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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爱容氏子[穿书]-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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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玉林眉心一蹙,“我只听闻琉璃,琉璃为稀罕之物,玻璃是何物?莫非比琉璃还要珍贵?”
  “能否烧制成功,我如今也不知晓,只待一试。”
  闻此言,胡玉林只得作罢。
  恰逢此时,胡氏管家行至,恭敬道:“郎君,商队已归。”
  自煤球煤炉扬名之后,胡氏便扩建商队,走南闯北,运送货物。
  胡玉林面露喜色,“如何?”他边问边携容奚至宅门外。
  商队掌事正在宅外待命,见胡玉林至,面露戚然。
  “发生何事?”胡玉林见他神貌,心中微凛。
  掌事四十来岁,却眼眶通红,欲哭不哭,观之着实叫人心急。
  “郎君,货俱无碍,只是商队需歇上几日,方能继续行路。”
  他说着,竟哽咽起来,“好几匹马蹄掌俱伤,无法载货。”
  胡玉林素知其乃爱马之人,掌事与马朝夕相处,已生情谊,如今见马蹄足受伤,悲伤戚然也在所难免。
  “既如此,便养几日。”他轻叹一声。
  马儿长途奔波,伤蹄之事经常发生,掌事委实过于多愁善感。
  “玄石兄,若是马蹄行久受伤,不如钉上铁掌,可护蹄足不伤。”
  容奚忽提议道。
  作者有话要说:
  恶搞小剧场:
  某日,瘦下的容大郎同容二郎一同归京。
  容府之人见容大郎,俱言:祖宅生活定凄苦无比。
  然再见容二郎:……
  胖硕许多的容二郎:(嚎啕大哭)阿兄做饭太好吃,我一不小心就成了肥宅……


第23章 
  宅外寂静良久。
  半晌,胡玉林方找回声音,神色略显激动,扯容奚之袖,“大郎,你我进屋商谈。”
  二人至书房。
  “大郎,你方才所言铁掌,是何物?当真可保马蹄不伤?”
  容奚此前不知大魏无蹄铁,今日听闻几人言语,方知蹄铁尚未出现。
  商队用马匹驮拉货物,马长久行路,蹄与地面摩擦,角质脱落,其下肉层便会受伤出血,于马不利。
  尤其对于战马而言,若无蹄铁保护,其死伤损失将极为巨大。
  “确实可以。”他颔首回道。
  胡玉林自然信他,惊喜至极,忙问:“该如何做?”
  “玄石兄莫急,此事还需守原兄帮忙。”容奚无奈笑道,“恰好今日去锦食轩同聚,届时可与守原兄相商。”
  “妥。”胡玉林抚掌大笑,“你我这就去。”
  他唤来仆从,遣他至姜氏请人。
  容奚此前与容连分别,便言于锦食轩会合,如今自不必专门去寻。
  二人至锦食轩,段长锦于雅间招待。
  不久,姜卫平至,几人随意入座。
  胡玉林开门见山道:“守原,我需你助我。”
  两人挚友多年,根本无需客套。姜卫平没有丝毫犹豫,“你说。”
  容奚将方才画好的图纸,递与姜卫平。
  “此物为马蹄铁,可护马蹄不易磨损,延长马匹寿命。”
  段、姜二人闻言震惊。
  众人皆知,大魏骑兵虽战力不俗,然每年战马耗损巨大,骑兵规模也无法扩大。
  北方部族马匹良多,且膘肥体壮,骑兵相比大魏多矣。若遇战事,单论骑兵,大魏必败。
  若得马蹄铁,战马损耗小,大魏战力将更上一层楼!
  几人越想越觉心潮澎湃,姜卫平捧纸之手微微颤抖。
  这样的功劳,若是从他手中诞生,该是何等荣耀。
  “大郎,你们锻造此物,是作何之用?”他努力平息情绪,冷静问道。
  胡玉林弯眸笑道:“商队马匹受伤,恰被大郎听见,大郎便授我此法。”
  原只是保护商队马匹而已,未料细思之下,发觉大郎所想,竟可增强大魏战力。
  几人倏然无言。
  恰在此时,店仆于门外禀告:“容郎君,店外有郎君等候。”
  之前容奚嘱托店仆,若有一主一仆、书生装扮、身着靛色的俊俏小郎君,于店外等候,便知会于他。
  容奚应答一声,起身至店外,见果真是容连和洗砚。
  “阿兄。”
  “今日遇友,同聚锦食轩,你也一起。”容奚言罢,嘱托店仆将车马安置妥当,领容连主仆共入雅间。
  容连心中困惑,面上未显。
  阿兄于盛京时,并无友人相交。未料于临溪,竟得几名好友。
  他观屋内三人,虽非世家子弟,但朴素真挚,心中实为容奚感到高兴。
  “容二郎,久仰大名。”胡玉林作揖行礼,面带微笑,看不清眸中情绪。
  段、姜二人亦客气行礼。
  容连一一回礼,随容奚同入座。
  容奚与几人早已相熟,故先前坐姿较为随意。现容连至,坐如松竹,端正守礼,几人不禁挺直腰背,正襟危坐。
  得知几人身份之后,容连未表丝毫不屑鄙夷之情,倒叫他们心生些许好感。
  容连才名,虽未传至濛山,然濛山百姓提及容奚之时,皆会好奇容氏其余郎君。
  有行商来自盛京,言语中提及容连,口口相传,致濛山百姓皆知容连之名。
  胡玉林几人亦曾听闻。
  如今亲见,觉传言不假,容氏二郎确实腹有诗书,气度高华。
  几人闲聊许久,至晡时,段长锦吩咐店仆摆案置盘。
  盘中皆为新菜,均为容连不曾见过之物。
  他见几人神色寻常,心中虽惑,却也未表,只闷头品尝。菜未入口,嗅其味已然迷醉,及入口时,仿若天上仙肴,令人回味无穷。
  清高自傲如容连,也不得不屈服于菜色之下。
  食毕,他难得夸赞:“濛山人杰地灵,段兄店中玉盘珍馐,盛京从未有之,实在令人惊叹。”
  段长锦一愣,怔然之下,看向容奚。
  大郎竟未曾向家中提及吗?
  胡玉林见其神色,忽朗笑道:“文秀兄,你店中菜品,确实值此一夸!”
  如今昼短夜长,此时日已沉山,天色将晚,容奚起身告辞:“诸位兄长留步,我与二弟先行归家。”
  三人相送至城外,见车渐行远,胡玉林感慨出声:“容二郎不虚不伪,性情真挚,确为佳郎。”
  归家后,夜幕垂落,星辰点缀。
  刘子实同洗砚,从车内搬出货物。
  “二郎君,您买这些米粮作甚?”刘子实手拎沉袋,未及思索,便问出声来。
  容连面无表情,答道:“家中俗务,我亦应当承担几分。”
  他不擅表达情绪,素来被人误以为孤傲不群,刘子实见之,却没什么想法,正欲解释,就听容奚吩咐。
  “搬去灶房便可。”
  入夜。
  容奚酣眠于榻,容连却辗转反侧。
  观阿兄一日,精神似比盛京昂扬甚多。且言语举止,同风流士子无甚差别。所交之友,虽为商贾匠人,然性情不俗,诚挚待人,值得深交。
  阿兄改变良多,为何钱忠回京,却言阿兄跋扈骄纵呢?
  容连非为蠢人,自有城府。往事悉数呈于脑中,桩桩件件,罗列清晰。其中关乎容奚之事,除强迫梁司文,竟再无其他。
  唯诸多流言蜚语,萦绕耳际。
  阿兄恶名,于盛京广传。然若当真论及实例,似无从启口。
  他自小虽与阿兄同被母亲养育,然他有姨娘照拂,姨娘待他严厉,从不溺宠。
  后至启蒙,他略有天赋,得阿耶看重,时常亲自教导。
  反观阿兄,自三岁后,日渐胖硕,母亲纵容溺宠于他,阿耶无暇管教,便经常惹是生非。
  可如今来看,所谓“无状”,皆为外人或家仆所言,他从未亲眼瞧见阿兄欺辱于人。
  犹记小时,阿兄待他甚为宽厚,至明晓事理,方冷淡渐生。
  他见阿兄失态之事,唯有强迫梁弟。
  容连思虑良久,至丑时方沉沉睡去,却又及卯时惊醒。
  窗外天色暗沉,金轮未现。
  他再无睡意,行至院中,听闻隔壁动静,好奇之下,探寻过去。
  容奚与刘子实,正于院中锻炼身体,见容连至,亦未停歇。
  “二弟今日起早,然朝食未及准备,你稍待片刻。”
  微胖少年边跑边道。他额上细汗滋生,颊上红晕浅淡,气喘吁吁亦不停歇。
  “无碍,我不饿。”被凉风一吹,容连顿时清醒,觉自己打搅他人,遂欲离去。
  恰逢刘和捧盘而来。
  “郎君,药熬好了。”
  碗中药汤热气蒸腾,苦味随风袭入容连鼻腔,他怔愣当场,回神后问:“阿兄,你患病了?”
  容奚以巾拭汗,漫不经心回道:“我身体虚,得医者良方,每日煎药服用。”
  自阿兄儿时患病后,母亲常用珍贵药材,为阿兄熬汤补身,阿兄怎会身虚?且药材昂贵,阿兄哪来的钱帛购买?
  容连脑中顿时混乱不堪。
  他能懂经纶典章,却看不清眼前这诸多怪事。
  待药汤变温,容奚一饮而尽,后回屋浴身。
  朝食毕,容连遣洗砚去寻刘子实,意图从他口中套话。未料,洗砚很快归来,纳闷道:“二郎君,刘子实正在书房读书习字呢。”
  墨滴在纸上,容连得洗砚提醒,方回过神来,“他在读书习字,阿兄呢?”
  “仆若没瞧错,正是大郎君在教他。”
  若非洗砚亲眼所见,他也不愿相信,不学无术的大郎君,竟会教授小仆读书。
  “阿兄……与以往迥异。”容连低叹一声,“替我研墨,我欲传信回京。”
  临溪甚好,他总得给家中报个平安。且诸多新物,俱产于濛山,连盛京也无。他瞧新式煤球、煤炉等极为便利,想在信中提及,让家人可从行商处购得。
  如此数日,容连主仆渐渐习惯容宅的安宁生活。
  马蹄铁成功制出,容奚受邀前往胡宅。
  “大郎,你可真是福星!”胡玉林神采飞扬,“如此一来,商队损耗极度缩减,马儿也省去许多痛苦。”
  姜卫平亦满心激动,他迟疑问道:“大郎,此法可需呈报官府?”
  思及上次官府昧下冶铁之法,他如今不太情愿再去。
  容奚脑中浮现一人,笑回:“这次不用,我自有途径。”
  胡、姜二人想到他的身份,深以为然。呈报县衙,还不如直接告知容尚书,工部和兵部就在皇城内,离吏部近得很。
  两人倒是想岔了。
  “大郎,前几日你托我寻窑炉窑工,我已觅得。且烧制新器的原料我也采购充足,何时可以烧制?”
  胡玉林看起来比容奚还要心急。
  商人逐利之本能,倒显几分可爱。
  容奚展颜笑道:“随时。”
  归宅后,他手书一封,寄往盛京郡王府。数日后,归京的秦恪,恰好收到这封信。
  陈川谷极为好奇,谁会给秦阎罗写信呢?
  他欲伸头去瞧,却被秦恪挥至一旁,但信上一闪而过的字迹,令他脱口而出,“是容大郎的信!他写了什么?”
  秦恪原本神色冷淡,然览信后,眉眼处俱生欣悦之意,容貌愈发俊美生动。
  “到底写了什么,让你如此愉悦?”陈川谷心急不已。
  秦恪倏然起身,将信递与他,难得和颜悦色,“如此妙法,当为大魏之福!我这便进宫,禀于圣上。”
  他步履极快,未及陈川谷回神,身影已消失门外。
  陈川谷捧信细观,良久,拍腿大笑:“确实妙极!”
  也难怪秦某人急得跟什么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容小奚:谢谢小可爱们的雷雷和营养液~(〃'▽'〃)我会越来越甜哒!


第24章 
  秦恪入宫后,得见新皇,将容奚之事悉数告知。
  新皇闻言,先痛斥濛山县尉私昧冶铁之法,后连声称赞容奚之能。
  若容奚在此,定能认出这新皇便是陈二郎。
  “若马蹄铁当真神妙,我大魏何愁不灭北方蛮族?”他负手而立,眉目俱现少年天子意气,“朕立刻召杨千牧进宫。”
  杨千牧乃工部尚书,得天子诏令,迅速整装入宫。
  三人谈论良久,至酉时方歇。
  盛京之事,容奚无从得知,他正忙于烧制新器。
  容连见他成日于外,不知忙于何事,言语间问及,却被容奚搪塞回去。
  “二弟安心读书,待明年乡试中举,光耀门楣。”
  容连暗叹一声,面容严肃端整,如教书夫子,连番道理论下,容奚颇有些头疼。
  “为兄不擅读书,二弟莫要再劝。”
  恰好刘子实前来禀告:“郎君,车已备好,何时出发?”
  面对容连“望兄成龙”的眼神,容奚只能残忍拒绝,“我与胡兄有约,二弟你静心在家读书,我申时便归。”
  遂落荒而逃。
  至城郊窑炉,胡玉林已等候半刻,见他车停,踏步来迎,道:“大郎,今日是否烧制?”
  前几日,容奚教授窑工变煤石为焦炭,因焦炭所达温度,较煤石高出许多,烧制玻璃需高温,焦炭不可或缺。
  且相比烧制砖石、陶瓷的窑炉,玻璃窑炉体积需小,如此利于温度集中。
  经几日改造与燃料准备,胡玉林已心焦不已。
  “今日确可尝试。”容奚受他感染,心绪亦兴奋起来。
  玻璃不仅可以用作窗户,其用途遍布日常方方面面,若真可烧制出,生活将方便许多。
  窑工俱为技艺精湛之人,容奚进行分工,分组处理各个流程。
  混合原料入炉后,经高温熔化,后至模具中进行压制。
  容奚只懂理论,窑工首次烧制,故成品并不如人意。可即便不合标准,胡玉林与众窑工亦惊叹连连。
  虽其上出现气泡、水纹,但明眼人俱可看出,仅凭玻璃透明之特性,它定会风靡天下。
  胡玉林心情澎湃,眼尾染红,“若烧制成功,工钱翻倍!”
  窑工大喜,纷纷继续尝试。
  容奚和胡玉林财大气粗,多次烧制均成废料,两人也未见丝毫痛色,只紧盯窑炉。
  首日并未成功烧制,窑工们俱惭愧内疚。
  容奚却神色轻松,归家后,将今日所见之经验,俱写在纸上,若有机会,或可供后人观之。
  秋去冬来,寒风愈加肆虐。
  容连正伏案读书,灯豆摇曳不安。忽狂风大作,从窗棂处拼命钻进来,险些吹灭蜡烛。
  窗纸又脱落了。
  容连神色平静,心中却暗暗感叹。祖宅相比盛京,吃食自不必说,每顿如享仙味。且宁静祥和,无人烦扰,是读书之佳地。
  只这窗纸,实在稀薄,若到冬日,寒风入内,于读书不利。
  他明日就令洗砚去多买些纸,糊严实了。
  翌日清晨,容连起身洗漱完毕,正欲去用膳,却听宅外喧闹。
  他踏步至前院,见门外车马停留,不少工匠正小心卸物。
  阿兄买了什么?
  恰时,容奚从马匹另一侧绕过来,同胡玉林并肩而立,笑语呢喃。
  霞光绚烂,人如青竹。
  阿兄竟又消瘦些许。颊肉退却,显清俊轮廓,眉形如峰,目若星辰,鼻唇皆可入画。
  与别人口中的容氏大郎,已无丝毫相似之处。
  “阿兄。”他不禁唤道。
  容奚转身,神色悠然,“二弟起身了?我正要去寻你。今日匠人修葺门窗,定扰你读书,你能否去高夫子家中,稍待一日?”
  他昨夜才思门窗之事,阿兄今早便雇人来修,容连心中既惭愧又感佩,道:“今日不读书,阿兄,我可能帮上忙?”
  “不用,你休息便好。”容奚言罢,邀胡玉林同入宅中。
  历经多次失败,玻璃总算成功制出。压制、烧边、褪火后,玻璃窗终于呈现在容奚面前。
  待经验丰富,窑工便日夜烧制,如今量已足够。
  胡玉林今日来,就为亲见玻璃门窗的效果。
  早膳毕,工匠开工,连冯山父子都被请来。毕竟在木门木窗上安装玻璃,需要木匠协助才行。
  容宅宁静许久,今日却闹腾上了。工匠们敲敲打打,院中尽是匠人身影。
  乍一得见玻璃,容连心神俱震。
  这是何物?为何他从未见过?
  “二郎君,您知道这是什么吗?”洗砚亦一脸茫然,问自家学识渊博的主人。
  容连抿唇摇首,至容奚面前,直接问道:“阿兄,这些是何物?怎会如此透亮?”
  “这是玻璃,可做窗用,透光隔风,比纸好用多了。”胡玉林替容奚答道,“此乃大郎妙思,日后定叫世人惊叹。”
  他见容氏依旧忽视大郎才华,心中打抱不平,未得容奚同意,便直接说出,后对容奚露出歉然笑意。
  容奚无奈,他并非要藏拙,只是懒得说而已。
  容连陡然看向容奚,眸光震颤。
  自他至临溪,已见过多少新物?不论制出煤球的胡氏、打造薄釜的姜氏、推出新式菜肴的段氏,皆与阿兄密不可分。
  凡此种种,历历在目,心中埋藏许久、却不敢相信的想法,在这一瞬间,倾巢而出。
  容连微微启口,欲言又止。
  “待玻璃安装完毕,二弟便可安心读书,不必受寒风侵扰,日光亦足。”
  容奚微笑道。
  良久,容连倏然展颜,长叹一声,“此前是我狭隘,阿兄莫怪。科举入仕,是对我等俗人而言。兄之才华,根本无需寻求庙堂之缘,安居田园,亦可造福天下。”
  他如今方觉,自己前日劝学之言,实在太过狭隘。
  “二弟言重。”容奚见他神思恍然,似在自疑,遂道,“每人皆有擅长之道。二弟擅读书,日后金榜题名,入仕可为民请命。兄之道,能否造福万千,还需二弟相助。”
  若朝廷不愿费心费力,容奚即便造出新器,又能如何?一人之力,怎比举国之力?
  容奚之言,令容连犹如醍醐灌顶,恍然失神。他兀自沉浸羞惭之中,阿兄却有如此高见。
  “弟必定竭心尽力,与阿兄相扶互助!”容连顿时神采飞扬,似寻到人生目标。
  此前,他不过遵循世人眼光,考科举,入朝堂,却心存茫然无措。即便真入朝堂,他一介书生,又能作何之用?
  今得阿兄之言,如任督二脉俱通,更生动力。
  经匠人不懈努力,至日落西山,容奚、容连、刘氏祖孙居住的院子,俱装上玻璃窗。
  光线投入屋内,即便金轮不见,只霞光微弱,屋中之物亦可看清,不似以往,便是白日,也觉昏暗。
  今夜可睡个好觉了,容奚心道。
  匠人欣赏完毕,渐离容宅。冯山父子被留下同食。
  “大郎,玻璃确实新奇便利,如此明透光洁,定造价不低,不知欲卖几钱?”冯山问及。
  容奚笑答:“定价之事玄石兄擅长。若冯工不弃,我可赠您玻璃,只是需您助我一事。”
  他乃刘子实武学师父,容奚对他颇有几分敬重。
  思及高夫子年事已高,目力渐弱,亦应用上玻璃。
  他心中想着,听冯山问:“大郎莫要客气,我若能帮一定帮,但玻璃一事,我必要亲自购买。”
  “冯工言重。世人不知玻璃益处,冯工愿做胡某人生意,我高兴还来不及,就如大郎所言,玻璃赠与冯工,只愿冯工多加宣扬。”
  胡玉林笑眯眯,与容奚对视一眼,得容奚感激一眼,心中甚慰。
  他所言听着有理,然世人不愚,见到玻璃,定知其中妙处,何需一个匠人宣扬?
  但话已至此,冯山不便再拒。
  “冯工,玻璃易碎,我不信他人,你可有途径,帮我运至盛京?”容奚神色平静问道。
  冯山心中一惊。他仔细揣测容奚神情与话语,这是让他送一面玻璃到秦郡王府?
  容奚此举,有其用意。一来,玻璃确实易碎,他不信寻常驿传;二来,冯山与郡王府关系密切,由他寻人相送,郡王府定会慎重对待。
  “大郎所托,我定不负。”冯山郑重回道。
  容连听闻,以为容奚要送去盛京容府,心中微喜。自他来临溪,阿兄从未提及家中人事,也无一封信件,他以为阿兄与家中已然离心。
  如今看来,阿兄还是念及家族的。
  冯山确实值得信任,数日后,一面光洁透明的玻璃,完好无损呈于秦恪面前。
  随之而来的,是一封书信,冯山亲笔所写。
  玻璃引来众人围观,梁司文和陈川谷俱惊叹连连,梁司文大着胆子问:“阿耶,这是何人送来的?比金子还要亮!”
  陈川谷笑,心中已有猜测,道:“莫非又是大郎所造?”
  览信完毕,秦恪唇角展笑,似心情极好,“确是容大郎之妙思。此物名为玻璃,可作窗户之用,透光,御风。”
  “容大郎?”梁司文不可置信,一脸震惊。
  脑中浮现容奚微胖的身影,秦恪眸中笑意更深,“我入宫面圣。”
  遂携玻璃离去。
  得皇帝允许,秦恪入殿,恰逢容尚书也在。
  “表兄,是否又有新奇之物?”少年皇帝见秦恪手携一物,心思通明,高兴问道。
  秦恪褪去外层纸衣,将一块方正玻璃托于掌中。
  “陛下请观。”
  皇帝几欲跳下殿中台阶,大踏步至秦恪面前,细细观赏,目露惊异之色,良久方问:“是他所造?”
  秦恪微笑,“正是。”
  “哈哈,”皇帝极为欣喜,看向一旁茫然无措的容尚书,实在忍不住,朗声笑赞,“容卿生了个好儿子啊!”
  状况之外的容尚书:“……”
  陛下,您夸得老臣有些慌啊!
  作者有话要说:
  容尚书:陛下夸我儿子,我慌得一批QAQ等等,他到底夸的是哪个儿子?


第25章 
  莫名其妙得皇帝夸赞,容尚书飘着归家。
  他神思恍惚,又是皱眉又是笑,及晚膳,容周氏吩咐婢仆,捧案而至。
  “三郎,今日有新菜,名曰豆腐,瞧着极为可口,你尝尝。”
  容尚书上有两位兄长,故容周氏私下唤他三郎。
  “可是二郎信中所言豆腐?”容尚书心生兴趣,见盘中之物白嫩可爱,以匙舀之,颤颤巍巍的,颇有几分意趣。
  及入口,滑腻爽口,果然是美味佳肴。
  “这是从行商手中购得,产自濛山,”容周氏以帕遮唇,笑语连连,“濛山果然人杰地灵,真想亲眼去瞧瞧。”
  这是拐着弯夸他,容尚书知其心思,心情甚慰,思及皇帝夸赞,道:“今日在宫中,秦郡王呈献一新物,名唤玻璃,圣上龙心大悦,竟夸赞于我儿,应是二郎罢。”
  容氏年轻子弟,也唯有容连一人值得圣上赞扬了。
  虽然他并不知,为何圣上观赏玻璃,却要夸赞容氏儿郎。但这并不妨碍他高兴。
  容周氏笑道:“盛京谁不知二郎才情品性?晗儿若有二郎半分聪慧刻苦,妾也就宽心了。”
  容晗乃容周氏所出嫡子,族中排行第四,不过十二岁,虽不比容连出色,却也算可造之材。
  “前日我考教晗儿,他学业进步不俗,已算不错。”容尚书赞了一句。
  容周氏顿时与有荣焉。
  然,正在此时,家仆慌张而至,口吐急言:“郎主,夫人,四郎君被人打了!”
  容周氏闻言,差点捏碎帕子,但碍于身份,依旧端坐,沉色问:“四郎君可有受伤?是谁打的?现在何处?”
  容尚书亦面露不愉。容晗是他嫡子,天资尚可,故最得疼爱。如今听闻被打,一是心疼,二是恼怒行凶者在打容府脸面。
  家仆惶恐回道:“是在学堂外被梁小郎君打了。”
  “哪个梁小郎君?”容周氏目光冰寒。
  “就是秦郡王义子,梁小郎君!”提及秦郡王,家仆身躯明显微微颤抖。
  容尚书与容周氏对视一眼,秦郡王!怎么又与秦郡王扯上关系了?上一个已经被遣至祖籍临溪,这次可别又出什么幺蛾子!
  好在自家儿子是被打,秦郡王权势再滔天,也得讲理啊。
  咦?这种庆幸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容尚书脑子有些糊涂,忙斥道:“还不带路!”
  容周氏为妇人,不宜前去,容尚书只好携家仆至。毕竟是秦郡王义子,他不亲自出面,可能讨不了好。
  几人行至斗殴地点,只见梁司文正将容晗压在地上揍,谁都拦不住,也不敢去拦。
  被揍的容晗哭爹喊娘,鼻青脸肿,形状相当凄惨。
  容尚书怒火中烧,捏拳大声道:“住手!”见梁司文如未听闻,忙吩咐仆从去拉。
  然梁司文武艺不俗,旁人无法近身。
  容尚书遂遣人去郡王府寻秦恪。
  “郎主,已经去请了。”家仆极为忐忑,他们未能保护四郎君,事后郎主恐会迁怒于他们。
  正着急时,一阵马蹄声传来,众人抬首望去。
  一人乘骏马,威凛而来。玄衣滚金,玉冠高束,容貌绝俗。他于马背睥睨众人,眸光冷冽,仿佛正于千军万马中,取敌首级。
  “梁司文。”
  淡漠嗓音如刀斧劈开天际。
  梁司文陡然停手,目中凶光尚未退却,转首与秦恪对上,顿时瑟缩一下,不敢言语。
  “下官见过郡王。”容尚书虽怒气澎湃,然理智未失,略一拱手道,“梁小郎君不知何故,竟当众殴打下官亲子。”
  他声音压得很沉,听之略带颤抖。
  秦恪瞟一眼目露委屈的梁司文,轻描淡写道:“司文无状,我定严惩于他,给容尚书一个交待。”
  言罢,竟欲直接携梁司文离开。
  容尚书即便再怂,也咽不下这口气,直接拦马,胡须直颤:“郡王,下官以为,当众弄清事由为好。”
  容晗被家仆扶起,鼻血直流,痛哭失声。
  为人父者,亲眼见之,亲耳听之,怎能无动于衷?
  “司文,解释。”秦恪冷淡抛下四字,似极好说话。
  容尚书正诧异,便听梁司文道:“阿耶,儿已查清,数月前,容四郎以容大郎生母遗物作威胁,逼迫容大郎对我行不轨之事。儿此前误以为容大郎为淫邪之徒,使之受罚,如今得见罪魁祸首,叫我如何冷静?”
  众人:“……”好似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容尚书:“……”为何他脑袋更晕了?
  街市围观者众,关乎容府脸面,他不欲再留。
  “容大郎当真欺辱于你?”秦恪声似寒冰。
  不论如何,通过伤害他人来换回生母遗物,容大郎此举亦非君子所为。
  梁司文仔细回忆当日情形。
  少年郎君聚会游玩,宴席过后,容大郎忽至他案前,于众人眼前,以言语调戏于他,并欲用手触摸。
  他怒极,未曾在意他的神态。
  如今细思,当时容大郎神色狼狈,口鼻皆有青紫,眼眶通红,似哭过一般。
  然自己当时心中俱是厌恶,何曾管过他之情状?
  “他未及欺辱,我便阻了他。”梁司文面色微红,心中略有愧疚。
  容大郎行为有错,然情有可原。
  而容晗身为罪魁祸首,一招便辱两人,不狠揍一顿,实在难以出气。
  秦恪目光落在容晗脸上,眸中无丝毫温度,“容大郎生母遗物为何物?在何处?”
  容尚书想反驳,不能仅听梁司文一面之词,然触及秦恪冰冷侧脸,他又有些发怂。
  容晗只知道哭,哪还听得到秦恪发问?
  “问你呢!遗物是什么?在哪?”梁司文知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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