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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反派洗白指南-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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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灵老爷子斜睨了他一眼,直言道:“没办法。我伴着溯源卷生了几千几万年,跟别的书可不熟。不过,你想要问什么,说不定我知道。”
  阿霁想了想也有道理,这卷灵也算个活了千万年的老妖精,合该比别人多懂得一些。于是他道:“晚辈想知道关于四方石的事。”
  一阵风吹过,卷灵随风摇曳了几下,道:“四方石啊,算不得什么天材地宝,而是你们天机山的一个老不死炼制出来的。我打眼看着他,就觉得那人有些神经兮兮的。果不其然,一块破石头,没屁大的用,他自己当个宝贝,还引得外头风声鹤唳,连带着我老人家的名誉都给他败坏了。”
  眼看着卷灵已沉浸在了某些令人气愤的往事中:“当年他炼成了这破石头,不知想了多少馊主意,就为了藏它。他一个顶尖大能,这么大动干戈,就是根狗尾巴草,旁人也得眼热了。当年他一死,就为了这石头,可是好好地掀起了场腥风血雨。你当毓秀山庄为什么口口声声第说我溯源卷是害人的东西?还不是因为那个老混蛋!”
  顾枕澜和阿霁对视了一眼,各自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么一出。阿霁道:“这么说,那四方石除了能让溯源卷显现字迹、能让您现身之外,是没别的用了?”
  卷灵暴躁地一挥手:“它能让我现身?也对,看见这玩意我就生了大气,真挺想现身骂人的。”
  阿霁:“……”
  “不过,”卷灵平复了一下心情,又道:“它能让溯源卷显现字迹,确有其事。就是炼制了四方石的那一位,可能是觉得自己辛苦炼出来的石头屁用没有十分丢脸,于是硬是把它做成了一把‘钥匙’。”
  说完,卷灵长吁了一口气,将自己吹了个面目全非,缩回书里不见了。
  顾枕澜一直若有所思第盯着溯源卷看,阿霁走过来拽了拽他的袖子:“师父,您想什么呢?”
  顾枕澜道:“为师觉得这卷灵有些眼熟。”
  阿霁眼睛一亮:“莫非师父小的时候,卷灵前辈也来眷顾过你么?”这可真是太好了,他又和师父一样了。可是卷灵前辈为什么要口是心非第说他师父“不是有缘人”呢?
  顾枕澜翻了个白眼,无情地打断了阿霁的幻想:“我可没见过它这副一吹就散的德性。我觉得它眼熟,应该是因为见过长得同它很像的人类。”
  顾枕澜特地将“人类”两个字咬得很重。看着阿霁一脸目瞪口呆的模样,又催促道:“别愣着了,快帮我想想。”
  自打顾枕澜穿到这个世界之后,他没有一回下山不是带着阿霁的。可是他们见过太多的人了,要在那么多的人里面寻到这个并不十分出众的面孔,谈何容易?阿霁一脸茫然,显然是什么也没想出来。
  顾枕澜眉头紧锁,努力梳理着这一百多年里自己行过的每一步。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道:“对了,你还记得咱们刚从穆家回来的时候,在半途中救过的那个老人么?”
  阿霁想了想,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是了,你这一说,倒是真有些像。”
  师徒二人不约而同地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溯源卷,阿霁试探地叫了一声:“卷灵前辈?”
  溯源卷毫无反应。
  顾枕澜嗤了一声:“你叫它做什么?我看那一回事八成就是它在装神弄鬼;它现在做贼心虚,哪里还会出来。”
  他话音未落,好好摆在桌上的溯源卷便迅速翻动起来。一阵白烟愤怒地喷薄而出,卷灵怒道:“胡说八道,无稽之谈!”
  顾枕澜抱着肩膀,似笑非笑地看着再次现身的卷灵什么也没说。
  卷灵前辈虽然整日里在书里憋着,可一点也没沾上温文尔雅的书卷气,反倒憋得十分暴躁。顾枕澜还什么都没说,它就被激得直跳脚,指着他怒斥道:“我就喜欢那个老头的模样,不行吗?我还能变成你呢!”
  说罢,白烟再次袅袅飘散,凝固成型时,已是个一脸愤慨的顾枕澜。
  顾枕澜挑了挑眉:“看来是我冤枉前辈了。”
  卷灵哼了一声:“那当然。你也不想想,我是个依托溯源卷而生的精魄,三魂连一魂都没有,哪能化成实体?”
  顾枕澜微微颔首:“是这个理。” 
  卷灵轻咳了一声,又将自己咳得面目模糊。它不怎么自在地说道:“四方石在穆家那小子内府里待了几百年,终于重见天日。这么巧,被你们带回来那一天,就遇见了那个老头子,它十分欣喜,这欣喜也感染了我,我便不由自主地中意起那老头的模样来。”
  顾枕澜和阿霁对视了一眼,好容易忍住没笑。这卷灵对自己的审美竟有种谜之在意,根本没人问它,它还欲盖弥彰地解释了这么多。
  倒是给自己添了不少人味。
  弄清楚了四方石的来龙去脉,顾枕澜和阿霁也没必要再待在经阁里了。他们回到栖风阁,泡了壶茶,将今日获知的信息一起梳理了一遍,略带欣喜地在嫌疑人名单上又添了一个人。
  

  第101章 jjwxc 独家发表

  如今事情一出; 再想想那个老者出现的时机,便觉得确实有些太巧合了。比起相交多年的朋友,大部分人自然更愿意怀疑一个陌生人,这是人之常情,顾枕澜也不能免俗。
  彼时他们刚从孙妙仙手里拿到四方石,回天机山走的是一条少人问津的小路。那条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离最近的城镇大概有两三百里; 他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头子,孤身一人,为什么会选那样一条路?
  就因为那老者身上没半点修为; 顾枕澜连多心都没有。
  现在想想,也可能是人家修为太高,瞒过了他们呢。
  顾枕澜叹了口气:“我还把人家带回了家,留他住了几天; 生怕不能让人摸清楚底细似的。”
  可不是么,当年天机山上就他们师徒三个; 机关什么的全是摆设,一处也没有启动,对有心人来说简直太方便了。
  阿霁点点头:“是啊,虽然不知道当时那人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得手; 不过现在看来,他也许从未放弃过。”
  在那不久之后,穆、叶两家并裴东行联手上天机山,背后也未必没有那人的影子;退一步说; 穆震不就一直惦记着四方石么?
  他们师徒二人一口气将旧事串成了一串,越想越觉得那老者实在可疑。最后阿霁道:“可惜百年前那件事太过久远,知情人都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不然还能求证一二。”
  顾枕澜沉吟片刻,道:“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阿霁皱了皱眉:“可是活着的人里,关夫人我找了她一百年也未见踪影,好像已销声匿迹了似的;剩下柳南烟和靳北遥受裴东行挑唆,未必知道多少内情。这……还能有什么法子?”
  顾枕澜一笑:“法子么,就是你师父还留了个后招。”
  次日一早,顾枕澜和阿霁各自带足了法器符咒,再次来到后山禁地。
  自从百年前顾枕澜坠崖,阿霁还是头一回踏足这伤心地。
  后山的猎猎阴风已吹了万八千年,好像连风向也未转过片刻。走过刻着“禁地”二字的石碑,亘古不变的阴霾顷刻便笼罩了下来,隔绝了背后阳光明媚的世界。
  才在崖底待了一百年的顾枕澜还好,阿霁却十分不适。
  顾枕澜握了握阿霁冰凉的手,颇为不忍:“实在不成我自己下去便好了。”
  哪知阿霁一听这话,登时就把他的手紧紧攥住,切齿道:“你想都别想!”
  顾枕澜愣了愣,识趣地没再废话。
  从顾枕澜坠崖的那一日起,此地便成了他所有噩梦的源头。他白天拼命修行,却没有哪一天能在午夜梦回时,摆脱失去顾枕澜给他带来的恐惧和无力。日复一日,他修为大成,他手刃仇人,他尽力弥补了当年的缺憾,可唯独不敢故地重游,连收起师父的尸骨也成了空谈——尽管有那么一段时间,理智告诉阿霁顾枕澜应当已不可能留下什么骨头渣子了。
  顾枕澜觉得阿霁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握着他的手片刻没敢松开。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阿霁的手渐渐蒙上了一层冷汗,到后来甚至都开始微微发颤了。
  阿霁是真的很不好过。他之前之所以一直没有下过禁地,就是因为一靠近后山,就会浑身发冷,真元乱窜,一双眸子布满了疯狂的红血丝,隐隐竟是走火入魔的征兆。不过今日这反应他却是真没想到;顾枕澜已经回来了,心结已解,噩梦烟消云散,可为什么恐惧依旧刻骨?
  直到一股平和中正的真气被缓缓渡进他的四肢百骸。
  真是久违了啊,这种令人心安的感觉。阿霁觉得自己乱得几乎沸腾起来的内府渐渐风平浪静,他大着胆子,缓缓睁开眼,幸好,那个人的脸上还挂着鲜活的微笑。
  阿霁被顾枕澜的笑容安抚,渐渐平静下来,还能撒娇般抱怨一句:“你人都爬上来了,干嘛不把叶鹤年的魂魄一块儿带回来?”
  然而他的气息依旧虚弱得把顾枕澜吓了一跳。顾枕澜多聪明,转眼就将其中缘由猜了个大半,他担忧地说道:“你还是别下去了,反正我一回生两回熟,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
  阿霁狠狠瞪了他一眼,瞧瞧这说的什么话?敢情他看他跳崖也能“一回生两回熟”!阿霁不吱声,就拽着顾枕澜不肯撒手。
  顾枕澜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行吧,你要下去也好,反正你这心病早晚也得医。”
  他们此次下禁地,为的就是要取回叶鹤年的魂魄。
  当年叶鹤年临死前曾恳求顾枕澜将他打得魂飞魄散,顾枕澜不明其中缘由,最终也没下这个狠手。他将叶鹤年的魂魄偷偷收了起来,跟着他一起坠入崖底,跟他一起九死一生。
  不过他爬上来的时候因为没什么把握,所以也没带上叶鹤年。
  崖底的藤蔓依旧张牙舞爪,不过鉴于顾枕澜前不久才刚凶残地斩杀了它们中最强壮的一株,这些欺软怕硬的东西质感远远地张牙舞爪、虚张声势,并不敢真的靠近。
  顾枕澜一边谨慎地往下滑,一边不无得意地对阿霁笑道:“你看,这些东西还记得我呢。”
  阿霁冷着脸没有说话,他倒不是害怕这些鬼物,而是因为愈发阴冷的风又勾得他心魔暗生。要不是有顾枕澜在一旁喋喋不休,这会儿他可能已经疯了。
  顾枕澜十分忧心,从他在崖下的这些年里,拼命地挑着有趣的事说给阿霁听,恨不得一刻不停。可是他那一百年是苦修又不是度假,哪里有多少趣事?顾枕澜很快就连编都编不出来了。
  幸好上天垂怜,就在顾枕澜江郎才尽之时,他们终于来到了他住了一百年的那个山洞。
  顾枕澜站在洞口,故作轻松地对阿霁道:“你看,这就是我第二个家了。”
  然而这句俏皮话说得实在失败,他唯一的听众连唇角也没勾一下。阿霁神色复杂地看着这山洞,丛生的杂草能没过人的膝盖,配上从上头垂下的藤条,基本上是看不见太阳的。再看山洞里,只有一块勉强算是平整的石头,大概就是顾枕澜练功休息的唯一场所。
  他就在这么个鬼地方,过了整整一百年。阿霁只要想一想,就觉得心如刀割。
  顾枕澜小心地觑着阿霁的表情,越看越觉得不对。再去拉他的手,发觉他紧紧握着拳,掰都掰不开。顾枕澜唤了他两声,阿霁充耳不闻,好像自行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困扰了他一百年的愧疚与恐惧,终于在这心如刀割的一刻,爆发决堤了。
  他恨穆震、恨裴东行,可他更恨那个无能的自己。然而过去的已永不可能回头,无处安放的仇恨成了无解的心魔,将他的现在和未来困在其中,永不超生。
  顾枕澜眼看着叫不动他,急得差点动手——动手也没用,他被困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出不来。顾枕澜简直要疑心阿霁得了幽闭恐惧症,情急之下,他在阿霁耳边大声道:“你再不出来,我就不管你了!”
  这一句话可谓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正撞上了阿霁的恐惧。刚才还像一尊石像一般的阿霁顿时有了反应,他一把抱住顾枕澜:“别!”
  山洞里潮湿,石头上生满了湿滑的青苔,顾枕澜被他大力一扑,站立不稳,两人双双跌倒在地。阿霁的手护在顾枕澜脑后,正好撞在一块尖锐突起的小石头上,当时就蹭掉了一大块皮。不过比起阿霁渐渐变得清明的眼睛,这点小伤就不值一提了。
  顾枕澜长出了一口气:“你要吓死我了。”
  阿霁内疚地低下头:“我……”
  顾枕澜轻叹一声,打断了他:“我这么懒的人,拼命修行,就为了能早一天爬上去,见到你。我从前就跟你说过,我对你最大的厚望就是希望你平安喜乐,阿霁,别让我失望。”
  

  第102章 jjwxc 独家发表

  阿霁虽然还是有些恹恹的; 可万幸神志越来越清楚,起码没有走火入魔的危险了。顾枕澜松了口气,戳了戳他的腰:“起来了,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重?”
  说完这话顾枕澜心中暗爽,觉得自己好像是帮着顾静翕扳回了一城。
  可阿霁却充耳不闻,非但没从他身上下去,还懒洋洋地将脸埋进了他颈间; 灼热潮湿的气息一股脑地糊了上去。顾枕澜心中警铃大作,先发制人捉住了阿霁欲行不轨的手,警告地说道:“你想干什么?”
  阿霁一下子被人识破; 十分挫败。他委屈地看着顾枕澜:“师父,我……”
  “不许撒娇,撒娇也没有用。”顾枕澜义正言辞地说道。他拿眼睛往四周一瞥,低声道:“有人看着。”
  阿霁一脸茫然; 这个鬼地方怎么可能有旁人?
  然而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顾枕澜已轻轻松松地将他掀开; 站了起来。顾枕澜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得意地看着一脸受伤的阿霁:“我没骗你,叶鹤年还在这儿呢。”
  阿霁满心不忿,不过也没有在外人面前演活春宫的癖好; 只得作罢。他看着顾枕澜东翻西找,最后总算在一个石头缝里,掏出了一只小瓷瓶。
  阿霁看着顾枕澜手中的瓶子,神色有些复杂:“这样他都能看见外头的事?”
  顾枕澜坦言道:“不能啊。我一百年没把他放出来了;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说着,顾枕澜拔开瓶塞子,有些期待地看着里头。
  ……没有动静。
  顾枕澜有些担忧:“我先前一直没敢放他出来,是因为没把握在外头那些牛鬼蛇神手里保住他。可是他不会憋死了吧?”
  阿霁:“……我从未听说魂魄也能憋死的。”他接过顾枕澜手中的小瓷瓶,使劲儿晃了晃,高声道:“叶鹤年,出来!”
  顾枕澜不以为然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然而奇迹还真发生了,瓶口飘飘摇摇地冒出一阵白烟,以奇慢无比的速度,渐渐凝固起来。
  叶鹤年可能太久没有当过人,已经忘了人该是个什么形状。一团虚无的影子上,嵌着这少爷的一张脸,真是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叶鹤年茫然而迟钝地环顾四周,眼神好半天才聚焦在顾枕澜脸上,他犹豫了一下,不确定地问道:“您是……顾掌门?”
  顾枕澜十分欣慰:“你还认得我,不过我早已不是掌门啦。”
  叶鹤年憋得太久,脑子十分不灵光,他想了好半天,才略带歉意地说道:“对不住,我现在好像许多事都不记得了。”
  顾枕澜“唔”了一声:“那你还记得你跟裴东行上天机山,为了你祖父的死,向我兴师问罪么?”
  叶鹤年神色一变:“我爷爷死了?……是了,我爷爷死了。”他痛苦地沉默了半晌,问顾枕澜道:“顾掌门,我记得我临死前,曾求您打散我的魂魄,现在……”他一边说,一边紧张地四处观察。
  顾枕澜挥挥手:“魂飞魄散是个多严重的事,我哪能不问缘由就应了你?放心,咱们已在这悬崖下头过了一百年,就算有什么人要害你也早该忘了。”
  叶鹤年疑惑地看着他:“原来,已经过去一百年了么?”
  顾枕澜点点头:“是啊,天机山连掌门都换了,你说久不久?当年的事你还想得起来么?叶老爷子的死究竟与我有什么关系,你又为什么连魂魄都不想入轮回?”
  叶鹤年苦笑一声:“我哪里是不想入轮回?我是怕我的魂魄还没入轮回,就被人掳去奴役了。”
  顾枕澜一惊:“此话怎讲?”
  叶鹤年十分克制地吐了一口气:“这件事,还是要从我爷爷的死说起。”
  “爷爷的死,确实跟您有些关系,可若是硬要赖在您身上,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您离开叶家之后,爷爷就带着那块石头闭关去了,直到……他临终的那一日。”
  “那一天,忽然有人说爷爷在找我,我不疑有他,便去了他闭关的地方。我推开那扇门,却正好看见他的血流了一地,把那块石头都染红了。我吓坏了,他回头看见我,就厉声叫我走。”
  痛苦的神色再一次布满了叶鹤年的脸,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可是在那种时候,我怎么能走?我不但没有走,还冲了上去。”
  说到这,叶鹤年的魂体忽然剧烈地晃动起来,脸也开始扭曲变形。他既怒且惧,颤声道:“就在这时,爷爷倒在地上不动了,我看见了另一个‘他’从肉身中爬了出来。”
  “您大概也是知道的,我从小就魂魄不稳,很容易见到这些东西。于是我亲眼看着爷爷的魂魄被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啦的魂修缠住,他殊死抵抗,可也没逃过去。”
  “那个魂修,把他吃了。”
  “当时我以为自己难逃一死,可我只是昏了过去。等我醒来之后,脑子里就只剩下了去找你报仇一件事,一直到我临死之前。”
  “那种被支配的感觉太可怕了。我不愿死后像爷爷一样被他吞噬,或是更不幸地失去理智,成为被人驱使奴役的鬼仆,所以趁着我脑子还清楚,索性求您毁掉我的魂魄。”
  顾枕澜大概猜到叶鹤年当年是受了什么人挑唆,却想不到他是直接被那“魂修”控制了。他略一思忖,并指在虚空中画了几笔,一个栩栩如生的人像便渐渐显现了。
  “你看一看,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那画中人差不多就是溯源卷灵的模样,只不过是实实在在的肉身——正是当年他们在途中救过的老者。
  叶鹤年切齿道:“见过,化成灰我也认得他;他就是我杀死我爷爷、还吞了他魂魄的那个魂修!”
  叶鹤年的证词印证了他们之前的推测,顾枕澜摇了摇头:“他竟能杀死叶老爷子,也难怪我看不出人家的深浅了。可是如此修为了得的人物,从前竟闻所未闻,也是奇事一桩。”
  阿霁点点头:“是啊,而且他的目标若是四方石的话,当年就能从叶老爷子手里拿走了,为什么要空等一百年,再大动干戈地到经阁中去偷?”
  师徒二人对视了一眼,俱是一脸不解。
  不过除去这两点,这件事也就没什么疑问了。该报的仇总是要报,丢失的东西也得讨回来。
  ……只不过想法虽然不错,可是到现在他们对人家的底细一无所知,连上哪去找人都不知道。
  “实在不行,为师只好拉下老脸,去求一求连凤楼了。”顾枕澜叹道:“不过棒槌十分不通人情,不见得会管这闲事。”
  阿霁疑惑道:“可是他们隐白堂的势利还赶不上天机山,你求他倒不如求我。”
  顾枕澜似笑非笑地瞪了他一眼:“沈掌门好大的口气。”
  阿霁笑嘻嘻地凑到他旁边,道:“我怎敢让你求我?你只要……”
  他话音未落,便被顾枕澜一把推开,小声警告道:“你给我老实点,别拿魂魄不当人。”
  只不过这山洞就这么一点大,再怎么小声也难免给人听见什么不该听的。不被当人的叶鹤年十分尴尬,只好在前辈面前恭谨地垂着头,假装自己并不存在。
  顾枕澜先前说要拜托连凤楼的事,乃是想请他跟观善真人说几句好话,托他下一纸通缉令,以期尽早找到那老者。虽然今年毓秀山庄有了点日薄西山的意思,观善真人也已多年不问世事,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毓秀山庄的余威和影响力依旧不容小觑。
  只不过他们天机山跟毓秀山庄一贯关系紧张,要是由他或者阿霁开这个口,观善真人未必肯帮忙。
  阿霁轻叩了两下桌子,道:“这事用不着连凤楼,我就能给你办妥。”
  顾枕澜怀疑地看着他,不久之前,他堂而皇之地设计杀裴东行的事可还历历在目呢。
  阿霁愤恨地捏了捏他的手:“你不信我?不如咱们打个赌吧,若是我办成了这事,你怎么说?”
  顾枕澜随口道:“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阿霁眼中迸发出喜悦的光芒:“一言为定!”
  三日后,天机山掌门沈霁带着他们家太上掌门,并一只珍重放置的小瓷瓶,赶往毓秀山庄。
  路上,阿霁第一百零一次跟顾枕澜念叨起他的要求来:“……你先这样……然后我还要那样……”
  顾枕澜忍无可忍:“闭嘴!”
  阿霁一脸委屈:“愿赌服输,你不会要反悔吧?”
  ——三天前,阿霁刚刚跟说出那句一言为定,便胸有成竹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很容易啊,咱们就是丢了整座山跟观善真人也没关系,可他老友叶龟龄的仇,他能不给报么?”
  

  第103章 jjwxc独家发表

  毓秀山庄上上下下皆对天机山掌门的再次造访如临大敌。犹记得这个扫把星上次来访时; 庄主座下大弟子死了,二弟子重伤了,庄主到现在都没有好脸色,整个山庄人人自危。
  看,才刚接到通报,观善真人就把杯子摔了。
  毓秀山庄跟天机山的关系从来就没有好过,更别说沈霁在他眼皮底下耍了好一通诡计、杀了他的大弟子还叫他无法名正言顺地报仇之后; 他一度认为毓秀山庄跟天机山的关系永远也好不起来了。
  既然好不起来,那混账掌门还来做什么,专程碍他的眼么?
  观善真人私底下发了好一通脾气; 可是到底脸面不能丢。发泄完了之后,他还是咬着一嘴钢牙,去见那个混账掌门了。
  到了会客厅,观善真人皮笑肉不笑地跟顾、沈二人打了个招呼; 然后往正座上一坐,开门见山地问道:“贵客前来; 所为何故啊?”
  阿霁笑着一拱手,也没跟他客气:“自然是有事相求。”
  观善真人没想到阿霁脸皮这么厚,居然还好意思堂而皇之地“有事相求”。他顿了顿,道:“沈掌门客气了; 老朽可没什么能帮你的。”
  阿霁仿佛听不懂这隐晦的拒绝似的,反倒上前了一步,对观善真人道:“前辈,可否借一步说话?”
  观善真人端了一辈子泰山北斗的架子; 做不出把人家的笑脸放在脚底下踩的事,再怎么不情愿,他也还是将阿霁和顾枕澜一同带到了他的书房。
  观善真人前脚坐下,阿霁后脚就贴心地帮他关好了门,还细细查看了一番。观善真人抽了抽嘴角,板着脸嘲讽道:“有劳了。”
  阿霁恍若未闻,还十分真诚地冲人家笑了笑:“前辈客气了。”
  顾枕澜已当了半天的背景板,见阿霁还不切入正题,便有些着急。他刚要开口,就被阿霁在桌子下头握住了手。
  顾枕澜偏过头,疑惑地看了阿霁一眼。
  观善真人却不瞎,将他们师徒亲密得不似寻常的举动看了个一清二楚。再联想起自己那个令人扼腕的忘年交,不知怎的,心里还快意了几分,脸色便跟着缓和了下来。
  阿霁这才从怀中掏出叶鹤年容身的那个小瓷瓶来:“前辈请先看看这个。”
  阿霁拔出塞子,叶鹤年的魂魄就从里面缓缓冒了出来。他现在已经能熟练地化个人样了,因此观善真人没怎么费劲就认出了他。他愣了有足足三秒,才不敢确信地问道:“你……是鹤年吗?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叶鹤年骤见祖父老友,心中百感交集,泫然欲泣。可他一个鬼魂,哪里来得眼泪?白烟冒了几簇,便算是哭过了,这才将百年前那桩旧事娓娓道来。
  哪怕他已是第二次讲这件事,合该平静不少,可说到激动处依然几度哽咽。
  他哭不出来,观善真人倒是替他掉了几滴泪。听完了叶龟龄之死的诸多内情,观善真人也不用阿霁求他了,主动问道:“鹤年,你可还记得那人的模样?我跟你祖父相交多年,这件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不管的。”
  阿霁笑眯眯地接口道:“为了我天机山的清白,这事我也是无论如何不能不管的。”
  观善真人听了这话,也不便再冲他横挑鼻子竖挑眼了。倒是顾枕澜实实在在地又补了一句:“此人应当与溯源卷失窃也有关系,我们更不可能置身事外了。”
  观善真人一听这话便皱起了眉头:“你说什么,溯源卷丢了?”
  顾枕澜摇摇头:“只丢了记载引魂阵和换命术的那一页而已,妨害不大。”
  观善真人听得更急了:“换命术是什么东西且不论,可那引魂阵要是摆不好,就是一场浩劫。要不你以为我先前为什么要上天机山给他压阵,还能是出于交情不成?”
  顾枕澜倒是没想到这一出,顿时也有些慌了:“难道那魂修是故意的?”
  观善真人沉吟半晌:“他出于什么目的不重要,东西找回来才是正事。顾掌门,我这就下通缉令,请各路朋友都帮忙留意;劳烦你带着贤徒,到穆家、叶家各处旧地都看一看。”
  顾枕澜点点头:“我明白了。自那魂修第一回露面的那条小路,到他之后出现或是可能出现的各处,我都会留意,真人放心。”
  观善真人叹了口气:“有劳了。”
  他们二人暂时同仇敌忾了起来,又寒暄客套了一番。阿霁笑嘻嘻地看着他们,等到这两个虚伪的大人相互吹捧够了,他才道:“还有个叶公子,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顾枕澜和观善真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一旁插不上话的魂魄,都暗自叹了口气。叶家的公子,就算天资不算上佳、本事不算顶大,也能在他祖父的庇佑下,顺风顺水地过上一生。一个作孽的魂修,将人家弄得家破人亡,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
  顾枕澜道:“你久留阳间也不甚妥当,不如我和真人一同为你超度了吧。你可还有什么心愿么?”
  叶鹤年先谢过二人,而后犹豫了一下,道:“我就是想问一问,我夫人她这些年过得还好么?”
  顾枕澜和阿霁对望了一眼,皆是一脸为难。最后,阿霁实话实说道:“不瞒你说,这一百年里我为了我师父的事,也一直在找关夫人,但是一直没能寻到些蛛丝马迹。”
  叶鹤年有些失落:“这样啊,也未必是坏消息。她们那一派一向善于隐匿行迹,当年的事把她吓坏了,说不定她是在什么地方隐居去了吧。”
  一日夫妻百日恩,一百年都过去了,叶鹤年对他的新婚妻子,依旧情深意重。
  阿霁有些感叹,便道:“反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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