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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反派洗白指南-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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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
  对阿霁来说,尸山血海都不算什么,那个背影几乎就是噩梦的全部。
  “让我看一眼,就一眼!”阿霁这样想道。
  可惜事与愿违,那背影只停顿了片刻便飘然离去,而阿霁的视角附在小婴孩身上,连跟上半步都无法。
  阿霁“腾”地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
  梦境中的血色灼得他两眼生疼,看什么都还带着点暗红的虚影,而窗边那个与梦中如出一辙的背影,一时间让噩梦与现实有些微妙地交叠起来。
  真的是他么?阿霁默然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你醒了?又作什么妖,赶紧给我躺回去。”顾枕澜站在窗边一甩袖子,随手一道真元打出来把阿霁重新按回了床上。他微微侧过脸,披散的墨黑长发之间露着一个白皙的下巴尖,赏心悦目得让阿霁打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寒颤。
  那道真元却是出乎意料地平和,只轻轻把他放倒在床上就退去了,仿佛悠远的记忆中最原始的温柔。阿霁定了定神,问道:“师、师父,您的伤已经好了吗?”
  顾枕澜一愣,被阿霁一说他才发觉自己脑海中的进度条居然有了点进展,想起了不少东西。他对阿霁笑了笑:“没全好,可对付他们却也够了。”
  顾枕澜走过来,抚了把他的头发,问道:“刚才那牛鼻子给你看了什么,把你吓成这样?”
  阿霁嘴唇抖了抖,没说出话来;他甚至不敢问一句:十四年前在沈家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你?
  顾枕澜见他为难,也不在意:“算了,我不过随口问一句,你再把自己憋死。你们这个年纪小崽子啊,都要藏着一点小秘密。”
  说完他便去了外间,窸窸窣窣地不知在翻找什么。
  顾枕澜的床铺了好几层褥子,垫得松松软软的,人躺在上面如同躺在一团云彩里,再舒服没有了。可阿霁却宁肯回去睡石板,遍体生寒地把自己僵成了一根人棍。
  最可怕的记忆与最亲近的人若有似无地重合在一处,轻而易举地种下一颗疑心的种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枕澜才终于大发慈悲地走了过来。他亲手把阿霁抱了起来,摊开手掌,将三枚丹药放在他嘴边,道:“吃吧,这回应该没错了。”
  阿霁条件反射地将身子往后猛地一仰。顾枕澜笑了:“怎么,跟灵修子动手的时候不见你害怕,倒是怕吃药不成?”
  调侃够了小徒弟,他又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看看,是丹丸,吞下去便好了;你若还是怕苦,为师等等给你找几块糖来可好?”
  阿霁的脸顿时红了。那药并不难吃,甚至还有一颗泛着股兰花的香气。阿霁抿了抿滋味,小声问道:“那……是幽兰生么?”
  顾枕澜笑着觑了他一眼:“你还知道幽兰生呢?”
  阿霁点点头:“后山天铃兰三年一开花,花期只三刻,十分难得;‘幽兰生’的炼制更是无比繁复,一小瓶恐怕要十年才得。师父,这么珍贵的丹药,您怎么不自己留着呢?”
  顾枕澜笑了:“我又没躺在床上起不来,好好的吃什么药?说起来这药还是我把你捡回来那年炼好的,当时我就想啊,这小崽子跟这幽兰生这么有缘分,看来是要埋在树下,待十八年后才能挖出来了。”
  阿霁不明所以地看着师父。
  顾枕澜促狭地看了他一眼,道:“便是那嫁女用的女儿红啊。”
  阿霁:“……”这老头走火入魔一遭,倒是学会为老不尊了!
  顾枕澜调戏完徒弟,神清气爽地站起身来:“我去看看山下那三个棒槌怎么样了,你歇着吧,难受叫我。”
  阿霁目光复杂地看着师父的背影,慢慢地吐了一口郁气。那是他的师父,从小把他养大、风光霁月的师父,如果那段“记忆”是真的,那他为什么不斩草除根?
  就算他不愿对初生的婴儿下手,那大可以把他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一扔,难道他还能活过三五天不成?
  阿霁觉得羞愧极了,他的师父对他这样好,难道他竟愿意相信一段不知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的记忆吗?
  那山萃子大概不怀好意,可他只要问问师父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庸人自扰,傻不傻。  
  “师父。”阿霁叫住顾枕澜:“你是怎么捡到我的呢?”
  顾枕澜沉吟半晌,似乎在酝酿一段跌宕起伏的故事,把阿霁吊的胃口十足,不错眼珠地盯着他。可顾枕澜一吐口,却只有一句:“可能是缘分吧。”
  阿霁:“……”  
  顾枕澜笑了:“你还小,等你长大了我就告诉你。行了,你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可要去料理那三个牛鼻子了。”
  此时,“三个牛鼻子”正被困在林障之中,急得焦头烂额的。这片凭空出现的林子见鬼得很,眼看着路就在前头,可就是走不出去。他们打着十二分的小心,什么东西都不敢碰,饶是如此,也已经折腾出了一身的伤。
  灌木丛已经打过三轮银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暴起的树枝宛如利剑。在这里,一草一木一虫一鸟都可能是致命的。
  “你究竟给那小子看了什么,惹那大魔头大发雷霆?”灵修子一边左支右绌地避开一颗猛砸果子的树,一边吃力地对山萃子抱怨道。
  山萃子居然还是那副木讷的样子:“受人之托,给他看了沈家灭门时,他自己的记忆。”
  坐在经楼里看着这一切的顾枕澜将这段对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这可把他愁坏了,难怪阿霁醒来看见他跟见了鬼似的,果然是这牛鼻子使的坏!那……阿霁看见什么了?不会是自己正拿刀挨个捅沈家人吧?
  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那画面要真这么直白,阿霁醒过来第一件事还不就是跟他拼命?
  那大概是某种似是而非的东西吧。
  半真半假的东西最引人遐想,何况他自己都想不起“顾枕澜”是不是真的无辜。
  幸好刚才老天垂怜让他糊弄了一句万能的“等你长大再说”,总算给自己留了点圆故事的时限。想不出怎么哄徒弟的顾枕澜,只好把火撒在了林障中的三才子身上。
  林障的玩法,多姿多彩多道具,总有一款适合你。
  三才子站的那棵树下,刚好有个鸟窝。彼时,他们老三位刚躲过热爱抽人的藤条,还没来得及送上一口气,就被扑面而来的鸟粪砸蒙圈了。
  “大哥,那姓顾的简直欺人太甚!”一没留神被糊了一脸鸟粪的灵修子气得七窍生烟。
  那鸟太刁钻了,就连道行最高的云袖子也没能幸免。不过他倒是还肯说句公道话:“怪你二哥去。”而后他顿了顿又道:“顾掌门似乎无意取我们性命,但他忽然恼羞成怒,必然事出有因。依我看,他想必是有什么办法掌握这林障中的风吹草动,咱们刚才说的话,多半被他听去了。”
  说完这番话,云宿子突然定住身形,朝半空中一抱拳,道:“顾掌门,舍弟鲁莽了,小公子可好?”
  云袖子这番话并没有大洞顾枕澜,他冷笑一声,索性又启动了一个新功能,可能是把林障和三才子当成新奇的对战游戏了。
  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三才子已经狼狈之极,再看不出半分仙风道骨的模样。他们浑身上下滚满了血、泥土、和秽物,疲于奔命,却愈发后继无力。山萃子叹了口气:“技不如人哪。咱们兄弟三人今天若是折在这儿,可都是我的不是。”
  这乌鸦嘴话音未落,便有棵巨木从他脚下拔地而起。山萃子迅速向后飞掠出去,却远远比不上一棵树的速度——
  树枝刺来,如同锐不可当的剑意。
  退无可退的山萃子不甘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他并未如同想象中的那样被捅个对穿。
  凶器树枝被人一剑斩断,山萃子前头挡了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
  “临渊!”
  男主居然在这个节骨眼出现了!顾枕澜有些意外,他可不想继续得罪这个挂逼,于是识趣地停下了林障的机关。
  杀机重重的丛林退潮一般再次隐没于山间,这一片平静的土地上,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苏临渊对着空气施了一礼,朗声道:“多谢前辈!”
  他慢慢抬起头,慢慢将整个人暴露在顾枕澜的视线中。顾枕澜本想好好看看自己笔下的男主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却只瞥了一眼,便愣住了。
  这张脸,化成灰他也认得出!
  

  第5章

  这张脸就是化成灰,顾枕澜都认得出:这不正是那个觊觎他的剧本、跟“顾恒”之死脱不开干系的林听涛么!
  苏临渊是林听涛?难道他也穿越了,抑或仅仅是长得巧合?
  端坐经楼中的顾枕澜神色十分复杂。他理智上认为“穿越”这种小概率事件接连发生两次的可能性不太大,何况林听涛那个祸害看起来既不像要死的,也不像会植物人的。
  ……然而他感情上又无法相信自己的品位如此清奇,居然写出来了一个长着林听涛那渣男脸的男主亲儿子!
  想到这,顾枕澜的脸色不由得又黑了三分。他觉得自己抱男主大腿的宏愿恐怕是无法实现了;就冲着苏临渊的这张脸,他能控制住自己不把他打死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甚至有点理解他文中的那个顾枕澜究竟为什么要义无反顾地给男主当大半本的绊脚石了。
  苏临渊一声彬彬有礼的问候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也没见他脸上带出多少尴尬的神色。他若无其事地转身问三才子道:“三位世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位暴脾气的灵修子哼了一声道:“还能发生什么,我们兄弟技不如人呗。那大魔头好不讲理,一言不合就要取人性命!”
  云宿子踹了师弟一脚,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道:“你可赶紧闭嘴吧,这件事分明是我们不对在先。”
  接着,云宿子将大致的前因后果对苏临渊讲了一遍,基本上做到了不偏不倚。苏临渊到底年轻,涵养还没修炼到家,听到山萃子招呼都不打就给人家弟子强灌记忆时,也克制不住地皱了皱眉。他身为晚辈当然不能说世叔不对,只好腹诽两句这位山萃子前辈的鲁莽实在……唔,不大符合他的年纪。
  苏临渊把前因后果都听完后,沉吟半晌,然后对着半空中再次一揖及地:“晚辈身边有许多疗伤的丹药,泰半出自门中长辈之手,皆为上品,也许对小公子的伤稍有裨益。”  
  左右逢源,面面俱到,简直跟那姓林的如出一辙。想到这,顾枕澜的脸色不由得又黑了几分。
  然而他也犯不着看脸就把后路堵死,何况男主还在对他示好。于是顾枕澜哼了一声,十分勉强地把人放上了山来。
  三才子没想到他们只不过换了个人,说了几句话,就哄得那大魔头放了行,不由得对苏临渊更加高看了几分。而苏临渊大概对这种另眼相看已经习以为常了。他出身名门,是有名的后起之秀,年纪不满百岁,一身修为却已经跻身一流,任是谁也要赞一句“后生可畏”。这便如同美人一样,总能得到些特别的待遇。
  然而苏临渊依旧表现出了恰到好处的受宠若惊,既让三才子不会心生不满,又顺手顺了把山上那个大魔头的毛。
  四个人不敢在顾枕澜面前托大,所以连剑都没有御,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走上了天机山,以示诚意十足。顾枕澜已经把栖风阁一层那个狗窝似的会客厅弄干净了,而阿霁不顾他劝阻,硬是爬下床来,要给师父撑场面。
  顾枕澜在面对外人的时候是很有掌门气派的,完全不是私下里调侃徒弟时那副老不正经的熊样。可见他若是没穿越,当个演员没准也能养活自己。顾枕澜在正中央的主位上正襟危坐,下巴微微抬起一个自然的弧度,居高临下地倨傲而自矜着。少年阿霁立在他的身后,玉人一般。
  整个天机山即便只有两个人,也丝毫不比那些人声鼎沸的大宗派少半分气势。
  三才子刚刚在顾枕澜手里吃了大亏,梗着脖子在后头装怂;苏临渊只好越众而出,对顾枕澜正经行了个晚辈礼,口中道:“多谢前辈。”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笑脸人还是乱开金手指的男主。顾枕澜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还真心实意地赞了一句:“后生可畏啊!”
  对于长辈的夸奖,苏临渊应付起来可谓是得心应手。他又不着痕迹地好好拍了个马屁,方才看了一眼站在顾枕澜身后的阿霁,笑道:“小公子这是已经好了?”
  他早就看出来顾枕澜对他这唯一的小徒弟可谓是宠爱非常,从他身上入手多半能事半功倍。果然,苏临渊这一夸阿霁,顾枕澜那张不可一世的脸上竟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苏临渊心道这大魔头虽然喜怒无常,可也长了颗无法免俗的父母心,倒不算难哄。看来今天三才子求的事情,八成是有着落了。
  然而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苏临渊再怎么八面玲珑,也架不住身边带着几个猪队友。顾枕澜尚未回话,就听灵修子怒气冲冲地接着他的话往下说道:“这可不是好好的吗?有些人却仗势欺人,要我们兄弟性命呢!”
  苏临渊:“……”这破事真是没法管了,他师父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啊!
  顾枕澜闻言冷笑了一声:“本座便是仗势欺人,你又能奈我何?”
  灵修子怒目圆睁,就要拔剑。
  眼看着第二场冲突一触即发,苏临渊简直一个头顶两个大。幸好云岫子还算明白事理,又恰好能镇住灵修子。只见他十分果决地踹了灵修子一脚:“混账,还不闭嘴!”  
  苏临渊也赶紧打圆场:“误会,都是误会。几位前辈也是为了积德行善,救人一命,与顾掌门的善意并不二致,何必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和气呢?晚辈听说那少年的魂体受伤颇重,恐怕耽搁不得,诸位前辈,还是救命要紧啊。”
  灵修子一甩袖子不说话了,顾枕澜哼了一声:“答应过你们的事情,本座绝对不会反悔,岂会与这个棒槌一般见识?魂体呢,拿来我看。”
  苏临渊其实心里非常认同顾枕澜的话,但他还是十分周到地给了灵修子一个安抚的眼神。
  顾枕澜拿着装魂体的小瓷瓶,装模作样地思索了半晌,然后说了声“能救”。其实究竟要怎么救,他心里也没个章程,可他知道这天机山上应该有一样类似万能金手指的重要道具,是个挺重要的设定——
  天机山溯源卷,据说是天书残卷,上达天听,下抵幽冥,能知过去未来,辨是非曲直,生死肉骨不在话下。
  苏临渊的脸上明显地露出了一点喜色。他把两边都调停好了,结果皆大欢喜,只要再说几句场面话,他们就能下山离开这里,里子面子一样没丢。可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暴脾气的灵修子从被他大哥踹的那一脚中缓过来了。  
  灵修子盯着顾枕澜,如临大敌地问道:“魂体伤城这样如何救得?顾掌门好歹给个章程吧。”
  顾枕澜十分不耐烦应付这人,一句话都懒得说。
  可灵修子依然不依不饶地追问着:“这么说,那溯源卷果真在你天机山上了?”
  顾枕澜一愣,因为溯源卷的设定是条暗线,出现得很晚。可原来这么神秘的隐藏设定其实像大白菜似的,人尽皆知吗?
  事无不可对人言,顾枕澜坦荡地点了点头:“那是我天机山祖传之物,自是在的。”
  他不知道的是,知道溯源卷的人确实少之又少,三才子是真例外。比如那一脸茫然的苏临渊,就从未听说过这东西。他还不知道的是,在不久之后这一句话将会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灵修子咄咄逼人:“你敢承认就好!既然如此,便把这逆天改命的邪物拿出来,给我们当场毁掉吧!” 
  即使是跟他们同气连枝的苏临渊,也很难违心地赞同灵修子这种强行令人毁掉祖传秘宝的行为,尤其是被他逼迫的还是个他们几个加起来都打不过的人。苏临渊简直不知道灵修子前辈又在抽什么风,他向稳重的云宿子投去一个求助的目光,可云宿子这一回竟然没有选择息事宁人,而是默默同灵修子站在了一起。
  苏临渊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顾枕澜冷哼了一声:“你修你的顺其自然,我修我的我命由我不由天,本是两不相干。我既然没逼着你逆天而行,你又凭什么逼我顺应你的道?何况修行这种事本身就是与天挣命,你们道门既然这么爱顺应天命,怎的一个个好几百岁了还不去死?”
  灵修子气结,压根想不出要怎么反驳。云宿子将他挡在身后,沉声道:“前辈伶牙俐齿,我等自愧不如;我等也并非要强迫谁顺什么道。只不过那溯源卷来而不祥,每次出世都要引发一场血雨腥风,还请前辈顾念大义……”
  “做梦。”顾枕澜轻声打断了他,随即一身威压毫不留情地碾压过去,场中四人当即就冒了汗。
  云宿子脸色都发紫了,居然还笑出了声:“既然前辈执迷不悟,我兄弟三人只好以卵击石了。”
  

  第6章

  顾枕澜不明白这三才子为什么对溯源卷有这么大的执念,苏临渊也不明白。他见这三人居然摆出了一副以命相搏的架势,当场就快疯了。云宿子刚说了句大实话,他们三个要跟顾枕澜拼命,那确实是以卵击石啊!
  饶是苏临渊八面玲珑,也没解决过这种难题,他只有徒劳地规劝道:“三位世叔,有话好说啊!”
  他的三位世叔似乎并没有“好说”的意思,云宿子对苏临渊道:“那魂体之事多谢世侄仗义执言、从中斡旋了,但这件事,就是我们与天机山的恩怨了,不便牵扯到你。临渊,你且自行离去吧,我们帮你挡着这个大魔头!”
  那三才子各自一脸大义凛然,异口同声道:“我们帮你挡着这个大魔头!”
  说得苏临渊好生感动……个屁。哪个用你们挡啊,他们本来马上就能平平安安下天机山了,这“大魔头”原本就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
  苏临渊欲哭无泪,他心想你们有恩怨为什么还要上天机山,招惹顾枕澜?现在又摆出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就凭各位的修为,明知道有恩怨,不是更应该绕着走吗?
  他就没见过作死作得这么尽职尽责的!  
  苏临渊的师父跟这三才子是莫逆之交,他要是这么一走了之于道义于良心都过不去,可他要是不走……似乎也不太够给那顾枕澜添菜的。
  苏临渊一时间心思转了十八个弯,他发觉顾枕澜这个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似乎实际上要纯良得多,趁着他现在还没有发疯的迹象,如果三才子不上窜下跳地作死,他们应该还能逃过一劫。
  山萃子一根筋,灵修子暴脾气,苏临渊只好把希望寄托在看起来最通情达理的云宿子身上。他苦口婆心地劝说道:“世叔,今日之事我绝无临阵脱逃的道理。只不过有句话我必须问在前头,死也要死得明白。”
  云宿子微微颔首道:“你说。”
  苏临渊问道:“您为什么一定要毁掉天机山的祖传之物?”
  顾枕澜讽刺地笑了笑:“是啊,本座也想知道呢。”
  云宿子看了他一眼:“我刚才说了,溯源卷生而不祥,窥视天道,早就不该存在于这世上。此物每次出世,都要带来一场人间浩劫。我门中先祖为毁掉这邪物牺牲良多,终究饮恨。到了我们这一辈,师兄弟们寻找多年,方得踪迹。今日我们就是以身殉道,也不敢不尊祖训。”
  顾枕澜一挑眉:“原来还有你们这种以毁人传承为祖训的名门正派,本座今日算是见识了。我看你们跟那凡间那些掘人坟墓的摸金校尉比起来,也高明不到哪去。殉道?哼,说得好听,你这分明叫找死。”
  苏临渊急得一头汗:“那毕竟只是传闻,据我所知,人间约摸有两千年没有过什么亡族灭种的大灾了,前辈焉知不是误传?”
  灵修子怒道:“小子,你怎敢说我门中祖训是误传?你回去问问你师父,再来妄言!”
  顾枕澜冷笑一声:“罢了,好良言难劝该死鬼。苏公子,本座奉劝你一句,少跟蠢货交朋友,以免哪天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我看他们与我天机山的所谓恩怨,你也不必搅和进来了。阿霁,送苏公子下山。”
  云宿子总算跟顾枕澜意见相同了一回:“是啊,你不必卷进来。”
  苏临渊一咬牙:“多谢前辈好意,可我不能就这么走。”
  顾枕澜一愣,随即大笑:“别傻了,你当你这几位世叔安的什么好心?他们带着个受损的魂魄上山是为了试探我,而你,大约是为了寻访你师弟的踪迹吧?他们将谢百年的行踪透露给你,怎么没告诉你几天前他已经下山去了?”
  “他们半真半假地哄你上山,不过是为了见证溯源卷的存在。云宿,本座说得是也不是?”
  云宿子脸色十分难看地点了点头。
  顾枕澜微微颔首:“然后你们如愿就死,苏临渊死里逃生,全天下自然就都知道那宝物在我天机山上,从此以后,嘿嘿,怀璧其罪,我天机山就再没有宁日了。”
  他说着轻轻击掌三声:“打得一手好算盘啊,可你们怎的不想想,我这个臭名昭著的大魔头若是抵死不认呢?若是不分青红皂白,连你们的小友一同打死了呢?”
  灵修子怒道:“无耻!”
  顾枕澜嗤笑一声:“自愧不如。”
  云宿子疲惫地摇了摇头:“顾掌门与我等走得虽不是一条道,可向来言出必践,也不会滥杀无辜。”
  顾枕澜有些惊讶:“哟,原来本座在你们心中形象这么光辉呢?算了,被你们这慷他人之慨、殉他人之命的名门正派高看一眼,可不是什么长脸的事。放心吧,我说到做到,这后生我放,那魂体我救,至于你们,一起上吧。”
  顾枕澜倒不是真的目中无人,只不过他现在这具身体的状况不太好,恐怕支撑不了很长时间。更要命的是,他脑子里那倒霉的记忆条直到现在也没读完,真要打起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发挥出五成功力。
  云宿子面色肃然:“结阵!”
  三才子各占了一角,默契地将顾枕澜团团围在中间,各自面前悬着七道若有实体的剑气。这是他们赖以成名的三才阵,打磨多年,少有败绩。
  顾枕澜将腰间那摆设用的掌门剑往阿霁怀里一扔,并指如刀在空气中一划,便从眉心缓缓浮现出一道红痕。
  那痕迹愈发深刻,似有某种磅礴的力量呼之欲出。
  灵修子毫不客气,一扬手,他身前的七道剑气便直指顾枕澜,将他全身要害几乎都笼罩在了其中。与此同时,山萃子和灵修子一左一右地封住了顾枕澜的所有退路。
  顾振南冷哼一声,抬手一挡,两方强大的真元轰然相撞,整个栖风阁里顷刻间便激起一片飞沙走石。
  三才子配合默契,将阵法布得密不透风,苏临渊自然插不上手。他索性后退一步,祭出剑鞘化作一封屏障,将自己和少年阿霁皆笼罩在其中。此时,三才子的第二剑已然雷霆般地从天而降,阵中的顾枕澜毫发无伤,倒是阵外苏临渊好不容易撑起的屏障应声碎裂。
  苏临渊尴尬地对阿霁一笑道:“学艺不精,让你见笑啦!”
  阿霁胡乱点了点头,其实很可能根本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阿霁死死盯着阵中的一举一动,无暇他顾。可他功力尚浅,看了许久除了“惊心动魄”外,什么都没看出来。
  阿霁病急乱投医,逮着身边的人便紧张地问道:“苏公子,你看他们谁能赢?”
  阿霁这话一出口,便发觉自己问错了人。他希望自己的师父赢,这苏公子当然也会希望三才子赢。不过苏临渊倒没在意,他诚恳地叹了口气道:“你不必担心,这阵法看着厉害,可是令师修为更高,再来十个想必都能应对自如。我才该担心呢。”
  苏临渊说得太过诚恳,阿霁顿时信了。他眼睛一亮,想起师傅的吩咐,便道:“我都忘了。苏公子,我还没送你下山呢。”
  苏临渊苦笑一声:“我不能走。”
  阿霁眨眨眼:“为什么啊?刚才我师父说的你都听到了,这三个人约你上天机山,可没想过你的死活。”
  说到这一点,苏临渊其实也有点介意。可不管三才子的道理有多匪夷所思,都还占着一个“义”字,他是万万不能退缩的。而阿霁从小跟着顾枕澜长大,想来是不会理解的。他也懒得解释,只轻吐了一口气道:“我却不能不管他们的死活。”
  阿霁沉默了一下,随即想到若是今日他自己同这位苏公子易地而处,劣势的一方是自己的师父,他也断然不可能先行离开。这么一想,阿霁便感同身受起来,再不提让苏临渊离开的话。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阵中的形势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顾枕澜一力降十会,一剑刺中山萃子。强横的剑气几乎将山萃子打了个对穿,他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摔出老远,大概受伤不轻。这么一来,三才阵少了一环,剩下的两个人终于难以为继。
  云宿子一咬牙:“临渊,不走便来帮忙!”
  这才勉强拼上阵法。
  可是,苏临渊的修为赶不上山萃子,默契就更别提了,阵法的威力自然大打折扣,再破一回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时,云宿子的站位恰好在阿霁的正前方。
  然后这大义凛然的顶尖高手目光一闪,做了一件谁也想不到的事。
  只见云宿子出手如电,将手边仅剩的三道剑气尽数打出,却不是冲着顾枕澜,而是他身后好无防备的少年阿霁。
  阿霁就算天纵奇才,打胎里就开始修炼,也绝无可能挡得住这迅疾如闪电般的一击。
  顾枕澜目眦尽裂:“你怎么敢!”
  

  第7章

  云宿子居然肯放下身段干出这种事来,可见是已经把脸面置之度外了。阿霁身边只有一把他拔都拔不出来的掌门剑,三道剑气尽数落在面前,无法抵挡。
  ——谁能想到竟有人敢在天机山上、在顾枕澜眼皮底下,偷袭他的弟子呢?
  云宿子以快剑成名,再加上出其不意,要在他那三道剑气下救阿霁,大概得是走火入魔之前全盛的顾枕澜才行。顾枕澜咬了咬牙,拼着后背空门大开,不管不顾地飞掠过去。
  他身后的灵修子来不及撤回的一剑,就在这时穿透了他的后心。
  顾枕澜背后的衣服顷刻被血染红了,而灵修子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愣愣地看看几步外的顾枕澜,再看看自己掌中的剑,扭头对苏临渊问道:“世侄,你方才可看清了,我真的打伤了顾枕澜吗?” 
  苏临渊好像已经完全被这电光火石间的变故惊呆了,根本没听见灵修子的话。
  再看云宿子,已经无暇他顾。他用尽全力操纵着三道剑气,看那模样好像是执意要阿霁的命不可。
  苏临渊剑尖垂地,愕然叫道:“世叔!您这是干什么?”
  眼看着这三剑避无可避,阿霁却依旧不愿坐以待毙。他用手中拔不出鞘的掌门剑对准最当中的一道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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