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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娇,王的宠妃-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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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老夫人望了望青湮,道,“这是自然,老身这就去一趟刑部,娘娘安心吧。”

“老夫人大恩大德,上官素铭记在心。”凤婧衣道。

孙平望了望几人,提醒道,“娘娘,奴才们该带人去刑部了。”

凤婧衣望向青湮,扬唇笑了笑让她放心。

孙平带着黑衣卫将青湮押送出了承天门,靳老夫人也带着人跟着去了,她站在宫门口看着人消失了方才准备离开。

可是,一转身看到数步之外面色沉沉的玄衣帝王,不由暗自叹了叹气步上前去,一语不发地站到他面前等着挨骂。

夏候彻接过宫人递来的斗蓬,披到她身上,“穿成这样你就跑出来,还嫌自己病得不够重吗?”

“嫔妾知罪。”凤婧衣道。

素雪园比外面暖和,她穿得轻薄了些,方才一心在青湮的事情上并不觉得冷,现下就真的有些寒意入骨了。

“为了一个小小的宫女,你就敢对着朕以命相胁,真以为朕不敢杀你!”夏候彻冷着脸,怒声斥道。

凤婧衣听了,却笑嘻嘻地抬头说道,“我知道你不会杀我的,你舍不得。”

夏候彻咬了咬牙,气得五脏六腑都生生的疼,真恨不得掐死她去。

“这样的事,你再敢有第二次,朕定不饶你。”夏候彻恨恨地警告道。

先前她一冲进去,若不是他反应快停止了下令,她还不当场就被射死在那里了。

“知道了,知道了。”凤婧衣笑着挽你他的手臂,尽量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不敢再去惹恼了他。

承天门广场上寒风冽冽,夏候彻给她盖上风帽,道,“走吧,朕送你回去。”

“要不要一起用午膳。”她笑着问道。

给他惹了这么大的麻烦,现在是得好好讨好一番才是。

“朕都给你气饱了,还用什么午膳。”夏候彻没好气地哼道。

“我知道错了,真的,你别生气了。”凤婧衣小手握住他的手,温柔地说道。

夏候彻侧头瞪了她一眼,一边牵着她走着,一边说道,“便是刑部查探,她也是死罪难逃的。”

凤婧衣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她知道,他是告诉她,十天之后青湮一定会问罪,他已经开恩给了十天,十天之后不准她再像今天这般插手其中。

“青湮一向冷静自持,我相信除了顾家灭门的那件事,不会有另的让她这样失去理智。”

“即便是如此,她也不该在宫里行凶,皇姐被她重伤,珩儿现在生死攸关,还有那么多死在她手里的侍卫,随便哪一件都能治她死罪!”夏候彻冷声道。

“为什么你们看到的都是她在害靖缡公主,而不是靖缡公主害了她。”凤婧衣望了望夏候彻,尽量让自己平静地说道,“如果是靖缡公主不想宗驸马再与青湮纠缠不清,设下这样的局害她,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会的,太后虽然有事行事过激,但皇姐一向端庄温柔,不会做这样的事。”夏候彻截然道。

“她是你皇姐,你自然信她的。”凤婧衣没好气地道。

夏候彻不悦地望了望她,说道,“朕已经尽力了,后面的事你就不要再添乱了。”

她今日这般保下青湮,十天之后只怕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问罪,再像今天这样对他以死相逼,就真真是为难他了。

“我知道,我只是想多些时间查明真相,也许对别人不重要,但总要让宗泽知道。”凤婧衣一想到宗泽方才所做的一切,不由怒上心头。

“好了,别人夫妻间的恩怨,你就别跟着搅和了。”夏候彻长臂一伸,将她搂入怀中说道。

凤婧衣抬头望他,说道,“你以为我要保青湮,只是为了我自己吗?她要是死了,你的麻烦才大。”

“哦?”夏候彻不以为然。

“其实,神医淳于越之所以答应我帮忙医治兰妃,就是看在了青湮的面子上,他可是青湮的忠实追求者,当初青湮跟着我的时候就警告我,少了一根头发都找我算帐,她要是在这宫里死了,他还不来把盛京都闹翻了天去。”凤婧衣一边走,一边继续说道,“你知道的,他是虽然只是个江湖大夫,可在黑白两道的影响力,可是不容小觑的。”

夏候彻侧头看着她一脸认真的神色,想来所说也不会假,于是不由有些头疼了。

两天后,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外面风雪交加,隐月楼中却正是繁华热闹。

突地,紧闭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所有人都惊怔回头去望,想看看哪个不怕死的来砸隐月楼的场子。

两名黑衣少年背着剑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清出一条道来,一身雪色长裘的男子缓步从外面走了进来,没有看任何人径自朝着楼上走着。

沐烟刚刚表演完毕,站在楼上看着进来的不速之客,道,“什么人,敢在隐月楼撒野了。”

雪色长裘的男子闻声停下脚步,缓缓抬头望向说话的人,露出清俊如玉却冷若冰霜的面容,沐烟顿时说不出话来,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哎哟喂,这祖宗怎么这时候来了。

☆、我女人呢?

淳于越沿着清理好的空道缓步上了楼,解开身上的雪色长裘露出里面一身烟紫色的锦袍,在仆人搬好的椅子落座,冷声问道,“我女人呢?”

“我怎么知道,这个你要问公子宸去。”沐烟远远地坐着,眉头有些不安地皱着。

他要是知道师姐现在在刑部大牢里,还不把她们给一个个宰了去,这事她果断不能掺和进去。

仆人很快去沏了茶来,淳于越优雅地接过茶,低眉抿了一口,问道,“公子宸呢?”

“她不在盛京,要过几天才能回来。”沐烟连忙道膈。

看他这样子,想来还不知道师姐关进了刑部大牢的事,能瞒了一时是一时吧。

淳于越淡淡地扫了一眼热闹繁华的隐月楼,冷声说道,“她天亮之前不滚到我面前,你就等着这里被夷为平地吧。”

他不过去了一趟关外,回来竟然知道那死了的凌之轩冒出来的,他的头号情敌出现了,隐月楼竟然一点消息都不给他,看来公子宸和凤婧衣两个真的是活得太腻了政。

沐烟一听扭头望了望一旁的星辰,“还不叫她回来!”

她从来不相信这个混蛋说的话会是开玩笑,公子宸天亮前不回来,他就真的可能把她们的隐月楼给夷为平地去。

说来真是窝囊,好歹她们也都是道上响当当的人物,怎么到了这个江湖大夫面前就跟见了猫的老鼠一样没地位,没尊严了。

嗯,说到底还是师姐惹回来的风流债,她要是没在隐月楼,淳于越就跟她们八竿子也打不着了。

隐月楼的夜晚是热闹的,可是这楼上相对而座的两个人却是安静得不可思议,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沐烟开始有些坐立不安了。

这万一公子宸回不来,淳于越真要把她们一锅端了,她该怎么办?

于是,她暗自计算起联合现在留在楼里的仅有人手,从淳于越手中取性的机会有多大,关系到她们的饭碗和老窝,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眼看着天快要亮了,热闹了一晚上的隐月楼,来往的客人也都渐渐散去了。

沐烟堆起一脸笑起身,道,“你自己坐着等吧,我先回去睡了。”

淳于越一脸漠然,全然当作没听见的样子。

沐烟笑着离开,转过拐角便对星辰道,“除了外出的,楼里还有多少人手?”

“这……你要干什么?”星辰望了望她,问道。

“公子宸回不来,难道真要由着他来拆房子,大不了打一架,我就不信凭我们这么多人,还收拾不了他一个江湖大夫。”沐烟说着,回了自己房中,取出暗阁里的兵刃,一副准备杀人的样子。

“师叔,等公子宸回来再说吧。”星辰劝道。

师傅出了事麻烦已经够大了,她们这个时候再跟淳于越打起来,惊动了盛京的官府,她们的麻烦就更大了。

一旦被朝廷的人知道隐月楼里个个都是身怀绝技江湖高手,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等她回来,黄花菜都凉了。”沐烟一边擦着刀,一边哼道。

“她知道事情轻重,会赶回来的。”星辰道。

沐烟抿唇想了想,道,“你先去把人都召集起来,以防万一。”

星辰望了望她,心想真到要动手的那一步,也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吧,等到公子宸回来再说。

天渐渐蒙蒙亮了,热闹了一晚上的隐月楼彻底归于沉寂,楼中上下都一声不吭的忙碌着收拾,却都不时望一望楼上坐着的淳于越,思量着他是要不是要动手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隐月楼,淳于越搁下手中的茶盏,淡淡道,“把这里给我拆了。”

“喂,这隐月楼也有你女人的一份,你拆了这里,你信不信你这一辈子都休想再娶到她。”沐烟快步过来,阻止道。

“凌之轩的事你们都故意瞒着消息,你以为我还会信你们的鬼话。”淳于越冷声哼道。

“那凌之轩跟你就不能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而且人家现在都娶了大夏公主做了当朝驸马,跟你女人没什么可能了,你要是知道了跑来再一气之下把她给绑回去了,她还不恨你一辈子,我们也是为你好。”沐烟一见他是要玩真的,连忙又是溜须拍马,又是好言相劝。

师姐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招惹了这么个祸害。

现在就因为瞒了他凌之轩的事就要拆她们的楼,这要是知道师姐被凌之轩捅了一刀要处死刑了,还不把盛京给掀翻了天。

“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你们是为我好。”淳于越冷然一笑,哼道。

说话间,一抬手已经让两个仆人动起手来。

两拔人马正打得你死我活,紧闭的隐月楼大门被人推开,一身风尘仆仆的公子宸跑进来,有气无力地道,“别打了。”

淳于越见该算帐的正主回来,一抬手示意仆人停手,冷冷地望着下面的人。

公子宸上气不接下气地爬上楼,接过星辰递来的温茶,一饮而尽坐在椅子里连连喘气,“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有事好商量,动手多没风度。”

沐烟等人见她回来,便也着实松了口气,但一想到现在还在刑部大牢里的人,心又跟着紧张起来了。

“以往你们仗着青儿从我这拿好处也就罢了,到头来连凌之轩活着的事都瞒着我,咱们还有办法和气生财吗?”淳于越咬牙切齿地瞪向对面还在喘气不停的公子宸。

“其实,我们是很乐意告诉你的,可是她一再不准我们泄露,虽然你给了我们好处,可她也是自己人,当然先帮着自己人。”公子宸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反正事情往青湮头上说就对了,反正淳于越又不会把她怎么样,不过对她们这些个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我要见她。”淳于越道。

他不能再让她留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了,何况还有一个凌之轩在盛京,他等了这么久,放她自由,可不是要她回那个男人身边的。

公子宸一听拿着金折扇轻轻敲了敲额头,道,“这个……现在有点困难。”

淳于越眸光一冷,起身道,“你不让她来,那我自己找凤婧衣要人去。”

“你去了也没用,她现在不在宫里。”公子宸有点冒冷汗的说道。

“不在宫里?”淳于回头,目光冷冷地扫了几人,这么支支吾吾的他还看不出有问题,那他就真是傻子了。

“她现在……在刑部大牢里。”公子宸道。

话一说完,淳于越的目光就刀一般的恨不得宰了她。

“我把人好好的交给你们,你们骗了凌之轩的事也就罢了,现在还把她送进了刑部大牢,你是真嫌自己命太长了是吧!”淳于越扬手一挥,手中细韧的金丝便直缠对方脖颈去。

公子宸早有提防,一展手中折肩挡下,才免于自己被金丝绕颈勒死的结局。

“有话好好说,别打打杀杀的嘛。”公子一脸赔笑着说道。

“你跟阎王爷说去。”淳于越一收金丝,另一手的银针便暴雨疾激射而出。

公子宸和沐烟几人闪电般地避开,一边躲,一边道,“这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但对你也是个好消息,她是被凌之轩和靖缡公主害得进了牢,事情都到这一步了,她和凌之轩肯定是没可能了,你这个时候去英雄救美,何愁芳心不托付于你。”

淳于越收招,一想她的话觉得还有几分道理,于是便懒得再收拾她们,转身便准备下楼去。

“喂,你干什么去?”公子宸到栏杆边追问道。

“刑部大牢。”淳于越说着,人已经下了楼去。

公子宸连忙下楼追了上去,问道,“我说,你不是准备这大白天去刑部劫狱吧,那里看守的都是皇帝的近身黑衣卫,真的不好惹的。”

好吧,比起那些人,这一个更难惹。

淳于越一路没有说话,显然是心情极其不爽的样子,公子宸和沐烟心情忐忑地跟在后面,阻止也不是,不阻止也不是。

眼看着刑部在望,公子宸出声道,“你先冷静一下,要劫也等天黑了再劫,这光天化日的不方便动手啊。”

“我没心情等。”淳于越说着大步朝着刑部正门而去。

“站住,刑部重地,闲杂人等……”刑部守卫话还没说完,便软软地倒在了地上,罪魁祸首连看都没看一眼,跟逛自家花园一样大摇大摆地就进去了。

公子蹲下查看了一番,是被用了致人昏迷的药,还好不算致命。

他要真是把刑部的人都杀了,把人带走,那麻烦可就真大了,虽然他不怕,可是一追查下来难免不会查到隐月楼的头上啊。

“现在怎么办?”沐烟道。

公子宸起身,道,“跟进去看看。”

她们两人跟进去,一路上只看到刑部的人倒了一地,淳于越却带着两个仆人大步走在刑部的大牢里,一间一间地找人。

一个仆人找到了关押青湮的牢房,打开门道,“爷,在这里。”

青湮原是闭着眼睛在养神,听到动静一睁开眼看到走进来的人,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你来干什么?”

淳于越进门,瞅着女子略显苍白脸色,不由分说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诊脉,随即面上更是沉冷的可怕,“谁伤的?”

青湮一把甩开他的手,冷声道,“与你无关。”

淳于越将自己身上的雪色长裘解下,盖到她身上,沉声道,“跟我走!”

“我说了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你不要多关闲事。”青湮道。

“顾清颜,你自己走,还是我带你走。”淳于越语气难掩怒意。

他气的不是他千里迢迢从关外赶回来被她的冷颜相对,是看到了她神色之中的悲伤痛苦,而这一切都是因那个该死的凌之轩而起的。

“我不会走,你也休想带我走,除非你带出去的是死尸一具。”青湮冷冷地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警告道。

“哎哎哎,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公子宸带着沐烟也跟挤进了并不宽敞的牢房,望了望两人劝道。

“你们让他来干什么?”青湮望向公子宸道。

公子宸好不冤枉,连忙道,“这不关我的事,他昨晚风风火火地跑到了隐月楼问我要人,不然就要砸了楼里,我没办法才说出你在这里的。”

就算她不说,不出一天功夫他一样也能找到这里来。

到时候,知道她故意隐瞒,她们哪里还有好果子吃。

青湮抿了抿苍白的唇,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只是冷冷道,“我在这里很好,你们可以走了。”

淳于越被她气得面上青一阵黑一阵的,咬了咬牙,道,“好,你不走是吧,那我也不走了。”

“你……”青湮气得无言以对。

淳于越却转身朝着两个仆人吩咐道,“把这里打扫干净,重新布置一下。”

“我说神医祖宗,你别在这里添乱了,我们正想着办法给她洗脱罪名,你再这么一闹,我们很难办的。”公子宸上前劝道。

淳于越却扭头道,“你们两个可以滚了。”

青湮知道对淳于越这样的人多说无益,索性闭了眼睛继续养神,眼不见心不烦。

公子宸和沐烟站到了牢房外去,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个仆人打扫着牢房,打扫干净不说,还拿来新的被褥和桌椅,摆了两盆寒兰花,生了炭火,点了香炉,最后还从如意楼买来了热腾腾的早膳。

他这是来坐牢,还是来度假的,坐牢还坐得如此气派讲究,这世上除了他也再没第二个了。

淳于越盛了粥,递到闭目养神的青湮面前,命令道,“吃了!”

青湮睁开眼睛瞪了他许久,知道自己再跟他对着干也讨不着好处,于是伸手接了过来,一语不发地低头吃了起来。

淳于越满意地坐回桌边,自己方才开始用膳。

“走吧。”公子宸说罢,举步离开了。

再留下去,刑部上下的人该醒了,他们在这里露面太让人起疑了。

出了刑部,沐烟问道,“就这么让他在刑部待着?”

“那能怎么办?”公子宸笑了笑,说道,“淳于越在那里也好,靳太后的人就没法在牢里下黑手,我们也能专心想办法对付靳氏母女那两个贱人。”

还有便是,夏候彻要再想治青湮的罪,也得掂量掂量了。

皇极殿暖阁,宫人们忙碌地传了午膳,夏候彻进门瞧见站在火盆边取暖的人皱了皱眉,“不是说了让你在素雪园好好养病,你跑过来做什么?”

“已经好多了,我想过来陪你用午膳。”凤婧衣笑着走近道。

夏候彻望了望她,净了手入座,刚刚拿起碗筷,孙平便进来道,“皇上,刚刚刑部的人来报,有人进了刑部大牢,住在了青湮姑娘的牢房里不肯走,黑衣卫几次交手想把人赶出去都无功而返。”

“什么人?”

凤婧衣抿了抿唇,笑语道,“应该是淳于越。”

这世上有人在黑衣卫的守卫进刑部大牢如入无人之境的,又赖在青湮牢房里不肯走的,除了他不会有第二个。

夏候彻头疼地皱了皱眉,望了望对面有些幸灾乐祸的女人,看来她之前所言不假了。

青湮固然罪责难逃,可是因为处死她而让淳于越借着黑白两道的势力与朝廷敌对,那是不值当的。

☆、夜探刑部

淳于越住进了天牢的事情禀报到夏候彻这里,永寿宫那边也自然得到了消息。

宗珩中箭昏迷,三天三夜都未醒,夏候缡衣不解带的照顾着,一直坐在屋里的宗泽却是整整三天没有说话,没有合眼,一动不动如同石雕一般。

他只要一闭上眼睛,自己那一刀刺向她的画面便不由自主的浮现眼前,他是想和她远走高飞的,可是事到如今,他又有何面目再去见她。

“宗泽,靖缡照顾珩儿已经累了三天了,你帮着照顾孩子,让她去休息一下。”靳太后又一次提醒道。

宗泽还是一动不动的坐着,仿佛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膈。

书绣望了望靳太后不悦的面色,上前拍了拍他,道,“宗大人,太后娘娘叫你呢。”

宗泽恍然回过神来,望向面目沉冷的靳太后,起身道,“太后有何吩咐?”

“你在这里坐了这么久,也该去看看靖缡,她都守在珩儿床前三天了,人都消瘦了一大圈。”靳太后说道,语气明显得不高兴枝。

宗珩都伤成这样了,他却不闻不问一直在这里坐着,只怕满脑子都还想着刑部大牢里那该死的小贱人。

好在,如今一切都如她所计划的发展,便是他再想和顾清颜再续前缘,顾清缘也不会再领情他的情了。

靖缡这五年来掏心掏肺的待他,还为他生下了儿子,到头来他却要跟着顾清颜远走高飞,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唯一的女儿,堂堂大夏的嫡公主,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现在,只要尽快处置了那小贱人,便就一切都了结了。

若不是钰容华横插一脚进来,以死相逼皇帝让步,当日就已经把顾清颜送去见阎王了。

宗泽疲惫地起身,去隔壁的房间,木然道,“你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看着。”

夏候缡回头望了望狼狈憔悴的男人,分明从他空洞无神的目光中又看到了那个可恨的女人,这三天珩儿生死攸关,他却还心心念念着牢里的顾清颜。

“宗泽,珩儿已经被她害成了这样,你还在想着她?”

她自认这五年不曾亏待过他,可是她堂堂的大夏公主,在他眼里和顾清颜相比,就那么一文不值吗?

宗泽目光清明了几分,深深地望着面前容颜有些苍白的女子,说道,“颜颜从来不会骗我,靖缡,你告诉我实话,顾家的事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

夏候缡怔怔望着他,目光含泪地扬手指向床上,道,“我的儿子被她所伤,现在还生死未卜,你还来怀疑我?”

她知道他的心里偏向顾清颜的,所以她才不得不把顾清颜逼到百口莫辩的地步,可是便是到如此地步,仅仅那个人的一句话,他就能来怀疑她。

宗泽沉默地移开了目光,没有再追问,也没有再说话。

“宗泽,这五年来我待你如何,你自己清楚,她不过一句话你就信了,你又将我置于何地了?”夏候缡激愤交加地质问,说着便捂着嘴咳出血丝来。

靳太后听到响动赶进来,看着女儿泪流满面地样子,对宗泽更是没了好脸色,“姓宗的,你当年娶靖缡的时候答应过哀家什么,你答应会好好照顾她们母子,这五年你让我的女儿受尽委屈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这般对她,简直是放肆!”

宗泽望了望夏候缡的样子,一时间又有些心中不忍。

“书绣,扶公主下去休息,让太医好好看看。”靳太后道。

“不,我不出去,我要在这里等珩儿醒来。”夏候缡道。

靳太后叹了叹气,劝道,“你自己还有内伤在身,先下去好好休息,这里母后替你看着。”

书绣也跟着劝道,“公主,你还是先让太医看看伤势吧。”

夏候缡望了望床上还昏迷不醒的宗珩,怎么也不愿起身离开。

“宗泽,你扶靖缡去休息。”靳太后沉声令道。

“是。”宗泽正要起身扶夏候缡离开,靳兰轩姐妹快步进了屋里来。

“姑母,不好了,刑部那边……”一看到宗泽在场,靳兰轩又止了声音,不知该不该说下去。

靳太后侧头望了望两人一眼,坐下沉声道,“有什么话就说。”

“刚刚得到消息,神医淳于越住进了青湮的牢房,黑衣卫和刑部的人赶都赶不走他。”靳兰轩说道。

靳太后一听狠狠拍了拍椅子扶手,喝道,“反了他了,他当大夏刑部是客栈还是他家。”

“听说今天一早,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就进了刑部,看守的黑衣卫和狱卒都被迷晕了,等他们醒过来人已经住进了牢房,还在周围都放了毒物不准人接近,现在刑部和黑衣卫都拿他没办法。”靳兰轩头疼道。

虽然对江湖上的事所知不多,但也知道这个神医淳于越的性情怪异,且与黑白两道的人多有结交,而自己的病情当初也是由他诊治好的。

“好端端的,他怎么跟顾清颜扯上关系了。”靳太后沉声道。

靳兰轩望了望宗泽,方才说道,“我差人去向孙平打听了,说是淳于越一直爱慕顾清颜,还说……淳于越答应给我医治,也是上官素让顾清颜求的情……”

她们哪里想得到,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搭上了淳于越这么个麻烦人。

靳太后拧眉沉吟了半晌,目光一转望向宗泽,冷哼道,“现在看清楚了,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搭上了神医淳于越,你以为你在她心里还有多少斤两。”

宗泽面色煞白了几分,此刻浮上心头更多的不是嫉妒,他现在也没有那个资格嫉妒,如果这五年来他早点找到她了,如果他没有与靖缡成亲……

也许,所有的一切就不会到今天的地步,他可以等到她,和她一起开始新的生活。

靳太后见他不说话,便也朝靳兰轩问道,“皇帝知道了吗?”

“已经知道了,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靳兰轩道。

夏候缡没有说话,暗暗咬了咬牙,早知这般夜长梦多,那天就该下令将她就地正法。

靳太后望了望她,似是要她放心,说道,“靖缡,你先下去休息吧。”

看来要把顾清颜问罪,还得费一番功夫了。

她就不信了,淳于越真有那个胆子为了一个女人就来跟朝廷做对了。

顾清颜已经知道了顾家灭门的真相,再留下去也是祸患,不得不除之。

夏候缡望了望宗泽,还是让书绣扶着下去休息了。

“兰轩,你在这里看着珩儿,兰慧陪哀家去看看靖缡的伤势如何了?”靳太后道。

靳兰轩知道,她们是去商议怎么处置顾清颜的事,便应道,“是,姑母。”

靳兰慧扶着靳太后缓步出了暖阁,到了夏候缡休息的房间,太医刚刚诊完脉。

“公主伤势中何了?”

“回太后娘娘,公主内伤并无大碍,只是这几日太过操劳了,需得好生休息高养才是。”太医回话道。

靳太后闻言点了点头,道,“你们下去开药吧,让人说快煎好送来。”

“是,微臣告退。”太医连忙收拾了药箱,躬身退了出去。

夏候彻默然坐在榻上,手紧握成拳,一句话也不说。

“你安心照顾珩儿,养好自己身子就是,顾清颜的事母后会替你处理的干干净净。”靳太后坐到她边上,拍了拍她冰凉的手安抚道。

“钰容华插手其中也就罢了,如今还来一个淳于越,哪有那么容易。”夏候缡咬了咬牙,说道。

“当年能把她顾家一家都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如今弄不死她一个顾清颜了。”靳太后道。

靳兰轩望了望两人,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太后,顾清颜的事靳家不宜暗中下手,那不就明摆着告诉宗驸马和别人,当年顾家的事与太后和公主有关了,那天永寿宫安排的一切也就了无意义了。”

夏候缡闻言,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但再这样拖下去,总是夜长梦多。”

“顾清颜在宫中行凶,杀了那么多人,又伤了公主和宗少爷,只要紧抓住这些罪名她也是逃脱不掉的,只要朝中官员联名向皇上上奏,一样能将她问罪。”靳兰慧抿了抿唇,接着又道,“皇上能纵容钰容华那样放肆一次,绝计不会再有第二次。”

“可是淳于越那里……”钰容华那里有皇帝压着,她自然不敢太过乱来,可那淳于越就有些棘手了。

“淳于越这些年是救了黑白两道不少有头有脸的人,但因为他见死不救的人也不少,想要他命的人也不在少数,只是平日他一向行踪飘忽找不到他,只要咱们放出消息来,让那些想要杀他报仇的人找上他,他都自顾不暇了,怎么还护得了顾清颜。”靳兰慧分析得头头是道,望了望两人提议道。

靳太后抿唇点了点头,赞同地点了点头,“兰慧,还是你心思细。”

靳兰慧柔柔一笑,想了想又道,“不过,钰容华身边有这样一个绝顶高手,实在是有点可疑,该好好查一查顾清颜这五年的底细,上官素这样护着她,总感觉不止主仆关系那么简单。”

她是亲眼看到了顾清颜当日在永寿宫的身手的,便是放眼天下也没几人能及,这样一个身手过人的人竟然甘心在上官素身边为仆,她就不由好奇这中间的因由了。

“哀家会差人多加留意的。”最近都一门心思放到了宗泽和顾清颜的事情上去了,竟然忽略了这个问题。

上官素竟然能让一个这样的高手听命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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