的草环就崩断了。他“哎呀”了一声,愧疚地朝楚亦扬笑一笑,“不好意思,弄坏了。”
楚亦扬竟不忍与他微微含笑的眼睛对视,转过头蹲在雪地里,徒手扒开冻的结结实实的雪层,一次次找到草梗,一次次的编给他。直到第三个也断掉了,他似无由焦躁了起来,道:“无论多少个,我都会编给你的。”
“没关系,我不要了。”靳雨青挥挥手,将他拉到身边坐下,依旧抬起手指看,“我已经记住它长什么样子了,永远也不会忘的。”
“楚亦扬,谢谢你,我很高兴。”
楚亦扬说不出话来,凑过去轻轻亲他的额头。
…
不知过了多久。
风雪终于慢慢,时光却翩然。
远处山岭丘壑之间终于隐约泛起青红色的霞光,也许五分钟、十分钟,那颗烈烈红日就会跃出被封禁了一个冬天的地平线,渐渐地升起,将久违的曙光照耀向在绝望中沉寂了数年的沧桑大地。
靳雨青朦朦睁开眼,眺望着山岭尽头。他将手从温暖的大衣中探出来,伸到亭子外,惊喜地说:“看啊,楚亦扬,雪停了。”
弥漫了几个月的雪终于停了,久违的春天即将降临,可楚亦扬心里的雪却呼啸而至,席卷成一场毁天灭地的暴风。这世上有太多他无法掌控的东西,比如生死,比如别离……所以他凿不透这冰,也拨不开这雪,只能任凭这寒意将他跳跃的火热心脏一点点、一点点的掩埋。
他苦笑:“是啊,雪停了。”
霞光越来越灿烂,涌跃到虹山仿若一抹点缀着金砂的绫绡,雪云还没有散开,就被泼上了洗不掉的虹色,倘若入画,必是浓彩重墨。
曙霞之色映在靳雨青的瞳里,他回过头揽住楚亦扬,轻而缱绻地在耳旁说道:“亦扬,遇见你,真的是我一生中最美的日出了。”
“……我也是。”他回应道。
说罢的刹那间,楚亦扬就觉得泪腺痉挛般的开始抽搐,挡不住、抵不消,他渐渐收拢的两臂将青年完完全全地箍在怀里,紧到如果靳雨青还是个活人一定早就无法呼吸。
砰——!
一声轰然巨响,携带着抗病毒干米分的火箭弹按照设定被成功发射,它拖着长长的尾巴,在天空滑下一道痕迹,骤然就钻入了层层叠叠的云层,爆开一个完美的烟花。
楚亦扬紧攥着他,一遍遍唤着靳雨青的名字,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能崩溃。
可怀里愈加僵硬的躯体却让他无法继续维持平静,他握着靳雨青的手,声色颤栗的低声说着:“雨青,求求你……轮到我求求你了好不好……我答应了你那么多事,还陪你看了日出,你就答应我一件事行不行……”
“嗯。”靳雨青轻不可闻地张了张嘴。
楚亦扬一瞬间泣不成声:“别走,别留下我一个……我跟菩萨许了愿,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好……长命……百岁……”他几乎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靳雨青慢慢抱不住他了,体内的细胞在一片片地枯死,他从男人的肩头滑落下来,双手却还紧紧握着他的衣服。他觉得大脑也快不行了,好多事情都快想不起来,好多记忆都在慢慢流逝,很快的,悲伤和快乐的感觉也都模糊着界限不清。
本来早就接受了这样的结果,但在真的面临时,脑海里唯一剩下的却是无声又无力的呐喊和挣扎——他不想死,不想死。
而现实中,他只能借力趴在楚亦扬的胸前,垂着已经睁不开的沉重眼皮。
微弱道:“老师,再见。”
楚亦扬只感觉到攥着自己衣襟的手骤然松开了,重重地垂落下去,而他却嘴角痉挛着半个字都吐不出来。除了怀里已经跟冰雪一样冷的躯体,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仿佛思维已经滞留在了过去,滞留在靳雨青言笑晏晏地唤他“老师”的旧时光里。
直到太阳完全的升起,楚亦扬脸上的泪迹也被冷风吹干了。
他将青年打横抱在胸前,麻木地沿着亭子的石阶向下走,走到悬崖边缘,再往前一步对他来说并不是万劫不复,而是极乐深渊。而在刚抬起脚的时候,一阵冷风卷来,他突然想到了靳雨青托付给他的那些人,想到他心心念念始终放心不下的母亲,想到他笑着说——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楚亦扬又向后退了一步。
一个人怎么能这么狡猾,自己说走就走了,却留下一大堆牵绊扔给他,让他想追也追不得?
楚亦扬低头看向怀中安然如眠的面孔,才想骂他两句,猛然发现了他胸膛隐隐浮现的金芒,似一颗金色的圆球,慢慢地涣散开来。
他猝然惊醒,立即将靳雨青的身体放在地上,扒开他的衣襟将手掌覆上去。
金芒涌现的地方贴合掌心,一股熟悉的力量涌出,将楚亦扬心里的沉寂已久的某根弦“咔”地对接上了。骤然间他仿佛已远离了虹山山巅,顷刻进入了一个飘渺的世界,摊开的手心里攥着那颗埋藏在靳雨青心脏中的金球。
————————————————————
……
靳雨青自觉身体已经渐渐冷透,但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已经近乎涣散的思想突然凝合起来。似一双无形的造物之手,轻轻拢着他沉睡的躯体,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发梢。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有力气睁开眼睛。
缓缓凝聚的视线被刺眼的强光耀得一痛,他猛地闭上了,适应了一会儿才又慢慢张开。头顶天花板上的灯和牵拉的电线愈加清晰,他转动着视线,去打量这个地方。
他不是死了吗,死在楚亦扬的怀里,死在末日结束的最后一天。
那这是哪里?
是楚亦扬将他救了吗?
一连串的疑问令他头昏脑涨,他抬了抬僵麻的手臂,赫然发现手背皮肤下埋着针头,手臂上贴着几只电极片。远处的墙角挂着一台电视机,附近的墙面上是显示屏,密密麻麻的按钮排列在屏幕下方。两名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护人员伫立在电视机下,仰头看着里面靓丽的女主持播报的天气节目。
靳雨青的脑袋猛地疼了一下。
这场景似曾相识——不,这与末世开始前简直一模一样!好像一切倒带,都要重新来过一遍!
他忽然剧烈挣扎起来,扯掉了针头,拔掉了线管。那两名医护人员注意到屏幕上的数据波动,大呼小叫着朝他跑来,其中一个从冷柜中取出了麻醉剂。
就在两人即将把靳雨青制服的时候,门外的警报蓦地响起。这两人惊了一下,第一针没能成功刺进靳雨青的血管,他咒骂着退出针头,又将第二针快速推入——
麻醉剂才推了一半,实验室的门“砰”地一声被人踹开!随即黑压压一群人闯了进来,连呼带喝的将两人扑倒在地,枪械上膛的声音清晰在耳。
然而注射进来的少量麻醉剂已经开始生效,靳雨青晕晕沉沉地望着来人,觉得他亲切至极却又看不清楚,整个视线朦胧成一片,对不上焦距的眼睛始终盯着那人的方向。他尝试着从床上下来,却架不住身体已经遭到麻醉药物侵袭,手脚都软得不像话。视野中那个身影疾步跑来,一把拖住了他栽倒后仰的身躯。
“好了,没事了。睡吧……”
然后在耳边这个温柔眷恋的声音中,他再次昏睡过去。
…
翌日,麻醉药效散去,靳雨青终于睡醒。
他警惕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半晌后才知觉这不过是间再普通不过的医院,一瓶点滴挂在床头,噗嗒噗嗒地落下药液,顺着透明的管道输送进他的血管。
心脏在跳动,呼吸很顺畅,没有任何怪异的非人感觉。
——还好,他不再是丧尸了。
靳雨青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用力地握着,他慢慢垂下视线,看到床边趴睡着一个男人,肩膀随着呼吸轻微起伏着,似乎是累极了。
一只苍白的手偷偷地伸了过去,将摸到男人的发丝就触电般的退了回来。过了会,他又伸过去,反反复复,始终不敢真的触碰上去。
万一是个梦呢?万一这只是个幻象,他一碰,这泡沫就碎了,该怎么办呢?
正当他独自纠结着,那个毛茸茸的脑袋骤然动了一下。靳雨青倏忽一惊,就好像看到一只漂亮玩具突然活了一般,睁大了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他。
片刻之后,那个漂亮玩具坐起来了,视线正对上惊慌失措的自己。他往被子里缩了缩,只余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骨碌碌地望着他。
“你、你……”一开口,惊觉自己嗓音因喉咙干渴而沙哑难听。
床边的人笑了,抬手拂过他被碎发遮住的额头,一手将他掩到眼睛的被子扯了扯,慢慢地俯身,在靳雨青燥裂爆皮的嘴唇上印下一个吻。
随后男人抬起头,深深凝望着他,仿佛世间万千美景已尽收眼前。
他说:“欢迎回家,我们又见面了。”
【——end】
第142章 真实1
靳雨青做完紧急检查后,就被楚亦扬通关系给转进了单人病房,全身心的放松休养了一周。起先他整晚都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接连不断的噩梦,穿越世界里发生过的种种事件穿插在梦境里,让人不得安宁。
他经常半夜皱着眉头翻来覆去,被叫醒时后背都湿透了冷汗,楚亦扬一遍遍温柔耐心地告诉他: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
但靳雨青仍然不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有些过分的战战兢兢和小心翼翼,仿佛把每一天都当做是世界末日来过。
可世界末日毕竟只是场漫长而虚假的梦。
楚亦扬也尝试跟他解释过,那场末日都是系统搞的鬼。他没有想到世界系统会自我完善得这么快,不仅将潜伏其中寻找系统弱点的共享系统捕获,竟然还通过反提取靳雨青的大脑记忆模拟出一个现实世界。
超拟真的社会动态和人际关系让两人深陷其中,都没能识破这个惊天骗局。
若不是最后靳雨青灵魂数据将被系统吸附时,他残存的强烈的求生意识所产生的能量波动,让共享系统挣脱了世界系统的束缚。并搜索到了对方的弱点区域,快速将储存好的毁灭代码导入,使世界系统的核心程序产生了bug。
否则,他俩很可能都要沦陷在那个虚假的世界里,直到双方意识都被吞噬。
只是楚亦扬说这些的时候,靳雨青还没有完全恢复,只是神态迷茫地痴痴盯着他看,摇摇头又点点头,只握着他的手乱七八糟地念叨着什么。
……
楚亦扬问过医生,医生说这可能是大脑长时间接受实验系统的电刺激,而遗留下来的应激状态。院方已经给他用上了营养神经的药物,以及一些舒缓精神的镇静剂,除此之外也没有特别好的药物治疗办法,还是需要在家属的陪同下慢慢恢复。
一听这话,楚亦扬就理所当然的默认自己就是家属,直接把病房当家了。除了回家做饭煲汤、取必须用品的时间以外,无时无刻都跟靳雨青呆在一起。他是个大学教授,高大帅气风度翩翩,本就引人注意,这一来二去的,两人腻歪到被一群小护士扒着门框偷看。
靳雨青推开喂到嘴边的勺子,小声说:“外头有人看呢,我又不是没手没脚,自己能喝。”
他颤着酸软无力的手要去拿勺子,却听楚亦扬低低笑了一声:“怕什么,她们看她们的,我眼里只有你不是吗?”
靳雨青一扬下巴:“楚老师,注意为人——”
“注意为人师表,”楚亦扬接过他的话,轻咳两声,一本正经道,“那靳同学,张嘴,不然我用别的工具喂你了。”
“你用什么工具?”刚问完他就后悔了,因为靳雨青瞧见这老流氓不怀好意地舔了舔唇,他用余光瞥了眼门缝外的等着看八卦的小护士们,立马就怂了,乖乖地张开嘴去含男人伸过来的勺子。
“啊……真乖”楚亦扬揩了揩他的嘴角。
靳雨青翻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但是嘴巴却无法抗拒对方换着花样做的饭菜,直吃得肚子滚滚圆才心满意足地斜靠着枕头,望着男人在水池边洗碗的背影,渐渐地困了。
……
其实他的各项身体指标已经慢慢恢复,唯有贫血暂时还没有矫正过来。精神虽然好了很多,不过身材消瘦,脸色依旧稍显苍白。整年的卧床让靳雨青肌肉疲软浑身无力,就连下床走动都需要人搀扶,独立洗澡更是别想。
——用楚亦扬的话说,就是娇花一朵、我见犹怜。
不过靳雨青觉得,他似乎对此挺沉醉的,而且为师不尊,还趁机揩油。就连上厕所都恨不得亲手抱着他去。
…
为了能早日出院,医生建议他开始进行复健,否则肌肉严重萎缩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打那起楚亦扬就从贴心大棉袄变成了魔鬼训练师,只要靳雨青不做好医生规定的每天一套动作,就不给他饭吃,还把饭盒放在很远的桌上,让靳雨青自己走过去。
“讲道理!没见过这么狠心的男朋友!”短短十几步路,靳雨青跌倒好几次,他索性赖在地上不起了,眼巴巴地望着饭盒,义愤填膺地谴责楚亦扬。
楚亦扬坐在那里无动于衷,抱着双臂凝视着他:“叫老公。叫老公就扶你过来吃饭。”
“……???”靳雨青别过头去,拗道,“哼,不吃了。”
“不吃算咯,”楚亦扬掀开饭盒的盖子,顿时热乎乎的香味就飘了出来,“今天有肉末茄子,腰果虾仁,糖醋排骨。还有鸡汤小馄饨……啧啧,真香……”
“咕噜噜!”青年的肚子开始唱反调。
靳雨青立马按住肚皮,重重咽了声口水,仰着脖子偷看饭盒里面的菜。等楚亦扬起身去洗手的时候,自己暗戳戳地从地上爬起来,像只刚破壳的小鸭子似的,一摇一晃两腿虚软,咬着牙往桌子那儿走去。
十几步路就像几十米那样远,他颤颤巍巍地好容易靠近了饭盒,却不留心被桌角绊了一脚,眼看要一头磕到墙上……只见一道箭影从洗手间门口冲过来,牢牢锁住了他的身躯。
靳雨青“呼”地吐出一口气:“差点把脑袋磕个坑!”
“有我在呢,不会叫你脑门上留个坑的。”楚亦扬揽着他坐下来,用湿毛巾擦去他脸上的汗,道:“你看,你走的不是很好吗?明天我们试试走到病房外面。”
一听这,靳雨青还没走,腿就开始打软了。
他就着男人的勺子吞了一碗小馄饨,琢磨着怎么跟楚亦扬讨价还价一下。那双清澈黑亮的眸子映入楚亦扬的眼底引起了暗涌的波澜,青年再张嘴要吃馄饨的时候,楚亦扬一个没忍住,勺子到他嘴边却撤了回来,转而吻住了对方半张的嘴唇。
靳雨青眯了眯眼,也没有抗拒,把男人的嘴唇当做馄饨一样轻轻的吸吮着。楚亦扬沉醉于这真实美妙的触感,手掌情不自禁地抚上青年的腰。
就在此时——咚咚几声——有人轻咳两下,敲开了病房的门。
靳雨青被吓了一跳,立即推开楚亦扬闷下头专心吃菜,想到刚才与楚亦扬接吻时很可能被外人看到了,耳根就慢慢地晕红了一片。
楚亦扬笑笑的站起来,迎接推门而入的两人。
其中一人与楚亦扬握了握手,便低头看向靳雨青,道:“打扰了。靳先生,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我们是来了解一下情况的……”
开场白还没说完,靳雨青忽然脸色一变抬起头,打量向这个嗓音熟悉的男人——对方身着规整的深色制服,腰板笔直,精神抖擞。虽然与印象当中那个略带颓痞的退伍军人有些出入,但那张脸靳雨青是绝对不可能认错的。
“靳先生?”对方纳闷地后退一步。
“卫卓!”靳雨青腾地站起来,像是看到了老朋友般脱口而出,“你怎么——”
“雨青,”楚亦扬赶紧一手握住他的胳膊,凑上前低声道,“他不是末日的那个卫卓,他是现实中的卫卓,是非法研究案的专案组组长。”
“那天在研究所,就是卫组长带人闯入研究所,将你营救出来的。”
靳雨青慢慢回过神来,又看了卫卓两眼才点点头,被楚亦扬扶着坐回椅子上:“卫……组长,那天谢谢你了。”
卫卓只当他还没康复,并没有在意,从公文包里掏出了笔记本,对青年说:“这是我们应该的。那靳先生,如果您现在有时间的话,能不能配合我们了解一些情况?”
“嗯。”
楚亦扬给他们搬了凳子,自己则坐在青年身边,慢慢按摩着他的腿部肌肉。
卫卓问道:“您还能回忆起来,是如何进入研究所的吗?”
“我……我好像是在做毕业论文,但是电脑突然死机了,然后我就——”就怎样,就被吸进了任务世界?靳雨青不禁皱起眉头,这种说法好像太玄幻了一点,一个人怎么可能被凭空吸进电脑里去呢?可他到底是怎么进入任务世界的呢?
“没关系的,慢慢想。”楚亦扬轻声引导着他。
靳雨青清楚的记得,那天电脑突然死机了,所有的文档都没有保存,他一气之下把鼠标扔出了窗外。然后、然后——
“然后我下楼了,去修电脑,买新鼠标……”他顺着回忆的纹路一点点地捋下去,“到电脑城附近的时候,有人在发传单,问我做不做兼职。我当时正烦得要命,就没有搭理他。后来……他又说可以介绍一家熟人店帮我修电脑,能找回我的文件。”
卫卓沙沙的记录着,时而点点头。
“之后我跟他进了一个店铺,那店里有股怪味,我说不上来。”靳雨青絮絮说着,目光好像凝视着渺远处,拨开被掩盖的假象,回忆出真实,“他们问了我一些问题,我迷迷糊糊的想不起来回答了什么。但我记忆中有什么机器嘀嘀报警的声音。再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直到你们带人冲进实验室,把我救出来……”
卫卓写完最后一个字,规矩地扣上笔帽,才取出几张照片递给靳雨青:“那麻烦您辨认一下,这些人当中有没有那个发传单的人。”
“嗯,好。”靳雨青接过照片,一张张地看过去。楚亦扬也跟着扫了一眼,在他翻到一张照片时,眉心渐渐蹙起,而恰巧地,靳雨青也停顿下来,反复辨认以后才抽出这张照片,“是他。”
“焦超。”楚亦扬道。
卫卓转过视线:“楚教授认识他?”
楚亦扬点头:“是我调职到大学教书之前,在某个政府研究院的同事,也是当年梦貘计划的核心组员之一。后来梦貘计划被迫解散,我前往s大教书,而焦超和一部分计划相关人员不知所踪。我进入梦貘系统之前,曾经黑进了焦超的电脑,发现了雨青的个人资料。”
“那就对了,楚教授,靳先生。”卫卓礼貌地笑了笑,“我们现在怀疑他与境外势力有所关联,他带走了梦貘计划的相关资料,将其倒卖给境外势力,并继续进行非法研究。他们利用境外提供的资金伪造虚假的保密工作证明,并定期寄回部分工资,以此蒙骗其亲属。事实上,现在的梦貘系统已经和当初楚教授您成立计划时的初衷完全相悖了。”
“在这个非法研究里,也不只有靳先生您一个受害者,只是您是陷入最深但却坚持最久的一个。有许多受试者在我们赶到营救时,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更不乏从系统中苏醒后精神错乱的。但更多的受试者表现出了对现实社会的逃避和认知混乱,并声称不管花多大的价钱,都宁愿回到那个虚拟世界中去。而且据我们侦查,对方似乎还有将此系统制成游戏暗中销售的意图。”
“楚教授,您应该可以预料到,假如这样的梦貘系统继续研究下去的话……将很可能会成为一种新型的精神毒品,成为不法分子手中的利器。”
楚亦扬自责道:“是我大意,没有把中止的梦貘计划销毁干净,否则也不会出现现在的状况。”
卫卓说:“不能这么说,毕竟楚教授的初衷是好的,后来研究中止的决定也十分正确。如今发生这种事,是我们没想到也不能够控制的。眼下当务之急,是逮捕焦超,销毁新梦貘计划的所有资料。”他站起来严肃道,“楚教授,因为这个案件涉及到程序领域。你既是当事人,也是梦貘系统的创始人,没有人比你更了解这个计划——因此,我们警方需要你的协助,希望您能够配合我们。”
“那是自然,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找我。”楚亦扬颔首。
“好,谢谢您,”卫卓敬了个礼,“靳先生,也祝您早日康复。”
靳雨青:“谢谢……”
…
送卫卓走后,靳雨青靠在椅背上松了口气,半晌笑出声来:“天呐,他突然变得这么刻板我还真不适应,我都不敢张嘴了,看见警察蜀黍就怂。”
楚亦扬咔哒一声关上门,踱步走过去俯下身子,定定望着他:“你以前在学校……不也是一看见我就怂吗?怎么,现在不怂了?”
“那是因为你是个挂科狂魔,还天天板着个脸,你问问选了你的课的,哪个不是愁眉苦脸?都说你是单身太久抑郁狂躁,我那还叫好的呢!”靳雨青昂着脖子,引颈受戮般豪壮,“不过你这款,倒也有不少小姑娘喜欢的吧,叫什么……霸道总裁款?人前蛮横人后淫荡的那种。”
楚亦扬登时就打横抱起他,往病床上一扔:“说谁淫荡呢!信不信我现在就淫荡给你看?”
“别闹,我告诉大夫你欺负病人!”靳雨青被挠了痒痒肉,哈哈哈地笑个不停。
楚亦扬俯身撑在他身上,挤在一张窄窄的病床里,风送入窗口时,靳雨青仿佛听到了他的均匀有力的心跳声。靳雨青静静看着他,直到对方哑然一笑,抬手撩开他的碎发,轻吻了一下他的眼睛。
靳雨青笑了笑,两手抱住男人的腰背,感受着这个温暖的沉甸甸的躯体,感慨地唤道:“老师。”
“嗯?”
“活着真好。”
“嗯。”
“我以前从来没有觉得,活着是件这么幸福的事情。”他把脸埋在楚亦扬的肩窝里,声音闷闷地说,“也许我应该感谢这个系统,让我明白身边有那么多、那么多……值得珍惜的东西。当我知道自己很快会死的时候,觉得太不甘心了。我才刚遇见你、刚爱上你,还有关心我的妈妈和朋友,而我却要死了……”
楚亦扬侧躺在他身边,慢慢抚摸他的脸颊:“别胡说了,你现在好好的,我们将来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我们还要一起生活、工作,一起照顾妈妈,一起……营造一个温暖的小家。雨青,我不是向菩萨许过愿吗,你会长命百岁的。”
靳雨青红着眼圈,半天才憋出一个欣慰的笑容:“老师,谢谢你。”
“该我谢谢你,结束了一个抑郁狂躁的大龄男教授的单身生活,还让我尝到了水灵灵小鲜肉的滋味。”楚亦扬没正形道,“医生说了,负面情绪不利于你的恢复。好了,别一副要哭的表情,不然黑脸老教授又要罚你了。”
靳雨青被黑脸老教授给逗得哭笑不得,“楚大教授,你是要罚我站还是罚我抄书?”
“罚你……”楚亦扬神神秘秘地贴向他的耳缘,靳雨青好奇地凑过去听,却冷不防被男人舔了一口耳垂,只听那人低笑着顶了顶腰,在耳旁吹气道,“罚你吃教杆。”
“……”靳雨青暗骂了他一句老流氓,却仗着自己是病人他不敢做什么,就为非作歹起来,伸手攥住了那所谓的“教杆”,无辜地眨着眼睛说,“教授,您的教杆太粗了,我吃不下呀!”
楚亦扬憋道:“靳雨青,老实点!不然就别怪我真的换种别的复健方式了。”
青年得逞地大笑,随后也不敢再招惹他了。
两人又说了会话,相拥着躺在病床上睡午觉。
时光慢慢缓缓,阳光徐徐温凉。窗台的麻雀飞进来,啄食着桌上的剩饭菜,一跳一跳地,扭着脑袋悄悄看着床上手臂相缠的两人,看着其中一个人醒过来,在睡梦香甜的另一人嘴上啄了一下,像叼去了一颗世界上最美味的米粒。
麻雀黑黑小小的眼珠里倒影着男人的身姿,它随即叽叽喳喳的叫起来。
“嘘……”楚亦扬挥挥手,小雀儿就惊慌地飞了出去,伫立在窗缝里徘徊不去,警惕地盯着他。
他眼中盈着一抔潋滟的笑意,望着面前神色安谧的脸庞时,仿佛有万千蝴蝶扇涌而出,又仿佛只他心底的喧嚣,就足以赶得上千万只麻雀齐齐聒噪。
楚亦扬在自己的唇边竖起一根食指,偷偷笑道:
“嘘,别吵。他睡着了……”
第143章 真实2
可能是楚大教授的养护太到位,靳雨青比预期提前一个月就能出院了,身上也摸出了肉感。他在学校已经是休学状态,宿舍早就被取消了,而母亲还一直以为他在做什么保密工作,竟还心大地跟小姐妹出去旅游。
无家可归的靳同学最后委委屈屈地被诱拐回了楚教授的家,一进门,啪地顶灯打开,一股子单身老男人的味道扑面而来。
虽然楚亦扬无数次强调那是洗衣粉和肥皂的味道,但靳雨青权当听不见,一路好奇地在他家里左瞅瞅右看看,摸摸这个碰碰那个。
“啧啧,我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我能进楚教授的家里来。”靳雨青拍拍手掌,得意洋洋,“我还以为,以你那恨不得挂死全班的性格,家里肯定都是什么字画古董老木头沙发,没想到这么简洁亮堂……哎,我要是跟别人说,我泡到了楚大教授,人家肯定都要对我肃然起敬!”
“……”楚亦扬已经不敢深入思考,他在这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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