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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娇,王的宠妃-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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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天一天在这样的寂静中,她也不得不冷静了下来,她不得不承认她输给了上官素。
之前传旨废她皇贵妃之位的太监说,傅家害死居心叵测害死了兵部尚书上官敬,可是她的人并没有杀死上官敬,那个所谓的南唐长公主也没有杀上官敬。
那么,在黑衣卫的保护下,在密室之中的上官敬还有谁能杀了他。
她想,除了夏候彻,便只有他自己。
夏候彻为了上官素不会杀他,那么上官敬的死……
她一直觉得卞嫔这个南唐长公主的身份来得有些奇怪,暴露得也有些刻意,夏候彻只以为是傅家的杀了上官敬,可是她自己知道,傅家并没有杀他。
如果上官敬是自尽,而他所中的毒又是与那刑部大牢之中死的南唐人是一样的,如此一想,那些人恐怕根本就是被他杀的。
他先前就任刑部尚书,要给卞嫔做好安排根本就是易容反掌的事,可是……他为什么要做这些,为什么杀了那些南唐人又自杀,为什么卞嫔偏偏在这个时候……
她猛地站起身,从满狼藉中找到了那张纸,那张靳兰轩死前未完成的遗书,“是她……一字是她……”
☆、一寸温柔一寸凉23
她不知道是谁布的这个局,但是……一定是从很久以前,就准备好了这一切。
刑部大牢那些南唐人的死,上官敬的死,卞嫔身份的暴露,最终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保护真正的南唐长公主。
所以,那个时候她的目标是没有错的。
真正的南唐长公主,不是卞玉儿,根本就是上官素。
当时如果没有卞嫔的出现,不管上官素怎么回到这宫里,她依旧会有嫌疑,可是一个凭空出现的卞玉儿成了南唐长公主,于是她就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宫里栎。
“娘娘,你在说什么?”秋月走近,问道。
主子最近越来越奇怪,有时候在屋里来来回回走几个时辰,有时候又是一动不动一坐几个时辰,有时候嘴里又是这样念念有词,谁也不知道她是在想些什么。
自关雎宫被禁,她们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出去甫。
傅锦凰紧紧捏着那张纸,咬牙切齿地道,“上官素,本宫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你会是她啊!”
她说着,蓦然一阵发笑。
不仅她没有想到,便是一向被誉为睿智无双的大夏皇帝也没有想到,自己费尽心思要杀的南唐长公主,尽然一直就是自己的枕边人,就在他后宫之中步步高升,受尽恩宠。
“主子,你……你在笑什么?”秋月带着几个宫人站在边上,看着她莫名其妙的发笑,不由一阵汗毛直竖。
莫不是……莫不是主子承受不住打击,得了失心疯了吗?
半晌,傅锦凰停下了笑声,一双眼睛幽暗冰冷得可怕。
“主子,你……”秋月战战兢兢地上前,想要说些什么。
“闭嘴,不要说话!”傅锦凰沉声喝道。
这些都只是她的推测,她并没有确实的证据,皇帝也不会相信她说的话。
傅家现在倒了,她被禁足在这关雎宫里,根本就没有再去揭穿她的势力。
所以,她要想办法,她要出去,再继续待在这里早晚会死在别人手里。
上官素,本宫现在治不了你,但这宫里想要你命的人多的是。
想到这里,她嘴角勾起一抹冷冽诡异的笑,突地站起身收拾起宫里的金银物件,秋月几人看着却又敢上前去多问。
半晌,傅锦凰收拾好了东西,扭头问道,“宫里还有酒和油之内的东西吗?”
“有,还有,都在小厨房里。”秋月连忙回话道。
虽然宫里大多都有御膳房负责膳食,但每个宫里也都有小的厨房,以供一宫之主凭个人喜好让自己宫里的人准备膳食糕点什么的。
“去,全部都给我拿出来!”傅锦凰道。
“主子,你要这些干什么?”秋月不解问道。
“问这么多做什么,都去给本宫拿过来。”傅锦凰沉声训斥道。
“是,是。”秋月连忙带着宫人去了厨房搬东西。
傅锦凰一个人站在空旷华美的大殿,四下望着宫里的每一处陈设,这里是个好地方,也是她喜欢的,可是现在已经成了她的牢笼。
不一会儿功夫,秋月已经带着宫人将厨房里的酒和油都拿了过来,放在殿中道,“主子,能找的都找来了。”
傅锦凰缓缓走近,望着放了一地的东西,决然道,“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泼到屋里,快点。”
秋月知道她的脾气,也不敢再多问,带着然人将找来的酒和油都洒在了屋里各处地方,做完了之后方才回话道,“娘娘,都泼完了。”
“都出去吧!”傅锦凰道。
“是。”秋月带着宫人出了关雎宫大殿。
傅锦凰端起桌上的烛台一步一步朝外走,走至大殿门口回头望向里面富丽堂皇的宫室,狠狠将手中的烛台掷向了里面,烛火一沾上里面的酒液迅速蔓延起大火。
“娘娘!娘娘!你这是干什么?”秋月惊声大叫道。
傅锦凰站在殿外,望着里面越烧越旺的大火,眼底泛起深冷的笑意。
她被禁足在关雎宫出不去,只有这里失了火了,外面的人才会进来。
这样的大的火,定然也会惊动皇极殿和清宁宫,这样她才有机会出去,才有机会寻找到帮手……
“去叫人救火吧!”她平静地说道。
秋月等人赶紧跑向紧闭的宫门前,拍着门板慌乱的叫道,“来人呐,快来人,里面着火了,快来人救火!”
外面看守的侍卫也看到了火光,赶紧从外面打开了宫门,一边吩咐人来救火,一边让人去向皇极殿和清宁宫禀报,却也不忘让人紧紧看守着里面的人。
皇极殿,东暖阁。
夏候彻靠着软枕还在看着边关送入京的军报,内侧的人已经熟睡,他一向没有这么早就寝的,却又担心她一个人又会做恶梦,便不得不早早放下书房的事陪她就寝。
北汉和南唐步步紧逼,他本是打算御驾亲征的,可是她偏偏在这个时候有了孕,边关若是失了城池,他还可以再夺回来,可他若错过这个孩子的出生,那将是他一生的遗憾。
半晌,他叹了叹气合上手中的折子,侧身吻了吻熟睡的人,习惯性地将人拥在怀中准备就寝。
说实话,他总是有些不安。
明明她就在自己身边,明明一抬眼就能看到她,可是他好像再也感觉不到她的喜怒哀乐,好像……她快要永远的离开她。
他想紧紧抓住,却又不知该怎么办?
他闭上眼睛还未来得及入睡,孙平便在帐外急声道,“皇上,关雎宫那边出事了。”
夏候彻抿了抿唇睁开眼睛,起身下床掀了帷帐出去,方才问道,“怎么了?”
“回皇上,关雎宫起火了,这会儿整座大殿都烧起来了。”孙平回话道。
“好端端的怎么会起了火?”夏候彻说着,疾步走到窗边,推开窗瞧了瞧。
果真看到关雎宫的方向,夜色之中火光冲天。
“这个还不知道,不过还好在人都没什么大碍,只是这傅皇……傅美人要怎么办?”孙平问道。
原本是禁足在关雎宫的,如今关雎宫出了事,自然还得他来定夺。
夏候彻沉默了一会儿,道,“让皇后处置就行了。”
“是。”孙平应了声,准备退下。
“等等。”夏候彻叫住他。
“皇上还有何吩咐?”
“以后这样的小事,不要大半夜的向朕禀报。”夏候彻说着,已经掀帐进了内室。
“是。”孙平在帐外低声回道。
夏候彻回去,原本睡着的人已经醒了,凤婧衣问道,“出什么事了?”
“关雎宫失火了。”夏候彻说着,又重新躺回了床上。
凤婧衣抿了抿唇,关雎宫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失火,难不成傅锦凰又在打什么别的心思。
“皇上不用去看看吗?”
夏候彻钻进被子里,长臂一伸将她掬入怀中,道,“这样的小事也要朕操心,那朕一天忙的过来吗?”
凤婧衣微微皱了皱眉,大约也猜测到了关雎宫失火的背后意义。
傅锦凰如今被禁足关雎宫中,不能与外面的人接触,要想脱身就必须从里面出来,只要关雎宫起了火,她自然就不能再被禁足其中。
只是,她这么做到底想干什么,她现在还没有想到。
“皇上还是去看看吧。”凤婧衣仰头望他道。
夏候彻却闭着眼睛,在她脸上吻了吻,道,“皇后会去的,朕现在要操心的只有你和你肚子里这个。”
他说着,摸到她的肚子上摩挲着,似是迫不及待地等待着她腹中孩子长大。
凤婧衣抿唇沉默,夏候彻不去,清宁宫那边肯定是会去的,希望墨嫣会妥善解决吧。
“素素,朕得把你养胖一点,省得到时候生出来的家伙,瘦得跟个猴崽子一样。”他抚着她纤腰处,咕哝着说道。
凤婧衣沉默,望着近在咫尺的温柔眉宇,悄然别开了目光。
清宁宫那边,皇后也刚刚就寝,便有人前来禀报关雎宫失火。
这样的事,皇后身为六宫之主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只得又起来更衣整理仪容,吩咐人将关雎宫一众人带来问话。
“傅美人被禁足关雎宫才不过些时日就平白无故失了火,只怕是她存什么别的心思想出来。”墨嫣一边替皇后更衣,一边说道。
“她现在无权无势,本宫看她还能翻出多大的浪来。”邵皇后无缘无故被扰了清静,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她刚刚更衣好,宫人已经在门外禀报道,“皇后娘娘,关雎宫的人都已经带过来了。”
“知道了。”皇后淡声道,不紧不慢地整理好了仪容,方才从寝殿出去。
傅锦凰被带过来,已经在清宁宫外跪了小半个时辰,寒风中有些瑟瑟发抖。
皇后站在白玉阶上,俯视着曾经风光无尽如今却一身狼狈跪在自己面前的傅锦凰,眉眼间掠过一丝冷然的笑意。
“傅美人,你是关雎宫的主子,宫里起了这么大的火,你总该给本宫个解释。”
傅锦凰抬头望着高高在上的人笑了笑,直言道,“火是我放的。”
“你放的?”皇后凤眸微眯,冷冷道,“当年关雎宫可是皇上花费无数为你建的,你一把火就烧了,倒是舍得。”
“嫔妾要面见皇后娘娘,又出不了关雎宫门,便是只有这一条路才能到这里来了。”傅锦凰道。
方才听去皇极殿禀报的人说话,她也知道了上官素如今身怀有孕,皇上便没有过来。
上官素有了孕,只怕皇后比她还更想她死了吧。
皇后望了她半晌,扫了眼周围的宫人,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
“墨嫣,你把关雎宫的宫人也带下去。”邵皇后道。
傅锦凰不会无缘无故冒这么大的险来见她,必然是有要事相商的。
墨嫣望了望皇后,将秋月等宫人都带了下去,只留下了傅锦凰一人还跪在原地。
邵皇后一步一步从玉阶走下,站在傅锦凰的面前,“说吧,你这么费尽心思来见本宫,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傅锦凰跪在她脚边,仰头望着她说道,“嫔妾是来告诉娘娘,真正的南唐长公主,还在这宫里,还在皇上身边,嫔妾想娘娘应该猜得到是谁?”
邵皇后面色了无波澜,冷冷说道,“这样的话,你应该去对皇上说。”
“嫔妾没有证据,便是告诉了皇上,皇上也不会相信。”傅锦凰道。
“皇上都不相信你,本宫又何必要相信你的胡言乱语。”邵皇后冷然一笑,说道。
“因为,皇后娘娘和嫔妾都有一样的目的,我们都想那个人死。”傅锦凰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的眼睛,说道,“只要皇后娘娘答应送嫔妾离开皇宫,嫔妾定助皇后娘娘一臂之力,让你除掉心腹大患,后位稳固无虞。”
邵皇后沉默了许久,道,“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傅锦凰起身道。
她以前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可是她现在已经没有那个骄傲的资本了,当下是要先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
“你说南唐长公主还在宫里,又有何证据?”邵皇后一边说着,一边朝清宁宫的大殿走去。
傅锦凰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说道,“嫔妾没有证据,但是上官敬不是嫔妾和傅家杀的,但他也不是卞嫔杀的,他是自尽而死的。”
“自尽而死?”邵皇后回到殿中,在凤座之上坐下问道。
“难道皇后娘娘不觉得,从刑部大牢的那些南唐人,到上官敬,再到以南唐长公主之名处死的卞嫔,这些人都死得有些古怪吗?”傅锦凰跟着进了殿,坦言说道。
“有什么古怪?”邵皇后端起茶抿了一口,淡声问道。
这些陈年旧事,她不想再去追究什么,她关心的只是怎么才能让上官素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无法出生成为大夏的第一个皇嗣。
一旦那个孩子出生,她这个清宁宫的皇后,就真的形容虚设了。
“原本,最受嫌疑的人是上官素,这些人都死了,她却反而脱了罪名,嫔妾猜测这些人的死都是为了保护真正的南唐长公主,也就是……上官素。”傅锦凰咬牙切齿地说道。
邵皇后闻言抬眼望向她,依她的话细细一想却又是有几分道理的。
可是,这样的话,没有确定的证据,便是告诉了皇上,皇上也未必会信,更何况上官素还怀了皇嗣,皇上更不可能轻易怀疑她。
“本宫你信不信你的话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样让皇上能相信你说的话。”邵皇后道。
傅锦凰直直望着凤座之上的人,唇角勾了勾,“皇后娘娘是不想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是吗?”
邵皇后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勾了勾唇角,算是默认了她说的话。
“其实,就算皇后娘娘不动手,她那个孩子也活不了。”傅锦抽决然说道。
上官素在大夏与北汉南唐起了战事这个关头有孕,根本就是别有用心想拖延时间阻止皇上御驾亲征,她明知这是一心要杀她的仇人,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生下他的骨肉。
孩子,不过是她为了缓和南唐的战局所走的一步棋而已。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邵皇后道。
傅锦凰的话固然有几分道理,但也不可全信。
墨嫣在外面,凝神听到殿内两人的对话,眉眼一片深冷的沉静。
那个人果然预料不错,是该防着傅锦凰这个女人。
☆、一寸温柔一寸凉24
因着免去了她一早去清宁宫请安,她便也是想睡到什么时辰就睡到什么时辰。
夏候彻天刚亮的时候的时候便早朝去了,沁芳端着茶送到了内殿,在帐外问道,“娘娘,醒了吗?”
凤婧衣睁开眼睛,应了声,“进来。”
若不是有事要说,沁芳不会在这个时候无缘无故进来。
沁芳掀帐进去,床上的人已经坐起身靠着软枕,接过她递来的茶问道,“昨晚关雎宫那边是什么事?烨”
“墨姑娘说,是傅美人自己放了火烧了宫殿,似乎……她已经知道了主子的真实身份。”沁芳低声说道。
凤婧衣微震,却并没有慌乱之色,“她还说了什么?”
她知道傅锦凰早晚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只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傅家刚刚出了事,她不好在夏候彻身边插手,否则以他的警觉定会怀疑她与隐月楼有所牵连涡。
所以,傅锦凰废了位,禁了足,她也没有冒然动手针对她下手。
毕竟,这宫里今年出的事太多了,一桩一件都与她有牵扯,总会让人起疑。
“皇后似乎有意要袒护傅美人,怕又是想借刀杀人。”沁芳低声说道。
凤婧衣低眉抿了口茶,淡淡一笑,“傅锦凰这把刀又岂是那么好借的。”
傅锦凰便是猜测出了她的身份,也不会有什么证据,她自己也很清楚,没有确凿的证据便是她向夏候彻说了,他也不会信。
所以,她所暂且不会向夏候彻讲出来。
不过,既然她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也断不能再把她留在宫里。
“傅美人想借皇后的手离开大夏皇宫,不过她们具体有什么打算,现在还不清楚。”沁芳道。
凤婧衣抿唇点了点头,叮嘱道,“你让墨嫣自己也小心些,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不要频繁与我们的人接触,以免引人怀疑。”
皇后,傅锦凰,靳兰慧,哪一个都不是简单的角色,墨嫣只要稍有差池被她们察觉,便是有杀身之祸。
“可是,傅美人既然已经知道了,再这样放任下去,难免他不会再生事端。”沁芳担心地说道。
先前,若不是有了老丞相的安排,又加之一个多年之前就放在盛京的隐月楼,她们根本不可能那么快让傅锦凰倒台。
“她现在只想离开大夏皇宫,皇后不过是她想出宫的一步棋而已,她犯不着费尽心思的为她卖命。”凤婧衣说着,将茶杯递给她。
她说不了上十分了解那个人,但也算清楚她的禀性,傅锦凰是个极懂得保全自己的人,更不会一时冲动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可现在傅家已经倒了,她还要出宫做什么?”沁芳不解道。
凤婧衣微拧着眉,沉默了半晌道,“只怕傅家还留了什么后路,傅家在朝中已经失势,她可不是会甘心在冷宫里待一辈子的人。”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小心防着才是。”沁芳道。
“既然她要出宫,那咱们就帮她一把。”凤婧衣微微笑了笑,只是笑意却满是清冷。
沁芳望着她的笑,无声地叹了叹气。
她希望这个人可以少受些苦楚,可以不受人所害,可是她真的变成这样,她却又莫名的难过……
凤婧衣掀开被子下床,一边披上衣服,一边问道,“东西拿到了?”
沁芳回过神来,搁下手中的茶杯,从衣袖内掏出一块帕子,将裹在里面的玉佩交给她,“这就是从卞嫔宫里的树下挖出来的。”
卞嫔死后,那宫里也没有人再敢靠近,而她们更不能靠近那里惹人起疑,让人费了那一番功夫才去把这东西找了来。
凤婧衣接过了玉佩没有说话,只是细细摩挲着,这是他被上官老丞相认为义子之时,上官家的信物,素素身上也曾有一块。
后来出征回京他说给了一个姑娘,素素还生了好久的气,她从来不曾想到她所提及的那个姑娘,会有一天出现在她的面前,成为他们而断送了性命。
良久,她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暗涌。
“主子……”
凤婧衣低头解下了脖子上一直挂的古玉,那是她在北汉之时得他所赠,她想她已经不适合再戴在身上了。
沁芳默然站在一旁,从北汉回来之后,她曾有很多次看到她握着那块玉佩发呆,她没有提过玉佩的来历,但她想总是与上官将军有关的。
可是,此刻她将它拿了下来,却将卞嫔留下的那一块玉佩戴在了身上。
凤婧衣将摘下的那一块玉佩收起,起身放到了梳妆台的一只锦盒中,平静地说道,“准备早膳吧,有些饿了。”
沁芳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应了声,“是。”
夏候彻尚在早朝,早膳便是她一个人用,用了晚膳一如往常接受太医们的请脉。
正殿刚下了早朝,孙平便寻来了东暖阁,见太医们正在诊脉便静站在一旁等着。
“皇上下朝了。”凤婧衣淡笑问道。
孙平点了点头,回话道,“是,这会儿是太医过来给娘娘请平安脉的时辰,皇上那个性子你也知道,奴才不过来把太医们请脉结果给他禀报过去,他也不放心。”
凤婧衣抿了抿唇,不再说话。
太医们诊完脉,向孙平说了脉象,便告退了。
“钰妃娘娘一会儿还要做什么?”孙平问道。
凤婧衣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事,出去在园子里走走罢了。”
孙平闻言笑了笑,说道,“奴才着内务府,在外面寻了个玩杂耍变戏法的班子进宫,娘娘要是有兴致,下午奴才就给你安排去看看。”
“怎么想起请这样的班子进宫了?”凤婧衣讶然道。
宫里偶尔会请戏班子入宫,那都是请最出名的,杂耍戏法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是从来不会传入宫里的。
“这要没有皇上点头,奴才也没这个胆子去请这些人进宫来啊。”孙平含笑望了望她,继续说道,“皇上说看着喜庆,兴许娘娘看了会高兴些。”
皇上要忙着朝政也不可能时时陪着钰妃娘娘,先前向太医问起说钰妃有梦魇之证,太医说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只要不去想那些东西,夜里自然也不会梦到。
于是,皇上才吩咐了他让内务府请这些班子进宫,不过是希望钰妃娘娘看了能高兴些,不再心里想着上官大人的死而心情沉郁。
“那你安排着吧。”凤婧衣点头道。
“行,那奴才先去给皇上回话了,安顿好了再过来通知娘娘。”孙平说着,跪安退了出去。
凤婧衣望向沁芳,道,“一会儿差人请苏姐姐一起过来看吧,我也好几日没见着她了。”
“是。”
“今天阳光不错,我们出去走走吧。”她说着,已经从榻上起身。
沁芳连忙去给她取了披风系上,方才跟着她出了皇极殿。
谁知,刚出门没走多远,便正撞上入宫面圣的楚王夏候渊,上前朝她见了礼,“钰妃娘娘这是要出去吗?”
“出去走走。”凤婧衣微微颔首,说罢便准备带着人离开。
夏候渊在她擦肩而过之时,却开口道,“有人托本王带件东西给娘娘。”
凤婧衣顿步望向他,“什么东西?”
夏候渊说着望了望跟在身后的家仆,道,“东西拿过来。”
仆人闻言捧着一个盒子近前,夏候渊伸手掀开了盖子。
凤婧衣看到盒中的东西猛然一震,刷地抬头望向他,“哪里来的?”
盒子里不是什么特别之物,只是一盏破旧的河灯,可是那河灯却是她在北汉丰都的祭神节放入河里的那一盏,只有萧昱知道这件东西,那么是什么人托他带进宫来不言而喻。
可是,这样的时候,他怎么会来了盛京?
夏候渊盖上盒子,淡笑说道,“这河灯的主人想见一见娘娘。”
凤婧衣秀眉紧锁,有些惶然,有些不安,更多的是恐惧。
他怎么会在这样的时候来这里,一旦被夏候彻知道了,又怎么会放他活着回去。
“本王还要去面圣,娘娘若是要见,再差人通知本王吧。”夏候渊说着,带着人与她擦肩而过去往皇极殿。
他想,这世上再找不到比萧昱更胆大疯狂的人,竟然在两国交战之际,在混乱的战场上混入大夏军中千里迢迢来了盛京,来到自己死敌的眼皮底下。
凤婧衣站在原地,久久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主子,是什么人?”沁芳扶着她问道。
凤婧衣敛目深深吸了口气,道,“一个我不该见的人。”
沁芳见她这般异样的神色,心中也猜出了个七八分,若不是上官将军,还能有谁让她这般。
“回去吧。”凤婧衣转身准备返回,已然没有了散步的心情。
沁芳没有说话,只是默然跟着她又返回了东暖阁,没有再向她追问什么,默然带着宫人退出了内殿,留给她一片安宁。
她自然希望上官将军来了,能把她带走。
可是,只怕上官将军想带她走,她自己也是不会愿意走的了。
凤婧衣坐在桌边一动不动地望着梳妆台上那只锦盒,却始终都没有再去打开它去拿出里那块古玉。
她曾一直想成为那个玉佩的主人,也想与那个送她玉佩的人相伴到老,可是现在……她还怎么用那么多条人命换来的性命,抛却一切与之长相厢守。
在上官敬遗体前跪了一夜,她是后悔自己来到大夏的,如果自己没有冒这样的险,也许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可是,当时若有别的出路,她又何尝想走这一步。
路是她自己选的,她没有资格后悔,也没有资格退缩。
午膳时分,夏候彻从书房过来,寻到内殿只看到一个人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连他进门都没有察觉。
他轻步走到她身后,双手搭上她的肩问道,“发什么呆?”
凤婧衣倏地回过神来,掩去眼底的异样,扭头望他道,“你回来了。”
“朕都在你背后站好一会儿,这时候才问?”夏候彻说着,在她边上坐了下来。
“嫔妾没有听到。”她淡笑说道。
“一个人想什么,那么入神?”夏候彻道。
凤婧衣抿了抿唇,说道,“嫔妾在想……孩子该取什么名字?”
“哦?”夏候彻眉眼间掠起笑意,端起茶抿了一口问道,“都想了什么?”
“想的都不好。”她笑语道。
“这日子还长着呢,回头朕想好了给你一一列出来,你再挑一个就行了,不必这么费神。”夏候彻搁下茶盏,拉住她的手含笑说道。
“嗯。”她没有再多言,只是吩咐了沁芳准备传午膳,不愿再看到这个男人说起孩子时的欢喜雀跃。
午膳之时,孙平带着一人过来,禀报道,“皇上,钰妃娘娘,下午表演戏法的都安排好了,奴才把要名字都列好了,娘娘想看什么挑一挑,也好让他们先准备着。”
说着,将名册递了下来。
夏候彻拿过递给了她,朝孙平问道,“安排在哪里?”
“就在皇极殿西侧的园子里。”
皇帝一副恨不得天天自己看着人才放心的,他哪里敢安排得远了。
夏候彻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她挑得费劲,直接拿了册子一合上道,“让他们有什么演什么,今天演不完还有明天呢。”
“是。”孙平应了应声,带着人退了下去。
夏候彻看着已经放下碗筷的人,动手又盛了一碗汤给她,“喝了。”
凤婧衣皱了皱眉,还是端着碗硬着头皮喝了下去,可刚一搁下碗便一把捂住了嘴,沁芳连忙叫人端了痰盂过来。
夏候彻瞧着她硬是将刚吃过的午膳给吐了干净,不由有些眉目纠结,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道,“叫太医过来看看。”
沁芳端来漱口的水,说道,“吐完了就好了。”
夏候彻等到她漱了口,将她扶回了内殿,直到太医过来诊过脉了才安心离开。
沁芳又重新给她备了膳食送来,问道,“再有一个时辰,楚王就要出宫了,主子有什么打算?”
上官将军千里迢迢来了盛京,只怕不见到她,也不会轻易离开。
凤婧衣沉默了许久,道,“把那个装玉佩的盒子拿过来吧。”
沁芳闻言起身到梳妆台将东西给她取了过来,道,“上官将军想来也是不放心主子才来的,虽然现在处境艰难,但你总要见他一面。”
之前传出南唐长公主在盛京被处死,只怕也正是因此,他才不放心赶来盛京相见的。
凤婧衣接过盒子却始终没有打开,只是道,“你把里面的东西交给楚王,托他带出宫交给那个人吧。”
“主子……”沁芳望了望她。
“去吧。”凤婧衣打断了她欲要再相劝的话。
他看到这块还回去的玉佩,应当明白她的意思的。
老丞相的苦心安排,这么多的人命换得她一人性命,不是为了让她这样花前月下,儿女情长的……
凤婧衣早在她亲手砍下卞玉儿头颅的那一刻已经死了,如今活着的……只是南唐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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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芳带着东西离开,她敛目靠在床上,胸口阵阵窒息般的痛楚。
她不敢见那个人,她怕见了他以后自己苦苦支撑的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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